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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沫-第3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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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给王爷上座。”安玄素吩咐道。
“是,大人。”侍从颔首便下去准备。
不一会儿这公孙煜也坐下,其他人也才坐下,一众官员奉承附和,而安玄素却看着公孙煜沉下脸色,一直到宴会结束。
尚书和两位宰相纷纷离去后,公孙煜依旧坐着不动,一脸笑意地看着安玄素说道:“安大人一出来,那几个老顽固全都服服帖帖的了。”
“王爷。”安玄素皱起眉心,不悦地看着公孙煜。
公孙煜一愣,脸色也沉下脸:“安大人这是哪一出?”
“朽木不可雕也。”安玄素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安大人何出此言啊?”公孙煜皱起眉心奇怪地看着那突然翻脸的安玄素。
安玄素脸色更黑:“王爷你为何要去算计褚家?这就是王爷说的‘自有分寸’吗?”
“不这样怎么把褚家控制下来。”公孙煜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安大人未免杞人忧天了罢。”
“本官是要王爷平定朝政,但王爷如今是兴风作浪,王爷您还是离开罢。”安玄素愤怒地拂袖而去,留下一脸懵的公孙煜。
而在次日,公孙煜被安玄素怒轰出府的传言便在朝中迅速流传开来。
***
公孙煜一脸黑气地回到府中,憋着一口气实在难以发泄。
“王爷?”孙玉迎上来,意味深长地说道,“想必是吃瘪了罢。”
“放肆。”公孙煜对着孙玉暴怒地大吼一声,“那个安玄素简直胆大包天!竟敢如此对待本王!简直可恶!”
“王爷稍安勿躁。”孙玉毫不在意地笑了笑,“只需顺着安大人的意即可。”
“你是说本王要忍了这口气?!”公孙煜冷声说道。
“非也,王爷要与安大人不相往来。”孙玉笑道。
公孙煜冷静下来沉思片刻,他负手身后在庭前踱步徘徊了一阵,忽然了然地哈哈大笑起来连连道:“果然还是中书大人考虑周全,本王明白了。”
“既然如此,王爷配合好安大人即可。”
“然。”公孙煜悠哉悠哉地走回后院,丝毫没有注意到孙玉那一抹轻蔑的笑意。
错落的黑白棋子,这一盘鹿死谁手。
夜里。
“叩叩叩——”
“进来。”安玄素头也不抬地说了一声,继续翻开手里的公文。
“安大人,喝点提神茶。”
熟悉的声线让安玄素心上一惊,抬头便是连珩那张迷死人的俊脸映入眼帘,对方一身小侍打扮,俨然一名规规矩矩的小书童。
“珩,这样太危险了。”安玄素轻声说道。
“一天没见师父了,我想的慌。”连珩赌气地看着安玄素,想要伸手将对方那假面皮扯下。
“胡闹。”安玄素尴尬地别过头去,没好气地瞪着连珩,“你先回去,我得看完这些公文。”
“我陪你。”连珩说着便乖巧地站到安玄素身边。
“我明日一大早得上朝,今夜可能不回山庄了。”安玄素看着连珩为难地说道。
“无妨,那我就在这里睡好了。”连珩一脸单纯地看着安玄素。
“房间的床可没百叶山庄的大,也没有那么舒服。”安玄素轻笑一声说着便重新埋头看公文。
“没事,挤挤更暖。”连珩笑眯眯地说道,他忽然注意到安玄素手腕上的红绳不见了,着急地说道,“师父,我送你的小手绳呢?”
