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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沫-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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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马车队绝尘而去,踩碎了一路的素梅白雪。
  车队离开没一会儿,莫乔之便和伏陌以驾着马车来到连珩身边。
  “少爷,我们继续赶路罢。”莫乔之说道。
  连珩眨眨眼点头,潇洒地跳到马车上说道:“嗯哼!进城!”
  “不回百叶山庄吗?”莫乔之疑惑地问道,按照他家少爷的个性应该是急不可耐地要回山庄见先生。
  “小陌先回山庄打点,我和莫叔先进城,我倒想看看公孙启谋反一案如何处置。”连珩撅嘴吩咐罢便放下车幔。
  “是,少爷。”伏陌以颔首说着便飞身离开,剩下莫乔之驾着马车,循着之前那马车队的车辙朝城门驶去。
  素心腊梅红透了这个白雪素裹的世间。
  冥冥之中缘分的牵扯,不知会被牵去何处,只知不忘初心,不忘初情。
  ****
  勤政大殿早已汇聚了神色复杂的文武百官,如群蚁排衙,密密麻麻地站了一群。
  李尽沙拂起轿帘,看着外面踏雪入殿的群臣皇亲,视线略过望向远处大殿上的垂帘,仿佛能看见帘后无尽的秘密
  “停轿。”
  随着踩在地上雪花的嘎吱声响,忽有一声从身后传来,若北音含混低沉,沉而有力,绵里藏针,令人听了都不由得停下手中事:
  “李提督,早。”
  李尽沙只见男人手执紫檀木扇,腕挂佛珠,一袭紫袍绣龙,年近不惑的脸还能揣测出当年的俊朗之风。其面容让人感睿智敏利,额上却有阴戾精明的味道,正是先帝公孙戎之六弟,六王爷公孙景。
  “早,”李尽沙道,“陛下驾崩,景王爷倒是精神。”
  这话要是在大华初始时说出来,定是要判以大罪斩首,但如今朝廷黑暗如此,相互开这种玩笑又何妨?
  只见公孙景不怒反笑:“天命难测,此事是大哥一手酿成,你我又怎料得到?倒是李提督昨夜应是受了惊吓,让本王甚是担心。”
  “景王爷说笑,”李尽沙笑道,“若真如这般,我怕今日是来不了了。”
  两人一道入了殿,公孙景便向皇亲席那头去。
  李尽沙则顺着石道走上殿,路过文臣之席,恰看见那官复原职的安玄素身穿朱紫绫罗一品官员朝服,上饰凤池图案,腰束金玉带钩,配十三銙,依旧如往日那般温和有礼地与文武百官寒暄。
  李尽沙见了他,自如从前那般,忠臣之于佞幸,可想而知。
  “哟,原来是安大人复职回来了,”李尽沙挑眉,顺带瞟了一眼对方后面看着自己战战兢兢的文武百官:“难怪我说今早这么那么肃静。”
  “陛下驾崩未久,还请李提督注意言辞审慎。”安玄素微微凝眉颇为不悦。
  “我如何不审慎了?”
  安玄素看着他板起脸来,手执白玉笏板,如同教育顽劣刁民般义正言辞:“古语有云,朝堂之地,上承天子,下喻百官,天子者兴万物,百官忠之,为万民福祉,汝怎可调侃嬉闹?”
  “何为调侃嬉戏。”
  安玄素紧皱眉,不禁抬起手指着他道:“你方进勤政殿,便对在下出言嘲讽,何不是调侃嬉闹?”
  见他这正经样,向来巡海夜叉脸的李尽沙不禁少见地噗一声冷笑出来:“安大人好狠心,我不过关心你,你却反来咬我一口?”
  “你心肠歹毒,何来的关心?”
