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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第1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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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尸步步紧逼,衣轻尘步步后退,直至后背贴到了石碑冰凉的表面,衣轻尘方才停下脚步,藤蔓却猝不及防地向门面袭来,衣轻尘赶忙开口道,“夫人,我知道您的孩子在何处。”
藤蔓在距额头一拳开外的空中顿住,女尸铁青的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色,已经变作树根的腿脚踉跄了几步,勉强稳住身形,衣轻尘发现竟也不是不能沟通,便尝试着说道,“您的孩子眼下确在绝弦谷中,且已因您身负重伤。。。。。。”
女尸捂着额头,难能有了片刻清醒,喃喃道,“既儿。。。。。。因我而受伤?”
衣轻尘点了点头,“并且您吃了天尘子道长。。。。。。”
“我吃了。。。。。。相公?”女尸露出震惊的神色,似是回想起了什么,忙捂着嘴蹲下身来,生生吐出了一堆肉糜,可吐着吐着,萦绕于周身的咒印又发出了大盛的血光,女尸抱头挣扎着,声音愈来愈痛苦,“不,不要。。。。。。杀了我,杀了我,我不要变成怪物,我不要伤害既儿,放我去同相公在一起吧,求你。。。。。。求。。。。。。”
神识逐渐剥离,又变作了麻木不仁的怪物,直朝衣轻尘扑去,好在衣轻尘有所防备,往旁躲开,女尸便一头撞到了忘情石碑,磕了个头破血流。
与之相对的,石碑也晃了一晃。
石碑很高,很厚,只消一看便能知晓此物必定很沉,衣轻尘绕着石碑又躲开藤蔓的一击,顺势朝石碑之上攀去,脚下藤蔓拍打石碑的气劲将袖口震得猎猎,衣轻尘动用了眼下所能达到的最快速度登顶,而后从袖中掏出一个黑釉瓷瓶。
这也是他为防备眼下情景,从花沉池那儿偷来的,到底还是派上了用场。
将瓶塞拔出,一旦藤蔓有攀上的趋势,便将药粉倒下,药粉滋滋腐蚀着藤蔓,使之不过半途便瑟缩了回去,若还有漏网之鱼继续上攀,衣轻尘便以匕首与之相搏,如此一来倒也能够勉强守住。
女尸眼见仅凭藤条无法伤及高处的衣轻尘,便一改策略,直接用身体撞击起忘情碑,衣轻尘伏下身来,抱着石碑稳住身形,并借机将那些因药粉坏死无法收回去的藤蔓握在手中,编成简易的麻花,围着石碑捆了一圈,等到做完这些,石碑已经有些摇摇欲坠了。
衣轻尘趁势跃下,落在了一片空地上,对着女尸打了个呼哨,忙朝来路跑去,女尸见状便要去追,结果没跑几步,缠绕在石碑上的藤蔓便似铁链般锁住了她的行动范围。
女尸不管不顾地要去追衣轻尘,想要只凭蛮力便将枷锁扯断,眼见衣轻尘越跑越远,女尸动用的气力便越大。
终于,勒住身子的藤蔓松开了,女尸刚要迈步去追,身后便投来一阵阴影,紧接着背部一沉,轰然声中,尘埃四起,女尸被忘情碑给生生压在了下头。
衣轻尘见计划得逞,稍停下脚步,平复了一会自己的喘息,虽他确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来独对女尸的,却也不会傻到白白送死,如何才能最大程度减少己方的伤亡,是衣轻尘永远不可能停止思考的本能。
既然计划得逞,剩下的便是在离开此地前引爆偃甲。
衣轻尘刚要转身,身后便有无数藤蔓袭来,女尸的身子虽被压在了忘情碑下,可周身的藤蔓仍在做着挣扎,衣轻尘小心翼翼地躲闪着,耳畔突然传来了一声,“雪哥哥,当心!”
