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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宁为长生-第1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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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朱定北点了点头道:“就算再上报,工部也只会派人去勘探不会开采,其他等到时候再说吧。我现下只是好奇皇帝到底在那条暗道里找到了什么,为何没有一点动作,反而将远宁侯府设下的暗卫全都撤离了?”
    就算皇帝没有查到甄飞河头上,也应该抓出了其他人,或找到其他线索才是,没道理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可事实上,皇帝最近确实没有任何举动,便是宁氏嫡系那一派人最近也安分过头了,风平浪静得让人摸不准对方的心思而更觉不安。
    宁衡转念一想,便说起另一个消息来,他道:“匈奴王的妾室半个月前早产诞下一个男嗣,只是未足月就死了。匈奴王却十分重视这个孩子,特意为他设棺椁,送去了郑家安葬。”
    “未足月的孩子?”
    这可就稀奇了。
    大靖人非常重视葬礼葬仪和宗祠传承,孩子只有满了周岁才会被上族谱,也就意味着没有满周岁就夭折的孩子是绝不能葬入祖坟的。像这种未足月就夭折的更被视为不祥,贫穷人家会随地掩埋,富贵人家再有心也只会将夭折的孩子送入佛寺专门设立的佛塔之中安灵,足足停上三年,为他们下一世积攒足够的功德才会将他们选一处地方下葬,让他们转世投胎。
    匈奴王给一个未足月的孩子大费周章地办丧事,实在不符常理。难道说,这个孩子有什么特殊之处,让匈奴王不得不这么做吗?
    想不出所以然,只能等扶风郡那边查证了。
    朱定北揉了揉额角道:“郑家皇帝也查了一段时日了,不知有没有查出什么来。阿衡,你说郑家是他们说的宁家嫡系的后嗣,还是和楼家一样,只是家奴?”
    宁衡沉吟道:“或许是,守墓人吧。”
    “那是什么?”
    宁衡低声解释道:“宁家世代便有守墓人,并非固定某一家臣,而是上一位守墓人在去世前在族中物色培养的一个人,如此世代相传下去。不过,宁家的守墓人例来只有一人……甄飞河的祖辈若是让一个家族来为他们守墓,也并非不可能。”
    对于这件事宁衡并不能确定,所以一直没有提起。
    皇家陵墓便有专门的守灵人,这些人都是世代相传下来的,子承父业,孙承子业,一旦中断便对皇室的气运不利,因此被钦定的守灵人一定要确保自己生出男嗣,否则就是滔天的大罪了。扶风郡自古以来就是风水宝地,再看郑家对谢咏荷胡尔朵的坟墓恭敬虔诚的态度,和他们除了负责伺候那一片祖坟之外并没有被甄飞河用在其他地方,便知宁衡的猜测有理有据。
    朱定北道:“是不是守墓人不要紧,比起匈奴郑家最多不过传递一些消息,不足为惧。对了阿衡,上一次那件事安排得如何了?”
    宁衡道:“明年各州州牧便会回京述职,如今还有小半年的时间,我已经在安排,你放心必定不会误了你的大事。”
    朱定北闻言便笑了,“你办事我不担心,如果此番我们能够一举成功的话,杀他们个措手不及,那一堆的老鼠屎我们便能一锅端了!到时候甄飞河再想挽救都不行,挨过了明年五月,便是打战我们也有很大的胜算。”
    朱定北下定决心要一锅端掉楼尚书提供的名单上的人以及他自己已经确认是宁氏党羽的臣属,要做的准备自然不能轻了。只有足够快足够狠,不给甄飞河半点回手的余地,才能够真正拔掉他们的爪牙!为此,朱定北已经连去了几封信请他阿爹和五叔抓紧练兵,尤其是鲜卑新军,万不得已的时候他们必须上战场,临阵磨枪还不如现在磨一把快刀出来。
    事已至此,宁衡却难得还有优异。他踌躇道:“长生,如果能撑到明年五月的话,咱们年前还是和皇帝通一下气吧,否则这么多人他临时找不到补缺的人,我们后方不稳,前方的战士也会束手束脚。”
    “我心里有数。”见宁衡还要说,朱定北哼了一声,道:“我自问还是能做到公私分明的,长信侯爷就别担心我会对皇帝陛下怎么样了。”
    宁衡忍俊不禁道:“长生多虑了,我只是想告诉你,慧清那边说谢永林的佛经已经抄写得差不多了,我这边的人也派下去了。应该会比预计的更快几日达成。”
    “妙极!”
