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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第1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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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轻尘想了许久,脑中仍是一片空白。慕容千瞧着衣轻尘捂着脑袋沉思的模样,只伸手掀开他额前的发丝,注视着衣轻尘的眸子,好半晌,才将右手撤回,在衣轻尘莫名的目光中解释道,“你的眸子倒是越来越像他了,大抵是那大半魂魄在你体内的缘故。。。。。。”

  “若是想不起,不想也罢。不过花沉池当初是顶着整个宗门的压力将你救下的,为此牺牲了很多东西,还有灵山的利益,那群老不死的若是见到你,定会想尽办法将你的魂魄取出还给花沉池。。。。。。”

  “所以,灵山还是莫去了。”

  被慕容千这般一说,衣轻尘确实有些怂了,可他对灵山的感情也更加复杂了,这座宗门对他而言已不能再简单认作是江湖中济世行医的大宗大派,而是有过友人,有过恩人,有过回忆的地方。

  去,他确然怕被那群长老捉住剥皮,不去,他竟是有些良心不安。说实话,眼下的他已是连花沉池的模样都记不起了,这般祭奠自己的再造恩人,大抵会被天打雷劈吧。

  巧手阁中舞姬倩影袅娜,衣轻尘一时无法做出定夺,心中很是压抑,只得看看歌舞纾解压力,不想却在戏台外围一众围观人群里瞧见了一抹熟悉的蓝色身影,朝雨。

  衣轻尘心下疑惑,朝雨处理完衙门中的事宜不是就该回京了么?怎会出现在此处?不想就在衣轻尘将要收回目光之际,朝雨竟是也注意到了这处,当即转了个方向朝这处走来。

  衣轻尘望着朝雨大步迈着的身影,又看了看面前的慕容千,有些不明所以。慕容千显然也注意到了朝雨的举动,只面色淡然地望着楼下,“大抵是鬼面郎君又弄出甚幺蛾子了。”

  朝雨的长靴在木制地面上发出咯噔咯噔的声响,急促且愈来愈近,片刻便止于房门外头,叩门声颇有规律地响了三次。衣白雪前去应门,方才拉开一道缝隙,朝雨便一口气冲入门内,将一封信拍在慕容千跟前,直奔主题,“信是蝠爷留下的,蝠爷是鬼面郎君的仆人,信上说食髓教数月后将要再度大举入侵中原,将十年前那场人间地狱再度重现。”

  朝雨秉承雷厉风行的原则将一番话说的飞快,衣轻尘入耳回味数遍,方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但朝雨这番话是对着慕容千说的,衣轻尘便也不便发表意见,转头去看慕容千的反应。

  许是先前忆起太多往事导致心情不大舒畅,眼下又遇到这等大事,慕容千将心思表露在面上,看起来颇有些凶相。他将那封信拿在手中看了数遍,递还给朝雨,“告知过皇城了?”朝雨将书信叠好塞入怀中,“一早便飞书过了。”

  慕容千点了点头,“十宗九派那处呢?”

  朝雨自然也都支会过了,但此事事关重大,仅此支会并不足以稳定人心,慕容千作为镇南大将军家的少公子,必须要出面稳住场子,一顿叙旧饭便也只能就此打住。

  朝雨要将慕容千领走,衣轻尘未有阻拦,废物如他现在并不能够插手任何事,因而只是随口问了问,“你们官府中人都晓得玉面飞狐其实是镇南将军之子?”

