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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书人[下]-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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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该好好道歉,哪有人在喜爱之人痛苦的时候,还要说更喜爱的?
  邱灵赋逼问他:“你说实话。”
  邱灵赋脸颊感到阿魄的喉咙轻轻颤动。
  “什么实话?”
  邱灵赋问道:“你为何觉得我们不会死?又为何根本不怕?”
  阿魄笑道:“我怕过什么?我连邱小少爷的奇毒都不怕。”
  邱灵赋浑身颤抖,气愤道:“不准骗我!不准骗我!”
  阿魄知道他最爱穷追不舍,便轻拍他的身体,低头闻了闻他的头发:“这事因为我自己的原因,我只说一半。你得保证我说了那一半,不会问另一半。”
  邱灵赋想也未想:“好。”
  阿魄听他答得干脆,知道他的话未过心,却也当做不知道:“因为段惊蛰做了一件很多此一举的事,我便觉得他不会让我们死。”
  “什么事?”
  阿魄未接着说,邱灵赋便知道他不说的便是那另一半。
  邱灵赋立刻就把自己的允诺忘得一干二净:“你要说是把穆融带来让我看?他那是想要折磨我。难道······还有别的事?”
  邱灵赋把心声说出了口,便已经对自己的话信以为真,他肯定道:“一定是还有别的事。是什么?”
  阿魄叹气道:“他没有真的摧毁你,那件事也不是大事。”
  这个从来直言不知羞惭的阿魄,竟然开始不正面回答他的问题。
  邱灵赋硬是挺起伤痕累累的背,凑到阿魄面前亲了一口,他的眼睛往黑暗中那呼吸的方向看去:“告诉我,让我安心。”
  阿魄向前把他抱住,嬉皮笑脸:“我在这里还不能让你安心吗?”
  只有更让他不安心的事,阿魄才会不说。就像白家之前那漏洞百出的计策。
  邱灵赋更要逼问:“不,我要你告诉我。”
  阿魄像往时那般与他说荤话,调笑着又把薄唇压在他耳朵:“我得好好吊着你的胃口,等出去换点平时要不到的好处。你不如放宽心平稳地睡上几个觉,出去我怕你累着身子······”
  这般明着煽情,邱灵赋早听得心如擂鼓□□暗烧,他却难得没中阿魄这蜜计,将阿魄吻上他颈脖的脑袋用力推开,又无情地掌掴了他的脑袋。
  他愤愤道:“段惊蛰真是下得一手好棋!当初我怎么也不愿告诉你,现在你怎么也不愿告诉我。”
  阿魄听得大笑,又无赖道:“反正我不告诉你,你还是不会因此离开我。”
  邱灵赋在黑暗中摸准了位置,一口咬上阿魄的肩膀。他知道自己咬得足够重,所以又拨开阿魄的衣服舔舐,果然出血了。
  他看那死人的血便作呕,但阿魄温热的血却让他安心。他轻轻吸吮着那渗出的血珠。
  阿魄像是总是欠着这个人似的,依旧忍让着他折磨自己。他长长叹了口气。
  这人的灵魂就没有真正的得到过安稳,所以便极易沉迷最恶性的愉悦。
  段惊蛰折磨他的食欲,拔除他对暴力的兴趣,又永远压制着他唯一仗以反抗的小聪明。他此时能够获取愉悦的,便就只有情-欲了。
  他却拒绝了自己的求欢,非要自己回答个是非不可。
  阿魄突然笑了,可惜地摇了摇头:“邱灵赋,邱小少爷,你这么把我当宝贝,我死了你怎么办?”
  自己初见他便是厌恶,现在怎么可能便要把他当宝贝?
  但邱灵赋听到死字,心中便一咯噔,大喘口气又狠声道:“你不死,我还得杀你!”
  阿魄嘲笑道:“你怎么杀?你连看见死人都受不了,你还要杀我?”