  正当两人剑拔弩张时,两名身着朝服的男子走进,一人相貌平平,衣着紫袍有龙纹,正是先帝之二弟——二王爷公孙煜,在众亲王间实力略属下风,只见他瞧见安玄素,友善地笑了笑寒暄道:“安大人回朝,朝中大小事也有了个能解决的人。”
  “吾等皆为臣下,煜王爷身为皇亲,自然为首。”安玄素微笑道,亲和有礼。
  “满朝文武何人不知,先帝曾说过事无俱细,若非过问安宸,不可行之。”公孙煜摇摇头赞叹道,他倾身凑到安玄素耳畔小声道,“安大人不在这一个月,朝堂乱套了。”
  “过誉。”安玄素谦和地说着。
  还有一人身形魁梧,眉眼间有英气,却也有淫邪、暴虐和狂妄,此人便是禁军统领、护国大将军程觅,是先帝爱妃程芳之兄,武艺高强却好屠城,性格残暴无比。
  但见他面带笑意、看似亲和地走到两人中,开口道:“不知安大人说了何,逗得李提督如此开怀。”
  “程觅将军,还请注意言辞。”安玄素依旧严正声明,清眉微蹙。
  “咳咳,安大人我们走罢,到时辰了。”公孙煜笑着打圆场。
  程觅看看安玄素又瞧瞧李尽沙,用胳膊肘暧昧地推了推后者,凑近低声道:“跟这木头瞎耗什么,还不赶紧去皇后那儿?”
  李尽沙也未搭理他,径直走向大殿之上,而程觅眯着眼目送他上了殿台,神情隐晦而邪佞。
  上朝时辰到,今日要是一来是宣布皇帝公孙戎遭刺身亡,二来是皇后宣读先帝遗诏及后事处理。
  诚然,在上朝前皇帝之死在文武百官中心照不宣——这宫中的消息向来传得快,何况昨日公孙启闹得震天动地,各路官员都派了探子打听消息,故今早礼部尚书给李尽沙送礼也是先见之明了。
  皇后南宫绫十六年前入宫,母仪天下,性情温婉稳重,为公孙戎打理后宫多年,实称得上为一名才貌双全的江南女子。眼下帘垂殿地,群臣只能看见皇后的身影端坐于之后,听那声音传出:
  “昨夜皇亲公孙启谋反,派刺客袭击陛下……然其援兵未及,两厂人马将其剿灭,但陛下已……”
  言此声音哽咽,为持仪态,无法继由,群臣只见帘后的身影以帕拭泪,想来平日宁静典雅的皇后如今也不能自持,实在悲从中来。于是便纷纷下跪,大声道请皇后娘娘节哀。
  “本宫已让安玄素复职中书令,掌管朝政,也将处理谋反后事交于其处理,”皇后终于遏制了情绪,继续道:“至于继位一事,陛下早已决定传位于太子恪儿,待这几日筹备后便可登基……”
  在皇后凄哀的诉说中,文武百官皇亲贵戚不禁为之动容,有的抹泪有的呜咽甚至嚎啕大哭,表情皆是痛彻心扉,忧国忧民,总之为皇帝驾崩,任何人都是一副惨兮兮的模样,也不知到底有多少是真,有多少是假。
  朝野哀鸣,似雾非花。
  *****
  龙落凤停,凤慈宫原是南宫绫方入宫时公孙戎为其建的华殿。如今公孙戎离世,此殿清幽,皇后却仍是当年的容貌。
  素色华衫的女子坐在凤椅上,手执银钗,凝眉未语,额间朱砂一点,似有愁云。忽帘外有声,她惊而坐起:“谁?”
  紫衣青年从帘外走出,走向前跪安,动作优雅流畅,眉宇不着半点叨扰之意:“参见娘娘。”
  见到是李尽沙,南宫绫立即舒展了眉眼,倒有几分慈爱怜惜。她放下银钗,迎上前扶起他,不自觉地用手拂去那青丝上的飘落的雪花:“好孩子,不是说下朝半时辰后来凤慈宫的吗,怎这会儿就来了?”
