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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第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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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冷酷美人来到告示牌前,俯身作半跪状,右手在木质牌面上摸索片刻,蓦地握拳重重一锤,而后回首,怒视人群。衣轻尘被她的眼刀扫到,忙避开视线免得被中伤。
冷酷美人的目光在人群中来来回回扫了许久,怒气稍有些平复,“时辰不早了,莫再逗留,若是入夜还瞧见有人闲逛,一律当贼人抓了再论!”
人群作鸟兽状散,那犯了事的贼人也被官差掳进了牢里,衣轻尘揣着两个油纸包跟在人群后头,心中思索着明日是否该上山碰碰运气,虽已过了盛产活血草的时节,但许能遇上一两株萌芽迟的,不试试又怎会知晓呢?
第3章 朝雨姑娘
“朝雨姑娘,那劫车的莽匪已教我们抓来了!”
清亮的嗓门自大街方向传来,衣轻尘闻声望去,止霖止风正押着白日里那撞了自己的那头狗熊往衙门方向赶,江止戈在前报喜,被唤作朝雨的冷酷美人只轻飘飘地扫了那狗熊一眼。
狗熊瞧见美人,也不管面上斑驳的伤口,操着一口匪腔,出言不逊,“美人儿,老子家伙事可大了,保管叫你们小娘们欲(防屏蔽)仙(防屏蔽)欲(防屏蔽)死,今晚要不要去老子的牢房里试试?”
一番话语粗鄙至极,衣轻尘倒想看看那冷酷美人会作何反应,江止戈忙开口挽救,“止霖止风,愣着做什么,快快将人带下去!”
“慢着。”朝雨面无表情,一步一步朝狗熊走来,腰间的铁鞭伴着她走路的节奏响得如同在场所有人的脉搏。狗熊不知大难临头,仍是自顾自在说,止霖止风相视一眼,心有灵犀地退到一旁,只留下江止戈仍在一旁劝阻,“朝雨姑娘,这是人证,手下留情!”
衣轻尘本意是留在原地看热闹,却不曾想竟能亲眼目睹一位纤纤女子,一脚便将蛮如熊壮如牛的男人生生踹出百步开外,骨头碎裂的声响在衣轻尘脑海中挥之不去,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
衣轻尘一时有些怔愣,鼻尖似乎能嗅到一缕淡淡的药香,可一晃眼却又什么都闻不到了,他敲了敲脑袋,不去想那些被抛在脑后的东西。
这十年来,除开方才的药香,还有诸多突然浮现的景象在提醒着他,他失忆了。
通过这些零星的片段,他能隐约猜测到自己前十四年生活的不太平,亦是晓得渭城安逸的难觅,所以他只想这般普普通通的活下去,继承师父衣钵也好,做个混混也罢,这才是他衣轻尘想要的生活,纵然平淡凄苦,可他已经很满意了。
狗熊被止霖止风搀起,后者探了探狗熊的鼻息,庆幸道,“还有气,还有气。”
江止戈舒了一口气,向朝雨道谢,“多谢朝雨姑娘手下留情,是我等办事不利,教姑娘受委屈了。”
“若非他口中有明珠的消息,倒真想将他舌头割下。”朝雨冷冰冰道,“你自不必谢我,职责罢了。倒是那位禅机先生,你可教人去找了?”
“自是找了。”江止戈向朝雨行礼,可见虽是以姑娘相称,朝雨的官位还是要在江止戈之上的,“朝雨姑娘何时登门拜访?”
朝雨道,“现在。”
衣轻尘在角落里看完了热闹,抄了条小道便往家赶,今夜的渭城倒真是安静极了,离门禁的时间尚有半个时辰,街上却只剩下巡逻的捕快们,偶尔遇上几个眼熟的,衣轻尘还会与他们打声招呼,后者便会催促衣轻尘,“衣兄弟快些回去吧,戌时将至,莫要再出门了,若被那些不认识的兄弟抓住,我等也会难办。”
衣轻尘拍了块糕点给那巡逻的捕快,“近的很,我脚程快,一炷香便能麻溜回去。倒是你们衙门最近是怎么了,徐老板家也不是头一回失窃,这次怎的这般严?”
那巡逻的捕快也是叫苦不迭,“一颗珠子罢了,也不知朝廷为何会这般重视,竟是派了钦差来这旮沓地方追查,那女钦差凶的紧,刚来第一天便将那些不服管的弟兄挨个教训了一顿,现在除了江大哥无人敢与她说话,她说要夜巡,我们自是不敢忤逆的。”
果然是那朝雨弄的幺蛾子,衣轻尘同情地拍了拍巡逻捕快的胳膊,“彻夜不眠,可会加些月钱?”
