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识君不悟-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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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御书房出来,苍离有些心绪不宁,他向来谨慎,他手下的人做事也从未出过纰漏,如今频出差错,他总觉得是庆元帝在刻意打压的缘故,现在储君未立,最忌朝局失衡,难道是他风头太盛惹了帝王忌惮?
且这些事都发生在苍翊离开之后,莫不是翊王对父皇说了什么?苍离越想越觉得不安,他绝不相信这只是巧合……
匆匆离宫回到三皇子府,唤来连爵,沉声道:“消息可传过去了?”
“已经送出去了,应该能赶在翊王之前率先到达郢州。”连爵微垂着头,面无表情。
“也不必太急,即使苍翊先到了,他们一时半会可离不开郢州城。”苍离双眼危险地眯起,眼中闪烁着势在必得的光芒……
少了主子不知缘由地闹脾气,原本需要半个多月的路程,二十个人日夜兼程,终于在一个礼拜之内赶到了禹州边境的一处城镇,再往前便是郢州境内,苍翊担心南宫若尘身子受不住,便打算找家客栈休息一下,不料寻了几处,均已客满。
众人怀疑是这镇上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店家拒收外客,暗卫们便隐匿踪迹进去查看了一下,哪知店家并未说谎,这些客栈里的确是住满了人,甚至有些客房里还挤着好几个人,得知情况后所有人皆是疑惑不解,这一个小小的城镇怎会有这么多客人?
南宫若尘就近踏进一家客栈,与大多数客栈一样,这里的一楼大堂也是吃饭的地方,几桌客人都围在一起看起来应是一道的,听到门口有了动静都不约而同地看了过来,整间店里有一瞬间的沉寂,南宫若尘无视那些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走到掌柜台问道:“请问,店家可还有空余的房间?”
店里的掌柜是一名女子,半老徐娘的年纪保养的倒也不差,正低头拨弄着算盘,听到头上响起温和的声线,抬起头看了看,见是一位俊雅不凡的公子瞬间眼前一亮:“公子要住店啊?这可不巧,这店里已经满客了。”
“在下与朋友赶路而来,天色晚了本想在这镇上留宿一晚,岂料这所有客栈都已客满,不知是为何?”南宫若尘依旧温和道。
掌柜见他不骄不躁,礼貌有加的样子,好感度更甚,要知道这里客房供给不足已不是一天两天了,很多客人来到这里听说客满都极度气愤,以为是所有店家联合起来不让他们住宿,可闹出了不少头疼的事,如今碰上这般明事理的人,她自然也乐意替他解惑:“公子是外地来的可能不知,这个月郢州闹蝗灾,可祸害了不少百姓,很多人觉得过不下去,都是逃难来的,我们这里离得近,自然是难民最多的。”
南宫若尘微不可闻地蹙眉,还不待他说话,门口又一道身影走了进来:“既是蝗灾,蝗虫只吃庄稼,百姓应当守在当地等待朝廷救援才是,何苦费此周折背井离乡地逃难至此?”
掌柜见那人径直走过来自然地与之前的那位公子靠在一起,想来便是他方才所说的朋友了,笑着道:“公子说得轻巧,这郢州境内发生蝗灾已近一个月,何曾见到半个朝廷的影子?若是那些个蝗虫只吃庄稼倒也罢了,听说庄稼没了,蝗虫饿得急了连人都吃,如果还留在那里,可不得连命都搭上?能不逃难吗?”
苍翊听得这些不禁双拳紧握,却无法反驳,蝗灾的消息传到皇城的时候他们还在皇家猎场狩猎,虽然匆忙赶了回去,到底是耽搁了些时日,加上消息到达皇城和朝廷人马赶路的时间,导致百姓始终看不到希望,才有了现在的状况。想起郢州百姓暴动,又问道:“当地官府就没想想什么办法?”
“这……”掌柜脸上有些犯难,他们这镇子是各地交通要道,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她常居于此见识过各种各样的人,看眼前这两人的衣着打扮来历肯定不凡,她要是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到时候一个妄议官员的罪名,她可承受不起。
不过她不敢说自然有其他人会说。苍翊并没压低声音,坐在饭桌旁的那一堆人听得一清二楚,听得他的话面露不屑:“官府?那些个当官的一听到蝗虫竟然吃人,一个个的缩在自己的府邸出都不敢出来,只嚷嚷着要拿火烧掉那些吃人的东西,要是官府指望得上,我们何至于像现在这样?”
