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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厂花基情录-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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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是天一阁……”孔老夫子喘着气,在孔寒松的搀扶下,费力的迈过门槛。
  “天一阁怎么了?”院监李笠本就是急性子,简直恨不得揪住孔老头的白胡子,哪有这样说话说一半留一半的,急都急死人了!
  还是柳夫子心细,把凳子让给孔老夫子坐,又给他倒了杯温水。
  孔老夫子喝了两口水,顺了气,才继续道:“天一阁丢了一本书,是西昌国的典籍。”
  冰心听说只是丢了书,而不是死了人,一下子松了口气,说道:“西昌国的书,书名叫什么?”
  “山长不记得了吗?年前您从西域书商那里淘来一批西域古籍,其中有一本是西昌国文字写成的。”
  冰心想了想,似乎有点印象:“啊,你说的是那本谁都解读不了的薄薄的羊皮书?”
  孔老夫子颔首道:“对,那本书是用西昌国文字写成,但西昌国已经被乌孙国所灭,所有认识西昌文字的僧侣和祭祀都被杀死,书中内容自然也就无法破译了。”
  冰心问:“你怎么发现它丢失的?”
  孔老夫子道:“今天御林军大搜索,天一阁虽然是禁地,不能让人进入,但我想着为防万一,还是自己进去查一查,结果就发现放置这本羊皮书的书架上空了一块,这本西昌国典籍不见了。”
  院监李笠却忍不住道:“孔夫子,您确定这书是丢了,而不是被你误放到别处了?上回您说天一阁钥匙被偷,害得大家鸡飞狗跳,把天一阁翻了个底朝天,结果钥匙根本没有丢,在您的床底下找到了。这一回,不会又是闹乌龙吧?”
  冰心默然,没有做声,但显然心里也有此担忧,毕竟,那西昌国的羊皮书在天一阁都放那么久了,也没见有什么特殊之处,况且西昌国的文字都失传了,拿了这本书也不能破译,有什么用呢?她当时收藏这本书,也只是出于收集孤本的猎奇心理而已。
  孔老夫子吹胡子瞪眼道:“怎么可能?天一阁的书每一本都是我亲自整理归类,哪里会随便乱放的道理?”
  李笠和孔老夫子僵持不下,孔寒松上前拉住他的父亲,劝道:“父亲,您先不要急,你听我说……”
  孔寒松顿了一顿,清冷的目光在诸人面上扫过,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在萧珏的脸上停顿了一瞬,才缓缓挪开,继续道:“父亲,天一阁的钥匙您一直随身收藏,时刻不离身,而且我们就住在旁边,大伙都知道那里是禁地,平时根本没有人接近天一阁。除非有人有另一把钥匙,趁人不备,偷偷开门潜入天一阁窃书……”
  冰心摇头道:“这不可能,另一把钥匙在我这里,也是收藏妥善,从不离身。”
  孔寒松又道:“我相信山长一定妥善保管钥匙的,自书院建成以来,天一阁的书从未失窃过。依儿子看,父亲还是回去再找找,没准不小心书掉在哪个角落了,您一时没注意到罢了。上回您不也说钥匙丢了,结果在床底下找到了吗?”
  “是啊,您老还是再仔细找找吧。”众人也纷纷劝道。
  
  第85章 盲目之爱
  
  说实话,狼来了一次就够了,老是喊狼来了,就没人理会了。何况,眼前的当务之急还是两起命案,在凶手被抓获之前,大伙儿都没有精力去管别的事情。
  孔老夫子原本还很笃定,但被儿子和同僚们反复规劝,也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一点怀疑,叹了口气道:“那……也罢,老夫回去再找找吧。”
  冰心吩咐厨房又给他们父子准备了两个饭菜,叫蒹葭送过去。这边大伙儿用完晚餐,也各怀心思,回自己房间休息。
  用餐的过程中,顾怀清都在注意观察各个人的表情,可惜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若是凶手真的在这些人当中,那毫无疑问绝对是一个深藏不露的伪装高手。
  顾怀清与段明臣也离开德膳坊,沿着回廊往文茶斋走去。
  顾怀清心无旁骛,一心想着案情,可惜,他看不到在他的背后,有一双淫邪的眼睛,贪婪的盯着他的背影……
  段明臣见顾怀清一副恹恹的样子,便揉了揉他的脑袋,道:“你也忙了一天,肯定累坏了吧?时辰不早,不如先回房休息,明日再议。”
  顾怀清无可无不可,抱着春宫图的画卷,回到自己的房间。
  此时已经是戌时过半,可是顾怀清躺在榻上,脑子里还思考着那扑朔迷离的案情,总觉得有什么东西被忽略了,错过了……
  似乎有一根看不见的线牵着他们,一直在误导他们……
  ******
  天边挂着一弯细细的上弦月,犹如仕女新画的蛾眉,湖心岛笼罩在一片朦胧淡漠的月色中。
  天一阁旁边的小木屋里,孔寒松服侍年迈的父亲喝完药,看着他沉沉睡去。
  突然,一条淡如轻烟的人影在敞开的小轩窗闪过,一个小纸团嗖的飞进来,准确的落在孔寒松的脚边。
  孔寒松丝毫不意外,弯腰的捡起纸团,轻手轻脚的走到院中,借着朦胧的月光快速读完纸条,嘴角勾起一个得意的笑容,然后撕碎纸条,洒入湖中。
  不出所料,他果然来了。
  这简直是必然的!自己送给他那么一份大人情,他怎能毫无表示?
