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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耽]小江湖-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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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忧,不用理他,”钟意道,“我马上就把他处理了。”
“你们……你们什么关系?”安济莫名其妙有一种闯入夫妻洞房的感觉,目光在二人之间来回打转,舌根发硬,“你们……你们……断……断袖?”
乐无忧:“啧。”
“关你屁事?”钟意一把揪住安济的辫子将人拖了出去,顺手关上房门,然后将人扔到常子煊怀里,语气淡淡地说,“看好你的傻表弟,再给我进什么不该进的房间,看什么不该看的地方,我就废了他那双乱跑的腿,和那对乱看的招子。”
安济一个踉跄扑在常子煊怀里,一咕噜爬起来,嚷嚷:“混蛋钟意你敢动我一下,我爹顷刻间就能灭你九族!”
“我九族十七年前就被灭了,谢谢。”钟意冷冷地说,转身走出堂屋。
安济动作倏地停滞了,怔了怔,转头看向常子煊:“表哥,他说什么?”
常子煊低头坐在一张残破的太师椅上,脊背挺得很直,闻言,低声道:“他说他十七年前就已经灭族了。”
“怎……怎么可能?”安济一脸茫然,喃喃道,“混蛋钟意……他不是出身东海盐商吗,师从长思剑派解忧真人……哦,难道这个盐商家族被灭了?怎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的样子。”
“他登记在盟总的档案是假的。”
“啊?你怎么知道?”
“猜的,”常子煊抬起眼,目光幽深地看向钟意的背影,轻声道,“他昨天展露出来的武功和平时不太一样,剑势滔滔,犹如惊涛骇浪。”
安济回想片刻,脸色倏地变了,倒吸一口冷气:“确实是哎!他平时武功虽然也高,但……但绝没有昨天那样厉害,并且很少用剑,对了,他还闯了剑阁,还全须全尾地出来了!”
常子煊:“不知他究竟是何来历,究竟意欲何为?”
安济想到了什么,惴惴不安地问:“他和苏余恨是一伙的,若是他们联手为祸武林,那……那可是要搅动武林大乱的!”
常子煊左手抓住佩剑,将流光星彩平举到眼前,目光坚定地看着华丽的剑鞘,一字一句道:“明日几何,赤子苍穹,风雨不动,天下为盟。纵然他武艺再高,纵然我天赋再差,只要他敢为祸武林,我也必会追杀到底。”
“嗯!”安济点了点头,“我也会的!”
这个院落虽然破败,然而高屋广轩、雕梁画栋,想必当初也曾经是个颇为富足的人家,钟意走进厨房,看到簪花婆婆正坐在灶前烧火,艳红的石榴裙和阴暗的厨房格格不入。
“婆婆。”钟意叫了一声,忽然双手抱拳,单膝跪了下去。
簪花婆婆抬了抬眼皮:“什么意思?”
“以昨晚阿忧的伤势,若没有婆婆伸出援手,想必后果不堪设想,晚辈愿做牛做马,报答婆婆的救命之恩。”
“哦?”簪花婆婆淡淡地问,“我救的是乐无忧的命,你来报什么恩?”
“婆婆救了阿忧,就是救了晚辈,”钟意道,“昨夜如果阿忧真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会独活。”
“他死了,你就要随他而去?”
“我会先去报仇,待了结了仇家的性命,我就掘一个墓穴,和阿忧一起躺进去,再也不分开。”
簪花婆婆一怔,接着突然笑了起来,她容颜苍老,这样一笑,却仿佛有了一丝绝代风华的感觉。
“孩子话,”她笑道,“你这般罔顾性命,对得起父母的养育之恩吗?”
“活着是一场永远无法醒来的噩梦,不如死了。”
簪花婆婆摇了摇头:“生恩难报,令慈十月怀胎一朝分娩,期间吃过多少苦头、路过多少次鬼门关?拼死也要生下你,可不是让你视人命如草芥,随随便便就殉情的。”
钟意茫然道:“可是活着太累……”
“累在何处?”
