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怨春风-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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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淤血终于吐出,周沥连忙按住他,为他擦血,把脉。
“别叫了,别叫了!”
小槭看不清,听不清,只知道有人抱着他,一滴滴水珠落在他脸上,那人身上有股腥味,皮肤伤疤好多,他的哥哥怎么变成这样了。
那人给他擦脸,护着小崽子一样,把他搂在怀中,给他久违的安全感,他舍不得远离他,抓住他,不让他走。
那人声音微颤,“阿银,乖,求你别叫了,别叫了。”
“哥?”小槭忽的睁开眼,眼神空洞,再没有昔日神采。
“诶!哥在!”轻轻摸他的手背,将下巴抵着他的头发,轻哄,“阿银乖,……哥在,快点好起来!”
小槭握住他布满伤痕的手,心疼不已,一度哽咽,带着哭腔劝他,“哥,哥,你走吧,我求你快走吧。”
第五十二章
老皇帝重回朝堂,在京郊养了大半年,红光满面,精神抖擞,一扫以前那病恹恹的模样,整天批改奏折,诏视群臣,打理朝政,忙得不得了。
慢慢地,倒是秦稹越来越闲。
老皇帝以凌王大婚为由,嚷嚷着要给他休假,感叹他这些日子监国劳累过度了,让他回府好好歇息,后猝不及防顺便冠冕堂皇收回了京城神龙卫的管制权,转手交给刚出茅庐的秦黎。
秦稹苦笑,大婚在秋后,这刚入春,就让他休息。
日落西山,乌云一点点吞噬掉仅存的余光,凌王府三个大字在黑沉沉的笼罩下熠熠闪光。
神龙卫是保护京城,维护治安的存在,开国以来就在秦稹手里手把手□□,现在老皇帝突然让他交出神龙卫,不免让人费解。
一支护卫京城的军队而已,作用不大,不过处处是奉旨行事,戌守龙门,但神龙卫两万人的兵力也容不得任何人轻视。
有人庆幸,眼看着凌王一家独大,朝中没有一人能与之抗衡,权势直逼皇帝,凌王孝顺倒还罢了,要是不孝,皇帝岂不是砧板上的鱼,任人宰割,如此下去,以后怕是身居高位者都要看那位的脸色行事。
有人气愤,暗骂老皇帝昏庸无能,越活越糊涂,凌王殿下监国辅政这么久,北平叛贼,内稳百官,功勋卓著,都仅仅只是口头奖励,什么表示都没有,虽然只是收回京城军权,但凡有脑子的,都看得出来,老皇帝这明显是在提防着秦稹,今天收军权,明天说不定还要怎样怎样了。
皇帝身体硬朗了,还未成年又资质平庸的三皇子倒是不足为惧,只是那位近来深得皇帝宠信的舒妃即将诞下龙嗣,那是公主倒还让人省心,要是位皇子,那还得了。
秦稹不以为意,他不至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又不得不重视,偏偏在他大婚前收回神龙卫,还交给秦黎那小屁孩。
秦稹摇头讪笑,别人猜不透他那位越发阴晴莫测的父皇,他看不出吗,闹了半天,不就是要制衡。他那位被众人遗忘的愚钝贪玩的三弟,终于被人当做棋子推了出来,平衡朝局。
烛火摇曳,下人们低头鱼贯而出,偌大的寝殿静的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秦稹小心地掩住摇摇摆摆的灯芯,轻轻合上木窗。
鸡飞狗跳好几天的屋子,此刻骤然失了人声,惨白的月光照射进屋,添了数袅寒气,凸显几分可怖。
秦稹自嘲,倒真有几分像阎罗殿。
小槭还是一如既往躺在床上,像以前一样,又和以前不一样。半开半和的双眼,连同思绪一起不知聚焦停留在何处,身边多了一人,也没能引起他的注意。
此刻,唯有那人才能让半死不活的他变回活蹦乱跳无忧无虑的小傻子吧。
只可惜那人不在了,消失的连渣都不剩。
秦稹十分恼怒,这些天在那帮阿谀奉承溜须拍马的一干人那憋出的火气直冲脑门。他想揪下躺在他床上,一刻也不清闲去想别人的小傻子,想左右开弓扇他几巴掌,叫他不知好歹,不知是非,整天无理取闹,扰他忧心。
这小东西霸占他的床,还占据了他的心。
怎么会有比他还要霸道的人。
手扬起来,箭在弦上,蓄势待发,他却像以前一样,下不去手,大手落下,取而代之的是毫不隐藏的柔情。
“小笨,今天好些没?”秦稹伸手轻抚他的侧脸。
小槭躲不开他的手,过了好一会,沙哑着嗓子问道,“萧慕呢?”