    朱定北合掌而笑,他道:“我已经等不及那一天的到来了。”
    他从地狱归来,苦等近十年就是为了将亲手血仇的这一天,不论是谁都无法动摇他的决心,不论怎样的代价也不足以让他停下脚步!
    鲜卑府,新军营。
    冬日漫漫,北境风雪酷烈,便是在这个时候主帅朱振梁突然下达军令,要以寒冬为炉锻造新军这把剑,非但没有减轻训练反而不断加重,甚至连没两个月一日的休沐都被取消了。新军营中叫苦连连,可军令如山不能违抗,不论多不情愿还是得抹黑起来拼命训练。
    杜辉等人心中都有疑惑,他与田益私下里便就此事讨论过。
    “虽然说明年开春便有一场十郡新军校验,但就算对手是朱家军,主帅也不必抓得这般紧吧?”
    田益对于这样的反常实在奇怪。
    古言言秋收冬藏,对于练兵而言也是这个道理,尤其是北境寒冬呵气成霜的情况之下,稍有不慎便会让士兵因伤势或是风寒丧命。况且士兵们这一年下来训练的分量已经够重了,理应养精蓄锐才是。
    杜辉则道:“主帅此举不像是突发奇想,而是有过深谋远虑的。你且看如今新军的训练大多针对上阵杀敌的实战,而非从前的布阵演练。是否是因为主帅提前得到什么风声……匈奴或是羌族要撕毁议和书吗?”
    离议和书里的休战期还有几年,羌族和匈奴的赔款还未完全收回。更重要的是,上一次的战事,羌族王族损失惨重,匈奴也并非没有亏损,现在才过去两年不到的时间,再起战事对他们而言比对大靖更加不利。毕竟大靖财力雄厚,人丁旺盛,最不怕的就是兵力补充。这一点上,不论是羌族还是匈奴都处于劣势。
    田益道:“主帅不是揠苗助长之人,此番加重训练自然有他的用意,我们只需要听命行事就好。”
    杜辉失笑道:“只是这个时节实在不是练兵的好时机,单只咱们营里每日要供应的驱寒草药便值百两银子,鲜卑十郡的新军要用的草药加起来每日便要虚耗上万两白银,陛下能够力压兵部和户部批下这批军资,你可想过其中原因?如果不是战事迫在眉睫,陛下不会破釜沉舟。”
    田益不怕打战,但如此迫切的训练也让他心中忐忑,“难道匈奴或是羌族还藏了什么底牌?上一次的战事他们没有尽全力?”
    “有可能。如果情势真的如此严峻,现在对这些新军蛋子要求严格一分便多一个活命的机会。无战,你可不要心软,这一次一定要下狠心把这把枪磨出来,这样不管将来应对什么,也能多一分胜算。”
    “我明白。”
    两人商定之后,第一司和第二司的新军们就发现,睡了一觉醒来他们面对的是更加凶残的训练,领将太狠了,这一次是连他们叫苦的力气都不留给他们!而主郡其他新军司见状不由都起了争强好胜之心,对新军们往死里操练,一个赛一个狠,唯恐自己的兵落于人后。
    如此情形,最高兴的莫过于主帅大人了。
    “田无战,杜百川,好啊,不愧是五兄也时常夸赞的兵,果然够通透!”
    他乐滋滋的,在家信中便不免提及,老侯爷本就对田益赏识有加,如此更是对这个后辈满意得不行。
    朱振梁借机大加赏赐,消息传到其他九郡,那些领将们心里便都有了计较,纷纷响应主帅的号召和主郡新军营的风向,加大力度家中训练。如此情况之下,就连在朱家军工器营的楼家兄弟也猜出了些许深意。
    比起新军营,朱家军的训练只会更加严苛,士气前所未有地高涨,阵阵吼声驱散了寒冬的森冷,让人听了也不由得热血沸腾。
    楼安康将从外面回来后冻得流鼻涕的胞弟塞进棉被里,又给他灌下一碗热姜茶,这才出声数落他。
    楼安宁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手,低声问兄长:“要……打战了吗?”
    楼安康愣了一下才道:“主帅尚且每日和兵将们一起训练,我们也不能懈怠了。”
    他心里担心的是,如此明目张胆的训练,想必羌族和匈奴也会得到消息,不知他们会否也将此当做要开战的信号呢?
