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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金玉其外-第6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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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次日,叶重锦转醒过来,尽是疲倦,动一动脚趾都嫌费力气,在心里把那人骂了千百遍,他开口唤道:“来人,伺候本宫更衣。”
  一出口,嗓音竟已经哑得不成样子。
  殿外立时有人应诺,一行宫婢呈上洗漱用具,缓缓进入殿内。
  叶重锦深吸一口气,强忍不适坐起身,侍婢上前替他更衣,少年肌肤似雪一般,绽放点点红梅,美好的青涩的少年身躯,直叫人羞红了脸蛋。
  叶重锦无暇顾及她们,只问:“什么时辰了。”
  一名侍婢小心道:“启禀凤君,刚过午时。”
  叶重锦一愣,蓦地抬起眸,道:“午时已过……如此说来,那案子已经结案了。”
  宫婢道:“正是。”
  他头疼地揉了揉额角,问:“可有什么消息。”
  此番安家牵涉其中,众人都知道,那是凤君大人的外祖家,就连丞相夫人都入了罪,在紫宸宫里伺候的这些宫人,哪个不是心中忐忑,怕受到牵连。
  好在凤君大人得宠,如此大的罪名,都能给抹去。
  大宫女笑意盈盈道:“凤君且放宽心,叶夫人已经安然无恙,回相府去了,您外祖家也因是受奸人蒙蔽,这才犯下大错,所谓不知者不罪,陛下格外开恩,只查抄了府邸,人全都放了。”
  叶重锦呐呐不成言,昨夜那男人的情状,分明是被他惹恼了,赌气的举动。
  他弯起唇,松了一口气,又问:“其他人是如何处置的。”
  那宫婢小心替他插上玉簪,整理好冠戴,答道:“听说内阁大学生柳大人也是反贼,除了柳大人,还有御史台的李大人,兵部侍郎的王大人,统共十几个,都被当场拿下了,谁能想到,原来陛下早已查得清楚明白,所谓三日之期不过是个幌子,逼他们现形。”
  叶重锦理了理衣襟,似不经意地问:“那逆贼陈子昭,是如何处置的。”
  宫婢道:“那逆贼罪有应得,已当场伏诛。”
  叶重锦指尖一顿,不慎将一盏琉璃灯打碎。
  殿内的宫婢连忙跪下,小心回道:“陛下赏他全尸,准许他服毒了。”
  叶重锦合上眼眸。
  他与陈子昭本无交情,说是表兄,这些年统共也没见过几面,半点情分也无,可他答应了陆子延,会尽力救他兄长一命,事到如今,他该怎么和子延交代。
  他朝外唤道:“宋弈。”
  宋弈走进内殿,垂眸敛眉,道:“主子。”
  “我要出宫。”
  宋弈一顿,随即颔首道:“属下这就去准备常服。”
  宫人们个个惊诧,凤君等同于皇后,哪有皇后说出宫就出宫的,一名宫人匆匆往御书房跑去。
  ======
  顾琛赶回来,他的皇后已经褪下凤君华服,换上一袭月白衣衫,与往日在叶家时穿得一般无二,翩翩公子,灵秀飘逸,好似将要乘风而去的仙人。
  帝王心头掠过一丝惊惶,莫不是昨夜做得太过,惹这宝贝疙瘩生气了?
  他也心知肚明,这孩子养得娇贵,娇软的身子能承受多少疼爱,他心里其实有数,只是昨夜气急之下,强要了他好几回。若闹起脾气来,可不是好玩的。
  他两步走上前,扯住少年一截锦缎衣袖,底气不足道:“你不许走。”
  叶重锦正着急,随口道:“不用你管,松开。”
  他此言一出,紫宸宫里的宫人、侍卫顿时跪了一地,战战兢兢地请皇上息怒。
  顾琛仍旧扯着他的衣袖,厉声道:“都出去。”
  叶重锦怕他们一走,这人又要对自己逞凶,便虎着脸道:“不准出去,谁都不许走。”
  宫人们僵持在原地,不知听谁的才好。
  叶重锦道:“我要出宫,你是准还是不准。”
  顾琛默了默,从身后把这孩子揽在怀里,讨好地道:“阿锦,皇后是不用回门的。”
  叶重锦睨他一眼,道:“我若一定要呢,你说过,进宫后处处随我开心,可这短短几日,你处处和我作对,我算是看清你了。”
  “朕何时与你作对。”
  叶重锦冷哼一声,道:“你当真要我说?”
