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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胥长卿-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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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长卿眉开眼笑:“雨下了大半个月,我没找到专用的兵油,幸好,这头油还挺管用的。”
说话间,孙长卿看向伍子胥的佩剑:“唔——你这剑鞘,跟龙渊有点像呀,有人这么说过吗?”
伍子胥扬眉:“这你都能看得出来!”
“那是,我……嗯?!”孙长卿脚步顿住了。
百年前,楚庄王聘请大师欧冶子铸剑,欧冶子凿茨(ci)山,泄其溪,取中铁英,作剑三枚。其中一剑,因溪水引至铸剑炉旁成北斗七星的七个剑池中,因此名“七星”,又因剑成之后、俯视剑身,剑意有如登高山而下望深渊,纹理深邃飘渺有如巨龙盤卧,是名“龙渊”,因此宝剑全名为——七星龙渊!
时至今日,天底下或许有人不知道周天子姓甚名谁,但他们却知道:天下之间有一宝剑,名七星龙渊。
孙长卿碰见七星龙渊,实在如饿狼见佳肴,色鬼见美人,那佳肴是龙肝凤髓,美人是倾城之姿。
孙长卿舔了舔嘴唇,小心道:“伍兄,能否借龙渊一观?”
“请。”伍子胥一笑,双手将龙渊递出。
“多谢!”
孙长卿双手接过,轻抚剑鞘,手腕用力将剑一寸寸拔出,但见寒光亮起,不可直视,弹指一扣,剑身嗡然似是龙吟之声。
孙长卿大喜,当即执剑试了几个剑招,身形若行云流水,剑势大开大阖。伍子胥在旁边眯起双眼欣赏。
留着长发,中原诸国人;说话略带齐鲁口音;剑招看不出来历,想隐瞒身份吧,但藏不住战场杀意,军中人。
身形,短刀、气度,有名家长期指点,出身世家;
齐鲁、世家、孙姓、从军。齐国四卿之中的田姓,有一只旁支孙氏——这就差不多清楚了。
剑招试完,孙长卿还不知道自己的老底都被扒出来来,将龙渊还回笑赞道:“真是一把绝世神兵!”
伍子胥也赞:“长卿身手不俗,真叫我饱了眼福。”
两人边走边聊,孙长卿显然心情极好,笑道:“得见龙渊,今日的白水我也能当甘酿喝。伍兄,你惹恼了季子吧?”
这话虽是询问,语气却很肯定。伍子胥叹气:“是,我做了件事,季子很是不满,长卿是怎么知道的?”
“我也惹怒了他啊。“孙长卿有种难兄难弟的感觉,安慰道:“你放心吧,季子仁厚,许多事都看不惯,只要不是什么大事,罚你两天就过去了。”
伍子胥觉得这不大可能了,这事能过去?我帮着他的一个侄子,杀了另一个侄子。
伍子胥轻笑:“过不过得去都无妨,季子怎么罚我,我都甘之如饴。”
孙长卿看着他通情达理的神色,倒拿不准这是不是反话,笑道:“季子这一忙起来,就容易动肝火,再者他毕竟老了,老人嘛,总是性子倔、脾气大,有的话咱们听听就过去了,犯不着往心里搁。”
伍子胥对他添了几分好感:“我知道,我一真敬仰季子,往日无缘相见,如今能为他做点事,我很乐意效劳。”
他想,季子要罚他,只消说“我不想见你,你离开延陵”,一句话就能让他彻底地颜面扫地。
但是季子终究仁厚,并不让他难堪。
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第5章 施粥(修)
走到米库处,他们一人领了袋米扛在身上,回来行至半路,孙长卿见他神色如常,随口问道:“伍兄,累不累?”
伍子胥坦白:“没什么感觉。”
孙长卿绕开个泥坑,加快了步子:“不止一袋,还有呢。”
两人把米送到龙王庙外的粥棚,回来接着领米送到西门外的粥棚,等到挨个把米送到了剩下的六个粥棚里后,最后终于扛着米到南门外——这才是他们施粥的地方。
雨水还未退去,房屋倒塌,田野泥泞,满目疮痍。城外扫开积水露出块空地,搭个棚子,前面支两个锅,后边放着柴薪——这就是粥棚了。
两人在棚子里放下米袋,孙长卿揉揉肩膀看着伍子胥,一路走来,自己快他也快,自己慢他也慢,一点吃力的样子都见不着:“看不出来伍兄,挺有力气嘛。”
伍子胥莞尔:“我天生力气大,未及冠的时候,就能扛起来一只鼎。”
孙长卿挑起一条眉毛:“……多重的鼎?”