  邱灵赋未吭声,却是紧抓住了阿魄的衣服。
  阿魄将双手从邱灵赋身上拿开,枕在自己的头下,邱灵赋便将他抱得更紧。
  他没前没后来了一句:“毒真是个好东西,杀人不干脆,给人以希望,又慢慢折磨人。早知道世界上有那些稀奇宝贝,我就给那些仇人每个都下点,只要下得不声不响便好,也省得辛苦。”
  邱灵赋道:“你又不好用毒。”
  邱灵赋清楚,不光阿魄不用,连柳婆婆也不用,而穆融可能都是偷偷学的。白家明明能像花雨叶那般种药种毒,却偏偏不做,只取了前人的财物。
  用不义之财本就不义,还非要挑个看上去光明磊落的。
  复仇也如此,明明不得以还要走阴险路子,也要显得光明。
  阿魄想着白家遭了灾竟是源于曾经的不仁不义,又觉得惆怅绵苦。
  他却像是不愿再想,又笑道:“你好些了吗?”
  邱灵赋还未忘了刚才的事,只道:“你要告诉我,我便好。”
  阿魄置若罔闻,他将他抱起:“好些了便出去。”
  邱灵赋紧张地抓紧了阿魄:“出去做什么?你说我们不会死,我们便呆在这。想吃就吃,想做就做。”
  大事临头,邱灵赋这话显得慌不择言。阿魄听着天真,好笑道:“外边要是堆满了腐臭味,你怎么吃,怎么做?”
  邱灵赋硬是没想出对策。
  阿魄叹道:“那帮傻子,也该清醒一点了。”
  邱灵赋道:“你还要救他们?”
  阿魄抱着他往外走:“我不救他们,我只不过不想让这座山上再多几座坟。我可是和邱小少爷一样,都讨厌看见尸体。”
  夜已经深了,那洞口上投下一束淡淡的月色。
  邱灵赋仰头看着那月色,他不愿往地上的黑暗处看去。
  他听阿魄对他们道:“我有办法能出去。”
  这一夜安静无事,连阿魄都能睡上一两个时辰。
  第二日天一亮,众人便开始尝试阿魄所说的方法。
  这昨日争斗里死了一人,还有不少受了伤的,但现在这些人却又像是什么也未发生那般,又齐心协力琢磨着生路。
  人一向是如此,可以为了自己利益轻易杀人,也可以为了自己利益,轻易与敌人握手言欢。
  不过稍作商量,剩下这十余人便做好了阵势。
  那红额巾大块头在远一些的地方扎马,让另一人借踏其肩施展轻功,再一人紧跟其后,从那红额巾汉子的肩跃至更高处,再借第一人的肩往上前跃去······
  这样依次借力,若是彼此默契足够,时机契合得稳当,最后一人便有可能触到那洞口。
  其外另有人在下边辅佐,防止受伤,免除人后顾之忧。
  阿魄说的方法听着离奇,大家稍作思量,也许是已经无路可走,却也像是可行的模样。阿魄还提议,为保安全,这办法最好天亮才开始尝试。大家本就劳累,这么一听都同意了。
  等倒腾起来,这座冰凉的洞中,便像是沿街杂耍那般热闹。
  邱灵赋听见阿魄鼻息里轻轻笑了一声。
  “这样可以?”邱灵赋问。自己武学造诣不如阿魄,看不出端倪。
  阿魄轻声道:“也许可以。但是这些人武功参差不齐,又没有默契,在力气消耗之前,怕是成功不了。不过有生的希望,人手又那般紧张,他们便不会自相残杀。”
  他又笑道:“就算是耗饿了,也不会。”
  那些人练习了一番,磕磕坎坎,有成有败,却可以期盼。有次那最后一人说似乎都能感觉得到地面的寒气,这么一听,大伙儿都是喜上眉梢。
  但再多试了几次,却又毫无太大进展,中间频繁出错,看得人跺脚,渐渐地越来越多人便不耐烦。
  邱灵赋看着,忽然道:“夜鼠子,怎么又是你?”
