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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君不悟-第1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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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翊抬头看了一眼,走到殿中央躬身道:“若能替皇兄分忧,臣弟在所不辞。”
百官中有人叹气,那些不同意派遣翊王前去的理由也都是担心他的安全,但当事人都已经应承下来,他们再多言也是无用。
“好,有胆识,不枉朕自小教导于你,既如此,朕便任你为赈灾钦使,即日开始准备尽早赶往郢州,处理蝗灾一事。”帝王正值盛年,出声铿锵有力,将所有反对的声音全数堵了回去:“另外,此去路途遥远,时事尚不可预料,着令禁卫中领军归冉携一百皇家亲卫随行,务必要护翊王周全,若是翊王有半点损失,朕唯你是问。”
百官末位的归冉闻言面无表情地走上前道:“臣领旨。”
“臣弟领旨,叩谢皇恩。”苍翊在原地跪下,重重磕了一头,钦使出任,本不该有亲卫随行,庆元帝让皇家亲卫随身保护已是破例,竟还派了百人之多,这已经赶上了藩王就藩的阵仗了,所以苍翊此举,不止是为了君恩,更是为了感谢兄长的关爱。
赈灾所任钦使在庆元帝“专断独行”之下定了下来,结果虽应了苍离的目的,却又与他所设想的不太一样,甚至隐隐有些不安。
下朝之后,户部尚书孙义跟在三皇子身后,趁着无人注意凑近了道:“殿下以为,翊王此举是何意?”
翊王素来最怕麻烦,这次竟这般轻易便应了此事未免太过不同寻常。
苍离放缓脚步,望向前方某个快消失的人影,狠戾道:“不管他是何意,既然他自愿前去,那便不用再回来了。”说罢又加快了脚步,现在还在宫内,他必须异常谨慎,若与孙义商论过久恐会引人诟病。
其实让苍离忌惮的并不是苍翊的反常,而是庆元帝的用意,他虽让人举荐苍翊,为防止帝王疑心,他并未安排太多的人,相对的,若是苍翊自己也不可能安排过多的人,但庆元帝却明确地指出举荐翊王的人已然近半,这岂非是有意提醒苍翊有人刻意引他前往让他加以提防吗?还派了一百禁卫军随身保护,难不成是看出了什么?
苍离眼中寒光一闪,若真是如此,苍翊便更加留不得了……
郢州地处西南,与皇城相隔甚远,即使灾情严重也不会影响到颐都城的百姓,街道上小摊众多,叫卖声不绝于耳,城内一片繁花似锦。
怡月阁前门庭若市,始终如是,一高一矮两道身影悄然隐了进去,阁内轻纱四垂,四处可见衣着华丽的富家公子,角落处撑起一篷水蓝色幔帐极为显眼,悠扬的古琴乐曲自幔帐内徐徐传出,琴音幽雅灵动如行云流水,让人赏心悦目。
“所以说,为什么要选在这里见面?”
再美妙的乐曲遇上药痴也无异于对牛弹琴,左麒不懂音律,固然也觉得好听,还是有几分不自在。
凌云倒不觉得有什么,他为护卫翊王经常出入此地早就习以为常,听出左麒语中的不情愿,解释道:“王爷是怡月阁的常客,若是遇到突发状况有便于尽快将消息传回王府。”
“这样啊……”许是周围环境的影响,左麒也不如在王府那般闹腾。
“这位公子一个人来的?”
身前有一片阴影罩下,左麒抬首,入目的是一张妆容高雅的女子面庞,一身简单的水蓝色宽袖罗裙凸显出她不凡的气质,似乎比自己要高上一寸,左麒眨了眨眼,退后半步:“不是,我们有两个……”
下意识地朝一旁抓去,才发现凌云早已不知去向,讪讪地将手收了回来道:“那个……我是来找人的。”
“公子要找谁?”
少年面露几分不自然,支吾道:“找……霓落姑娘。”
那女子微怔,随即轻笑一声:“奴家便是霓落,不知公子找奴家有何事?”
“你就是霓落?”左麒不掩诧异,愣了片刻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尴尬地笑了笑,从怀中取出一块令牌递过去:“那个……我是来赴约的。”
“赴约?”霓落接过令牌看了看,竟是翊王府的令牌,再看向左麒眼中有些惊讶,她早得到消息会有翊王府的人来此,也是因为下人禀报说看见了翊王府的侍卫她才匆匆从内阁里出来,本以为这个少年只是出于好奇而误闯了进来,不料他便是来赴约之人,那在雅间侯着的几人可都来历不凡,翊王竟只让这少年一人前来,就不担心吗?
