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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胥长卿-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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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个医工忙上来给季札治伤。
  孟泽转身,这几天,无数人来跟他说,季札为人多么高尚,这些年在延陵做出了多少政绩,你父母的事情,实在是怪不得别人。
  那么他一家落到这个境地,就是罪有应得?
  他流浪三年,想自己的阿爸,想自己的阿妈,想曾经的快活日子,他想,倘若季札不曾禁酒,会不会当时情况就不同了?
  倘若季札不曾贴出告示,会不会就不同了?
  这种想法像是火星,在他苦难的生活里亮起来,让他有了一个奔头。
  他实在是很想手刃仇人。
  最终在他要刺下去的时候,却闭上了眼睛。
  让上天来决定吧,这一剑下去,如果刺中了,是天要他死,如果他侥幸没死,那是他命大,从此也恩怨两清。
  最终,刺偏了。
  那……就恩怨两清罢。
  孟泽低头,转身走了。
  众人给他让开一条路,他一顿一顿的趔趄着行走,身影单薄而瘦弱。
  他放过了季札。


第13章 归程(修)
  太阳升了又落,流云聚了又散,从红日破晓到星光细微,月上柳梢时,孙长卿躺在伍子胥的房顶上,乘凉。
  虫声鸣鸣,夜风拂面。孙长卿两手垫在后脑勺后,翘着二郎腿,发出一声喟叹:“还是你这里凉快,西院也不知是哪个混账建地,连个风都刮不进去。”
  伍子胥躺在旁边,语气凉凉:“你一个小小的武士,还想住多好的屋子。”
  这混帐人模狗样,嘴里就没什么好话。孙长卿翻了个白眼,声音倒是一本正经:“也不用太好,白玉床,貂皮毯,屋里再有个女人,我也就不想什么了。”
  伍子胥很认同地点点头:“要求太低了,这女人若是个绝色美人,我看还差不多。”
  “那也不用。”孙长裙笑起来,翘起的脚慢慢画了一个圈:“美不美也无所谓,只要看着顺眼,又知冷知热会疼人的,我真地就知足了。毕竟——”
  孙长卿悠悠:“做人不可太贪心啊。”
  “你倒是知足常乐。”
  伍子胥翘起嘴角,眯眼看着东方的荧惑星,那星星此时合了它的名字,发出一点微弱的光芒,仿若萤火。
  孙长卿坐起来,取下腰上的那个酒葫芦,这一葫芦酒是他刚来延陵时和别人打赌赢来的,味道与以前喝地都不同,别有风味,所以不舍得喝,现在还剩一些。
  孙长卿尝了一口,咂砸舌头,递了过去:“老伍,尝尝。”
  伍子胥伸手接过,晃了晃,故意嫌弃道:“这么少?”
  孙长卿呲他:“有的喝就不错了,瞎讲究!”
  若在平常,多少酒都无所谓,眼下在延陵,酒就尤其难得了。伍子胥笑意一闪:“罢了,今天给你个面子。”仰头咕咚咕咚喝了,神色十分餍足:“好酒!”
  孙长卿瞪他一眼,期待道:“怎么个好法?”
  伍子胥:“余香绵长,味正而清,是酒中佳品。”
  “果然识货!”
  孙长卿心中大喜,接过葫芦时听见水晃声,没想到里边还剩了一点,顺口喝完了:“这酒真不错,虽然是荷花酿的,却是一点涩味都没有,也不晓得怎么酿的。”
  伍子胥笑吟吟道:“这酒在延陵难得,却也不是特别好,我自己酿的梨花白,比这还要再好上三分。”
  孙长卿心中微微一动:“老伍,你什么时候走?”
  伍子胥道:“明天晚上,我向季子请辞,准备后天一早走。”
  伍子胥正儿八经地担着行人一职,而这个官位的闲忙与时令息息相关,很简单,适合各位使者赶路的时令,忙;不适合的,闲。
  各国使者都没有受虐的嗜好,因而三伏天和三九天最闲。
  眼下夏日未尽,使者也少,但他手上还有推行铁具、修筑新城的许多事情,能在延陵待半月已是足够长了。
  孙长卿诧异:“怎么这么快?”
  伍子胥:“还有其他事情要忙。”
  孙长卿点点头,伍子胥做事情,向来负责严谨,讲究有备无患,这半个月相处下来,他也有所了解。
  只是,他和伍子胥虽然认识时日不多,却是一见如故,看法、见识和脾气都十分相投,遇到这人之前,孙长卿哪怕是做梦,都想不到能有人与自己这般挈合。
  一时听到他居然后天就要走了,便有些怅然若失.