  夜鼠子方才摔下来,被人捞住了,正揉胳膊揉腿,他听这邱灵赋话里有话,心下一咯噔:“又······什么叫又?”
  邱灵赋怕疼,这般没皮没脸地靠着阿魄身体许久,便一直是这番软散散的模样。
  但夜鼠子在心眼里看得明白,从在那山上便知道邱灵赋危险得很,特别是他动嘴皮子的时候。
  邱灵赋果然道:“方才也是你出错,现在还是你出错。”
  夜鼠子嘿嘿笑道:“我都没东西吃,是有点没劲。”
  他说这话,那刀疤李却有些神色古怪。
  邱灵赋又道:“说起来你们是怎么发现这的?这几天了,外人都没有注意到这个小洞口,偏偏你们注意到了,还真是缘分。”
  众人一听,面面相觑,一时都想不起来那时是谁引的路,邱灵赋这么一说,都觉得蹊跷,看向夜鼠子的眼神不免有些怀疑。
  夜鼠子吓得面色苍白,连连大叫:“哎哟邱小少爷,你可别乱说话,我夜鼠子可清白着,我自己都快饿死啦!怎么可能害大家!”
  那红额巾大汉子是个暴脾气,一下把那夜鼠子拎起来:“你说清楚!第一个吃饼子的就是你,你怎么知道没毒?”
  夜鼠子拉扯着嗓子:“我是看着他俩吃了,我才吃的!”
  红额巾汉子也大着嗓门:“这么多人怎么没看见!”
  那刀疤李忽然道:“这么想着,那夜鼠子刚才是不是摔了好几次?”
  夜鼠子脑子有时还灵便,朝他一呸,怒道:“我还不知道你想的什么玩意儿!你可别落井下······唔!”
  那刀疤李找了块布塞进他嘴里,又凶神恶煞地用那根长长的麻绳将他捆住了。
  捆住的时候,果然在夜鼠子怒视下,将他胸前的面饼偷偷拿走了。
  众人对那夜鼠子拳打脚踢了一番,又决定休息一会儿再继续。
  只有阿魄看出了端倪,他在邱灵赋耳边问道:“为什么是夜鼠子?”
  这帮人就要失去信心,不给他们一个无法进展的理由,怕是又会回到最初的状况去。
  邱灵赋道:“他第一个吃饼,又是尖嘴猴腮的面相,不是他是谁?”
  他听阿魄在耳边笑,又凶狠道:“但我更想让那刀疤李死。”
  阿魄立刻明白了他为何恨那人,便又心疼地将邱灵赋抱紧,可阿魄却发现自己似乎是越来越没力气抱住邱灵赋。
  邱灵赋还未察觉什么,只是下意识自己紧紧地依住了阿魄。
  他远远地看着那刀疤李脸上蜈蚣似的刀疤:“后来最要套近乎的也是他,我最讨厌这种人。”
  后来的两天,这伙人省着吃的,少动多想,却依旧没能再接近那洞顶。
  “阿魄!让阿魄少侠试试,难道不成?”
  “你们把我当猴了不成?”阿魄笑得轻,“你们至少要再近两丈,我也许能做到。况且我要是离开邱灵赋,你们又用他威胁我怎么办?”
  邱灵赋紧紧依着阿魄,他也不畏怕那些探看过来的目光。阿魄这话是说给他听的,因为他爱听。
  其他人听了自然是一肚子的火,可现在却也不是发火的时候,因为能吃的食物已经越来越少了。
  又过了一日,这一日没人再去看那一小片天空。那先前的伤者中又死了一人,尸体被移至一个洞道中放置。
  所有人都在盯着彼此的怀中,暗算着这洞内的食物。
  凡是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要打破此时脆弱的平静。
  可他们也几乎没有力气再去暗算,也没有力气再争吵。厚实的石壁似乎已经慢慢变得透明,寒风全贴着皮肤,所有的生机都要淹没在这冰天雪地里,这里似乎要变成了一座坟。
  就连邱灵赋也没劲再说话,他这次睡的时间甚至太长,醒来时发现阿魄手还放在自己的手上,连手势动作都与睡前一模一样。
  阿魄的身体不似几日前温暖,手更像枯树的冻枝般僵硬。邱灵赋立刻惊醒了,忙叫唤道:“阿魄!阿魄!”
