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丛笑-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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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
　　“庄主，真是真人不露相，烤地瓜的手艺比我都好。”寻非一时间都忘记了眼前这个男人是未名山庄的主人，林正清也不觉得寻非没大没小，反倒是随意的坐在地上“我小时候就是这么混大的，掏鸟窝，烤地瓜，年轻时候怎么混怎么来。”
　　“哇……”寻非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秘密似的“为什么现在变得这么严肃？”
　　林正清拍拍他的脑袋“没有威信怎么会让未名山庄名盛江湖，你以为三拳两脚就打的出来的？”
　　“可你怎么会有秋烛这么无趣的儿子，他以前没吃过烤地瓜，也不爱玩，一点也不像你。”寻非微微翘着嘴，眼珠子在眼眶里提溜乱转“难道秋烛像他娘亲吗？我可从来没见过。”
　　“秋烛的娘亲……大家闺秀，善解人意，未名山庄就是她取的，未名即是大名，似海无边即是辽阔。”
　　寻非看着林正清讲起秋烛娘亲的时候，眼眸中满是柔情，心想不趁热打铁更待何时。
　　“那就把她找回来吧，秋烛想娘亲，你想夫人，干嘛要让她独自在外。”
　　“你年纪小，说了也不懂。”又是这句话，寻非不乐意了，明明这么聪明伶俐的人，怎么就个个都不告诉他，一句话搪塞过去，随意敷衍。
　　“你这孩子还记仇，喝酒喝太猛容易醉。”
　　秋烛直至夜深也不见贪玩的寻非回来，正要出去寻找，只见林正清扛着寻非便朝他走来，分外讶异。
　　林正清走至他面前，将寻非塞进他的怀里“这孩子抢我酒喝，喝的个酩酊大醉，带回去好好休息吧。”
　　“抢您酒喝，这个寻非真是越大越没规矩。”秋烛暗中下手捏一把他的屁股，惹得寻非大叫，回身紧紧的抱住了秋烛的脖颈“真是放肆。”
　　“你也别怪他，我瞧着这孩子解闷有一手。”林正清伸手拍了拍秋烛的肩膀“你要是有他的一半那才好呢。”
　　“爹，此话何意？”秋烛被父亲今晚的态度弄的有些莫名其妙的。
　　“明日我让苏大夫好好治治你的旧疾。”说着，视线便不着痕迹的扫过了秋烛的右臂“年纪轻轻的，落下什么伤病总是不好的，回头来我这儿，好好和我说说你在青州的事。。”
　　“爹……今晚您和寻非二人之间到底发生何事？”秋烛越听越糊涂，这两人是怎么聊到一块去的，一向威严有余，柔情不足的爹居然也开始说出这番话“您该不会是听了寻非的胡言乱语，信以为真了，这小子想的比听的多，您听一半留一半才好。”
　　“好，既然如此，你若不喜欢，我把他调到你大哥那边便是。”一听这话，秋烛笑着后退了一步“别，我都听您的还不成。”


第60章　寻非往事（4）
　　“呵。”林正清笑着哼了一声，看着秋烛暗中对寻非施以“毒手”，只看着两个孩子便觉得整个山庄都闹腾了“别老欺负人孩子，让他动辄抄书，下次再不乖让他来陪我喝酒去。”
　　“别，您怎么就盯着他呢，寻非嘴巴不牢，别回头气着您。”秋烛真不知道寻非和爹怎么就冒出一股忘年交的味道，只是听着又不是这么回事。
