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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颜欢-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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翘首期待一睹圣颜的百姓们仔细观察着那近乎完美的侧颜,进而观察到,他们敬爱的圣上的脸色,似乎,不明显地,有那么一丝……怒意……
百姓们暗自猜想,圣上在生气。
听说西南的镇南王要叛乱,圣上把他活捉押解进京了,无论怎么猜,圣上的心情应该是偏向喜悦的。
百姓们困惑了,不明白他们的圣上为何郁郁不乐。
崇华诚然是郁闷的。因为某人招呼都不打一声从他身边跑掉了,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在危机四伏的西南。全然不顾他走后自己是否会提心吊胆,也不顾身体羸弱可能加重病势。
那人有顾虑,他懂,不就是朝臣甚至全天下的目光么?他从来没有问过自己真正的看法,自作主张!
然而崇华万万想不到的事,此次归京,自己面临的首要问题,竟然是被催婚。
太后命人直接将这段时间里朝臣们的上书送到了崇华的书房,御案之上顿时多了厚厚的一摞,那高度直接体现了臣子们的心意。
不可避免的,他登基以来,各项事务兢兢业业,从不敢懈怠和拖沓,唯有无后成为朝臣心里悬着的一颗巨石。
可崇华毕竟年轻,其他方面也做得让群臣百姓无可挑剔,大臣们也不便催促,此事便始终搁置着。偏巧近日来自西南的各种风言风语刺激了大臣们敏感的神经,他们立刻意识到,无论此传言是真是假,立后已是当务之急。
只有立后,那些传言才能不攻自破,那些图谋不轨者才能有所收敛。
忧国忧民的大臣们揉着额角,千挑万选,选出了靖安王崇沐之女。
传言这位姑娘贤良淑德,也是京城出了名的才女,可谓德才兼备,十分符合众人心中对皇后的定义。
就她了!
于是老臣们登高一呼,底下群臣纷纷跟随。
崇华忧郁地翻看着文臣们满怀赤诚的文字,一边感叹自己委实是选出了一大批笔墨高手,一边惆怅,瞧这阵势,一个个急成这样,到底是朕娶妻还是你们娶妻?
眼前有人进来,崇华抬头,平安脸色有些难看地进来,犹豫了一下才挠头道:“圣上,您让平安去醉君坊探望沈大人,平安去了,但沈大人不在那里……”
崇华静静看着他。
“沈大人他……”平安小心翼翼道,“被太后叫去凤藻宫了,就您刚进京那会儿,听樱桃说,已经四个时辰了。”
崇华霍然起身,直奔凤藻宫。
见到崇华步履匆匆进来时,太后眼里复杂的光一闪,面上却不动声色,“华儿来了。”
心里再焦急,该有的礼数一分不能省,崇华恭谨地施礼问安。
太后微笑道:“哀家尝了你从西南带回的特产,味道不错。”
“母后喜欢就好。母后如今身体如何?”崇华抬头,滴水不漏,温顺地抬头看着自己的母亲。
在后宫度过了半生、年华垂老的女子依旧化着庄严的浓妆,无论何时脊背挺得笔直,连说话的强调都是一丝不苟的平稳优雅。
这是一个已经将灵魂融入后宫、奉献给这至高尊荣的女子。
他对自己的母亲,从无天下儿女对母亲的亲切感,从始至终,唯有敬畏。所谓天家子弟,不过是孤独的代名词。
崇华微微恍惚,或许就是年少时太过孤单,对身边的温暖便眷恋深重,对那个总是陪伴在身边的少年,不知何时埋下了情根。
“镇南王的事,哀家也听说了。只是虽然如此,那几十万军队在深山,变数难料,你要尽早处置。”
崇华点头应允。
“后宫不干政,哀家不多言。但立后一事,你必须抓紧了。靖安王那个女儿,很是乖巧,哀家想着,你该是喜欢的。”
这语气,看似在商量,实则根本不容他回绝。崇华只能苦笑,俯身一礼:“请母后容儿子考虑些时日,再做抉择。”
太后张了张口,崇华却不愿再耽搁,温顺地问:“敢问母后,听说沈大人被召进凤藻宫,不知母后有何事?可否准他回去?”
他原本不想这样问,可看太后这形容,丝毫没有提起沈言的意思。
“哪个沈大人?”太后皱了皱眉,面露困惑,“华儿在说什么?”
崇华心里一惊,抬眸凝视着自己的母后:“母后当真不知?”