“生、老、病、死、爱别离、怨憎会、求不得……”
“可是你看这天地,如此浩大,这风云,如此缥缈,”簪花婆婆抬手从发髻间摘下一朵花苞,放在掌心,内力催动,花苞悄然绽放,湛紫色的花瓣吹弹可破,在她苍老的掌心开出一朵娇艳的花朵,她说,“你看这朵花的盛开,如此美妙,花瓣上的露珠,如此轻盈,年轻人,世间并非只有仇恨和凄苦,父母将你带来这个世界,是想让你见天、见地、见众生、见万物,而非见怨怼。”
厨房阴暗逼仄,炉灶中传来哔哔啵啵地燃烧声,一抹晨光从狭小的窗子里射入,洒在她掌心的花朵上,钟意怔怔看着这朵盛开的牡丹,慢慢睁大眼睛,心头仿佛有一抹郁结如同寒冰般悄然消散,化作汩汩暖流,流经四肢百骸,他再度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多谢婆婆点化,晚辈受益良多。”
簪花婆婆将牡丹插回发髻间,枯瘦的手指抹了抹鬓边的碎发,笑道:“起来吧,你小子很好,我很满意。”
钟意起身,簪花婆婆将烧火棍塞进他的手里,便拎起艳丽的裙裾,飘然而去。
“很好,很满意……”钟意琢磨着她最后的这句话,觉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小声嘀咕,“嘿,这话说得颇有几分丈母娘看郎的感觉,可惜可惜,我对阿忧的爱慕苍天可鉴,即便是送个公主,也再不会心动了。”
灶下没有什么食材,钟意捣鼓了半晌,端出两碗酒酿元宵,一碗送去孝敬大恩人簪花婆婆,一碗端进了雕花里间。
乐无忧正躺在被窝里闭目养神,闻到熟悉的香气,蓦地睁开眼睛,撞进了钟意含情带笑的凤眸,不由得看痴了。
钟意将碗放在床头,扶他坐起身,疑惑:“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
乐无忧摸着下巴,表情甚是下流地笑道:“你总是夸赞我的眼睛漂亮,今日老夫才发现,钟堂主这双眼睛不笑自亲,丝毫不输老夫哇。”
“啧,”钟意咋舌,撩起衣摆在床边坐下,笑盈盈地看向他,“阿忧是在调戏我?”
“不错。”乐无忧点头。
“不公平,”钟意委屈道,“自重逢以来,就是阿忧在不停地调戏我,而我却中规中矩不敢越雷池半步,实在是不公平,人家不依!”
“……”乐无忧被他软绵绵的声音麻出一身鸡皮疙瘩,“敢问钟堂主今年贵庚?可有满三岁?能否断奶了?”
钟意唰地打开折扇,挡在脸前,扇面上的绢纸早已破碎,一只笑眯眯的眼睛从雪白的扇骨后露出来,笑道:“人家纵然才三岁,却也敢陪阿忧赴汤蹈火呢,如今连堂主之职都丢了,阿忧却还在嘲笑人家,哼。”
想到昨日那险象环生的一天,乐无忧不由得心头酥软,笑着摆摆手:“好好好,不嘲笑你,你爱几岁就几岁,这做得酒酿元宵?”
钟意端起碗,舀了一勺送到他的嘴边:“那不许再叫人家钟堂主。”
“行,”乐无忧随口答应,他自一早醒来心情就一直很好,仿佛丝毫没注意到这个喂食的动作有什么不妥,乐滋滋地吃了一口,眼睛倏地睁大,惊喜叫道,“唉哟,这个厨艺不错嘛,阿玦是个好厨子。”
钟意笑容满面,又舀了一勺送过去,眨眨眼睛:“可是人家又不想叫阿玦了。”
“……”乐无忧顿了顿,“阁下的名字还带随便改的?”
“别人那里不能改,但是想在阿忧这里改一个。”
这货不但话特别多,事儿也多得略烦人呀,乐无忧在心里想着,张口吞了送到嘴边的小元宵,含糊地问:“想改成什么?”
钟意十分真诚地说:“改成相公,怎么样?”