虽然不解,但这终归是别人的事,霓落也不便多问,将令牌递还了回去:“王爷已让人交代过,公子随奴家来吧,您要见的人在楼上。”
“有劳姑娘了。”左麒抱拳见礼,跟在霓落身后朝楼上走去,眼睛不停四处张望,楼上相比于楼下要显得宽敞得多,走廊上基本没什么人,只能从每间茶室里时而传出一些琴曲判断楼层并非空置。
霓落在一处走廊岔道口停下,侧身站到一旁:“公子走这边过去,最后一间便是了,奴家就不陪您过去了。”
“哦,好。”只要没了那些转角,左麒便不担心什么了,直接越过霓落身旁朝前走去。廊道并不是很远,很快便到了尽头,左麒站在房门口踌躇不决,想要凑近先打探一下敌情,无奈什么也听不到,只能暗自祈祷着千万别遇到那个人,最终愤愤地一咬牙,拉开了房门。
房门被人向一旁滑开,惊了房内正在谈论着几人,几双视线齐刷刷地朝着看向门外,一时间都愣住了,没人先开口说话。
“……”左麒打量着房中的几人,忽然瞧见一道红色身影,整个人一怔,折身便准备跑路。
“小麒哥哥……”少女兴奋的声音响起,见人要跑立马追了出来直接跳到了少年的背上。
左麒只觉得后背一沉,紧接着脖间一紧,被人狠狠地箍住了颈项,呼吸一窒:“他大爷的,你快撒手,撒手……”
少女仿若听不见一般,玉臂越发收紧:“小麒哥哥果然是你,灵儿可想死你了……”
左麒被勒到头脑晕眩,正在他准备用蛮力将人扳开时,背后似乎有另一人将背上的重物扯了下来:“灵儿快下来,一个女孩子家竟如此莽撞,成何体统。”
少女被人扯下又遭训斥,极是委屈地瘪了瘪嘴,双手却依旧紧紧抓着少年的臂膀。左麒捂着喉咙缓着呼吸:“咳咳……就是……咳……成何体统你。”
少女身后的一名男子走上前来问道:“左公子……没事吧?”
左麒看向那人面色缓和了些,说出的话仍旧难免阴阳怪气:“楚庄主,好久不见,你要再不管管小爷迟早小命不保……咳……。”
“是小女不懂事,左公子见谅。”对左麒的嘲讽中年人毫不在意,笑的一脸和善。
☆、赫连
“左公子既然来了,不如进来一叙。”门外动静不小,屋内又都是习武之人,自是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听他们几人客套了许久也不提起正事,早有人按耐不住了。
左麒见其他房间有些人开始探头探脑,哼哧了一声,用力将臂膀从楚灵儿手中抽了出来,转头进了房内。
楚灵儿被甩开也不恼,又屁颠屁颠的跟了进去,楚庄主看着自己的女儿一脸欣喜地黏着别人家的小子,无奈摇了摇头。
这楚庄主便是江湖剑派之首云岳山庄的庄主楚肖云,一年前楚肖云遭人寻仇,云岳山庄大小姐楚灵儿被劫,虽然最终被救了回来却已经奄奄一息,幸得医圣左彦相救,楚肖云不放心女儿的病情,将左彦师徒留了几日,那时楚灵儿已经保住了性命,左彦便将人交给了左麒照料,不想楚灵儿醒来之后,非得要以身相许,自此缠上了左麒,也幸亏师徒二人行踪不定,才暂时甩掉了这个麻烦,他之所以不愿来,就是怕遇上这人,却不曾想到其他人固然难寻,云岳山庄庄主却是有固定居所最好寻觅,他竟还怀着侥幸能逃过一劫,如今撞个正着就是后悔也已经来不及了。
雅间内大概是刻意打理过的,陈设很是简易,原本用来遮掩琴师身份的屏风也不知被挪去了何处,独留一架古琴静静置在琴桌之上,也没有人去碰。左麒四周打量了一圈,忽然见角落处坐着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斗篷遮着看不清样貌,但少年却一眼认了出来,面露惊喜正想走过去却见那人悄悄对他打了个手势。左麒会意,随即找了个空置的位子坐了下来,轻咳一声道:“这地方太过风雅,与诸位气性不太相符,也难得你们竟然肯来。”
不是你让我们来的吗?如今倒知道不合适了?在座的几人暗自腹诽,只觉得这少年脸皮颇厚,若左麒知道他们的想法必然会大喊冤枉,地方是苍翊安排的与他何干,怎的就成了他脸皮厚了?