  衣轻尘这番话自然是问朝雨的,朝雨如实道,“此事只有皇族中值得信任的极少数人知晓,对外我也只会称呼他为慕容公子,至于玉面飞狐那面具下的面孔究竟是何模样,何时能够抓到,眼下既非我的任务,我也对此无甚兴致。”

  说着便对慕容千比了个请的手势,“慕容少将军,请吧。”

  慕容千也不推辞,起身后从腰间取下长笛放到桌上,在衣轻尘疑惑的目光中解释道,“眼下我将离开渭城一段时日,千山雪予你护身,你且将它保管好,待我回来再交还与我。”

  衣轻尘望着笛身上金色的脉络,很想问一问千山雪当初为何会碎,但慕容千似乎很赶时间,交待完这番话后便同朝雨匆匆离去了。

  衣轻尘一人坐在榻上发了会呆,这才重新举箸,往自己碗中夹了些已经凉了的饭菜,还未送到嘴边,又将鱼肉放回碗中,竹筷拍在案上,捂头陷入沉思。

  木窗外头歌舞声罢,那瞎子又坐上台面说书了,惊雷般的掌声涌入耳中,衣轻尘方才恍然二人这一顿饭竟是吃了二三时辰,起身欲回铺子,巧娘却早于客房外头恭候多时了。

  她将一个用包袱皮包好的食盒交到衣轻尘手里,也不多言,只将烟斗送入口中,圈圈白烟自红唇吐出,将一张脸熏得似镜中花水中月。

  衣轻尘将左手附在食盒上,盒子里头暖暖的,是才做不久的热粥,便向巧娘道了声谢,巧娘却只将烟斗放在手里头转着圈,笑吟吟道,“既是慕容少将军的哥哥,巧娘做这些便也应当。眼下我已有丈夫女儿,无法再入江湖诛杀食髓教徒,可若是有需要巧娘我帮手的地方,大可说出来不必见外。”

  “上回书我们说到食髓教众攻上灵山,药宗弟子殊死反抗,可食髓教众手段极其残忍,还会使邪法,这下灵山可吃了大亏,伤亡惨重!眼见天鬼老道率教众突破天玄门,司刑弟子沈沉生便在此时挺身而出,以一敌众,打得好不激烈。”

  “天玄门乃是灵山的最后一道关卡,无论如何也不能放任食髓教众踏入,所有弟子都在佩服沉生,可同时也出现了一个疑惑,这等危急关头,他们的大师兄去哪了呢?值得一提的是,灵山这个神秘的代长老大师兄,他的名号于现在的灵山弟子录中已是翻阅不到了,这又是为何呢?众说纷纭!”

  “有人说他其实是食髓教的奸细,有人说他早已死于战乱之中。。。。。。而我,苏先生,在历经千辛万苦翻找数万本上代书目后,终是找到了关于这位大师兄的线索,也可由此断定他之所以抛却灵山失踪,乃是为救自己的情人!咳咳,有钱的捧个钱场,没钱的捧个人场啊,来来来,多多益善。。。。。。”

  衣轻尘听说书听得出了神,连巧娘说了些什么都未听清,巧娘也察觉到了衣轻尘的心不在焉,却也不甚见怪,只是捂着嘴笑,“看来这苏瞎子的书说的是真的好,公子若是喜欢,不妨再去雅间听上一听?”

  衣轻尘尴尬地笑了笑,谢绝了巧娘的好意,“时辰不早了,还需为师父送饭,不便久留,谢过巧姑娘。”

  巧娘便也随衣轻尘去了,只是在衣轻尘将将走下楼梯时,突然站在楼梯顶上唤着衣轻尘,“明日那苏瞎子有个江湖朋友要来我这,听闻算命看相乃是一绝,若是公子有甚疑虑,届时不妨来此一叙。”

  衣轻尘下意识想要谢绝,恍然想起灵山那荒唐的起死回生之术,一贯来不信鬼神之说的他也产生了巨大动摇,“多谢巧姑娘相邀,届时必来登门。”

  天上飘着毛毛细雨,路人执伞匆匆走过,衣轻尘看了看手中慕容千留下的白纸伞,将之撑起,缓缓归家。一路上有很多人都在讨论昨夜兰亭书院的事,说是明明瞧着火光冲天,回过神来却什么都未发生,像极了一场噩梦,却又不可能一座城中所有人都做同一个噩梦。