  现在,那些碍眼的家伙都已经消失,他应该明白,只有自己才是最爱他的吧?爱到愿意包庇他,掩护他,为他撒谎。
  其实,只要他能答应自己的条件,从此只喜欢自己一人,孔寒松一点不介意帮他帮得更彻底。
  爱情令人盲目,也令人疯狂。
  孔寒松嘴里哼着小曲儿,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相约的雪香园走去。
  雪香园上了锁,但这难不倒常年在湖心岛居住的孔寒松,他找到围墙外面一棵高大的木棉树,三两下爬上树干,然后从树的另一端滑下,正好落在雪香园里。
  位于湖心岛一角的水心亭,在迷蒙的月色下犹如云台仙阁,孔寒松顺着熟悉的鹅卵石小径,来到那处约会圣地。
  孔寒松站在湖畔,想起即将到来的约会,心情不免激荡,白净的脸上浮起一层薄薄的红晕。
  他微微倾身,半蹲着身体,对着平静的湖面,再次检查自己的仪容。
  借着湖水的反射,孔寒松看见身后似乎有一团黑影迅速接近,他心中一喜,正要回头,却有一只强健的胳膊举起一块大石头,狠狠的抡在他的后脑上。
  孔寒松只觉眼前一黑,下意识的反手揪住那人的衣角,可是来不及喊叫,头上再次被狠狠砸了两下,他无力的瘫倒在地上……
  ******
  顾怀清在床上躺了一会儿,翻来覆去睡不着,闷出一身汗来,感觉口干舌燥,就下床摸到桌边,点亮了油灯,倒了一杯凉茶,一口气灌下去。
  因为天气太热,顾怀清也不系衣带,随意的敞开衣襟,露出一大片光洁紧实的胸膛。
  桌上放着从李弦处搜到的春宫图,顾怀清一边喝着凉茶,一边展开画轴,盯着画面细看。
  不幸被杀的两个学生都是萧珏的情人,而且遇害的地点都是雪香园水心亭附近,若要说巧合,实在也未免太牵强了点,因此,萧珏是一个关键点。
  顾怀清怀疑萧珏的另一层原因,却是没有说出口的。事实上,不管是先帝还是萧璟,对安王萧裕从未真正放心过,安王越是低调,安分守己,越是令人怀疑。
  身为安王唯一的子嗣,萧珏没有前途之忧,也不需要参加科考,他之所以离开肃州,来到千里之遥的晋江书院读书,其实皇帝是存了以他为质,钳制安王的心思,太后想将侄女许配给萧珏,也有这种考虑。只不过帝王心思如海,旁人岂能揣测,也只有顾怀清这样的天子近臣,才能够了解到其中的弯弯折折。
  不过,皇室子弟自幼生长在危险而复杂的环境中,哪个是省油的灯?这萧珏真如他表现的那样是个风流浪荡的纨绔吗?亦或者这风流好色只是他的一层保护皮?
  顾怀清的目光久久停留在萧珏身上,他与孔寒松缠绵的地点显然也是在雪香园的假山中,天边悬着一轮明月,将两个人火热纠缠的姿态照射得纤毫毕现。这场景,上次偷窥到萧珏与颜俊偷欢的一幕何其相似。
  顾怀清深深蹙眉,总感觉哪里好像不对。他闭上眼,努力回忆上次偷窥的景象,颜俊意乱神迷的攀附在萧珏腰间,两人赤膊相对,萧珏身材挺拔颀长,一身雪白的肌肉紧实优美,在月色下恍若玉雕……
  等等!