“噗……”乐无忧一口元宵喷到了他的脸上。
第五一章
“抱歉。”乐无忧连忙想随手抓个什么来给他擦擦,却忽然意识到自己赤裸地坐拥一张雕花大床,却不能拿被子去给他擦脸,伸出去的手不由得僵住了。
钟意立即从善如流地往他手里塞了一条丝帕,然后双手撑在床上,身体前倾,凑到他的面前,仰起了笑脸。
他脸上并没有什么秽物,只是被溅了几滴酒酿。
乐无忧抓着丝帕擦了几下,动作慢慢停了下来。
钟意笑眼如春,声音轻柔地笑问:“怎么不擦了?还有呢,这里,还有这里……”
“没、没有了。”乐无忧没来由地飞红了脸,两人靠得太近,让他控制不住地心跳加快起来,就像当年跟柴开阳沿后山峭壁攀到绝顶,第一次见到岚海云霞,就像当年学着乐其姝抱剑观花,目睹一场夜昙的怒放,就像当年团圆佳节时天阙山上燃放的经久不息的烟花。
然而又不一样,云霞、夜昙、烟花,美则美矣,赏完即逝,而眼前这张含情带笑的眼眸,却让他不想止步于欣赏,他想吻一吻他。
“怎么没有?这里还有呢。”钟意的笑声在脸边响起。
乐无忧回过神来,惊觉对方竟已侵至眼前,一怔,柔软的嘴唇印了上来。
温热的呼吸扑在脸上,乐无忧倏地呼吸加促,下意识瞪大眼睛,从钟意漆黑的笑眼中,看到了炽热的爱意。
原来,是这种感觉……
软软的,温温的,唇舌纠缠,带来的惬意让他四肢百骸都酥麻起来,仿佛那些云霞、夜昙、烟花在脑海中齐齐绽开,刹那间让他什么都不能看、不能听、不能想,整颗心都化成了一池春水,然后从春水中荡起层层叠叠的涟漪。
乐无忧无意识地抬起一只手,搭在钟意的肩上,另一只手支撑着身体,有些懵懂,又有些迷乱地回应起来。
钟意双手撑在床上,缠绵地吻着。
午间的艳阳从窗棂间投射进来,在白墙上洒下一片明晃晃的光斑,仿佛他此刻幸福洋溢的心情。
两人不知道亲了多久,待分开时,都已经气喘吁吁。
钟意抬手抚摸着乐无忧的脸颊,眼神如同月光一般柔软,有些忐忑地轻声问:“阿忧,我们现在是不是……是不是算……”
“算什么?不过是亲了一下小嘴罢了,你可别想赖上我,想当年,老夫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金陵第一纨绔子弟,呵。”
乐无忧用上三分内力硬是平息下擂鼓一般的心跳,故意板着脸做淡定状,然而两颊的绯红却出卖了他。
钟意低头轻笑,心想我的阿忧啊,若不心动,你脸红什么?嘴上却没有戳破他的逞强,只低低地叹了一声:“罢了,我愿意等。”
“你……”乐无忧一顿,没想到他竟这样好打发,一时噎住了。
钟意重新端起酒酿元宵,自己先抿了一口:“有些凉了,我去灶下热一热。”说着,起身,往门外走去。
一只手忽然抓住了他的衣角。
回头,看到乐无忧拥被而坐,锦被滑落,露出白皙的身体,修长的手指用力攥住他的衣角,仰脸看向他,漂亮的眉眼间暗含一抹赧怒:“你……你这就放弃了?”
钟意怔了怔:“没有放弃。”
“那你为何不多求我两次?”乐无忧倨傲地抬起下巴,哼了一声,“你求一求,说不定老夫看你可怜,就答应了呢。”
钟意弯起眼睛笑了起来:“我爱慕你,如果你也爱慕我,那自然是两情相悦、情投意合,如果你对我并没有超越朋友的感情,虽然我会难过,但能每天朝夕相处就已经满足,所以不论你答不答应,我总会一样的爱慕你,那还强求什么呢?”
“废话真多啊……”乐无忧嘀咕一句,扯住他的衣角猛然用力,将人拉了过来。
“哎……”钟意被他拉得一个踉跄,酒酿元宵脱手飞出,哐当一声掉落在地。
乐无忧一把将钟意掼在了床上,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倾身,低头吻住他的嘴。
钟意猛地瞪大眼睛,看着乐无忧闭眼亲吻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一抹贼笑,抬手按住他的后脑,温柔而又强势地吻了上去。
一吻终了,乐无忧双唇艳红如血,食指勾着钟意的下巴,笑道:“钟意啊钟意,老夫对你很是中意。”
“哈哈,”钟意笑起来,“钟情啊钟情,在下对你也是一见钟情。”
乐无忧一哂:“不许再提这个名字!”
“好好好,不提就不提。”钟意痴痴地看着他的脸,在心中暗想:这人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呢?双眸剪水,如同会说话一般,让人一看就想吻,吻了还想再吻……
于是他就再次吻了上去。
破院中的午后缱绻静谧,两人缠绵地亲吻着,末了钟意在他眼皮上吻了吻,额头靠在一起,耳鬓厮磨,笑道:“三吻定情,阿忧可不许再抵赖了。”
乐无忧哼哼:“那可要看老夫的心情。”
钟意立即露出泫然欲泣的悲惨表情。
两人如同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般,靠在一起厮混半日,钟意问:“阿忧今天心情很不错的样子,是昨夜做了什么美梦?”