“如你所愿,”小傻子肯开口说话,他十分欣喜,秦稹低头亲亲他泛白的小嘴,“走了!”
小槭声音软软的,听不出起伏喜悲,“真的?”
“自然是真的,哥哥还能骗你不成!”
小槭冷哼,没有做声。
“不相信哥哥?”
还是那套老旧的哄人小把戏,只是他不是他的小宠,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呆呆傻傻的小笨蛋。
他是真傻还是装傻,居然会觉得他会一而再再而三上他的当受他的骗。
不,兴许是他自己傻,要不然怎么会当时心慈手软,对豺狼抱有一丝希望。
小槭甩开他的手,慢慢坐起来,“我信不信又能拿你怎样呢?”
空墙上的黑影随着烛光轻晃,不知是风吹,还是人动。
秦稹敛眉,“你怪我?”
“噗嗤——”满脸苍白疲惫的小美人,露出十分张狂的笑容来,笑道,“你在和我说笑吗?”
“……”秦稹神情复杂看着他,近在眼前又遥不可及,大概就是现在这样,小美人的笑让他感到陌生感到悲凉,凉彻心扉,冻得他全身麻木,连喜怒哀愁都不知为何物。
“不怪你怪谁?”小美人声线尖利,双瞳紧钉在他的身上,“你明明说过不伤他一分一毫,你答应了我的,为什么还是不肯放过他,你再怎么恨他,至少也曾经爱过他不是吗?”
男人喉结上下滑动,唤道,“小槭~”
小美人蹭的跳起来,横眉竖目,咬牙切齿,“我不叫小槭!”
“我不叫小槭!我不叫小槭!”小美人在床榻上踱步,声嘶力竭又喃喃自语,“即使一别两宽,分道扬镳,你也不该这样待他,他一个人身处异乡,国破家亡,众叛亲离,生不如死,自始至终你都不肯放过他,到最后你还要害得他客死他乡,死不瞑目,你真是好狠心,不,你根本就没有心,你没有心——”
秦稹神态自若,淡淡道,“你不懂,我并没有杀他。”
“没有?”,小槭冷笑,“他的死,你脱得了干系?你怎么敢昧着良心说出这种话来,我哥他待你不薄,不薄啊……”
“小槭,你病糊涂了!”秦稹木然转身,“来人,把周沥叫来。”
话音刚落,战战兢兢的下人们挤进来,跪在门前侯着。
小槭闻言跳下床,叫道,“我没有,我清醒的很,你才糊涂,你的心肝脾肺肾都坏透了,烂透了,你才该看病的那个人!”
周沥没敢走远,静静地在院子里等着里面传唤,里面门一开,他就连滚带爬进了屋。
“那一年,要不是他放你一马,你能有今天,为什么狼心狗肺丧尽天良的人能苟活于世,心存善念慈悲为怀的人却毫无立足之地,你们干什么,放开我,我没病……”
周沥端起药碗,苦口婆心劝道,“小公子,你莫闹,乖乖喝下这药,就好了!”
秦稹冷眼瞧着众人架着小槭回到床上给他灌药,吩咐道,“小公子病的厉害,你们要仔细照顾他,切莫让他出门闹事,坏了本王的好事!”
众人福身,“是~”
“我不要你们照顾,放开我,呃……”小槭奋力挣扎着,四肢被牢牢禁锢在床上,任由那苦涩的药汁浇入喉中,咽进胃里,千回百转,化为哀思,烟消云散。
第五十三章
呈凤殿内,丝竹声响,歌舞升平,热闹非凡。
皇后抿嘴笑了笑,殷勤地嘱咐太监宫女们好生伺候着秦稹,小太监们一会各种新鲜瓜果茶点,一会各种奇珍异宝,接踵而至,挤入眼帘。
秦稹眼皮抬都不想抬,说道,“母后若是无事,儿臣便告退了。”
皇后笑脸一僵,挥手让众人退下。自她撮合秦稹与三青郡主结亲后,她这唯一的儿子便鲜少踏入她这殿内,每每都要派人去请,才能见到他。即使偶尔见到了,也是这幅不咸不淡的勉为其难的交谈。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儿子会为了一个小小的男宠和她置气这么久。
皇后叹气,“稹儿啊,母后~都是为了你好啊!”