  阿魄的手倏然收紧,紧握住了邱灵赋的手,他依旧闭着眼睛,嘴角还轻轻翘了翘。
  邱灵赋摇晃道:“阿魄!睁开眼睛,我求求你——”
  阿魄睁开了眼睛,嘴角又翘起,含糊道:“你求我?求我做什么?”
  邱灵赋一头撞进他的颈窝,只觉得眼前朦胧:“我不该吃最后一个饼,我应该给你留一点。”
  阿魄轻笑了几声,却没说话。
  邱灵赋忽然想起那夜在崇云城的月色下,阿魄说他若死的早,便会在奈何桥乞讨等他。
  邱灵赋一时更是惶惶不安,又在两人身上摸索着,最后在阿魄怀中找到了一粒纸包的松子糖,已被阿魄的胸膛融得黏糊。
  邱灵赋也不管有多少人看着,他将松子糖放在嘴中,吻向阿魄的唇,用舌尖往阿魄嘴中渡去。
  阿魄嘴中尝到甜味,嘴角又扬了起来,他张开眼睛看着邱灵赋:“没放催吐的玩意?”
  邱灵赋眼里的雾水扫下,阿魄的笑眼变得清晰明亮。
  邱灵赋竟然觉得心酸,他后悔道:“你不应该下来,你应该稍微忍耐一下,骗他们把我一起救上去。这样我们就不会在这里······”
  阿魄把嘴里的糖又推入邱灵赋口中,粗糙的手指将他眼泪抹去:“你不该让我吃,你应该聪明一点,等段惊蛰玩腻了游戏,我们至少还有个人能去报仇。”
  邱灵赋听这话,阿魄像是知道自己活不了似的,一时震怒又害怕,便又要仰起头吻他,阿魄却避开了。
  阿魄道:“我不要。我只吃邱小少爷酒足饭饱施舍的糖,不吃邱小少爷流着眼泪逼我吃的糖。”
  邱灵赋道:“我不逼你,我想吻你。”
  阿魄依旧不让。
  那枚糖在邱灵赋嘴里已经化开,邱灵赋咽得苦涩,只觉得所有生气都被抽去,只剩下软软一身烂肉。


第85章 同归(伍)
  再一日,这洞内便只听到到寒风灌涌的声音。
  邱灵赋时不时往那些人看去,那边无人再动,也不知哪些是死人,哪些是活人。
  不久前他还想把他们都杀了,现在却又期盼还有人活着。至少惑人能够让他不会感到这样可怖和寒冷。
  邱灵赋挺着伤痕未消的背,贴在冰冷的石壁上,他将阿魄反抱在怀中,将他的脸压到自己的心脏前。
  他时不时叫几声阿魄,阿魄都蹭了蹭他,或是环紧他的腰间。这些动作让邱灵赋安心不了多久,他会再次叫阿魄的名字。
  邱灵赋此时饥肠辘辘又觉得冰冷,有时候却因为万籁俱寂而心神安宁。
  他开始想,要是自己从未踏出过淮安,那么阿魄也不会跳下这里。
  如果是那种可能,也许等阿魄解决好了自己的事,会到淮安看自己,两人依旧会相识。小石也不会死,而娘也许也能解决了事自己回来。
  不是他们把自己牵入江湖,是他把他们牵入生活琐碎快乐的街市。
  他后悔了,这次是真的后悔了。
  阿魄在怀中动了动,邱灵赋赶紧亲吻他,嘴里唤道:“阿魄。”
  他从未用过如此温柔依赖的声音,阿魄亲了他一口,接着才睁开眼,扭过头,眼睛锁住了那扇铁栏。
  他眼睛渐渐清明:“有人来。”
  邱灵赋一怔,心中像是活了过来:“谁?”
