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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药人毒-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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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昙天生娆骨,本是极适合练媚术,做“明妃”的,巫阎浮将他从西夜王宫里带出来,收入门下将他养大,便也是抱了这个心思。
  可结果当真是……当真是世事难料。
  世事难料。
  这么想的不止他一个。
  目视离无障翩然远去,巫阎浮收敛目光,隐去唇边一抹讥诮弧度,又垂下头颅,恢复成了原先那般呆滞模样。
  回到石室内,白昙看也未看如雕像般呆坐的药人一眼,径直盘腿在浮屠阵中坐下,却再也忍不住心口乱窜的热流,一口血便吐了出来,肺腑内外俱如火焚。他攥住胸口衣襟,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修罗情焰,当真是炼狱之火。
  他终究是……终究是心魔未除。
  六欲天虽是迷惑众生的邪功,修习之人却需在滔天情欲之中守定一颗铁石心,端如一尊佛陀立于三千红尘中。
  他内力浅薄,意志不坚,不是练武的材料,六欲天心法也是偷学,又吞服了巫阎浮的血舍利强行修炼,经脉错乱,血气逆行是意料之中,可他不曾料到发作起来是这样难熬。
  “好热……”
  身体犹似被业火烧穿,白昙紧咬嘴唇,扯开衣襟。
  一片触目惊心的红潮在雪白胸膛上蔓延至颈项,他的手指在胸前胡乱抓挠起来,抓得衣衫破裂,胸前道道血痕,神态凄艳又可怜,却浑然不知自己这幅模样落在了另一个人眼里,是一副怎样精彩的美景。
  “昙儿……”
  白昙恍惚地睁开眼。
  门前彩幡飘来荡去,一抹人影在虚空中凝聚成形。
  那人长身玉立,眉眼狭长幽深,面容俊美至极,神色却透着一股杀伐危险的冷戾,一袭玄色长袍衣袂翻飞,翩若羽翼,整个人如玉面修罗一般。
  ——可不就是玉面修罗么?
  “滚开!”
  他伸出手去,闪电般直取那鬼影咽喉。
  手指掐到冰凉颈项,听见一声嘶哑呻吟,眼前幻象才乍然消散。
  一具黑影正伏在他身上,无数蜘蛛丝般的白色丝线缠在他身上脸上,将光线尽数遮住,白昙眨了眨眼,扒开那些乱发,便看见一对黑暗中幽幽发亮的蓝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像只饥肠辘辘的狼,顿时吓了一大跳——原来是那药人,正用手指蘸了鲜血伸到他唇边,竟似想要救他。
  白昙心下一动,当下擒住药人的手腕,拇指轻压在脉搏处,暗道果然。
  浮屠教内,历来药人在被制成药人前,便要被种下惑心咒,如此一来,药人便对主人唯命是从,救主亦是本能,他吞下了凝聚巫阎浮毕生功力的血舍利,这药人自然将他认成了主人。
  白昙讥讽地一笑,舔去药人指尖鲜血,薄唇半张,血红舌尖掠过苍白的手指,留下一线盈亮的津液。巫阎浮眯起眼,观察着他此般神态,脉搏“突突”,“突突”,一下一下阴险地窜动着,犹如一只蛰伏的凶兽。
  他面上却低眉顺目,轻声问询:“主人……可好些了?”