“母后的心意,做儿子的自然明白,母后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儿子着想,儿臣知道,这宫里不比以前的王府好到哪去,每走一步都是瞻前顾后如履薄冰,这儿子也知道。只是,母后,您吩咐儿子所做的每一件事儿子都照做不误,您让我娶三青,我亦照做,以后,您莫再要打我府内人的主意了。”
皇后诧异,“儿啊,你这是何意?”
秦稹握拳,冷声说道,“母后,何必在儿子面前装傻充愣!”
“稹儿!”皇后一惊,凤眼一斜,气得嘴角直抖,“你——怎么和母后说话呢!”
“母后,儿臣的人再怎么不好,也不会碍着您的眼,您也少乱操心,管儿臣府里的闲事!”
皇后愣住,“稹儿~”
“小槭是我的心肝,他要是再出什么事,切莫怪儿臣无情,您也莫再派什么乱七八糟的人来,这回就算了,要是再有下次……”秦稹冷笑,起身懒得看她一眼,不想再多言,“母后好生歇息,儿臣告退!”
说罢便不肯再在此处多待一刻,转身离去。
皇后茫然地看着秦稹渐远的背影,直到殿门合上,宫人们毕恭毕敬进来收拾残骸,也没能回过神来。
大儿子秦棠英年早逝后,秦稹就是她唯一的期望,二儿文韬武略,精明强干,从小就没有让她操过心,朝中明里暗里支持他的不在少数,不出意外将来亦是大信的储君,今后的皇帝,这些是那资质平庸天生愚钝的秦黎和舒妃肚子里的孩子比不了的。
只是老皇帝越发生性多疑,日渐疏远她们母子,做了将近二十年的夫妻,她看不懂老皇帝究竟在想什么。如今,她也不想去管他宠幸何人,只想她的儿,能够顺顺利利继承大统。这条路,她做不了什么,帮不了她儿多少忙,想着为他寻一良妻,繁衍后嗣,为他排忧解难。管理后院这些小事,她这做母亲的怎么推辞得了责任,皇后叹气,那是个什么样妖孽,能把她儿子迷的魂都快跑了,为了他,还敢和她顶嘴,甚至连那些大逆不道都话都敢说出口。
前些日子,深居内宫的皇后娘娘听闻堂堂凌王竟然被一个长得足以迷惑众生的男人迷得神魂颠倒无法自拔,甚至为了他遣散后院,连多年伺候忠心耿耿的老仆也没能留下,就差为他搭天梯摘星星取月亮了。
那些乱七八糟的艳闻,满京城传的风风火火,有鼻子有眼睛。皇后听了之后发了好大一通火气,重惩了一干乱嚼舌根的内侍,但她不敢掉以轻心,不敢天真地以为这只是玩玩而已,会随着时间的推移会消失殆尽。别人不了解她儿子,她这做母亲的,生他养他多年,还能不了解自己儿子的脾性?她的儿沉迷男色,不爱女色,以前又不是没有过。
皇后凝目,好容易走了一个,又来一个,不管他是何方神圣,这个扰乱未来储君后院的男妓断断不能留下,毁了她儿的前程。
说是休假,整日赋闲在府,仍有许多事找上门来。
三月皇家春猎,这是自前朝沿袭下来的,前两年四海刚定,老皇帝身体不适,皆作罢。今年没有任何阻碍,老皇帝随即颁旨,三月正值春暖花开,万物复苏,适合打猎出游祭奠先祖,礼部官员们忙得团团转,好多事拿不定主意,习惯使然,碰到钉子就往凌王府跑,大事小事都要向凌王汇报。
礼部尚书突的有些不好意思,连日叨扰正在休假的凌王殿下,回去的路上一步三回头,那副苦巴巴的样子,看得秦稹直想笑。
秦稹还有许多事要做,没时间和他闲扯,开门见山问道,“孙大人有事不妨直说,何必和本王打哑语。”
孙嘉抽抽鼻子,眼珠子转了几圈,连咳了数声也不敢开口。
秦稹脸一沉,十分不耐烦,“孙嘉!”
“殿,殿下!”孙嘉吓得一哆嗦,凑到秦稹耳边小声说道,“皇上昨天在仁德殿召见了下官。”
秦稹心头一跳,挑眉,“哦!那又如何!”
