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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雪过前殿-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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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崔令君既然不肯应许我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令君不记得杨凤钧是怎样对陛下说‘放我走吧’了吗?”
  崔道之乍然抬眼看向舒澜,看到他的嘴唇微微翕动:“大梦一场……就许我醒了罢。”
  大梦一场么?
  崔道之当此时也不能免俗地回看自己的生平:他运气不坏,年纪轻轻风云际会,成就的功名大概不至于辱没先祖;虽然没有子嗣,但他不是长子,传宗接代自有兄长和侄辈,也可以算得勉强无愧。
  而至于孤衾冷枕,守夜寂寥云云……
  他在心里暗笑了一声,也觉得是自己矫揉造作。
  他要得多,随意买或者求来的美人都看不上眼,顶好要有情分的,要知心可人、不同俗流的;等真的遇上个什么,偏又要往后躲,觉得人心反复,深情不值一哂,与其日后变心麻烦,不如一早就从没有过什么海誓山盟。
  何况有了先皇的前车之鉴,他甚至经常觉得,殷琦和杨璞,就是青天在上扔给他的现世报。
  从前是何等洒脱放纵,如今反而情重愈斟,心境消磨至此,多少鲜衣丽饰都再难遮掩。
  而他也终于求仁得仁,等到了舒澜松手的那一天。
  但崔道之原本不知道,那一天是要这样艰难的。
  “我知道,这样就是辜负了令君提携的本意。但是就算留在京中,我也一样难当重任,不如外任,也算是以国事为重。何况,陛下或许也不大愿意再日日见我……”
  “这样说,倒是我毁了你的前程。”
  他被噎得说不出话,良久这么答道。
  “不算,这是我甘愿的。”
  舒澜亲手把温柔都顺着寒暑填进他心中的缝隙,如今又要亲手一点一点拿回去,送给他的时候是绵绵密密的温软,抽出来便都化作锋刃。人性难免食髓知味,暖过了会畏冷,点了灯才怕黑,要被人爱慕了,才会怯于早就走惯了的千里单骑。
  他或许该高兴事情终于有了定局,却分明地知道,不是这样的。
  哪怕他最初想的那个结局,也不是这样的。
  他叹一口气:“我有什么好,值得你甘愿。”
  舒澜没迟疑,他答话的时候微微笑了,像回忆起什么似的:“见美人而思慕,是人之常情。”
  崔道之听了,自嘲地笑一声:“你真会说话……我看美人迟暮还差不多。”
  舒澜半晌没作声,又说话的时候也没抬头,语气是平平淡淡的,声音却珍重又温存:“那也是我的大美人。”
  崔道之没回答,再开口的时候语气干巴巴的,声音也低了下去:“你既然要走,就别说这些了。”
  舒澜点点头,终于抬眼跟他对视:“那……崔令君不肯应许我什么,就也不要总问这问那了,也不要总还亲近我——陛下生辰的贺表,我回去拟好了给令君送过来。这两本书,可能要过一阵,但不会太晚。”
  舒澜站起来,收好了那两本要点校的书,扯平自己的衣裳,慢慢转过身往门口走去。
  “你——”
  崔道之说了一个字便说不下去了,索性径直伸手拽住他的袖子。
  舒澜回过头去。
  他平生从未见过面前人如此窘迫的模样。
  崔道之扯着他的袖子,面无血色地转过脸去,垂下眼睛一言不发,却扯得很紧,一丝也不松手,容色先是惨白,后来渐渐泛起一抹薄红。
  “……令君?”
  “谁说——我不肯应许你什么的。”
  崔道之低声地、慢慢地说道。
  他的声音很轻,好像怕重了就摔碎了什么,说完了,又慢慢地抬起头来,看着舒澜的眼睛。
  舒澜有一刹那是呆住的,随即反应过来他听到的是什么。他眨了眨眼,也低声答道:“令君,松手。”
  崔道之摇摇头,没动。
  “松开。”舒澜看着他,补了一句,“……你放心。”
  于是崔道之就松开手。舒澜转过身,站到他面前,开口问:“崔令君应许我什么?”