  阿魄闭上眼睛思量片刻,又张开眼,眼色深沉:“孔汀。”
  他才说完,只听喀的一声,不知何处发出一声细微响动,那栅栏门便开始摇晃晃松动。
  “走!”邱灵赋欣喜道。
  话音刚落,阿魄便已经将斗篷披在邱灵赋身上,只穿着一件薄衣飞身追去。
  阿魄已经虚弱了两日,现在听了这声响动,忽然又活了过来,他面上仍旧憔悴,眼睛却亮如星火。
  “阿魄,你去做什么?”邱灵赋不知他要做什么。
  阿魄道:“取解药!”
  两人的声音像是两道惊雷,洞中有不少人也像是苏醒一般,从冬眠中起来。他们发现了那铁门已开,都欣喜若狂地站了起来。
  站不起来的人,也永远都站不起来了。
  邱灵赋眼看阿魄远去又折回,阿魄朝自己袭来并抱起,带着他一齐从这洞中出去。
  阿魄与他解释:“孔汀脚步很乱,他不是受命来的。段惊蛰不只是要捉弄你,他是要逼着他最得力的属下背叛自己。”
  接下来的话两人无需多说。
  邱灵赋也曾用许多狠毒的法子,逼着阿魄背叛自己。无论背叛与否,都将同时获得痛苦与愉悦。
  能捉弄到自己身上的人,都有不忠于自己的灵魂。
  邱灵赋闭上眼睛,他从洞中出来,吃下的第一口是一颗定心丸。
  他仿佛即将得到一瓶能将段惊蛰杀死的毒。
  阿魄脸上滴下冷汗,砸在邱灵赋脸上。
  邱灵赋伸手摸了摸他的脸,又抓紧阿魄的衣服,求他别再追:“我好饿,我们先去吃东西。”
  阿魄在他唇上亲了一口,两人的嘴唇都是干涩的。
  阿魄笑道:“有解药,我们便去吃去玩。只吃爱吃的,只玩好玩的。”
  洞道中黑暗无光,但阿魄在崇云山上洞道住过不少日子,听着前边一人的动静,很快就能摸清方向。
  等阿魄追逐着钻出洞道,邱灵赋被这广阔的天光所刺痛,他眯着眼睛,往前看去,只见孔汀就在不远处,半软的雪地使他脚下踉跄。
  他一眼便看出,他身上有伤。
  两人一前一后,在融雪中起落,像是天寒地冻里的追猎,因为终于看到猎物而紧追不舍。
  一人足下带伤,一人怀中有人,彼此都是竭尽全力,却又无法让对方的目的得逞。
  阿魄脸上的冷汗越滴越密,脚下却不肯慢一分。邱灵赋对阿魄道:“你放下我也行,我先去找吃的。”
  他真的饿了,等不了一分一毫,邱灵赋想要食物,想要自己与阿魄饱腹。
  他自己都饿得发昏,甚至心中已经开始说服着自己,也许就算捉到孔汀也未必换得解药。
  这几日处处让着自己的阿魄,怕是更疲惫不堪。
  可阿魄却道:“要是你再被别人抱走了,我去哪找你?”
  孔汀也渐渐听到背后的脚步声,他知劝也无用,却还是道:“他不会为了我给你们解药。”
  阿魄道:“既然对自己这么不自信,你为何要逃?”
  孔汀沉默,脚下依旧不停。
  邱灵赋把这饥饿之苦加诸孔汀身上,他咬牙骂道:“假慈悲!之前为虎作伥,现在你为何还要救人?难道他专门为你杀人,你便才愧疚了?”