  李尽沙垂眸低声答道:“朝野变换,想着该来与娘娘谈谈了。”
  南宫绫听闻长叹,用袖抹了抹眼泪,低声道:“今日本宫也是拼尽全力才挤出这么些泪来,”而后看了看同样眼圈发红的李尽沙,半是调侃半是嘲讽道:“唉,瞧你也哭的……”
  两人寒暄着便上座喝茶,南宫绫端出玲珑剔透的糯米糍,看着眼前的紫衣青年,思绪回往道:“记得你刚来本宫身边时,最爱吃这个。”
  “承蒙娘娘厚爱,”李尽沙轻咬一口,抬眼问道:“不知娘娘欲怎样处置哪些遗妃?”
  南宫绫听闻笑意加深,用指甲敲了敲瓷沿:“你说呢?”
  李尽沙挑眉,十几年来的主仆默契在不言中——后宫女流之争,千奇百怪的招数他们早已见怪不怪,有些是早已被他两玩过了时,有些则是不屑于用罢了——这些遗留下的棋子,如何废弃,都在于你我。
  南宫绫笑意盈盈,雍容华贵而典雅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深如海底的女人心。她望着从六岁开始跟在自己身边的李尽沙,如感叹时光流转,物是人非:“当初本宫看你是个美人胚子,便捧着你上了去,如今果然不假,也没白费本宫心。”
  “娘娘才是风华绝代,奴才必会为娘娘效尽犬马之劳。”
  没有女人在听到赞美之词时不会欣欣然,南宫绫也笑靥如花,举杯低声道:“今个儿吉日,以茶代酒。”
  瓷声清越,映照斜阳,尽在不言中。
  当安玄素进来时,李尽沙和皇后南宫绫已端坐在宫中,备谈要是,除了眼角那为皇帝驾崩的浅淡泪痕,仿佛一切都未发生。
  “微臣,参见皇后。”
  还未等安玄素跪下,南宫绫已然将其虚扶起:“玄素莫要拘礼,先帝在位之时最倚重的便是你了,如今。。。。。。。”谈及此事,南宫绫那美眸闪闪泪光,她用手帕抚了抚泪水继续道,“先帝曾说对本宫说过事无俱细,若非过问安宸,不可行之,可知玄素你在朝中地位,本宫一介女流,恪儿还好有你护着。”
  “皇后请放心,臣定当竭尽全力辅佐幼主登基,助新帝成为一代明君。”安玄素坚定地看着南宫绫说道。
  “先帝送葬、新帝登基,都要辛苦玄素了。”南宫绫忧郁带伤地看着安玄素。
  “微臣,遵旨。”
  “今日本宫找你们来,还有一事,便是为如今闹得人心不宁的巫蛊之事。”
  “微臣也有所耳闻,”安玄素忧心忡忡:“这巫蛊凶手不知用了何办法,控制百姓意志,意图动乱我大华江山,若不及时处理,便是我大华隐患,实在令人担心!”
  李尽沙瞟了他一眼:“依我看,这东西应源于江湖,约莫是那些绿林者意欲谋反,从武林查起可能比较有线索。”
  “然,”南宫绫轻蹙柳眉,“本宫从未理朝政,如今也不知如何是好,听李提督的话有些道理,那便从江湖查起罢,拾武林之大事件插手,或许有些效果。”
  “是。”安玄素和李尽沙一齐领命。
  “都退下罢。”
  “微臣告退。”
  “奴才告退。”


第3章 不撞不识1
  【刑部】
  李尽沙方到刑部门口便见尚书黄涛恭恭敬敬地迎上来,满脸堆笑地弯腰对走出轿的大人物道:“哎呀……李提督怎有闲情来刑部探查?”
