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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落传_不言-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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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楼的老板也不是那么好当的。那帮躲在角落的小鬼现在肯定看热闹看得很起劲,能说出来的话肯定不好听。哼,看他事后怎么教训他们。
不用走多远就能看到瞎转悠的眠沅湘了。
先前那位让他食指大动,眼前这位……怎么看都是很想欺负的种类啊啊啊。
存心摆出一个很是“吃干抹尽”的神色,他打着哈欠走过去。
“你是谁?”对方果然很戒备地问。
“花百里,这里的楼主。”他在边上慵懒地坐了下来,“请教您尊姓大名。”
“眠重华。”某人报上了一个混合的名字。
还算是真实的姓名,花百里托着下巴在那里看着他。看得眠沅湘浑身汗毛都纷纷开始抗议。
“原来你就是玄翎说的眠公子啊。”成功的上升语调把眠沅湘的敌意全吊了上去,“看起来是不错嘛。”
“他在哪儿?”先前在打斗中都没有出鞘的长剑出鞘,搭上了花百里的头颈。
“啧啧啧。”花百里咋舌,“这么着急要去会小情人哪。”
“我们不是……”眠沅湘说了一半,怎么也吐出下半句。
“不是什么?”花百里的眼睛闪闪发光。
眠沅湘回过神来他们跑题了,“他在哪儿?”
用力一点,在花百里的脖子上画上一道红线。
“当然是我的房间了。”燕楼的老板丝毫不在意,还很“好心”地告诉他,“那边左转第三间,进去之前最好先敲门,要不然‘某人’会不好意思的……”
顾不得在某个脸皮超级厚的楼主身上刺几个透明窟窿出来,眠沅湘转身就往他指的方向走。
红烛轻晃,杯影摇曳。好一派温暖旖旎的气氛。
眠沅湘着急无比。推开房门后是轻纱拽地,暖炉烧炭,室内的温暖和室外的寒凉几乎是两个世界。
玄翎就静静地躺在花百里的床上,眠沅湘凑近了打量。
不太妙啊真的不太妙。长发披散在床上,衣衫有些凌乱,隐约还能看到一些“痕迹”……
玄翎慢慢张开眼睛,入目的是眠沅湘担心的表情。
“怎么是你?”那个死家伙呢。
眠沅湘欲言又止,张了张嘴还是没有问出来。
玄翎坐了起来,碰到伤口忍不住皱皱眉头。
“你没事吧?”眠沅湘还是问了出来,“伤到哪里了?”
“伤到……”敏感地感觉到身上的伤口正在迅速恢复,本来想要给他看的心思也就收了起来,要是普通人看到伤口收缩还是有点震撼效果的,“没什么。”那个花百里果然……用这个方法未免过分了点,不过想到先前幽河更加直接的方法,他好像也不怎么能责怪花百里。
眠沅湘却是因为他的话想歪了,连忙坐在床上扶住他,“这个……还是不要逞强的好。”
玄翎再度皱眉,这和逞强有什么关系。世界上的问题显然是出乎这位北琉太子预料的,至少在他不知道的角落里发生的某些他不知道的事情已经成功地让不良楼主花百里把眠沅湘的思维带上了歪路。
“我说……”眠家的大少爷开始安慰他眼里的落难美人,“有些事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吧。太过于专注反而不好。”
“啊?”
“知道的人其实也不是很多,你也可以放心。”
眨眼睛再眨眼睛。
“就跟被狗咬了一下而已。”眠沅湘很严肃很严肃地在说着他认为正确的话。
你的脑子被狗咬了吧。
“在我眼里,这真的没什么的。”
如果他这么说说玄翎也大概就会在心里骂他几句,问题是他不光说,还非常真诚地在用行动表达他的意愿。他很真诚地俯下了身,轻轻地吻了吻玄翎的脸颊——
很轻柔的感觉,很安静的呆愣,很正常的条件反射。
“疼——”眠沅湘捂着左脸,等他的手移开之后那鲜红的五指印显示了他偷香的后果。
“眠沅湘!”几乎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声音。
某人吞了口口水,怕怕地看着眼前明显处于发飙状态的北琉太子。
“你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怎么这家伙现在的脑子比猪还不如吗?