太后缓慢地微笑起来,“华儿大概是弄错了,哀家都不曾听过沈大人。”
崇华默默地攥紧了手。
假如他这心机深重的母后忌惮沈言的存在,或是已经发现了沈言的身份,将他从这个世间消除也是不无可能的。至于对他,只需装作不知,此后再去命人封住醉君坊其余人的嘴……
而他,因这母子关系在,不能动手搜查凤藻宫,只能默默将心头的不甘吞咽。
崇华一颗心冰凉地下沉,五年前那种沉重的悲哀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为何,登上了这至尊之位,风雨逼仄下他仍然保不住自己心上的人?
“那……母后先歇息吧,”他闭了闭眼,“儿先告退……”
太后满意地点头,温柔地看着崇华。
果然,这个儿子,还是听她话的,
崇华缓慢地转身,正要离开,偌大凤藻宫内突然响起一阵柔和轻灵的琴声。
那琴声并不大,却清晰入耳,曲调婉转温柔,犹如梦里伊人手,挽前世无数缠绵哀怨的遗憾。
这曲子,很多年前,他听过。
他霍然回头,看向角落里那扇屏风。
作者有话要说:
赔罪。。。今天双更!!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十五岁那年盛夏的夜晚,天气闷热无风,尽管东宫已经布了冰,崇华仍是难以入眠,在榻上烦躁地辗转反侧。
殿外突然响起清幽的琴声,如珠落玉盘,声声入耳,安抚他烦闷的内心。他好奇地披了外衣,赤足而出,便见那端坐弹琴的秀致少年。
见他走来,少年停下抬眸看他,“殿下,此琴曲有助于安抚心神。”
崇华后来就趴在他身边,听着琴声睡去了。迷迷糊糊中似乎想找个倚靠,伸手摸索着,不自觉地搂住了那弹琴少年的腰,触手细而柔软,隐约听得原本平和的琴声忽然乱了节奏……
崇华神情复杂地看了自己的母后一眼,一抬手,拉开了屏风。
琴声蓦然而止,按在弦上的玉指平稳地放下。端坐的青年唇角扬起一丝浅笑,凤目流沔生波,轻启朱唇:“太后,臣赢了。”
勾魂双眸的眼角微微上挑出一个妖娆的弧度,迎上崇华的目光。
记忆与眼前情景两张对比,崇华惊喜沈言安全无恙的同时默默感叹,造物神奇,当年清雅俊秀的少年,如今成了个媚骨天成的妖孽。
座上的太后眼底泛起一丝惊怒,嘴唇微微颤抖:“谁给你的琴?”
睫羽低垂,沈言再抬眼时笑容狡黠:“太后之前与臣立下赌约时,只令臣不许出声,并未禁止臣弹琴。”
那一丝暴露得恰到好处的狡猾的小心思,掩在柔和魅惑的笑意里,抓挠得人心痒。
太后深吸口气。
崇华却皱起了眉:“母后,你们在打什么赌?”
太后面色很难看,沈言似笑非笑道:“太后与臣打赌,圣上是否能发现臣在此处。臣用了点小聪明,还望太后海涵。”
崇华狐疑地看着他,沈言温柔地眨眨眼。
“哀家不需要你帮忙掩饰,方才的赌约,赌注正是这位沈大人的性命,”太后素来高傲,显然不领沈言的人情,“华儿,你可知你面前是当年顾家余孽?”
“母后,顾家的案子尚有疑点,朕正在查,会做出合理处置。”崇华叹了口气,深深一拜,“朕先带着沈大人告退了,母后万安。”
太后睁大了眼,唇角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崇华已经带着沈言转身往外去了。
自从有了这个儿子,她从未见过崇华这般公然抵抗她。她始终天真地以为,这个儿子孝顺,心地仁厚,她就很容易控制他的决定,而今看来,是时过境迁了。
她呆呆地跌坐在椅子上,手脚冰凉,升起莫名的寒意。
进了御书房,将侍者一律遣散门外,崇华静静走近沈言,认真地问:“母后都和你说了什么?”
沈言睫毛一颤,眸光流转,似笑非笑:“太后不过是关心圣上,才有此举,圣上又何必为难臣?”
崇华沉默。不知过了多久,指尖挑起沈言一缕发丝,声音有些发颤,“清远,平安去醉君坊的时候,樱桃告诉他,顾氏的案子爆发那日,下了倾盆大雨,你在凤藻宫门前跪了一天一夜,母后却没有见你,”他一分分凑近,两人呼吸相闻,却一个垂着眼,另一个将对方深深凝望,沙哑道,“可是真的?你的体寒之症,是那时候落下的是么?”