  “刺杀先帝的那把剑调查得如何。”
  黄涛立即引他进去:“这事儿李提督真是问对了,微臣问询了些在武林中呆过的人,也实在看不出其到底出自何方呀?”说着便叫人拿出来给他看。
  李尽沙接过见,只见这把短剑普普通通,还真没甚特别之处,刚欲放回却不小心碰到了笔洗,清水蔓延至台案边沿,浸湿了短剑,他微微凝眉连忙将短剑拿起,却意外地发现被水浸湿后的剑柄底部现出一个细柳叶刻痕。。。。。。。
  “不过是把普通剑,你便物证封存罢。”李尽沙说着便丢回桌上,眼中却暗涌波澜。
  “那好。”黄涛眉飞眼笑:“来来来,喝茶。”
  “不必,先告辞。”李尽沙说着要起身。
  这时忽有奴仆跑进来,慌慌张张地差点撞到了李尽沙,而后连忙惶恐地跪下来赔不是。
  黄涛一见李尽沙皱眉头立即指着奴仆大骂:“那么不小心做甚,碰坏了李提督看你咋整?!”
  奴仆欲哭无泪,连连磕头:“主子啊主子,不好了,少爷又和律世子去丽红阁了啊!”
  【卞陵·丽红阁】
  传言丽红阁集卞陵乃至全天下佳丽美人,百姓们都说这的女子个个有国色天香之貌沉鱼落雁之姿,比那宫中妃嫔多了几分妩媚妖娆,婀娜多姿,于是有不少达官显贵常来此地猎艳寻奇,为求春宵一刻掷千金,偷得青楼一身香,也算人生之畅快。
  不说皇帝驾崩,就算外敌入侵亡国在即,这丽红阁该红火的依旧红火,故今日朝堂上哀鸣一片,这里却歌舞升平——舞如胡旋彩绸飘扬;若飞天壁画,长袖折腰若出水芙蓉,昂鸾缩鹤,妖媚惑人,歌如莺啼清鸣,锦瑟拨弦,袅袅如烟绕壁三刻不绝。女子着艳丽华衣,饰品虽质地不及宫中,却更浮华多样,晃得眼花缭乱。而这丽红阁不单是艺妓,更有美倌数群,各个扭腰弄姿起来不输女子,着实让来客大饱眼福。
  老鸨杨红虽过半百,却是风韵犹存,手执团扇在门前,一眼便望见了那金贵的来客,高兴得比天子亲临还快活,猛地摇着手中团扇就吆喝:
  “哎哟喂——我的金主咧——律世子您总算来了——”
  这一嗓子嚎得阁中的人都似沸腾油锅里的滴子,有客人的不甘心地挺起脖子去看,没客人的则前呼后拥向门口涌去,有的艺妓还被踩掉了鞋,磕磕盼盼地捡起来而后又忙不迭地奔上去,投胎般地痴狂样。
  “律世子,奴家好生想你!”
  “律心,律宝贝,怎十天半月都不来阁,奴家饥渴难耐,谁也接不下。”
  “律爷越发俊美,世上无双!小奴有幸承爷雨露……。”
  “心头肉!想死小奴……”
  但见这把丽红阁众人迷得神魂颠倒、半傻半疯的来人,白衣素锦绣龙鳞,蔻黄卦袄带金边,玄黑靴履吊流苏,华服雍容气卓然,加金冠绾发于上,便是当今六王爷独子公孙律了,其年方弱冠,丽红阁之常客,人称卞陵第一纨绔子弟是也。
  要纨绔风流,还真得生了公孙律这张脸才是。但见这脸庞是健康红润的麦色,棱角比一般中原人分明,若雕工巧刻,多一分少一分都失了绝色,其中那鼻梁尤为英挺,剑眉齐整,一双灰眸粲然,这五官完美精致却不阴柔含蓄,让此男子一笑起来何其深情款款,含情脉脉,迷倒万千。
  都说这律世子生母是匈奴人,在产后不久便离世,故景王爷对其期望甚高,管教有加,从小便培养其遍览群书,精通六艺,还专请来以何患先道家高人为首的江湖人马来传授武艺,故公孙律并非有一张好脸蛋却无缚鸡之力的弱秀才,但见其胸脯横阔,骨健筋强,却又不过分壮硕,身形高挑颀长,让无论男女都心甘情愿为之俘获。
  如今这律世子隔三差五趁景王爷不注意就跑出府来花天酒地,潇洒人生,实是令父头疼。但律世子为人爽快义气,最善与人交友称兄道弟,其受欢迎程度也可想而知,上至皇亲贵戚文武百官,下至街头百姓江湖侠客,都有涉猎。
  眼下,这公孙律还带了另一名男子,后者和其一比便是相形见绌相貌平平,正是刑部尚书黄涛之子黄浪,看起来还是个羞涩却跃跃欲试的处子。只见他小心翼翼地凑在公孙律耳边问:“律世子……哪个,适合我这样的处子啊?”