“啊——”悠闲的花百里楼主晃了进来,非常遗憾地看着自己房间里那个被眠沅湘砸坏的桌子,“哎呀呀,这可是上好的黄花梨啊——”谁还有空管这个。
“说!”玄翎受够了。
眠沅湘还来不及解释,那边那个就在落井下石了,“我想眠公子大概还以为我和太子殿下有那个啥了——”慢悠悠地拖长了语调,眼前两个处于爆发状态的家伙明显忽略了他话语中另有所指。
“你——”玄翎的眼睛里都喷出火来了。
“不能怪我。”眠沅湘双手乱摇,“是他在误导我——啊?你们没什么?”
玄翎反而笑了出来,“你想有什么?”
“我想——”眠沅湘连忙捂住自己出错的嘴,一个劲地摇头。
“你怎么满脑子这种想法!”先前也是现在也是,他到底什么意思。
花百里在边上浇油,“那大概就是说眠公子一直对太子殿下是‘那种’想法吧。”
“是吗?”玄翎笑得越来越冷。
果然下一刻充满了术士怒气的雷符就飞了过来,目标——眠沅湘三张花百里两张。
“哇啊啊啊啊——”他不想被雷劈啊——
“怎么连我也有?”匆忙闪避的花百里还要忙着说话。
“废话!”玄翎没好气,“谁让你偷我的血。”居然还用血藤来偷,缠得他痛死了。就算是计划内的他也不能轻饶了。
两张初级的雷符奈何不了花百里,两瓣花瓣出手就和雷符相互抵消了,“殿下这么生气干什么?”他还好意思抱怨,“我可是为了做出更好的香料。”
“听你废话。”三张雷符再度出手,不打到他气消他不甘心。
“哎呀呀。”花百里索性也不躲了,雷符在黏上他衣服的瞬间就化作了花瓣四散,一点都伤不到他,“殿下这么生气,倒是我的错了。”他右手在空中一抄,一个小坛子就凭空出现在手中,“我以酒赔罪如何?”
外面惊雷一声,闪电照得花百里的笑容分外妖艳。
花百里的酒很香,花的味道也很香。花百里的酒有一个特色,花香的味道浓郁而酒香不甚明显。所以也就让喝的人会有那么点轻敌,也有那么点惬意。喝酒的有三个人。头发有点蓬乱焦糊味的眠沅湘也坐到了桌子边上。大概是被玄翎的雷符吓到了,忙着自己喝酒,连个字都不吭了。
“味道不错。”玄翎看起来已经不会计较先前花百里拿他血的事情了。
“你喜欢就好。”眼睛在对面两个人身上瞟啊瞟,花百里打的肯定不是好主意。
桂花酿这种时节喝确实不错,淡淡的带着香甜的酒,连酒的味道也被遮盖了起来,让对酒味不是很喜欢的玄翎放开了手脚。
“花公子还真是手眼通天。”眠沅湘的口气带着很强烈的不满。怎么就忘了呢,这家伙可是一口一个太子殿下的。当然更让他吃惊的称呼其实他根本没有听到。
“过奖过奖。”花百里的脸上连脸红都没有,“没有眠公子隐藏得那么深啊。”
“什么?”
“眠公子还是注意点太子殿下的比较好。”他指指眠沅湘的身边——
酒就算是没有酒的味道,那也还是酒。玄翎这种酒量实在太浅的人这么喝下去不醉才怪。眠沅湘转过头去看,他都趴在桌子上了。
“我那间房间两位可以随便用。”花百里收拾了自己的坛坛罐罐就准备走人,“你该好好养养他,分量也太轻了吧。”走之前顺便拍拍眠沅湘的肩膀以示鼓励。
“咳咳咳——”眠沅湘险些被他拍到桌子上去。
把喝醉的玄翎挪到原先的房间之后眠沅湘还真就嘀咕了,“真的轻了很多,好像最近是很少吃东西。”
然后他想起来了,“那我的房间在哪里?不是吧……”
第二天的中午玄翎才张开眼睛。头倒是没有宿醉后的疼痛感,不过——
“你怎么在这里?”
