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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卫厂花基情录-第9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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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顾怀清万万没料到,他竟是在那样的情势下,再度与段明臣会面。
  ******
  在红夷大炮猛烈的炮火下,城墙被轰塌了一角。
  穿白袍的乌孙士兵正在与大齐军展开殊死搏斗,尸首横七竖八,鲜血染红了城墙。
  正当激战正酣,突然从城墙上垂下来一个劲瘦的青年,他被绳索绑住,手腕高高束在头顶,被吊在半空中,正面朝向齐军黑洞洞的炮口。
  塔利尔中气十足的大声喊道:“段明臣,你看看这是谁?”
  段明臣正在指挥将士攻城,突然听到敌军传来的呼喊,转头一看,脸刷的变了颜色。
  那被五花大绑、吊在城墙上的青年,虽然隔得很远,青年低垂着头,但凭借熟悉的感觉,他一下子就辨认出来,那正是他的怀清!
  段明臣心中怒火滔天,脸上却不表露分毫,沉声道:“塔利尔,你意欲何为?”
  塔利尔狞笑道:“你听好了,你的相好在我们手中,若是想要他的性命,你就立刻退兵,否则……”
  塔利尔拔出锋利的弯刀,在顾怀清的脖子上比划了两下:“老子就当着你的面,宰了他祭旗!”
  段明臣瞳孔收缩,猛地握紧了刀柄,手背青筋贲起,身体都颤抖起来,显然已怒到极点。
  一旁的罗钦一脸担忧的看看段明臣,又看看吊在城墙上单薄的青年,怒骂道:“妈的!这群卑鄙无耻的混蛋!”
  城墙被轰塌,敌军就要抵挡不住,眼看就能破城,却在这个节骨眼上,敌人使出这么恶毒的一招,这分明是拿刀子往大哥心里扎!
  此时,侯老将军苍劲的声音响起来:“不可答应他!坤儿只是暂时阻住了乌孙人的援军,若是今日不能破城,就错失战机!我们绝对不能退兵,必须一鼓作气拿下,不能让他们缓过气来!”
  “可是……”段明臣看了一眼城墙上的顾怀清,俊朗的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
  侯老将军怒叱道:“行军打仗,焉能有妇人之仁?你读的兵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么!你想想,为了拿下这座城池,我们强攻七日,牺牲了多少弟兄?如果拿不下来,怎么对得起死去的弟兄?你难道要因为一己私情,而置国家大义于不顾么!”
  侯老将军不愧是一代名将,曾创下百战无一败的神话,如今虽已年逾半百,须发花白,说出的话依然是掷地有声,不容反驳。
  “昔日太祖起兵,敌军绑了他的妻儿,企图迫使他投降,然太祖不受威胁,命人射杀自己的妻儿,终于统一天下,成为一代霸主。”
  “明臣,当断不断,反受其害!”
  罗钦急忙求情道:“大将军,顾怀清是东厂重臣、陛下的亲信,若是死在这里,恐怕陛下会怪罪的!”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何况,为了胜利,牺牲小我,成就大我,本是天经地义。陛下是有道明君,怎会因此怪罪我等?”
  侯老将军让亲兵取出自己的射日弩,递到段明臣的手边,“是你自己动手,还是要我来?”
  段明臣浑身僵硬,感觉周遭的喧嚣都寂静下来,千军万马都遥远起来,只听得到自己沉重的心跳声,扑通、扑通、扑通……
  他缓缓的抬头,望向城楼上的顾怀清,虽距离百丈之遥,可是他眼中的期盼如此热切,不容错认。
  他痛苦的转过头,举起似是灌了铅的右臂,用力握住射日弩……
  城楼的位置距离他们足有百丈之遥,即便是红夷大炮的射程也够不着,唯有臂力超群之武将,配合威力十足的神弓,方有可能射中目标。
  “大哥……”罗钦担忧的唤道,他从未见过段明臣露出如此痛苦的表情,他咬着牙,握弓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侯老将军虎目圆睁,盯着段明臣,大吼道:“放!”