“在这儿。”安玄素说着便从衣袖内拿出那小手绳,他歉意地说道,“一身朝服,这个不好带手上。”
“哦。”连珩应了一声,脸色明显地有些不好。
“你先去沐浴罢,你在这儿我做不了事。”安玄素一边看公文一边说道,“我等会儿便上去陪你。”
“哦。”连珩无奈地点点头,乖乖听话地上阁楼。
安玄素没注意到连珩的小任性,依旧认真地将这些日子落下的公务处理,不知不觉又过去了两个时辰,已经是子时了。
将最后一本公文处理完,安玄素吹熄了书房的蜡烛后便上楼回房。
房里黑漆漆一片,却总是传来翻身的声音,连珩已经躺了两个时辰了都没睡着,辗转反侧,全是因为早已养成了抱着云离入睡的习惯,如今一个人一张床让他无法入眠。
终于听见楼梯传来很轻的脚步声,连珩心中一喜但却也一声不吭。那脚步声渐渐靠近床边,不一会儿便走去了屏风后的浴池。
连珩又等了一会儿终于又听见对方的脚步声往床边走来,温软的身子小心翼翼地躺到自己身边似乎生怕吵醒自己。
“师父。”连珩唤了一声,将身边的人儿紧紧地搂到怀里发泄这一日的思念。
“还没睡吗?”云离惊讶地说道,挥袖打出内力将床边的烛台燃起。
微弱的光线也让连珩看清了自己思念了许久的人,对方已经抹去安玄素的容貌,如今只是他深爱的云离。
“我睡不着。”连珩认真地说道。
“多大了还不敢一个人睡。”云离笑出声来说道。
“不抱着你,我不安心。”连珩轻叹一声说道,将云离埋到自己怀里。
云离抬手回抱着连珩的腰身,轻声安抚起这个时而成熟时而却还很脆弱稚气的大男孩。
“我是你的,不会变。”
“那以后你都不回山庄,我该怎么办。”连珩委屈地看着云离说道。
“珩,再给我点时间。”云离心疼地看着连珩,虽不忍心但也不得不这样,“等我把事情办完可好?”
“好,我等你。”连珩点点头答应下来,他气呼呼地轻咬了一口云离的脸蛋说道,“但是我每晚都要你陪我睡觉,这个不能变。”
“任性。”云离无奈地瞪了一眼连珩,“对了,明日我得随军出征,去匈奴那边。”
“哦~”
“嗯?”
“我会想办法跟着你的。”连珩眉眼带笑地说道。
“不许冒险。”云离严肃地教育起来。
“绝对不冒险,放心罢。”连珩喜上眉梢,说罢将床头的烛台熄灭后便抱着怀里的人儿安心入眠。
次日。
晨曦被积雪反射出刺眼的白光穿透窗帷,将房内的黑暗驱散。香炉内的熏香早已燃尽,白色的熏灰还有些余热,几缕悠然的白烟从香薰炉子里偷跑出来,调皮地凝在半空注视着那床上睡得很香甜的英俊少年。
浴池内水汽朦胧,蘅香四溢,晨浴过后浑身清爽,云离拢了拢衣襟走到床边,发现连珩还在熟睡便柔声唤着:“珩儿?该醒了。”
温如棉絮的呼唤让连珩迷糊糊地揉了揉眼睛,想都没想就呢喃着:“师父,来抱抱。”
云离脸上微红,还是妥协地上床伏到到连珩那温暖的怀抱中,刚躺下便被对方压到床上深吻。
清晨的房内,一如既往的缠绵悱恻。
连珩恋恋不舍地放开云离的嘴唇,收紧手臂死死地抱着对方,像在护着多么珍贵的东西:“师父~想死你了。”
“我得去上朝了,之后随军出征。”云离轻描淡写地说道,起身穿上朱紫官袍。
连珩也坐起身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师父,等会见哦。”
“不许冒险。”云离郑重其事地叮嘱道。
“不会。”连珩安慰地笑起来,下床拿起那件厚厚的狐裘亲手为云离披上,温柔地说道,“无论你在哪,我都会想办法陪着。”
云离微微一笑,仰头亲了一口对方脸蛋,轻柔而带着几分羞涩的声线传来:“我等你。”言罢便像是害羞逃跑般急急忙忙地离开房间。
仅剩连珩站在原地,愣愣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蛋,不由自主地傻呵笑起来,相爱的每一日都甜如蜜糖,暖如春日。
***
当连珩背着个包袱一路飞奔到景王府前,只见那王爷府门前冷冷清清的连个传话的人也没有,他跑到那大门前卯足劲大吼起来:“小律~~~~~~”
“哎哟喂谁啊!大清早喊什么喊?!”一名侍卫打着呵欠走出来大吼道。
“我找你们世子。”连珩笑容满面地说道。
“世子不在,走走走。”那侍卫斜眼一下便将连珩推出去,“砰”的一声毫不留情地将门关了起来。
连珩愣了愣,轻叹着蹲在门口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一会儿,大老远听见两匹马“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公孙律气势磅礴的声音:
“珩珩~!!!小爷来接你啦!上马!”
连珩笑起来潇洒地飞身而起,直接骑到公孙律牵着的一匹空马上,二人策马飞奔向皇宫北门。
“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连珩哀怨地看着公孙律。
“不会!哈哈,小爷我记得的呢!”公孙律挑眉说道,”走~!出征在即!“
“冲啊~!”
