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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江湖只有我不知道自己是男神-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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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徒崇明迟疑了一下:“……嗯。”
    侯青倬缓缓地关上房门,开始脱自己的衣服:“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天还未亮,不如我们抵足而眠,彻夜长谈。”
    “……”
    司徒崇明眼睁睁地看他脱掉了自己的衣服,开始扒自己的中衣,终于忍不住皱眉开口道:“坦诚相待是这个意思?”
    “在我们那里就是这个意思。”侯青倬面不改色,一脸坦然地回答:“我们关外那里,民风比较彪悍。”
    司徒崇明:……但是我们关内这里,民风比较娇羞啊侯兄!不过关外成语的用法,居然跟中原是有所不同的吗?
    ——原来如此,那么两情相悦,在关外说不准就是友谊长存的意思?
    想到这里,司徒崇明忍不住道:“在侯兄眼中,两情相悦指的是什么?”
    侯青倬微微一愣,半眯起眼睛道:“自然是相知相伴。”
    相知相伴不陪睡,不是爱情是友情——
    想起师父墨渊当年的教导,司徒崇明不由松了口气,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追问道:“仅此而已?”
    侯青倬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果然如此,男人和男人怎么可能在一起,何况侯兄喜欢的明明就是温宁。
    司徒崇明顿觉豁然开朗,直直看向侯青倬,认真道:“侯兄的心意,我明白了。”
    侯青倬怔了怔,便听到司徒崇明继续说道:“侯兄,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侯青倬:……
    作者有话要说:  司徒男神:朋友一生一起走,谁说搅基谁是狗。
    侯青倬:能追到你狗就狗,谁跟你是好朋友。
    侯青倬:……我真傻,真的。
    作者:叫你不尊重中国文化随便曲解成语,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哈哈哈哈哈

    第10章
    
    看司徒崇明那一脸真诚的样子,侯青倬被刺激得郁闷到极处,反倒是没什么脾气了。
    他想要什么,从来都是直接伸手去拿,何时需要像这般强行压抑过自己的欲望?
    ……或者索性就在这里强行把人给办了?
    侯青倬摇了摇头,寻了个地方随随便便地坐下来,一手支着下颌,似笑非笑地朝司徒崇明盯着看,沉默半晌,忽然开口道:“司徒兄,你饿么?““……”话题转得太快,司徒崇明有些反应不过来,但还是立刻道:“……还好。”
    “鲜荔枝,虽不是什么稀罕东西,在这个季节却也难得。”
    侯青倬变戏法似地从袖口掏出一个油纸包,讨好地递给司徒崇明,笑眯眯道:“你在酒席上分明没吃过什么东西。这是我从厨房里顺来的,我已经吃过了,味道不错。既然是朋友,那自然应当有福同享,司徒兄不妨尝尝。”
    铁骨舫掌控漕运近五十年,几乎称得上是富可敌国,若是五月中旬以后,楼船上有这东西倒也不算稀奇,只是如今才四月末……想来这串荔枝金贵无比,肯定不会随便摆在厨房里,也不知道侯青倬是在什么地方淘摸来的,巴巴地拿来给他吃。
    司徒崇明心中微暖,没有拒绝,而是拿起一颗剥了皮放入嘴里,侯青倬便坐在一旁看着他吃。
    往日里侯青倬侃侃而谈,司徒崇明在一边面无表情听着的时候比较多,可这会儿他不开口,两人之间安静下来,竟也不觉尴尬压抑,只有一种自然而然的亲近。
    灯火噼啪一声,光线一暗,最后一截烛芯子还在垂死挣扎,侯青倬伸手挑了挑那灯芯,忽然感慨道:“我们这样,倒有些像是老夫老妻。”
    顿了顿,他笑起来:“这样其实也不错。”
    ——罢了,朋友,那就先朋友吧。能在司徒崇明身边像这样多留一段时间,好像也不算太糟。
    司徒崇明并不知道侯青倬的心路历程,压根想不到自己差点就要被对方给办了,闻言愣了一下,心里居然还有几分感动。
    人一感动,就容易冲动。司徒男神一冲动,就把先前的纠结给丢到了后脑勺,脱口而出道:“有刺客来过,留你一人我不放心。今夜我同你一起。”
    侯青倬:……
    机关算尽求不得,柳暗花明又一村。
    眼神微微暗沉下来,他唇边的笑意加深,整个人朝着司徒崇明倾斜过去,轻声道:“既然司徒兄坚持,我自然是恭敬不如从命。”
    正打算将人忽悠到床上去,门口却远远响起了脚步声。
    待敲门的声音响起,侯青倬的动作一下顿住,眼睁睁看着司徒崇明站起身来去开门,冷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想:他是把来人清蒸了好呢,还是红烧了好呢?