  白昙咽下一口血,只觉胸口灼热之感渐渐褪去,倦意却接踵而至。
  他撑起身来,卧到软榻上,伸手朝药人五指一收,便令他晃晃悠悠的站立起来,仿如被牵了无形的线绳一般,飘到了榻边。
  榻上少年懒懒地一收手,巫阎浮就软若无骨地倒在了床上。
  白昙褪去外衫,滚烫的身子依贴着他,发出一声惬意的喟叹:“你身上凉得真舒服,竟比那冰水还要降温。”
  巫阎浮阖上双眼,却只觉这境况千般有趣。
  听闻耳畔呼吸渐渐平缓,巫阎浮斜过眼去,在黑暗中窥视身侧少年睡颜,眼底戏谑之色幽幽流转。
  若在以前,他只需一根指头便能将这亲手养大的小魔头置于死地,可如今他却连动一动手臂也成了极大的难事。
  在功力登顶的前夕,死在自己的徒弟手里,一缕残魂飘飘荡荡,竟重生在了自己炼制的药人体内,于巫阎浮而言,实在更讽刺也没有了。
  罢了,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权当一次修炼也无妨。
  呵……这小娃娃欠他的债,他会亲自一样一样讨回来。


第3章 
  不知身旁人在窥视自己,白昙自昏昏沉沉陷入了梦寐中去。
  石坛之上,白骨森森,熊熊烈焰如烧不尽的业火,焚骨灼心。
  坛中巫阎浮正盘腿端坐,衣衫褪到腰间,露出精实身躯,一头长发在周身回荡的气流中漂散开,肌肤上布满汗液,光滑如一尊铜像。
  此时他眉心紧蹙,呼吸紊乱,脸色铁青,结印的双手亦骨节泛白,全然不似平常练功时的情状。
  “师尊……昙儿喜欢你。为你而死,昙儿很欢喜。”
  “师尊,要了我罢……”
  白昙用魅惑的腹语连绵低唤,含着一口甘露,仰头覆上对方双唇,勾住他烫如烙铁的脖颈,舌尖探入对方齿隙,将甘露徐徐渡入。
  一时如旱地来雨,巫阎浮微启双唇,将少年一把拽入怀里。
  白昙一边喂着,一边伸手摸向了身侧摆放的青铜烛台,将蜡烛拔去,紧握在手。此时,巫阎浮忽而发出一声低哼,紧阖的狭长双眼骤然睁开,竟是满目血红。一双手突然将他擒住,嘴角呛出一丝血来。
  “你……”
  心知他是走火入魔,白昙咬一咬牙,扬手捅下——
  “噗”地一声,烛锥穿胸而过。
  巫阎浮身形一震,不可置信地盯着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捂住那淌血的伤处,一张嘴,猛地咳出一大口黑血。
  白昙唯恐被他反制,急忙跳远了一步,却见他全身震颤,似是血脉逆行,手臂上根根淡蓝血管虬结凸起,宛如活虫在周身游窜,整个人伏倒在地,狼狈不堪,连爬起来也难,哪还见一代宗师的绝代风姿?
  踟蹰片刻,他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提起他身侧岩缝间嵌着的弑月钩,一挑,一劈,便将双脚间的镣铐斩成两截,又缓缓走到巫阎浮身前。
  “将我带回来时,料来你万万没想到会有今天罢?师尊?”
  男子咳嗽了两声,似是在笑。
  笑声回荡在石室内,竟有几分凄沧悲凉。
  他艰难地翻过身来,倚靠着身后岩壁,却又变成了平日那副慵懒优雅的神态,仿佛不是死到临头,而是要睡上一觉。喘了几口气,他凝视了他良久,染血的唇才若有似无地一勾:“昙儿,有个秘密,为师想告诉你。你可知,方才,为师在无色界里遇见了什么魔障?”
  “嗯?”