伍子胥淡淡:“十多钧吧,鼎也不大,三尺高。”
孙子胥真有点意外,天生大力的人他原来也碰到过一个,那货比常人高一半,肌肉壮硕四肢发达,浑然不是伍子胥这种样子:“看不出来,厉害嘛!”
“蛮力而已,不算什么。”伍子胥看看周围,见有几十个灾民,一个个衣裳褴褛,满身泥污。
孙长卿解释:“现在没多少人,等粥一煮好,人呼啦就都出来了。有的人是家里有米,存粮不够,所以也来占点便宜。有的人吃完自己的还去抢别人的,等会儿咱们不光要煮米,还得看着他们,不让他们抢。”
伍子胥思索了一下:“到时候能有多少人来领?两袋米不够吧?”
孙长卿拿出两个桶,招呼了几个灾民去提水,然后道:“两袋哪够?二百多人呢。”说起来他也觉得烦,低低地咒骂了声。
等灾民提水回来,伍子胥平静开口:“长卿在这儿守着米,我去河边采点河沙。”
孙长卿一时没反应过来:“弄沙子干什么?”
伍子胥:“等会儿沙子和米一起煮了,把不愿意吃得撵走。”
孙长卿:“……”
狠人!
过了片刻,伍子胥提了半桶沙回来,等到煮粥的时候,把沙子和米呼啦倒进去,孙长卿便盖上锅盖一起煮。不多会儿,香味起来了,孙长卿好奇地打开盖子,只见那粥浑浊发乌,与平日里清清白白的样子差异甚大,让人不忍再看第二眼。
孙长卿啧啧两声,过了一会儿从怀里掏出粗盐撒进去搅拌,远处的灾民看见这个动作,飞快围过来,孙长卿敲敲锅:“排成两列,快点!”
灾民们派了两列,挨个拿着碗过来盛粥,两人给他们盛了,有人惊道:“这粥怎么这样?!”
孙长卿笑:“就这样,嫌弃就别吃。”
于是有人咬咬牙吃下去了,有人尝了尝还是走了。
伍子胥不动声色,能吃下这种沙粥的人,才是需要这粥活命的人。
两人发完粥,又去灾民处转了一圈,这次没人抢了,伍子胥看看天色:“长卿,我回棚子里休息会。”
孙长卿看着一个吃粥的小孩儿:“好嘞,尽管去吧。”
那小孩儿见孙长卿看他,缩头缩脑跟个鹌鹑似的,孙长卿移开目光,小孩儿放了心,边喝粥边吐沙子:“呸呸呸!我呸!”
孙长卿忍住笑,肚子里乐开一朵花。
过了会儿,小孩儿喝完了,破碗里剩了层厚沙子,小孩儿嫌弃地看看沙子,小心地把碗稍微倾斜,慢慢地从碗沿儿处吸了那么一点粥,然后哭着脸:“呸呸呸!我呸!”
孙长卿笑意散了,白天将要过去,夏日的余晖撒在人身上,映地人全身金红,然而他不觉温暖,只觉悲凉。
——
孙长卿发了会儿呆,等到肚子“咕咕”叫了两声,终于回了神,他晃晃头,抛开那些没用的东西,转身走进棚子。
身处乱世,保全自己已经竭尽全力,谁能顾上别人?
棚子里没看见伍子胥,孙长卿绕到柴薪后边,果然见到伍子胥阖眼仰靠在柴薪上,气息平稳,身子微微起伏,靠地很是安稳。
这堆柴还是孙长卿自己劈得,他撇了眼柴薪的锋刃,只觉得辣眼,靠这上边是怎么睡得着的?不硌吗!
还是说天生神力之人,皮也厚咯?
孙长卿默默琢磨其中的关联,过去伸手拍他的肩:“走了——”
“吃饭去”还未说出口,伍子胥揪住他的左手掌向下狠狠一掼,孙长卿完全没料到他暴起发难,仓促间只来得及伸手取他脖颈——
“咔”!
“砰——!”