  射日弩名不虚传,一箭离弦,如流星划过长空,去势迅猛无比。
  ******
  顾怀清低垂着头路,双臂高悬,静静的吊挂在城楼上。
  即使是如此狼狈的姿势,也无损他丰神如玉的容颜,身上的白袍在朔风中飘逸摆荡,仿佛下一刻就要飞升成仙。
  为了防止他扰乱,塔利尔点了他的穴道,他无法动弹,也不能开口,宛如待宰的羔羊。
  耳旁风声呼啸,烈日当面直射,照得他眼睛都睁不开。
  他听到塔利尔的狞笑,还有段明臣压抑着怒气的回话。
  事到如今,生死已不在自己的控制,他脑子里空空的,突然想好好看一看心爱的人。
  他抬起头,努力的睁大眼睛,可是风沙好大,阳光好烈,刺得他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涌出来。
  可是他还是固执的瞪大眼睛,泪眼迷蒙之中,他依稀看到那个穿着黑色盔甲的熟悉身影,缓缓的举起弓箭……
  顾怀清突然大笑起来,泪水从他的眼角簌簌滑落,宛如晶莹的珍珠。
  利刃呼啸而至,带着死亡的寒意,倏然没入顾怀清的左胸,穿透他的身体,将他牢牢钉在城墙上,猩红的血瞬间染红了白袍。
  箭矢插入胸膛的那一刹那,似乎听到筋骨碎裂的声音,然而他竟没有感觉到痛楚,唯有一片冰凉的麻木……
  
  第203章 心伤难愈
  
  兴宁二年冬; 大齐皇帝下旨; 派出十万精兵,由侯松龄老将军挂帅,以锦衣卫同知段明臣为先锋,出其不意的奇袭乌孙国。
  不出七日; 围困并攻下吐鲁番,乌孙王子塔利尔战死; 国王摩诃多亦身受重伤,在逃亡的路途中不治身亡。托利王子率领乌孙残部,仓皇逃逸; 一直逃回天山以北的乌孙国王都; 龟缩不出。
  大齐趁胜追击; 歼灭乌孙军数万人,缴获牛羊战马无数; 收复了原本属于西昌国的十几座城池。
  此战乃新帝萧璟即位后,赢得的第一场大胜仗,也是大齐自立国以来对西域作战罕见的胜绩; 可谓扬眉吐气。
  喜讯传至京城,举国欢腾,皇帝龙颜大悦,论功行赏,封侯松龄大将军为郑国公,其子侯玉坤晋升为昭勇将军。
  此时,正逢锦衣卫都指挥使刘崇因病向皇帝辞官,于是,年纪轻轻却屡立奇功的段明臣便被擢升为锦衣卫都指挥使,一时间炙手可热,风光无限。
  顾怀清无聊的歪在榻上,背后靠着柔软的靠枕,听罗钦绘声绘色的说着皇帝的封赏,双目失去了焦点,盯着窗外愣愣出神。
  罗钦自说自话的说了一会儿,得不到顾怀清的相应,只好讪讪的住了嘴。
  自从被救回来之后,顾怀清就像变了个人,变得沉默寡言,经常一个人坐着发呆。
  回忆起当时将顾怀清从城楼上救下的情景,罗钦感到一阵后怕。顾怀清气若游丝,面白如纸,左胸被箭矢穿透,身上的白袍被血水浸透,跟个血人似的。当时很多人都以为他活不成了,唯有段明臣赤红着眼,抱着他从城头上跳下来,拼命冲回去找大夫……
  那支箭只差不到一寸,就刺入他的心脏了,真是惊险万分!饶是如此,顾怀清还是断了两根肋骨,失了许多血,幸好他年纪轻,武功根基好,才能扛过去。
  除了胸口的箭伤,他还中了足以令双目失明的剧毒,段明臣连夜赶往药王谷,请来毒手药王高仁心为他解毒。
  折腾了许久,等顾怀清清醒过来,已经是十天以后的事了。他费力的睁开眼,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东西,只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说话。
  “算你小子运气好,再晚个两天,你这双眼睛就彻底废了!”高仁心一边给他扎针,一边说道。
  顾怀清不由苦笑。是啊,他运气好,所以那支箭差了一点点,没有射死他;运气好,所以还能等到高仁心为他解毒。
  接下来一些日子,每日都有喝不完的药,苦得他恨不得没有长舌头,即使不在喝药,嘴里都是苦涩的,一直苦到心里。
  他过得浑浑噩噩,没日没夜,因为眼睛看不见,睡着和醒着也没什么分别。
  时间一长,他已渐渐习惯,能通过声音辨别环境和人了。虽然目不能视物,但他的心里却是明白的,在他耳边喋喋不休的是罗钦,高仁心身上总带着一股药味儿,还有一个人,总在深夜出现,却不言不语,在黑暗中一坐就是一整夜。
  顾怀清知道那人是谁,正如那人知道他是清醒的一样。只是他们谁都没有说话,仿佛一开口就会惊醒美梦似的。
  昏昏沉沉的不知过了多少日子,顾怀清的眼睛终于渐渐能够视物了,只是他依然不爱说话。
  对旁人还算有反应,只是段明臣过来探望时,他却总是翻身朝里躺着,连眼皮都不抬一下。段明臣只要一靠近,他就往旁边闪躲,抗拒他的亲近。
  段明臣痛苦却无奈的眼神,让罗钦心生不忍,忍不住劝顾怀清:“我知你心里怨段大哥,可是他也有苦衷的,当时那种情况,他也是被逼无奈。
  你受了伤,段大哥的心只怕比你还痛。你是没有看到,那一日,他像不要命一样,冒着箭雨冲上城楼,把你抱下来,直冲去找大夫。
  你眼睛中了毒,需要千年雪莲做药引,他二话不说,抛下军务就进了大雪山,在冰天雪地的雪峰找了三天,手脚都冻伤了,才摘到了千年雪莲。看在他如此诚意的份上,你就不能原谅他一回吗?”