巡逻捕快挥了挥手,“这哪晓得,应当是会补贴些的。若是补了,便请衣兄弟去喝酒,听说那巧手阁的巧娘近日又研究出了新的花酿,兄弟我早便馋的紧了。”又杵了杵衣轻尘的胸口,试探道,“诶,那巧娘平素不是挺照顾你们的?最近可有送些好酒上门?可别藏着掖着!”
衣轻尘忙摆了摆手,尴尬笑道,“哪能啊,巧娘本有家室,独自经营一间酒楼已是不易,这些年生意本不好做,还要不时接济我与师父,已是天大的恩情了,我们有手有脚,拿了旁人钱财又怎好意思再受旁的恩惠?酒菜自然都拒绝了,便连近来的接济也都给拒了。。。。。。”
说到这儿,衣轻尘便越发悔恨自己的不争气,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起来。
巡逻捕快见状,忙拍着衣轻尘的脊背安抚道,“哎,弟兄就是开个玩笑,没有旁的恶意,时辰不早了,多的话也不说,赶明儿定然买了酒菜亲自登门道歉,你家中还有老人等着,快些回去吧,有什么话改日再叙。”
衣轻尘点了点头,抱以一拳,“改日再叙。”
拜别巡逻捕快,行至街道尽头向大道右拐,那屋门前挂着一串铁皮风铃的大院便是柳师父的铺子。衣轻尘没有走大门,而是绕路去了西侧院墙,几茬枇杷树的枝丫从高墙上垂下,衣轻尘伸手拽住,稍稍借力,便轻巧地翻了上去。
若非大事与要客,皆不得走正门,这是柳师父定下的规矩。
往常这个时辰,柳师父都会热完了菜在厨房中等候衣轻尘开饭,是以衣轻尘也未有到处乱逛,只沿着院墙径直去了后厨。
结果意外的是今夜柳师父并不在此,桌上也只有几盘凉透了的隔夜菜,衣轻尘思索片刻,走去灶台前试了试锅灶中的温度,冷冰冰的,想来竟是连柴火都未来得及烧,便搁下油纸包去了卧房,可是房中也没有人,床榻上被褥未铺,灯油冰凉,近时应当未有人掌过灯。
所以柳师父究竟去了哪儿?
走出房门,抬首瞧了瞧天,星辉清朗,月凉如水,空荡荡的院落中,不闻锯木敲铁的声响。
不多时,正门处响起了敲门声。
衣轻尘愣了愣,回瞧了眼里屋,捏着下颌思衬片刻,旋即露出了然的笑来,前去应门。
厚重的木门咯吱作响,门前的风铃不停嘤咛。
门扉大开,一袭红色官服的江止戈并一袭蓝色官服的朝雨正站在门口,后者与衣轻尘目光对上,二人皆是怔愣。
江止戈笑了两声,出面解释,“衣兄弟,这位是朝廷派来的钦差朝雨姑娘,我等找柳师父有要事商谈,不知他老人家眼下可还方便?”
衣轻尘竖起食指,在嘴前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怕是不可,他老人家白日里腿疼的紧,才敷药睡下,若是唤醒,怕是到明早都睡不安稳了。”
江止戈为难道,“可这确是要事。。。。。。”
衣轻尘有些好奇,“江兄不妨告诉在下,再由在下明早第一时间转告。”
江止戈挠头,尴尬地笑了笑,“衣兄弟,不是江兄我不肯说,实在是这事,同你说不得。。。。。。”
朝雨静静地站在一旁,面色复杂,直到江止戈朝她投来求助的目光,方才开口,话却是对江止戈说的,“他,便是十年前来到渭城之人?”