衣轻尘认出了这是慕容千的声音,也注意到了身子左下方偷袭的藤蔓,可就在大脑将动作的命令传递给身子的短短数秒间,藤蔓已经生生抽在了腿上,力道之大,体内当即传来了偃甲与骨骼碎裂的声响。
衣轻尘摔在了地上,手中的操纵爆炸偃甲的“半心”飞了出去。
衣轻尘想要起身去捡,腿部却已被藤蔓缠上,藤蔓的倒刺勾入肉中,将整条腿都变得鲜血淋淋,除非舍弃整条腿,否则根本不可能逃得掉。
衣轻尘一咬牙,便要用匕首去切大腿,可刚一抬手,手腕便又缠上了藤蔓,越来越多的藤蔓将衣轻尘缠住,同时也有越来越多的倒刺刺入肉中,衣轻尘疼得根本忍耐不得,几欲哭了出来。
身子因剧痛止不住地颤抖,血液沿着藤蔓与脚尖滴落在地,缠绕在身上的藤蔓似巨蟒般越缠越紧,似乎要将自己身上的每一寸骨骼都捏碎了去。
花沉池稍一震袖,空气中似有闪烁着星芒的粉末逸散开来,藤蔓舞动的速度稍稍减缓,慕容千顺着缝隙冲入藤蔓围出的空间里,避开沿途刺来的藤蔓,冲至衣轻尘身前,徒手抓住长满倒刺的藤蔓,无论是以剑挥砍还是徒手拉扯,一条旧的藤蔓被扯开后,总会有新的藤蔓替补上。
衣轻尘张了张嘴,却觉得说话的气力似乎都没有了,只好苦笑着劝慕容千道,“够了。。。。。。你去,将那‘半心’捡回来。。。。。。快。。。。。。”
慕容千回头找到“半心”的位置,纵身一跃,灵活躲过藤蔓的轨迹,伸手一捞,握住了铁匣,转身问衣轻尘,“雪哥哥,然后呢?”
衣轻尘用虽然微弱,却足以让二人听见的声音说道,“带着沉池走,然后按下去。。。。。。”
慕容千瞪大双眼,“不。。。。。。雪哥哥,我们一同走,你不走我也不走。。。。。。”话音刚落,压着女尸的忘情石碑动了动,似乎是女尸在挣扎着要爬出来,衣轻尘见状催促道,“炸啊!”
慕容千拼命地摇着头,又冲到了衣轻尘身前,想要将衣轻尘救出来。
马蹄声渐近,被鲜血模糊了的视野中,慕容千与花沉池的来路上已经聚集了很多人,虽然已经看不清模样,但数量能如此多的,只能是南行军了吧。
衣轻尘咬紧牙关,将那些被藤蔓从喉咙里挤出的鲜血给生生咽了回去,一字一句地与慕容千道,“带着他们,走。”
“走!”
慕容千却根本不听衣轻尘的话,倒刺已经将掌心中的掌纹划的血肉模糊,却依旧不肯放弃,衣轻尘只觉得既感动,又无奈。
一抹黑色的身影缓缓行至自己身下,衣轻尘勉强看去,就身形而言,应当是花沉池。
便勉强撑起嘴角笑了一笑。
花沉池抬起左手,抚上衣轻尘的脸颊,冰凉的触感令衣轻尘没由来的怀念,是以虚弱地合上双眼,幅度很轻的蹭了蹭,“带着小千走,好么。。。。。。”
花沉池却摇了摇头,“这一次。。。。。。绝不会再留你一人了。。。。。。”
衣轻尘闻言苦笑出声,泪水如血一般止不住且不听使唤地往下滴落,明明很开心,这一次终于有人陪在自己身边了,可是为什么又会如此难过呢?