  伍子胥笑道:"长卿,我还欠你一顿酒,不如跟我一块来梅里,尝尝我自己酿的酒?”
  孙长卿闻言有些意动,他是真舍不得伍子胥,相处时间太短,此次一别,也不知以后何日才能再相见。
  伍子胥又道:“你要是不来,就算了。只是——”
  伍子胥叹气:“那酿酒的水都是我自己一点点采的花露,一直埋在梨花树下,当初两坛,现在也就只剩一坛了,我就是觉得,美酒须得赠知己,这最后一坛酒,若是能给你喝,那才算是值了的."
  朋友若把话说到这份上,那还有什么可推的!
  孙长卿胸中涌出一阵豪情:"好,我跟你一块去,到时候喝了你的酒,你可别心疼!"
  伍子胥回他:"你喝光了都没问题!"
  季札对朝中的政务很是熟悉,伍子胥和孙长卿请辞后,季札当即允了,伍子胥也利索,前天晚上请辞,第二天一亮即启程。
  离别前,季札看着子胥,眼神温和,开口道:“伍子胥,别让过去的事,毁了你以后的一生。”
  伍子胥礼貌回应:“我不需要这句话。”
  于是伍子胥乘着船顺流而下,返回都城梅里。同行地还有十几位回梅里的工匠,以及武士孙长卿和女医工清苓。
  孙长卿从来没坐过这么长时间的船,也从来不知道自己晕船晕的如此严重,路上吐得天昏地暗,不辨日月.清苓一路上给他施针,奈何效用不大。
  “嗝——”孙长卿捂住嘴巴,无颜面对清苓。天可怜见,他腹里难受,什么东西都不想吃,刚刚强吃了一点点干粟,现在居然打嗝了。
  清苓轻笑:“无妨,我给你扎一针,就好了。”
  她在孙长卿眉骨上方的攒竹穴上扎了两针,孙长卿眨眨眼,等了一会儿,下一个嗝没来。
  “真好了。”孙长卿喜形于色,赞道:“清姑娘高明。”
  清苓收拾好医箱站起身:“下次再打嗝,就点按攒竹穴,那样也能缓解。”
  孙长卿从榻上坐起来,浑身发软:“记住了,多谢清姑娘。”
  清苓提着药箱离开船舱,见伍子胥一人立在船头,脊背挺直,青衣飘飘,身影很是旷达高远。
  他在想什么?
  清苓收回眼神,慢慢走向船尾,后面跟着的就是她乘的船。她走得很慢很慢,但是等到回到自己船上,偷偷往回看了一眼,伍子胥也没转过身。
  清苓泄了口气,挫败地回了船舱。
  恍惚之间,伍子胥忽然觉得有视线落到身上,回头去看,刚好见到孙长卿掀了帘子过来。
  伍子胥:“怎么出来了?"
  “躺得难受."孙长卿蔫蔫地走近,"看你魂不守舍地,想什么呢?”
  “没什么。"伍子胥闻到一股怪味,看了孙长卿两眼,殷殷关切的开口,"看你憔悴的,还是回船舱里坐着吧,那样好受点儿。”
  孙长卿满脸哀怨:“我在舱里待了两天了。”
  伍子胥扶着孙长卿回船舱:"两天也不多,这时候就要好好静养,没事不要乱动。”
  孙长卿试图挣扎:“……让我再站会儿”
  伍子胥正色:“不能站了,再站更晕。”
  孙长卿:“……”
  伍子胥扶着孙长卿回舱里躺下,刚要离开,孙长卿喊:"站住!"
  "嗯?"伍子胥脚步一顿.
  孙长卿笑道:"子胥兄,我使不上力气,你把桌上的姜切几片给我."
  这是一个非常合理的要求,伍子胥的脚步生生地被拖回来,去到桌前,切了两片姜递过去.
  孙长卿又道:"子胥兄,你跟季子说得什么,聊了一晚上?"
  这是一个非常正经的问题,伍子胥答:"也没什么,只说人力有穷尽,必然有疏漏处,不如完备相关法令,才好顾全更多人."
  孙长卿满脸好奇:"你跟我说说怎样完备吧?"
  伍子胥:"此非一朝一夕之功……长卿,等你身体舒服了,我们再慢慢聊."
  最后几个字,伍子胥几乎一字一顿的说完,孙长卿道:"现在聊……"
  说还没说完,伍子胥按着头把他掼在榻上,孙长卿使不上力气,被他不轻不重地打了几下,孙长卿挣扎着笑道:“别打了!”
