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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丛笑-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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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到来年四月才能开花，你再看它还是一颗种子。”秋烛站至寻非身后，看着他盯着水兰草的种子出神“水兰草长在阴暗角落，不见天日，放在一旁，几个月后自然如你所愿。”
“为什么不像其他花草一般在太阳底下自由自在，反倒是躲了起来，白长的这么漂亮。”寻非不乐意的撅着嘴，秋烛轻轻的从身后抱着他，手指敲了敲花盆“万事无两全，正因为不见天日，才有如此的独特。”
“那倒也是，我等会儿将它搬到角落里去，给它整的舒舒服服的长大。”寻非将水兰草搬至了角落里，还细心的扫开了其他东西，安置下来细心等待。
“明日要随我离开一阵子，你可照顾不到你的水兰草了。”秋烛不禁提醒道，寻非不以为意“它如此坚强，才不会这么容易的死掉。”
“对，就像你一样。”秋烛望着寻非蹲在角落里的背影，这小孩如同水兰草一样，别于其他花草，野生野长却又生长的如此独特，浑体剔透晶莹，如同寻非的那颗心。
翌日，秋烛便要启程离开山庄了，这是寻非住了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出远门，兴奋不已，甚至是对于前来送别的其他人都是一脸不舍，惹得林正清一阵大笑。
林棋将他抓到马背上，寻非不爱与他同骑一匹马，可是无奈自己骑术不佳，不敢放肆。
“我早说为你安排马车，堂堂林家二少爷，出去未免太让人笑话了。”林正清心想身边就林棋一个，寻非又是一个小孩，连个丫鬟都没有，男人难免照顾不周。
秋烛倒是不放在心上，不以为然的一笑“这有何妨，爹不是也说过，江湖儿女就应不拘小节。”
秋烛总是可以一句话便说进林正清的心坎里，父子俩便不再多谈，目送着秋烛一行人远去。
“老爷，秋烛此行是去看望未来亲家公，不必如此担心。”二夫人走上前来安抚，心里难免吃味，说到底林正清偏爱的还是秋烛，一句不温不火的话，就足够别人十句话了。
“那门亲事，虽说秋烛从未反对，但看得出来，他并不是很想和柳家姑娘成亲，回家数月，也从未见他提过柳家姑娘。”林正清几十年的阅历，秋烛心里是否属意，他可一清二楚，这门娃娃亲，只怕是柳家姑娘单相思“我们恐怕将来还要做好赔不是的准备呢。”
“秋烛还小，秋声倒是到了娶亲的年纪，上次和老爷您提过的几家姑娘，都是门当户对，就是不知你们父子俩满不满意。”二夫人所说之事，林正清也想起了个七七八八。
那几户人家倒是都不错，真当是门当户对，可是却一一被否，还未传到林秋声那儿已经没信了。
“娶妻求淑女，门当户对固然不错，可是秋声是林家大少爷，娶进来的自然便是林家大少奶奶，上有公婆伺候，下有秋烛这个小叔子，脾气太大，准是要搅得鸡飞狗跳，将来待至秋烛娶妻，妯娌之间定是不得安宁。”林正清的一席话，二夫人也听了个大概。
“老爷的意思是，找一个稍微低一点的，也好将来不会这么兴风作浪。”二夫人自知白费力气，也听明白了几分林正清也是怕秋烛将来那一边受委屈，林正清自觉话意不对，又补了几句“秋烛娘亲不在身旁，可怜了这孩子，有些事要劳你多费心照看，别说将来欺负人家没娘的孩子。”
林正清懂得把握尺度，虽然只是妾侍，却也知道如今山庄只有以为二夫人持家，未免苦了秋烛，才要两头都照顾好。
“老爷说的是，是我考虑不周。”
这里至柳家，行程需要三四天，寻非半道上便嚷嚷着要换人，躲到了秋烛怀里，惬意的坐在马背上看着一路上的风景。