  有迷信之人说是灶王爷发怒,有江湖术士说是障眼法术,有些人猜的□□不离十,有些人错的离谱,衣轻尘却权当过眼云烟,听罢笑罢没有所谓。

  回到柳师父的铺子,越过院墙,屋后头仍旧此起彼伏地响着叮咚声,衣轻尘往后院方向走去,眼见着柳师父在一众偃甲堆里敲打铁片,刚想将热粥递上,柳师父手中一个脱力,锤子便飞了出去。

  柳师父背对衣轻尘而坐,因而并未注意到衣轻尘此时正站在身后看着自己,他卖力地转动着轮椅缓缓靠近锤子,艰难地弯下腰来将之拾起,大抵是动作起伏过大扯着了某根经络,膝盖骨猛然一疼,锤子便又脱手了。

  衣轻尘走上前去将锤子捡起交到柳师父手中,柳师父倒并不在意自己的窘态被衣轻尘瞧见,眼见后者怀中抱了个透着饭香的食盒,便将锤子丢回工具盒中改接过食盒。

  衣轻尘既心疼又好笑,但为了照顾师父的面子,便也未说什么,只在身后默默地推着轮椅,将师父推到了后厨中。

  巧娘手艺是渭城家喻户晓的好,即便是一碗普通的青菜香菇粥,她也能靠鸡肉,蛋花调配出悠远难忘的回味。柳师父喝得津津有味,衣轻尘便也放下心来,努力去回忆那空缺的一年光景,然而还是想不到,什么都想不到。

  柳师父将粥喝罢,抬眼瞧见衣轻尘那要死不活的模样,眉头一皱,大手一挥,将衣轻尘拍的懵了,后者回过神来发觉柳师父粥已喝完,便将食盒带去水盆边清洗。

  柳师父觉得衣轻尘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委实罕见,约莫在是巧手阁中打听到了什么大事,许是担忧衣轻尘将自己憋坏,许是害怕衣轻尘得知什么错误信息,向来主张放任孩子自由成长的柳色青竟也罕见地问询起了自己徒弟的心事,“那苏瞎子与你说什么了?”

  衣轻尘将食盒冲干净,放在清水里泡着,闻言勉强的笑了笑,“不是苏瞎子,是小千自个同我说的。”便将慕容千说的古宅凶案一事复述与柳师父听。

  柳师父听罢,右手敲着轮椅扶手,意味深长地吸了一口气,“这小犊子。。。。。。执念很深啊,不过他竟是肯将沉池恩公一事说与你听,倒是出乎老夫意料。”

  衣轻尘将洗干净的食盒放在窗口晾干,又寻了块干抹布擦手,闻言很是吃惊,“恩公?这是怎一回事?”

  柳师父将手搭在自己的膝盖骨上揉了揉,遥遥忆起了当年事,“这江湖从来都是青出于蓝胜于蓝,老一辈若是退隐了,便很快不会有人再记得,江湖中人记得的,永远都只有当世英雄。”

  “想当年老夫为钻研人形偃甲,被偃宗驱逐出门,四方卖艺劫富济贫,参与诸多江湖纷争,垒下赫赫名头,得称当世盗宗,却被那食髓教众毁去双腿,身中剧毒。。。。。。这才落下了一身病根。”

  衣轻尘敏锐地捕捉到了“食髓教”与“剧毒”二词,追问道,“师父你也曾被食髓教人所伤?”柳师父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自己的太阳穴,“老夫也不记得有无同你说过,应当是未说过的,反正你我记性都不大好,便是说过了也再说一遍罢。”





第33章 镇河偃甲
  “出事时的那个任务,原本与我并无干系,是鹰王虞封那老家伙擅自接下的,他自认为实力不足,特来求老夫相帮,老夫看在多年交情面上。。。。。。外加一些私心,便应下了。”

