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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耽]小江湖-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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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七章
温泉山庄占地颇多,守门老叟传了几个下人来,用软轿抬起众人,走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来到一片景致颇为精妙的院落。
在客房中安顿下来之后,钟意斜坐在窗前的太师椅,受伤的大腿高高搭在书桌上,姿势十分不堪入目地把玩自己的折扇,嘀咕:“真是可惜了我的扇面儿,那可是名家墨宝。”
乐无忧整理好床铺,走过来,将他抱起往床边走,回想了一下之前的扇面,觉得并没有什么出彩之处:“哪位名家?”
“仙鸣山城第七代城主钟离玦。”钟意诚恳地说。
乐无忧想把他扔到地上去。
外面响起一阵敲门声,一个清脆的声音道:“小人阿金,奉卫先生令,前来伺候乐小公子。”
乐无忧走过去打开门,看到一个一团稚气的少年弯腰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叠衣物,笑道:“拿进来吧。”
阿金走进来,将衣物在床头放下,退到角落,垂手等候吩咐。
乐无忧翻了翻,发现是四套换洗衣服,布料柔软又压风,俱是一等一的好料子。
“这里不用你伺候,下去吧。”钟意淡淡地说,指尖一动,一个小银锭弹了过去。
阿金抓住小银锭,立即眉开眼笑:“谢两位公子,小人就候在外面,有事只管招呼。”
钟意嗯了一声,又道:“去做点饭菜来,要清淡。”
“是。”阿金步履轻快地出去了。
钟意倚坐在床头,伸手抖开一件胭脂色的衣服,笑道:“这颜色鲜亮,你穿我看看。”
乐无忧身上穿的是钟意的旧衣袍,胸前被安广厦一剑划破,布料都翻了出来,显得有些狼藉,爽快地脱了下来。
他线条极为优美,腰身精瘦,不盈一握,晨光透过窗棂照在白皙的皮肤上,仿佛在微微地泛着瓷光。
钟意不由自主地舔了舔嘴唇。
乐无忧丝毫没有意识到自己有多诱人,大咧咧赤着上身,拎起那件衣服,前后看了看,有些不满意地撇嘴:“鲜亮是鲜亮,可未免也太鲜亮,我这年纪在普通人家估计都快做祖父了,压不住这颜色……”
“什么?”钟意拔高声音,一脸惊愕,他一直以为自己正值妙龄,若说乐无忧都快做祖父了,自己岂不是也要捞一个祖母当当?
呸呸!胡想什么呢?
钟意道:“习武之人,寿命比普通人长,容颜衰老得也慢,你现在眉目如画,看上去只有十八九岁,怎么压不住这颜色?穿上,我想看。”
乐无忧拗不过他,乖顺地穿上了衣服,发现卫先生不知从何处得知的尺寸,竟然一丝不差,收紧腰带,整个人猿背蜂腰,顿时精神起来。
胭脂是一种较暗的红色,越发映衬得他皮肤白皙,笑盈盈地抬头看向钟意:“怎么样……口水流下来了。”
“……嗯?嗯……”钟意猛地回过神来,摸摸嘴角,发现是干的,不禁怒目,瞪向乐无忧。
乐无忧俯身,凑到他的面前,从他清澈的眸子中看到自己的倒影,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老夫依然魅力不减啊。”
钟意用力点头,大赞:“岂止魅力不减,简直风华绝代!”
“马屁精!”乐无忧屈指在他脑门弹了一下,直起身来,翻了翻剩下的几件衣服,“这两件比我的尺寸要大些,看来是给你的,卫先生真是个有心人。”
过了一会儿,阿金带着一个小僮,拎着几个食盒敲门走了进来,搬来一个小炕桌放在床上,摆上四菜一汤,清蒸洢鲂、葱烧海参、清汤鲍鱼、烧鸭子和洛阳燕菜,色泽鲜嫩,看上去清爽适口。
两人昨日只吃了点酒酿元宵,这一夜激战奔波,早已饿了,各吃了两大碗白米饭,元气都补了回来。
乐无忧给钟意腿上换了一次药,抖开被子让他躺下休息,自己走了出去。
阿金垂手候在门口:“乐公子。”
“我自己走走,你不用跟着。”
“是。”
温泉山庄曲径通幽,乐无忧漫不经心地沿着小径走着,穿过月洞门,鼻尖嗅到一丝硫磺的味道,抬眼看去,发现前方花木茂盛,此时已经是深秋,竟然开着大丛富丽堂皇的各色牡丹。
原来是一个露天的巨大汤池。
分开花丛,乐无忧走近温泉,不由得愣了愣。
只见波光潋滟、水汽氤氲,看得不很清楚,池中的男人正背对着自己端坐在水里,后背大块肌肉虬结,宽厚伟岸。
“他近况如何?”低沉的声音在水汽中传来。
“嗯?”乐无忧一愣,“谁?”