  顾琛一把将人抱起,带进内殿,安抚道:“阿锦,安家人都好好的,朕没有动他们,这样你可满意了。”
  叶重锦道:“那陈子昭呢,他一个残废,龙脉被抢,心腹被杀,此生复仇无望,活着才是最大的惩罚,你何必动这个手。”
  顾琛沉默片刻,忽然从鼻息中发出一声轻笑,道:“阿锦和朕想的一样,让他活着,才能体会到朕曾经的绝望,还有生不如死,所以,朕没有杀他。”
  叶重锦一愣,随即绽开笑颜,问:“此话当真?”
  顾琛弯起唇,在他眉心亲了一下,道:“留他一命,换阿锦一笑,也算值了。”


第130章 终章
  经多番核查; 京中官员以内阁大学士柳知周为首,统共一十六位,地方官员三十有余; 谋反罪名落实,即日押解入京; 秋后问斩。
  局势动荡不安; 受苦的终究是黎民百姓; 为了安抚民心; 朝廷颁布法案; 大赦天下; 免除三年赋税,民间对桓元帝越发尊崇。
  京郊,十里长亭外。
  一个穿着宝蓝衣衫的少年,推着黄花梨木轮椅; 轮椅上坐着一个紫衫少年; 眉目清冷; 轻声道:“你回去罢。”
  陆子延轻哼道:“你以为我是舍不得你吗; 只是不亲眼看着你上马车; 不放心罢了。”
  紫衫少年嘴角泄出一丝苦笑,自哂道:“事已至此,你以为我还有本事翻身?”
  “换成旁人,都是不必担心的; 唯有你这人,可实在是说不准。”
  陈子昭望着他明媚的面容; 不自觉扯了下唇角,道:“那日在刑部公堂上,我饮下那杯‘毒鸩’,本以为生命就此终结,在意识半梦半醒之时,我看到一个幻象。”
  陆子延问:“是什么幻象。”
  陈子昭眯起眼眸,看向亭外春光,语气里含着一丝怅然若失。
  “我看到,我在京中蛰伏数年,终于得偿所愿,夺去了顾氏天下,开创后晋王朝,我把你推上了帝位,你一开始是不愿的,可是渐渐的,你开始关注民生疾苦,开始学着做一个好皇帝,你的脑子里总有千奇百怪的主意,简化文字,推行基础教育……你做了许多,深受百姓爱戴,百官拜服,就连民间野史也全是对你的溢美之词。”
  陆子延皱起眉,道:“事到如今,你还是放不下么。”
  “不,正好相反,我已经全部放下了。”
  陈子昭道:“在那个梦里,你还是和陆凛在一起,没有立后,没有纳妃,一生没有子嗣,亦没有一句怨言,你和他过着神仙眷侣的生活,和在宫外时一般无二。是我小觑了你,小觑了陆凛,也小觑了真情。”
  他高看了荣华富贵,至高权利。
  而且,梦中的他,一直活在悔恨之中。虽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悔恨什么。
  或许是为了那日皇城内外,被顾琛杀死的人,尸骨堆积如山,鲜血成河,成了一条血巷。这些人中,有些人罪有应得,有些却是全然无辜。
  害死他们的是顾琛,却全是因为他的计策。
  他曾以为,只要能报仇雪恨,别的,他根本不会在乎。
  可是午夜梦回,他总是大汗淋漓。唯一的弟弟一直对他心生忌惮,把他当做冷血无情之人,下属们各个恐惧他,好似他是索命的恶鬼。
  他谋算一世,最终只落得一个众叛亲离的下场。
  陈子昭望入天际,无边无垠。盛世浮华,如过眼云烟一般,与他再无干系。
  他释然道:“从今往后,我不会再踏入京城地界,你自己保重。”
  这孩子的身旁,已经有了呵护他疼爱他的人,不论离得有多远,至少他知道,他过得很好。
  至于陈子昭这个人,无人在意过,就连他自己,也早已经不在意了。
  曾经有一人白衣胜雪,胜过万千芳华,他动了心,晓了情,转眼之间,才发现那人只是梦中一缕暗香,可望不可即。
  陆子延望着他的背影,轻声呢喃道:“你也保重。”
  =======
  四月一过,处处芳菲。
  叶重锦换上常服,抹去额上的薄汗,抱怨道:“怎么四月就热了。”
  宋弈道:“主子,是否去茶馆吃一杯凉茶。”
  叶重锦点头,主仆二人一道进了茶馆,点了一壶茶水。
  茶馆里的说书先生,正口若悬河,说罗家二公子坎坷的感情之路。
  “罗尚书家的二公子,那是多尊贵的人物,听说是尚书夫人最最疼爱的孩儿,一贯是要什么给什么,就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尚书夫人都要摘给他的,原本该不愁妻妾才是,可偏偏,就是遇人不淑。”
  茶馆里的茶客都笑出声,遇人不淑,多是形容女子嫁得不好。
  叶重锦也扑哧一笑。
  却听那说书先生接着道:“这话要追溯到八年前,先帝赐婚,把安成郡主许给了罗家公子,本是门当户对,一桩好亲事,可是安成郡主一根情丝系在镇远侯身上,那是心心念念了许多年,自然是不肯的,安成郡主乃是女中豪杰,竟是不管不顾一走了之,从军去了。”
  “这罗公子眼看年岁大了,尚书夫人能不急吗,后来,好不容易请了晟王妃做主,迎娶柳家千金……”
  叶重锦笑道:“罗衍这点事,这些年一直被人挂在话头上,原本娶了贤妻,总算没人再提起,偏柳家入了罪,那柳如玉更是柳家安插在罗府的细作,只怕比上次更叫人笑话。”
  宋弈道:“罗公子实在可怜。”
  叶重锦抿了一口茶水,道:“他从前待我极好,每年的生辰礼都很贵重,如此,我倒有些于心不忍。”
  宋弈道:“主子的意思是?”
