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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吃黑-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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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声音微显得有些疲倦低哑,何凛低声笑了笑,说:“还早,你可以再休息一会儿。”
  叶卿之大约是累着了,竟真的重新闭上眼去,过了片刻,已有人端来热水,敲门叫叶卿之起身,叶卿之这才清醒过来,他皱着眉,似乎是在想何凛为什么会在自己的床上,待想明白了,又忍不住瞪了何凛一眼。
  何凛忍笑起身去开门,此处是叶卿之的卧房,他忽而走出来,吓了小丫鬟一跳,目瞪口呆看着他,何凛却不自知,将那热水自小丫鬟手中接过,对她说道:“你先下去吧。”
  丫鬟呆愣原地,眼瞅着房门在她面前关上,这才一下蹦了起来,明白自己是看着了了不得的事情——若是二当家想杀人灭口怎么办!
  何凛口中哼着小曲,心情极好,鞍前马后主动伺候叶卿之起身。他将热水内的巾子拧干了,回头一望,叶卿之已下了床,披一件素白单衣,领口松松垮垮敞着,一眼便能看见他的胸口,上面落了些斑斑点点的红痕,何凛不由想起些旎旑之事,而叶卿之觉察何凛在看他,反是整了整衣服,将领子收好,摆出一副面无表情的冷淡模样。
  何凛原以为叶卿之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瘦弱书生,脱了衣服便只剩下几条硌人的肋骨,不想叶卿之虽算不得健壮,却也绝非是何凛所想的那般孱弱。他很瘦,身上的线条舒缓干劲,手上也有一层薄茧,带些早已愈合的旧伤口,那大约是粗使活留下的痕迹。何凛想他一人独居了近十年,家中一向无人帮衬他,无论什么活都得自己去做,夫子的工钱难以糊口,朝廷徭役又重,他家徒四壁,偶尔还需耕田犁地凑出一份口粮。
  叶卿之这一路走来委实不易,若当年他母亲未曾亡故,或是老寨主将二人接到了水寨中来,那一切就不会是这般模样,何凛想这一切事情的根由均是自己的义父,若自己……不,他是绝不会丢下叶卿之的。
  这些八卦韵事向来传得极快。那次酒醉后,何凛从未隐瞒自己对叶卿之的情义,寨中人大约都看出了些端倪,没有多少人觉得惊讶,也就这么接受了,而叶卿之处事越发利落干练,寨中的兄弟们也终于将他认作新寨主,何凛便渐渐放心将寨中事务交给他,心想义父的两个遗愿,至此终于算是全都实现了。
  至小年,所有事情全都移到了叶卿之手上,何凛看他独当一面,听着自己那几名心腹百般夸奖他,心中觉得欣慰,却又有些失落。
  寨中实权在叶卿之手上,那么他这个二当家便渐渐变得可有可无了……好在叶卿之始终不曾冷淡他。转眼便是年节,各分舵堂主纷纷赶回寨中会账,过完年后再回去,叶卿之每日忙得脚不沾地,与何凛见得次数便少了。
  年节前几日,寨中摆了家宴,请各位长老堂主一块吃了个便饭,酒足饭饱之后,众人散去,叶卿之酒醉微醺,嚷着要回去休息,何凛却有些不高兴了。
  这几日叶卿之太忙,难免有些冷淡他,好容易有了些空闲,却还不肯同他说说话,他心中憋着气,可他看见叶卿之的确喝多了酒,便也只能认命将叶卿之搀回去,走到屋外时,叶卿之说要醒一醒酒,站着不肯再动步子。
  何凛担心了他吹了冷风头痛,便劝他说:“天寒风大,还是先回去吧。”
  叶卿之却不肯,这夜的天气并不算好,阴云浓厚,大约是快要下雪了,他望着天,口中胡乱说着醉话:“月……月亮呢?”
  何凛无可奈何:“快下雪了,我们先回去吧。”
  “不回去……我不回去……”叶卿之甩开他的手,嘟嘟囔囔说,“两年前我还是个夫子……”
  何凛只好顺着他的话往下说:“好好好,不回去,不回去。”
  叶卿之又说:“我现在……现在是水……水贼了……”
  何凛解下自己的外袍,披到了叶卿之的身上去:“你别着凉了。”
  叶卿之摆一摆手,不要何凛搀扶,跌跌撞撞地往回走去,何凛跟在他身后,令人端了解酒茶来,想方设法给叶卿之灌下去了。叶卿之往床上一倒,嚷着头疼,没一会儿便睡着了。何凛也收拾了上床休息,到了半夜,叶卿之忽然醒了,他爬下床去倒水,绊着了床边的何凛,何凛便也惊醒了。
  叶卿之与他道歉,说:“对不住,我就是想倒杯水。”
  何凛点了灯,坐在床边看叶卿之温温吞吞地喝水,叶卿之小心翼翼拿眼睛瞅他,一面说:“方才我喝多了,甭管我说了什么话,你可千万别当真。”
  何凛不由失笑,不忘打趣叶卿之一句:“你好像很喜欢当夫子。”
  叶卿之摆一摆手:“最初原想当官报效朝廷,可官场腐化,实在不堪,于是便去当了夫子,可还没两天,你就将我拎到了这儿来。”
  何凛问:“这儿不好?”