一路上秋烛心事重重的，他并不想去柳家，柳家待他虽好，可是与柳家小姐并无半点男女之情，何来白头偕老，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难以反悔。
“公子，此行我们到了柳家，住几日便回，免得他们着急……”话未说完，却被秋烛打断了“礼数还是要有的，不能让人觉得我们林家自持过高，再说了柳家大门大户，也并非会如你所说那般。”
“可是柳家小姐她……”林棋担忧的看着秋烛“听说公子去了青州，柳家小姐哭的很是伤心，还曾派人来青州探消息。”
“她长住香闺楼阁，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确实可怜，心想若是我死于青州，会不会成了望门寡。若是像寻非这般野生野长，定不会如此为我担忧。”秋烛猜中了柳家小姐的心思，也是谅解，不过才十六岁，若是成了望门寡，那真是可惜了。
“我也会担心你呀，不光担心我还会去找他们报仇。”寻非并未听懂他们谈话之间的意思，天真说道，惹得他们一扫阴霾，大笑起来。
“臭小子，真不知道说什么好。”林棋也是无奈，寻非没心没肺，看似快活，倒真是万事不愁。
“过几年，瞧他还可不可以保持这番天真无邪的模样。”说着，秋烛却突然有了几分不舍，愿他一生如此，想想寻非若是和勾心斗角挂了钩，真是心疼了他，可惜了寻非。
第36章 赤焰蛇窟（3）
“你们是在说我笨吧，过几年我书读多了聪明了，比你们都聪明。”寻非听不懂话中含义，急于反驳，秋烛只是抱紧了他策马而去，不再多说。
快到柳家之时，寻非下马脸色苍白，极少出过远门，一路上水土不服，上吐下泻，中间耽误了两天，秋烛无论如何都不肯多赶路了。
大夫看过开了药方，可是喝下寻非还是病怏怏的，林棋都不敢再逗弄，只能在一旁跟着悉心照料。
“林棋，去煮一点粥，无半点精神，怎么能康复呢。”秋烛细心擦拭着寻非的脸庞“再去买一点蜜饯，让寻非把药都喝下去。”
“好，我立马就去。”
寻非身子一向强健，生病不出几日便会活蹦乱跳，可是这回却病去如抽丝，缠绵病榻，连平日最爱吃的东西，也是胃口全无。
“秋烛，我们还是赶路吧，不是要去见什么人吗？都耽误几天了，赶紧走吧。”寻非开口央求道，他没懂可是也明白，庄主能让秋烛亲自去的，对方一定是要好生对待的，不能让人说了闲话。
“不急，我已经去信告知，情有可原，不会怪罪的。”秋烛一口口的喂着汤药，大暑天，寻非水土不服又中了暑气，吃饭喝水都要人哄着吃几口。
“秋烛，我可以自己吃饭喝药了，好多了。”寻非从床上爬起来，蹙着眉头将汤药一饮而尽，苦兮兮的模样“我喝完了，好多了，没事了。”
说着寻非便起身跳下了床，刚刚下床，双腿一软，被秋烛眼疾手快的扶住。
“我……我刚才只是在试探一下，你的反应如何，不错不错。”转过脸便是一脸的苦恼，嫌弃自己刚才太过丢人。
秋烛直接将寻非抱起送回床上“好好休息吧。”
没过多久，柳家来人了，亲自派来马车人马好生护送秋烛他们去柳府，寻非托着病躯硬是上了马车，一路上观望着喧哗的街道，不肯好好休息。
一直到了柳府，寻非才知道柳家是何许人家，这虽然不比未名山庄，可也是令他傻了眼。
“他们家也是好漂亮，当然没有我们家漂亮。”寻非压低声音对着他们说道。
“柳家可是粮商，自然不会和穷酸二字沾边。”林棋轻声解释道，寻非了然“那倒也是，能让庄主重视的，必定不是小人物。”
“秋烛一路上舟车劳顿，我已命人准备好客房，暂且好好休息。”柳老爷在大堂内迎接，秋烛按着礼数不敢怠慢。
“家父有事未能前来，命我来探望，柳夫人身子可还好？”此次前来就是听说柳夫人大病，才让他这个未来女婿前来给这岳母吃一颗定心丸，秋烛心中命了，柳夫人的病只是借口，真正目的还是想与秋烛见上一面，毕竟青州半年，他们也为女儿提心吊胆了不少日子。
“好了许多，只是身子虚弱，不便出来迎接。”柳老爷赶紧命人准备，话不多说便送他们下去休息了。
所谓客房也是准备妥帖，应有尽有，寻非咳了几声，坐在窗边看着外面的风景。