“小丫头胡言乱语,圣上也信么?”沈言低笑,揉了揉眉心,“樱桃的性子——”
话音未落,被崇华不由分说揽进怀。
沈言的第一个反应是此举在书房这等严肃之地似有不妥,可贪恋温暖的肌肤接受着不断传递过来体温,战胜了潜意识里的理智,便只好任由崇华抱着了。
耳畔带着叹息的声音格外温柔,“清远,朕原本想着,大局未定,旧案未清,不妨待一切尘埃落定,再……可今日的事,朕不得不承认,朕怕了,怕最终还是和你走散了,朕不想等了……”
沈言迷迷糊糊听着,低低“嗯”了一声,柔顺依偎在他怀里。
“朕想娶你。”
仿佛一切都静止了,天地万物没了声息,沈言大脑陷入了空白。
他一定是听错了。
崇华好似晓得他的心声,坚定不移地重复了一遍:“朕想娶你。”
沈言愕然,瞧了一眼镂花朱红窗外的天色,只觉此刻天高云淡,阳光明媚,皆是说不出的令人欢喜。
只是……哪里不对……
瞬间想起,因着在顾家身份矜贵,顾家长辈们都将他自幼便当作女儿养的。后来被送进宫,做崇华的伴读,朝夕相对,可谓亲密无间,如今想来,当年种种,他竟也似充当了女子的角色。
饶是如此,那个“娶”字听来仍是总有几分怪异。
他默默地进行着心理活动,崇华却不知他是在计较自己的用词问题,见他沉默,不由得微微紧张,迟疑了一瞬,松开他问:“你不愿?”
顿了顿,轻轻道:“清远,朕晓得,你必然会劝朕理智,可我们就放纵自己一次如何?这几年,朕处处谨小慎微,只这一件,若要被非议,就让他们说去吧,朕于黎民百姓无愧于心。”
沈言眨眨眼,望着崇华隐隐失落的神色,抬袖掩唇噗嗤一笑,忽然一低头,轻轻咬了咬崇华的襟口,含糊道:“臣遵旨。”
第二日早朝散后,南楚高层议事阁的十几位大臣们被召集在一起,随后得到三条消息。第一条,陆侯之子陆承影在西南护驾有功,封为四品忠毅将军,握有兵权,负责京畿治安。
朝臣们不禁感叹,学得好不如生得好,功臣之后,稍稍立个功就封官掌兵,别看人家陆侯去灵州低调养老了,儿子出来一样加官进爵,享高官厚禄。谁让朝廷欠着陆家恩呢。
陆承影跪地领旨,起身后面对无数艳羡目光,嘿嘿一笑,照常对身边官员和和气气,倒不见矜傲。
众人纷纷想,这年轻人,有前途,当然,也有钱途。
紧随而来的第二条消息却将整个大殿炸开了锅。
圣上下旨,公开重审五年前顾氏诬陷卫国公案,任命程老丞相和白静之为主审,六部协理办案。
此案牵涉甚广,无人不知,顾氏乃前朝降臣,归顺南楚后深受先帝重用,顾家独子顾清远却一举告发开国功臣卫国公有谋逆之心,证据确凿,卫国公申冤无效,全家处以死刑。而仅在三月之后,有官员上书道卫国公一家身受冤屈,为顾氏陷害。
彼时先帝拍案震怒,大力清查,情况属实,遂将顾氏全族诛灭,牵连相关的不相关的性命无数,断头台上凝干的鲜血数月不能洗净。
凡是经历那两桩案子的官员,至今回忆起当年情景依然觉得是个噩梦。
而今圣上竟说要重审,莫非此案另有隐情?
第三条消息,却让朝臣们惊掉了下巴。
他们多年不立后的圣上终于同意了他们的意见,人选却不是靖安王的女儿,而是一个男子!
忧国忧民的朝臣们哭了。无数的难题蜂拥而来,他们不得不悲哀地承认,原来生得好不如长得好!
