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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金玉其外-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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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重锦微微一愣,“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等安灵薇到了年纪,孤就给她赐个好人家,你再喜欢,她也进不了叶家大门。”
  “你不会,不会以为……”小孩抬起另一只自由的手,伸出食指,指向自己,“以为我喜欢灵薇表姐?”
  他这副呆傻的模样,惹得顾琛弯起唇角,道:“自然不是。”他只是怕安灵薇去招惹阿锦,叶家人怕阿锦与他扯上关系,难免不会用安灵薇做挡箭牌,到那时,事情会复杂许多。
  这些话他没法对小孩说,只道:“孤也知道阿锦不喜欢她,但孤不喜欢,阿锦夸别的女人。”尤其是别有居心的女人。
  叶重锦总算转过弯来,想了想,他问:“太子哥哥再过几年,也该娶亲了吧,就没想过我表姐吗?”
  顾琛一愣,前世就被这个女人膈应过,这辈子自然不会再给自己添堵,便摇了摇头。他抬手抚过小孩额前的一缕卷毛,轻笑道:“是该娶亲,不过要再等几年。阿锦为何总提安灵薇,你我之间,总该有别的话说。”
  叶重锦道:“上次在国公府,太子哥哥盯着灵薇表姐看,神都快丢了,阿锦还以为你很喜欢她。”
  顾琛唇角一弯,盯着小孩痴痴地笑,直看得叶重锦受不住,怒瞪他才收敛一些,却见太子殿下从容地从袖中掏出一方淡青锦帕。


第58章 宝物
  叶重锦瞧了那帕子几眼,道:“这帕子……倒是有些眼熟。”
  顾琛唇角的笑意骤然僵住; 他把那帕子递到小孩面前; 道:“你再仔细瞧瞧。”
  叶重锦暗道奇怪,莫不是这帕子内有什么文章; 用指尖细细摩挲触感,奇道:“这材质; 有些像江南出产的云缎,与我家常用的很像。”
  他房里用的帕子有好几盒; 白的; 浅绿的,嫩黄的; 有图案的,没图案的,绣了字的,没有绣字的,其中随手赠人的不在少数,不慎遗失的更多,哪里能一一记得住去向。
  见他一副全然不记得的表情,顾琛深吸一口气; 将那帕子叠好,小心收回袖中。
  那日在越国公府; 阿锦把贴身的帕子赠给安灵薇,让他眼红不已,甚至厚着脸皮; 强抢人家小姑娘的东西。却原来小孩根本就没往心里去,赠完帕子,转头就给忘了,他这般斤斤计较,反倒显得幼稚可笑……不提也罢,不提也罢。
  他轻咳一声,眺望远处,道:“孤瞧那片桃林的景致不错,不如阿锦陪孤去走走。”
  叶重锦却不肯放过这茬,他蹙眉细想,忽然想起那日在房里,夏荷抱着他刚换下的衣裳,问他的话。
  “小主子,您今日带出去的帕子去哪了?我怎么没瞧见。”
  “给灵薇表姐了,她今日在国公府哭了,我就把帕子给她擦眼泪。”
  那日,顾琛和他哥哥,联手把人家小姑娘欺负哭了,他似乎借出去一方淡绿的锦帕。
  小孩一双黑眸骤然明亮起来,他一手揪住顾琛的衣袖,另一只手探进里面胡乱搜寻。事关太子殿下的颜面问题,顾琛哪里容得他胡闹,忙把那两只作乱的小爪子抓住,吓唬他道:“再胡闹,孤把你扔到池水里去。”
  他有这胆子才怪,叶重锦有恃无恐,展颜一笑,道:“我想起来了,这帕子先前赠给灵薇表姐了,怎么会到太子哥哥手里。”
  说到这里他蹙起精致的眉,用极天真的语气问:“莫不是抢来的?”
