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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情浓处薄-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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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钦并不在意哑奴对他的看法。他知道自己的意中人相当重视哑奴,而他和哑奴并没有直接敌对关系,自然不能用对待敌人的那一套,反而因为这个人和自己的意中人关系十分亲近,他更得注意友好才行,可别因为惹得此人生气,倒给自己吹凉风。
苏钦于是微微一笑,广袖一转,一把扇子就持到了手上,扇子一翻,扇面打开,露出他自己画的春日图,扇子轻轻扇动着,幅度很小,没有带起来风。也是,此时只是初春,拿扇子装饰下风度就可以了,没必要真的扇起来狂风。
景言的目光一下子被这扇子吸引住了。之前苏钦可没有拿出来这扇子。扇子好像是文人雅士的标配,他自己是不沾边的,又因为夏天也不怕热,所以连十分俗气的蒲扇都没有用过。
他伸出手来讨要这扇子,苏钦从善如流或者说是迫不及待地把扇子送到他手中,眼睛还不忘在景言伸出来的手上擦了一下。那手的模样他已经有意无意看了很多次,可每次再看都会被惊艳到。那些被他拒绝了的美人儿,绝想不到苏钦连一只手都会看到目不转睛。
景言把扇子合上,学着苏钦的模样一打扇子,咦,打反了,扇面都错了,于是又换着方向打,这次扇面很顺利的平铺起来,他却先不看扇面,而是装模作样的扇起风来。他用的力气很大,风也呼呼地来了,扇了几下,过了过瘾,景言就停止了扇风的动作,开始欣赏起这把扇子。
他不懂材质,只看外观。黑色雕刻着金色镂空的大骨触之冰凉,手感滑腻,摸起来像是骨头做的,夏天摸起来一定很舒服;小骨也不是常见的木质材料制成,倒像是玉石,色泽并不统一,带着玉质独有的纹路。被统一打成薄薄的方形小扇骨,同样雕刻着纹样,而这纹样竟都不一样,拉开时就能看出来这些雕刻的纹样竟然组成了一棵兰草的模样。同样是黑色的扇钉,反而是最普通的地方。
光扇骨就这样精心了,扇面更是不凡。素白半泥金的扇面上画着一副春日图,细细看来画得竟是苏府的初春时光,而这上面画的是意象,线条虚化而不具体,景言却能辨认出来,这画的不正是先前自己住的客房前面的景色么!他再仔细看,还看到了自己,那个自己只是一个很小的小点,既没有五官也没有四肢,可偏偏景言就是能断定,那就是自己。
在扇面的最左边,还有一排小诗,后面还有印章。不过景言没有也不想学文字,所以眼神在上面一扫而过,就算是看过了。扇子看完了,景言就还给了苏钦,并无留恋,也没有惊叹,这让暗暗关注景言反映的苏钦大失所望。
之前景言一直戴着斗篷,就算和苏钦一起吃饭,也顶多露出下巴,这就给苏钦的猜谜带来了不便。若是能看到脸,相处就能根据表情来调整话语和行动,可看不到脸,还想做到这样,光看肢体可是很困难的。现在景言终于露出脸了,臆想多次如今画面的苏钦自然眼睛就全盯着景言的脸了。景言还不觉得什么,哑奴却觉得这十分怪异,已经瞪了苏钦好几次,就差直接提醒了。
苏钦从把扇子给景言时,就更认真地观察着景言的表情。
他用的扇子是之前的存货,已经做好,就等着他画好再组装制作的。昨天回去清醒后,苏钦就从被子里爬出来,找来了扇面,很有灵感地作画一副,还一蹴而就地题了一首小诗。他自觉无论是画还是诗都达到了近些年来他创作的最高峰,又都是对景言的赞美,还含蓄地表达了他的仰慕,把这个给景言看时,景言怎么也不能无动于衷吧。
可没成想,景言还真的无动于衷,眼睛在看向画和小诗时,除了觉得新奇外,就没有其他反应了,这让苏钦感到十分失落和挫败,也不由得想,是不是景言读出来了,为了怕直接拒绝不好,所以就当不知道?