  “那场任务确实异常凶险,我等虽救下了被食髓教抓去用于实验邪术的村民,却也与教众护法进行了正面冲突,那群护法用的都是些古怪的歪门邪道,凶残至极,老夫因自大不慎受了重伤,亏得是虞封那老不死的将你师父我救了出去,这才不至于命丧南疆。”

  “不过他却将此当做心结,认定老夫之所以落得如今境地全是他的过错,想来距离那件事已经过去了这么多年,他连孙女都这般大了。。。。。。”

  衣轻尘好心提醒一句,“师父,偏题了。”

  柳师父又将衣轻尘的脑袋一拍,嚷嚷道,“就你这小犊子整日话多!后来啊,那食髓教的毒蛊通过创口于全身经络蔓延,双腿处的血脉很快便成了墨色,虞封与老夫商榷过后,便决意狠一狠心,将双腿切了,不料如此并无法阻止黑血向上蔓延。”

  “幸而天不亡老夫,恰叫老夫遇上了恩公,当时恩公约莫才六七岁?似是同天清老道一块来苗疆历练的,却是不甚走丢了,恰与我等遇上。恩公当时似是用银针将毒素困于伤口处,再将那块的烂肉一并切了,老夫这才得以救回一条命。不过依着恩公意思,当时幸是老夫中毒不深,否则若是待毒血蔓延全身,便是回天乏术。”

  衣轻尘惊愕地张开嘴,“那我。。。。。。”在柳师父疑惑的目光中又住了口,“不,没什么。”柳师父只叹了声“孩子长大了,有心事了”便也不再追问,转而回院中继续叮叮咚咚地敲着偃甲。

  衣轻尘坐在长板凳上,又意识到了一丝不对劲。自幼时那场瘟疫过后,自己体内流的不正是黑血吗?可为何直到衣白雪坠落负雪崖前,仍能好端端的活着?是自己命硬吗?可是眼下自己体内的血,是正常的红色血液啊。。。。。。

  自己忘掉的那一年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花沉池真的医好了自己的黑血吗?。

  铁皮风铃的叮铃声随风散入后院,柳师父在屋外头唤了衣轻尘一声,衣轻尘便暂且搁下思虑,前去应门。来人穿着一袭赤红便装,手里头拄着个拐,正是不日前从高台摔下崴了脚的江止戈。

  江止戈不穿官服时,眉目较往常要柔和些许,一瞧见衣轻尘,便要为出事当晚保护不周下跪道歉,任凭衣轻尘如何推辞,也定要请上一顿宴席作为补偿。眼见推拒不掉,衣轻尘只得应下,江止戈这才终于肯抬起头来,“衣兄弟被那玉面飞狐掳走,可有哪处受了伤?”

  衣轻尘摇头,“他未伤我分毫,反倒在鬼面郎君跟前将我护下,是个义贼。”听衣轻尘这般说,江止戈的眉头方才舒展开,“如此甚好。那这宴席去哪处吃,便由衣兄弟定吧。”

  衣轻尘才从巧手阁回来,眼下确实无甚胃口,便向江止戈如实交代了,江止戈倒也表示理解,“既是如此便改日再定,届时衣兄弟可别忘了!对了,其实我此番前来也不全是为了宴席一事,而是眼下有个偃甲。。。。。。必须得请柳师父出手修缮。”

  官府中人来找柳色青修偃甲倒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柳色青擅造偃甲,常会研制些打井的、护身的来减轻官府办公的压力,虽然官府给的补贴委实磕碜,但好在名声散了出去,渭城居民都很尊敬这位给自己带来福祉的老先生。

  偃甲造出不易,维护更难,加之那些使用者很多更是连基础的使用方法都不遵循,损耗飞快,时常带着偃甲登门请师父维修,最夸张的一次更是带了五个十尺高的打井偃甲,偃甲构造及其精密,柳师父检查了三天三夜方才找到其中三具毛病所在,另外两个委实找不出毛病,便是彻底废了。