池中之人脊背一僵,回过头来,坚毅、刚猛,竟然是龙云腾。
两人万没想到会这般相遇,乐无忧怔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你在等卫先生?”
“嗯。”龙云腾应了一声。
一阵哗啦啦的水声,他从池水中抬起手臂,捏起白玉酒壶,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低声道:“钟公子怎么样?”
“他皮糙肉厚,死不了。”乐无忧笑了一下,走到汤池边的一个蒲团上,一屁股坐下,拿起他的酒壶,放在鼻下一闻,大赞,“好酒!好酒!”
龙云腾刚毅的脸上露出一丝微笑。
乐无忧也不用酒杯,拎起酒壶,仰脸对着壶嘴,连灌三口,馥郁的酒香在汤池的水汽中弥漫开来。
龙云腾倚着池壁,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白玉小酒杯:“你和他的事……”
“大哥也不能理解么?”乐无忧打断他。
龙云腾沉默片刻,沉声道:“若仅是慰藉,我能理解,然我看你二人之间,情意绵绵,大有长相厮守之意。”
“长相厮守……”乐无忧舔去唇角的酒渍,轻笑起来,“大哥,我很喜欢这个词儿。”
“若乐姑姑知你与一个男人长相厮守……”
“她想必也不会怪罪,”乐无忧抢白,“你忘了,我娘最喜欢俊俏的小郎君,以那冤家的容貌身段儿,在我娘的眼里,必然是上上品。”
提及恩师,龙云腾淡淡地笑了起来,狭长的丹凤眼角流出一丝柔情:“不错。”
汤池边乱石杂立,乐无忧倚在一块圆润的巨石上,脑中浮现出钟意的薄唇笑眼,忍不住满脸是笑,笑道:“大哥,无忧活了二十七年,第一次知道喜欢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什么感觉?”龙云腾抬臂,将白玉酒杯递到他的身前。
“咦,你没有喜欢过谁吗?比如……”乐无忧拎着酒壶给慢慢倒了一杯,调皮地笑,“卫先生?”
龙云腾失笑:“胡闹。”
乐无忧笑道:“卫先生虽美,身子却羸弱,估计承受不住大哥的威猛,不如……大哥找苏余恨那妖孽试试?不过他骨瘦如柴,手感应不是太好……”
“越说越不堪了!”龙云腾沉下脸来,然而声音中浓浓的宠溺却丝毫不减。
乐无忧哈哈大笑,靠在巨石上仰起头,高高拎起酒壶,清冽的酒浆飞流直下,激荡地落进嘴中。
龙云腾转过身看向他,只见他眉梢眼角俱是笑意,痛饮狂笑,恣意风流,不由得微微笑了起来:“看来钟公子让你很满意。”
“大哥,”乐无忧猛喝了几口酒,一抹嘴,笑着看向他,“和钟意在一起,我很快乐,无论遇到怎样的困境,他总能让我从心底快乐起来……咦,你这是……”
目光落在龙云腾的胸口,只见胸膛宽阔雄壮,肌肉如铁,而在靠近心脏的地方,印着一个黑色的掌印。
龙云腾低头看了一眼,轻描淡写道:“前些日子,我曾偶遇过苏余恨,一番激战,被他一掌击在胸口,留下这个伤痕。”
乐无忧记起应该是来洛阳之前在桃源客栈的那次激战,当时龙云腾确实被苏余恨一掌从窗子内打飞出去,没想到竟伤得这样严重。
一骨碌从巨石上翻了下来,单膝跪在汤池边,抬手摸向这个掌印,皱眉:“妖孽的武功不知出自何处,奇诡得很……”
“无忧,你为何会和这魔头厮混在一起?”龙云腾对伤痕不以为意,反而问起两人的过往。
乐无忧盘腿在池边坐下,回想片刻:“我与妖孽是十年前在金陵相遇的,说来也可笑,两人为争柳姑娘,大打出手,我与开阳联手,都没打过他,不打不相识,就这样成了朋友,后来没过多久,就出了河洛山庄的灭门案,盟总集天下之力围剿弃风谷,我跟随师父和娘亲出阵,才发现这个恶贯满盈的魔头竟然就是我那好友,怪只怪,他在金陵喝花酒,用的竟是化名,叫什么苏溪亭……”
“什么?”龙云腾霍地站了起来。
激起水花溅了乐无忧一脸。
“你抽什么风?”乐无忧恼怒大叫,忽而声音戛然而止,只见龙云腾浑身肌肉虬结,覆着一层薄薄的水膜,在阳光下泛着油亮的水光,腿间一丛毛发,丛间巨龙虽在沉睡,却尺寸惊人、雄伟可观。
乐无忧吹了一声口哨:“大哥好皮肉!”