  顾怀清猛地睁开眼,再度朝画上看去,只见这幅画里的萧珏虽然也是一样的高大挺拔,但是裸露的背部肌肉块块虬结,呈现出深深的古铜色,比上次见到的与颜俊欢好时要壮实得多,也要黑得多。
  诚然,被太阳灼晒之后,人的肤色会变深;经过锻炼,肌肉也可以练得壮实。但是萧珏栖身书院,常年以诗书为伴,又是养尊处优的藩王世子,怎会无故曝晒身体?而且,短短一个多月能练出这么虬结的肌肉么?
  还有,萧珏的脸一直都是白净如玉的,照理说,裸露在外面的脸和手的肤色比衣服遮盖的躯体要更黑,不太可能背上的肤色变黑,而脸色却不发生变化。
  “糟了!”顾怀清猛地从凳子上弹起,顾不得系好腰带,衣衫不整的便冲出门去。
  “大哥,大哥,快醒醒!”
  顾怀清冲到段明臣的房间外面,用力拍打他的房门。
  段明臣其实也没有睡着,只是闭着眼睛在房里调息打坐,听到顾怀清的呼唤,赶紧从床上跳下来,打开房门,上下打量着衣衫不整的顾怀清,问道:“怀清,发生什么事了?”
  “是孔寒松,我担心他会出事,我们快去!”
  顾怀清来不及跟段明臣解释,就施展轻功,飞快的朝天一阁奔去。夜色中,他的身影迅疾如电,犹如一道青烟。
  段明臣毫不迟疑的跟上,运起轻功紧追在顾怀清的身后。
  他们先赶到天一阁旁的孔家,却发现只有孔老夫子睡在床上,孔寒松却不在屋里。
  顾怀清脸色一变,转身便往雪香园而去,跃过围墙,直奔水心亭。
  晦暗不明的月色下,雪香园寂静无声,只有湖水拍击堤岸的哗哗声。
  在水心亭邻水的一侧,远远看到茂密的睡莲丛中,似乎有一团黑色的东西浮浮沉沉。
  顾怀清和段明臣心底一沉,赶紧上前拨开睡莲,只见一张年轻而苍白的脸,瞪着绝望的眼,墨色长发犹如无边无际的海藻,漂浮在墨绿色的水面上。
  孔寒松果然死了!
  顾怀清倒退两步,闭了闭眼,袖子里的双拳用力捏紧。
  段明臣叹了一口气,上前替顾怀清系好衣袍的带子,理了理他被夜风吹乱的长发,将他揽进温暖结实的胸膛。
  顾怀清靠在段明臣的胸前,说道:“我知道凶手是谁了,你叫锦衣卫过来打捞尸体,我去叫醒大家,不能再拖下去了。”
  ******
  深夜的会客厅,济济一堂站满了人。
  书院的管理人员和夫子们都到齐了,包括冰心、蒹葭、李笠、林秋和五位夫子,安王世子萧珏也被请到了场,只有孔老夫子缺席,因为他在得知爱子遇害的噩耗时,就当场晕厥过去。
  除了书院的人,御林军也站在四周,个个都身披盔甲,手持长剑,一脸肃杀。然而,段明臣及锦衣卫诸人却不见踪影。
  顾怀清两腿微分,端坐在厅堂上面,脸罩寒霜,犹如冷面阎罗一般。
  冰心小心翼翼的问道:“顾大人深夜叫我们起来,是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吗?”
  深更半夜,被十万火急的从床上叫起来,拉到会客厅,大伙身上的衣服都没穿整齐,有人披头散发,有人衣衫不整。
  不过,最近书院里连连发生凶案,大伙儿的神经也是紧绷着的,睡得也不踏实,听到顾怀清的邀请,都不敢耽搁,赶紧过来。
  顾怀清面无表情的一挥手,两名士兵从后门抬进来一具尸体,陈放于会客厅中央。
  “老天!这不是孔寒松吗?”李笠白了脸,结结巴巴的道,“他……他怎么也死了?”