  以为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要传颂自己什么密法,白昙将耳朵凑上去,猝不及防竟给巫阎浮狠狠咬了一口,还朝他耳里吹了口气:“可惜啊可惜,为师命数已尽,你是一辈子也休想知道了……”
  “死到临头,你还!”白昙将他一把推开,站起身来,抬起戴着脚铐的一只脚踩到身下男人的胸膛上,俯视着他,“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好个狼崽子!”巫阎浮失声大笑,笑了没几下,又呛出一口鲜血。一张俊美的面容惨白如纸,唇色却红得刺眼,着实怵目惊心,“真是大意了……怎么没防着你?”说着,他伸出一只手,抓住白昙垂及脚踝的一头长发,似想要把他拽进怀里,却已失了力气。
  白昙往后一躲,刀刃斩下,便只给他抓住了一截青丝。
  巫阎浮摊开手掌,掌心已是皮焦肉烂,一截青丝转眼便被焚成一团焦灰,他却竟是一把尽数抹在了胸口伤处上,喘了口气,哈哈一笑:“真是自作孽。当年,就该把你扔在那月隐宫的地牢里……”
  ——一句话如利刃当胸穿来。
  白昙眼睛一闭一睁,手腕一旋,就利落地割了巫阎浮的脖子。
  看着那死而不瞑的一双眼睛失去光亮,鲜血染上自己足尖,他像被烫到般跳开来,扯了扯僵硬的唇角,却终是笑不出来。
  咬紧牙关,汗液涔涔的手攥紧钩柄,尖端沿路而下,划开身下人的胸膛,一用力就将心脏剜了出来,一剖两半。挑起那滚出来的一颗血淋淋的舍利,他将它握在手里,看也不看一仰头,一口吞下。
  生腥的血味充斥口鼻,令他有些作呕,忙按住嘴巴,生生咽下,埂得眼泪都几乎掉下来,活似个囫囵吞枣的半大孩童。
  他边咽边想:“无爱无怖,方能纵横于世间,师尊,你教我的。你不死,我便要成你练功的炉鼎,这辈子都休想翻身。”
  走到窗边透口气,从天山之巅俯瞰下去,整片北疆尽收眼底,却忽然觉得高处不胜寒。独余耳垂还留一点余温,挥之不去。
  白昙在睡梦中抬起手,摸了一下自己的耳侧。
  巫阎浮正闭目养神,觉察身边动静,睁开眼瞧去。
  身旁少年一只手覆在腮边反复磨蹭,不知是梦见了什么,巫阎浮的目光不由落在那只手的食指戴着一枚血玉扳指上——那是属于他的东西,显然对于这纤若无骨的手尺寸大了些,一根麻线在戒环上密密缠了几圈才戴牢。
  对于自己在那大功将成的紧要关隘想到了什么,乱了心绪,以致走火入魔,巫阎浮已忆不起来了。许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失散了个半魂一魄,他生前的许多记忆都残缺不全了。
  唯一清晰的,便是白昙布满杀气的脸。
  却又是同一张脸,此刻嘴唇紧咬,泫然欲泣。
  若是换了别人,恐怕他会被这神态勾起一丝爱怜之心。
  可他怎会忘记,这小娃娃是怎么背叛自己,将他一下毙命。
  他唯一不设防的人,如今却成了他的心腹大患。
  巫阎浮目光闪烁,右手聚拢五指,结了个虎噬神光咒印,却连抬起手腕也困难,空有招式,却无一丝威力。还未出手,便会给白昙击毙。
  曾经的西域第一高手,如今却沦落到这种田地,哈。
  他嗤笑一声,盯着白昙侧颜,心念流转。
  若要夺回功力,唯有一法。
  不想,白昙却在此刻睁开了眼。
  在熹微光线中,迷迷糊糊对上近在咫尺的一双眼眸,心中警铃大作,却跟着记起,药人本已是活死人,无需睡眠,方才收起杀意。
  翻身坐起,忽而觉察身下有些异样,掀开绒毯一看,白昙立时脸色微变。丝锦内袍掩不住亵裤内的凸起,点点白浊更是沾染到了褥子上。
  他遗精了。
  白昙有些不知所措的屈起双腿,伸手扯开亵裤,惶然地垂眼看去。
  到底是个有用的器物了。
  于白昙而言,这该是一等一的幸事。
  六欲天与其余双修法门有所不同,前五重可独自修炼,只需有一“明妃”以奇技淫巧在旁引诱修炼者,助其提升定力,到了第六重时,才需与“明妃”交合,如能固守精元不泄,便可破除七情六欲之障,如佛陀涅槃,领悟至上奥秘。幸而巫阎浮却还没得及与他双修,就走火入魔,被他所杀,否则,他定会成为巫阎浮功力登顶的一块踏脚石。
  可这一等一的幸事摆在眼前,白昙心中却滋味复杂。
  记起昨夜之梦,他又羞又怒,一腔恶心郁火无从发泄。
  这喜事,简直仿如那死去之人对他的捉弄。人都死了,还能如何?