  接着孔汀的苦笑便落在邱灵赋的耳中。
  “我根本不慈悲,更别说假慈悲。”
  前边孔汀忽然消失,躲入了一座洞道之中。
  阿魄想也未想紧随而去,邱灵赋却只觉得不安:“小心。”
  一人绝不会在被人盯紧的时候躲入更狭窄无路的地方去,孔汀心中必定有所打算。
  阿魄钻入洞中,耳朵静听声响,不敢有丝毫分心,可当他跟随着那声音追去,却忽见前边洞道燃起一道烛光。
  心下才觉得奇怪,警惕着走近了,眼前的东西让阿魄一怔,脚步也便停了下来。
  邱灵赋更是挣扎着要下去。
  阿魄才将他放下,他来到邱小石冰凉的身体身边,像小时候那样扑向邱小石胸膛:“不追了!我不要解药!阿魄,你帮我将小石带走,我自己走。”
  邱灵赋又何尝不知这是孔汀的脱身计,可他只是用手摸着邱小石身上早就冻结的伤口,无法继续聪明地思考任何事,只想着抱紧他。
  阿魄攥紧拳头,他听着孔汀的脚步声渐远,脱口便道:“如果没有解药,你娘也会被······”
  他又觉得此话太残忍,自己怎么会在此时对邱灵赋说出这种话来。阿魄蹲下来抱着邱灵赋,头埋进他浅色的发中,果然感受那人身体的颤抖。
  邱灵赋流着眼泪道:“那就要解药!那就要!你先去找孔汀!我看着小石······”
  阿魄闭上眼睛,邱灵赋若要像孩子那般撒泼,他又怎么能真的离开,放他一人与一具冷冰冰的尸体在一起。
  邱灵赋看阿魄不走,又安心起来,呼吸渐渐平缓。他不是真的要他走,他现在就想阿魄陪着自己。
  邱灵赋道:“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他此时衣衫褴褛,长发杂乱,浑身上下没有一处没有伤,就连脸上也是涕泗纵横。想起小石不久前还心疼自己穿着不讲究,可现在他看到自己这番狼狈模样,竟然也不来安慰自己。
  他跪在地上毫无风度地放声大哭:“我又想要小石,又想要娘,想要你,还想活下来。现在什么也抓不住······是不是连你也会抓不住?”
  阿魄听着他身体里传来的呜咽,却觉得自己无法再听下去。他从身后抱着邱灵赋,手指悄悄在他的胸前长发中一动,擅自让邱灵赋的哭声戛然而止。
  邱灵赋身体朝后仰躺,软软地倒在阿魄怀中。
  阿魄将他抱起,他看着邱灵赋的脸脏乱又疲惫,像是一天到晚疯闹,终于在黄昏累得睡着的臭小子。
  所谓一开始便失去所有的人,才能生性自由,可自由的人又最容易被重新拴住。
  羁绊永远便是这个江湖牵一发动全身的关键,也是人爱恨嗔痴的病根,但只要活着便能继续纠缠下去,只有死亡绝不可逆。
  阿魄凝视着那面色平静的邱小石,嘴里喃喃问道:“你死的时候,想的又是什么呢?”
  像是浸没在醴陵清晨的阳光中,邱灵赋从未感觉到这么温暖,像是大病初愈,第一眼就能看到帽檐下的那个微笑。
  他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便睁开眼睛。
  肖十六拿着一块炙烤的肉在邱灵赋鼻子下晃,笑道:“你看,我就说有用,邱小少爷馋醒了!”
  话没说完,邱灵赋已经伸手将那滚烫的肉抓在手中,放在嘴中狼吞虎咽。
  肖十六一愣,瞧着邱灵赋狼狈的模样,摇着头坐到一旁:“啧啧啧,真可怜。还好我生来什么也没有,噩运再也找不上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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