“就是。”另一人接过话头:“他们也不想想,那蝗虫聚集最多的就是我们的庄稼地里,那要是给大火一烧,又得好几年颗粒无收,他们拿着朝廷的奉银不愁吃不愁喝,我们这些百姓可怎么活?若非如此,钱大力他们又怎么敢和官府对上……”
“是啊……不都是给逼的吗……”
“……”
这群人越说越起劲,倒是把柜台前的两人晾在了一边,苍翊静静听着,这些人似乎知道百姓暴动的情况,从他们的谈话里也将事情的起因了解了个大概,神情不由得有些凝重。
看了看外面渐晚的天色,回身道:“我们赶了一天的路着实是有些乏了,掌柜的可知道这里有没有其他能够落脚的地方?”
“有倒是有……”掌柜打量了一下两人,笑道:“就是不知道两位公子……”
南宫若尘将她的表情变化看在眼里,立时会意,从钱袋中取出一锭银子放在柜台上:“条件差些也无妨,只要住得人就成。”
“这客房的确是没了,有些农家小院里或许有空置的屋子,我让人带你们去吧。”
“有劳了。”南宫若尘感激道。
掌柜的笑着将银子收起来,叫了一个小厮带着两人到了一户农家,敲了门进去后,苍翊紧锁的眉头就没舒缓过,这农家院子的确是寒掺了些,处处混杂着家畜粪便的味道,向来养尊处优的翊王殿下哪里受过这种罪,故而脸色一直很差。
南宫若尘倒是面色如常,与主人家见礼之后拉着不情不愿的人进了给他们安排的房间。
为防吓着别人,没让暗卫们进来帮着整理一下,让南宫若尘一个人忙碌,苍翊心里过意不去,也动起手来,都是些粗布旧绸,他虽然不喜倒也没有多嫌弃,认认真真地忙活着,却没有看到那人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微微勾起了唇角……
万般不适地躺在了床上,苍翊却翻来覆去也无法入眠,这床板太窄太硬,被子又薄,怎么睡都不得劲,只觉得浑身不自在。
“你若睡不惯,就再取几床被子铺上吧。”南宫若尘微磕着眼面朝着内侧,低声道。
“瑾竹,这样的床你如何睡得安稳?”明明这人也是一国的皇子,怎能适应地这般快。
“比不得府中舒适,不过入眠尚可。”身旁的人沉默了半晌,淡淡应了一句,心中却道,地狱般的处境都能睡着,这又算得了什么。
苍翊自是不信,本打算争辩一句,突然那日救他回来的情形在脑中一闪而过,蓦的胸口一疼,他这样,只怕是……想到他曾遭受的那些自己所不知道的苦难,自责心疼的同时,其他的都顾不上了,默默地又朝他身边靠近了些,不再闹腾了。
翌日天不亮便启程,一行人骑在马上,苍翊僵直着脑袋面色极是难看,跟在身后的暗卫怎么瞧怎么违和,暗一作为老大,终于忍不住问道:“王爷……可是身体不适?”
孰料暗卫尽责的一句问候如石沉大海,半句回音都没有,只见着自家王爷似乎是僵了一瞬,发泄似的一挥马鞭,快速与所有人拉开了距离。
暗一不解,转而看向南宫若尘:“公子……王爷这是?”
不顾前面某个人的别扭,南宫若尘知道他们也是担心,应道:“无碍,落枕而已。”
“落……”落枕?暗一蓦的怔住,他是不是问了什么不该问的……
不管暗一如何想,他身后的十几人都是憋笑不止,他们也想过自家王爷会因为睡不惯有些不适,更以为他会直接拒绝住进那里,只是这落枕……于形象有损吧……
不知是苍翊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还是怎的,到郢州的路上他总是与暗卫们保持着距离跑在前面,眼看着就要到了,走在前面的人却忽然被人拦住了去路,暗卫们见状,立马加快速度追了过去……
☆、郡守
这一路上向着他们来的方向逃难的百姓不在少数,越是临近郢州,人群也越是集中,途中对他们虎视眈眈地人也不是没有,只是碍于马速太快和他们人多没敢动手,如今眼见着就要到了,却被一群不明人士截住了。
围住苍翊的大概一百来号人,手里拿着的家伙形式不一,斧头木棍铁楸什么样的农具都有,看他们的穿着似是郢州城内的百姓,虽然看起来都是凶神恶煞的,却又有些个人止不住面露胆怯,更甚者轻微颤抖着,本来心绪沉闷的人,见到这种状况突然觉得有些好笑:“不知诸位这是何意?”