——他大概得很久后才知道,有着谪仙气质的景言,是名副其实的大文盲呢。别说诗了,能在画里看出来那个小点是自己就不错了,已经是很能体会苏钦心意的表现了。
苏钦快不敢看景言的脸和眼睛了,但是他仍然没有退缩,反手又把扇子递过去,翩然一笑,道:“这是送给你的。”
送给我的?可是这个扇子他并不需要呀?而且本身也不好玩,他就算是拿个叶子扇都能扇出来这个效果。景言十分耿直的摇了摇头,把扇子朝苏钦的方向又推了他。
苏钦快要维持不了自己的笑容了,要是换到没认识此人的时候,苏钦是绝不会想到,会有人胆敢拒绝他送来的东西,偏偏这事就是发生了,他还连气都生不出来。
他努力平心静气,想到,怪不得有一张脸就是好处多多。说实话,有这样一张脸的人,确实有资格来拒绝他人,只是苏钦实在不想牺牲在这个资格下。
苏钦还是有很高傲地自尊心的。既然景言不要,他也没有执意要给,只是划掉了脑海中要送的其他东西的部分类型。华而不实,只能做摆饰的,通通去掉。
此刻,苏钦把话题转向讨喜的地方:“我看到你的玩偶没有晒好,我来给你整理整理吧?”
昨天晒在外面的填充棉花的玩偶,夜里就没有收起来,又经受了湿气,反而不如刚洗完时好看,棉花半干不干,位置都被洗的改变了,这里蓬那里扁的,看着就难受。景言起来就没有注意到它们,听到苏钦这么说,拿起来一看,就露出了心疼的表情。
作者有话要说: 么么萧铭的地雷!
突然爱好就从处处平凡攻转到美强攻了,果然人都是会变的——然后爱忠犬受一万年!
51、五十一章 。。。
边疆要比京城冷很多。魏康裕站在初春的冷风中; 笔直如剑,纹丝不动,手中持着一把红缨长枪。
这把长枪是他儿时挥舞惯了的那把儿童长枪的放大版,在他手中仍然是如臂驱使。此时太阳刚刚从草原尽头升起; 天边逐渐亮了起来; 突然,魏康裕动了; 明明并不热烈的太阳在人眼中却仿佛热得晃人眼,眼前只有一片腾移转挪的虚影; 和长枪破空时发出的呼啸声。一刻钟后,人影终于站定,魏康裕气也不喘地把枪收到手侧; 重新站直。
武伯侯击掌赞叹:“你的枪术越来越精深了。”
魏康裕笑了笑,笑意未达眼底。他问:“父亲,军饷还未到么?”
武伯侯肃着脸点点头。自家儿子还未成年就被他拎着来了草原上; 草原上可不是享福的地方,时不时来侵扰一番的蛮族暂且不说; 草原上的条件也很恶劣; 太阳毒辣; 气候干燥酷热。驻军住在草原和蛮族交界处附近唯一的一座小城里; 小城里住的除了军人,就是服务军人的苦工。吃,草原上缺乏蔬菜和水果,哪怕身为将军的儿子; 饭桌上顶多就三样菜,玩,没有丝毫乐子,整日里就是巡逻和苦练。
虽然武伯侯一直对儿子的武学要求的很苛刻,但是梦娘对儿子的衣食住行却一直提供着最好的条件,儿子也是被宠到大的。之前武伯侯还担心儿子能不能吃得了这草原上的苦,却没想到儿子甚至都没有咬牙,就十分平静地撑了下来。
武伯侯欣慰地看着魏康裕。来草原上一段时间了,魏康裕的改变也很大。原来白净的面容,现在风吹日晒变得轮廓鲜明,没有了白面小生的模样;因为在这里整日吃牛羊肉,喝牛奶,肌肉增多,身体愈加硬朗结实起来;那眼神也被辽阔的草原洗练得更加坚定;个子又往上蹿了一截,已经同他父亲一般高了。
他和那时鲜衣怒马的少年人相比,完全是两个人了。
武伯侯欣赏完自己的儿子,沉吟一会,才回答这个问题:“仍未。”
魏康裕用了然的目光回应了他的父亲,也不再追问,重新拿起枪,继续操练起来。
今日草原上也无事发生。如果不练武,魏康裕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如果不是魏康裕顾及到他身子骨还不如成年人壮实,阻止他练习太久,魏康裕能从早练到晚。
魏康裕挥舞长枪的时候,神色认真而严肃,呼啸的枪声显示这架势并不只是好看,那凝结的战意都溢了出来。武伯侯又旁观了一会,再一次发现单从招式上看,并没有什么可以指点的,剩下的只能等时间打磨,便转身离开了。