    来的人却是铁骨舫的管家。这老管家不卑不亢地对着他们行了个礼,又叫后面的仆从抬进了好几个沉甸甸的木箱子放在地上,开口道:“两位公子,今天的事情是铁骨舫失礼了。我家夫人特地命我来替她给两位赔罪,还望两位海涵。这箱子里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只是夫人的一点心意,请两位笑纳。”
    侯青倬目光沉沉地望向他,勾唇笑道:“原来是周管家,您可是孟夫人的心腹,一大把年纪了深更半夜的赶来给我们赔罪,这怎么当得起。”
    “这时辰来确实不妥,可我已经等不得了。”那从黑暗中缓步走出来的女人卸去了伪装,眉眼艳丽,气势凌人,虽是穿着仆妇的衣服,却仍显得鹤立鸡群。
    司徒崇明和侯青倬皆是一愣。
    侯青倬旋即饶有兴致地挑起眉梢:“孟夫人?”
    “孟夫人三字就像个笑话,你唤我田夫人就是。”
    田玲珑眼中聚起半真半假的笑意,道:“你们两位和我也没什么好谈的,我就开门见山吧。我掩人耳目特地来此,只想问司徒少侠一句话。”
    侯青倬也笑,笑容却未到眼底:“恐怕不行。”
    田玲珑叹了口气:“你何必像只护食的小狗。我并不曾安什么坏心,司徒少侠早就已经身在局中了。”
    侯青倬眼中闪过一丝冷意,正想说什么,司徒崇明却皱眉抢先说道:“你有什么话,可以直说。”
    田玲珑收起笑容,缓缓闭了双眼,回答道:“你还记得自己带来的那柄黑剑吗?”
    司徒崇明没有回答,她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我从小心高气傲,十八岁的那年偷跑出去,一个人去闯荡江湖,想要扫平一个土匪山寨为民除害,却高估了自己的武功。被人围住快要死的时候,来了一个人,他的剑法可真好啊,我一看见他,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的东西了。我们相处不到一个时辰,我就已经决定非他不嫁。可他那时易了容,一分开,茫茫人海之中我竟不知去哪里找他。直到有一天他回来了,还叫出了我那时用过的化名。我那么高兴,高兴到毫不犹豫地就嫁给了他。““那人是孟川夏。”侯青倬半眯起眼睛:“黑剑原本是他的东西?”
    “他说一场恶斗中他把剑给丢了,我从未怀疑过。可他这回拿到黑剑,不仅没有一丝失而复得的欣喜,反而派人想偷偷将剑给毁掉。”
    田玲珑双眼蓦然睁开,眼中神色难辨:“孟川夏自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却没想到我那时已经怀疑高舞月和他密谋调换了两个孩子,所以一直派人盯着他。我一直觉得奇怪,却不愿往这个方向去想,谁知他竟做贼心虚到这个地步。呵,司徒崇明,你把黑剑给带过来是为了什么,我已经不想管了,你只告诉我,这柄剑真正的主人到底是谁!”
    最后一句音调猛地抬高,带出一丝凄厉的意味。司徒崇明一言不发地看着她,只因他也不知道这个答案。
    剑阁之中收藏着成千上百把剑,没把剑都有自己的来历,却没有一个人能够完整无缺地说清楚。墨渊或许知道黑剑背后的故事,可他不想说的事情,没有谁能从他的嘴里问出来。
    侯青倬忽然道:“那柄剑能否借我一观?”
    田玲珑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随即朝那老管家使了一个眼色。
    管家立刻打开了一个木箱子,小心翼翼地将黑剑给捧了出来。侯青倬单手接了过去,视线在剑鞘上一扫,若有所思地在一处纹路上摸了摸,缓缓开口道:“这柄剑,应该是当年剑阁替思家铸的。”
    田玲珑怀疑地看着他,冷冷地问道:“你有何凭证?”