“我梦到了娘,”乐无忧弯起眼睛,仿佛想起什么极为开心的事情,“我梦到娘回来了,在我的耳边骂,‘臭小子,一离了娘的身边,就混成这副德行,真是不堪大用,不过……不过……”
“不过什么?”
乐无忧没来由脸皮一红:“没有什么。”
钟意狐疑地看着他。
乐无忧故意板着脸做淡然状,心头却想起梦中乐其姝的笑骂:不过瞎傍了个臭男人,倒是有几分意思。
想着想着,忍不住唇角又翘了起来。
钟意不明所以,但他光是看着乐无忧的笑容就觉得满心欢喜,凑上去啄了啄他的嘴角,说道:“金缕雪说乐姑姑可能还活着,你又做这样的梦,说不定是冥冥之中的指引,乐姑姑真的快要回来了呢?”
乐无忧重重点头:“那自然再好不过了。”
两人正在说话,房门忽然被敲响,安济郁闷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混蛋钟意,你这个窝点里难道一个下人都没有吗?为什么没有人来请本少去吃饭?”
“井台有水,厨房有米,想吃饭就自己做去,”钟意凉凉地说,“请少盟主拿出做人质的自觉,虽然不要求你安静如鹌鹑,但也请不要聒噪得像只母鸡,只要令尊乖乖拿出解药,我立马送你回盟总,每天十个小丫鬟服侍衣食住行,自然不用在此处吃苦头。”
“谁……谁有十个小丫鬟了!”安济怒叫,“你敢污蔑我!”
钟意不耐烦地冷哼:“如今是我技高一筹,就污蔑了,你能怎么样呢?给我从门口滚开,别烦我。”
安济噎了噎,显然无法适应这货居高临下的语气,气得几乎要吐血,嚷嚷:“你们这对奸夫淫夫!关着门在里面干什么?”
“自然是做奸夫淫夫该做的事情了。”乐无忧懒洋洋的声音传出来。
“奸夫淫夫……该做的事情……”安济不知想到了什么,白皙的小脸儿唰地通红,用力踹了一下房门,气急败坏地咆哮,“无耻!”
听到门外脚步声噔噔噔地跑远,乐无忧捶着床哈哈大笑:“安广厦竟能养出这么天真的孩子,也是奇迹。”
“安济十分聪明,加以正确的引导,未尝不能成为一名合格的盟主。”
乐无忧心念一动:“你准备废盟主?”
“不瞒你说,我与安广厦有着血海深仇,”钟意握着他的一只手放在掌心把玩,声音轻缓地说,“多年前,他曾落难,母亲好意收留,并传其绝世武功,却没想到他竟恩将仇报,为霸占我族中的财宝和武功,一夜屠城。”
乐无忧吃了一惊,迟疑着问:“令慈……”
“死在了他的剑下,”钟意神情极为苦楚地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漂亮的凤眸已重新盛满了温暖,淡淡道,“死状十分凄惨,骇人听闻。”
乐无忧身体前倾,将他拥入怀中,紧紧抱住:“节哀。”
“嗯。”钟意靠在他的怀里,鼻尖嗅着温暖的气息,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两人安静地拥抱片刻,乐无忧想起一件事:“你曾经说自己出自东海盐商世家。”
“既然知道是谎言就不要戳穿啦,”钟意苦笑,却毫无愧色,“如今我们情意相通,此事便必须得告诉你了,阿忧,我不是什么盐商之子,而是来自海外仙鸣山城,我本名钟离玦,亡母乃第六代城主钟离明月。”
乐无忧怔了怔,很快就释然:“怪不得我从未听说过这个仙鸣山城,而你却能如数家珍,你来中原,是想报仇?”
钟意道:“我想揭穿安广厦的嘴脸,让全武林的人都知道他是何等伪善,这些年我查明了不少隐案,只待时机成熟,即可数罪齐发,让他身败名裂。”
乐无忧认真道:“以后,我会帮你,就像你不遗余力地帮我一样。”
钟意在他胸膛上蹭了蹭,喃喃道:“我帮你是因为一见钟情,而你帮我……”
“当然是因为中意啊!”
钟意一顿,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天色渐晚,钟意看看窗外的天色,在乐无忧脸上亲了亲,低声道:“等会儿我要进一趟洛阳城。”
“何事?”