他这么问了,迷迷糊糊的眠沅湘才醒过来,“啊?”
“啊什么。”玄翎推推身边的人,“起床了。”
“哦。”眠沅湘昨天晚上实在太累了,所以在第二天被玄翎再一巴掌打下床和睡觉的欲望当中选择了后者,花百里的床还是够大的,他们两个人晚上睡觉的时候动作幅度不大还是可以相安无事的。
梳洗一番之后他们两个相互看看,还算不太失礼。
“两位好了吗?”花百里在外面敲门,声线里明显地带着揶揄。
“好了。”他以为他们在干吗。
门开了,依旧穿着花团锦簇衣服的花百里含笑看着他们,“两位,客人到。”
客人?玄翎和眠沅湘的眼神里同时浮现起了怀疑的神色。
确实是客人,还是很难得的客人。
“大哥——”玄翎一下子扑了过去,就像个小孩子一样。
飞廉宠溺地摸摸他的头,“总算回来了。”
这话在他们的心目中有很深刻的意义,外人是看不明白了。
眠沅湘松了一口气,他算是把玄翎完整地交到飞廉手里了。
“咳咳!”花百里咳嗽了一下,他从来是语不惊人死不休的主,“既然家长都在了,我们是不是可以讨论一下眠公子轻薄太子殿下的事。”
“……”
“……”
“有、有这种事?”飞廉的声音是在憋笑吧。
“花百里,我和你有仇吗?”哪壶不开提哪壶。
“哼——”
“不如这样好了,眠兄给个聘礼,哪天上门提亲吧。”
“大哥……”不要和那个花百里上一条贼船啊。
“好办法。”花百里的眼睛发光。
“……”他身上只有一把剑加上一块玉佩,哪个做聘礼比较好?
就在说笑之间燕楼的人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怎么了?”花百里示意他可以直说。
“云帮的阮帮主求见玄公子。”
“请他进来。”求见玄公子,看来是个明白人。不过这么着急,是有什么急事吗?
阮息的脸色不太好,身上也是风尘仆仆的。一上来他就朝着玄翎一拜,“太子殿下,陛下病重,宣殿下立刻回宫。”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玄翎站直了身子,“我知道了,马上就走。”
“怎么会?”眠沅湘小声地问飞廉,他出门的时候列帝那里还没有传出任何消息,只说陛下稍感不适,在佛堂里修养。
飞廉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他也不知道,得到三弟的行踪是因为阮息的来报,这位原司地监总长的孙子显然明白什么时候介入朝廷中最好,他的来意飞廉先前的时候是有些预料到,但是阮息的回报还是让他吃惊不小。
花百里?燕之环?燕楼楼主?还是那个妖域出了名的花妖?飞廉的眼光微微一转,笑意仅止在眼底。
这个朝臣和妖域中都私下传了不少时候的名字还是让他有些担心的。在前一天的晚上他耐不住召见了花百里本人,这位脸皮超级厚的仁兄很自然地展现了他引以为傲的脸皮,顺便也让飞廉相信了他对玄翎除了开玩笑以外没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此人还这么对震王说,“殿下不妨去我那里看看,想来明天早上天帝陛下和眠公子会有一出好戏。”
恩,好戏是不错,眠沅湘大概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脸上的五指印还是挺明显的,那一脸的压抑神色还真是赏心悦目。玄翎看起来一点也没事——厄——轻了点,看起来这两天没好好吃饭——这孩子吃了不少苦了,真不想让他再这么辛苦下去。
可就在他还这么想的时候,消息就来了。他也记得他出来之前也没有听说列帝那里有什么问题,按照他的眼光来看,列帝除了先前被打击得厉害以外身体状况向来很好。怎么会这么突然地就“病重”了。还特地宣太子琉漓回京。他这是摆明了说太子琉漓没有死吗?这道昭告天下的圣旨一下,琉漓这就“死而复生”了吗?真是想笑又笑不出来的感觉。飞廉可以明显感觉到玄翎的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轻轻吐出知道了三个字。
“只能回去了。”他苦笑着看向飞廉,很轻地在最后加了两个字,“飞廉……”
飞廉怔了怔,然后露出了真心的笑意。
玄翎回来了,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回来了。
当代的天帝陛下……
卷三 白雪 第五章 朝堂(下)
第六章 四海会(上)
“如果……”
玄翎坐在窗边,突然这么说,“如果江湖上有我们的力量的话。”
飞廉从一堆奏折中抬起头,“你想说什么?”