　　“我该回去了，明日留在家中等苏大夫问诊。”
　　秋烛抱着寻非回去了，浑身上下都弥漫着清酒的味道，那是爹百无聊赖，打发时间常喝的酒。这么一闻，便也突然明白了，无聊之中冒出了一个如此闹腾的家伙，简直是久旱逢甘露，难怪爹会如此。
　　寻非抱着秋烛的脖颈，嘴里呢喃着什么，模模糊糊，只觉得他湿润的唇在脖颈处轻轻嚅动，微微□□。
　　“你啊，真是不长记性，都闹腾到爹那儿去了。”捏了捏他屁股上浑圆的肉，寻非只是挣扎了一下，窝在他的怀里继续沉沉的睡着。
　　“我乖，你别不要我……”一声梦呓，硬生生的喊停了秋烛的脚步，梦呓中略带慌张、小心，手指头缠绕着秋烛的发丝，轻轻的攥着。
　　“为何对此不安？”他坐在池塘的石栏上，手臂托着寻非的身子，指尖掠过他的脸颊，鼻间吐着微微的热息“秋烛，秋烛……”
　　突然，寻非紧紧攥着秋烛的衣襟，身子猛地开始乱动，双腿踹空了几下，被秋烛加了几分力度抱紧才缓缓安分下来“秋烛……”
　　“我在……”秋烛恍然间发现，寻非梦呓中，过去是思念爹娘，现在反倒他成这孩子心心念念的人，自己也在好奇，林秋烛何德何能，怎会另一个人睡梦中也无法忘怀。
　　“长大了，娶了妻，日日说梦话，可是要把人家给吓跑的。”寻非没能听见这句话玩笑话，秋烛自言自语道，“你还能到那个时候吗？我该做些什么，才能等到那一日。”
　　翌日一早，苏大夫便被林正清请入府来，秋烛无心于自己的手伤，只是故作随意的让他为寻非把一把脉，暗中急切的想要知道寻非的身子情况如何。
　　支开了所有人之后，秋烛不放心的再次询问“苏大夫，寻非身体一切安好？”
　　“二少爷怎会如此担心，他小小年纪，所受皆是皮外伤，不要紧。”苏大夫显然是瞧出了秋烛紧张寻非，却又不知为何紧张。
　　“苏大夫可否再帮秋烛瞧瞧，看看寻非身上是否有何隐疾。”秋烛显然不死心，华清寺的元明大师亲自抚养寻非多年，寻非父母皆无异议，如此神秘诡异，必然有其道理。
　　“二少爷有何放心不下，尽管说来听听，苏某也好对症下药。”苏大夫心知，二少爷一向心思沉重，若不是有缘由，也不会如此反复为一个小孩担忧。
　　可是秋烛却无奈摇头“我并不知其中缘由，要说寻非身上有何状况，我只觉得他忘性太大，对于自己的身世都是一知半解，不过数月而已，为何如此模糊。”
　　“二少爷才因此觉得寻非身患隐疾？”苏大夫心中了然，却也疑惑“苏某行医多年，也曾遇见有人因病而遗忘诸多，且双目呆滞，举止缓慢。若是说寻非忘性大，可我与他相处如此之久，聪明机灵，与那些人毫无相似之处，瞧那孩子都快精成猴了。”
　　“寻非自小是跟随一位得道高僧，感情深厚，却不知为何连那位大师，寻非也是记忆模糊，我才怀疑他是否有问题而不自知。”
　　听秋烛如此说道，苏大夫沉思良久，最后为秋烛续上一杯茶“二少爷不必心急，苏某不才，却也愿意为此试一试，只是解铃还需系铃人，若是要一个答案，从寻非身上去寻便是。”
　　“大师早已在数月前圆寂，寻非已无任何亲人，谈何容易。”秋烛道出了自己心中满满的无奈，苏大夫一听却是大笑道“若是无处可寻，二少爷又是如何知道这些的，必然是有迹可循。”
　　“看来还是要去走一遭。”秋烛的一声叹息，苏大夫却提醒道“这事大可不必告诉寻非，只是一个答案罢了。”
　　“听君一席话，您说的是，只是一个答案。”