  要他变得不像个男人的是他,让他变成男人的也是他。
  此般模样皆落在巫阎浮眼里,竟令他感到似被猫爪挠了一挠,心痒难耐。
  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最有意思的不就是这老鼠以为自己是猫么?
  白昙正胡思乱想之际,忽觉小腿一凉,不由打了个激灵。精瘦无力的手搭到他的膝盖上,药人竟支起身子,似乎想爬到他身上来。
  他立时捏住他脖子:“你做什么?”
  “让卑奴……让卑奴服侍教主。”
  “滚!”白昙一巴掌就将他掀下床去。
  “你以为“明妃”是谁都当得么?废物。”扯起内袍,将裸露的一边肩头掩住,白昙慵然起身,摇响榻边铜铃,召来扈从。
  药人双臂发抖,半死不活的伏在地上:“卑奴不敢。”
  白昙心知他汲取了鬼藤药力,无论如何折腾也死不了,便也不去管他,蔑笑一声,拂袖而去。他背过身去,褪去衣衫浸入浴池里,未看见那形容凄惨的人低着头,用手背擦了擦唇边一缕血丝。
  废物……么?
  换上一身干净内袍,白昙坐到镜前,由因陀为自己穿上教主行装。
  西夜王御赐的摩羯冠落在头顶,霸气威仪,绣有金翅鸟纹路的玄色羽袍披到身上,便如羽翼加身,神秘飘逸,不似凡人,随时可以一纵身飞入天穹。若戴上那为国师特制的祭神面具,活脱脱就是一个巫阎浮再世,只怕是进入西夜王宫参拜当今的新王也不会被察觉。
  “教主,这个……要戴么?”见白昙脸色愈发不好,因陀惶然地问。
  西夜国与浮屠教自古以来政教一体,教主即国师,每任教主衣物都是宫中工匠精心织作,新教主继位也需觐见国王,而白昙这名不正言不顺的杀人夺位,自然是没有专人为其制作新装的。
  是了,终究都是死人遗物,穿着怎能舒心?
  面具呈到面前,镜中人一双凤眼微凛,将它拿起,覆在了脸上。抬起眼去,白玉面具宛如活物,变幻出那人相貌,将他骇得呼吸一凝。
  眨眼再看,又似仅仅是幻觉。不过白昙清楚,这并非幻觉。
  此面具名曰“无相”,可依据使用之人所思化出另一人的样貌。
  而他刚才所见,无非便是所谓……
  魔由心生。
  忙取下面具,不敢再看,忽听门外传来一声低唤:“教主,无障求见。”
  想来是教内重要人物已被昭来,白昙整了整衣衫,持起弑月钩,瞟了一眼趴在地上喘息的药人,发觉他身上鬼藤渐失颜色,根根卷曲,有枯萎脱落之兆,不觉一惊,将人抱将起来,放进了一池寒水内。
  刚一触水,一只手臂蟒蛇般缠住他的脖子,怀里药人仰头埋到他颈窝,似惬意至极,发出一声叹息。
  湿冷黏稠的一缕气息掠过耳根,竟令旧疤袭来一丝刺痛。
  白昙突地有些心慌,伸手撑住池边岩石才未跌进池内。
  巫阎浮却得寸进尺,又伸手搂住白昙腰身,凑到他耳边发出一声低吟:“主人,可要当心……”
  他虽有意作弄他,这句告诫却是真的。
  白昙定了定神,忽而想起鬼藤是通达冥界之物,在教内进行祭祀时常用来占卜通灵,这药人说不定也怀有通灵预知之能。
  他问:“此话怎讲?”