众人虽心中不满,但面上却不能怠慢,楚肖云在左麒不远处坐下:“江湖中人向来随遇而安,对这些倒是不甚在意,不知左公子寻我等前来,是为了何事?”
左麒看了他一眼,却对上楚灵儿俏皮的笑容,果断无视她将头瞥开:“这为了何事我尚不清楚,我只是负责证明身份的。”
其他人除了那位斗篷遮面的人,皆是眉头一皱,显然对他的回答很是不满,楚肖云也是满脸不解:“在下听说左公子现居住于翊王府,难不成尊师也在王府做客?”
“我师父不在。”左麒直接道。
众人见他否认地干脆,面色更加不悦,一个年纪稍长的人站出来冷笑道:“医圣不在左公子却独居在翊王府,难道左公子不知何时竟开始替朝廷卖命了不成?在下倒是好奇,这是左彦先生的意思,还是左公子自己的意思?”
“卖命?”左麒冷哼:“小爷从不替人卖命,要找人的是我师兄,我不过替人跑腿也是别人求我得了报酬的。”
虽然苍翊并未求过他,只要他认为是这么回事就可以了。
方才问话的人一滞,下意识看向周围的人想要询问,却见他们也是一脸茫然,便认为是左麒用来搪塞他的理由:“在下在江湖混了多年,只听闻医圣的徒弟就公子一个,你何来什么师兄?公子当我等都是傻子任你戏弄不成?”
“你没听说那是你孤陋寡闻,我师父收徒难道还需要向你们报备不成?再说了,有没有师兄是小爷的事,信不信是你们的事,你们今天坐在这也不是小爷逼着你们来的,既然不信自可离去便是,又没人拦着。”话虽如此说,却早已在心里将那臭老头骂了个透,你收徒就收徒,为何还要藏着掖着?徒增了这般麻烦。
方才还对左麒意见颇深的人俱是脸色骤变,开口质问的那人也下意识地收拢左拳,这些人虽能力不凡却也都是惜命之人,不然也不会为了保命宁愿受制于他人,若左麒是自作主张倒也罢了,倘若他说的是真,他们如果就此离去,可就是违约了,想到此处竟觉得左手心的图印有几分刺痛。
“左公子此言可有何证据?”又一人道。
“证据我没有,不过我有这个……”左麒从怀中取出一块玉牌举起。
这些人见他拿出那块玉牌,彼此对视一眼,仍是有些犹豫不定。左麒也不管他们如何想,又顾自将玉牌收了回去,也懒得理睬这些人,正要出去却有人先他一步站了起来。
“楚某可以作证,左公子所言不假,去年为救小女性命,左彦先生曾在山庄里小住过几日,闲聊间与在下提起过此事,只是依先生告知那人似是月华人,如今为何会在离洛?”
楚肖云的话也算是替左麒解了眼下的难题,见众人神色缓和下来,左麒离了座位的身体又重新落了回去,看向楚肖云道:“此事说来话长,我只能告诉你,我师兄来这离洛是身不由己,若非如此,也就不需要劳烦诸位了。”
“……”楚肖云盯了左麒半晌道:“好,楚某信你,只要是楚某能做到的,定当义不容辞。”
“就是就是,小麒哥哥你放心,不管什么事灵儿都一定会支持你的。”楚灵儿见父亲表明立场,兴奋地从楚肖云身侧跳了出来。
其余几人互相看了看,纷纷抱拳道:“但凭公子吩咐。”
年长那人虽仍有些不甘却也不再说什么了。
“既如此,诸位就先回去吧,有事我会让人再联系你们的。”事情谈妥,左麒也不道谢直接便下了逐客令,方才被这些人刁难,他也不是什么大度的人,自然给不了什么好脸色。
都是些成年人,纵使觉得左麒失了礼数也不会与一个孩子计较,再说也是他们态度不好在先怪不得别人,只得道了声告辞随后纷纷离去了。楚肖云父女晚一步离开,走到门口却发现屋里还有一人并未打算离去,那人罩着斗篷坐在角落不甚起眼,好奇心又使得了他驻步多看了几眼。
“楚庄主还不走吗?”左麒见父女俩立在门边看着角落里的人,起身走上前将他们的视线挡住。
视线被阻楚肖云只淡淡地笑了笑,转身出了房门,楚灵儿跟在他身后,对着左麒吐了吐舌头:“小麒哥哥,记得来找我哟。”
左麒汗毛一竖,看着少女离开的背影面露疑惑,大概是不解她怎么这般轻易就走了。反正他也不想被人缠着,走了便走了。
待所有人都离开了左麒才走到角落里坐着的那人身前,露出了孩子般的笑容:“赫连叔叔,你怎么会在这的?”