“胡说八道!”龙云腾不苟言笑的脸上划过一丝微不可见的羞赧,坐回池中,板着脸问,“你说那魔头在金陵化名叫什么?”
“苏溪亭,”乐无忧疑惑,“这个名字有古怪?”
龙云腾微眯起丹凤眼,思索片刻:“不错,这名字在朝堂中是个禁忌。”
第五八章
海天连城与朝堂联络密切,这个乐无忧是知道的,狐疑地看向他:“禁忌?”
“苏溪亭是当今圣上做太子时的伴读,出自吴中苏门,乃诗礼簪缨之族,”龙云腾道,“可是坊间传闻,他与圣上关系并非那般单纯。”
乐无忧何等聪慧,一听便反应过来:“他们二人是断袖?”
“不错。”龙云腾道,“圣上比苏溪亭年幼五岁,十分依赖此人,然而圣上登基那日,苏溪亭却从宫中凭空消失了。”
“什么?”乐无忧一愣,“我听说皇宫大内戒卫森严,连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怎会凭空消失?”
“这便是奇怪之处,此案悬而未决二十四年,成了圣上心头一根刺,无人敢提。”龙云腾把玩着酒杯,淡淡道,“不过皇家内帷向来血腥,说不定被哪位妃子贵人悄悄除去,也不得而知。”
乐无忧想了想:“当初遇见那妖孽的时候,他确实是个书生模样,但太子伴读……倒不太像,说不定只是重名呢。”
龙云腾点头:“也许。”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乐无忧惦记着钟意该醒了,便起身告辞,听见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渐渐消失不见,龙云腾刚毅的唇角不由得滑出一抹苦笑。
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龙云腾收起笑容,沉声:“什么事这么慌张?”
卫先生跪倒在汤池边,喘着粗气:“主上,苏余恨去了无量塔。”
龙云腾霍地站起来,抓过池边衣袍,只见眼前黑色一闪,衣袍已经穿在了身上,布料沾水后紧贴着皮肤,勾勒出雄伟的肌肉。
他一边大步往外走去,一边问:“他去无量塔做什么?”
“不知他发的什么疯,”卫先生快步跟在他的身后,“忽然就运起轻功,速度极快地冲了过去。”
龙云腾略一思索:“是塔里有什么动静?”
卫先生压低声音道:“守卫说近年来一直都很安静,但今日凌晨众人来到山庄后,传出了几声嘶吼。”
龙云腾眉头紧锁,大步迈开,如同一团黑色的狂风一般刮去山庄深处一座幽深的古塔。
与此同时,乐无忧回到客房,听见卧室里传来了动静,探头看过去,见到钟意已经醒了,正拖着一条伤腿往床下蹭。
“干什么?”
“哎,你可回来了,”钟意一屁股坐回床上,将好不容易搬下床的伤腿重新搬回床上,指着桌上的茶壶,一肚子牢骚,“我有些口渴,你不在身边,九苞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连那个阿金都不肯搭理我……”
阿金?卫先生指过来的这个孩子不是很好吗?乐无忧拎起茶壶倒了一盏滚烫的热茶,随口道:“你是不是说话不小心,惹着人家了?”
“我脾气这么好,怎么会呢?”钟意振振有词道,“我看他一个人候在外面挺无聊,还招他进来聊了一会儿天呢。”
乐无忧一顿,狐疑地问,“一会儿是多长时间?”
“没多久,”钟意道,“大概也就一个时辰吧。”
“……”乐无忧心想你要是单方面跟我聊上一个时辰,我也会不想搭理你的,还口渴呢,少说两句话便不会这么渴。
他托着茶盏坐到床边,笑问,“想喝吗?”
“想想想!”钟意伸手去拿茶盏,“你现在就是在里面下毒我都要喝!”