  “主人的身体不好,我的身体一日却只需浸水一次。我是一剂良药,主人要常备在身才是。”
  这话说的痴诚,不似心智正常的人。白昙哼笑,倒是体贴入微,可偏偏是个药奴。他站起身,将药人的一只手握住,一并扯出池外。
  他推开门去,门前离无障看见他这身行装,神色微地一怔。
  玄色羽袍逶迤曳地,全然没过了双足,愈发显得眼前人身形娇小。
  恍惚间,还是十年前被巫阎浮牵着手带进来的那个孩子。
  可怎会还是呢?
  这么一念闪过,人已至身前,他立时伏下身,与十罗刹齐齐拜倒。
  “恭迎教主出关。”
  烈日当空,寒风凛冽,旌旗猎猎飞舞。
  缓步走下阶梯的人一拂袖摆,如金翅鸟展翅,熠熠生辉,风光无限,复又倨傲地巡视了一番众人的后脑勺。
  “起身罢。”
  “教主请。”离无障应声站起,掀开车舆前的帘帐,臂上却在这时突地鼓起一长条,在袖子里诡异扭动起来,想掩饰却已来不及。白昙见状,伸手一捏,便觉一个类蛇的活物迅速钻到了袖口,跟着眼前就闪过一道蓝光。
  离弦之箭般,直冲那药人袭去。
  白昙定睛看去,不禁一愕。
  一只手臂粗细的蓝鳞银尾石龙子趴在那已被吓得浑身发颤的药人胸膛,摇头摆尾,姿态亲昵,似在与他撒娇。
  他猛一收掌,就将药人吸至面前,一把掐住石龙子的身躯,擒在了掌心。
  闻见他身上血舍利的气味,凶悍嗜血的畜生也顺服下来,尾巴轻轻缠住他手腕。白昙轻抚了一下它的脊背,笑逐颜开。
  要知此石龙子绝非山野间寻常得见的四脚蛇,而是身怀奇毒,又可化解百毒的珍奇异兽,原为巫阎浮所豢养,做救命之用。在他身死当晚,这畜生竟将金笼咬出了一个洞,不知是钻去了哪,任他上天遁地也寻不着。
  不料……
  将‘三毒’揣进袖口,白昙斜眼瞟向离无障,笑意敛得无影无踪:“师兄,你何时找回了‘三毒’,怎么不禀告本座,莫非是想私藏不成?”
  “教主误会了,”这声“师兄”叫得离无障险先灵魂出窍,忙不迭的解释,“这畜生是属下来时在树林里偶尔撞见,属下见它已冻得僵死,便放在怀里煨,没料到却在方才,竟醒了过来,想来是嗅见了新主的味道。”
  “哦,原是如此。”白昙作恍然大悟状,戏谑地欣赏着离无障畏惧他的神态,踩着一名扈从的背,抱着‘三毒’坐进了那通体镀金、铺着厚厚虎皮的车舆里,“我无意为难师兄,师兄不必如此惧怕。”
  离无障心有余悸的抬头时,一只纤长的手已将车帘放了下来。
  “启程。”


第4章 
  离无障极擅巫卜。
  他算到了许多事,却有一件事怎么也没有算到。
  他算不到,巫阎浮会死在他最柔弱的小徒弟手里,更算不到,他怜爱的小师弟,有一天会以教主的身份走进这座坛城。
  望着走下车舆的身影踏上坛城那被铸造成一双巨手的青铜门桥,离无障扯了一下手中铁锁,将趴在马上的药人拽下来,跟了上去。
  青铜大手缓缓展开,宛如佛祖渡人升入极乐坛城,阶梯上却铺的是累累颅骨,阶梯两旁密密麻麻,白森森,亮惨惨,如一簇簇雪莲,皆是向上伸着的人手骨,抓不住一生痴嗔怨怒,形态万千。
  白昙无数次走过这座桥,却是第一次以这种姿态,这种身份。
  坛城上,已有数百人等候,十位坛主余下的五位也已到齐。
  他走得不急,倨傲悠然,目光扫过这些手,却还是有些毛骨悚然。