玄翎看着他,又转过头去看向窗外,“阮息是个不错的人才。”
这点从他的作为就能看出来。
飞廉长叹了一声,从奏折堆里站了起来,“你现在能不能想想阮息以外的其他人。”
“啊?”玄翎的声音长了那么一点,眼神无辜了那么一点。他知道他指的是什么,但是那是以前,现在是现在,而且幽河不是已经来了吗?他还能有什么想法,那位毕竟是——
飞廉看着他那么无辜的表情没有伸手去摸玄翎的脑袋,他摸了自己的。他笑得让玄翎觉得心虚。
“关于你的想法我也觉得很必要,终究我们在很久以前就说过不再管人间的事了,除非是以人类的身份。”还真是个有趣的方法,不能用他们的方式来介入他们就用人类的方式不就可以了。他在前天帝陛下还在的时候就已经有这个想法了,毕竟那位陛下所制定的规则就是需要他们去遵守的。
“其实……”玄翎看着自己的大哥,低垂的脸无法看到表情,“那不过是……”
“太子殿下,震王殿下。阮息求见。”
门外的来人打断了他们的谈话。飞廉并没没有意识到玄翎想要说什么,他淡淡地开口,“请他进来吧。”
他们回到京城是在前天,那欢迎的排场比起上次的巡天礼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基本上所有能走得动的官员都在京城城门口列队欢迎了。
没有解释,列帝仍旧在庙堂当中,玄翎走进皇宫之后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就听到里面说了一句没事就好,然后转身离开。
军政大事都是飞廉在打理,列帝的传位诏书不日就会公布。玄翎在发了很长时候的呆之后去看了慕容华岁。
这位慕容家的小姐经过了这一幕之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是真的吗?”她用手掌轻轻触摸玄翎的脸颊。
握住了她冰凉的手掌,玄翎就好像得到了安慰一样,“不会。”
至于某位似乎被他们遗忘的人——飞廉忍不住在心里苦笑。到现在他还是很遗憾自己错过了玄翎的童年时代,那个时候他们还在神话当中生活着,还没有涿鹿之野的大战,没有前天帝力量的消失,也没有这么重的压力压在玄翎肩膀上。不过——他从来不觉得玄翎是个简单就能应付的天帝陛下。
在刚进城门口的时候百官大呼太子平安。等到天子近侍们到了身边的时候,玄翎纤长的手指朝着身边的某个人一指——
“抓起来!”
还没有等所有人回过神来,眠沅湘就被一堆人压在了下面。
飞廉仰天翻了个很不符合他身份和气质的白眼,这两个他还能说什么来着,老套路又来了吧,好吧,这次他还能感叹一下天子卫队们越来越迅速的行动,可是按照惯例他还是过问一下比较好。
“怎么了?”他在玄翎耳边问。
“为什么?”被压得死死的眠沅湘在那边叫。
“你说呢。”
所有人都在抖,他们看到了什么?他们从来温和的太子殿下居然目露凶光。连那话都是从牙缝里崩出来的,活像是要咬死眼前的某人。
本来还以为会大叫大吵的眠沅湘没了声音,非常认命地被天子侍卫们拉走了。在玄翎身边的飞廉也一下子没有适应过来,半天都没有出声。按照种种情况来看,应该是某人干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了。飞廉在心中同情了一下某倒霉蛋,然后把心情拉回到了现在的事物上。
那之后玄翎就表现出了很长时间的发呆。
阮息进来的时候正看到他这样,单手支着脸颊眼睛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两位殿下。”阮息的宫廷礼仪都出自他祖父的亲自教导,“云九镇的事情已安排妥当。”那些道家还在云九镇商量对敌事宜,他这个外人反倒操心了被他们忽略得很彻底的生活诸事。这次的好处就是在那些所谓的出尘高人眼中,打响了云帮的招牌,也让官府对他有了很好的好感。玄翎就说过他是个很不错的人才,把云帮从一个小帮派发展到现在,现在又要建立更大规模的江湖帮派。就不知道他在其他方面的才能如何。
飞廉微笑,“阮公子不必客套。太子和我都知道你在江湖中的能力,就不知道阮公子对其他方面是否有所涉猎。”这关系到他们是否要征集其他的人手。