“三殿下不容小觑啊!”孙嘉转头瞅了瞅四周,更加细声细气,“皇上让礼部拟定了一干封号,皇上怕是要封三殿下为王了。”
秦稹淡然一笑,“嗯,三弟他快十七岁了,也到了封王的年纪了。”
“殿下?”孙嘉瞠目,不敢相信秦稹这副事不关己的态度。
当今朝政还在皇帝手中牢牢把控着,他辅政再久也还只是个亲王而已,连储君都算不上,日子还长,皇帝想要封赏何人,他知道了又能如何,并不能改变什么。
秦稹颇有兴趣问他,“看来孙大人日子过得挺舒坦,礼部的事还不够你忙活?还是恪守本分做自己该做的事,莫要想那些有的没得!”
孙嘉黄脸一红,嘴撇得整张脸更像个裂开的枣,暗叹真真是怕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这都是什么事!不敢再多留,连忙拱手告辞。
书房内,秦稹终于得了空可以看看书练练字,打发下午闲暇时光。
“殿下!”安宿不合时宜走进来,看到秦稹瞬间阴沉下来的脸,吓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木杵似的立在门口。
“什么事?”秦稹揉揉太阳穴,耐着性子问他,“让开点,别挡着光!”
“……”安宿赶紧挪步,低头禀告,“那人开始行动了!”
“哦?”那人?不提醒他,都快忘了。秦稹思索了会,想起所谓何人,嘴角噙笑,“贼性不改,死到临头还要垂死挣扎,萧慕这颗软蛋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田里的傻牛教三次都知道犁地,枉费本王三番五次放过他警告他!”
安宿见他眼露血光,明白他的意思,颔首抽身往外退。
“慢着!”秦稹突然叫住他。
安宿弯腰听他开口,“殿下?”
醺风卷起书册,打乱了页码,秦稹按住它说道,“给他留具全尸,弄回南边吧!”
“是!”安宿惊讶地点点头,过了许久还是不明所以,想不通殿下为何居然会为了个乱臣贼子安排后事,想不通向来冷血无情的活阎王,那一刻为何眼底尽是失落。
第五十四章
小槭没有再继续喝药,看着那又黑又苦的药汁,鬼知道这是什么害人的毒药,喝了这么久还不见好,气急之下他扬手一把打掉小丫鬟手里的药碗。
哐当一声,黑色的药汁浸湿了地板,下人们吓得张大嘴直发抖,扑通跪了一屋子,秉着呼吸无人敢发声。
小槭咳嗽了两声,“平乐呢?”
丫鬟太监们把头埋得更低,不敢接话。
“好哇!”小槭看着他们一个个紧缩的身躯,突的咯咯地笑,惨白的笑脸笑得十分邪肆。
“小公子~”小丫鬟看得心疼,不忍心看着小公子这么折磨自己,张口欲言。一旁的小太监拉拉她的衣角,努嘴让她闭嘴慎言。
门口投射进一高大的影子,束着金冠的黑衣男人踏进门,屋里即刻增了几分寒意,一干人鸵鸟似的识趣地退了出去。
“你……”小槭瞥见他,笑声冻止,顿时怒不可遏,吼道,“你走,我不想见到你!”
秦稹靠近他,“小槭~”
小槭斜眼瞪他,“他不过是个小太监,你都不肯放过?”
秦稹搂住他,斟酌一会,解释道,“都怪哥哥没有保护好你,以至于那些腌臜东西混进来,他是母后的人,常常……给你下药……哥哥也是为了你好,做这些都是不得已。”
小槭愣住,木偶样任由他搂抱。
“这都怪哥哥不好,没有照顾好你,总是让你受伤。”秦稹见他不似平常那样挣扎,愈加心疼,亲吻他的嘴角,安慰他,“没事了,那些下作东西,哥哥都清理干净了,再不会有人能伤到我的小笨!”
“我不是小笨,我不是小槭~”小槭慢慢推开他,泪眼朦胧凝视男人,神情如罗刹,“我恨你,恨不得杀了你,以慰藉那些因你而亡的人,恨不得一刀一刀割下你的肉,放干你的血!”
秦稹说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有多恨我,也知道,你多次手下留情。
小槭强忍住哽咽,“那你还敢留我活着?按殿下你的作风,不应该杀了我,将我碎尸万段,挫骨扬灰?”
秦稹轻声说道,“你明明知道为什么!”平时强势惯了的人,此刻像没有爪子的猫,失了凶悍的底气。
“哼!”小槭冷笑,眼眸无浮动,静的出奇,“哼!信鬼都不敢信你,你说的话有几句是真?那些话你不必再拿来哄我,我不过是个低贱的贱奴,何必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心思,殿下应该清楚,我是什么人,你就不该对我还抱有一丝期望!”
秦稹故作镇定问道,“所以呢?”
“你杀了我吧!”