  巫阎浮曾告诫过他,心中有惧,有恨,执着久了,便会成魔障,一旦有了魔障,就会被这些怨灵的手绊住脚跟,沦为其中一员。
  一阵寒风吹过,白昙打了个冷战,忽觉衣摆一紧,像是真被抓住了。
  一回头,就瞥见身后一根帛带果然勾在了一只手上。众目睽睽下,他不禁有些窘迫,却是那药人跪伏在地,用嘴替他解下那根帛带。
  “主人,可要小心,祸事缠身。”药人抬起头,浅眸通透。
  “用不着你提醒。”白昙一声轻哼,看也不多看他一眼,过了桥,一纵身跃向殿中的大祭坛,竟从熊熊烈焰中穿过,毫发无损的落到那最高处的莲花宝座上。自当日带着巫阎浮尸首出现在大殿上宣布自己将继位,后大败两位护法以来,他第一次光明正大的坐在这位置上。
  五位坛主见他穿过那炼狱之焰,皆心知肚明,白昙功法已成,恐怕已不亚于巫阎浮,便不约而同纷纷拜倒,口中齐齐高颂赞歌。
  “教主神武,吞赦日月!”
  白昙听得心烦意乱,袖摆一挥,将酒樽打落在地。
  “铿”地一声响彻大殿,赞歌戛然而止。
  他往后一靠,斜卧在宝座上。
  “起身吧。别对本座来这套虚的。你们可知本座召你们前来,所为何事?”
  “属下不知,还请教主明示。”座下有二人抢先齐齐应声,迎到座下。
  这二人其一怀抱人骨琵琶,一人手持人骨筚篥,一男一女,面容几乎一样,身姿妖娆,身披璎珞,雌雄难辨,正是乐部与舞部的坛主那罗与乾达,曾是巫阎浮的最得力的鹰爪,一转眼,就对新教主献起了殷勤。
  “愚笨,竟连这点猜不到。”一人跻身他们之间,跪倒在白昙座下。
  这人是个俊俏少年,犹如天竺人般将长辫盘在颈间,凑上前来,冲他粲然一笑,“恭喜教主出关。想必教主六欲天已修炼至乐变化天,召来我们,自是为了挑选合适的“明妃”,突破最后一层境界。”
  “夜叉……你耳目倒灵。”白昙认出了此人,眼底泛起冷意。
  这夜叉也是巫阎浮的徒弟,不过已出了师,曾与他关系暧昧。巫阎浮在世时,这人常对他暗中使坏,尤其是巫阎浮闭关三年间,这人更是变本加厉,有一次害他掉进冰洞,昏迷了半个月,差点一命呜呼。
  本就想寻个理由解决此人,谁料想他竟主动送上门来。
  他盘腿坐正,皮笑肉不笑的,“难道你有合适的人选?”
  夜叉走到座前,拜倒下去:“如能成为“明妃”,属下三生有幸。”
  “哦?旁人都是避之不及,你倒主动送上门?”白昙挑起眉梢,捏住青年下巴,看着那水色潋滟的一双眼,朝他吹了口气,“你如今已身为坛主,大有可为,用你做练功的炉鼎……岂不浪费?”
  “属下愿为教主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夜叉抬起头来,手攥住他的一边脚踝,低头亲吻足背,以表忠心。
  白昙捏住他的手腕,将他扶起时探到脉搏,只觉烫如一团炭火,脉象紊乱,犹比他走火入魔时更甚,心下了然,这夜叉所修功法便是浮屠教秘法《地藏十轮经》里的《黑水经》,若是与这人双修,他不被他反噬了才怪。无非是觊觎血舍利,不安好心。哼,当他是个小孩儿一般傻么?
  鞠躬尽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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