孙长卿被一把惯到地上,伍子胥捏他咽喉,扣他手腕,居高临下,眼光凌冽。
孙长卿眼冒金星,不住呛咳:“你……咳……咳……”
伍子胥回神以后连忙撤手:“没事吧?哎,我睡着的时候不能碰。”
伍子胥要扶他,孙长卿一把拍掉他的手,自己站起来,胸膛急剧起伏,脸上异常悲愤。
伍子胥满脸尴尬,他本来只想着休息会儿,没打算去睡,所以也没说睡着了不能碰他这回事。
然而事情就是这么巧,雨停之后,他立即走水路前来延陵,一路上河道水涨,水势汹涌,船一直随着河波起伏动荡,完全无法入睡。终于踏上地面,又紧跟着孙长卿来回扛米,等到米粥煮好,诸事稳妥,困意便消无声息地侵上身体。
伍子胥歉意道:“真是对不住,我被人追杀过一段时间,后来就有了这么个毛病。”
“我问你——”孙长卿瞪着他,一字一顿:“你真地睡着了?”
伍子胥诚恳:“真得,要么你也往我身上招呼几招,我绝对不还手,权当给你赔罪,嗯?”
孙长卿脸上火烧,他不是小气的人,但是——连一个睡着的人都没打过,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操!
孙长卿又看了看他,有点沮丧:“嘶——打你有什么意思,请我喝酒吧!”
他活动了下腰,呲牙咧嘴地作补充:“酒得请好的,不然不作数。”
伍子胥顺着他给的台阶下,轻笑道:“一定!”
作者有话要说: 文思慢,修改勤,请不要打我&……^^
第6章 对歌(修)
虽然孙长卿说请顿好酒就行了,但未来可见的几天内,这好酒都不好请。
殷商时期,饮酒的风气极盛。帝王贵族、平民百姓,都极度酗酒,等推翻殷商之后,周朝许多人认为,纣王亡国的两大缘由:一酗酒,二胡作非为。酗酒排前面。
前车之鉴,后车之辙,这等大乱丧德,亡国根源之物,焉能不禁?!
于是,周公和成王联手颁布了禁酒令《酒诰》。
《酒诰》规定,只有祭祀时方许饮酒,不得喝醉,不得贪杯,酒后不得放纵、不得胡言乱语。
违令者,聚众饮酒者。杀。
然而,事实证明,真正受民众喜爱的事物,禁得了一时,禁不了一世。几百年过去了,沧海桑田,这条法令被不约而同地忽视,顶多有些老先生,遵循周礼,看见聚众饮酒时,会感叹几句世风日下。
巧的是,季札就有点这种想法,而且他还位高权重。
百姓酿点果酒、花酒,自己喝是可以的,但开个酒馆大肆卖酒以及聚众饮酒,季札严令禁止。
季札出使他国时,不好说,但眼下季札在延陵,想在集市上找点好酒是真不容易。
所以,孙长卿惦记着喝好酒——眼下也只能先惦记着了。
——
以前孙长卿一天去搬两次米,施两回粥,其余时间所剩无几。现在忽然多了个伍子胥,闲暇时间直线充裕,三伏天能干的事情不多,孙长卿闲得无聊,有一回在河边看见了许多石子,就捡回来洗干净了充当棋子玩,伍子胥当仁不让的成了他的棋友。
作为一个臭棋篓子,最开始的时候,孙长卿是真闲才会用下棋来打发时间,但很快,他就发现这事儿还是有点乐趣的,尤其是两人水平相当的时候,作为一个臭棋篓子,他找到了另一个臭棋篓子当对手。
伍子胥六艺皆精,但下棋从来不在他的学习范围里,眼下两人棋艺都烂在一个水平,拼死拼活地争夺一子之数,厮杀起来也是真的淋漓尽致了。
这天清晨,两人早早的把米送到各处,然后又躲在粥棚里下棋,一局终了,孙长卿数了数子乐道:“可惜可惜,你没看到那里是我诱你的局吗?”
伍子胥不动声色:“再下一盘。”
“行行行。这回你想输几个子?”孙长卿拖长声音:“要不……我让让你?”
伍子胥冷笑不语。
又是一盘结束,这回伍子胥一百八十二子,孙长卿一百七十九子。伍子胥温和地笑起来,极有谦谦君子的风采,然后谦谦君子嘴里慢条斯理的吐出来五个字:
“长卿脸疼否?”
孙长卿脸色一沉:“士可杀、不可辱!”
伍子胥笑笑,随意道:“大夫之家臣可为士,你是要做大夫的家臣?”
士不只有一个含义,因此这问题难不倒人,孙长卿抬眼道:“男子能任事便为士,我如今不就已是士了?”