  叶卿之撇嘴:“我还是想回去当夫子。”
  一句话下来,何凛不由皱起眉,说:“我在此处,你就那么想回去?”
  叶卿之诚恳点头:“想。”
  何凛一时无名火起,他想自己在叶卿之心中的分量不过如此,时至今日叶卿之竟还想抛下他,他难免沉了脸色,闷闷地不肯再与叶卿之说话,却不料叶卿之忽而噗嗤笑出声来,凑过来在他脸上吧唧亲了一口,软软笑道:“义兄,我骗你的。”
  何凛只好皱眉看着他,心想叶卿之这是学坏了。
  叶卿之揽着他的脖子,低声喃喃自语:“如若可以,我自然希望能够一直与义兄在一起。”
  何凛说:“你何时学坏了。”
  叶卿之笑倒在床上,待他终于缓过神,这才支起身,看一看何凛,说:“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何凛叹一口气,问:“什么事?”
  “刘水儿的娘亲前些日子将腿摔伤了,他要赶回家去照顾,跑来与我辞行,我答应了。”叶卿之说,“这件事本来应该告诉你的,可这几日实在是太忙了,我一时将此事忘记了。”
  这刘水儿是何凛在寨中最贴心的心腹,叶卿之这么说,他不免觉得有些奇怪,皱眉道:“怪不得我有几日不曾看见他了,出了这种事,他为何不来与我说一声?”
  叶卿之轻描淡写说:“他大约觉得与我说也是一样的吧。”
  何凛仔细一想,觉得叶卿之说得倒也在理,他现今是教主,又与自己是这等关系,告诉叶卿之便是如同告诉了自己。
  叶卿之又说:“水龙帮散了后,以往跟随他们的小帮派都想着要讨好我们,现在是年末,我想借着这机会,请那些帮派的当家们聚一聚,在镇上吃一杯酒。”
  何凛点头:“这是好事。”
  叶卿之说:“帖子我明日就让人发出去,这是个拉拢人心的好机会,所以,义兄……”
  何凛看着他这副吞吞吐吐的模样便忍不住皱眉:“你有什么话直说便好。”
  叶卿之道:“义兄,他们投靠我们,我们应当慎重对待,这酒宴,我希望能由你来主持。”
  何凛见叶卿之如此吞吐,原以为是了不得的大事。原来只不过是让他去请那些人吃酒,应酬往来之事他还算擅长,便痛快答应下来。
  酒宴的日子定在年后。这个年节过得极为开心热闹,待到了年后,何凛为此事离了水寨数日,心中对叶卿之思念不已。宴席开始时,他已有些心不在焉,周遭人向他敬酒,他囫囵喝了,脑子里想着却全是叶卿之的模样。
  数日不见……他可曾瘦了。
  酒过半巡,何凛已喝得有些飘然,他正与另一位寨主碰杯喝酒,说些空泛的客套话,忽而听得有人大声叫喊起来。
  “走水了。”那人指着天边大喊道,“那可是走水了!”
  有人笑他:“不过是走水罢了,又不在此处,你何必如此惊慌。”
  那人惊慌道:“可那个方向——”
  何凛朝着他所指之处望去,烈火映照下,天空如同血海一般,他呆怔怔看着,心跳扑腾着一点点快了起来。
  那是水寨的方向。
  何凛面色惨白,跌跌撞撞推开身边之人,便要往外离开。
  同行几名堂主扯住他的手,让他切莫如此莽撞,走水之处未必就是水寨,更何况如果只是走了水,那寨中人也一定会有办法应付……若不仅是走水,就算他赶回去,想必也并无多大用处。
  何凛却不肯,寨中那么多兄弟,他绝不可能就这么抛下他们,更何况叶卿之还在寨中,他一定要回去。他们相互争执,几乎要动起手来,慌乱之间,有人骑着马自远处而来,下马时砰地摔倒在地,连滚带爬浑身是土地站起身,望见何凛所在的方向,匆忙便扑了过来。
  何凛看清了他的样貌,那是回乡去后已数日不见的刘水儿。
  “二当家,不好了。”刘水儿颤声喊道,“水寨……水寨……”
  何凛心急如焚,匆忙追问:“水寨如何了?”