    
    第283章 生而六指
    
    楼安康的担心却不被朱定北放在心上。
    议和书算什么东西,要撕毁谁会顾及脸面问题,再则说除了将礼义廉耻挂在嘴边记在心里的大靖人,匈奴和羌族何曾对大靖有过守信一说?战是肯定会打的,哪怕真的遵守议和书那也不过是拖延几年罢了。往年都是匈奴和羌族对大靖示威,如今大靖开了鲜卑府立新军,百万雄师在手,不好好拿出来炫耀一番岂非浪费?比起匈奴和羌族总是派兵伪装成流民盗匪搅扰边境给大靖军民添堵,大靖军只是加强自己的演练,施展我军雄风,手段可以说很有风度了。
    他现在担心的,是皇帝是否也在背后偷偷筹备谋划什么和自己的计划起冲突。
    圣心难测,终究是一个变数。若是他果真在远宁侯府的暗道里查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隐忍不发,就等着一击即中收拾什么人而打草惊蛇,那朱定北这一局就得推翻重来。
    如此,他都有心让自己的人去谈一谈马源书房里的暗道,看看究竟里头有什么隐秘,好让他做好两手准备。
    但可惜,没等他有什么动作,远宁侯府便因夜里失察焚毁了远宁侯书房,他的人事后再去探,果然那条暗道已经被填了。
    自从远宁侯世孙马超“死”于江海之后,远宁侯便一蹶不振,入了冬身体每况愈下,往年还常常在外走动,现在是待在侯府里大有深居简出的意思。这一次失火便是因为他自己神情恍惚而造成的失误,若不是府兵办事得力拼死把他抓出火场,恐怕连他自己都要葬身火海了。
    此事引得多方慰问,便是皇帝也亲自垂询又赐下许多名贵药材。这几年一直没有大动作的皇后娘娘也因此请命陛下回府三日给老父侍疾,皇帝也准允。
    朱定北却是懊恼,马源,或者说甄飞河这一次手脚太快,不仅是暗道便是马源书房里藏的那些往来信件手书全被大火焚毁不留一点痕迹,无从查起。
    为此他很是郁闷了两天,后悔自己顾虑太多没有及时下手。宁衡安慰他道:“如今甄飞河已经现出原形,不管他们做什么都有迹可循。如今是他们在明,我们在暗,便是毁了那条暗道又如何,与我们并没有太大妨碍。陛下这两个月也一直没有动作,或许也是投鼠忌器在没有完全准备之前不敢下手罢了。”
    朱定北也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只好道:“阿衡,我们的人这些日子可要盯紧一些,免得皇帝老儿突然来一个杀鸡儆猴,到时候匈奴王围魏救赵,我们可就吃大亏了。”
    宁衡颔首。
    如此,到了腊月年节封印之日,皇帝依然没有任何举动。
    而他们也终于等到匈奴王未足月而夭的幼童安完灵下葬墓中,从棺内探出究竟。
    得知原委,朱定北十分诧异,“你是说,那孩子生而六指?因为没抗过砍去第六指的伤病而夭折的?”
    宁衡点头:“那第六指保存十分完整,也与那孩子一同下葬,可想而知并非因为视作不详而砍去多余的手指,反而更像是……”
    “某种祭祀?”朱定北接过他的话,沉吟片刻道:“难道说,甄飞河谢永林他们也是天生六指,只是生下来之后被砍去了,才看起来与常人无异?”
    “确有可能。不过,人的骨骼生来便有定数,哪怕在生下之后强行砍去也会留有痕迹。”
    闻言,朱定北扬唇一笑,如此不去年前他们必须得去给谢永林拜个早年了。他道:“看来今岁我们是不能辜负护国寺中的梅花了,长信侯爷,明日可愿与我一同踏雪寻梅,也学一学那些风流子的潇洒韵事?”