  “我不知道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能应许给你的,也不知道日后还有多久,”他好像很认真地想了一想才回答,“但是你想要……”
  “想要,就都拿去。”


第三十一章 浮生各自系悲欢
  “我想要的。”舒澜低声道,“一年,十年,百年千年,都想要的。”
  崔道之在他的注视下低垂眼睫,轻轻点了点头:“好。”
  “真的吗。”舒澜抬起眼来眨了眨,伸手环住对方,“令君一向都很会糊弄人的……”
  “我不糊弄你。”崔道之没动,任凭舒澜把自己揽得紧了,然后才凑近他耳边去吹了一口气,含了一点笑意道,“可是你糊弄我。”
  舒澜听了这句,全身僵了一下,随即感觉崔道之也反手抱紧了他,甚至好像整个人倚在他身上:“你糊弄我的本事这么大了,该怎么罚才好?”
  “我哪有……”
  舒澜不甘心地反驳,还没说到下半句就被打断:“你明知道我不会答应,如果真想走,就不会提前这么久告诉我——不然,难不成是心疼我,怕我到时候再驳回你,时间太紧来不及?”
  这回舒澜以退为进的念头彻底被揭穿,只好承认道:“我不过是……想听令君的真话。”
  他有点窘迫,但是抬起头的时候忽然又全忘却了。崔道之说完了,正自弯起眼睛有些得意地笑,舒澜跟他对视了片刻,忍不住揽得又紧了些,彻底站稳了身子,然后径直对着唇吻了上去:“随你要怎么罚我,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
  他还是头一回亲吻一个男人,甚至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崔道之想必不是……这个念头令他陡然升起挫败感,唇舌愈发胡乱折腾起来,没过几瞬就不小心咬破了崔道之的唇。
  他尝出一丝血腥味,于是想睁开眼看看。这一睁不要紧,他竟发现崔道之似乎一直是睁着眼的。四目相对,都不约而同地又突然闭上。
  “你睁眼干什么?”没想到这个亲吻竟然以这种方式被猝然打断,舒澜忍不住抱怨道。
  “你不是也睁了?”崔道之跟着被他逗笑,“我就看看你而已……”
  两个人谁也没说完就笑作一团。
  “重来重来。”舒澜平复了一下呼吸,又忍不住凑了上去。
  这次一切顺利,舒澜尝到甜头便不肯松开。一回生二回熟,他反复了数不清几次,直到把崔道之亲得眼角泛红才站直了身子,在一片寂静中低头靠近,听到对方怦怦的心跳。
  “怎么跳得这样快……”舒澜伸手过去按在崔道之心口上,明知故问地低声笑道。
  “还不是你——”
  崔道之话音未落,身后忽然响起敲门声。
  二人听了,谁也懒得去开,便依然站在那,由崔道之提起声音对外头问道:“这么晚了,什么事?”
  “门口有人来报信,在广阳门那边,有人出事了。他们认了半天,才认出是禁卫的小杨将军……”
  崔道之和舒澜心头同时一惊。
  他们到广阳门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就被一排提灯的侍从拦住了马车,要求步行过去。
  “想是陛下到了。”崔道之见到这阵势,便知道是殷琦来了。
  舒澜见状,神情也不由得凝重起来。他走了几步,见地面滑得厉害,便从大氅下轻轻握住崔道之的手,两人小心地在雪地上踏出一排脚印。
  他的心思此刻都在崔道之身上,只管挽住他慢慢行走,甚而都忘了看自己脚下的路,直到被对方忽然一扯,才发觉自己刚才差点滑倒。
  崔道之见他这副模样,忍不住笑道:“你小心一点,不要总替我看路……”
  舒澜嗯嗯点头答应,脚下步子便又慢了些许,直到快走到殷琦面前的时候才松开。
  “免了免了,天太冷。”
  殷琦一挥手制止了他的跪拜,但除此之外一句话也没说,只伸手往右边指了指。
  那竟是一大滩狼藉的血污。
  血污边上,静静地躺着一具尸骨,姿势看去蜷缩得不成人形。再远点的地方,则是一匹马鲜血淋漓的遗骸。几个人正举着灯,另外两个人则正在展开一大块丝织,轻轻地盖在尸骨的身上。
  “这是……?”