　　临走之前，苏大夫却又说道“比起寻非，二少爷反倒是要看看自己，寻非心轻而您心重，年方十五，何苦如此为难自己。”
　　“苏大夫何出此言。”秋烛脸色一变。
　　“有些事，顺其自然，但何为顺其自然，放下即是顺其自然。”苏大夫一席话令秋烛苦笑“苏大夫，何为放下？”
　　“苏某也不知，别说这个山庄，哪怕是天下可以放下的人又有多少。只求二少爷为只为难了自己。”
　　秋烛一听便笑了“看来我爹对苏大夫是有所托付。”
　　“苏某来此多年，多亏庄主照顾才能继续行医，那时二少爷您也不过几岁。”苏大夫依旧不慌不忙的继续说着“为何二夫人管理山庄多年却迟迟未被扶正，还不是庄主有所忌惮。”
　　“忌惮？”秋烛从不敢多想这词，哪怕是娘亲，也无法令爹有这个心思。
　　“这个忌惮的源头便是二少爷您，当年庄主用尽心思，不论耗费多少心力财力，只求您开口说句话。这些年虽然时常不在二少爷您身边，却也有所牵挂，所以庄主才压根不去动扶正二夫人的心思。这不仅仅是因为夫人和您是嫡子，还有便是二少爷您当年亲手所种的因。”
　　“仅仅如此，爹也真是小题大做，多少年的事，我自己也记不清了。”秋烛不禁冷嘲了自己一番，觉得苏大夫的缘由荒唐，苏大夫好心劝道“您在青州那些日子，庄主回来后才得知，时常来我这儿是心绪不宁，每当分庄那边来报您平安无事，他才得以安心一会。”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和寻非的事无非要的都是一个答案。”苏大夫话音落下，秋烛露出一抹浅笑，吐了一口气“您这是在哪儿修来的，怎么最近说话都透着一股禅意。”
　　“二少爷还是别打趣我了，寻非的事苏某记心上了，今日就先告辞了。”
　　送走苏大夫之后，秋烛回苑里，寻非靠在花园边上的大石头就睡着了，脑袋微微垂着，微风拂过，散落在额前的碎发轻轻浮动着。
　　秋烛俯下身去，仔细打量着寻非的面容，不过才几个月，又长开了一点，寻非有着一张令秋烛极为喜爱的唇，嘴角总是微微上扬，一笑双眼便弯如月牙，喜形于色。
　　风渐起，秋烛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寻非的身上，静静的坐在一旁托着腮凝望着。


第61章　寻非往事（5）
　　入夜之后，突然感觉到一阵燥热，秋烛起身为自己倒了一杯茶，静坐在床边，若是双双转了世，也和寻非一样的年纪了，又想着双双的生辰大概就是这明日吧。
　　梦醒突然想起了她，隐约记得是一个活泼开朗的小姑娘，永远穿着一身红衫裙，圆圆的脸蛋，眉眼间总是带着笑意，好像她特别喜欢和自己玩，总是趁着二娘和大哥不在的时候，大声的喊着“二哥哥”。
　　第二日，在林棋的带路下，在山庄外的一个风景秀丽的小山上，他找到了双双的坟墓，简单矮小，如同当年的那个小姑娘。
　　“双双离开的时候，山庄里还没有你。”那时候的唯一玩伴就是这个妹妹了，可惜自己的记忆所剩不多，不够缅怀。
　　“若世上真有轮回，算起来双双小姐也和寻非一般大了，此时还不知在哪户人家里调皮捣蛋呢。”林棋怕秋烛太过哀伤，强笑着说了这个玩笑话。
　　“也是，不做林家的女儿，去了平凡人家，或许更好。”他拿出那个带血的木偶，在柴房里见到的是属于双双的，然而在蛇窟里见到的，是他的，两个娃娃是一对。