  “子胥兄,子胥兄!”
  伍子胥充耳不闻,孙长卿脱口:“别打了,我身体不舒服,我有了!”
  伍子胥惊了,看着这不要脸之人:“是吗?几个月了?”
  孙长卿笑眯眯:“两个月了。”
  伍子胥呵气如兰:“谁的野种?”
  孙长卿思索:“……你的?”
  伍子胥:“放屁!”
  闹了一阵,伍子胥把他头发揉成了个鸡窝,收了手离开。孙长卿在后面还喊道:“官人下次再来啊!”
  伍子胥笑着回到船头,江水滔滔,空气明净,一时心情舒畅.


第14章 为师(修)
  翌日,一行人到了王都梅里,彼此作别,伍子胥领了孙长卿在自己家中住下。他自己事忙,难得有闲功夫,孙长卿一个人或是去街上逛,或是去流花坊里找姑娘,优哉游哉,也自得其乐。
  孙长卿生在诸国中最富的齐国,长于齐国王都临淄,临淄之富奢繁华连周天子的洛邑都难以比肩,而南方的吴越两国却几乎是天下诸侯国中最穷的所在,他在季札的封地时,就感受到了当地百姓的穷苦,还推测王都梅里总会好些,到了吴都梅里,却觉与所期待的差距甚远。
  在齐都临淄,集市上交易繁荣,喧嚣嘈杂,每至节日,街上车毂(gu)相击,人肩相摩,举袂成云;挥汗成雨,随处可见欢声笑语,那是何等太平景象?
  但这王都梅里,不谈城池残败,街道狭窄,也不说集市不兴,货物粗陋,只看那些街上的普通百姓,身在王都,却常露饥馁之色,便一切尽知了。
  吴国穷困之名,实在名不虚传。
  孙长卿在街上走着,走到个粥摊前要了碗米粥,他来这儿吃过几次了,觉得这家配饭的梅子干不错。
  老板应了一声去盛粥了,孙长卿在斑驳不堪的木案前席地而坐,看见地上放了两把崭新的铁锄。
  “老板,新打了两把铁锄啊?”
  老板把两个碗放到他面前,一个碗里放着杂粥,一个放着梅子干,笑道:“不是打的,是去铁坊里换得,大王最近下令了,拿这些木家伙能去官家铁坊里换铁家伙。”
  “这么好啊?”
  “是啊。”老板乐道:“咱这祖祖辈辈都是用木家伙种地,没想到有一天还能用上铁的了,我试了,这铁的真比那木的好使啊。”
  ——
  伍子胥在书房里翻看秦国雍城、鲁国曲阜的设计图纸,以及当时筑造人员的手札。良久,他的目光从图纸上移开,给自己倒了樽水一饮而尽。
  当初,伍子胥向阖闾献上安国理民三策:修法制以任贤能,奖农商以实仓廪,治城郭以设守备。伍子胥负责的就是其中的“治城郭”。
  梅里年代久远,已经不适合吴国以后的发展,工匠们交了几次图纸,但他都不满意。他要的是一座超过周王室王城规模的新都,而吴国工匠们毫无建造那样大城的经验,设计地都太小,也不合理。
  城池的细节和布局,自然由下面更懂的人来负责,但国都是百年大计,有的地方他必的心有成算、反复琢磨,比如都城的规模和选址。
  眼下都城的规模已经定下,而选址还在斟酌中,工匠和风水术士们提出了许多地方,伍子胥最满意地有两个:姑苏和鸠兹。
  姑苏临近震泽湖,附近山脉连绵,乃是环形半封闭的天然屏障,易守难攻。自灵岩山起,东北有金山、何山、狮子山;南面有索山、黄山;西边有七子山、姑苏山、尧峰山、清明山;北方有窟窿山。中间却是一处平原,土沃水美。
  鸠兹也是背山面水,地势险要。当地的中江水道扼震泽湖、长江之要冲,附近的大工山里蕴有丰富的铜矿,铜不仅是经济命脉,也是重要的战争物资。更重要的是其地理位置东可控越,西宜伐楚,也是一个极佳的选择。
  然而鸠兹的不足在于,那里已经有了旧城,如果在那里建新城,就要把旧城拆了。另外鸠兹的民风教化方面也不如姑苏。
  因此伍子胥更属意姑苏,但到底要选哪个,还是让阖闾下最后的决定。
  门外传来声音:“伍叔叔,伍叔叔,你在家吗?”