    侯清倬随手将剑递还给她,指着剑鞘上的一处说道:“这剑鞘上蒙了鲛鱼皮,皮上颗粒粗大,自成纹理,这里线条却略有中断,仔细看去,便能发现暗藏的图案。当年剑阁一共为思家铸了两柄剑,因为思家的要求,剑阁的工匠不能在上面公开留下名款,便借着鱼皮上自带的纹理,只在关键处添上寥寥几笔,制成了这么一个不起眼的蝙蝠纹,旁边还顺手添了个隶书的思字,若不留心,根本察觉不出来。”
    司徒崇明看到那个图案,不由地愣了一下。
    剑阁一年只铸四把剑,制成之后,一应资料都会被封存于临沂楼,只有阁主才能查阅,所以他从不知道剑阁竟然还替那个行事无比神秘的思家铸过剑。但这蝙蝠纹,对他来说却非常熟悉。
    难道是福泉么……只可惜三年前福叔就已经去世了,如今此事已经很难再去查证。
    “思家的剑——“田玲珑微微变色,似哭似笑:“他是思家的人?孟川夏自小在帮中长大,是一个分舵主的儿子!这柄剑不可能是他的东西,他同我说,他在一场恶斗中不慎受伤,武功被废了大半,连剑也被人夺走,原来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见她神思恍然,竟隐隐有疯癫的迹象,那管家上前一步扶住了她的胳膊,在她耳边轻声道:“夫人,往事已矣,还请保重自己的身体!”
    田玲珑猛地一省神,用力推开了管家,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侯青倬,半晌才收回了视线,冷冷道:“罢了……你们放心,我还不想同剑阁为敌,不至于杀人灭口。但以防万一,还是请你们二人在此住上几天,等一切尘埃落定,你们自去便是。”
    侯青倬眉头微挑,好奇地问道:“你就不怕我离开之后,将此事泄露出去?”
    “事到如今,我还怕什么呢?”田玲珑的唇角弯起一个讽刺的角度,傲然道:“孟川夏不是我喜欢上的那个人,我还觉得高兴,至少说明我田玲珑当初并不曾瞎了眼。”
    
    第11章
    
    田玲珑对孟川夏最后的一丝感情也被消磨殆尽,想必很快就会动手,铁骨舫将迎来一场狂风暴雨。因为满月宴,楼船上聚集了不少重要人物,一旦出了什么意外,对中原武林来说是浩劫,对紫月盟来说却是机会。
    至于思家——侯青倬半眯起眼睛,淡笑着目送田玲珑带着管家离去。
    他布置了许久,只要田玲珑去查,就一定能很快从蛛丝马迹中推断出他是思家人的“真相”。
    当年半本剑谱被紫月盟夺回,另外半本剑谱却就此佚失。残缺的剑谱无法修炼,因此紫月盟这些年来一直在寻找剩下的半本剑谱,想必那个拥有这另外半本剑谱的人也是一样。消息一旦流传出去,不管真假,那人一定会忍不住过来试探一二。
    顺手将饵给洒了出去,现在只需坐等大鱼上钩。
    目送田玲珑带着她的手下离开,侯青倬心情颇好地弯起唇角。司徒崇明侧头看向侯青倬,却是欲言又止,觉得自己简直就要操碎了心。
    怎么田玲珑一问,侯青倬就把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滔滔不绝地说了出来,他连拦都来不及拦!这样一来,任谁都知道侯青倬跟思家有关,说不定现在田玲珑已经派人去查侯青倬的来历了。而侯青倬是思家人的消息一旦流传出去,说不准就会引来什么滔天大祸。
    他的这个朋友辣么单纯、辣么纯洁、辣么不知人间险恶,简直就像湖中央那朵最圣洁的白莲花,要怎么才能在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中活下去!不行,他一定要好好保护侯青倬。
    在心中暗暗下了决定,司徒崇明开口道:“明天晚上我送你离开这里。““若司徒兄坚持,我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
    司徒崇明特意带了这把剑作为贺礼,想来目的也并不单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渔翁却不止一个,莫非司徒崇明是嫌他碍事了么……
    侯青倬心思电转,面上却分毫不露。事情没办完,他这会儿当然还不打算走,于是便试探着问道:“可我们两个脱身容易,只是不知温姑娘——似乎一直不曾见到她,难不成田玲珑将她扣作了人质?”
    司徒崇明愣了愣,随即才迟钝地想起了侯青倬暗恋温宁的事情,只好默默地咽下这包狗粮,无奈道:“你先走,我留下来找她。”
    “司徒兄当真觉得,我会丢下你们自己离开?”