  眼下江止戈前来,却未带上需求维护的偃甲,衣轻尘心中咯噔一声,“莫非,是那玩意坏了?”江止戈沉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正是。”

  二人指的正是城外护城河里的清淤偃甲,那是个任凭百名壮汉使劲浑身解数都无法轻易挪动的铁疙瘩,早年被柳师父投入护城河中,平息了渭城一到雨季便泛起的涝灾。

  随着年岁推移,偃甲表层被逐渐侵蚀,河床升高,很多沙石通过缺口进入偃甲体内,损坏了很多零件,偃甲的清淤功能越来越差,去年还能凑合着用用,今年却再无法动弹,眼下雨季将至,再拖延不得。

  衣轻尘对此也很头疼,听闻柳师父当年投下那个偃甲时,便再没想过捞上来,以为好歹能用上百年,怎知眼下说坏就坏。且如今柳师父腿伤复发,吹个风都睡不安生,更何况是要他下水,这是要了他老人家的命啊!

  江止戈大抵也是晓得衣轻尘的为难,因而也是万分无奈,“大家都晓得柳师父的状况,没有一人敢来做这个恶人,只得委我前来。此事确是太过劳累柳师父,可眼下水涝将至,我等既无力轻易迁城,也无法放任不管。。。。。。”

  纵然清楚其中利弊,衣轻尘还是无法轻易肯首,只将大门一关,要求与江止戈先一道去查探情况,如若不是很复杂的机关的话,也许他便能够代替柳师父解决。

  渭城外的这条护城河叫作桃泽,“桃泽”二字取自上游的一片滩涂,滩涂两岸的山崖上满是桃树,暮春时节,桃花簌簌落于河中顺水而下,河面上浮满了落英,将周遭水系尽数染作红尘颜色。

  河上跨着一座年岁悠远的木桥,叫作拾香桥,传说曾是一位古代诗人造访此地,感怀美人美景,特地造桥一座以表纪念。如今这桥已鲜少再有人走,柳师父的偃甲便是从此地投下去的。

  江止戈与衣轻尘走到桥面上时,发现此处竟还站着一人,那人身穿兜帽斗篷,扶在栏杆上静静地盯着水面,不晓得在看什么东西,衣轻尘虽觉得奇怪,但人家许就是在看风景,贸然上前搭话扰人兴致很是缺德,便与江止戈扶在另一边的栏杆上朝下往。

  因着先前下过一场雨,河水还很昏黄,立在桥面只能隐约瞧见个偃甲脑袋,多的便再看不清了,若要查看偃甲的损耗情况,为今之计恐怕唯有入水。饶是衣轻尘心中百般不愿,可一想到若是自己不跳,要跳的便是柳师父,便心中一横,脱了靴子作势要跳。

  江止戈将他拦下,“衣兄弟你作甚么?”衣轻尘将靴子放到一旁,桥面上河风吹过,甚是凉人,衣轻尘委实狠不下心,便又将靴子给穿了回去。

  江止戈有些哭笑不得,拍了拍衣轻尘的肩头以示佩服,“眼下还是身体要紧,不到万不得已莫要下去。我听说这河下淤泥极深,还有暗流,饶是水性极好的河工下去都得在腰间束根绳索,你切莫轻易尝试。”

  衣轻尘从桥面上拾了块烂木头丢入水中,心如乱麻,“我若不去,届时师父也得下去,如此天寒地冻,他老人家怎受得了。”提到这个,江止戈也变作了苦瓜脸,不知该如何是好。

  二人同时叹了口气,转过身去,发觉那身穿黑斗篷的怪人仍旧立在那处,约莫是出于捕快的使命感,江止戈并未管此人是在赏花还是赏水,只走上前去问话,“这位兄弟,敢问是哪路人士?”