“去给阿忧买两身衣裳啊,”钟意笑着给他往上拉了拉被子,调侃,“虽然我很喜欢看你不穿衣服的样子,然而总是看吧,会对我引以为傲的自制力造成了极大的困扰。”
乐无忧倚在床头,被子只搭到腰部,大咧咧地露出精瘦的上身,低头看了一眼,对他的困扰十分费解:“咱们都是男人,把脸遮住,下面完全是一样的。”
“怎么会一样呢?”钟意认真地解释,“我看着自己的身体,那是一点亵渎的想法都没有,可要是换成阿忧,就算你裹得严严实实,我还是……嘿嘿……”
乐无忧面无表情地拔出了稚凰。
钟意的笑声戛然而止,垂眸看着抵在喉间的剑锋,颤声:“阿……阿忧,手千万要稳啊,你这要是抖一下,那可是谋杀亲夫的大罪啊!”
“钟离城主,”乐无忧笑道,剑尖离开他的咽喉,慢慢上移,在嘴边比划,悠然道,“虽然点不了你的哑穴,但我应该还可以割了你的舌头。”
钟意瞬间紧紧闭上了嘴。
临走之前,有些不放心地抓起乐无忧的手腕把了一会儿脉,赞道:“簪花婆婆果然武艺高强,你体内再无昨日那般杂乱的气息,应当是大好了。”
乐无忧点头,却突然反手一抓,将钟意的手腕握了过来,二指搭脉,脸色渐渐阴沉下来:“内息虚浮,我记得你昨日为我挡了一剑。”
钟意挣开他的手指:“已无大碍。”
“胡说,”乐无忧伸手抓向他的衣襟,“衣服解开!”
钟意双手捂胸,惊异道:“乐大公子可不能这么色急!我们这是寄人篱下不说,门外还有两个外人呢……”
“少啰嗦。”乐无忧不由分说,扯开了他的衣领,眼眸倏地紧了紧,只见钟意右胸边一片狰狞的伤口,血肉已经结痂,混着颜色诡异的药粉,显得触目惊心。
钟意有些尴尬地往上拉了拉衣服,嘴里喋喋不休地说:“就是看着吓人,其实伤势不重,伤口也不疼,丝毫不影响起居做事,就是此时阿忧你把我拖上床这样那样,也至少能干上个三百回合。”
“呵呵,三百回合……”乐无忧声音凉凉道,“你怎么不直接去死呀?”
第五二章
钟意仿佛没有痛觉一般,右胸被捅了个对穿,依然能够神色自如地活动一整天,乐无忧稍微一想就觉得头皮发麻,替他疼得撕心裂肺。
“哎哎,别动手动脚的,”钟意笑嘻嘻道,“天都快黑了,我还要进城去买东西呢。”
乐无忧将人按在了床上,伸手开始脱他的衣服。
钟意一惊:“你干什么?”
“给我件衣服穿!”乐无忧没好气地说,粗暴地扒下他的衣袍披在身上,他身量比钟意纤细,肥大的衣袍下空空荡荡,随意系着汗巾,越发显得瘦腰长腿,体态风流。
钟意顷刻间被他扒了个精光,羞答答地坐在床上,捂着腿间,叫:“阿忧,阿忧。”
“再叫我就把你舌头割下来。”乐无忧走出房门。
钟意立即笑倒在了床上。
过了片刻,乐无忧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打湿手巾,轻轻拭去钟意伤口附近的药粉。
“嘶……”钟意疼得倒抽冷气,“轻点儿……轻点儿……”
乐无忧横他一眼:“这会儿知道疼了?”
钟意笑嘻嘻地说:“昨夜我觉得自己没人疼没人爱,便是死了也没人在意,连死都不怕的人,当然不会怕疼,可如今我却知道阿忧心里有我呢,那我又不想死了,不但不想死,我还想长命百岁,一个如此怕死的人,自然也是怕疼的。”
“啧,”乐无忧将弄脏的手巾扔回铜盆里,双手按住他的肩膀,四目直视,无比诚恳地问,“老夫请教你一个问题。”
“但问无妨?”
“究竟怎样才能点住你的哑穴?”
“……”钟意破天荒噎住了,心想:你看你多厉害,一句话就点住了。
乐无忧为他清理了伤口,不得不感慨此人果然有不知疼痛的资本,只见伤口周围一丝坏肉也没有,正在快速地愈合着。
“你的愈合能力很强。”乐无忧找出药粉,细细地敷了上去,随手把床单撕成条状,包扎了伤口。
钟意道:“是且共从容心诀的功效,阿忧,昨日你破镇阁十将时,施展出来的就是且共从容心诀,不然即使有簪花婆婆运功疗伤,那么重的伤也绝不会恢复得这么快。”
“这种内功当真奇妙无比。”乐无忧闭目感受片刻,虽然感觉不到气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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