  公孙律哈哈大笑地拍着他的肩膀,力气之大险些将还没长开的黄浪拍倒:“浪弟爱哪个就哪个,丽红阁的都不错。”
  老鸨杨红这时也积极地开始驱赶围在公孙律身旁的狂蜂浪蝶:“去去去,都一边去,挡着世子道了懂不懂?再挡就扣三月工钱!”
  “先让律世子挑嘛红妈。”
  “就是啦。”
  公孙律听闻便勾过黄浪肩膀朗声道:“今日小爷领这小弟来破处,那谁,柳茵、月梅、锦瑟、芊芊,就你们几个,大堂小爷包了!”
  被点到名的立刻兴高采烈地领着公孙律直奔大堂中央,于是弹琴的弹琴,舞蹈的舞蹈,吟歌的放开喉咙,一瞬间整堂愈发奢靡得花天酒地,醉生梦死,丽红阁里其他客人都纷纷附和,男女之声,欢言笑语,融在靡靡之音里。
  仿佛整座卞陵都醉了,醉在改弦更张的变动里,醉在波诡云谲的末日王朝。
  王孙亦如此,何况天下官。
  然而,这糜烂的乐章却在阁窗突如其来的溃裂中戛然而止,震得阁中男女惊恐万分,纷纷抱头鼠窜,保命为先。
  而那黄浪也窝囊地嚎啕一声钻到桌子下抱头瑟瑟发抖,瞬间那大堂徒留公孙律一人执杯坐饮,灰眸里含着些许醉意,悠然看着那肃杀的紫衣来者,笑道:
  “死人妖,怎么今日有空来这种地方?莫不是两厂闲着没事干罢?”
  李尽沙执鞭冷脸走近,看着公孙律的眼神深如漠海。他方才也是初次将后者花天酒地的情态看尽,一时就有怒火涌起,其间夹杂着复杂的悲伤。
  他第一次见到公孙律还是在皇上身边的时候,当时这世子便是嘻嘻哈哈,成天笑得比太阳还灿烂,开口闭口便叫起死人妖。起初他自是怒火中烧,后发现这公孙律并无恶意,不过少年心寻乐趣,对自己也比那些口中恭维背后放箭的奸人坦诚友善。
  所谓情字,便是这般一来二去的生了出来,他惊愕,也惊惧,本以为一生致力权谋争斗,宦海凄哀,最后好歹也有个后世唾骂的结局,不料竟然败在了公孙律这种风流多情的纨绔子弟下,也是作孽。
  “喂,你怎啦?”公孙律见他绷着脸不说话,便站起来用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李尽沙看着他微带醉意的脸,低声道:“皇帝昨夜驾崩。”
  “噗,”公孙律指着李尽沙哈哈大笑:“死人妖你逗我呢,嘿嘿哈哈哈,四伯那身体硬得抵好几头牛!”