  刘水儿哭丧着脸,一字一句道:“大事不好,官军来了。”


第4章 4。
  水寨做的虽是劫富济贫的生意,可毕竟是绿林水贼,朝廷数次想要剿灭他们,几番派了人下来,只可惜那些官老爷不是无所作为的酒囊饭桶,便是被他们收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做不曾听闻。
  这几十年光景,他们从不曾听说有官军主动打上门来过。是,这些年朝廷查得越发严了,几年前派下个三品大员,挺着圆溜溜的宰相肚,活像个身怀六甲的孕妇。不过是到河边走了一圈,便再也不曾在河道上出现过。
  听闻这名官老爷没多久便被革了职,朝廷新派下位大人,可这位更加离谱,上任至今只窝在他的官邸之内,怕是连河岸在哪儿都不知道,也亏得他后台雄厚,至今还不曾被皇帝革职查办。
  大家既然一直相安无事,为何今日官军忽而便打进来了?
  刘水儿仍是哭哭啼啼,怕得瑟瑟发抖,何凛心乱如麻,他想弟兄们虽全在水寨之内,可毕竟比不过官军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他也知自己此时赶回去没有半点用处,可……可叶卿之还在水寨之内,他既立誓不负叶卿之,那便是要同生共死的,更何况,或许还有机会趁乱将人救出来呢?
  思及此处,何凛再不顾手下人阻拦,官军至此,水寨已是毁了,既已毁了,要他这二当家还有何用?倒不如干脆赶回去,寻着了叶卿之,一同赴了黄泉,还能做对鬼情人。
  人心已散,只有何凛一人傻乎乎甘愿往回跑,至水寨外不远处,他已望见了官兵手中的火把,不敢贸然闯进,便寻着熟悉小路摸进水寨中去。他一路不曾见到一个水寨内的弟兄,也不曾看到半具尸体,只见着官军四下巡逻,好容易叫他溜了进去,到寨中正堂外,他一眼便见着了叶卿之,有几名官军围着他,何凛来不及细看,心中只道不好,正欲闯出去将人救下,却见一名官军毕恭毕敬行了礼,手中捧一件裘衣,躬身道:“大人,切莫着凉了。”
  岁末天寒,空中大雪如鹅毛四下纷飞,何凛呆怔原处,眼睁睁见着叶卿之将那裘衣接过,披到略显单薄的双肩之上,轻声道了一句:“多谢。”
  何凛心中如惊雷炸响,他脑中浮起往日叶卿之的一举一动,想起叶卿之也曾说过他考过功名,莫非自己此番是引狼入了室,将整个水寨的兄弟都害了?他不敢相信,也不肯去相信,正心神混乱之时,忽有人高声斥道:“什么人!”
  何凛一惊,只觉眼前人影一晃,还未有过多反应,已被人擒着胳膊丢了出来,此人武功极高,周遭立即又有几人将何凛围住,片刻之间,胜败已定。
  何凛定睛去看,才见这几人皆身着官服,均是朝廷的鹰爪走狗,他心中不屑至极,再扭头,却见叶卿之垂眸望他,神色漠然。
  何凛颤声唤:“卿之?”
  没有回应。
  抓着他的那人轻声询问:“大人,这人如何处理?”
  叶卿之淡淡开口:“先关起来。”
  几人要将何凛拖下去,何凛已明白叶卿之的身份,却始终不曾回过神来,他想叶卿之在水寨之内潜伏了近两年光景,难道只是为了里应外合击破水寨?而他与叶卿之发生了这么多事情,难道叶卿之心中连半分情分也不曾留下?