那群人不答,好像还在打量着这人的身份,两方僵持的这会儿,暗卫们已经跟上来了。瞧着看起来颇具威胁性的暗卫,人群中有人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为首的一名暗蓝色长衫男子咬了咬牙,站出来道:“你们是什么人?”
苍翊轻笑:“你们既不知我们是何人,何故来拦住我们去路呢?”
说话的人面色一滞,微微蹙眉,抬头仰视着马上的人,若有所思,他身旁的一个彪形大汉见他半晌不语,以为他是怯了,站到他身前直接道:“不管你们是什么人,把你们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留下,就让你们过去。”
这是要打劫啊?他们这一路防着的山匪没遇到,却在这城郊处遇到了一群百姓打劫,苍翊挑眉,这些看起来就不堪一击的百姓他还没放在眼里:“若是不给,尔当如何?”
彪形大汉冷笑:“那就休怪我们不客气了,大伙上……”
“等等……”
之前开口那人想要阻止终是晚了一步,一群人已经发疯似的涌了上来,苍翊嘴角不屑一撇,淡定地立在原地,十八暗卫迅速上前将他和南宫若尘护在身后,随即与这群莽夫混成一团。
南宫若尘缓缓驱动马步走到苍翊身边,淡淡吩咐一句:“切勿伤了他们。”
暗卫得令放缓了攻势,只是他们擅长的多是一击毙命,若要顾及不可伤人,难免束手束脚,况且他们人数占了极大优势,一不小心便让那些人钻了空子。
那彪形大汉瞧着苍翊二人完全处于战圈之外,又见南宫若尘周身孱弱之态,顿时起了心思,转身脱离战圈朝这边冲了过来……
苍翊凤眸微眯,脸上的浅笑瞬间收拢,见那人果真是将主意打到了瑾竹身上,怒火愤起,提气轻身,脚尖在马头上轻点,一跃跳到了南宫若尘身后,在那大汉的手触及到之前,一把将他的胳膊直接卸了下来……
“啊……”
“钱大哥……”那名蓝衫男子听到惨叫急速冲过来,南宫若尘见他满脸焦急的样子,微不可闻地一声叹息,转而不知从什么地方取出几根明晃晃的毫针,略使暗劲将其从指缝中弹出,准确地刺入那人身上的几处穴位,正跑着的人瞬时便停了下来,僵直在不远处皱眉盯着前方的几人。
被卸了胳膊的彪形大汉还在哀嚎不止,苍翊随手将其扔在了一旁,跟在南宫若尘身后走到了那蓝衫男子的跟前。南宫若尘伸手将刺入穴位的几根毫针取下,轻声道:“可否劳烦阁下让其他人先停手?”
其实已不需要他们制止,那群人对训练有素的暗卫就已经招架不住了,又见带头的两人皆被控制,已然是歇了打劫的念头,暗蓝衫男子还是意思性的交待了一句,待四肢恢复了知觉,才赶紧去查看那彪形大汉的伤势。
停了手,暗卫又回到自己的马匹前将马牵到主子身后站着,只当方才这场打斗没发生过。
受了教训的百姓们不敢再造次,只不安地聚成一堆,盯着马上的两人窃窃私语。苍翊面无表情地打量了一圈,看向彪形大汉的那边,正巧那蓝衫男子正扶着他过来,到了他们马前,抬头道:“……是我们行事鲁莽,得罪了两位,只是我等也是走投无路才出此下策,不知能否请公子……”
苍翊俯视着那大汉依旧恶劣的态度,蹙了蹙眉,头也不回地吩咐道:“去给他装上。”
身后的暗卫闻言走出一人,拽起那粗壮的胳膊一个旋手又重新装了回去,自然又引得那人一声痛呼,看样子他并不领情,倒是那蓝衫男子礼貌地躬身道了一声谢,将人送到百姓处让他们照顾。
趁着人还未过来,苍翊悄然附到南宫若尘耳侧道:“瑾竹,那些玩意儿,你该不会每晚入眠……都随身带着吧?”