阮息一笑,“云帮也涉及各类经营,两位不要见怪,若是单凭江湖规矩,云帮再如何也无法在云九镇立足。”
四海会建立之初,就是在这样的考虑当中。很多事情官府无法出面,也无法干涉,但要是完全放任的话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成某种麻烦。如果拥有一个情报网是很好的选择。把自己放在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有时候能看到很多当局者看不到的东西。另一方面的重要因素则和神灵们相关,有了这个庞大的地下组织,他们在人间界行走会方便很多。
这是玄翎交托给阮息和飞廉去进行的,他这个牵头的人倒在这个时候置身事外一般就在旁边听着。
哐——
正在说话的两个人回过头去,玄翎正弯下腰,“抱歉。”
方才不经意地一动把桌面上的杯子扫下去了。
两个人看着,然后不约而同叫了出来——
“玄翎!”
“太子殿下?”
玄翎咬了咬嘴唇。不管怎么样眼前的世界还是变得一片漆黑了。就好像是那被蜘蛛网缠住的小虫子,再怎么挣扎都没有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了后果,可是……
感觉到有人扶住了他。轻柔的,但不失力道地把他拉回了原来的座位上,又同样安静地把被玄翎碰落的杯子放回桌上,只是那泼掉的茶水和已经发现的事实是再怎么也回不来了。
“我没事。”他重新坐回桌子上,摆脱了扶助。他感觉到对面的人没有说话,是飞廉吧,玄翎是能感觉到那种温暖的气息的。他能自觉刚才自己的手指在微微颤抖,那是疼痛到极致之后引发的痉挛,可他感觉不到疼,这具身体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我真的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
“我先出去。”飞廉的声音短暂地在耳边停留,用眼神示意阮息和自己同时告退。
玄翎扶住了自己的额头。所以他是真的很讨厌那个家伙,明明以前做过什么都忘记了,明明那些伤害都还存在,可他忘记了,忘记了就可以当做不知道,当做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他凭什么就能这么置身事外,让他承当所有的后果。很想做些什么给他添点堵。就算当时理智告诉他这么做不对,可是他忍不住。不想看到他,不想看到他无辜的脸。
长长舒了一口气,玄翎闭上眼睛好一会儿。
直到窗户外面微薄的光线投射在眼睑上能看到那很浅很浅的色彩,他才睁开眼睛。
视野从光明到黑暗是突然间的,要从黑暗回到光明则是那么地缓慢,而且总有一天他会彻底看不见。明知道这个结局却什么都不做,这点其实飞廉没有想到,他以为玄翎会做什么的,做些什么改变即将到来的黑暗。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不过因为——
北琉的太子站了起来,恨得牙痒痒的时候该去干什么,找人出气呗。
……
“唉——唉——唉——”
啪——嗯?石头落地的声音?
“老兄。”左边牢房里的犯人咬牙切齿,“你都唉了四百五十六声了,就不能消停点。”
眠沅湘想了想,再想了想,还是,“唉——”
左边的犯人送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右边的犯人听到声响转悠了过来。
“呦!年轻人,你是怎么进来的?”
左边的犯人也打起了精神听着。他们都很好奇这个被天子侍卫队扔进来的年轻公子是个什么角色,能让所有的侍卫默不作声地把他丢——真的是用丢的——进来再默不作声地出去,就连牢头的问题都不回答。就这么把某个他们不知道不明白底细的人给扔到了牢房里,就像扔完了不要再用的东西一样走人了。
然后眠沅湘就成了天牢里的一员。好吃好住着——这里的犯人都是单独的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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