这句话中的语气甚是微妙,江止戈点了点头,却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忽而又摇了摇头,将衣轻尘护在身后,“朝雨姑娘,他虽是十年前才来的渭城,却是我渭城居民,得我县衙庇佑,同那些匪寇可不一样,你若是要动手,哪怕是朝廷中人,也莫想轻易伤他。”
朝雨蹙眉,抄手道,“江公子倒是恪守本分,也死板的紧,我不过是问问,未有刁难他的意思。”又看向衣轻尘,步步逼近道,“衣衣朔白雪,杳杳摘星月。。。。。。此事告诉别人不行,可若是告知于他,亦非不可。。。。。。”
江止戈听得一头雾水,但既然朝雨都发话了,以他的立场也违抗不得,便从二人之间抽身。朝雨从腰间掏出一枚金制令牌递给衣轻尘,令牌四四方方,雕龙刻凤,配一条青玉流苏,显然是皇家手笔,衣轻尘从朝雨手中接过,也不开口,静候下文。
朝雨却突然抓住衣轻尘的手腕,用力一带,将其掀翻在地,而后弯腰拾起令牌,迈着步子进了屋里。诺大的院落空旷而静谧,随处可见的不是花草植株,而是木料铁甲,唯一算得上景观的,便是围着院墙栽种的一圈枇杷树。
朝雨站在天井中央,环顾一圈,而后抱拳,用极其洪亮的嗓门报出名号,“御前钦差大臣护卫使统领朝雨奉昭来此,望禅机先生现身一叙。”
衣轻尘在江止戈的搀扶下慢悠悠地站起,面上持着看戏的笑意,心中却是一派莫名,师父何时有了禅机先生的名号?竟还和朝廷的人认识?若是认识,为何这些年来还活得这般清苦?
朝雨三声自报名号如同石沉大海,了无回音,江止戈忙打圆场道,“许是先生睡得沉,这般扰人清梦确实不大好。。。。。。”朝雨却并不打算放弃,她料定那禅机先生还未入梦,否则被这般聒噪一闹,屋里多少是该有些动静的。
衣轻尘今儿被人摔得多了,心中极不舒坦,是以并不想告诉朝雨,师父不想见人时无论多大排场都不会来见,屋中机关众多,若是师父想躲,谁都甭想将他找出来。但朝雨显然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一连又报了四五遍名号,仍是得不到回音。
江止戈有些看不下去了,劝道,“大会于明夜子时举办,白日里再来一遭也不迟。”
朝雨却噗通一声半跪下,一字一句道,“追回明珠一事关乎长公主生死,容不得半点疏忽,若是禅机先生因为那些私人恩怨不肯相见,我便守到明日子时,不论禅机先生作何想法,我的诚意是要教他看到的。”
第4章 玉面飞狐
一连跪至月上中天,衣轻尘都有些瞌睡了,脑袋一歪一歪险些撞上回廊的柱子,院中的江止戈同朝雨还在跪着,一阵穿堂风过,冻的衣轻尘一个激灵,睡意去了大半。
他倚着廊柱,心中纠结。
不说大半夜让一个女人跪这般多时辰,就单说江止戈这些年对师父的帮助,他便不能够坐视不理。可他二人此行目的不明,师父避而不见,多半会是件麻烦事,他亦不能出卖师父。
半个时辰后,随着气温越来越低,衣轻尘彻底坐不住了,他走到跪着的二人跟前,摊开右手掌心,对朝雨道,“令牌给我,我拿去给师父。”
朝雨却不予理睬。江止戈显然觉得衣轻尘此举乃是二人的机会,不可错过,便劝朝雨,“衣兄弟是仗义之人,也是禅机先生的唯一门徒,由他出面去劝自是再好不过,我等已是跪了三个时辰,再这般跪下去多半也是徒劳,不如就交给衣兄弟。。。。。。”
“谁人都可,唯他不可。”朝雨冷冰冰地瞥了衣轻尘一眼,“这件事你莫要插手,这是看在长公主面上对你的最后劝诫,否则这次死了也没人给你收尸。”
料他衣轻尘是菩萨托世,遇上这般不识趣还恶言相向的,心中好不容易酝酿的一腔怜悯也彻底消散了,他微笑着点了点头,“谢姑娘劝诫,长夜漫漫,便不打扰姑娘雅兴了,衣某这便去歇着。”
江止戈头疼道,“你二人先冷静冷静,眼下当以明珠为重。”
衣轻尘心中愤懑,“我自是想帮忙,某人却让我别去送死。”
朝雨淡淡道,“我很冷静,收尸也是实话。”
“你!”衣轻尘暗自握拳,却碍于实力悬殊不好动手,江止戈又在跟前拦着。“你”了半晌,只得悻悻作罢,“罢了,不同女人动手。”朝雨还想开口,屋里却响起了机关转轴声,衣轻尘率先明白过来,师父终于肯见这二人了。
房间门从里边被打开,黑洞洞的屋内传来几声咳嗽,紧接着便是咯吱咯吱的轮椅声,衣轻尘三两步迎了上去,将柳师父推了出来。
此时的柳师父已是一脸疲态,靠在椅背上不言不语,木质轮椅衔接处的铁甲在月光下泛着凛凛寒意,夜风撩动树梢沙沙作响,倒影被月光拉得颀长,院落外有巡逻捕快稀疏的脚步声。
待到脚步声远去,朝雨这才开口,“恳请禅机先生。。。。。。”
“不必多说,我都晓得了。”柳师父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该来的终归是来了。。。。。。你祖父如今身体可还安好?”