  “是阿宁哥。”
  殷琦木然地回答,有些恍惚地走到那一片狼藉面前,慢慢地蹲下身子。
  他伸手抚摸了那被冻成冰的血迹,甚至摸了不止一下,但却没敢触碰杨世宁那张被血污淹没的、扭曲变色的面容。
  如果不是身姿和衣服,他几乎要认不出这张面容。那句“放我走吧”言犹在耳,他没想到,一个低首再加上一个转身之后,再相逢竟然就是阴阳永绝。
  “你说的走吧,就是这样的走?”殷琦漫无目的地张开嘴唇,却终于没有发出声音,而只是在心里干涩地质问。
  侍卫手里的一排灯笼映在雪地上,映出大片的辉光。这辉光照得那淋漓斑驳的血痕无比鲜明,又因为被寒冰禁锢而显出一丝异样的晶莹,鲜明得甚至有几分艳冶。
  有热泪久违地从殷琦面上滚落,又在落地之后迅速融入积雪中。他默不作声但心知肚明——那死于心魔的少年,这一次再也听不到他的言语了。


第三十二章 花枝入帘白日长
  舒澜当初对崔道之说他要自请外放,实则没有真的想离京出外,而只是故意说给崔道之听;但他没想到的是,才未过几个月,这件事就真的一本正经被摆在了他面前。
  朝廷近几年不成文的惯例,没有州郡经历的文官,不得在台省任职高位。舒澜看着眼下朝廷用人的安排,估摸等自己这一次资历满了,明年后年,少不得要出京。
  他从前不觉得这有什么,一是没指望过自己年纪轻轻便可以升迁,二是他一向顺其自然,对京城没有旁人那样多的牵绊。
  但如今却不一样了。这一去少说也要三年,他正是情好热烈之时,要与崔道之三年分别,想想都觉得难堪离愁。
  “想什么呢?”
  舒澜心不在焉地推开门,只见崔道之大约是清晨沐浴完,站在案前手里握着湿嗒嗒的头发在擦。舒澜抬头,眼神正撞在扯开一半的领子上,还没说话先愣了一愣,然后抱怨道:“才刚开春,令君就又不好好穿衣裳了?”
  崔道之略过这句,一面在边上坐下一面轻声笑:“今天不用入朝,我还以为你要睡得足一点,没想到这么早就来了。”
  舒澜点了点头嗯了一声,凑过来抢了崔道之手里的那块手巾。他心里有事,言语上的反应就慢了,沉默下去。他一边伸手抓着崔道之湿漉漉的发尾轻轻擦干,一边想,倘若出京了,可要多久才能再攥一把这样的发梢?
  明年的春天,他就要在外头过了。要过的春天少说三年,这三年里,也不知道会发生多少事。世态翻云覆雨,能得到一点就已经不易,三五年分明是短暂的,但这时候偏偏显得久似一生,直弄得他觉得自己像一艘船,在命运的江水上飘来荡去了。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不想走,还是不敢走。但国有国法,倘若自毁前程,宁可不回来升迁,就这么一直留在中京做一个白头郎官,非但崔道之绝对不会答应,连他自己也定然是难以甘心的……
  倘若崔道之能跟着他就好了。
  舒澜心里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觉得这想法荒唐。但荒唐过了一瞬,非但没有消失,他反而认真地斟酌起来,觉着这当真是个办法——不论是对于现在,还是对于日后。
  他想得入了神,手上摆弄着玩崔道之的头发,下手就没了轻重,扯得对方倒抽了一口冷气,笑向他道:“你做什么呢,怕不是要给我剃度?”
  舒澜回过神来,想了一想,说道:“我在想,我日后出京的事。”
  崔道之不置可否,大有一种车到山前必有路,此时何必去着忙的态度,没答他这句,反而跟他问起现在的事:“这几日你看着,陛下怎么样?”
  舒澜答道:“陛下比从前更明敏了。”
  他也没说假话,殷琦确乎比从前更聪明机敏了。也明显要更勤奋好学、克己自励,不管政事还是经史,甚至听说连一贯对皇帝陛下颇多微词的太傅,最近都没了怨言。殷琦已经过了十五岁,朝臣们也在商议着,不必等他及冠,今年秋后就可以为皇帝加元服礼,令他正式成人了。对于此事,原先还有些人反对,但这一阵殷琦处事的周全,竟令这些人都没了言语。
  他好像这时候才终于从一个机灵的少年变成了天下人的天子,气度初成了。
  而令殷琦一夜之间成熟的缘故,旁人不知道,舒澜和崔道之却多少能窥得一二。
  崔道之听了舒澜的回答,心中不知道什么滋味,只是叹了一口气,又勉强笑了笑,说道:“我许久没去面君了,就随便问问你——陛下长进了就好。”
  舒澜便顺着话头问崔道之:“令君打算什么时候面圣?”