他离开后,魏康裕仍然没有停止动作,但是在他凛然的气势下,却是早就飞走的心神。一心二用对他而言从来不是难事,在激烈的运动下,他的大脑能够运转得更快。
本该上个月到的军饷现在仍然没有来,而上一次的军饷发放,却比惯例少了二成。在之前,这边疆的镇边军,还从来没有军饷迟到和军饷被可克扣的事情发生。谁敢克扣或者拖延镇边军的军饷呢?武伯侯既是有爵位的侯爷,也是镇边大将军,深受皇帝信任,在朝中素有威望,可偏偏,在武伯侯仓促间携子回边关后,这样的事情却发生了。
这是一个十分明显的讯号。在皇帝老态愈显,太子能力平庸的时候,武伯侯失宠了。
魏康裕能猜得到这其中的风云变幻。在这之前,家中对他的培养路线可不是如此,原本是想让他在禁卫军中磨练两年,待他成年后再前往边关,那时候他年纪正好,能力更加成熟,能压住实力至上的军队老油子。只是这条规划的路线还没起个头呢,就已经破灭了。
局势越发紧张,可武伯侯从来不肯向魏康裕透露一二,只着手培养他的统率领导能力,教他如何行军打仗,教他如何把兵书上的内容运用到实际,却不肯告诉他朝廷上皇帝对镇边军的压制。魏康裕对此只是嗤之一笑,年轻而野心勃勃的身体里,藏着一颗对保守又无味忠诚父亲嘲笑的心。
儿子的第一位英雄都是父亲,可在魏康裕的童年中,武伯侯从来是缺席的,梦娘也很少对魏康裕谈起父亲的英雄事迹,景言的存在又占据了他的大部分心神。他确实承认自己的父亲很强。但是这种承认下隐藏着却是不服输,而不是仰慕和敬佩。他觉得,朝堂对魏家的针对已经明朗朗地摆着了,父亲又何必在他面前粉饰太平,说些什么朝堂财政出问题的假话呢?
他并不能理解父亲羞于提起的话,似乎失宠于皇帝,只能证明本身的不堪。那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还存有一份理想主义情怀,虽然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却仍然不愿意把儿子牵扯其中。
魏康裕不知道那些。他只知道,除了刚来时还收到梦娘的信后,之后再无通信,他还知道,侯府里豢养的日行千里的奇兽,不再两地赶路。他心里有一种沉甸甸的忧虑,对武伯侯府,对自己。但是在这份忧虑下,他还有一种必须要隐藏地亢奋感,他必须要遮掩住自己的情绪,才不会大喊——
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他想做这光鲜亮丽的徽朝的灾祸,从而保护景言。若是局势平定,那不等他闯出什么风浪,武伯侯就能先大义灭亲。可是如今……他甚至不需要刻意说服父亲,就已经知道,同样注重家庭的父亲,就会成为他身后的助力。
……
景言心疼地看着自己的玩偶。那些草编的安安静静在室内呆着,并没有损伤,可这在夜里度过一整晚,又被湿气弄的皱皱巴巴的棉花布偶就不好看了,本来就是有些劣质的布料,根本经不住这来回的折腾,脱色、脱线、发皱,就算苏钦再怎么厉害,也没什么用了,而因为景言的疏忽,没有及时把它们拿到室内,昨天苏钦的努力,白费了一半。
这次苏钦还要给他整理,景言就拒绝了。
没有必要了,这些东西再怎么弄,也不能完好无初了,也不值得他再煞费苦心地恢复原样。说到底,它们身上并没有承载特殊的意义,本来只是打算卖掉它们赚钱而已,这些坏了,再做新的就好了。景言在心里算了算自己的钱,呃,可以说是刚开始算就尴尬的停了。
他哪里有什么存款啊!最近都是跟着苏钦蹭吃蹭喝,一分钱都不需要,结果现在连买材料的钱都没有了。他再看看装着草编的小篮子,那些小动物被编制得栩栩如生,好,把它们卖掉吧。
景言刚把篮子提到自己面前,苏钦就十分贴心地说:“那我们就重做吧,我弄来了一些材料,你要不要看看?”