朝雨不可置信,“您这是。。。。。。原谅祖父了?”顿了顿,“祖父已位居国宰,身体无恙。”
“国宰,国宰。。。。。。好啊,很好。。。。。。”柳师父意义不明地笑了几声,“你同他性子像,眉眼像,连求人时样子都一模一样。。。。。。我记得你叫,虞昭?”
朝雨点头,“是。”
柳师父沉默片刻,转头看向衣轻尘,“轻尘,我同二位有话要说,你且去后厨将晚膳热一热。”
衣轻尘心中明白有些话自己听不得,便乖乖撤去后厨热菜,四道素食很快便热气腾腾,柳师父却还没来,衣轻尘在原地徘徊一阵,决定先回屋中美美地睡上一觉,大事小事军机要事都同自己无关,自己只需要好好养精蓄锐,明早上山寻一寻活血草便可。
衣轻尘的卧房离后厨只有百步,中间隔着一片荷花池,池中的淤泥已有好些年不曾翻新,好在没有活物,只有一方池心小岛,小岛上种着一株有些年岁的枇杷树,这树是院中其它枇杷们的祖宗,早在衣轻尘来到渭城时便存在于此,比师父堆出的木甲山还要高大,如同一面巨大的华盖。
柳师父空闲之余便会坐在房中靠窗位置,临着一扇窗,一直盯着这株枇杷树出神,可以看出此树对于师父意义非凡,背后估摸着会有一段很长的故事,不过师父既然不肯说,衣轻尘也不会不识趣地去问。
他弯腰捡起一块铁片朝水面扔去,一下,两下,三下,四下,一共溅起五个涟漪。
衣轻尘得意之际,一块不知从哪飞出的石子,以极为巧妙的弧度在池面上起起伏伏,一共溅起了十个涟漪,衣轻尘愣了愣,循迹望去,枇杷树顶正站着一人,白衣猎猎,逆光而立,腰间别着一柄长剑,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
衣轻尘转瞬便反应过来,这人应当便是官府宣称的闯入渭城的贼人,也就是说,自家遭贼了。
他见来人有剑,自己手无寸铁,自是不敢轻举妄动,“这位。。。。。。大侠?你莫看我行事潇洒,实则穷得可怜,三餐皆素瘦成了骨头,家中尚有一位腿脚不便的老者须得养活,委实余不出银钱来孝敬您老人家,您若是看得上,这身衣裳拿去也无不可。”
“。。。。。。”那人沉默良久,从腰间掏出一个锦囊丢下,落地发出清脆的金银声,听得衣轻尘心中咯噔一震。那人开口,嗓音温凉,“这些银钱应当够用一段时日,若觉得吃紧,小。。。。。。在下改日再来一遭。”
衣轻尘狐疑地望着丝绸面的白色锦囊,迟迟不敢动作,生怕有诈,白衣之人见他不捡,只是轻笑一声,而后纵身一跃没入夜色,身手之快连衣轻尘都忍不住赞叹。
确认四下无人,他这才捡起锦囊。
锦囊比想象中沉上许多,解开袋口的金线绳,衣轻尘只消一眼,便晓得至少千金,其中还夹杂着白玉宝石,更是难以估价。
飞来横财令衣轻尘有些无措,这是自他有记忆以来经手最多的一笔,不知是该坦然收下还是该上交官府。自私些说,他确是想留下的,可这钱来路不明,许是一人一生的积蓄,亦许是达官贵人的零花,收下前者是不厚道,收下后者会惹上麻烦。
可若是交给师父定夺的话,他定是不会收下的。
衣轻尘想了想,回到卧房,将钱袋藏在了床板下的机关匣中。
一番天人交战令衣轻尘失了睡意,屋外月色皎好,掐算时辰,朝雨同师父也该谈论完毕,便揣着白日里偷来的药草往师父卧房赶去。
待得卧房近在眼前,才发觉商讨仍在继续。
衣轻尘欲意回避,转身之际,“衣轻尘”三字堪堪撞入耳内。
只愣神的功夫,他便将朝雨接下来说的话悉数听了,“衣轻尘。。。。。。不,衣白雪曾为鲛珠死过一次,公主授意切不可将其再次卷入。可朝廷的意思却是,衣白雪曾为天下盗首,最易调查明珠下落,若是发现其行踪,无论如何都要带回面见圣上。”
柳师父意味不明的笑道,“所以你身为朝廷命官,却想做抗命之举?”