“原来是柳夫人病了，不过是探病，为什么其他人看秋烛的眼神这么怪异。”寻非小声的问向正在一旁收拾的林棋，林棋招招手，把寻非拉至一旁“未来姑爷自然是不一样。”
“未来姑爷？”寻非回头朝门口张望了一样，细思下来“难怪你一路上都在抱怨，原来是这样。”寻非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害的自己挨了一脑壳。
“臭小子，公子无奈，自小便有了这门婚事，庄主与柳老爷是故交，知根知底，才订了亲。”寻非一听，十分好奇，贴着林棋打听着“是柳家小姐很丑吗？会不会像说书里那无盐女一样，四十未嫁；极丑无双；凹头深目；长肚大节；昂鼻结喉；肥顶少发；皮肤烤漆。”寻非做了一个可笑的鬼脸，惹得林棋大笑。
“这话你可不能乱说，柳家小姐，虽没有沉鱼落雁之貌，但无盐女一说太伤人家了。”寻非一听林棋的说法，便知这柳家小姐大概也无过人之处，撇撇嘴“我还以为是倾国倾城，才貌双全，才子佳人，这样站在一块才美如画。”
寻非话音刚落，林棋便敛起了笑容“公子倒并非是以貌取人，只是他一直秉承着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两人无缘，若是成了亲，怕是于他于柳家小姐都是一种耽误。”
这次寻非听懂了，坐在床沿上晃着双脚“原来秋烛是怕成亲之后遇上喜欢的人，不想纳妾又不能随便休妻，这才是你们平日所说的两难之地吧。”
“就是这个意思。”难得寻非这小孩能够如此迅速的明白，只可惜明白了，寻非也没法淘气的把一纸婚约给撕碎，来解救他们家公子。
“这有什么可为难的，成亲之前遇上不就好了吗？”寻非双臂作枕躺在床上，敲着腿颇为悠哉“怪只怪你们平时从不出去玩，秋烛的日子更是枯燥无聊，上哪儿去寻觅中意的姑娘？”
“说的容易，年纪不大，口气不小，若是你能替公子找到这个人，也不枉费你吹的这么大的牛皮。”林棋一把把小孩拎起来“起来喝药，喝完再睡。”
一说喝药，寻非就不乐意了，撇撇嘴，转身趁着林棋不注意便溜了。
这么大个庄园，秋烛也不知去哪儿了，寻非身子刚刚痊愈便开始随意乱逛。柳家和未名山庄相隔不远，风景确实截然不同，亭台楼阁，皆是一片秀丽。
“哇……这么大个园子，好多假山，真是奇怪了。”寻非调皮的在假山上爬来爬去，钻来钻去，玩的不亦乐乎。
“秋烛去往青州多日，晴儿一直惦念着，只是这里离青州路途遥远，不便赶路。”一个女子的声音落入寻非的耳中，如同这片风景一般，轻柔温婉。可是，寻非寻声望去之时，才发现柳家小姐还真是如之前所料，身形干枯，相貌平庸，不过好在饱读诗书，擅于琴棋书画，与秋烛并肩而行，不禁想起何为‘腹有诗书气自华’，这倒也是一种般配。只见她又说道，“还曾托爹去打听，得知你安然无恙也就安心了。”
这番言外之意，别说秋烛了，躲在一旁的寻非也听的明白，既然一直在打听，必然也知道秋烛回家数月，想必是在暗中质问，为何一直不来柳府。
第37章 赤焰蛇窟（4）
“青州乱却也无恙，反倒是回家后事情繁杂，更是忙的不及在青州清闲。”寻非听着此话半真半假，忙是真忙，可若有心自然前来，摆明他们家秋烛是无心，才以此为托辞，只是两个饱读诗书的人说起话来，可真是苦了寻非这个半吊子。
“既然如此繁忙，不如忙中偷闲，在此多住些日子，我们这是有一片小七贤林，清静幽雅，与溪水为邻，与百鸟共鸣，那里的鸟儿不怕人，常有文人雅士在林中弹琴吹奏，不论共鸣谈知音，所以这林子又被称为偷闲林。”
“秋烛境界太低，无法和那些文人雅士为伍。人家是偷得浮生半日闲，我只是浮生偷得半日闲。”秋烛不免自嘲起来，柳姑娘看起来格外诧异，也不知秋烛有何不妥，只是脑子里一直回想着他的话语。
余光突然瞄到了一处，秋烛敛了敛眉头，故作淡然“这一片就是柳家的异兽林，不知不觉都走到这儿了。”
“你每次来，都喜欢看这片异兽林。”柳晴儿跟着回身“这次又看出了几头野兽？”
“有一头小野兽看似特别的调皮。”寻非缩在假山下，不想还是被发现了，秋烛未曾点破“时间不早了，还是先回去吧。”