　　“双双最喜欢的便是这个娃娃，最近只要将娃娃放置身边，就总能梦到双双，一身红杉，又蹦又跳，说着自己要当新娘子，红盖头，拜天地。”带血的娃娃如今已经残损的厉害，秋烛在目前挖了一个坑，将娃娃盖上一个红盖头放进去埋好“双双，二哥对不起你，不知能为你再做什么，记得拿好你最喜欢的娃娃。”
　　停留了半天，正要回去之时，迎面却遇上了独自一人前来的二夫人，不复之前的淡红罗裙，一身素白，显然是为了祭奠亡女。
　　“二夫人。”林棋唤了一声，二夫人显然是诧异于在此见到秋烛。
　　自从回家后，二夫人明锐的察觉出了秋烛的异样，那本就淡漠的眼神如今对着她又清冷了几分“二娘是来看小妹的。”
　　“秋烛？你怎么会在这？”二夫人延伸不善，却也不敢再次放肆。
　　“林棋……”一声示意，林棋默契的转身便朝远去的溪流走去，坟前只留下了他们二人相对。
　　“十年间未曾来过，我做二哥的总是要来看看她”二夫人听秋烛说完，自顾自的俯下身去，将篮子里的祭品一一摆好“我替双双聊表谢意，若是没什么事，能否让我们母女二人说说话？”
　　“也好，今日前来也只因这几日，我总梦见双双，她对我哭诉水中寒冷刺骨，说‘二哥，我是为你而死，求你救救我。’二娘，您身为双双亲娘，明白其中意思吗？”秋烛一边说着一边观察着二夫人的神色，二夫人此刻已经脸色发白，握着篮子的手指开始不住的颤抖着。
　　可最终二夫人把一切都化为一声冷笑“我们秋声和双双错就错在投错了胎，他们不是大夫人的孩子，是二夫人的孩子，一条人命最终始作俑者却个个安康。”
　　“不尽然。”秋烛知道二夫人所暗示的就是他和他的娘亲秦韵“秦娟儿不就为此自尽了吗？”
　　祭品咚的一声落地，全部洒落在土地上，二夫人冷冷的抬起头看着秋烛，秋烛好心俯身替她捡起了那些祭品“十年折磨，她早已生不如死，还不够吗？或许双双是不值得，但是对二娘您来说够了。”
　　“秦娟儿？就是当年害的我们双双溺亡的罪魁祸首。”二夫人装傻充愣，硬是不流露出半点心虚。
　　“您又怎么知道，她是罪魁祸首，而不是另有其人。”祭品摆放完好，秋烛温柔的拿着白布擦拭着双双的墓碑“或许双双才是最清楚的人，究竟是为何而死……”
　　见二夫人不语，秋烛便继续缓缓说道“这么多年来，二娘您恨的是秦娟儿？还是为自己解脱找一个理所当然的借口。我想双双梦中所说的‘为我而死’另有深意吧。”
　　“若不是得某人支使秦娟儿，我的双双怎么可能这么早就离开人世。”此话说出口，字字透着恨意。
　　“某人？是指找人弄断栏杆的幕后黑手吗？”二夫人浑身一抖，怔怔的望着秋烛。
　　可是秋烛却未曾如她所料，只是淡淡一笑“我娘的在清静之地清修，二夫人没事的话，您和您的人就别去打扰了，如若再打扰我娘，这个山庄恐怕也别想清静，二夫人聪慧如你，可千万要明白其中道理。”
　　话未说明，但是其中意思两人心照不宣，臣之走后，只听得后面一阵大哭，可是却无半点怜悯。
　　“今日天气不错，路上买只烧鸡带回去给寻非。”
　　“公子，您这回真不带上我？寻非哪能顾得着您呢。”林棋为秋烛收拾好行李，秋烛正欲上马，回身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这次单独带寻非出门一趟，相信不会太久。”
　　“那您怎么连我也不告诉，若是半路上有点事，您还不够照顾他的呢。”林棋这回心中略有失落，却也知道公子自有自己的打算，不到万不得已也不会留他在家。