  被扰了兴致的怪人转过身来,兜帽掩去了她半张面孔,只露出雪白的下颌和浅红的唇瓣,她望了望面前二人,倒也并不怪罪,只淡淡道,“我自青城山来,来此地寻一位故人,与我同行的朋友去了桃林,我在此地等他,不慎将玉佩落入水中。。。。。。”

  此人嗓音委实好听,空明澄澈,似山间清泉叮咚,白雾袅袅,说不出的干净,衣轻尘与江止戈竟是听得出神,待回过神时,女子话已说罢许久。

  衣轻尘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但这姑娘也未怪罪,从始至终露在外头的半张脸上都无甚表情幅度,衣轻尘为缓解尴尬,只得追问,“这玉佩对姑娘你很重要?”

  女子点了点头,“很重要,但你们在此地,我无法去捡。”

  衣轻尘将这番话解读为,因为他们两个大老爷们在场,所以冰清玉洁注重名分的姑娘自然无法脱衣下水,如此说来倒是他俩的不是,可如今既然他们在场,又怎能叫一个姑娘下水去呢?

  衣轻尘这人有个习惯,不会专程为了一个目标而去克服困难,可若是有两个目标,他就会去试上一试,就像他很少会为自己的晚膳特意跑去巧手阁一趟,可若是柳师父恰好也要吃巧手阁边上的一家铺子时,他就会不嫌路远特意去走上一遭,眼下便是这么个状况。

  若是让他专程下水检查偃甲,他确然十分怕冷抗拒,可眼下这姑娘恰好要寻玉佩,他下水就不仅可以检查偃甲,还能顺手帮上这姑娘一个忙,他便十分乐意了。

  姑娘瞧见衣轻尘脱衣裳的动作,有些不解,“你要下去?”衣轻尘点头,这姑娘却摇了摇头,“气虚命浮,天星无光,不可涉险,且水至阴,不干不净。。。。。。”衣轻尘与江止戈对视一眼,有些听不大懂,衣轻尘觉得这姑娘应是在担心自己,便谢过她的好意,仍旧脱着衣裳。

  姑娘眼见劝说不动,只得走上前来抓住衣轻尘的左手,于他掌心凌空写了个什么,衣轻尘左思右瞧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当是某种的祈福仪式,便随她去了。

  临入水前,他似还听见那姑娘说了句“昆仑血裔”,后续的话语被河水尽数吞没,眼前是一片昏黄,看不清眼前究竟有些什么,只隐约瞧见更深处似有个黑色轮廓,便继续下潜。

  越至深处河水便越发阴寒,可是离衣轻尘预料中的阴寒仍有些差距,他到目前为止也只是觉得有些凉而已。

  莫非今年回暖竟是回的这般早?

  双脚立于淤泥之上,双手扶着人形的铁疙瘩开始摸索。衣轻尘水性并不很好,因而只能速战速决,否则一直换气入水出水换气,再暖的水再好的身子骨恐怕都会害病。

  他只凭借印象里师父给自己看过的铁疙瘩图谱在几个最薄弱的部位搜寻,果不其然那几处都有了或大或小的破洞。

  隐约中,他似瞧见河底某处有一物事发着莹莹绿光,待游得近了,握于手中,方才瞧清这是枚玉佩,约莫便是那姑娘掉的,只是这玉佩形状委实古怪,更像是从一个大型玉器上掰下的碎片。





第34章 柳色青
  衣轻尘未作多想,只将玉佩捏在手中欲意上浮换气,顺带告知江止戈偃甲的损害状况,身侧水流却蓦地湍急起来。

  衣轻尘晓得多半遇上了缠人的暗流,只将那些捞尸河工平日里传授的求生方法在脑海中迅速过了一遍,不可逆流而上,便省着气力顺流而下,待离偃甲近些时抓住偃甲稳住身形,不时有沙石树枝拍打在身体的各个部位,衣轻尘只咬牙坚持着,等待这波暗流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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