一直到园子里的人越走越远，寻非才从假山后面钻出来，抚了抚胸口送了一口，却在身边听到“啪”的一声折扇声，一回头，秋烛似笑非笑的站在他的身后，替他扇风。
“好吃好喝的伺候着，怎么？又闲不住了？”秋烛方才也未看清，只是看着能够在柳府中上窜下跳的，除了他带来的这只小猴子，再也找不出第二只了。
“你和柳家小姐相谈甚欢，干嘛不娶了人家？”寻非故意揶揄他，秋烛未曾动怒，而是随意的靠在假山上“我与你也是感情甚好，为何不娶了你？”
“哼，男子自然和女子成亲，我又不是女子。”寻非冲他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
“你又怎么看见我们相谈甚欢的，人家女子，能念诗作画，心思细腻敏感，一不小心便容易伤了她的心，这只是礼数，并非感情好。”秋烛十分耐心的解释着，寻非又不乐意了“你也从不好好和我说话，也不怕伤了我的心。”
“谁让你不好好读书，脸厚如牛皮，伤了你也未能察觉。”话虽如此，秋烛却还是伸手替寻非扇风，怕天气炎热在生了病。
“我看柳家小姐就不错，出口成章，知书达理，你不是说娶妻求淑女，现在淑女近在眼前，钟情于你，为何又不娶了？”寻非瞧着，柳家小姐可以挽留，皆是踩着秋烛的想法一路说，大多数人对此都是求而不得，秋烛却视若无睹。
“两个人在一起，求的是心意相通，愿的是天长地久，书读再多有何用，无半点想通，一言不合之时，淑女也就成了悍妇。”秋烛想的极为长远，寻非不得不佩服难怪一直排斥娶亲。
“可是若是你到了娶妻的年纪，别无选择，那就只能娶了柳姑娘，不如……”寻非意味深长的笑，令秋烛有点胆颤“不如什么？”
只见这小孩扑了过去，正中秋烛的怀中，“你就出家做和尚好了。”
“你这臭小子，竟说风凉话。”秋烛拦着他的腰就在寻非的屁股上给了几巴掌“若是真到那时候，我便将你许出去，让你做柳家的上门女婿也未曾不可。”
“我才不要，日后我一定不娶出口成章的女人为妻，多闷呢，刚才瞧你们之间，听着头晕的很。”寻非一脸的鄙夷，倒像是不读书才是明智之举。
“你倒说说，有什么见解？”秋烛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寻非倒卖起了关子“让你打我屁股，我就不告诉你。”
身体刚刚痊愈，寻非的一颗心便按捺不住了，趁着另一张床上的林棋还在熟睡，悄无声息的爬起来，穿了一件薄衫便溜出了小院。
秋烛刚要入睡，关窗之际便又不小心瞧见了那抹溜出去的身影，不需多猜也知道是寻非那个臭小子。
寻非三两下，踩着那颗大树便翻出了墙头，秋烛跟了出去，寻非还未落稳，便被他吓得一下子从墙头摔了下来，被秋烛一把抱住，才幸免于难。
“大晚上的，不好好休息，翻墙头想要溜出去？”秋烛对此已经无力责罚了，寻非踩着旁边的石头踮起脚来“我刚才听柳府的下人说，今晚是这个地方的河灯节，街上可热闹了，一整个晚上都不消停，我心痒痒的就想出去看看，你别把我拉回去了。”
寻非自知在秋烛面前玩不了把戏，还未等秋烛开口，便率先拉着他跑了。
“才来半日，你便与柳府的人相互熟悉？”秋烛真是不得不佩服寻非这个本事。
河灯节秋烛倒是有所耳闻，是这个地方的习俗，据说是用来祭祀河神的，也有人用来互通阴阳两界，思念亡人。
“我从未看过河灯节，今晚大发慈悲就放过我吧。”寻非都已走出好远了，才故作可怜，使得秋烛哭笑不得“这有什么可稀罕的，我们那儿也有人放河灯，只是没有这个节日罢了。”
各路街道虽然夜深，却灯火通明，男男女女手提河灯前往城中河畔。
寻非穿梭在河灯之中，秋烛便只能一直跟在身后，深怕这小子一不留心又走丢了。
“我要这个，秋烛要这个。”寻非提着两只鲤鱼的河灯，显然这个花样的河灯特别冷门，可是寻非就是一见钟情非要不可，最后秋烛只买了一只“我才不要你选的鲤鱼，太丑了！”
“不成，我们俩一块，一定要鲤鱼。”倔脾气一上来，寻非不依不饶，非要秋烛手拿鲤鱼河灯。
第38章 赤焰蛇窟（5）