景言眼睛一亮,苏钦又发了会呆,还好,这次他没结巴。他走到门口去把材料拿过来,原来这些材料是他早就准备好了的。材料并不多,苏钦还怕景言累着,只准备了一个大箱子的。因为考虑到那些玩偶的大小,所以苏钦准备的材料都是剪裁过的布料,这些布料都是从他库里拿出来的,均是贡品级别,用来做玩偶可是大材小用,可没办法,谁让苏钦只想讨好景言呢,这些布料的价格,还真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除了布料,还有密度不同的棉花,此外苏钦还带了一个很完备的工具包,剪刀小刀及针等工具都金光闪闪,还镶嵌着各色宝石,每一把都十足的精美,分明是艺术品,这是一个贵妇把玩多于实用的工具裁剪包,也是苏钦搜罗来的,他觉得只有这样的,才能配得上景言。
景言虽然觉得工具包太过花哨,不过也没有可挑拣的余地,苏钦能记得把这些带来已经很好了。他带着这些材料进了房间,坐在塌上,先打开布料细看。他不知道这些布料背后都有什么样的产地和工艺,可这些布料摸起来就非同凡品,或者丝滑,或者柔顺,或者摸上去仿若无物,让他顿时失去对先前做好玩偶损坏的最后一点遗憾;棉花也有许多种,颜色很洁白,没有棉籽,密度大的捏着很紧实有弹性,密度小的十分蓬松,景言忍不住把脸埋进去蹭了蹭,好软,好舒服,像是蹭到了云朵上。这些感觉好舒服,景言想起来,他在这里盖得被子,就给他这样的感觉,大概是同一种棉花吧。
景言从棉花里抬起头来,长长细细的睫毛上挂上了一丝棉丝。这上等的棉花已经被处理过,紧实地浑然一体,不该轻易地被挂起才是,可景言的睫毛实在是太长太翘了,他把头埋在棉花里的时候还睁开眼睛眨了几次,于是就挂上了一丝。这一丝棉丝十分细小微弱,不仔细看就会被忽略,连景言自己都没有察觉,可苏钦注视过来的目光,虽然并不赤。裸。裸,可那只是一种伪饰,一旦当他的视线里出现景言,他就无法把自己的眼睛从景言身上转移开。
再者,苏钦之前就一直好奇景言的脸,现在终于能看到了,景言的脸还是超乎寻常的俊美,他更难把自己的眼神从景言脸上移开了。
此刻,景言眼睫毛上挂着的棉丝,也脱离不开苏钦的注目。他突然窃喜地暗笑一声,面上表情却纹丝不动,还放柔了声音说:“不要动,你脸上有东西。”
苏钦站起来,朝景言弯下腰来。景言见那手朝自己的眼睛伸来,有些疑惑,脑袋不闪不避,更没有因为越来越近的手而反射性的闭上眼睛。
苏钦的手在不易察觉的发抖。不止他的手更近了,他自己也离景言越来越近。越是近,苏钦越是忍不住感慨,怎么能有这么精致,哪怕放大都毫无瑕疵的脸呢?无论哪个角度,都是精雕细琢,又毫无匠气,有股仙气,而大睁的眼,也是亮得让他心头发颤,无法自已。或许是角度问题,苏钦总觉得景言的眼睛湿漉漉地发亮,那瞳孔漆黑,幽深极了,却又倒映着他的影子,影子那么大,占据了景言的眼睛,于是眼睛的主人,好像含着对他全身心的信赖。
作者有话要说: 听到你们的呼声,急忙把受拉出来溜溜。不是你们说,我都把他忘了。
ps:终于试供暖了,也发了取暖费,挺高兴的,这章发十个小包~
52、五十二章 。。。
一缕棉丝被苏钦从景言的睫毛上取下来。
苏钦的手那么轻; 他在景言面前,连呼吸都停了,全靠习武之人的内功憋着,等那缕轻若无物的棉丝被取下来后; 苏钦含着的那口气才被他缓缓吐出。
那温热的气流打到景言脸上; 让景言不自在地往后侧了侧头。这种动作完全是应激性的,可景言却看到苏钦的脸色瞬间黯淡下来。他想起自己做的这个动作; 才明白苏钦是误会了,他并不是暗示苏钦有口臭; 相反,他只闻到苏钦身上淡淡暖暖的檀香,像是冬日里的暖阳。
景言为了表明自己并不是嫌弃的意思; 就靠近苏钦一些,从苏钦的手上接过那缕棉丝。那是很小很短的一截白色绒毛,轻的好像一吹就会消失。景言把他放在手心上; 鼓起腮来对着它吹了一下,哪怕以他的眼力; 也看不见那棉丝飘到了哪里去。他倒是被引得想起了蒲公英; 再过些日子; 漫山遍野的蒲公英就会浩浩荡荡地开放、飞舞了。