身后的石碑轰然一声,女尸从中挣扎了出来,虽仍受控于花沉池的药粉,却也注意到了自南行军那边传来的,味道更为浓烈的沉生之血的气息。
周身的血色咒印又亮堂了些,女尸脚下的步伐越来越快,带着衣轻尘、花沉池与慕容千一道冲入了南行军队伍中,狂舞的藤蔓一路厮杀,南行军毫无还手之力,只落了个头颅与鲜血飞溅的下场。
花沉池又加重了药粉的分量,最后干脆将剩下的所有药粉都彻底砸了,方才堪堪止住了女尸的动作。
这个距离,衣轻尘勉强能够寻到虞暮的位置,他不知道虞暮能不能看见自己,只能尝试着开口,告知道,“虞帅。。。。。。我做到了。。。。。。剩下的。。。。。。交给我便好。。。。。。”
“带着所有人撤出谷外。。。。。。爆炸之后。。。。。。再来为我们收尸。。。。。。”
“将我们一同葬在。。。。。。渭城。。。。。。”
虞暮看着满地的尸首,彻底认清了双方的实力差距,也不得不承认,衣轻尘的方法虽然在某种程度上让自己失去了作为一名将士尽忠的机会,确也是眼下顾全大局的最好方法了,南行军的数量也由最初的万人锐减至了一千多人,已经。。。。。。不能更少了。。。。。。
虞暮朝着衣轻尘、花沉池、慕容千三人深深地鞠了一躬,转身咬牙下令道,“撤军!出谷!”
沉依被如英、如会与沉生一同拦着,已哭成了一个泪人,“不,还有办法的,衣公子你不是最聪明的吗?不要死,求求你了,不要啊。。。。。。”
衣轻尘感怀于沉依的重情重义,到头来却也只能以“对不起”三字回应。
南行军陆续撤退,女尸眼见沉生身影渐远,竟是不顾一切地要追上去,喉咙中挤出断断续续的“既儿”二字,却也只有在她身侧的衣轻尘等人能够听见。
待得南行军彻底消失在了视野之中,封住女尸行动的药效也将要消失之际,衣轻尘原本绷紧了的神经才彻底放松下来,同慕容千轻声道,“小千,开吧。。。。。。”
这一次,是真的彻底结束了,“真好。。。。。。”
他是真的有些累了,“有你们陪着。。。。。。。”
就这样睡过去吧。。。。。。
彻底失去意识的前一刻,冲天的火光与爆裂的气劲将整座山谷轰裂摧残,石块与巨木被炸的冲向天际,周遭的藤条上燃着赤红的火焰,咒印的锁链在某一瞬间崩毁断裂,女尸从藤蔓中跌落,在地上爬着,往沉生离去的方向伸出手,凄惨地呼唤着“既儿”。
身侧左右,花沉池与慕容千都在冲着自己笑,自己便也要。。。。。回以。。。。。一。。。。。
。。。。。。笑。
第202章 【结局】并非长眠
绝弦瑶琴谷中的爆炸持续了整整三日,爆炸所造成的山崩更是直到第四日清晨才算彻底平息,整座山谷都被碎石填平,南行军又花费了六日光景才从中疏通出一条可以纳人行走的道路来,如此便耗去了整整十日光景,直到第十一日清晨,负责搜救的队伍才正式出发进入谷中。
沉生、沉依、如英、如会这十日皆过得无比煎熬,被碎石掩埋十日,加上先前的爆炸,只要是个人,就不可能再活着出来,可他们总在期盼与渴求着奇迹的出现,毕竟这样的奇迹在十年前就出现过一次不是么?好似只要有花沉池在,就没有什么不可能。