    侯青倬痛心疾首道:“不想我在司徒兄心中,竟然是这般冷血冷心的人。”
    司徒崇明:……
    “不求同年同月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侯青倬再接再厉,可怜又委屈地说道:“言犹在耳,司徒兄你却已经忘了么。”
    司徒崇明:……
    侯青倬直直地看向他,一字一顿道:“司徒兄曾经说过,我们二人永远都是朋友。”
    司徒崇明:……
    见司徒崇明已经开始犹豫,侯青倬抓住机会,斩钉截铁、不容置疑地下了结论:“我绝不可能抛下司徒兄一人离开。”
    司徒崇明听得目瞪口呆、分外感动,半晌才木愣愣地道:“嗯……”
    侯青倬于是笑起来,施施然地走到桌边坐下,翻过一个茶杯,手指飞快地在杯口上一抹,随即殷切地往里面斟满了茶水侧身递给司徒崇明,开口道:“既然不打算走了,那我们就索性好好呆着,一边喝茶一边看这场好戏究竟会如何发展。”
    说实话,侯青倬一开始就没准备让自己跟司徒崇明一直留在楼船上。铁骨舫一直有紫月盟安排的钉子。他动用这些潜伏已久的暗棋,在船内各处安放了火药,一旦引爆,那些中原武林的高手一个都跑不出去。他不可能对司徒崇明说真话,为了不把司徒崇明给卷进去,他也只好出此下策。茶水中的蒙汗药药效极强,等司徒崇明睡一觉醒过来,一切尘埃落定,他们也早就身处岸上安全的地方了。
    为了让司徒崇明放松警惕,侯青倬率先喝干了自己手里的那一杯,笑眯眯道:“司徒兄,请……”
    侯青倬端起杯子。
    侯青倬喝掉了杯中的茶水。
    侯青倬笑着说了一句话。
    话音未落,他忽然碰地一声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地上。
    司徒崇明:……
    整件事发生的速度,就跟念完那几行字的速度差不多快。司徒崇明还没反应过来,就看到侯青倬躺在地上人事不省。他措手不及地愣在那里,过了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来,似乎、貌似、好像……先前茶水里,已经被不明人士下过蒙汗药了……来着。
    而另一边,温宁对满月宴上发生的事情一无所知。她好不容易解开绳索,从侯青倬房里逃了出来,怒气冲冲地打算去寻某人的麻烦,却没想到侯青倬三更半夜不回房兢兢业业搞阴谋诡计去了,绕了一圈连根头发都没能找到。
    有心想找司徒崇明告状,可争风吃醋不成反被人坑这般丢脸的事情,温宁实在是不想让大师兄知道。她心中烦闷,便顺着甲板靠左的栏杆一路走到了船尾,发现有个仆役打扮的人正拿着钓竿悠然自得地垂钓。
    温宁向来骄纵惯了,这会儿心情又不好,眉梢一挑,便朝着那仆役一脚踹去:“好狗不挡道,给我让开!”
    然而那人竟像是脑后长了眼睛似的,轻飘飘地朝旁边一让就避过了温宁的那一脚。他偏过身体,笑眯眯地对温宁道:“小宁,我同你说过多少遍了。你这样冒失毛躁的脾气,恐怕早晚是要吃亏的。”
    此人长着一张陌生的脸孔,气质口气却无比的熟悉。温宁愣了片刻,有些迟疑地问道:“……师父?”
    墨渊笑着点点头,扶着栏杆慢悠悠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温宁看着他动作,一口大气也不敢喘,惴惴不安地在边上站着。
    因为易了容,墨渊顶着一张蜡黄蜡黄的脸,痨病鬼一般,然而一双眼睛微微挑起来,却是内存光华,又若有似无地笼着一抹云雾,叫人看不分明。
    “怕什么。”看到温宁的反应,墨渊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柔声说道:“就算你偷偷跑出来,我也不过是罚你做三个月的饭,扫三个月的茅房,洗三个月的衣服,每天担着两桶水绕后山跑上三十圈罢了。”
    温宁:……呵呵,感觉已经看到了悲惨的未来。
    想了想,温宁问道:“师父,您怎么会在这里?”
    “小宁,”墨渊不答反问:“崇明身边的那人是谁?”
    温宁不敢隐瞒,开口说道:“他说自己是思家的后人。”
    “思家……”墨渊将这两个字细细咀嚼了一遍,末了却化成薄唇边上一点浅淡的笑意:“若是崇明当真被思家人给拐走了,我可是要伤心的。小宁,我听闻你和那人之间,似乎是有些龃龉?”