  崔道之手里捏了捏袖口,想了片刻道:“过了三月三花朝节,我便回去。”
  舒澜得了回应,点头道笑:“花朝节令君要出门吗?”
  “我又不是年轻女郎,凑这热闹做什么。”崔道之哑然失笑,转头问他,“怎么,你要去?”
  “令君若是不出门,那我也不去了。”舒澜道,“只是我记得,令君从前是会出城踏青的?”
  “我都不记得自己,你说是就是吧。”崔道之没把那句话当回事,懒懒散散的,挑起眉来眼神晶亮地看舒澜,“要出去也成,我要喝酒的,你可不能再不许了。”
  这两年的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应接不暇,崔道之一直不得安生,到去年年底便三五不时地病着。他除夕之前受了伤,又夜间去了一趟城门,回去便大病了一场,反复发起高热,昏睡了十几日才勉强能起身。
  那段时间崔道之一天之中难得几刻有说话的精神,却回回不忘捉弄舒澜,惹得舒澜又是心疼又是气恼。等听了某天来诊脉的大夫说的“心思太重劳累积郁”云云,便索性盯着他告了两个月的假,闭门在家休养。
  崔道之日日闲居,只偶然有些大事的时候才收几封令史的文书,百无聊赖之下,甚至还帮着国史馆理了几篇先帝朝的实录。
  “我已经没事了,你总不能叫我往后都这么过吧。”
  崔道之向舒澜抱怨,舒澜深知他的性子便也不再强求,开口答道:“好,那花朝节的时候我们去城外游玩,只是不许喝醉。”
  “这你大可以放心,我还没怎么醉死过。”崔道之扑哧一声笑,竟又把话题转了回去,“刚才我问你的时候,你在想事情,想什么事情呢?你日后出京是一定的,是又生了变故还是怎么?”
  “我在想……等陛下秋天礼成之后,崔令君不如上书请辞。”
  舒澜这句话说出来,用了十分试探谨慎的语气。当朝执政要请辞归隐这种话,由本人说来感慨当然可以,但总归是轮不到旁人来说的……他没指望崔道之能听进去,已经做好了被直接驳回的准备,却见对方只是垂下眼去想了片刻,然后偏过脸看着自己,不无诚恳地问道:“怎么说?”
  “……我不放心令君的身体,也不想跟你分开。”舒澜斟酌着词句,“想来陛下礼成之后,也没有太值得崔令君担心的事。而且……君心难测,令君该比我更知道的……”
  崔道之听他说完,嗯了一声,又想了想:“可是我要做的事情还没有做完。”
  “令君想做什么,可以由日后我来替你做。”
  舒澜丢开手里的手巾,从身后抱住他,又把下巴搁在崔道之肩上,低声地、慢慢地说道。说完了,又蹭了蹭,又笑补了一句:“令君不入朝,衣裳都没有那苏合香的味道了。”
  “官署例香而已,你不喜欢,回头我叫他们换一个。”崔道之扣住他手轻笑一声,“至于你说叫我请辞……”
  他停了停,舒澜像等什么宣判一样等着。
  “那倒是……也好。”崔道之低声回答,答完了又问他,“你要我跟你出京么?可是那怎么像个样子……”
  “令君可以偷偷跟我出京,只说是我的友人……”
  “那到了外头,说我是你的家眷,还是你的文吏?或者你请我开个书院去讲学?”崔道之问他,“你去的州郡,若是有我什么故人,有认得我的,岂不尴尬?”