第64章 匈奴巫宁
天昶一年二月初四,襄戍关边境。
“所以安大人、程将军和褚侍郎便先进主帐和锡弩王谈,如若真谈不拢便依约定放信号,这边队伍随时待命。”李尽沙靠着虎皮座椅,用手一指地图上的山丘:“到时我便在和军队这里。”
程觅大了个哈欠,懒洋洋道:“我看也没什么可能打起来,草原刚统一各部族之间还有摩擦呢,哪有精力和我大华大动干戈,这次权当给褚侍郎练练手罢。”
“依太后娘娘的意思,这钱是非给不可了,但也不能让匈奴狮子大张口。”安玄素正色声明。
“这个可就是安大人的事了。”程觅耸肩:“我只负责不让那群蛮子打起来,对罢,李提督?”
“只要人质全安,不要超过这个数就行。”李尽沙伸出四个手指。
“依下官看,太后娘娘是往最坏处想了,实际谈妥的数字不可这么多。”褚杓凝眉。
“大华财政如何,我想李提督比较清楚罢?哈哈哈。”程觅调侃。
“哪能跟程将军比,”李尽沙冷笑:“成日陪伴太后左右,想必对大华的情况都了如指掌罢。”
程觅神色丝毫不尴尬,散漫地抱怨道:“这群蛮子真是没事找事,明知道自己打不起仗还来这一套,非得让本将军大老远地跑来这里,真他妈麻烦。”说完起身伸了个大懒腰:“就这样把,本将军饿了,炊事那边也差不多备好了,去用晚膳罢。”
四人走出营帐,外头是一片冬季萧枯的草原,映着襄戍关已然陷入地平线的太阳,如覆上一层梦幻的蓝纱。
而营帐外不远处,正是公孙律和连珩两人在垛子前玩射箭,神色嬉笑轻,连珩这次是以公孙律侍从的身份来,故能轻松进入军营。
两人一会儿朝同一个靶射,一会儿又面对面地要对射,看得旁边的士卒心惊肉跳地道:“律、律世子使不得啊,万一射中了怎么办?”
“不要紧啦,”公孙律笑嘻嘻:“本世子和珩珩配合很好的,对射绝对没有问题。”
“小律你偏过来一点。”连珩也拉起弓箭跃跃欲试。
“好,开始数啦,一,二,三!”
两支箭同时射出,准确无误地撞在一起,力量之大啪地向天外飞散开,其中一支正好直直地向刚从营帐走过来的四人奔来。
李尽沙伸手便接住,一看那箭端系着蓝色的羽毛,便知是出自公孙律之手。
程觅吹了个口哨,走上前道:“律世子心态不错嘛,景王爷在匈奴手里,你还能玩这么开心。”
公孙律拉箭向靶子射出,正中红心,扬起笑容道;“本世子不是听了将军的分析么,既然匈奴不会打仗,自然也不会对父王做什么咯。”
程觅大笑地拍着他的肩膀:“真不像景王爷的儿子啊!还是说,律世子有一半匈奴血统,所以对这些家伙十分放心呐?”
“本世子就没见过母妃,”公孙律耸耸肩又掏出一支箭递给程觅示意后者也来一发,同时道:“对匈奴也没什么印象。”
程觅接过弓箭,熟练地拉上射出正中红心。他看了看自己的成果和公孙律的,便道:“同时在红心上,本将军却没有律世子射得准,果然匈奴人的眼如鹰,犀利得很呐。”
公孙律笑盈盈:“谢将军夸奖。”
李尽沙走上来将那蓝羽箭插在他身后的筒子里,道:“吃晚膳罢。”
****
晚膳过后公孙律便在帐外生了篝火坐下来惬意地看星星。
“估计老爹出来后又要把我训一顿。”公孙律咬着肉串道。
“他训你也不是一两天了。”李尽沙习以为常道。
“是啊,但问题是——”公孙律皱着眉头嚼着肉:“他开始催小爷成亲了。”
李尽沙面色一僵,而后道:“你都二十一了,按理来说早该是成亲了。”
“小爷不想啊。”公孙律跺了跺脚,一脸为难和纠结:“成亲有什么好的,日日照顾着女人和孩子,都不能出去找乐子了!”
“若是律世子想,成亲后也可以去啊。”
声音的主人是程觅,但见他从帐后走出来,悠闲地坐在篝火旁,对公孙律道:“本将军年轻时和律世子一样好玩,后来过了而立之年,不得已成亲了,但发现该去哪,还是可以去哪,哈哈哈!”