    “确实如此。”温宁不明所以地回答道:“我之前还被他给关在房间里……”
    “原来如此,放心吧,为师会替你讨回公道的。”
    墨渊玩笑似地说了一句,随即招了招手,示意温宁再靠近一些:“不过在此之前,为师想跟你借样东西。”
    温宁走近一步,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得墨渊在她耳边拂了一下,一只耳环就到了对方手中。
    “师父?”她疑惑地看向墨渊,随即猛然瞪大了眼睛。
    一截闪亮的剑尖从她的后背透了出来,墨渊望着她,脸上仍旧带着温和无比的笑意,手上却是重重一推。
    温宁捂着伤口踉跄几步,就这么从船上掉了下去,没入白色的浪花之前,睁大的眼睛更中都满是不可置信的情绪。
    墨渊掏出一块白色手帕来,慢条斯理地将剑上的血擦干,然后将那手帕一起丢进了太湖,轻声叹了一口气:“小宁这孩子根骨不错,真是可惜了。”
    温宁失踪前,唯一见过的人就是侯青倬。一旦她死了,最大的嫌疑人也就是侯青倬。
    以司徒崇明外冷内热又有些护短的性格,即便知道侯青倬是紫月盟的人,也未必就会跟对方一刀两断。可若是知道侯青倬杀了自己的师妹,两人的关系就再无任何转圜的可能。
    “十年了。难得崇明交了一个朋友,我该去见见的。”
    墨渊抬起头,怀念地望着天边那一轮圆月,声音低低地压在喉咙里,偏偏又一字一字地吐得分外清晰:“思无涯啊思无涯,你说对不对?”
    
    第12章
    
    侯青倬说晕就晕,留下司徒崇明一个人在原地默默蛋疼。
    但作为一个德智体美劳各项全能品学兼优的中原武林接班人,司徒男神显然不能将有限的时间浪费到无限的蛋疼中去。田玲珑和孟川夏忙着撕逼,想必不至于在这种时候为难他和侯青倬两个路人甲。所以司徒崇明考虑了片刻,还是决定趁这个时候去找自家小师妹,顺便再弄一条不起眼的小船,好带着侯青倬与温宁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楼船上那些五大三粗的仆役不知去了哪里,除了几处要紧的地方,守备很是松懈。司徒崇明轻轻松松就把各层船舱都逛了一圈,却压根没有发现温宁的踪影。
    想起侯青倬之前的猜测,司徒崇明心中一沉。唯一没找过的地方,就只有底层的冰库,那里温度极低,若温宁当真在那里,恐怕处境堪忧。
    虽然温宁一直讨厌他,但司徒崇明心里,一直将这些一起长大的同门当成弟弟妹妹,不说深情厚谊,终究血浓于水。
    所以打开门看到空荡荡没有人气的冰库时,司徒崇明心里暗暗松了口气。他仍旧是不放心,走近冰库仔细找了一圈,正要出去,余光却忽然瞥见一抹亮光。
    只见一枚耳环静静地躺在地上,样式很是熟悉,分明就是温宁这些天戴着的那副。
    司徒崇明愣了愣,捡起耳环攥在手里,重新打量整个冰库。
    为了避免频繁进出将冷气散出去,平时很少有人会来这里。冰库里自然不会点灯,门口透进来的光亮勉强能让人看清里面的摆设。
    春末夏初,天气已经有些热了,这里的冰块便用得格外的快。大半个冰库已经空了,只余下满室白雾,角落里随意堆放着许多竹筐,大概是为了冰镇保鲜,里面装了大堆大堆的水果。
    先前只是找人,便没去注意这些东西。
    司徒崇明走过去,若有所思地拈起一枚甜香隐隐的荔枝,果实鳞状纹路的表皮泛着娇艳的粉色,这是上好的岭南重,同先前侯青倬拿来给他的一模一样。
    整个冰库也仅仅只有这么一筐,显见即便以铁骨舫的财力来说,这些荔枝也无比贵重。他刚刚在楼船上逛了一圈,根本没有在其他地方见过哪怕一颗荔枝,也就是说,侯青倬曾经来过这个地方……
    压下心头的疑惑,司徒崇明将视线转向其余的竹筐。想了想,他索性将里面的东西搬了出来,全都放在地上。水果的数量比想象中少——
    司徒崇明停下动作,皱眉看着底下那数量惊人的火药,有了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火药外面包着麻袋,而有些麻袋已经空了,里面火药的下落可想而知。因为满月宴,楼船上此时不乏各派掌门、武林泰斗。而为了安全起见,除了运送物资的船只,其他的船都停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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