提着河灯来到河边，寻非背着秋烛偷偷摸摸的在河灯上放了小布条，秋烛看他孩子气也是十分无奈，提笔在自己的布条上写下了一行字，寻非凑过来蛮不讲理的看着。
双双吾妹木偶托思 天上人间愿有魂归处
“双双……秋烛的妹妹吗？”寻非甚是好奇，从未停山庄里的人提过秋烛还有妹妹，但是看着下面，可见大概是去世多年了。
“五岁那年落水溺死了，听闻生前和我最要好，今日借着河灯，希望地府的妹妹可以早入轮回，投的一个好人家。”秋烛对妹妹的印象已经不多了，只记得小时候，常有一个小姑娘拉着他的手，两个人穿梭在山庄中，可惜已经是多年前，音容相貌都已模糊不清了。
“可惜不知她喜不喜欢鲤鱼河灯，若是你早说，我一定选一个小姑娘喜欢的，让她看见也好开心开心。”寻非摸着自己挑选的河灯，颇为愧疚。
“下一年河灯节，你再帮我挑个漂亮的。”秋烛将布条系在河灯上，拿着杆子将它放入河中，轻轻向前推去。
“我刚才听说，如果河灯飘到河中心自己沉没，代表河灯入了九泉之下，正所谓天有九重天，地有九重地，河灯入了九泉，自然就能被看到。”寻非兴致勃勃的盯着自己刚刚放出去的河灯，虽然大多数河灯到明日一早便会被人打捞起来，极少数才会真的沉没下去。
突然起了一阵风，桥上一人手中的河灯被吹落，河灯中的烛火点点落入河中，瞬间点燃了几盏，河灯互相碰撞，互相燃烧。
“我的河灯！”眼看着一盏燃着火的大河灯就要靠向他们的河灯，寻非一急大喊着。
“寻非！”寻非一跃而起朝着河中的河灯飞去，正要徒手去救灯，腰上被人一揽，被拉了上去。秋烛抱着寻非，转身踢开了那盏令寻非心焦的大河灯，脚尖轻点水面，激起一阵水花，扑灭了那些火苗。
“好！”河畔响起阵阵欢呼声。
寻非勾着秋烛的脖颈，被带上了河上的石桥，落了地才回过神来。
秋烛拉着他的手，上面已经落下了被烧伤的痕迹，寻非浑然不觉，转身寻找他们刚才所放的河灯，顿时欢呼雀跃“秋烛，你看，我们的河灯在河中心沉下去了。”
“还真的沉没了。”旁边一大片的河灯烛光点点闪烁，唯独他们的两只已经在河中沉默找寻不到。
“这说明你的妹妹会看到你的话，你也可以找到有缘人了。”寻非一把抱住他，仰着头恭喜道“我就说一定可以的，你不用担心娶柳家小姐了。”
“你是不是在河灯上写了什么乱七八糟的话。”一听寻非话中有话，便知道他一定在河灯上留下了什么和自己有关的。
“我在河灯上写了，愿秋烛和他所爱之人终成眷属，将来你可是要谢谢我帮你放的这盏河灯呢。”
秋烛看着河中心出了神，待到收回思绪之时，寻非早已远去，他才赶忙追上去。
街上人潮涌动，眨眼间寻非已经不见了踪影，秋烛只能在人流中毫无方向的找寻着。
“秋烛……”身后传来柳晴儿的声音，焦急的一遍遍唤着他的名字。
秋烛很是奇怪，向来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阁楼上弹琴作画的柳家小姐，今晚居然深夜出门来这里凑热闹。
“好巧，在这儿能够碰面。”柳晴儿一路小跑，微微喘息，双颊泛红“刚还以为是看错人了，你点水灭火，身手真是了得。”
“过奖了。”说着秋烛却还是四处张望，聪慧如柳晴儿，一看便知刚才在秋烛怀中被救的男孩不见了“是刚才跟在你身边的男孩不见了吗？”
“寻非终日调皮捣蛋，现在不知又去何处贪玩了。”秋烛目光扫去，可惜寻非个子太矮，找寻起来实在是困难。
“不急，我看那孩子身手不错，不会出什么事，待到累了便知回去了。”柳晴儿这么一说不无道理，秋烛也就放下了那颗心。
河灯节，总是会有一条条飘在河面上的小船来往，秋烛和柳晴儿坐在小船上，听着她悠扬婉转的琴声。
“秋烛今夜所放河灯，河灯可有许愿？我瞧见……”柳晴儿虽长年深居闺中，却也是明白事理，看见秋烛身边的小孩在桥上欢呼他们的河灯沉没，便好奇究竟河灯上写了什么。
秋烛望着河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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