  他心中愕然,实在无法接受这个答案,那些人将他拖到一辆囚车之上,眼前蒙了黑布,囚车兜兜转转,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
  何凛这才终于明白过来,这么多年来不过就是一场虚与委蛇的假意,叶卿之只怕根本不曾喜欢过他。
  愕然之后便是熊熊怒火与刻骨般的恨意,先前有多爱慕,而今便有多痛苦。他笑自己痴傻,普通人如何能有这般的雄才伟略,就算是母亲博学多才,倾囊授之,可那也不过是纸上谈兵,叶卿之却手法老道,他早已破绽百出,只是自己被情意蔽了双目,落了陷阱才有所察觉。
  囚车终于到了地方,他被甚为粗鲁地拖下囚车,走过冗长的石道,才被摘下遮眼的黑布,丢进一间破败潮湿的监牢中去。
  他躺在地上怔然许久,听着押送他的人脚步渐渐远去,隔壁牢狱早已押了一人,此刻听闻有人进来,探头一看,哑然大笑,道:“狗贼,你也有今日。”
  何凛转眼去看,隔壁关着的赫然是水龙帮的那位少当家,衣衫褴褛,头发蓬乱,也不知是在此处关了多久,他心中还有些不解,想这少当家明明是被押在水寨内的,为何又会到了这地方。
  是了,他早已不过问水寨中事,叶卿之什么时候将人带走了,他也根本不可能知晓。
  他懒得理会隔壁少当家的叫唤,如此躺了片刻,忽而听见水龙帮少当家幽幽叹了口气,道:“你那位义弟,可真是厉害。”
  何凛别过脸去,心中五味杂陈,一时恍然。
  他心中有不舍,可愤怒更甚,若叶卿之独独只算计他一人便也罢了,可而今叶卿之害了水寨中无数兄弟,这刻骨深仇,哪怕再多的甜情蜜意也无法挡却。
  他想从今往后,自己与叶卿之只剩你死我活,难免便觉喉头哽咽。
  却也不知是躺了多少时候,何凛听得外面有脚步声响,有人提了灯进来,那灯光晃眼,他不由闭上眼睛,再睁眼定睛望去,只见牢狱外站了不少人,打首的便是叶卿之。
  是,叶卿之,而今他束发高冠,哪还有半点儿以往胆怯畏缩的模样。
  他身上的衣冠也甚为眼熟,何凛想了想,前些年此处来过一个钦差大臣,他远远地看见几眼,可不就与此刻叶卿之身上所着的官服相同么?
  他心中怒火烈烈,叶卿之却神色寡淡,冷冷瞥了他一眼,也不曾过多言语,反是转过身去与那水龙帮少当家说话,少当家往地下啐了一口,如何不肯开口,何凛咬牙切齿,扑到牢狱边来,怒声吼道:“叶卿之!”
  却没有人理他。
  那些人把隔壁的牢笼打开了,将那少当家押了出来,这时叶卿之的目光才转到了何凛身上,不过轻轻一瞥,神色冰寒彻骨,好似在看着一个他并不认识的人。
  何凛想起往昔叶卿之待他是如何亲热甜腻,心中最后一丝余热也被浇灭了,他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咬在叶卿之的皮肉之上,怒而骂道:“你将其余人押在了何处!”
  叶卿之仍是不曾理他,那些人将水龙帮少当家押出去了,走到门旁,何凛万念俱灰,想其余人一定已是死了,他只觉喉头发哽,声音嘶哑,字句泣血,怒声吼道:“叶卿之!我立誓于此,生之年定将生啖尔肉痛饮尔血,为水寨兄弟复了此仇!”
  叶卿之身边随侍冷冷扭过头来,手中佩刀一把击在栏木之上,将何凛逼退几步,傲然道:“你以为你还能活着出来?”
  叶卿之终是发声,语调冰凉,道:“梁梧,理他做甚。”
  那随侍退后一步,朝叶卿之一揖,道:“李大人,是卑职唐突了。”
  李大人。
  何凛抑不住放生大笑。
  看,他连名姓都是假的。
  水龙帮少当家被那些人带出去了,一行人离了此处,四下里又是一片死寂,何凛颓在墙角,越发觉得自己愚蠢可笑。他实在是太过信任叶卿之了,而今一切绝境皆是他当初自作自受所得,他还能怪谁?他心中恨,可却连逃出去的办法也没有,方才他骂得痛快,却也知自己并不会有报仇的机会,他早已是心如死灰。
  他渐渐睡去,不知过了多久,再度睁眼,只见着那高高在上不过半尺余宽的窗口中透进了些光亮,外面大约是天亮了,他再转过头,那少当家却仍不曾回来。
  何凛忽而想起近年朝廷剿匪手段渐狠,若是抓着了水贼头子,当即以极刑示众,水龙帮少当家此番被带出去了,只怕……只怕是再也回不来了。
  而他只消稍稍一想就能明白,水龙帮少当家已拖出去了,那下一个……只怕就该是他了。