  顾琛一噎,整了整面色,道:“孤捡来的。”
  叶重锦微垂眼睫,抿着唇偷笑,倒是没拆穿他。这人最好面子,惹急了可不好。
  夏末的清风透着一股凉意,红漆木长廊上,坐着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垂首抿唇,面上带着顽皮的笑,他身旁立着一名玄衣少年,眸中透着一丝羞恼,唇角却是忍不住微微弯起,满心的疼宠难以遮掩。
  不远处,一位发须皆白的僧人静静望着,低声念了句“阿弥陀佛”。
  他身后跟着一个素衣书生,笑容如春风般和煦,眼里透着些微羡慕,感慨道:“这对兄弟感情真是好,若家兄有这位兄长万分之一的友爱,在下也不必叨扰空尘大师这许久,金光寺毕竟是佛门清静地,在下长住于此,着实过意不去。”
  那老僧转了转佛珠,道:“刘施主不必在意,往日施主的父亲在金光寺多有布施,如今他去了,敝寺自当相助,此乃种善因,得善果。再者,此二人也并非兄弟。”
  书生奇道:“若非兄弟,怎么会如此亲昵,大师又如何知晓他们并非兄弟。”
  老僧摇了摇头,又念了句“阿弥陀佛”。
  “施主今年秋参加科考,此番若一举高中,日后总有机会知晓,老衲不便多言。”言罢朝一旁的弟子道:“若那位贵人来寻,便说老衲外出云游,归期不定。”
  弟子点头应喏。
  刘晋云问:“大师您这是要外出云游?怎么这般突然。”
  老僧面露苦笑,略一颔首,道:“我佛虽慈悲,却也有度不了的世人。何况,能度他的人,已经出现。”
  “因果因果,前因,后果而已。”
  只留下这句话,老僧便消失在长廊处。刘晋云目送他离去,再回过头瞧那边的二人,却只瞧见空荡荡的长廊,方才那水墨工笔画般美好的画面,竟似梦境一般。
  ========
  却说另一边,叶若瑶与母亲求好了签,因她们是丞相夫人带来的人,刚跪拜完,便有小和尚带他们去偏殿解签。
  叶云哲对这些不敢兴趣,只四处瞎晃悠。
  来京城已有两月有余,长姐婚事仍没有着落,他心里其实是有些着急的,但想起丞相叔父告诫他的话,他觉得有几分道理,他毕竟年轻,再磨砺几年未尝不可,赶不上今年的乡试,来年,后年,总有他的机会。
  “云哲,你母亲与姐姐呢?”却是安氏上完香,来寻他们,叶重晖冷着脸伴在她身旁。
  叶云哲忙上前回话:“回叔母的话,我母亲与姐姐正在偏殿解签。阿锦弟弟呢?”
  他才问完,便感到旁边袭来一阵寒气,叶重晖面若寒霜,安氏无奈叹了口气,对叶云哲道:“阿锦有些不适,此时在后院歇息。”
  她虽没说,叶云哲却推测出了大概,叔母与重晖表弟如此疼爱阿锦弟弟,肯定不会放他一个人在后院,大概有人陪着……莫非是太子殿下?他不敢深思,只略一颔首,陪着安氏一道往偏殿去。
  叶重晖忽然道:“云哲堂兄,劳烦你照顾我母亲,我去去就来。”
  安氏阻止不及,少年已经快步离去,瞧那方向,却是往后院禅房去的。
  “这……这是怎么了?”
  安氏蹙起柳眉,担忧道:“大约是寻他弟弟去了……”大儿子是个不知变通的性子,极有可能出言不逊,开罪那位,只能盼着太子殿下看在阿锦的面子上,不与他计较。
  两人进了偏殿,叶夫人与叶若瑶正在问签。
  一个穿着袈裟的老和尚,手里正拿着签文,念道:“当春久雨喜初晴,玉兔金乌渐渐明。旧事已成新事遂,看看一跳入蓬瀛。请问这位姑娘,问的是什么。”
  叶若瑶羞涩着不好开口,叶夫人替她答道:“大师,是问姻缘。”
  那老和尚捋了把胡须,笑道:“此签乃大吉之兆,万事皆成,若是问姻缘,则需要及早抓住机会,莫要让缘分白白流失。”
  叶若瑶想起那日遇到的男人,一时羞红了脸蛋,莫非他就是自己命定的缘分?