大殿之上只有两个人神色迥异。
陆承影听到消息一刹那,脸色煞白,而靖安王崇沐则是冷冷哼了一声,挥袖出了大殿。
当晚,程老丞相舍弃了睡眠,进宫请求面圣,与崇华深夜长谈了两个时辰,直到蜡烛即将烧尽,程老丞相望着崇华的神色,长长叹了口气,“圣上,唯有一言,老臣请求您三思而行。”
崇华恭敬一礼,“老丞相,朕不日将重审顾氏案,若顾家果真有冤,那便当真是朕和母后乃至南楚朝廷欠清远的,虽逝者不能复生,朕却绝不能允许自己有一分一毫对不起他。”
程老丞相张了张嘴,哑然半晌,才道:“圣上若心怀愧疚,给那位沈公子一份官职,让他世代享有厚禄也便是了。”
崇华摇摇头,“朕原本也这般想着,可今日之事,朕意识到自己护不了他。”
老丞相讷讷道:“可如此靖安王必然以为圣上是在羞辱于他。”
“朕会尽力安抚,他是朕的叔叔,老丞相不必担心。”
老丞相实在不能说什么了,磕了个头,叹道:“望圣上好自为之。”
崇华颔首,殿门外突然一个宫女气喘吁吁跑了过来,见到崇华便要下跪说话,发现丞相也在,步子一顿,面露焦急。
一眼瞧出这是太后宫里的宫女,崇华脸色一变,皱眉道:“太后怎么了?”
宫女顿时顾不得避讳外人,扑通一声跪下,红着眼睛,颤声道:“太后她头痛病又犯了,这次很严重,似乎……似乎神智不清,要……”
“说!”
宫女犹在发抖:“太后似乎是被恶鬼缠身,要自戕!”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冰冷的雨水顺着屋檐如柱倾泻,深宫的一切景致在雨夜里消沉,匆匆赶往太后寝宫顾不得雨势,自己从试图上前搀扶的小太监手里夺过伞,往头顶一撑,连连廊都顾不得绕,提步便踩进水中。
他赶过去时,看到自己素来注重仪容的母后乱了鬓发、眼光涣散,跌坐在地上,周围侍女惊恐地站在她身边,却不敢靠近,紧张地盯着她手中断裂的金钗,锋芒所指正是人最薄弱的咽喉。
崇华咬一咬牙便上前,被侍女慌张地拦住,“圣上,太后神志不清,危险!”
一声惊呼,太后双膝着地扑上前,拽住崇华的衣袖,轻轻道:“华儿,你看到了吗?他们来了,他们都在看你母后出丑,都在等着你母后断气呢……”目光定格在崇华脸上,却又仿佛根本不在看崇华,那飘忽的状态似乎是在看空气中平行移动的气体。
崇华不答话,只利落地一劈手,将那危险的断钗夺过。
身边的侍女在哭,跪在地上,“圣上,太后她白天还好好的,夜里不知怎的,突然从床上跳下来,一阵胡言乱语,而后就变成了这副模样。方才奴婢们叫了御医来,太后把御医轰了出去……”
崇华皱眉,果然看到门外御医垂头立着,又四处看了一眼,“母后,你说的‘他们’是谁?”
“卫国公……哀家看见他了,他来找哀家,要哀家和他去……”太后抓着崇华衣袖的手越缩越紧,“还有顾家的人,那个小子,他也来了,他……”目光突然惊恐无比,俶然退后,吓了崇华一跳。
“太后从前可有过类似症状?”
侍女们慌忙摇头,一边磕头一边呜咽:“若果真有,奴婢们岂敢不上奏?”
“你你你不要过来!不要靠近哀家!”尖叫声仍在持续,让人无法相信这是平日里那个深居东宫、端庄威严的皇太后。
崇华闭了闭眼,御医忽然走上前,撩衣襟跪倒:“圣上,太后如今病势危急,怕是受了惊吓所致,臣斗胆请求,用针帮助太后暂时恢复神智,也好找到病源进行诊治。”
“准。”
御医又磕了个头,又跪行到疯乱的太后面前,施了一礼,才在侍女帮助下开始施针。
风雨交加的深宫,屋檐角挂着的宫铃疯狂旋转,大雨仿佛要将这世间一切污浊清洗干净,还这盛世一个安稳太平。
灯影昏黄,夜色将尽,已是黎明,却因大雨不肯停歇的缘故仍见不到曙光,被安置在床上的太后虚弱睁开眼时,看到床边自己的儿子苍白憔悴的脸。
她微弱地一笑,伸出手,出于母性地想抚摸崇华的脸颊,却被他握住手,低声问:“母后,卫国公和顾家的案子,是不是与您有关?”