    宁衡忍笑点头。
    第二日,老侯爷出门寻秦大统领楼尚书喝酒,老夫人仍在府中打理年节要进出的礼单年货,得知孙儿要同准孙媳妇去赏梅,点了点他的额头便许了。
    孙大不中留喽,宁衡那孩子体贴周全,往后啊,她操心的机会就越来越少哩。
    到了护国寺,宁衡自然要去拜见太后娘娘,而朱定北如今已经正式袭爵有宗亲身份在身,免不得也陪宁衡去探望她老人家。宁太后身体比起两年前硬朗许多,不过脸上寻常不见笑容,再极力保养也难掩苍老。而她也不像以前那般看重,虽见外客,但也一身素衣脱簪束发不沾胭脂,与以前的雍容华贵大相庭径。
    等宁衡和朱定北行过贺年礼,宁太后让贴身宫女送上两袋子金裸子,便打发他们出去了,多一句话也不曾说。
    出了厢房,朱定北不由感慨:“宁太后这是彻底和你生分了。”
    宁衡没有将宁太后与慧清的往事说予他知,只是轻笑道:“如今后宫风云莫测,陛下冷心冷情,对她也没有多少情分,能在这里偏安一隅总好过深陷泥沼。至于宁家,她既然嫁入皇室,往后再如何也是要安葬在皇陵的,与宁家无碍。”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朱定北听出他话中的意思不由哼了一声,他朱家可不兴这番论调。
    不过转而想起宁家人的身世,朱定北还是有些感慨:“怪不得宁家的皇后不生子嗣呢,你们毕竟与皇家……”
    血脉相通。
    宁衡没忍住笑出声来,“傻子,宁家与司马家相传至今六百余年,血脉早已传了数十代,血脉早已被冲淡了。”
    天下同姓人五百年前是一家,可他们早已有了不同的血脉,彼此之间通婚自由。不过是最初几代有这个顾虑而绝了宁家皇后的子嗣,后来宁家的产业越来越大,这个不成文的规矩便就此流传了下来罢了,宁家永远不能成为皇帝的外戚,这是宁家与皇室的默契,也是他们相安无事的底线。
    到了慧清大师的厢房,朱定北便留了宁衡和慧清大师说话,自己去内室寻谢永林。
    他进来时,谢永林仍在抄写佛经,仿若不察他的到来依然不动如山。朱定北上前看了两眼,不由嗤笑道:“原来是佛经,谢州牧是该多抄写一些,洗刷一下自己的罪孽。不过,我恐怕你便是再抄写上百年,仍然逃不过下十八层地狱的下场。”
    谢永林停笔,看向他:“外面寒风凛冽,阁下心中却似有火,倒让我惊讶。”
    朱定北每次来时都是那般轻浮淡然,何曾上来便是一副怒容,事出反常必有妖,谢永林疑心他对自己换了一种计策,不由应对起来。
    朱定北冷哼了一声,“远宁侯府谢州牧应该不陌生吧,马源老儿挖了地道与你那乌龟爹私会,没成想露出马脚竟然不惜烧毁书房差点把命搭进去。呵,听说马太傅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神志不清,当真不知是那烟瘴吸多了,还是有人想要他的命。可怜他马源为你们父子为奴为婢这么多年,甚至给你们养儿养孙,到头来落得这个下场,也不知,那些心腹党羽看了,是否会心寒呢。”
    谢永林浑身一颤,极力掩盖自己眼中的诧异却还是露了底细。
    朱定北见了总算恢复了笑脸,“能惊到谢州牧是在下的荣幸。”
    谢永林万万没想到他们连马源的儿孙与自己家中的关系都查明了,知道这个内情还活在世上的人寥寥无几,而这少数的几人可都是知道他生父真实身份的人,莫非这些人已经查到他的生父?不,不可能,如果当真查到了,此人今日又为何回来试探自己?一定是在故弄玄虚!
    朱定北趁他心神混乱之际,出手如电地扭住他的双手,细细看他的手骨,在谢永林挣扎的时候便顺势松开。
    他已然知道答案。
    “今日我来探望州牧大人,实不相瞒,是有一事想请教大人。”
    他语含愉悦,谢永林戒备地看着他。
    朱定北自顾自地道:“日前听说匈奴王得了一个小儿子,未足月就死了还没被丢到草原里喂狼,而是十二分小心地送去了你们的祖地安葬。我实在好奇,就让人撬了他的坟,结果……呵呵,却让我发现一桩有趣的事,谢州牧可愿一听?”
    谢永林森冷地看着他,咬牙道:“掘人坟墓,阁下就不怕上了天和被恶鬼缠身吗?!”
    “便是那些人活着我都不怕,死了便是恶鬼又能奈我何?”朱定北漫不经心地坐下,道:“谢大人,我可是在那小儿墓中发现了一截断指,可奇怪的是,那小儿十指俱全,您可愿为我解惑,这多出来的一根手指,从何而来?”
    谢永林脸色巨变,下意识地捏紧拳头,可不待他辩解,朱定北已经自顾地说下去:“若是我猜的不错,谢大人的先祖便是生而六指,每一代人里都有这个遗传,包括你,也包括……右相大人,可对?”