  叶夫人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叹道:“话虽如此,可这缘分又去哪里找,大师,这签中可有指点。”
  老和尚又默念了一遍那签文,道:“由这签文来看,姑娘的这位姻缘原本两不相干,并无瓜葛,却因遇到了一位贵人,才得以相识。此贵人有王公封爵之相,贵不可言,姑娘会因为他喜得良缘,日后万事无忧。”
  叶夫人听罢自是欢喜,忙道谢,又添了些香油钱。
  安氏也笑道:“嫂嫂,我早劝你莫要心急,这缘分哪里就能急得来,若瑶侄女才貌双全,还怕寻不到如意郎君么,瞧,佛祖这不是给你指点迷津了。”
  叶夫人道:“是,弟妹说得在理,从前是我太心急了,也罢,既然她的缘分命中已定,我这个做母亲的,便就偷得几日清闲,不去理会这些琐碎杂事。”
  因着得了上上签,几人都松了口气,一道出了殿门。
  安氏与叶夫人在前方说话,两个年轻人走在后面,叶云哲朝长姐使了个眼色,两人到一旁说话。
  “什么事。”叶若瑶捋着肩上的一缕长发,问道。
  叶云哲道:“你这缘分,该不会与你这些日子,时常往外院跑有干系吧。”
  叶若瑶脸色一变,怒道:“用不着你管。”
  “我可警告你,可别再找出第二个甄旭出来,娘可受不住这打击。咱们家这门第,虽说找个门当户对的难,但找个人品,才华,本事都过得去的人,总不是难事,给人当妾室,你还不如剃光了去做姑子。”
  叶若瑶咬着唇,气道:“别在我面前提那男人,我这才离开津州多久,他就又抬了一个小妾进门,往日跟我说的那些话,全是骗人的,什么痴心不改,心似明月,明月何其无辜,被他白白玷污了去。”
  叶云哲噗地一笑,道:“也就你傻,才轻信了他的鬼话。不是我说,这些个商贾,各个花言巧语,巧舌如簧,说出口的话,都要先掂量掂量有没有缺斤少两,才能去信。”
  “我如今已经知道,你就别提了。”
  “那你说说,这次到底相中了什么人,我替你相看相看,你也别急着否认,我还不了解你么,咱们俩争吵了这许多年,到底是一母同胞的亲姐弟,除了爹娘,我就是天底下,最盼你幸福的人,有什么话不能和我说的。”
  叶若瑶瞧了瞧前方的母亲,凑到叶云哲边上,小声道:“我只说与你听,你可不要告诉娘。其实,我是相中了一个人,只是……”
  “只是什么?难道又是有家室的?”
  叶若瑶忙摇头,道:“他尚未娶妻,也没有相好,人品极好,待人温和有礼,而且很会照顾人,他,他是全天下最好的男人……只有一点,他家世不好。”
  叶云哲狐疑道:“咱们家又不看重门第,穷不穷不是问题,我只怕你被人蒙骗,相中了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他才不是吃软饭的!”
  叶若瑶气得狠狠拧他的胳膊,叶云哲疼得跳起来,道:“你这疯女人,为了外人打你弟弟,早早嫁出去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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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院禅房,顾琛放下一枚素净的茶盏,道:“你方才说,住持云游去了?”
  那小僧人面上无甚表情,答道:“正是如此。”
  顾琛低笑一声,道:“孤一来,他就要云游,孤莫不是豺狼虎豹,会吃人不成?”
  那小僧人仍是不卑不亢道:“师父有言,施主若来,自当好茶相待。至于旁的,却是帮不上忙,还请施主不要迁怒于寺中其他生灵。”言罢,躬身告退。
  顾琛盯着水中漂浮的茶叶,面色微沉,将那杯冷茶一饮而尽,冷笑道:“老秃驴,竟玩这种把戏。”
  小孩在一旁吃了口素包子,鼓着腮道:“你找他,到底有什么事。”
  顾琛抬起手,指尖抚上这孩子挑不出瑕疵的面庞,眼神说不出的专注,“孤有一件失而复得的珍宝,怕再被人夺走,想问问空尘大师,该当如何。”
  叶重锦又咬了口包子,暗道安嬷嬷说得果真不错,这寺里的素斋的确很不错,尤其这素包子,比得上醉仙楼里有名的三鲜包,手里的还没吃完,又从屉笼里拿起另一个。
  他专注着吃食,随口道:“什么宝物这样稀罕,你是太子,怕被抢去的话,藏起来让旁人找不到便是。”
  顾琛眯起黑眸望着他,唇角一勾,道:“真是个不错的主意。”
  叶重锦被他瞧得心头发颤,这人说的不会是自己吧?
  他放下素包子,用帕子慢腾腾地擦拭手指,一本正经地补充道:“方才我说得不对,藏起来,其实也不好。若是藏得久了,会闷坏的,心情不好就会生病,最好还是让他自己选择……”
  顾琛挑眉:“哦?”
  小孩认真道:“总之,绝对不能逼迫他。”
  “孤说的是一件宝物,阿锦倒像在说人,说得孤越发摸不着头脑。”
  叶重锦脸颊一红,莫非他会错意了?这就很难为情了……


第59章 只是徒然
  金光寺香火鼎盛,规模自是不小; 而且布局精妙; 坊间传闻,空尘大师非但佛法高深; 且精通奇门遁甲之术,寺庙内里藏着机关; 若是硬闯,极有可能被困其中。
  传闻到底是传闻; 许多人是不信的; 天子脚下,布置这机关暗门; 岂不是白白惹人猜嫌?