搜救队伍沿途搜寻着未来得及逃亡的南行军尸首,沉生四人却直奔忘情碑而去,可到了忘情碑前,目之所及却只有浩瀚废墟,余下的景物也不过一团坍倒在地枯死了的藤蔓,沉依冲到藤蔓跟前,徒手去搬石块,并同沉生等人道,“我记得这些藤蔓是女尸身上的,大师兄他们一定便被埋在这下边。。。。。。”
如英没有说话,只走到沉依身侧帮着她一块儿搬,二人一道搬了很久,指尖都被蹭去了皮,指甲也翻掉了,石块的数量却没见变少。
沉生神色悲凉地凝望着这一景色,好半晌,方才蹲下身来,捂着额头,痛苦地同身侧的如会道,“去请偃宗他们来帮忙吧。。。。。。”
哪怕偃宗动用了偃甲,彻底清除忘情碑附近的碎石也耗去了整整一日的光景,直到夕阳西下,血色的华光铺满这座山谷,藤蔓周遭的模样才彻底暴露在众人眼前。
如会下意识地捂住嘴,“怎么会。。。。。。”
如英愕然地往周遭看了看,亦是无所发现,“怎会。。。。。。什么都没有。。。。。。”
藤蔓附近的地面上确实留着一大滩血迹,可留下的尸首却只有黑衣女尸一具,偃宗的人再三确认,并没有将砸烂的尸首残骸当作碎石搬走。
那剩下三人的尸首,便这般不翼而飞了。
谷风拂过,吹动沉生与沉依额前、鬓角的发丝,二人愣了很久,直至天色彻底暗了下来,星子缀了漫天,方才若有所觉地相视一眼,脸上渐渐的,渐渐的浮出一抹惨淡的笑意。
巨大的月轮洒下冰冷的光辉,似水般温柔地滋润着这片土地上的疤痕,谷外的高地上似乎有人正在吹着曲儿,笛声阵阵,空灵渺远,哀婉凄楚,令人悲怆。
曲声持续了很久,很久,似要将这片土地上的所有亡魂都给超度了。
独孤先生沐着月华,涉过浅草,信步走至崖边,一身白衣的少年背影挺拔,指节青葱,横笛唇畔,风吹得流苏摇曳,更吹得人心不忍,这一曲罢,少年终是将笛子放了下来,侧过脸,瞥了眼身后的独孤先生。
独孤先生摇晃着折扇,悠然道,“时辰到了,该回去了,小千。”
慕容千淡淡道,“为何要救我。。。。。。就因为那个无聊的契约么。。。。。。”慕容千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想要陪着衣轻尘一块儿赴黄泉的,可是他也曾承诺过独孤先生,事情结束后要为独孤家效命,这个契约注定了自己卑微的愿望永远也不可能会实现。
衣轻尘笑意尚在,却满是鲜血的安静睡颜还残留在脑海之中,自己分明只差一点就可以陪着他了,可是眼前这人却在那时出现在了自己身边,同自己道,“你还不能死。独孤家还有用的到你的地方。”就这般生生地将自己从爆炸中给带走了。
独孤先生揣摩了片刻慕容千的神情,轻笑道,“你在怪我?”
慕容千不说话,独孤先生便转过身去,一面往山坡下走,一面与慕容千说道,“同你说一个好消息,这段时日我托人去地府中打探了一下,并没有找到名为衣白雪与花沉池的魂魄,这样说,你心里可舒服些了?”
笛子跌落脚边,沿着山坡的弧度缓缓滚至独孤先生脚下,后者蹲下身来将笛子捡起,望着笛身之上那用金丝镂成的名姓,轻笑道,“这回你总能安心去完成我委你的任务了吧?”
慕容千一步步走至独孤先生跟前,接过笛子,捏紧拳头,坚定道,“定不负所托。不过先生,雪哥哥他们。。。。。。若不在黄泉之中,会去哪了?”