    右相大人。
    这轻轻从他口中吐露的字,彻底带走了谢永林脸上最后一丝血色。
    
    第284章 雪中亲昵
    
    在谢永林身上确认了六指的存在朱定北便潇洒地离开了,他原本也不打算在谢永林身上得到什么,只不过近来连连被皇帝和甄飞河的按兵不动搞得心里憋闷,找他这个分量大的罪魁祸首发泄一下罢了。唔,不过说起来,等翻了年,谢州牧大人可是要帮他一个大忙的,现在来拜个早年就当时提前给谢州牧一份“谢礼”了。
    宁衡见他心情好起来,便没有急着回城,而是牵着他在护国寺的后山上看梅花。
    与随风起舞的桃花不同,梅花开得安静连花落也是静悄悄的,在雪上落着的红梅十分娇艳,朱定北回头看了眼落在身后的风景,忽然注意到宁衡和自己并行而来的脚印。他拉了拉宁衡的手,抬脚踩上宁衡的一个脚印上,稀奇道:“阿衡,你的脚掌果然比我的要大上一些,以前我都没注意到。”
    宁衡在他的脚印旁又踩下一个脚印,笑道:“怎么会一样,家里的鞋样就可以看出来了。”
    朱定北哼了一声,回忆了一下自己前世的模样,但脚掌大小这样的细节便是属于自己的脚从前也不曾留意过,他想不起确凿的证据,心中腹诽道:要放在前世,谁的大还不一定呢。
    见他不死心蹲下来辨别,宁衡随他蹲下来,见他认真地在回想着什么手指无意识地在雪地上画出一个脚印,看起来和自己的脚印十分相似。他以为朱定北画的就是自己,不由心动不已,凑过去在他嘴角亲了一口。朱定北愣了一下,侧头看他,两个衣裳华贵的人蹲在雪地里两两相视,都看到彼此眼底最温柔的笑意。
    朱定北亲昵地咬了咬他的下巴,问他:“明明是吃一样的东西长大的,你的脚怎么就和我不一样大?”
    宁衡忍俊不禁,他在雪地上按下一个手印,再拉过朱定北的手放在上头,挑了挑眉道:“你看,不止是脚。”
    朱定北不爽地抽回手,“大一点有什么了不起?中看不中用。”
    宁衡眉头紧了紧,忽然凑在他耳边道:“你知道的,不仅是手脚,还有……你说中不中用?嗯?”
    朱定北脸上腾地一红,脱口要骂,但一想自己一个老货怎么也不能比这毛头小子脸皮薄,忍着红透的耳尖绷着表情道:“大吗?我来比比看!”
    他一把将宁衡推到雪地上,胡乱摸着他,在长信侯爷四肢敞开任他为所欲为气息加粗的时候,突然抓了一把雪按在宁衡的脖子上,把宁衡冻得一哆嗦,刚才什么意乱情迷都没了,得逞的朱定北哈哈大笑,从他身上跳起来逃窜开。宁衡舍不得报复他,可也绝不能姑息他这样撩了就跑的行为,立刻弹起来捉他。
    “哈哈,跟我比轻功你还是认输吧!”
    朱定北足尖一点,踢在梅花树上将宁衡远远甩在身后,梅花被他撼动而零落纷纷落了宁衡满身,他回头看见宁衡头上红红白白的花瓣,不由停下脚步回过身来自投罗网地跳回宁衡身边,捻起他发上的梅花戏谑道:“这是哪里来的美人儿啊?难道是梅花精么?”
    宁衡噗嗤失笑,“论真论梅花精……”他将朱定北搂回怀里,抬手抓了一把梅花洒在他头上,而后笑道:“长生才是。”
    朱定北捏了捏他深陷的酒窝,正要回应眉头便是一皱朝一处看去:“什么人?!”
    从山石后走出两个人来,一个是护国寺的主持,另一个却让朱定北和宁衡都十分意外。不过两人都没有表露出来,而是稍稍整理了下彼此的衣容,正经道:“没想到右相大人今日也来这里赏梅,正巧。”
    甄右相道:“我与住持方丈本在山上亭里论佛理,恰恰下山,没想到巧遇长信侯爷与镇北侯爷。若非如此,我还不知道……”他的视线在宁衡和朱定北身上扫了扫,咳了一声道:“镇北侯爷果然将门虎子,轻功竟是如此了得。”
    “右相过奖了,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他对住持方丈行了一礼,“是我同宁衡失礼,冒犯了佛门清净,还请方丈勿怪。”
    他们二人应该下山有一段时间了,也怪自己方才与宁衡闹得太厉害一时不察。看甄飞河的模样,显然是看出了他与宁衡的关系,故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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