南宫若尘侧头微瞥了他一眼,又看向那自然放在腰间的大手,垂眸道:“马儿累了,载不动两个人,你……回自己马上吧。”
苍翊瞬时苦了脸,忽而瞧见怀里人微红的耳根,转而一笑:“这马是特意挑选的千里良驹,不过才行了半日路程,累不坏的。”
苍翊说话并未刻意压低声音,身后的暗卫一个个无语望天,王爷你这般死皮赖脸,若真惹恼了公子,落得与方才那人同样的下场,可莫要叫我等帮忙……
所幸苍翊也懂得分寸,还记着有正事要办,调侃了几句便下了马,那名蓝衫男子将人安顿好,也已经回到了这边,不待苍翊问话,他便先行了一礼:“诸位是朝廷中人吧?”
暗卫们听得此话神情变得戒备,苍翊也有些好奇,笑道:“何以见得?”
“如今这郢州境内蝗虫肆虐,一般人躲都躲不及,你们却上赶着往这里凑,且两位公子衣着华丽谈吐不俗,随行护卫也是训练有素,再者……公子腰间所系官纹玉佩,便是最好的证明。”男子浅笑,盯着苍翊腰间的挂饰。
“你竟识得官纹?”苍翊凤眸微沉,回视眼前这人:“既如此,你应该从一开始便知道我们的身份,为何不阻止那群百姓?俗话说民不与官斗,你就不怕我当真要了他们性命?”
男子苦笑:“公子以为,若非走投无路,谁又愿意做这等随时可能丧命的事,不过是求一线生机罢了。”
苍翊蹙眉,抬头环视四周,除了刚才动手打劫的那群人,在不远处还站着许多的妇孺老人,正怯怯地看着他们这边,眼中布满了不安与恐惧,有些个孩童受了惊吓已经哭了起来,却又像是不敢开罪他们只敢轻轻地抽泣着。
南宫若尘翻身下马,走到苍翊身旁道:“前几日郢州百姓暴动,可是你们做的?”
蓝衫男子一惊,犹豫了片刻,坦然道:“没错,是我们闹的,那郢州刺史欺人太甚,我等实属是被逼无奈,才闹到了刺史府外。”
“我见那些百姓对你尊敬有加,可否告知这是为何?”知道南宫若尘有了想法,苍翊便立在一旁只当看戏,任由他问。
男子直视南宫若尘,他一直以为那身戴官纹玉佩的人才是主事者,不料他忽然静默旁观,而这位看似温和什么都不在意的人,心思却更加细腻,看人也更为犀利,不由正了正身,反问道:“你们到底是不是朝廷派来的人?”
南宫若尘侧头对上苍翊的视线,苍翊会意,正色道:“不错,我就是朝廷派来的钦史。”
男子微愣,突然轻撩衣袍,对着苍翊跪了下来:“下官卢阳郡郡守刘甄参见钦史大人。”
这猝不及防的一跪倒换站着的人怔住了,两人对视一眼,皆是震惊至极,万万没想到这带着百姓与官为敌的人竟是一郡的郡守,看他的年纪也不过三十多岁,应该上任没有多久,竟敢公然聚众违抗自己的上级,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略平复了心绪,苍翊问道:“你既是卢阳郡郡守,为何会在州城之外?”