那人缓缓将斗篷掀开,一头华发铺散而下,垂至腰间,略显苍白的脸上平滑无垢丝毫不显苍老,一双狭长的双眸却有着不同的瞳仁,左眼幽黑明亮,右眼却毫无神采,瞳孔聚焦在左麒身上,那人温和一笑:“你又为何在这?”
“我是来找我师兄的,那臭老头总拘着我哪也不让去,我就偷了他的玉牌自己跑出来了,结果还真找着了师兄,到时候可得向他好好显摆一下,看他还敢不敢小瞧我。”左麒对自己找到了南宫若尘一事很是有成就感,一脸得意道。
“你师父也只是担心你,是为了你好。”
“他不就是怕我给他惹麻烦嘛,小爷我……”视线落在赫连脸上左麒又是一顿,每次看见这鹤发童颜的模样他总觉得不适应。
赫连荼与刚才那些人不同,他与左彦是旧识,左麒小时候经常能见到他,那时他还是满头乌发,总是给左麒带去一些稀奇的玩意儿,会逗人笑,自己也爱笑。可就在两年前,也不知何故他竟一夜白发,右眼失明,脸上的笑也少了,也从那时起,他便不再陪着左麒玩耍,就算还能见到,也是相顾无言了。
少年很想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却被左彦嘱咐千万不能在赫连荼面前问起此事,故而一直没敢问过。
“我有事问你,你可知你师兄为何会在翊王府?”
左麒回神,移开视线道:“师兄被奸人所害,受了很重的伤,是苍翊救了他。”
“奸人?是何人?”赫连荼脸色微青。
“这个我也不知道,师兄不肯告诉我,但是赫连叔叔放心,师兄在翊王府过得很好,那臭屁王爷对师兄可好了。”虽然他面上淡淡的,但左麒就是觉得他现在非常愤怒,而他直觉是因为师兄的事,立马又补了几句报个平安。
赫连荼脸色果然舒缓了些,想了想又问道:“现在的二皇子妃过的如何你知道吗?”
“二皇子妃?我没见过啊。”要说二皇子他倒是见过,在秋猎的庆功宴上,不过即使见了他也还是不认识的。赫连荼还想再问些什么,房门却被人叩响。
☆、危机
左麒转头去开房门,抠了一条缝朝外看了看,见是凌云才又将门拉开。
凌云恭敬地站在门口,等左麒从房里出来才道:“小公子……”
“我知道,回去是吧?你等我一下……”左麒刚想叫上赫连荼一起去翊王府,回头一看,屋里哪里还有赫连荼的影子,想来是不想见其他人吧,又想起之前凌云也是突然就不见了,不禁暗道怎么都是些神出鬼没的人,只是这门窗紧闭,他是从何处溜走的?
少年失落地叹了口气:“算了,走吧。”
看着左麒越过自己出了房门,凌云好奇地看了眼屋内,刚才他明明察觉到屋里不止一人,怎会忽然不见了,看左麒的样子那人该是与之相熟之人,既如此,倒不必担心了。
人都走了之后,紧闭的窗户被人从外面撬开,一个身罩斗篷的人从窗台上跳了进来……
左麒心情甚好地大步向前,却在楼道分岔的地方犯了难,凌云已经在身后跟了上来,但少年强烈的自尊心又迫使他不愿回头,尴尬地站在岔道口,努力地回想着来时走的哪一边。凌云见他忽然停下,想起了南宫若尘交待的左麒不识路的事情,走到左麒身侧道:“小公子可否让属下先行?”
若是其他的主子听得此话定会觉得凌云越矩,不识礼数,但听在左麒眼里真是再好不过的建议,立马让开道:“当然,你请。”
凌云轻轻点了点头,刚迈出一步紧挨着岔道口的雅间房门被人打开。
“凌云?”房内探出来一个脑袋:“还真是你,刚才听见你在门外说话我还以为听错了呢。”
“霍公子。”凌云见出来的人是霍展白,也有些惊讶。
“你怎么在这?你家王爷呢?”还不待凌云回话,霍展白视线一转瞧见了身后一脸茫然的少年:“这位是?”