  伍子胥听出是专毅的声音,出了书房去开门让专毅进来,未语先笑:“毅儿,你怎么晒黑了这么多?”
  “我跟大牛他们几个去河里凫水玩儿了。”专毅不好意思地摇摇手里的竹简:“伍叔叔,夫子讲的我有不懂,我娘让我来问问你。”
  “好,快进来。”
  专毅是他朋友专诸之子,专诸已经去世,伍子胥便对他家里多有照顾,又奏请阖闾,让专毅成了四王子夫差的伴读,一起在宫里读书习字。
  只是专毅之前什么也没学过,现下难免有许多不会的地方。
  孙长卿回来时,就看见阳光和暖,这一大一小在前院石桌上讲着课,讲得认真,听得更认真:“……鱼丽阵是恒公五年,周王室和郑国在溃В▁u)葛打仗时,郑国用的一种阵型。所谓‘鱼丽’,是说士兵像水里的游鱼一样,相互依次比附于战车周围。这个军阵重在防御,虽然名字新奇,摆起来却是最简单的。”
  伍子胥的声音传过来,清晰温和:“学一个军阵,不光要学这个军阵怎么排,还要学这个军阵是谁所创,为何而创。当年周王室和郑国交战时,郑国是守方,周王室和诸侯是攻方,且当时郑国的主力是步兵,国内没有多少战车,因此郑国将军所创的鱼丽阵所需战车极少,最大的发挥了步兵的作用,用作防守之用……”
  孙长卿听得津津有味,不想伍子胥讲完鱼丽阵,顿了一下,道:“长卿,我想去趟王宫,这孩子还剩下一些问题,都是跟派兵布阵有关的,不如麻烦你跟他讲讲?”
  孙长卿应道:“行,你去吧。”
  “这是孙先生,他学识高深,你有不懂的只管问。“伍子胥向专毅交代一声,向孙长卿感激笑笑,喊上车夫一起前往王宫。
  孙长卿坐到地上的蒲团上,伍子胥大小也是个官员了,但家中一无门房、二无家丁、三无丫鬟、四无小厮,更别提账房和管事的了,简直连个普通的齐国富户都比不上。
  大概与周围百姓有点差别的,就是伍子胥家里还是养了两个下人,他请了一对中年夫妇来家里,妇人负责清洗和做饭,男人负责养马和驾车。
  总算跟寻常百姓还是有点差别。
  专毅站起来给这位孙先生行礼,孙长卿让他坐下,自己看了看石桌,上边用茶水勾了军阵,不过水痕残留的不多,现在能分辨出来也就只有雁行阵和鱼丽阵:“有什么问题你就问罢。”
  语气蛮大啊,专毅便开了口。
  ……
  孙长卿觉得自己碰上了一个神奇的孩子,军中最简单的事情,但他偏是没听过,最后最后,孙长卿不得不把道理说到最透彻,把事情说到最直白最基本,然后问道:“懂了吧!”
  再不懂他就觉得这孩子肩上顶得是尿壶而不是脑子了。
  专毅觉得自己碰到了一个神奇的先生,林站怎么打,火战怎么打,林中火战怎么打,步兵和车兵怎么配合,敌众我寡时怎么应对……全是张口就来,还有刀剑怎么保养,铠甲怎么保养,夜袭时怎么悄无动静……王宫中夫子没讲过的东西,于这位而来却如数家珍。
  专毅眼里闪着真正领会的细光:“懂了!“
  孙长卿松了口气,他找到了路子,接下来的讲解就轻松了许多,一直讲全部问题讲完,天边擦黑,孙长卿倒觉得这孩子其实脑瓜挺灵。
  只是之前毫无基础而已。
  专毅跟孙长卿行了礼,十足诚恳:“谢谢先生!今日太麻烦先生了。”
  孙长卿略有成就感,疲惫地挥挥手:“没事儿,小子可期,好好学吧。”


第15章 留下(修)
  是夜,孙长卿洗了澡躺在榻上,抱着黄杨木枕,翻来覆去地翻了几个身,还是毫无困意。
  长夜漫漫,难以入眠。
  他总要为以后打算下。
  白天跟专毅讲那些军中事情,不知不觉就讲了许多,现在夜深人静,曾经在军中的那些画面一遍遍滚过脑海,怎么也擦不掉。
  那些个烽火中飘扬的旌旗、那些个鲜血染红的铁甲银缨——
  还有那一场场血和火的厮杀,和跟他一起并肩作战冲锋陷阵的兄弟们。
  明明只有半年,怎么却觉得如前世般遥远啊!