  不多时,看守的狱卒为他送进饭菜,那食物看着便让人毫无食欲,何凛想自己迟早是要死的,那自然也没有吃东西的心情,这么浑浑噩噩躺了片刻,又听得那牢门轻响,有人悄声走了进来,他原以为是狱卒,便干脆闭目转过身去。
  身后静寂许久,忽而有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这声音他实在是耳熟得很,多少日夜他曾听闻有人在他耳畔如此叹息,那时他不明白叶卿之为何唉声叹气,好似心中有无数苦愁之事一般,现今他是明白了,叶卿之是心中有愧,可这么一来,他反倒是更不想回过头去了。
  他想叶卿之来此定然没有什么好事,自己又打不着他,干脆不要理睬,便一动不动,如此闭目躺了一会儿,身后叶卿之终于开了口,道:“你现今一定极为恨我。”
  何凛并不理睬。
  叶卿之低语道:“我与你说的许多事情,都是真的。”
  他站在牢狱之外说这一句话,只让何凛觉得万分恶心,到了这时候来说这些话又是什么意思,何凛闭紧了眼只当自己不曾听见他的话,可这牢里实在太过寂静,叶卿之的话便一句句钻进了他的耳中去。
  “我虽不是你义弟,却也不知自己的父亲是何人。”叶卿之倚在牢门边上,一字一句说道,“我入朝多年,做过许多违心之事,杀过不少无辜之人。”
  何凛不由冷笑,叶卿之听着他的声音,稍稍一怔,却又苦笑着往下说道:“这世上若真有菩萨,想来也不会保佑我的。”
  他知道何凛不会理他,便自顾自着往下说去。
  “可你却不一样,你们向来劫富济贫,也从不滥杀无辜,菩萨定然会护着你们的。”叶卿之说至此处,微微一顿,那声音稍显得低了一些,像是喃喃自语,可何凛却听清了。
  他说:“望菩萨佑我义兄长命百岁。”


第5章 5。
  ……
  何凛转过了身去。
  他见叶卿之形容憔悴,哪还有半点方才的傲然模样,他心中实在不明白叶卿之说这一句话的用意,明明是叶卿之将他抓到此处,为何又要说出这么一句话来。
  叶卿之站在牢门之外,静静看了何凛许久,忽而移步后退,转身离去。
  何凛喉中发哽,心下更是苦涩,牢内外不过点了一盏烛灯,有穿堂风过,吹得那烛影摇晃,他见叶卿之的身影一步步走进昏暗中去,几番张唇,欲言又止,终是没有唤出那个名字来。
  又过一日,牢外聚了大批官兵,何凛知自己临刑之日已近,心中却已渐渐平静,他浑浑噩噩被带出那监牢,有人往他头上蒙了黑布头罩,领着他七拐八绕地走了几圈,他越发觉得奇怪,不过是牢门到府外的距离,为何走了这么久还没到,正是满心狐疑时,身边人忽然一把拽住他的臂膀,何凛心中一惊,却因上了枷锁而无法扭脱那人的双手,而后便觉着腰间一痛,有人在他腰间穴道拍了一下,他腰腿一软,耳中轰鸣一片,如同有人在他胸口狠狠打了一拳,他一瞬便昏迷瘫软了下去。
  再睁眼时,他在一间小屋子里,他望着青纱床幔发了许久的呆,忽而一旁有人扑了过来,抓着他的手,着急唤道:“二当家,你没事吧?”
  何凛缓缓转过头去,便见着刘水儿一脸焦急,他怔了片刻,倒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许久才回过神来,张唇道:“你怎么在这儿……我这又是在何处?”
  他脑中可记得自己被捆上了刑场,怎么突然又到了这地方,刘水儿当初是逃走了没错,只是……刘水儿是如何找到他的?
  刘水儿望着他,稍稍垂下眼去,那神色看起来有些奇怪,像是有些话他实在难以启齿一般,许久方才开口说道:“是少当家托人将您送出来的。”
  何凛一时怔然:“叶卿之?”
  刘水儿道:“是……送您回来的梁官爷出去了,他说现在风头太紧,让我们先避一避。”
  姓梁?何凛忽而想起那日叶卿之身边将佩刀砸在牢门上的随侍,叶卿之唤他作梁梧,莫非……真是叶卿之将他送出来的?
  刘水儿在一旁絮絮叨叨说起寨中其余人的下落。何凛早将寨中事务交给叶卿之处理,而几月之内,叶卿之将他身边的亲近之人全都借口调离,之后又有与其他水寨的晚宴一事。水寨中的长老堂主大多也都随着何凛一同赴宴去了,寨中剩下的都是些小角色,便是官府真的问起罪来,他们只消说是得了水贼头子的唆使,至多不过押上几日,料是不会有人将他们怎么样的。
  而今叶卿之将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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