  顾怀清道:“孔寒松死于今晚,跟颜俊相似,后脑被石头砸破,昏厥后被溺死于湖中,死亡地点也跟颜俊一样,是在水心亭的旁边。”
  刚刚打捞出来的孔寒松的尸体上裹着一层墨绿色水藻,惨白的面皮透着死人的青灰,圆睁的双眼显得尤其恐怖。
  冰心只看了一眼,就难受得捂住胸口,娇躯摇摇欲坠,蒹葭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萧珏看清了孔寒松的面容后,只是微微皱眉,并没有流露出悲伤的情绪。
  众人的目光都聚集到顾怀清身上,等待他的解释。
  
  第86章 似是而非
  
  在死一般压抑的静默之中,顾怀清拂了拂衣袖,不慌不忙的站起身,缓缓的说道:“近日来书院接二连三的发生学生被杀的事件,而凶手却至今不明,想来在座的各位心中必然是惊惧不安的,尤其是冰心山长,内心必是饱受折磨,承受了巨大的压力。”
  众人听了都连连颔首,赞同顾怀清的看法,冰心更是咬着唇,眼圈都红了。
  性格直爽的林秋说道:“是啊,就像撞了鬼一样,无论怎样加强防范,被害的人还是越来越多,真不知道,那该死的凶手到底是谁?又是因为什么目的残害学生?”
  蒹葭打了个寒噤,颤声道:“会不会……真的有鬼怪作祟?不然,为何每次都死在同一个地点?”
  顾怀清冷笑一声道:“莫说这世上没有鬼神,即便是有,也不会无缘无故取人性命。这世间比鬼怪更可怕的,是人心。”
  顾怀清停了一下,道:“之所以夤夜将各位召集起来,就是为了指出这位凶残而狡诈的凶手。虽然他擅长伪装,心思缜密,但百密一疏,终究还是会露出狐狸尾巴来。”
  顾怀清环视一周,清冷而犀利的目光一一滑过每个人的脸,最后停留在萧珏的脸上。
  “世子殿下,我想请问你,为何你方才看到孔寒松的尸体,并没有像前两回汪子瑜和颜俊死时那么伤心?”
  萧珏微微一愣,继而镇定的解释道:“子瑜和颜俊都是我喜爱之人,对于他们的死,我当然会非常悲伤。孔寒松与我虽有同窗之谊,但平时并无深交,对他的死,我感到惋惜,但是自然不会像痛失所爱那样悲伤。”
  顾怀清挑眉,反问道:“世子跟孔寒松真的只是泛泛之交?孔寒松不是你的情人?”
  萧珏似乎有些不悦,但还是耐着性子解释道:“我承认我有时候难免多情,但没必要撒谎,我之前已经跟段大人说过了,我跟孔寒松不是情人,我和他从来没有过亲密关系。”
  顾怀清似笑非笑的望向李弦:“李夫子,对世子说的话,您有没有意见?”
  李弦原本是不打算做出头鸟的,他来到晋江书院教书,也是看中了这里清静的环境,又有许多水灵的学子给他灵感,然而书院接连发生凶杀案,搅得他也无法静下心研讨艺术。
  被顾怀清这么揪出来问,李弦明白自己再也无法置身事外。他低咳一声,说道:“世子的话恐怕有不尽不实之处,我曾经亲眼目睹你在雪香园的假山里与孔寒松欢好。”
  萧珏微微皱眉:“李夫子会不会认错了人?”
  像是为了证实李弦的话,顾怀清将一卷画轴抛出,平摊在地上,赫然就是萧珏和孔寒松在月下缠绵的春宫画,画上萧珏虽然只露侧脸,但看容貌毫无疑问是他。
  萧珏瞠目结舌,俊脸涨得通红,连声道:“这……这不可能!我根本没有跟孔寒松欢好过!李夫子,您为何要无中生有的编造这种画,坏我名声?”
  李弦怫然不悦:“我李弦虽然只是一介草民,但在书画界也小有名声,谁不知道我从来都只作写实画?况且,这等风流韵事,世子做都做了,为何不敢承认?”
  萧珏羞恼成怒,勃然道:“我堂堂安王世子,有什么事是敢做不敢当的?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我再说一遍,我跟孔寒松清清白白,什么关系都没有!”
  萧珏愤然转过脸,盯着顾怀清说道:“顾大人,仅凭李夫子的一面之词,和这么一张乱七八糟的画,你就怀疑我么?”
  顾怀清摆摆手,说道:“世子稍安勿躁。再回答我一个问题:今日你穿的可是白色深衣?”
  萧珏按捺住怒气,点了点头道:“是,那又怎么样?”
  “白色深衣的确是没有特别之处,但是在场的人当中,唯有你,今日穿了这样的衣服。”
  顾怀清走到孔寒松的尸体前面,抬起他的右手,从他紧紧攥着的手心里取出一小片白色布片:“世子请看,是不是跟你的衣服是同样的颜色和布料?”