  叶重锦道:“再给他寻一门好亲事,你看如何。”
  宋弈默了默,道:“倘若这次的亲事再出差错呢。”
  “……”
  叶重锦刚咽下一口茶水,猛地呛住,他重重咳了几声,教训道:“宋弈,你这人实在不会说话。”
  “属下知错。”
  话虽如此,叶重锦倒是没再提起做媒的事,倘若第三次亲事再出差错,罗衍只怕要成千古笑话了。
  善哉,善哉。
  而叶重锦百般同情的罗家二公子,正赖在他哥哥院子里,哭得伤心欲绝。
  罗衍喝得酩酊大醉,把着叶重晖的手腕,凄声哭诉道:“我的命好苦啊,恒之,你可知道外面那些人是怎么笑话我的吗,他们都说,我命里没有女人缘,注定孤独,我这一生全都毁了……”
  叶重晖眼都没抬一下,自顾品茗。
  “柳如玉那女人……我敬重她,爱护她,该给的体面一分没少,她却险些害我罗家家破人亡,她比顾雪怡更可恨!”
  叶重晖道:“她原本就是带着目的而来,有此作为,也不足为奇。”
  罗衍听了,愈发难受,真叫个肝肠寸断。
  叶重晖起身,道:“你若再掉一滴泪,便立刻从我府上离去。”
  罗衍忙收了泪,哪还有半分悲伤,把眼泪抹干净,跟在叶重晖身后,一道走出院子。
  瞧见府邸里的下人在搬运书籍,他问:“这是在作甚,是何人要远行?”
  叶重晖淡道:“如今朝中大局已定,陛下文韬武略,无有不能,我叶家也该功成身退了。”
  罗衍一惊,忙道:“恒之这是何意,陛下虽英明神武,但到底年岁尚轻,根基不稳,需要叶相和恒之鼎力相助,再者说,凤君才入宫不久,你们一家子这便抽身离去,凤君不知会有多伤心难过。”
  叶重晖漠然不语。
  罗衍知道他素来爱重弟弟,又劝道:“自古以来,宫中妃嫔靠的是母族和龙子,才得以在宫中安身立命,凤君是男儿身,注定没有子嗣傍身,倘若在宫中受了委屈,谁替他做主?”