伍子胥一颗颗收着棋子:“对,男子能任事便为士,其中著书立说可为学士,为知己死可为勇士,懂阴阳历算可为方士,为人出谋划策能称策士,不知长卿如今算是哪一种?”
孙长卿沉默,伍子胥也不催他,良久,孙长卿懒懒道:“我是什么士,或者就算不是士,其实又有多大关系?活过这几十年,管他是大鹏还是麻雀,到时也都一样了。”
“也是,不管是活成大鹏还是麻雀,也都有各自的乐趣。”伍子胥从善如流地结束了话题,站起来招呼灾民去提水,又把柴薪搬到了铁锅前面准备煮水,仿佛方才的话题是无意提起的,所以也可以随意结束,而不必有个什么结论。
过了一会儿,水烧开了,伍子胥拿着把大勺子搅动着热水,孙长卿在旁边看着,白雾氤氲中,他青衣白发,气质清雅,不像伙夫,倒有几分世家公子的做派。
孙长卿在旁边看着,突然打着拍子唱道:“山有扶苏,隰(xi)有荷华。有美一人,名曰子胥。”
伍子胥搅动木勺,悠悠接着唱道:“山有乔松,隰(xi)有游龙。不见子充,但见长卿。”
孙长卿:山上有茂盛的扶苏,池里有美艳的荷花,哥们儿,你长得俊啊!
伍子胥:山上有挺拔的青松,池里有丛生的水荭,没看见子充,只看见了你这个怂货。
两人化用的都是《山有扶苏》里的句子,这是人们流行的一种说话方式,将诗里的句子化用一下,表达着自己的意思唱出来。
孙长卿叹了口气,又唱:“园有桃,其实之肴,心之忧矣,我歌且谣。彼人是哉,子曰何其?”
伍子胥扬眉,对答:“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嘤其鸣兮,求其友之。”
孙长卿:我心里有忧愁,你说该怎么办?
伍子胥:你先说说什么事,我是你朋友。
孙长卿有点无奈:“南有乔木,不可休思。汉有游女,不可求思。”
伍子胥最后唱道:“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孙长卿:这事没法说。
伍子胥:那你憋着吧。
孙长卿摸摸鼻子,此事便落下帷幕,两人再也没提。
——
这天回来时,碰见季札门前停了几辆马车,一群衣饰华贵的人围在门前,像是等待着季子通传。
孙长卿上前拉了个小吏:“这群人干什么的?”
小吏愤愤:“他们想和季子商议今年延陵地租的事,这边人都要饿死了,还不愿免税,一个个良心都被狗吃了!”
伍子胥和孙长卿对视一眼,孙长卿:“这可真是不要脸。”
伍子胥淡淡道:“意料之中。”
昨日,季札下了一条新令:他的延陵,下半年的粮税全免。
民众自然高兴了,但有人会不高兴,比如和他比邻而居的那些封地主人。
天下土地,尽归天子所有,但天子把一块土地分封给诸侯后,诸侯便在自己的封地上拥有至高权力,这块土地称为国。
天子分封诸侯,诸侯分封大夫,大夫分封士。同样,在吴国内,吴王把延陵这一块土地分封给了季扎,那么在延陵这块土地上,他自然是想免税就能免税的——但他要保证向朝庭上交的粮食达到规定的数量,满足这个前提后,其他都由季札说了算。
税收是自己定的,百姓却是流动的,因此各个封地的税收往往相近甚至相同。眼下季子免了税,虽然只有半年,但在其他封地不免的情况下,若他们不作出部分举措,也会有部分百姓搬迁到延陵。
眼下这些人找来,自然是不愿季子如此作为。
但季札令已下,若是朝令夕改,以后他堂堂延陵之主还有何威信?
作者有话要说: 古代围棋规则和现在围棋规则不同,没有贴目;任何一方到181子即为胜。
第7章 辩论(修)
“季子请诸位进来。”
季子下了内厅台阶来迎接,待这些人都进去后,他的目光扫过伍子胥,一顿:“你也进来吧。”
伍子胥顺从地跟着走进去,双方行礼,然后分宾主之位坐下。
一个男子表明来意:“昨日听说季子要全免了下半年的税收,我们本不敢置喙,季子仁义,我们都是万分敬佩的。只是往常,季子收低,我们也都跟着收低,再加上时不时遇荒遇涝的,开仓赈济一下,家中存粮也没剩多少。如今若要跟着季子全免了,怕剩下粮米不够,若收了税,怕要被百姓们骂死了。”
男子笑容可掬,言辞恳切:“我们几个实在也是难做,所以只好腆着脸来见季子,想着咱们不如都收一成的税?毕竟延陵也要养兵丁,也有颇多花费,若是下半年全免,日子怕是也不好过啊。”
季子端起茶碗,袅袅白烟挡住了神色,他品了一口,唤道:“伍员。”
伍子胥在众人的目光中站起身,行礼道:“员在。”
“你怎么看?”