  “此间学生都穿的深衣,这并无特别之处。”萧珏争辩道。
  顾怀清拍了拍手,便有手下捧着一件白色深衣走进来。
  顾怀清拎着深衣的领口,轻轻抖开衣服,只见那衣角处撕裂了一小片,正好与孔寒松手里握着的布片可以拼上。
  顾怀清解释道:“我刚刚命人去世子的房间,这件破了角的深衣就挂在世子的房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萧珏身上,震惊、质问、指责、鄙夷,不一而足。
  冰心用无比沉痛的语气问道:“世子,真的是你?”
  “不,不是我!”萧珏被众人尖锐的目光所谴责,一时间也慌乱起来,“我真的没有杀人,那件袍子我根本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我敢诅咒发誓,真的不是我!”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萧珏身上,顾怀清却不动声色的看着萧珏的身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微微低下头,只为掩去嘴角一丝得意的笑容。
  萧珏猛地扯住顾怀清的袖子,惨然道:“顾大人,若这一切是上头的意思,一定要我萧珏的命,我也无话可说。”
  顾怀清抽出胳膊,慢条斯理的理了理袖子,说道:“哎呀,世子何必这么惊惶,我并没有说你是杀人凶手。”
  “呃……”萧珏一肚子的愤懑怨气骤然落空,一时反应不过来,只呆呆的望着顾怀清。
  众人也被顾怀清弄糊涂了,明明人证物证都指向萧珏,怎么又说不是他?
  顾怀清转向林秋,突然问道:“林舍监,我记得你养了一条大黄狗,对么?”
  林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明白怎么顾怀清思维那么跳跃,一下子从凶手跳到他养的狗身上,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答道:“对,养了四年多了,用来看门的。”
  “我记得上次搜房的时候,看到你的狗冲着秦夫子叫,甚至想扑上去咬他,我还记得你说,这狗对熟人从来不叫的,只是最近突然变了,每次见到秦夫子都狂吠不止。”
  “是,大人记得没错。”
  “那你记不记得,从什么时候开始,你的狗见了秦夫子会吠叫的?”
  林秋努力想了想,说道:“我也不是很确定,但好像是从两个月前,秦夫子从西域游历回来以后。”
  “这跟此案有什么关系吗?”林秋忍不住问道。
  “自然是有的,大家都知道,人是靠双眼来辨识对象,但动物却不同,比如狗,它们是依靠嗅觉来辨识的。一旦它们发现气味不对,就会认定为陌生人,继而发起攻击。”
  动物透过嗅觉做判断的道理,顾怀清还是被虎妞的例子启发的。虎妞刚捉回来时,因为思念猫妈而深夜嚎叫不已,段明臣给它拿来猫窝里的垫布,虎妞嗅到熟悉的气味,就立马安心下来。猫咪如此,狗也是类似。
  顾怀清盯着秦御的脸,继续道:“其实,人的眼睛有时会被表象所蒙蔽,高明的易容术可以以假乱真,通过外貌的改变,掩去原来的面容,伪装成另一个人。但是,一个人的外貌可以千变万化,气味是不会变的,因此狗的判断,反而比我们的眼睛更可靠。”
  秦御毫无表情,依然板着一张面瘫脸,仿佛说的不是他。
  众人不禁都多看了秦御几眼,在大家的印象中,秦御向来都是阴沉着脸,沉默寡言,跟别人少有交往,正因为他这种独来独往的特质,大伙儿还真的难以分辨其真假。
  顾怀清不慌不忙的继续说:“之前听蒹葭说起,秦御喜欢四处游历,让我们做一个大胆的假设。两个多月前,书院放春假的时候,秦夫子去西域游历,一个偶然的机会,他结识了一个心怀叵测的人。那人探听到秦御在晋江书院当夫子,便动了歹毒的心思,用阴毒的手段害死秦御,然后易容改扮成他的模样,大摇大摆的回到中原,摇身一变,成了晋江书院的夫子。”
  “此人的易容术非常高明,足以骗过不熟悉秦御的人,但他再怎么擅长伪装,也骗不过跟秦御的结发妻子,于是他就再度施展毒计,害死了秦夫人。这也就是为何秦御的夫人会在两个月前暴毙。秦夫人过世后,膝下只有一子一女,但年纪都很幼小,平时应该是由乳母抚养,秦御的父母早已过世,自此,秦府便不会有人识破他是冒充的。”
  “至于书院,秦夫子一向沉默寡言,独来独往,跟人少有交流,在书院也没有特别亲密的朋友。而他的武功也十分高强,在书院当个骑射教头游刃有余。除了黄狗发现他气味变化之外,其他人都想不到秦夫子是西贝货,早已换了个芯子了。”
  冰心突然插嘴道:“等等,容我打断一下,此人假冒秦御,到底是出于什么目的?难道就是为了来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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