“哎?程将军的儿子多大了啊?”公孙律好奇。
“十岁了罢?”程觅漫不经心地答道:“反正有女人带,怕什么。”
公孙律若有所思地颔首,又问:“这么说来,程将军年轻时候可比现在更风流咯?”
“那可不,”程觅笑起来,“年轻时军职不大也不重,有的是时间找乐子,现在虽然久不久也去一趟,但不能比咯。”
李尽沙冷笑:“早听闻程将军年轻时留下不少烂桃花,今儿倒奇怪怎么没一个找上来。”
程觅眯着眼看着他,笑道:“实话说罢李提督,本将军风流的时候,你还没出生呐。”
“哇,”公孙律起哄:“将军快来给咱们讲讲有什么故事。”
“啧啧,”程觅笑着摆手:“律世子是要挖本将军老底呀哈?”
“谁年轻不有点那个事儿啊?”公孙律继续鼓动:“将军有没有什么桃花故事啊?”
李尽沙也煽风点火:“以程将军的性子,定是欠了不少情债。”
“说嘛将军,莫不是和朝廷的人有关,所以不敢说了?”公孙律挑眉奸笑。
程觅拿出一卷烟,蹭着篝火点燃了便抽起来,露出神秘莫测却又自鸣得意的笑容:“本将军十几岁的时候的确辜负过一个朝中的人,不过他早就不在了。”
“哎?”公孙律好奇:“是被调职了么?”
“死了。”
“啊?不会是为将军你殉情罢?”公孙律问。
“一部分原因罢,”程觅满不在乎地道,“还有的就是他咎由自取了。”
“啧,”公孙律摇摇头:“将军也是坦然,不怕遭报应呐。”
“报应?哈哈哈。”程觅大笑:“你怎么不问问李提督,两厂做了那么多勾当怎么没遭报应呢?”
公孙律眨巴着眼,望向李尽沙。
李尽沙看着篝火好一会儿,忽然冷笑起来,声音怪异:“答案很简单,因为从进宫开始,我们就得到报应了。”
“哈哈哈哈,说得好!”程觅大笑,嘴里吞云吐雾依旧。
公孙律不经意地皱起眉头,但见李尽沙没有反应便也没有多说。
篝火再燃了进一刻便灭了,程觅打着哈欠便回了帐,只剩李尽沙和公孙律两人。
“咱们也回去罢,这里没火了怪冷的。”
“我先去洗浴,你外头站着。”李尽沙道。
公孙律瘪嘴:“一起嘛。”
李尽沙看着那双浅灰色可怜巴巴的眼睛,定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道:“我想自己洗。”
公孙律眨巴眨巴眼,随后笑起来,用手敲了敲他额头道:“那好,小爷在外头逛逛,你也快点,别冷着了。”
公孙律一个人在军帐间散步,精神抖擞地望着头顶的大片群星,还悠然地哼起小曲儿。
不知不觉来到马棚,公孙律一眼便望见自己的那匹性子暴烈的马儿,还在睁着晶亮的眼望着自己,不禁笑道:“看什么看,想跑了?”
马儿低声哼哼,仰起头摆了摆,似乎是按捺不住奔跑的冲动了。
公孙律见此也起了在草原上骑马驰骋的念头,便叫来士卒开了马棚的门,牵着他出来后跨上马背就往草原上跑。
而那士卒见此不禁道:“律世子那么晚要去哪啊?”