  叶重晖理了理衣袖,道:“我倒希望,真有你说的这一日。”
  倘若顾琛并非良人,他便有底气,把自己弟弟讨要回来,付出再大的代价,他也是愿意的。
  可惜,可惜。
  ========
  顾琛收到密报,冷哼道:“一切尘埃落定,那老秃驴倒是回来了。”
  地上跪着的是金吾卫左将军,恭谨道:“有一件事,倒是有些稀奇,空尘前脚刚到金光寺,凤君大人后脚便也到了,似有先知之能。”
  顾琛弯起唇,想起昨夜小孩夜观天象,算到他师父即将归京,高兴得不得了,蹿到他怀里瞎闹腾,被他好生教训了一回,那滋味……他轻咳一声,正色道:“凤君的本事,你日后自会知晓。”
  “是。”
  那人缓缓退下。
  帝王在宫殿里来回走动,越发觉得他家阿锦能干得不得了,观星算命测福祸,处理朝政抓反贼,最重要的是,生得极漂亮,娇香软糯,每回抱在怀里,只恨不能把他吞入腹中。
  他越想越心焦,换了常服,径自去了宫外。
  =======
  金光寺。
  叶重锦这一世最钦佩的,一是他祖父弘文先生,乃是天底下最最有学问的人。二便是他师父空尘大师,是天底下最有境界之人。
  空尘大师也甚是爱重这名俗家弟子,悲悯的面容上显出一丝笑意。
  叶重锦双手合十,道:“师父。”
  空尘道:“长生,别来无恙。”
  叶重锦道:“师父,并非别来无恙,前些日子,弟子遇到一个不小的麻烦,很是烦恼,总想着,倘若师父在就好了,或许能替弟子解疑答惑。”
  “阿弥陀佛,”空尘道:“长生,你现在可想明白了。”
  叶重锦微微颔首,转而又摇头,道:“算明白了一半。”
  “此话怎讲。”
  叶重锦坐在蒲团上,缓缓说道:“原先我以为,有仇报仇,乃是天理循环。当无辜之人受到无妄之灾,总会不自觉想着,自己无辜,别人害我,便有理由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将自己受到的伤害加诸于旁人身上。”
  空尘道:“乃是人之常情。”
  “可后来我发现,伤害过我的恶人,曾经也是受害者。如今屠刀握在我的手上,倘若我落下这一刀,便成了和他一样的人,而且我的朋友会因此受伤,所以,犹豫再三后,我最终选择了宽恕。”
  空尘面上露出一丝欣慰,“阿弥陀佛。”
  叶重锦却摇头,道:“可是,师父,倘若这其中,没有牵涉到我的朋友,这一刀我是一定会落下的,我心中的恨意仍然存在。”
  空尘沉默片刻,为他斟了一杯茶水,又往龙井中加了一颗蜜饯,将杯盏递到叶重锦手上。
  叶重锦品了一口,茶香清冽,甜味将茶叶中的微苦遮掩而去,道:“这滋味,虽不纯,倒也有些意思。”
  空尘道:“恨意便如同这茶叶中的苦味,即便品不出,却一直都在,只是被甜味遮盖了,因为长生对友人的情谊,胜过了恨意。其实这刀落下不落下,并无对错之分,倘若落下,自然图的一时快意,不曾落下,则一时安心,日后却未必不会后悔。”
  叶重锦合掌,颔首道:“弟子明白了。”
  无论选择了哪条路,日后都有后悔的可能,但至少这一刻,他觉得值。
  ======
  从金光寺出来,已是日薄西山之时,夜晚凉风拂过,带来一丝冷意。
  叶重锦正要上马车,忽然肩上落下一件披风,抬起眸,不期然对上一双含笑的黑眸,男人把他整个人揽在怀里,不满道:“朕等你多时了,怎么才出来。”
  倒是没抱怨空尘,否则他怀里这宝贝,立时就要和他翻脸。
  叶重锦笑道:“陛下要如何惩处臣妾。”
  他头一回自称臣妾,顾琛听着倒是新奇,握住他的细腕,在那青葱似的指尖上落下一个吻,道:“阿锦这娇贵的身子,哪里好惩处,若是哪里不舒服了,回头难受的还是朕。”
  叶重锦哼笑道:“昨天夜里,陛下昏了头的时候,可不是这样说的,分明是说阿锦皮肉嫩,哪里都好惩处。”
  顾琛被他噎得哑口无言。
  两人一道上了马车,顾琛往他手里递了一杯暖茶,叶重锦浅啜一口,想起在茶馆听到的事,又与顾琛说了一遍,直把自己笑得肚子疼。
  男人手掌附他软软的小腹上,小心揉按,一双黑眸里尽是宠溺。
  一路笑语,马车踩着霞光,径直驶向宫门。


第131章 番外一:寻龙脉
  番外一:寻龙脉
  关于大晋的龙脉所在; 顾琛没有兴趣,好不容易破解的藏宝图; 也被束之高阁。
  叶重锦自然是不甘心的。
  他从没正儿八经送过顾琛什么礼物,那人是帝王,天子; 人间至尊; 要什么没有,他实在想不出; 可以给他什么。大晋王朝的藏宝图,倒是勉强算得上一份拿得出手的礼物。
  而且,他心里也很好奇; 那个传闻中,富可敌国的宝库究竟是何等震撼。
  他朝外唤一声:“宋弈。”
  宋弈躬身而入; 应道:“主子。”
  叶重锦嫣然一笑; 朝规规矩矩的男人勾了勾手指。