“大人应当知道,卢阳郡是郢州蝗虫灾害受灾最为严重的一个郡城,起先那些蝗虫只蚕食庄稼并无其他,约十天前,那些蝗虫不知何故,一夕之间胃口大增,数量也突然增多,粮食不足以让它们饱腹,那些孽障竟开始咬食人肉,一部分以郢州城为主向着四面八方扩散,刺史大人受了惊吓,为保自身安全竟下令放火烧毁蝗虫聚集的地方,下官所管辖范围内的一处村落在下官毫不知情的情况下被彻底焚毁,百余号村民尸骨无存……”
说到此处这位郡守大人已然有些哽咽,又深吸了口气,继续道:“我见那些兵士又要故技重施烧掉其他村落的庄稼田地,一时不愤就带着这些村民是找上了郢州城,在刺史府前大闹,不料那刺史大人面都未露,直接派了守城将士将我等赶出了郢州城外,现如今我们是有家回不了,不,过了这些天,大概是连家都没了……”
在场的人默默听完这番话,良久静默……
☆、城门
苍翊垂首看着跪在地上的人,神情凝重。昨日在客栈里只是听说郢州刺史下令烧地就已经觉得是过分了,不曾想他竟然胆大包天地直接焚毁村落,如此视人命如草芥,如何配做一州的父母官。
尚在远处不明苍翊为何愤怒的百姓,大概是以为郡守说错了何话惹恼了他,突然冲过来几人跑到他们面前伏跪而下,连磕不止:“几位大人恕罪啊,郡守大人是好人,他做这些都是为了我们百姓,截住你们都是我们的主意和郡守大人无关啊,还请各位大人开恩啊……”
“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啊……”
“不……不是,乡亲们误会了……”刘甄见这些百姓不明缘由就跑过来求情,顿时有些慌了,赶紧解释道:“钦史大人不过是询问灾情而已。”
方才求情的几人面面相觑,又有些怀疑地偷偷打量苍翊的神情,他们口口声声称苍翊为大人,想来是刘甄将他的怀疑告诉了这些人。苍翊瞧着这官民相处融洽的情景,一时有些感慨,轻笑:“刘大人还真是受百姓爱戴。”
“下官不敢。”刘甄听他如此说又惶恐地低下头。
旁边的几人摸不清苍翊的态度,也不敢再打量,一个个将头埋到最低,生怕惹着这位大人。苍翊无奈,他不过说了一句心里话,这群人怎么看着像是更加害怕他了,下意识地看向身旁那道白色的身影,委屈地撇了撇嘴。
南宫若尘知道他不过是说出自己的想法并无他意,而这些人太过敏感,只恐是哪里做的不妥得罪了他们,不由轻叹:“刘郡守还是先起来吧。”
说话又换了另一人,刘甄不明其身份,不敢抬头,南宫若尘伸手去扶,苍翊见状,赶紧将那只伸出去的手抓了回来,不悦道:“行了,都起来吧。”
“谢钦史大人。”
“谢谢大人……谢谢大人……”
刚站起的人之前一直都伏着身子,故而不曾看到苍翊那般幼稚的动作,只是听着他语气不悦,觉得这位大人不好相与,更加地不敢多言了。
苍翊也不在意他们对自己如何看,倒不如说,被他们惧怕正合他意……
只是他们不曾看到,身后的暗卫却看得一清二楚,只觉得心中怪异莫名。
“可会骑马?”
刘甄抬头,确认是在问自己,应道:“会。”
苍翊颔首,让人牵来一匹马,将缰绳递给刘甄:“你随我们进城。”
刘甄呆愣着接过缰绳,尚未明白这是何意,苍翊已经转过身去。
“暗一。”
“属下在。”
苍翊将腰间的官纹玉牌取下,扔到他手里:“你且留下,拿着这个,带所有百姓回卢阳郡。”
“是。”暗一领命退下。
刘甄对苍翊的作为很是惊讶。卢阳郡所属郢州刺史管辖范围之内,为防止百姓反抗,刺史将他们驱赶到了郢州城外,而他们要回到卢阳,必须先进郢州城,只是没有刺史府的同意,他们是进不去城门的,苍翊此举明显是要帮助他们,刘甄忙躬身行礼:“下官多谢钦史大人。”
旁边的几人也跟着连连道谢,苍翊有些头疼,他最不擅长应付这些,直接选择了不予理会,翻身上马:“走。”
一行人重新整装,准备进城,刘甄向其他人交待了几句也跟了上去。
他们本就已经到了城郊,骑马不过片刻便抵达了郢州城,城内相隔些时辰便会有几人结伴出城,城门口守着几名将士,却对这般状况视若无睹。
因着蝗虫的缘故城门处没有别城那样人来人往,那几个守城将士也非常懈怠,对他们这群突然到访的人也只是淡淡地瞥了一眼便不再理会,苍翊皱眉:“这些守城的将士一直如此?”
刘甄也正望着城门口,听得苍翊问话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据下官这些日子所见,一直都是。”
苍翊轻蔑一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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