独孤先生轻笑一声,目光望向渺远的天际,“这一点,在下也不清楚啊。。。。。。”
窗外虫鸣四起,衣轻尘睁开双眼,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脚,都很完好,没有伤痕,穿上靴子在屋中走了几圈,惊觉这儿竟是自己在霜降峰时住的客房。
不知发生了什么的衣轻尘直推门出屋,进到院落中去寻花沉池的踪迹,可别苑偌大,空空荡荡,月凉如水,没有来人,只有虫鸣,便连那在记忆中常年盛放的霜降花都只携着花苞安静地低垂着。
这儿很冷,每一件物事都散发着浅浅的、冰冷的蓝色华光,仿若冰窖,再好的心情似乎都会在瞬间被冻住,只让人觉得莫名凄冷。
这儿,似乎与记忆中的霜降峰,有些不同。。。。。。
花沉池手里捧着个小巧的锦匣,自山下而来。
竹林间的小道蜿蜒崎岖,洒落的月光压过了灯龛中黯然的光辉,山风日复一日地吹彻着此地,竹海波涛汹涌,亦将花沉池的衣袍吹得狂舞,身后的沉生两步跃上五层台阶,按住额前的发丝,笑问道,“大师兄,你今儿也来看衣公子吗?”
花沉池点了点头,沉生便又道,“你这一去又走了好久,我同你讲,我现在是越发觉得长老这个位置不好做了,那群小辈人小鬼大,一天到晚都不知在学些什么。。。。。。”
花沉池默默地听着沉生的抱怨,直到将要抵达别苑,沉生却突然停下脚步,从怀中掏出一封信来递给花沉池,解释道,“我便不进去了,这信是朝雨姑娘从京城寄来的,说是长公主的病情近来更加严重了,她打算辞去大内统领一务,远去西方寻找复生之法。还有就是,她觉得自己与长公主有愧于衣公子,所以会帮着一并去寻救回衣公子的法子。。。。。。”
花沉池摸索着手中的锦匣,淡淡道,“不必了。。。。。。”伸出右手要去接过信封,指尖触及信封的一刹那,信封与沉生的轮廓皆碎作流萤四散开来,周遭风止,竹海也平静了下来,什么声音都听不见了,只有流萤划过耳畔,留下一缕凄美的轨迹。
花沉池伸出的右手僵在半空,好半晌方才收回,抬首去看空中那轮明月,淡淡道,“原来。。。。。。已经过去这般久了吗?”
是了,这幅场景是发生过的,发生在六十年前。
那时沉生已经接替自己当上了灵山长老,沉依毅然辞去了二师姐的位置,要去江湖中寻觅生父的下落,如会离开药宗去了渭城,代替衣轻尘陪伴在柳色青身旁,长公主重病陷入昏睡,奄奄一息,如英顺理成章地继承了王位,虞暮成了定国大元帅。。。。。。
这一切的一切。。。。。。
都已经过去六十年了。。。。。。
是从何时开始。。。。。。沉生再也没有来过霜降峰?
有关他的最后记忆,停留在鬓边雪白的发丝上。。。。。。
已经。。。。。。这般遥远了吗。。。。。。
花沉池垂下眼眸,左手托着锦匣,右手摸索了片刻上头的花纹,缓缓往别苑走去。
自己也已经去往四海八荒,寻了六十年的残魂了,究竟还要多久,他才会醒过来呢?