　　“起码他会做饭嘛。”瞧着后面寻非背着包袱兴冲冲的朝他们奔来，林棋反手就是敲了一记他的脑袋，寻非捂着脑袋被秋烛拉上马，调皮的冲着林棋做鬼脸“吃醋了吧，秋烛带我不带你。”
　　结果被秋烛敲了一下“不许没大没小。”
　　秋烛并不清楚华清寺在何处，只是猜测当初寻非与师父相遇之处所透露出的方向，便一路上打听着过去。
　　两人在一家客栈里投宿，寻非应了平日里林棋的差事出去买干粮，秋烛等了好久才见寻非抱着一大包干粮回来。
　　刚进门便问着味道不对，秋烛放下书敲了敲桌子“让你买干粮你又买了什么。”
　　寻非把怀里的东西摊开，油纸包了一层又一层，除了一大包干粮，还有一包东西，一打开便闻见一股肉香，秋烛不禁破声笑出“谁允许你买烧鸡的。”
　　“你呀……”寻非手在包烧鸡的油纸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眼睛时不时的瞄向秋烛“我何时说过你可以买的？”
　　“你以前答应过，只要我乖，都有鸡腿吃的。”寻非手指偷摸的探进油纸里，沾了沾烧鸡，放在嘴里嘬了嘬。
　　“你以前可是出家人，现在日日离不开烧鸡，不怕佛祖敲你脑袋。”秋烛心觉好笑，这个吃了多年素的家伙，怎么就对烧鸡爱不释手。
　　寻非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立即反驳道“我第一次吃佛祖没有敲我脑袋，说明他准许了。刚才我路过摊子的时候，听见那些在炉子上的烧鸡不断的唤着‘寻非，快来吃我，快来吃我。’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就好心的买下一只，了了这只鸡的心愿，早点往生投胎去吧。”
　　“身上有伤未愈，竟然还吃如此油腻的东西……”秋烛还未说完，寻非低头就在烧鸡上咬了一口“这下烧鸡只能归我吃了。”
　　只见油光水滑的烧鸡上，露着一处白肉，寻非几口咽了下去，拗这脑袋盯着秋烛“山庄里除了你，可真是找不出第二只赖皮鬼了。”


第62章　赤焰蛇窟（6）
　　心中满满的委屈，突然间烟消云散，嘴对着手掌心呼着气，秋烛还不忘问道“刚才那李大人怎么称你为林小公子？”
　　“他非要问我姓什么，我就说我姓林，反正也不知道姓什么。”寻非说着又很是小心的望着他“我可没说是未名山庄的。”
　　“你跟着我姓？”倒并非觉得寻非惹了事，只觉得好笑“林寻非？林寻非……”
　　“你姓林，林棋姓林，我也要姓林，凭什么就我没有姓，又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说着说着，努着嘴巴，“你不让我姓，我就不涂药。”寻非挪到一旁藏起自己的手掌心。
　　秋烛手指沾着点药粉点了点寻非的鼻尖，惹得寻非直打喷嚏“我们家有什么好的，瞧你天天惦记着。”本以为寻非喜爱自由，自然不愿意在山庄多留，结果寻非自己住的不亦乐乎，天天怕被送走。
　　“有呀，有秋烛，有林棋，还有那些天天供我玩的家伙。”寻非最喜欢招惹林秋声府中的那些下人，天天将他们气个半死，转眼间便溜之大吉。
　　“你以前在佛祖跟前也是如此？”手心覆在寻非的脸上，狠狠的揉了一把，那张小脸冰冰凉凉的，还带着几道泥痕。
　　“嘿嘿。”
　　几天下来，他们朝着华清寺越来越近，一路打听，寻非也感觉出了什么，骑在马上，拉着后面秋烛的衣袖“你是在找什么寺庙吗？该不会是想把我送回去吧。”