  李尽沙只觉额头上有筋脉一根根地暴起:“黄涛大人让你将少爷送回去。”
  “噢?”公孙律回头看看依然趴在桌下的黄浪:“可是他还没破处呐。”
  “你玩够了吗。”
  李尽沙不是不知道公孙律的习性,但亲眼见到还是初次,事实证明他根本无法忍受对方方才的各种举止,只怕多看一眼就有掀翻整座丽红阁的冲动。
  这可恨而可悲的冲动,实在都是他犯贱。
  “怎么啦,不就是招妓嘛,”公孙律无所谓地将酒杯哗啦丢一边,“是男人都会嘛,难道你……”
  李尽沙听他话锋陡转,向自己十几年来刻意避开的禁地移去,脸色不受控制地白了下来。他们这种人,掖着藏着也罢,就怕被光明正大地搬上台面。本就是这世上无可奈何的存在,若是被挑出来实在是痛苦得难以忍受,也难怪他们中有许多人恨世恨人,杀生不眨眼。
  而酣醉在即的公孙律显然还未意识到他骤变的脸色,只是顿了顿,然后仿佛恍然大悟:“噢,差点忘了,死人妖你是太监,下面没有了,招不了……”
  他还没说完,李尽沙猛地一个掌风扇过来,力量之大可以生生将五个公孙律的脑袋抽飞,更可怕的是无声无息。
  好在公孙律从小习武,虽时常偷懒但在何患先等师父的教导和公孙景的逼迫下也学得精湛,饶是一个不输给两厂提督的高手,此刻他头一斜便避开了那取人性命的础润掌,酒彻底醒了,不免有些懵懂的恼怒和莫名其妙,下意识地拔出腰间的刀就朝对方砍去。
  此刀名唤乐痕,承原主知足常乐、恬淡隐士之风,是何患先留给爱徒的宝贝,取人头时刀刃有佩环之叮铃声,如乐春晓。这乐痕刀极重,拿在公孙律手上却被使得顺溜无比,如玩纸扇。
  这刀鞭一接锋,真气相冲,立即如旋风般震裂开来,将丽红阁早已摇摇欲坠的旁栏震得粉碎,挡在黄浪身上的木桌也被震得四分五裂——紧接着丽红阁顶轰地破出一个大洞,飞溅起无数白雪——但见两人维持着厮杀的姿态冲出了这逍遥地,长鞭在苍穹照映下竟幻化出七重变影,刀锋在抵挡间竟有层峦叠嶂、崇山峻岭之势。
  “死人妖你是想弄死小爷吗?!”公孙律左躲右闪,连蹦带跳避开那可怕的鞭影,还留了力气大声抗议。
  而李尽沙不言,手腕微转陡然变了鞭子的方向,漩涡般朝公孙律绕去,似乎是要把对方捆成粽子。公孙律岂看不出,立即两手交替,旋刀以对,左右开弓地弹开那即将缠绕的束缚,但他怎想李尽沙如此愤怒,直将自己扑通一下逼出丽红阁所剩无几的屋檐,直往寒冬腊月的地面坠去。
  急中生智,一个翻滚跃起,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公孙律索性展开轻功就往里巷狂奔。而李尽沙一个鞭子打空,生生将地面鞭出一个裂洞,迎着石粉和雪花碎屑追后者而去。
  这两人一素白一深紫,在卞陵大街小巷追赶起来,如幻影蛇移,着实惊呆了一群百姓,但想看热闹却不知何处寻也,只能看见匆匆而过衣裳颜色,嗅到那隐约的思亭香,唏嘘或惊叫。
  “爷爷快看,有武林高手!”有孩童边舔着糖葫芦,边指着远方两人的背影。
  “唉,老朽记得上次看到武林高手对决不知是多少年前了……”老人叹气。
  “爷爷,武林高手长甚么样子?”孩童好奇道。
  “咳……他们轻功了得,所以通常别人都不知道他们长甚么样子。”
  再说这头,公孙律脚下生风,几乎要把大半个卞陵跑遍,却仍不见后面的人停下来,加上酒意渐醒,不仅暗自思索莫非死人妖真生气了?思前想后自己的言语,才发现似乎真说了些不该说的。
  于是乎他偷偷回首,看着对方紧跟不舍,脸色依旧难看,不禁真开始考虑了怎么向对方圆场——甜言蜜语加千金重礼?这是个好主意,那送啥呢,金银珠宝?花草盆木?人参灵芝?华裳羽衣?俊男美女?壮阳神丹?
  越想越离谱,越想越奇葩,他竟然开始神思飘忽起来,连不远处一前行的马车都未注意,故后果便是整一八尺男儿提着那不知多少重的乐痕刀硬生生撞了上去。
  顿时如天崩地裂,雪絮飘扬,李尽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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