  叶重晖从前也是不信的,只把这传闻当做笑话听,可眼前这片无论如何走不出去的桃林,让他不得不信,他是被什么厉害的阵法给困住了。
  他年纪虽小,却是真正的博学多识,涉猎广泛,比如前朝传下的《韦氏机关术》《三奇八门七十二局》; 他也曾拜读过,原理知道一些; 见到实物还是头一遭,一时半会却是无法破解。
  想到弟弟还在别人手里,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不过区区阵法,有何好惊慌的,但凡是阵法,必有破解之法。他环视一周,犀利的眼眸好似穿透这些树木,看到了隐藏其后的机关。
  片刻后,他起轻蹙眉头,寒玉似的面庞有些凝滞……这花,没有香气。
  落英随风飘洒,他伸手去接,一片淡粉的花瓣穿过他的掌心,缓缓飘落在地。
  叶重晖蓦地顿住,终于醒悟,如今已是八月末,何来桃花?
  先前被这寺中的景观所迷惑,因着处处鲜花绿草,生机勃勃,完全是春意盎然的景象,这一片盛放桃林便显得合情合理,却原来是障眼法。
  若眼前这一片桃林是虚幻的,那么便不能相信双眼所见,只能依靠其他感官,他缓缓闭上眼睛,细细倾听,少顷,耳边响起一阵潺潺的流水声,隐约间夹杂着几声鸟鸣。
  他微弯起唇,果真如此。佛家有云: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不为表象所惑,方可求真溯源。
  桃林是假的,溪水却是真的,循着水流方向走,总可以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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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边,叶重锦正难为情,顾琛却不肯轻易放过他,凑到他面前,笑问:“孤实在好奇,阿锦所说的,是个什么稀罕的宝贝。”
  叶重锦羞恼得很,他总不能说他把自己当成了奇珍异宝,只好道:“我以为,是像小白虎,还有白鹿那样的灵物,虽然是禽兽,可总要顾忌它们的感受,不能一味地拘束。”
  顾琛挑眉问:“是吗?”
  小孩连连颔首,把擦手的帕子团成一团,随手扔了,道:“阿锦吃饱了,要回去找母亲还有哥哥。”
  顾琛稍稍用力,小孩便又坐回原处,却见太子殿下微蹙眉头,用极委屈的嗓音道:“阿锦不想和孤待在一起么。”不等叶重锦回答,他又问:“阿锦讨厌孤么。”
  叶重锦抿抿唇,小声嘟囔:“我又没这么说……”
  顾琛眉头一松,抓着小孩面团似的软软的小手,哄道:“孤出宫一回实属不易,先前的伤势还未好全,一个不好,伤口又要开裂,阿锦真的忍心抛下孤不管?”
  “……”小孩拧着小巧的眉,道:“我哥哥说,太子哥哥其实是很专横跋扈的人,只是在我面前装可怜,博取同情,让我不要轻信。”
  顾琛俊脸一黑,这个大舅哥倒是会拆台。他勾了勾唇,笑意却没抵达眼底,问:“所以阿锦信了?”
  小孩理所当然道:“哥哥从不骗我。”
  顾琛道:“不是他不骗你,而是他太聪明,骗了你,你却以为他说的是真话。叶重晖说孤在阿锦面前装可怜,博取同情,他自己又何尝不是,他是不信轮回命理之人,怎么会惧怕鬼怪,却拿这个借口,三番两次挤进阿锦的被窝,你还沾沾自喜,以为攥住了他的小把柄。”
  说到最后,他险些没咬断牙根。若不是这二人是亲兄弟,叶重晖哪能活到今日。
  螭兽香炉烟雾袅袅,室内香气氤氲,窗前摆着一株墨菊,微风拂过,落下一片残叶。
  小孩沉默了许久,忽然抬起头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
  “我跟哥哥之间的事,就连爹娘都不知道,太子哥哥又是怎么知道的,莫非,相府果真有你的探子,又或者,福宁院里就有你的人?你派人监视我。”
  顾琛心里咯噔一声,知道这次是栽了。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孤只想保护阿锦,孤不能陪在你身边,如果不能及时知道你的境况,叫孤如何放心得下,阿锦……”
  叶重锦已经懒得听他辩解,避开他的手,自顾自往屋外走去。
  他还以为历经两世,这人多少有些改变,却原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只要想到这几年,他每一日都活在别人的监视下,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见了谁,吃了什么,事无巨细都被人记录下来,就让他脊背发寒。
  前世那种被人抓在手心里,无力挣脱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
  他走出院落,正迎上过来寻人的叶重晖,想起顾琛说的话,他板着小脸,却是径直从他哥哥身旁走过去。
  叶重晖一愣,忙追上小孩的脚步,问:“阿锦,怎么了,可是受欺负了?”