苏钦的脸又变了颜色; 这次是变红了。景言并不知道自己吹起棉丝时嘟着的嘴唇和从那形状优美、色泽艳丽微张的嘴唇中飘来的气流给苏钦带来多大的冲击,他不再关注苏钦怎么玩起了变脸的把戏,开始翻检布料。一块块布料从他左右手轮流交换、抚摸,在他心中也出现一个个成形的玩偶形状。他最擅长的是做兔子; 毕竟在离开京城的时候吃过那么多又肥又大的野兔,对兔子的结构熟的不能再熟,也没有多加思考,就拿起来一块沙白色的布,一只手持着镶嵌着珠宝的剪刀剪下。
别看这把剪刀花里胡哨,好像只中看不中用似得,它的刀刃十分锋利,也有给闺房中的少女、妇人防身或危急关头自尽用的意思,而且它用起来无需用劲,只需要手轻轻移动,就能轻易地把布料一分为二。景言没有画图,图纸自然在脑海中,于是一剪成形,毫无停顿,再稍作剪裁、缝合,塞入棉花后,一只肥胖可爱的兔子就出来了。苏钦给的材料包里也有一些珠宝、纽扣,景言拿起两颗黑曜石当做兔子的眼睛,这下,兔子变得活灵活现了。
第一只兔子,景言没有打算卖出去,他直接塞到苏钦的怀里,示意这是送给他的礼物。苏钦可是提供了那么多材料呢,送一只给他理所当然。
低头继续做手工的景言,没有看见苏钦感动地要哭出来的表情。
在一边喝茶,并没有干涉自家小孩景言和勉强算得上朋友的苏钦往来的哑奴见此,不屑地撇撇嘴,心想要不要这么夸张?不过是个礼物罢了。这么想的他,浑然忘记自己接收那个同心结时又是怎样的心情,只是摸了摸自己胸前挂着的第二个同心结,禁不住骄傲地笑了笑。
苏钦的确非常感动。很显然,景言这个人,并没有体贴他人的习惯,苏钦虽然仍然调查不出来景言的身份,可他从景言惯会享受,心安理得接受他照顾的模样,就能猜出景言的家境不凡,只有锦衣玉食里宠大的,才有这种贵派,他就是该接受下人们侍奉的,若真自己做事,旁观的人反而会觉得羞耻。
景言身上体现出来的这种坦然自若,对苏钦影响极大。他自己就是惯会享受的主,衣食住行无一不精,现在转过头来放低态度去照顾景言,不但不觉得受侮辱,反而引以为荣似得——这也是一种乐趣吧,苏钦觉得,每每他找出什么新花样,逗得景言开心时,他自己更开心,这并不是单方的、不平衡的付出,他也不需要景言回应,得不到回应也不会着恼,景言的笑容,就是很好的奖励。
若是从前的苏钦,肯定得嘲笑现在的苏钦怎么转性成了奉献的圣人了,可现在的苏钦,反驳起来却是振振有词。花上大价钱来让愉悦自己,或是一掷千金博一时的乐子,或者买下宝物收藏,这些举动,和想要欣赏景言的笑容并没有什么区别,都是想要得到美,而他现在正能从欣赏这非凡的美中得到不同以往的快。感,这种美还是永远看不厌,极其珍稀的美,苏钦还体味出欣赏中掺杂着另外一种体验起来酸酸涩涩的极奇妙的心情,所以苏钦才不是那么的无私,他在讨好景言的过程中,已经收获了许多。
在苏钦傻傻愣愣胡思乱想又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温良如玉时,景言已经做好了第二只兔子。第二只兔子是纯黑色的兔子,体型更要矫健,眼睛的位置,被景言按上了两颗洁白的海珍珠。
这只黑兔子被景言一扔,扔到了哑奴的怀里。
这下轮到哑奴露出来傻乎乎的感动表情,也轮到苏钦不屑地想,至于么,那表情好蠢。
景言先做出来的两只兔子把在场的两个人都打发掉了,接下来他才开始做打算卖的兔子。今天做兔子做得格外有灵感,景言的手动得飞快,各种颜色,各种体型,各种动作的兔子一个个从他手尖跑出,又被他一个个摆放整齐,组成了一个兔子军队。布料慢慢用完,各种珍贵的宝石也逐渐变成了兔子的眼睛,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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