伍子胥恭恭敬敬,神情陈恳:“伍员愚钝,有一处不解,还望季子和诸位解惑。”
“何处不解?”
伍子胥道:“季子下令说全免了,他们却来要求说收一成,因此伍员很是不解——”
伍子胥道:“延陵之主,真是季子吗?”
男子讪笑:“大人慎言,延陵是季子封地,自然是季子为主。”
“那还有什么可说的?“伍子胥轻笑一声,继而面容肃然吐字清晰: “延陵之事不劳诸位挂心,粮米不够就遣散兵丁,若还不够——稻糠、麦糠、草皮、树根,那个不能吃?季子都不担心粮食,诸位瞎操什么心?大王分封给诸位土地,你们不念恩德,居然来作起王叔的主,眼里心里可还记得什么叫上下尊卑?哦,别说王叔,周文王亲自定下的周礼,你们都敢违,一个个都能联起手来逼着他人提税,天子、诸侯都不敢的事、你们敢,你们好大的胆子!”
怒喝一出,众人噤声,伍子胥转身向季子请求,朗声道:“天下之事,无规矩不成方圆,如此失德失礼、违法乱纪之狂徒,还请季子告禀大王,由大王亲惩!”
“大人,别啊!”
“我等一时糊涂,还请季子念在我们往日顾全百姓的份上,饶过我们这次!”
“求季子开恩,大人开恩……”
一时哗然,有人急忙站起来,有人么急忙跪下去,庭中乱起来,伍子胥目不斜视,微微提高一点声音:“庭上吵闹,不嫌失礼!”
大厅顿时静了,所有人都紧紧盯着季札。
季札又低头喝了一口茶:“如此行径,确是该如实禀告,由大王严惩。”
季子一一扫过众人的脸色,顿了顿:“不过这次念在你们是初犯,且往日有功的份上,小惩大诫。我罚你们留在延陵三日,挨门挨户地给百姓们送粮种,你们可愿?”
“愿意!”
季子又嘱咐:“日后不可再做失德、失礼、违法之事,若再犯一次,定是重罚!”
“诺。”
待众人感恩戴德地退下,季子再看伍子胥时,目光稍微平和,不管如何,他们俩一黑一白,眼前这事解决地很干脆。
这样的人,大抵本该过得很好的,可惜……
伍子胥转过身行礼:“季子,伍员有一事想要劳烦季子。”
季札看着这蹬鼻子上脸的东西,目光不虞:“何事?”
“听闻季子这里有屈巫留下的兵事手札,能否让员借来抄录一份?”
屈巫是楚国人,后来因为妻子夏姬投奔了晋国,又被晋国派到吴国来,白手起家创建战车之阵,他留下来的手札参考价值极大,季札点点头:“可以。等会儿我让人给你送过去。”
伍子胥便要退下:“若无吩咐,下官便告退了。”
“伍员。”
季札缓缓开口,说话又轻又慢:“吴国百姓已经受尽了苦难,他们不欠你的。所以,不管你是想怎么报复楚国,我决不许你把吴国百姓也拖到深渊里。你明白吗?”
“季子多虑了。”
伍子胥说话声音也不高,醇厚中带着点沙哑,显得他说话时总是慎重而温和:“我带给吴国的,将是六百年来未曾有过的强盛和繁荣。天下没有人比我更希望吴国强大。新都会建,新渠会开,新法会立。万望季子保重身体,来日便能亲眼见证这一切。”
从懵懂幼童,到如今的年近花甲,几十年里季札听过许多类似的话,但此时他心弦仍然起了一些颤动,这个年轻人的神色太过坦然,让人觉得他好像真有几分把握似的。
所以他挥了挥手,并没有再说什么:“我记住你的话了,下去吧。”
“诺。”
伍子胥躬身退了出来,感觉颇有点意外。
季子罚他,是让他跟着孙长卿一块施粥,罚那些人,是让他们亲自给开耕的民众送粮种。
就他所见的这两次处置,季子罚他施粥,罚还在其次,也可让他看看遭难百姓的辛苦,省得他在朝中为官,享着吴国百姓供养,却大肆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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