  “要么……令君可以悄悄陪我,不说是跟我同来,只说是归隐田园,独居在那处的。”
  “好,就算柴米油盐折腾起来都不算什么,那等你回京了,我又待如何?”崔道之问他,“京中人多眼杂,我假称自己在外地,岂不是只好日日闭门不出,隐姓埋名么?如果被人发现了,前后一对,就知道是我在跟着你,还不知道得被人说成什么样……你自己也说君心难测要我请辞,怕我日后不容于陛下,可若是我不见容了,请辞之后专门跟着你走动,陛下又怎么看你?就算没有这些,这假扮身份也太烦难了些。”
  舒澜被问得语塞,才觉得崔道之方才根本不是真心想答应他,只不过是把驳回的话等在后头了。
  “日后也就罢了,这会这些归隐请辞之类的话,我只是随口一说罢了,令君不必当真。”舒澜沉默了一小会,轻轻亲了亲他的鬓发。
  “还有……苏合香很好,我喜欢的,不必换。”
  “你不信我。”崔道之轻轻握着他手,“你怕分别了三年,回来我就与你生疏了。”
  “中京不知道有多少事,倘若有别人……”
  “好了,我还能满朝廷找着人去爱慕不成?”崔道之笑,笑完了又叹一口气,“你信我。”
  “舒澜。”
  崔道之叫他的名,舒澜低低地嗯了一声,等着他说。
  “我比你更怕的。你这样年轻,又这样好,是一时俊彦,在中京或许尚可,到了外头,还不知道有多打眼……也不知道得有多少人甘愿让你喜欢,或者更甚,甘愿喜欢你。”
  “我不会——”舒澜急着分辨,崔道之摇头嘘了一声示意他不要打断。
  “就算这些全然没有,我也怕你去了再回来,到外头经的事情多了,就觉得不值当为我这样煎熬了……可是你要去,我就宁可信你还会回来。
  “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在平阳城,被人围了里外三层,也是这样的天气,粮食也不够吃的。那时候他们可能来也可能不来,但我总得相信援兵要来——不然岂不就真的困死在里头?”
  舒澜听了,反手握住崔道之的手,闷声道:“我只是想,令君想做的事情,往后我都可以替你做到。”
  “不必的。”崔道之笑,“你有你该做的事情,我有我的,我不想,更不必让你来替我,这对我和你都不公平。”
  “我不在意这些!”舒澜回答。
  “可是我在意啊。”崔道之语气温软,“我在意。”
  他往身后靠了一点,就这么斜倚在舒澜怀里,抬起眼睛往上看,去跟他对视。
  “你信我。”崔道之收敛了平时那种轻描淡写的语气,慢慢地、柔和地对他许诺,“我就在中京,等着你回来。三月三我们出城去江边,过了花朝节我便回尚书台去,再过明年,你出京的时候我会去送你,你回来的时候,我就还在京城等你。”
  “……好。”舒澜看了他一会,终于静静地答应道。
  崔道之起身束发,舒澜看着他坐在镜台前的背影,犹豫了一瞬,终于还是开口道:“崔令君还记得我入京那一年的三月三么?”
  崔道之有些讶异地嗯了一声。
  “那时候我在城外,差点赶不上关城门,令君骑马经过——”
  崔道之眨了眨眼,神情忽然一滞,显然是也想起了什么。
  “我那时候只当是汉皋解佩,仙缘一顾……却不想,这玉佩,今天竟真的落在我怀中了。”
  舒澜又一次凑近他,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扑在崔道之耳畔,惹得他心脏怦怦然地乱跳起来。
  补充两句废话:副CP是真的be了,没反转了,我就是这样的灵车选手(……)
  不瞒大家,其实主CP我也写过be结局,只是后来废弃掉了(……)
  以及,阿宁哥发疯死掉是死于负罪感。人设问题啦,如果他是没有负罪感的人他就不会选择站在小皇帝这一边,也不会对小皇帝能给的太平盛世国家安宁有那么大期望了,直接黑化谋反日后老杨登基或者摄政了他跟着有权势的时候把小皇帝当傀儡压一压一样也可以CP嘛,跪地。但是他是有负罪感的人,所以曾经自以为可以承受的自己做的事最后还是不能承受。
  而且他也未必就真有跨越君臣伦理底线去搞CP的勇气,特别是小皇帝已经对先皇和老崔有阴影了(。)
  写得太匆忙很多东西都没交代,是我的锅,对不住大家ORZ


第三十三章 前时今日共销魂
  崔道之回朝的那天,正逢上个什么大典。好容易等到结束了,他先下值回家,舒澜逢上几个友人,转回自己家去多聊了几句,过了好一阵才从角门进了府邸。
  “你回来了?”
  崔道之前几个月懒散惯了,今日这么一折腾,只觉困倦得要命,连衣裳也懒得换就直接歪在榻上,手里有一搭没一搭地翻着东西看,见舒澜进来才提起一口气出声。
  “遇上几个朋友,耽搁了一会。”舒澜笑道。
  他身上也还穿着一身隆重的礼服,都是平日里一年穿不了一回的那种,何况这身还是他新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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