  宋弈神色一顿; 他服侍叶重锦太久了; 见此情状; 便知道自己主子又要折腾谁了; 他硬着头皮; 大步上前。
  叶重锦附在他耳边; 轻声说了几句话; 宋弈颔首,领命而去。
  是夜。
  顾琛处理完政事,回到紫宸宫里; 殿里殿外的宫人尽皆消失不见,他略一挑眉,只身一人踏入寝宫内。
  撩开罗帐,内室点着两盏红烛,红窗微敞,洒入一室银光。
  美人椅上躺着一个美貌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模样,已是倾国倾城之色,轻阖眼眸,樱唇微启,呼出一缕清浅的香息。
  顾琛走近去看,这宝贝疙瘩只穿了一件轻薄的云缎,纤细的身躯半遮半掩,怀里抱着一盏翡翠酒壶,露出一截皓腕,白皙修长的手指暖玉一般。
  呼吸骤沉,帝王立在原处,不敢往前挪动一步。
  停顿数息,他解下玄黑龙纹大氅,倾身覆在少年的身躯上,又将他手里那壶酒拿下,放在案上,抬手将人抱起,往床榻上去。
  鼻息间充斥着龙涎香的霸道气息,叶重锦倚靠在他怀里,悄悄睁开一条细缝,打量男人坚毅的下颌,不及防对上一双阴阴沉沉的黑眸,眼里全是隐忍。
  叶重锦失笑,问道:“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顾琛看他一眼,连忙快速移开视线,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阿锦对朕使美人计,不知图的什么。”
  “……”
  叶重锦凑到他耳边轻轻一吹,暧昧地问:“陛下以为呢。”
  顾琛脚步一顿,霎时间呼吸错乱不堪,险些连神智也飞了,他咬牙道:“总归不是什么好事,朕是决计不会上当的。”
  说着快步往榻上去,把人塞进被窝里,艰难地做了一回柳下惠。
  叶重锦一头黑线,扯着他的衣袖,问:“你当真不从?”
  男人回答得掷地有声道:“不从。”
  叶重锦便哼哼着爬下床,道:“也罢,你不答应我,我便回津州找我哥哥去,总归他会应我。”
  叶重晖就是顾琛心口上的一根刺,根本提不得,听叶重锦如此说,他自然怒极,长臂一伸,把人压回床上,叶重锦瞪着一双无辜的眸子看他,顾琛只觉得脑海中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啪嗒一声,断了。
  终究还是叫叶重锦遂了心意。
  ……
  次日,顾琛命人备了马车,带着叶重锦出去找寻龙脉。
  那藏宝图的精妙之处在于,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地图,而是以各种隐喻之物替代山海河川,更没有指明方向,故而即便得到了它,也很难寻到宝物。
  可叶重锦并非一般人,老爷子的藏书里,不说全部,一大半他都是读过的,勉强当得起学富五车这四个字,何况又拜在空尘大师门下学了几年,这点伎俩是不惧的。
  他只粗粗瞧了一眼,道:“星辰暗指方向,日月暗合阴阳,按地图所指……应是指东南方向,东峄山之阴。”
  顾琛便命人往东峄山去,叶重锦靠在他怀里,懒懒地打了个哈欠,顾琛轻轻给他揉按腰身。
  叶重锦摸着下巴,道:“东峄山最是高耸,山势崎岖,倘若大晋的龙脉藏在此处,倒是不好取。”
  顾琛捏了捏他的鼻尖,取笑道:“小财迷。”
  叶重锦恼道:“费这许多周折,都是替你寻龙脉,怎么反倒说我财迷。”
  顾琛反问:“龙脉到朕手里,回头又是谁的?”
  叶重锦脸蛋一红,心虚地眨眨眼,小声嘟囔道:“人艰不拆。”
  他一副受了气的模样,顾琛瞧得心动,别说区区龙脉,只恨不得把心肝挖给他,往叶重锦白生生的脸蛋上连亲了好几下,哑声道:“好好,龙脉给阿锦,朕的江山也给阿锦,全都给你。”
  叶重锦忍不住笑道:“我要你的江山做什么,我只要你。”
  一句话,直说进顾琛的心坎里,顾不得人在马车上,直接把这孩子按在怀里,含住两瓣朱唇,轻柔吮吻,缱绻缠绵。
  顺着山路,一路到了东峄山,顾琛牵着他一道踏上山路。
  东峄山是有名的山灵水秀,因山势险峻,鲜少有人踏青打猎,故而整座山林都是自然景致,少有人迹,要找出藏宝之地实在是难。叶重锦又将地图取出,仔细查看,却怎么也推测不出具体的方位。
  走得累了,顾琛把他安置在一块岩石上,道:“阿锦在此处歇息吧,朕去去就来。”
  叶重锦实在是累,他原本就体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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