  顾怀清却只是疲惫的闭上眼,道:“别说了,我头疼,你出去吧。”
  这时,房门啪的一声被推开,一身银甲的少将军侯玉坤闯了进来,冲着顾怀清冷笑道:“你这么矫情给谁看?”
  顾怀清本就不待见侯玉坤,看到他就想起在嘉峪关庆功宴的那一幕,想到他跟段明臣有过的亲密关系,心里像吃了苍蝇一样烦闷。
  不过,顾怀清大病初愈,又经历了一番生死劫难,此时心灰意冷的,也懒得跟侯玉坤做那口舌之争。他不嫌丢脸,顾怀清却觉得这般泼妇吵架似的未免太难看,就在床上转个身,只留个后脑勺给他。
  侯玉坤被他的态度气得仰倒,就想上前把他扯起来,却被旁边的罗钦死死拉住。
  “少将军,您别冲动,顾大人还在养伤呢!”
  “都养了一个月了,我看他早就好了。要有病,那也是心病!”侯玉坤被罗钦拦住,可嘴巴却不依不饶的,气呼呼的说,“你不就是怪段大哥射了你一箭么?可笑你还自诩喜欢他,竟然一点不了解他。难道你没想过,以他的本事,真的要射死你,简直易如反掌,如何还能让你活着?当时若是他不射那一箭,换了我爹动手,你可就必死无疑了!你不体谅他的苦心,还在这里矫情,跟他怄气,折磨他,真不知道他到底看上你哪一点!”
  “够了!你们都闭嘴,给我出去!”段明臣冷酷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
  侯玉坤犹自忿忿不平,罗钦生拉硬拽把他拖了出去,体贴的合上门,留下两个人独处。
  段明臣端了张凳子,坐到顾怀清的床边,轻轻的叹了一声,道:“清清,我们谈一谈,可好?”
  顾怀清掀开身上的被子,慢慢的转过身,冷漠的望着段明臣。
  那双漂亮的凤眸已经恢复了清亮,然而却再也没有温暖的情意。
  段明臣心中大恸,情不自禁的伸出手,想要碰触他,然而当他看到顾怀清眼中的冷意,不得不缩了回来。
  段明臣尴尬的低咳一声,问道:“你的伤……好些了吗?”
  顾怀清淡淡的嗯了一声,算是答复他。
  “我听高大哥说,你的眼睛已经没有大碍,只是还需再吃半个月的药,才能彻底清除余毒。”
  顾怀清点了一下头,表示了解。
  “侯玉坤的事儿,当日你走得匆忙,我没来得及跟你解释。我与他相识多年,一直把他当做弟弟,只是有一回两人喝醉酒,稀里糊涂的就……”段明臣的脸微微泛红,“你别误会,其实我跟他没有做到最后一步,只是互相抚慰发泄而已。那时候我还不认识你,在军营里,两个男人之间,这种事也不少见。不过,我后来察觉他对我有异样的心思,就刻意保持了距离。认识你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跟别人有过亲密接触,你要相信我对你的忠诚。”
  顾怀清扯了扯嘴角,道:“现在说这个还有什么意义?我已经不在意了。”
  说完两句话,陷入了一片死寂。段明臣心里难受极了,原本亲密无间、无话不谈的两人,不知何时,竟变成这样的局面。
  “清清,你恨我吗?”