　　“怕了？”瞧着寻非一脸的紧张，秋烛拉了拉缰绳，马的步伐放缓了许多。
　　寻非这次不大呼小叫了，努努嘴低下头来不语，只见秋烛伸手，指尖点点他的额头“想什么呢，我是哪种言而无信的人吗？”
　　一听如此，却还是不放心“可是，你找它做什么？”
　　“万一有亲人在找你，出于道义，我也要让他们知道寻非还活的好好的。”一番话说的如此正义凛然，寻非不禁嗤之以鼻“你要是敢把我扔下回去，我做鬼也要缠着你。”
　　“你现在已经如同小鬼一般缠人，林小公子，我哪敢呢？”
　　一路走来，香烛味越来越重，不远处一片云烟缭绕，寻非下马蹦了几下便往山上走，秋烛跟在身后看他对山路如此熟悉，心想华清寺大概就在此地了。
　　“你走慢一点。”寻非如山野小猴一般到处蹿来蹿去，两三节石阶一并跃上，看的秋烛满是担心“身上有伤，不能乱动。”
　　刚刚踏上最后一节台阶，寻非回头望望秋烛慢悠悠的走着，转身便要继续向前，谁知猛地一下撞上一堵坚实的肉墙。
　　头晕眼花的抬头，只见一个半脸伤疤的大汉俯下身来直直的盯着他，吓得寻非一蹦三尺高转身就往回跑，大汉见此赶忙往前追。
　　“秋烛！”一溜烟寻非便躲到了秋烛的身后，面前的大汉身形魁梧，两个寻非加一块也不如他高大，半张脸陈年伤痕累累，的确有些狰狞恐怖。
　　“在下林秋烛，我们家小孩无意冒犯。”秋烛恭敬有礼，却见那个大汉死死的盯着寻非瞧，口中硬是没有半句话，只要他凑近一点，寻非便躲起来不敢看他。
　　“厄厄……”大汉嘴里含含糊糊的，放下肩膀上的扁担，伸出粗壮的双臂要去拉寻非，秋烛及时制止住“阁下可否认识寻非？”
　　“厄厄……”大汉拉住寻非的手臂，却异常轻柔的将他从秋烛身后拉出来，寻非满脸恐惧却不敢挣扎，转眼间被大汉两只大手夹着身子托到了半空中“你放开我！”
　　还未等寻非挣扎，大汉手臂一把托住他，寻非死死的扒住他的肩膀才得以保持，连连喊着秋烛，秋烛无奈只好跟在后面，任由大喊抱着寻非跑进寺庙里。
　　“厄厄！”秋烛看大汉似乎不能言语，也看出了他与寻非之间的关系，但寻非却一点也认不出来，不过数月，怎么会遗忘的如此干净。
　　“寻非，是寻非回来了！”突然一个打扫寺庙的小和尚看见大汉托着的寻非，扔下扫帚便朝他们跑过来，寻非被大汉吓得用双手紧紧捂着双眼，直到听到孩子声才慢慢的从指缝里窥探四周。
　　“快来呀，寻非回来了……”小和尚大喊，四周的和尚纷纷放下手中的事朝大门这边走来。
　　“寻非，寻非你终于回来了，这小一年你都走哪儿去了？”小和尚纷纷要去拉寻非下来，秋烛上前轻轻的拍了拍那名大汉“寻非身上有伤，放他下来吧。”
　　大汉轻轻的把寻非放下来，寻非赶紧又躲回了秋烛身后，结果却招来小和尚们的嘲笑“你躲什么呀，全寺上下就属你最坏了，你还躲。”
　　“秋烛……”寻非轻轻的喊着，秋烛轻声问道“这些小师父，你一个都不记得了？”
　　寻非扫了一圈，张张陌生脸，小心翼翼的摇摇头“不记得了。”
　　“寻非，你不认得我了，我是一空呀，每次我念经你都在旁边捣乱，现在就不认人了？”一个大约高出寻非一个头的小和尚上前要拉他，可寻非显然是被这熟悉又陌生的地方给吓到了，死活不出来。
　　秋烛赶忙圆场“不知华清寺住持是哪位大师，能为请各位小师父引荐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