  可他注定是回不到那里了,孙家能从齐国逃出,已是幸运,怎么还能回的去?
  如今家里老爷子下了严令,让家里子孙不许再从军从政,这想法也正合了他的意。
  他怀念的是那些同袍们,但有时想想,他在前方以命相搏,只为了国君的那点意气之争,或者某个大臣的私人恩怨,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憋屈之感。
  身为将士,他本应该听从指挥,何况不止齐国如此,如今天下间战乱大多都是这样,但他每次看着那些战亡士兵的尸首,实在无法从接连不断的战事中得到什么快乐。
  如果不回去,其实也是件好事。
  哪怕这世间依旧狼烟滚滚、烽火连天,但他离开战场之后,当真体会到了什么叫眼不见心不烦。
  看看如今这日子,其实真没想象中那么难。
  孙长卿翻了个身,之前有意无意地,他总是回避着找份长久差事的问题,似乎这样,就还像以前一样,这段时间只是赋闲了而已。
  但他也该走出去了,去找个平常的差事,过上平常的生活,娶妻生子什么的,到时候就一切正常了。
  到时便与烽火狼烟再无瓜葛,也不会再有孙将军,但过那样的日子,真的不难,真地很好。
  做件事情,借此安身立命。
  他总要在这世间活下去,离开他的战场,世俗里,以后便与,再无瓜葛了。
  孙长卿躺在榻上,阖上眼眸沉沉睡去。
  ——
  伍子胥的院子不大,孙长卿时常从书房的窗外走过,有时看见伍子胥在书房里和别人商讨公事,有时看见伍子胥在里面自己处理文书,有时却是看见伍子胥一个人在书桌后静坐着,什么也不忙,只是静坐,手指一遍遍摩挲着龙渊的剑柄。
  这天孙长卿去找伍子胥,直言知不知道什么适合的差事。
  伍子胥目光一闪,笑意亲切:“你想找什么样的差事?”
  孙长卿道:“不动什么脑子,不太忙,不太累,差事简单些,管吃管住,钱多些。”
  伍子胥顿住了。
  孙长卿笑道:“你别在意,我开玩笑的。”
  伍子胥道:“其实还真有这样的差事。”
  孙长卿诧异了:“什么差事?”
  伍子胥淡淡:“男娼啊。”
  孙长卿瞪眼,脱口而出:“啊?男娼也很累地啊!”
  伍子胥:“……”
  这个没节操的东西,伍子胥大笑,笑够了道:“其实我知道一个差事,很适合你,也大概符合你这些要求。”
  孙长卿并不抱希望:“说吧。”
  这几天,孙长卿起码逛了三遍集市,问了一个又一个集市上的铺子,最终凉凉地接受了一个事实:他似乎只会打仗,而离开了战场之后,他会的那些,好像并不能支撑他过上优渥的生活。
  战场戎马整整十年,一朝离开,回归市井,才恍然自己学得竟然是屠龙之技,百无一用。
  伍子胥缓缓开口: “我故人之子专毅,总是听不懂宫里太傅讲的内容,我正想给他聘一位夫子,单独在家里教他,之前他说你给他讲得很好,你觉得这个差事怎么样?”
  孙长卿看着他,迟疑了一下:“我得想想。”
  伍子胥以为他嫌弃夫子地位不高,继续道:“夫子这身份确实委屈你,只是你不肯入朝从仕,眼下你不如先做着,等碰到了更好的,随时再走。酬金的话,我就先按王宫太傅的份额给你,住就和我一块住,你看如何?”
  孙长卿解释:“不是,老伍你误会了,我要想想是因为我没教过书,也不知道能不能教好?”
  “那就不用担心,放心教吧。”
  孙长卿确认:“随时都能走?”
  “当然,我这又不是要你卖身,你能教毅儿一段时间,就已经帮我忙了。”
  孙长卿看着他,那笑容真挚,看不到一丝勉强,放下心来:“那我就先教着,多谢你了。”
  “跟我客气什么?再说该是我谢你才对。”伍子胥推心置腹,“其实朋友有通财之谊,你若愿意,我白养着你也没问题,我恰好有些家底,不差你一个人的花销。”
  孙长卿合掌一拍:“你早说嘛,我愿意啊!”
  伍子胥:“……那刚才那话,便当我没说吧。”
  孙长卿:“……”


第16章 女闾(修)
  其实这话就是闹着玩儿,孙长卿堂堂大丈夫,上顶天下踩地,也没必要让兄弟白养着自己的道理。
  不过倒是可以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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