茶盏从指尖溜走了。
“哎?”钟意笑起来,“别闹,给我。”
乐无忧嬉笑,手掌托着茶盏,极为灵活地避开他的手指,动作既快又稳,青瓷茶盏快得几乎留下残影,里面茶汤却一滴未溢。
钟意兴起,右手指法敏捷,探、勾、抓、挠……却每次都在碰到茶盏的前一瞬间被乐无忧避开。
两人一个抢一个躲,来来回回过了三十余招,钟意连一滴水都不曾喝道,气得几乎要冒烟,捶着床板嚷嚷:“不抢了,不抢了,阿忧欺负我!”
乐无忧凑过来,歪头看向他:“生气了?”
钟意飞快地一歪头,吧唧一下亲在他的脸上,哼哼:“对,生气了!”
乐无忧擦擦脸上的口水,正色道:“生气就专心生气,为什么还要轻薄我?”
“不然我怕自己会气炸!”钟意理直气壮。
乐无忧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托着茶盏在他面前转了一圈,笑道:“叫一声好哥哥我才会给你。”
钟意顿时一脸生无可恋:“不!”
乐无忧哼了一声:“我比你虚长五岁,担不起一声哥哥?”
钟意笑道:“我恨不得比你再大十五岁才行。”
“为何?”乐无忧诧异地问。
钟意拉住他的手放在掌心把玩,指腹轻轻摩挲着他手上的薄茧,唇角带着轻笑,没有解释,只是自嘲地笑了一声:“就是想比你年长一些才好。”
乐无忧却仿佛听明白了,手指弯曲,将他的手握在了掌心,低头亲了一下,淡淡道:“我却觉得现在这样正合适。”
钟意抬眼,怔怔地看着他的眼睛,只觉得里面漫天星辰,不由得心头麻麻的,从手背到脊梁,半个身子都酥了,一时间脑中什么想法都没有,就只剩下一个乐无忧,心想他说什么都是对的,笑着点了点头:“嗯,正合适。”
乐无忧另一只手托着茶盏送到他的面前:“叫哥哥。”
“美的你,”钟意飞快地夺走茶盏,滚烫的茶水在两人的争抢下已经凉了下来,温温的,正好入口,他一饮而尽,凑到乐无忧的耳边,轻声道,“不如……留着床上叫?”
乐无忧的脸皮唰地烧了起来,用上三分内力压下脸红,勾起唇角邪笑:“有你叫的时候!”
两人一杯水也喝得情意绵绵,嬉闹片刻,钟意笑问:“你刚刚出去散心了?这地儿好玩吗?可惜我腿伤未愈,不然一定要陪你好好逛一逛,今早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这个山庄因为有温泉,气候温暖潮湿,和北地其他地方大不相同,花木都仿佛更繁茂些,即便时值深秋,也是个游玩的好地方呢。”
“嗯。”乐无忧应了一声,“随便逛了逛,正巧遇到大哥在泡汤,两人谈及过往,浑然忘我,一时忘了时间,不然还可早点回来的。”
钟意捧着空茶杯,露出一脸遭雷劈的神情:“浑然忘我?”
“怎么了?”乐无忧疑惑地看向他。
钟意扁了扁嘴,控诉:“你跟我聊天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过浑然忘我!”
“……”乐无忧忍不住笑了起来,想起方才和龙云腾的谈话,不由得笑容有些浅淡。
钟意敏锐地问:“怎么了?”
乐无忧问:“你对苏余恨那妖孽了解多少?”
钟意道:“观其武功路数,此人十有八九来自仙鸣山城,并且苏余恨不是他的本名。”
“什么?”乐无忧吃了一惊,“不是本名?”
钟意有些意外地看向他:“用假名行走江湖者比比皆是,为何你会如此吃惊?”
乐无忧想到方才龙云腾关于“苏溪亭”这个名字的一番言论,皱了皱眉头:“你怎么知道苏余恨不是本名?”
钟意:“仙鸣山城由四百年前从中原逃避战乱的几个家族组成,其中并没有姓苏的。”
“原来是这样……”
钟意诧异问:“你仿佛有些失望?”
“嗯。”乐无忧应了一声,将刚才与龙云腾的谈话复述了一遍。
钟意不由得收敛了神色:“苏溪亭是二十四年前从宫中消失的?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弃风谷就是二十四年前建立的,我翻过盟总的卷宗,苏余恨此人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没有师承,没有来历,忽然就出现在江湖中了。”
“那苏余恨就是苏溪亭吗?”
“这就不得而知了,”钟意思索片刻,“不过,我对另一件事倒是很感兴趣。”
“什么事?”
钟意问:“你还记得今早刚进山庄时,卫先生说这个山庄是如何得来的?”