“是府上的客人。”至于苍翊的行踪,他一早就出来了,并不知晓,他也知道霍展白不过随口一问,便直接忽视了这个问题。
“客人?”既是客人怎么到这来了,还只让侍卫陪着,不过这是别人的私事他也不好多问:“既然在这碰上了,你回去跟苍翊说一声,我下午要去他府上一趟,也省得再递拜帖。”
“是。”
“行了,你走吧,我看你身后那位客人似乎有些不耐烦了。”霍展白轻笑,转而又将门磕上了。
凌云转身见左麒果然有些孩子气地将头瞥在一边,也不由得笑了笑,与他错身走上前带路……
已经时过晌午,苍翊还未回到王府,若是顺利,现在他人应该已经在户部了。
南宫若尘平静地待在院里打理着那片竹林,都说松竹长青,如今到了深秋,这成竹也落了满地的枯叶,正蹲身拾捡着,院外响起了由远而近的脚步声。
“师兄,我回来了。”随着少年兴奋的声音传入院里,院门被人从外推开:“师兄,师兄,你猜我今天遇到谁了?”
习惯了左麒时常的吵闹,南宫若尘也不理会,对他的话不予应答。
“师兄……”左麒见他低着头在捣鼓着什么,腆着脸凑了过去:“师兄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听见了。”
“听见了你还不理我……”左麒颇感郁闷,又想起那些人都是师兄让凌云去找的,或许早就知道他遇到的是谁了,这样一来倒是他多此一问了。无聊地看着南宫若尘拾掇了一会,赫连荼对他说过的话忽视在脑中一闪而过,鬼使神差地问道:“你认识那什么二皇子妃吗?”
南宫若尘手猛然一顿,终于肯抬头看向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不是我,是赫连叔叔问的,他问那二皇子妃现在过得怎么样。”既然是皇子妃,自然锦衣玉食过得很好了,左麒撇了撇嘴,对赫连荼的这个问题有些不以为意。
“赫连叔叔?”南宫若尘皱眉,他并不认识什么姓赫连的人。
“就是赫连荼叔叔啊,不是你找他来的吗?”左麒双眼大睁,很是惊讶。
“我从未找过一个叫赫连荼的人。”
“不可能,若不是你找来的,赫连叔叔怎么可能从月华国来到离洛?”左麒似乎有些激动,直接站了起来,之前说起南宫若尘受伤赫连荼又是紧张又是愤怒,要说他们不认识,左麒是绝对不信的。
南宫若尘也知道左麒不会空口无凭地说这种话,问道:“你说他是从月华来的?”
见他认真的模样,少年面露迷茫:“真不是你叫他来的吗?”
“他长什么模样?”
“赫连叔叔如今三十多岁,长得可好看了,嗯……我要怎么跟你说呢,而且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一定分辨得出来啊。”世间那么多人个个长得都不一样,对人相貌的形容却是千篇一律,又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何认得出?等等,特别的地方……
“对了,赫连叔叔两年前不知遭逢了什么变故,一夜间头发全白,右眼也看不见了,他现在总是身罩着一件斗篷,很容易认出来。”
“两年前?”见左麒点头,南宫若尘眉头蹙得更紧,两年前母妃病故,苏家惨遭灭门之祸,那人又恰巧在两年前的遭逢变故,同身在月华,既与左麒交好想必也是可信的,难道是哪位故人?
他又为何问起二皇子妃?忽然心头一震,南宫若尘也站了起来,神情凝重道:“你现在马上去告诉你赫连叔叔,他要找的人早已不是原来的人,让他切不可传递消息,更不可去找那人,快去。”
左麒被自家师兄突如其来的严肃吓得愣了神,半晌才反应过来,磕巴道:“我……我不知道去哪儿找他,他没告诉我啊……”
南宫若尘看他为难,直接扔下了手里的工具。
“妙风……”
“公子……”妙风应声出现在南宫若尘身旁。
“立刻派人去城内寻一个身罩斗篷,鹤发童颜,右眼看不见的人,找到之后告诉他……不,找到之后将人请回王府,若他不肯,便让人跟在他身边,一定要护他周全……”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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