  顾怀清摇了摇头,神态说不出几分萧瑟凄冷:“你做的事都有你的道理,我能理解你,但是……”
  顾怀清摸了摸胸口,那里有一处深深的伤痕,穿透了他的胸腔,几乎要了他的命,即使高仁心用了最好的伤药,萧璟也送来宫中疗伤圣药,肉体的伤可以愈合,可是心伤却留在那里,永远也无法抹去。
  段明臣急切的坐直身体,说道:“我向你赔罪,我知道我不该瞒你,我以为我一个人都能够搞得定,但是清清,我真的不愿你受到任何伤害,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顾怀清突然笑道:“解释?你以为到如今我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陛下派你前来,名义上是协助侯将军破敌,实际上却是以宝藏为诱饵,在西昌古墓布下陷阱,歼灭各敌国的精锐势力,而小黑也有双重身份,表面是皇帝派给我的侍卫,暗地里却配合你行事,对不对?
  陛下恐怕早就知道我的身世,我跟乌孙王室有血缘关系,利用这层关系才能诱得托利入网,然而你们又怕我感情用事,所以就隐瞒了我,甚至在最后时刻点了我的穴道,为的就是不想让我坏你们的大事。
  可惜我太不识相,还是不顾你的反对,放走了托利,自己也自食其果,被他所挟持。不过,你并不担心,因为你早就在我身上下了追魂香,就是高仁心曾经送我的那种香料,正是循着这香味,你才能率领骑兵一路紧追乌孙人,无论他们逃到哪里,你都能第一时间追上,当时摩诃多就怀疑我通风报信,从某种程度上说,倒也不算冤枉了我。
  说到底,也是我活该,如果当日我没有执意要救下托利,就不会受那番罪了吧,你在心里头,是不是也在嘲笑我妇人之仁,自作自受?”
  “不,清清,这正是你的善良之处,我怎会嘲笑你?我有我的考量,但你也有自己的想法,怪我没有事先跟你坦白,才引来后来的误会。”
  顾怀清摇摇头,说道:“不,即使你事先跟我说清楚,你跟我的选择也是不一样的。比如说,我肯定还是会救托利,而你一定不会同意。再比如说,城楼上的那一箭……”
  顾怀清捂了捂胸口,虽然伤口已结痂愈合,但这一道丑陋的疤痕却永远的留在了心间。
  理智上,他理解段明臣的选择,但情感上,却无法不怨恨。
  那一箭,寒透了他的心。
  “清清,那一箭我是有分寸的,虽然伤了你,却不会致命。事实上,看着你受伤,我的心比你更痛。”
  顾怀清嘲讽的笑道:“你看,这就是你与我的不同。在你心中,国家大义是第一位,为了获得胜利,达到目的,你可以不择手段,哪怕伤害自己心爱的人,这一点,你跟陛下倒是很相似的。”
  “不,我……”
  顾怀清伸出一指,抵住段明臣的嘴唇,阻止开口:“你不要反驳,听我把话说完。
  当时,若换了我是你,看到你被敌人绑在城楼上,哪怕有把握不伤你性命,我也不舍得让你受伤。那一箭,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射出的。非但我自己不会出手,我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伤你。
  这,就是你与我的区别!”
  顾怀清说完,深深的望了段明臣一眼,“我还没恭喜段大人,荣升锦衣卫指挥使。你如此年轻就身居高位,前途无可限量,位极人臣指日可待。你跟我搅合在一起,只会让陛下猜忌你,对你没有任何裨益,倒不若彼此相忘,你走你的青云道,我走我的江湖路,如此对你我都好。”
  “不,清清,不要离开我!”段明臣急切的握住顾怀清的手,不肯松开。
  “放手吧,何苦这般,闹得大家都难看?”
  段明臣死死握紧他的手不放:“不,我绝对不放开你。”
  顾怀清皱起眉,另一只自由的手去推段明臣,却被段明臣扣住,翻身反压在身下。
  顾怀清大病初愈,力气敌不过段明臣,怒瞪着他道:“我不同意与你一起,难道你要对我用强?”
  段明臣不得不放开他,颓然苦着脸,眼眶发红,声音都哽咽了:“清清,你到底要怎样才肯原谅我?”
  “你素来不是这么婆妈的人,你……”
  段明臣突然拔出腰间的匕首,硬塞到顾怀清的手里,大声道:“你不是恨我吗?来,朝我的胸口狠狠刺下去!只要你能解气,刺多少下都行,只求你不要离开我!”
  顾怀清吃了一惊:“你别这样,段明臣!”