“二十八年前,老城主献了一个美人,先帝赏赐的。”
“这个美人是谁?”
乐无忧一愣:“卫先生没有说。”
钟意凤眸一闪,似有一丝狠戾的光芒一闪而过,淡淡道:“此事现在很多人不知道了,然而当年却是一件大事。”
乐无忧疑惑地看着他。
钟意娓娓道来:“先帝在位时,天下已有大乱的迹象,国运衰败,百废不兴,诸侯拥兵自重,百姓民不聊生,然而先帝崇信仙道,不思强国之法,反而问策于鬼神。”
乐无忧道:“不问苍生问鬼神。”
“不错,”钟意笑了一下,“二十八年前,先帝极崇信的一个方士算出海外仙山有灵凤来仪,将于真龙天子结合,此为龙凤呈祥之意,于是派出大船漂泊海上,日夜寻找,终究让他给找到了。”
乐无忧吃惊:“真有灵凤?”
“真龙是天子,那灵凤当是美人咯,”钟意嗤了一声,“当年找到灵凤的,正是海天连城的老城主。”
“怪不得先帝要赏赐这样豪奢的一座山庄,”乐无忧道,“有凤来仪,国运昌盛,老城主是功臣啊。”
钟意笑:“你看如今这国运,当真昌盛了?”
乐无忧也笑起来,近年来战乱频发,国运不但没有昌盛,反倒更加衰败了,遂打趣道:“看来这只灵凤法力不足呀,不知出自哪座仙山,是否修行不够的缘故。”
“出自仙鸣山城。”
“什么?”
钟意慢慢道:“他叫凤凰兮,当年才十四岁,驾小舟腾波踏浪,没想到竟被海天连城掳走,当做灵凤送入宫中。”
“为何认为他是灵凤?”
“大概因为他的额头上,有一个浅绯色的凤形胎记。”
乐无忧脸色大变,霍地站了起来,在房内急躁地走了两步,猛地回头,看向钟意:“是妖孽?妖孽的额头有个胎记,颜色极浅,一般人看不见。”
第五九章
钟意凤眸微眯,眼前浮现出苏余恨清绝的容颜,此人按理说应该已逾四旬,然而上天仿佛从他脸上少收了廿年光阴,看上去宛如少年。
乐无忧:“原来妖孽是凤凰兮吗?”
“不确定。”
“为何?”
钟意慢慢道:“二十四年前,先帝龙驭宾天,留下遗诏,令凤凰兮吞服水银,以身殉葬。”
“人殉?”乐无忧大惊,眉头紧锁,一头乱麻,急躁地说,“那这么说,妖孽就不是凤凰兮了,可你又说他来自仙鸣山城,还有额头的胎记……难道他是苏溪亭,不对,大哥说苏溪亭是吴中人,乃诗礼簪缨之族,不是妖孽……是两个不同的人?可苏溪亭二十四年前从宫中消失,妖孽却正好二十四年前在江湖出现,这是巧合?阿玦,你说……”
他转过脸来,却看到钟意一脸轻笑,正宠溺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一怔,急躁的心绪悄然沉静下来,自嘲地笑笑:“我失态了。”
“你为朋友担心的样子,甚是迷人,”钟意笑道,“我突然很羡慕苏余恨,有挚友如此,夫复何求?”
乐无忧洒脱一笑:“江湖儿女,情义无疆,若此时身陷泥淖的是我,你必然也不会坐视旁观。”
钟意点头:“不错,但那是因为倾慕你,而你与苏余恨陌路相识,却愿意为他冒天下之大不韪,此间的勇气令我佩服。”
乐无忧:“不知为何,我与他无论武功、观点、出身……俱不相同,却一见到他,就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
“嗯?那我可要生气了!”钟意鼓起腮帮子,“光有一个浑然忘我的大哥就算了,这怎么又来一个十分熟悉的妖孽?我又要被比下去了,哼!”
“比下去了?”乐无忧笑起来,坐回床边,修长食指在他圆鼓鼓的腮帮子上轻轻一戳。
钟意噗地一声顿时漏气,眼神黯淡,气馁地哼哼:“比下去了。”
乐无忧道:“并没有。”
钟意两眼倏地亮起来,“咦?”
“我长到这么大,有无所不能的大哥,有臭味相投的挚友开阳,有坏脾气的师弟子煊,有能两肋插刀的妖孽,”乐无忧拉着他的手,一根一根掰着手指,慢悠悠地细数着,然后双手合拢,将整个拳头都握在了掌心,漫不经心道,“可是,你与他们都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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