“就在附近跑跑,一会儿就回来!”公孙律快活地应了一声,说完继续策马前奔,丝毫察觉不到二月融冬的寒意。
有匈奴血统的缘故,他天生就对马术有特别的悟性,这烈马在他的驯服下是乖乖顺顺,可听使唤了。以往公孙律只能在卞陵郊外骑骑,或者在皇家狩猎的时候逞下威风,此次还是第一次在草原上飞奔。
自由,无羁。
这便是他公孙律一直想要的日子,无拘无束,逍遥自在,就像骏马驰骋于草原,烈鹰翱翔于苍穹,游鱼穿行于浩瀚,哪管什么江湖纷争,朝廷风云。
他不禁心情大好,几乎要豪饮几杯,仰天长啸,并作诗个痛快。
寒雪飏兮大漠枯,二月芳兮风啸呼。
烈子带马望星穹,但见茫原间现鹿。
天地之间,仿佛只有他一人。
直到他的诗句成了真,视线里竟真出现了一只在枯草上若隐若现的麋鹿,才让他缓缓勒马稍停,定定地看着那宛若神灵的生物——似是冬季刚脱了角,身上的绒毛光洁细腻,双腿细长矫健,孤立却温顺地在萧条的大漠上彳亍。
它的出现,在这个融冬的季节,简直是草原上梦幻的奇迹。
公孙律不自觉地轻策马向它靠近,而麋鹿察觉到后便轻巧地迈开步子,向更北的地方跑去,那优美的身姿是只有草原能孕育的自由自在的生灵。
公孙律着了魔一样跟上,麋鹿越跑越远,不知不觉已经跨过了边境,入了深邃的大漠辽原,入了融冬无边的寒风凄厉,入了黑夜无尽的星河苍穹。
终了,麋鹿消失在草原深处,而出现在公孙律眼前是几座若孤岛的毡帐。他这发现自己已经跑得太远,入了匈奴的领地。
公孙律刚想策马掉头,忽然有浑厚之声响起,听来是匈奴语,而后,其中一座毡帐里走出来了一个男子,步履坚定沉稳,全身散发着王者之气。对方的眉眼竟然与公孙律有几分相似之处,还多了几分匈奴人的豪迈和大气。
对方见到了公孙律也是一愣,而后似乎不可置信地走近了他,开口便用着汉话道:“客人从哪里来?可是巫宁族的?”
巫宁,这二字让公孙律全然明白了。
“在下公孙律,生母乃赫易·巫宁。”
那匈奴男子有着一双湛蓝的眸子,在听闻公孙律的话后如燃起了火光,神色宛若在夜空下被点燃了。虽是游牧民族的人,一言一行却不乏中原人的优雅自若和睿智,但见他虽然惊讶不已,但还是维持着自身一气呵成如王者般的从容,半晌后仿佛才找到了话语:“在下温尔·巫宁……赫易是在下的长姐。”
二十年的两地相望,如今蓦然间,竟在一只麋鹿的指引下因缘际会地找到了血溶于水的脉络。
当公孙律入了正宗的匈奴毡帐后,忽觉是何等熟悉和惬意,也许是住惯了汉人的深宅大院,看腻了宫廷的九曲幽深,如今忽而走入这样一简约大气的匈奴毡帐里,便觉得新奇且喜欢起来。
“律儿坐罢。”
公孙律看着眼前的年似乎还未而立的男子,有些别扭地开口道:“呃,舅舅?”
“嗯?”温尔笑着拍了拍他后背:“想来有些别扭罢,毕竟从来没见过。”
“哈哈,是有点。”公孙律挠挠头,接过对方递来的东西闻了闻,喝了一口只觉既有茶的苦涩又有奶的甜香,不禁道:“这就是草原人常喝的奶茶啊?”
“然,好喝么?”
公孙律小鸡啄米地点头,一口气干掉了一碗后放下缓了缓神,看见温尔一直笑而不言地看着自己,便主动开口道:“舅舅,你汉话也说的太好了罢,跟汉人一样嘛。”
“这你小子不懂了罢,”温尔挑眉:“巫宁氏是匈奴氏族中和汉人走得最近的,世代都得学汉话。”
“难怪我娘还嫁入了中原。”公孙律若有所思地点头。
温尔眼中的神色一异,平复下来后道:“自古以来,巫宁氏女子与中原人联姻最多。”
“那舅舅你眼下是做甚?”
温尔笑道:“如今巫宁氏都在察兰单于手下做事,我也不过是个亲王,负责替单于管辖南边的部族,而其他弟兄则于王族做其他的琐事。”
公孙律眼珠子咕噜噜地转,道:“听说察兰单于很残暴?”
温尔哈哈大笑,眼里闪过毫不掩饰的野心:“草原的君王,都是通过流血之争夺来的王位,哪一个不残暴?”
公孙律看着他,从那湛蓝眼眸里看到了一个草原部落之主的雄心勃勃和深谋远虑,在这明争暗斗的土地上是如此的寻常,却又因此人而非同凡响起来。他忽而觉得,巫宁族不愧为与汉人接触最频繁的族落,既是有匈奴的豪迈,又有大华的书香之气。
念此他不禁也笑了起来,举起杯和对方碰了一下,感慨道:“本世子今日难得,竟误打误撞见到了血亲。”
温尔用肘子撞了他一下,笑道:“说来律儿你应该好好呆在大华军帐里的罢,怎么就跑出来了?”
“说来巧,原本不过是想骑马在大漠上玩玩,谁知呢……”公孙律的灰眸闪烁起来,仿佛倒映了方才那只精灵的麋鹿幻影:“忽然看到一头麋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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