  受欺负?自然是有的,这两个人,都欺负了他。他攥着小拳头,谁也不理会,快步走了出去。
  叶重晖蹙眉思索,顾琛刚好从禅房走出来,两人碰着面,跟见了仇人似的,一下子就黑了脸。
  “你跟阿锦说了什么。”
  顾琛闻言冷笑一声,“你又跟阿锦说了什么,彼此彼此。”
  叶重晖寒声道:“太子殿下,我弟弟生性单纯,与殿下不是一路人,可否请太子殿下高抬贵手,莫要纠缠不清。”
  “只有这件事,孤做不到。何况,叶大公子似乎也并无资格干涉令弟与何人交友。”
  “我是阿锦的兄长。”
  “也仅此而已。”
  四目相对,一双冷眸寒若冰霜,另一双黑眸深沉如浓墨,似刀剑利刃,各不相让。
  叶重晖道:“身为兄长,我自是要替他甄别哪些人可以相交,哪些人不可相交,以免他交友不慎,与豺狼为伍。”
  还真是冠冕堂皇的借口,顾琛嗤笑:“由你甄别,许是天底下,除了你没人配得上你弟弟。你可有想过,世上哪有兄弟搭伙过一辈子的,各人有各人的缘,你再强求,也不过是徒然。”
  言罢,转身大步离去。
  叶重晖立在原处,过了好一会,仰面望天,浩瀚苍穹下,一行大雁正朝南飞去。
  苍穹想要庇护鸟儿,奈何鸟儿有一颗远去的心。
  ========
  东宫。太子御案上摆了一摞画册。
  顾琛探出手,修长的食指在封面上缓缓摩挲,良久,他翻开其中一册,却见洁白画纸上,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孩骑在一只白虎背上,笑得开怀,旁边记录,某月某日某时,小公子于园中与大猫玩耍,损毁若干名贵盆栽,打碎一个鎏金红玉尊。
  他将那画册合上,翻开另一册,小孩躺在一只小木舟上,随着流淌的河水在荷叶丛里穿梭,旁边记录,某月某日某时,小公子在莲花池里午睡,约半个时辰。
  类似于这样的画册,已经堆满了整整一间屋子,当承受不住思念,想不顾一切把人夺到自己身边时,便看上两眼,看到他好好的,那份思念便莫名沉淀下来。
  可是,阿锦不喜欢,换做谁都不会喜欢。
  他闭了闭眸,唤了声:“出来。”
  不知何时,房间里多出了个如鬼魅般的男人,黑衣墨发,垂着头,问:“殿下有何吩咐。”
  “相府的探子,日后,只负责守卫,不许窥探私事。”
  ========
  叶重锦回到院子里,把常伺候的几个人叫到跟前,一一盘问,顾琛手里有一批死士,那些人不是他自己培植的势力,是先皇留给他的。
  太宗皇帝对庸碌的嫡长子到底不满意,怕他去了,新皇登基后无所作为,白白毁了江山社稷,所以给皇太孙留下一件筹码。这批死士人数不多,但都是精英,太宗皇帝的意思是,若是大邱亡了,好歹保下嫡孙,给顾氏留下一丝血脉,至于旁的,他这个将死之人也顾不上了。
  他原以为,顾琛还只是太子,还不至于敢把手伸到相府来,没想到他竟是直接出动了这批人。
  他前世见过顾琛的死士,这些人能够轻易伪装成任何人,不管是小姑娘,还是老婆子,谁都有嫌疑。
  见他面色青白不定,安嬷嬷小心翼翼地道:“小主子,您这是怎么了,谁惹着您不高兴了?”
  夏荷也道:“今日不是去金光寺上香吗,怎么反倒生了一肚子气回来了,难道金光寺的素斋不好吃,这个不碍事的,姚珍最近又研发了一道新菜式,保管小主子满意。”
  叶重锦觑她一眼,问:“夏荷,在你眼里,我就只知道吃么。”
  夏荷吐吐舌,不敢开口了。
  叶重锦微垂眼睫,却从她的话里得到了启发,既然眼前这些人难以辨别,那就把可以完全信任的人调到身边来。
  姚珍,是绝对不会背叛他的人,而且还会功夫,显然是极合适的人选。


第60章 不生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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