秦稹轻笑,擒住他皮包骨的尖下巴,“想死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想去找他?”
小槭望着他,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男人笑道,“休想,你就是死了,本王也不会放过你,也不会让你再和他相见。”
曾几何时,孩子气的他仿佛说过这样的话,分明是赌气的话,定要说的和真的一样。
伤了别人,最后也伤了自己。
那是他忘了,自己不是童言无忌的孩子,而是握着天下苍生生杀大权的凌王,金口一开,再难收回。
这些年的种种,一一在眼前过了一遍,那些错的对的甜的涩的,再无人可分享,就算没看清走了岔路,可惜没有人可安慰他,抚平他的伤痕,漫漫黑夜,无尽岁月,唯有自己愈合。
真是他的错?
秦稹暗暗嘲笑自己,究竟是如何闹到今天这一步的,明明他曾经那么爱自己,即使他从来没有说过。
他如此,那人或许亦如此。
“你今天要是不杀我,总有一天,我要将你剥皮拆骨,敲骨吸髓,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让你也尝尝失去至亲挚爱的滋味……”
秦稹哑然失笑,这小傻子,连爪子都没有长齐,就在他面前张牙舞爪,摇摇头不和他计较,转身出门向下人们吩咐悉心地照顾小美人。
去厨房看了他的饮食,年轻的厨娘瞅见殿下亲自来厨房过问,惊得说话舌头直打结,他看了菜色后微微皱眉,她连连应声,“殿下万安,奴,奴才,今晚做的这些,不,不和殿下口味?”
秦稹轻叹,“膳食还是清淡些,小公子病未痊愈,不宜用这些过于油腻的菜式。”
年轻的厨娘脸色大变,慌忙跪下磕头,“是,是,奴才记下了,记下了。”
秦稹笑了笑,晃身来到药房,看了眼药罐,嘱咐药童按时煎药。
周沥在一旁直擦汗,“殿下,小公子的……下官真是无能为力了。”
秦稹扬眉,“你不是号称神医吗”
周沥苦笑,将腰弯的越来越低,“殿下说笑了,下官这医术怎么担得起神医,小公子不肯吃药,不好好吃饭,更不好好照顾自己身子,纵然是神医再世,照小公子那样糟蹋自己,也怕是束手无策。”
秦稹目光投向远处,低骂道,“这小畜生!”
曾经呆傻单纯的小笨蛋,这胆子是与日俱增,一心要与他鱼死网破。那决绝的小花脸,找不到往日一点乖顺。
到底在坚持什么,自己也不知道,兴许还抱有一星点希望,希望他的小笨和这些事无关,迷迷糊糊的小人儿尽快忘了这些,做个只是属于他的小傻子,一个什么都不知道,整天哭哭啼啼在他怀里撒娇打滚的小笨蛋。
秦稹喉咙有些发苦,有时候想着,若是有人这般待他,毁他家园,杀他至亲,伤他发肤,他会如何?真的可以做到不计前嫌和一个杀人狂魔共处一室,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浑浑噩噩过完这辈子?
他做不到,也不能强求小槭能做到。
只是无论如何,他都不会放手。
下了几场雨,扫尽了堆积的尘土,树叶蹭亮,迎风招展,秦稹就着新摘的新铭欣赏满园春色。
“殿下,已经办妥了。”安宿立在他身后回禀。
沉默片刻,秦稹缓缓开口,“在哪?”
安宿回道,“南都翼山。”
秦稹点头,翼山,那是个好地方,山清水秀,绿水长流,山间四季落英缤纷,春明景和,适合长居。
那两人生不能相守,死能同穴,也该瞑目了。
第五十五章
三月春猎,如期而至。
秦稹换上黑衣劲装,骏马轻裘,走在队伍前面,为老皇帝开路。
秦黎披坚执锐将那些文官们甩开,紧跟在秦稹身后,前些天才封为靖王,正是意气风发,春风得意之时,此刻却神情恹恹,噘嘴叫道,“二哥~”
秦稹斜眼,“做什么?”
“没,没什么!”秦黎撇嘴,见秦稹一脸不耐烦,不敢再找没趣。
“仙群,”秦稹目视前方,“支支吾吾可不像你!”
浩浩荡荡的人马驻扎在预先探查过的水草丰茂平地上,一群人分几拨,侍从们热火朝天牵马搬物,伺候显贵们休憩歇息,达官贵人纨绔子弟各自结队,踏春狩猎,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
老皇帝身披轻甲,挽弓瞄准一只矗立在树颠的黑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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