太后沉默了。
崇华却分明看到,那眼底闪过浓重的恐惧和杀意。几乎是同一瞬间,他攥紧了拳头。
他是一国之君,从不畏惧面对这世间诸般阴暗、蝇营狗苟,可是,唯独对自己的生身父母,他无法面对这样的事实。无法接受,自己的母亲是这两起惨案的始作俑者。
“他们……都是冤死的对吗?”崇华的声音沙哑得他自己都几乎无法分辨。
窗外昏昏沉沉的,被乌云和雨制造出的阴霾笼罩着,白昼和光明好似看不到一丝征兆。
御书房内,沈言安静地替崇华整理奏折,书房的管事进来见状连忙上前,“沈大人,这么早就过来了?这是奴才们的活计,您还是快歇歇,叫圣上看见了怕是要怪罪的。”
手指顿了顿,沈言微微一笑,柔声道:“不妨事。他晓得我性子怕闷,总是要找点事做的。”
管事看了看沈言那几根显然不适宜干活的纤葱玉指,瘪着嘴不敢多言。
“听说夜里太后犯了病,圣上可还在那边守着?”他似是漫不经心问了一句。
“可不是,昨儿太后病势沉重,御医施针后昏迷了几个时辰才醒过来,只是不知现在如何了。圣上从昨夜到现在还没合过眼,我们当奴才的看着也心疼。”
沈言点点头,起身道:“我去瞧瞧他。”撑伞步入雨中。
管事一惊,“这风大雨大,沈大人你可当心——”
“他们……都是冤死的对吗?”崇华近乎绝望地问出这一句的同时,看到自己敬爱了二十几年的母后眼角忽然滑落一滴泪。
她攥紧了崇华的手,颤声道:“华儿,你莫怪哀家,当初——”
崇华猛地甩开了她的手,站起身,远离了她的床榻,死死盯着自己的母后,仿佛第一次认识眼前的女子。
太后哀求地看着他,轻轻道:“你那时候少不更事,又单纯,论起心思、灵气、头脑,还不如顾家那个小子。朝中更是局势初定,新朝建立,先帝忙于稳定局面,顾不上对你的保护。而那时,卫国公已经权倾朝野,一呼百应,先帝在时,他都敢公然反对先帝的主张,哀家不敢想……不敢想年轻的你继位将会面临多大的困境……”
崇华死死咬着嘴唇,一夜未眠的眼中布满血丝。
“于是母后你用了后宫争斗的手段,利用同样实力强大的顾氏,打压了卫国公,甚至将其置于死地。”崇华苦笑。
“哀家毕竟只是个女人,能做到的有限。”太后叹了口气。
“因此,卫国公一家蒙冤而死,而为你做成这一切的顾家,却被你过河拆桥,当做了你搬弄权利的牺牲品,”崇华不可置信,“清远那一家……”
“华儿,你愿意原谅母后吗?”太后忽然看着他,眼中盈满了泪光,“这些年来,哀家每每梦到此事,便夜不能寐,良心难安,深觉愧疚。”
崇华偏过头,轻轻问:“听说,顾家罪名被揭露那晚,清远在雨里跪了整整一夜,母后却不肯见他,”他抬起发红的双眼,“母后若当真良心不安,为何当初不肯见他?如今他活着回来,又为何要再次置他于死地?”
太后呼吸变得急促起来,脸色苍白,盯着崇华:“他都和你说了什么?你为何如此信他?”
“朕相信清远,他性子素来骄傲,不会做主动诬陷忠臣之事,更不会无故屈膝去求人,大抵是,母后与此事不仅仅是这些简单的联系。”崇华沉声说着,苦笑,“母后,朕已大告天下,此案要重审,而若罪魁祸首是朕的母亲,朕真不知该如何向天下人交代了。”
太后怔怔看着他,良久,低低一笑:“不错,是哀家,当初让顾清远去诬陷卫国公。”
虽已有了猜测,崇华还是全身一冷,不可置信:“清远怎么可能会答应这样的要求,即便是为了朕!”
“哀家许了他,只要他听话,哀家会保住顾氏满门性命,除了他,”太后闭了闭眼,像是在回忆当初的情景,唇角一丝冷笑,“他必须死。即便今日,哀家也不后悔当初的作为。只可惜,他命太大,竟叫他逃了出去。”
“原来如此……”今夜遭受了太多打击,崇华踉跄着后退几步,手脚冰凉,背脊靠在了身后的圆桌上,怔怔道:“为什么,母后一定要清远的性命?你明知道,他对朕多重要……”
太后闻言,牙关紧咬,撑起身子,有些狰狞地看向他,嗓音沙哑而尖锐。
“我的华儿,自你见到他,便宠他、信他,恨不得将一颗心给他,到了今日,更是被他迷得神魂颠倒,可你知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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