“沉池。。。。。。”
花沉池震惊地抬起头,生怕是自己因过度想念而产生的幻觉,可是这一次不是的,衣轻尘便静静地坐在院墙的墙头,雪白的长发垂在肩上,身形半掩在霜降花丛中,目光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你总算回来了。”
轻盈地从墙头跃下,围着花沉池打量了片刻,思索道,“你是不是。。。。。。哪儿不一样了?你这衣裳,看起来似乎面料很好。。。。。。气质。。。。。。也有点陌生了。。。。。。”
最后目光停留在花沉池脸上,伸出手来,戳着花沉池的眉心道,“这个印子便是神印么?你的眼睛。。。。。。果然也变作碧色了。。。。。。对了你的手。。。。。。”
还未说完,便被花沉池一把搂入怀中。
衣轻尘能感受到花沉池一直在颤抖,虽不能具体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根据此前种种,他好似也有些明白了,便回抱住花沉池,一改先前那般天真的语气,平静地问道,“厌喜。。。。。。我睡了多久。。。。。。”
花沉池合上眼,“不久。。。。。。”
衣轻尘没有追问,“是么。。。。。。”
花沉池直起身子,将锦匣递到衣轻尘跟前,将之打开,露出里头散发着淡金色光辉的雪白残片,与之道,“服下吧。”
衣轻尘将之捏在手中,一股温暖的热流自指尖贯穿全身经脉,脑海似更加清明了些,却也说不出具体清明在哪儿,只调笑道,“当年你第一次为我拿来医治黑血的药丸时,好似也是这般光景。”
花沉池苦笑道,“这个味道比药容易入口些。”
衣轻尘依言服下,说不出具体滋味,只觉得很舒服,源源不断的暖意笼住了全身,与之同时袭来的是浅浅的睡意,衣轻尘揉了揉太阳穴,喃喃道,“似乎。。。。。。有些困了。。。。。。”
花沉池扶住衣轻尘,浅笑道,“那便去睡。”
衣轻尘却有些舍不得,“我好不容易醒过来,还有好多问题想要问你。。。。。。”
花沉池揉了揉衣轻尘的脑袋,柔声道,“往后时间还有很长,等你下次醒来,我再同你说。。。。。。”
衣轻尘支吾片刻,还想再问些什么,睡意却似潮水般将之卷入,眼皮越来越重。。。。。。
越来越重。。。。。。
花沉池坐在床畔,轻轻地摩挲着衣轻尘的睡颜,既然衣轻尘已经能够醒来,说明找回的残魂数量已经过半了,虽然苏醒的时间尚还很短,可只要往后找回的残魂越来越多,衣轻尘也能够醒的越来越久,接下来自己要做的除了寻找残魂,还多了一项,便是为衣轻尘塑造人类的身体。
他的躯体已经完全在爆炸中损坏了,当时的花沉池尚以为自己能够同衣轻尘一并赴死,却忘了自己曾经为神的事实,等到自己从废墟下再度苏醒之时,身上的伤痕已尽数修复,而眼前之人却只剩下了一堆血肉。
他当即便觉得脑中一懵,情绪抵达了从未有过的极限,他在尸首旁木然地坐了很久很久,久到一抹小小的身影出现在自己身边,那是一直没有离开过的豆子,她双手的掌心中捧着一块小小的雪白残片,似要递给花沉池。
花沉池伸手接过。
豆子攥着裙角道,“这是大哥哥的魂哦,哥哥你。。。。。。你一定要保存好。。。。。。”
那一刻,他才恍然明白过来自己要做的是什么,不是一味地自责,自责并不能换来衣轻尘的复生,他当即想方设法寻遍了还留在山谷中的衣轻尘的残魂碎片,将之滋养在自己的识海里,正如当年衣轻尘将自己的半抹神魂养在识海中一样。
这一次,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强大,能够一直护着他了。。。。。。
替身侧的衣轻尘掖好被角,拂衣起身,推门而出,屋外冷意似缓和了些,院墙外的霜降花也有了绽放的迹象,山中终于有风吹来,竹海也再不似画中一般静止。
下山路上,一群流萤追随着花沉池的衣角起舞,花沉池没有停下的意思,它们便一直追逐,似扑火一般执着不肯放弃,花沉池见状,便伸手接住了面前的那只流萤。
流萤融入指尖,往昔种种浮现眼前,从京城到灵山,从灵山到渭城,一梦十年。
离开识海的前一刻,眼前翩然飘落一片霜降花的花瓣,花沉池见之,露出了释然的笑容,回首再望林中别苑,轻启双唇,
“阿雪,等我。。。。。。”
第203章 感谢&预告
感谢一直看到这里的小可爱。
这样一来,《渭城雪》这篇故事就结束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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