  段明臣却不管不顾,硬是握着顾怀清拿匕首的手,狠狠的扎向自己胸口。
  “你疯啦!”顾怀清使劲一挣,匕首险险的划过段明臣的肋下,锋利的刀刃划出的皮肤渗出一串血珠。
  段明臣像一只疯狂的雄狮,顾怀清看他像是失了理智,力气大得吓人,扛也扛不住。无奈之下,顾怀清闷哼一声,面容痛苦的捂着自己受伤的胸口。
  “清清!”段明臣果然停了手,急切的抱住顾怀清,“你怎么样?要不要紧?”
  顾怀清捂着胸口作痛苦状:“我胸口疼,你出去,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好好好,你别动,我这就去叫大夫!”
  顾怀清哼哼唧唧的倒在床上,目送段明臣离开房间,才长吁了一口气,擦了擦额上的汗,露出一个无奈的苦笑。
  ******
  自从那日之后,段明臣依然一日几次来探望顾怀清,还时不时带些新鲜的小玩意儿给他解闷。而侯玉坤自从那天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顾怀清面前过。
  顾怀清从罗钦口中得知,段明臣特地去找了侯老将军,也不知他跟老将军说了些什么,一向疼爱独子的侯老将军,竟然破天荒的狠狠杖责了侯玉坤,然后就直接把他派去哈密驻守,不得调令不许回来。
  罗钦把这当笑话说给顾怀清听,侯玉坤素来眼高于顶,罗钦一直看他不顺眼,看他挨罚,多少有些幸灾乐祸。
  然而,顾怀清却反应平淡,甚至觉得有些无趣。
  正所谓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侯玉坤这人虽然骄横,但他对段明臣的情意却是真切的。段明臣说没有跟他做到最后一步,然而两人毕竟也是好过的,段明臣如今对他感情淡了,就能这么无情的对待他,那么是不是有一天,他厌倦了自己,也会这样无情?
  人一旦钻了牛角尖,就容易走极端。顾怀清对段明臣产生了心结,无论他做什么,顾怀清都会联想到不好的方面。
  段明臣虽不明白顾怀清心中所思,也能察觉他的冷淡和疏离,心里难受的同时,便想着要如何解开他的心结。
  他怕顾怀清天天待在房里会闷坏,趁着天气晴好,带着顾怀清去城外草原散心。
  塞外的春天来得晚,在江南或许已是草长莺飞,但草原上还是一片枯黄,却也别有一番苍茫壮美,苍鹰在头顶翱翔,不时发出几声悠长的鸣叫。
  顾怀清胸口和腿上的伤好得七七八八,不过断掉的肋骨还未完全长好,因此不能骑马。
  段明臣便命人驾马车载着顾怀清,自己骑着马随扈一旁。
  马车的帘子被风吹得飘摆不定,顾怀清透过小窗望着车外的景色,神情竟是十分专注。
  段明臣侧过脸,贪恋的望着他。
  久病卧床,不见阳光,顾怀清本就白皙的肤色变得越发清透,几乎能看清皮肤下淡青的血管。
  他整个儿瘦了一圈,眼睛却显得更大了,巴掌大的小脸裹在浓密的狐裘里,下巴尖尖的,睫毛长长的,眼眸湿湿的,像一只漂亮的幼狐,让人恨不得抱在怀里好生怜爱一番。
  行到一处河边,段明臣将顾怀清抱下车,铺了毛毯在河边的草地上,让他枕着自己的大腿。
  “我给你吹首曲子好不好?”
  段明臣取出顾怀清送他的玉笛,吹奏了一曲《江南春》。
  不得不承认,他的笛子吹得极好,枯黄萧条的草原景致,竟俨然有了几分江南的春意。
  “霍大哥来信,说他刚生了个闺女,还让我们去找他玩。我记得你说过,想尝一尝西湖醋鱼和东坡肉,喝一喝绍兴女儿红,不如我们找时间去江南一趟,你说好不好?”
  顾怀清眨了眨眼,柔和的眼波闪烁,似有几分意动。
  段明臣忍不住伸出手,轻轻的抚摸他柔顺的黑发。
  许是难得出来,顾怀清心情似乎不错,竟没有拒绝段明臣的亲近。和煦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很是惬意,顾怀清眯起眼,享受这难得的宁静时光。
  “清清,明儿我要去漠北犒劳军士,等我回来之后,我们便回京吧。”
  顾怀清闭着眼,发出均匀的呼吸,似乎睡着了。
  段明臣却知道他没有睡,不过他既然不反对,便是默认了吧。段明臣心情大好,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
  离开这让他伤心的地方,回到熟悉的环境,他的心结就会慢慢的解开吧……
  他们都还年轻,今后还有很长很长的岁月可以在一起。他会对他好,让他彻底忘掉那些不快的回忆,他们俩还会像以前一样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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