朝雨坚定道,“我确是朝廷的命官,可我更是长公主的侍从。公主与衣白雪曾为知己,交情颇深,也是为数不多知晓衣白雪还活着的人,她的命令便是我一生追随,所以哪怕为了追回鲛珠用尽天下手段,我也不会违抗公主的话语。”
柳师父道,“你同你祖父一般刻板,极端,认死理。”
江止戈似是局外人,听得有些莫名,“方才你们说盗会之事时我还很明白,可这会儿又说起这个衣白雪,他是何人?”
“一个故人。”朝雨如是说,“十一年前,我尚且不满十岁,‘明月之乱’爆发,南疆惊现一个名为食髓教的组织,搅扰得民不聊生,盗匪横行,后被镇南王强行平定。陛下为庆贺此事,相邀镇南王入宫,共享上元之宴,当时有一少年,轻功卓绝,轻易便入宫中盗取了国之至宝,长公主的玉琅头冠,由此一举成名,被天下人誉为盗中之首,天才少年。”
“。。。。。。后来发生了很多事,便不一一说了。直到数月后,国师用来为长公主续命的鲛珠突然被盗,朝廷顺着线索追查下去,发现一切竟是食髓教的惊天密谋,衣白雪出于情义,深入食髓教中盗回鲛珠,却被食髓教人给谋害,坠崖而。。。。。。受了重伤。。。。。。”
“当时被衣白雪所救的人中有一名灵山弟子,那弟子医术卓绝,动用生死人肉白骨的医术将衣白雪最后一口气给吊住,并恳请知情的几人相帮隐瞒,对外宣称衣白雪已死,暗中将衣白雪送入渭城友人手里,一晃便是十年。”
江止戈听后大惊,“那时我已十五六岁,竟是闻所未闻,着实惭愧。那这故事中所说的衣白雪便是衣兄弟?”
“‘明月之乱’牵扯秘辛诸多,朝廷自会下令封锁消息,渭城偏远,不知亦是情有可原。”朝雨叹了口气,“其实。。。。。。在县衙门前我便认出了衣白雪,但碍于公主授命,只得佯装不识。可如今禅机先生年岁已高,祖父又叫我莫要劳累先生,若是禅机先生也不肯出面震慑,眼下捕快数量恐挟不住那帮匪寇,他等若要兴风作浪,渭城必定民不聊生。”
“小妮子莫要威胁老夫。”柳师父轻轻地敲了敲扶手,“时移世易,如今盗匪之首已移于他人,与其叫老夫这个古董出面,不若请来如今的盗首更为妥帖。”
江止戈却突然开口,“这恐怕。。。。。。不行。。。。。。”
柳师父,“哦?”
江止戈尴尬地笑了笑,为方才的唐突做出解释,“衣白雪死后,很长一段时日盗匪内部都无人管辖,各家为争盗首之名,动乱很久,分化出了无数派系,其中最大的两个实力相当,也各有追随之主,至今未能竞出第一。”
“两位盗首?”柳师父作吃惊状,“这倒是古往今来闻所未闻。”
朝雨补充道,“据朝廷消息,如今身为盗首的二人分别是白衣玉面飞狐与黑衣鬼面郎君,玉面飞狐擅易容、轻功与巧取,一柄碎花玉剑斩尽宵小,劫富济贫,少有谋财害命,谓之侠盗。而那鬼面郎君性子狠戾,不盗钱财而以取人性命为乐,自他手下几乎无人生还。。。。。。因他二人脾性迥异,所以很难聚在一块儿。”
柳师父敲击扶手的节奏慢了下来,“原是如此,难怪连你这鹰王的孙女都会无法。”
朝雨点头,“如今朝廷聚义令已发,纵然这黑白二人素来不睦,也不敢不给朝廷面子,眼下多方势力已入城中,人数大大超出预期。大会于明夜子时举办,衙门中的人手却远不足以镇压这些势力,还望禅机先生指条出路。”
柳师父沉吟许久,一时无人敢出声说话,连站在屋后阴影中的衣轻尘都屏住了呼吸。好半晌,柳师父终于松口道,“明日,我会让轻尘替我去。”
朝雨讶异,“这。。。。。。”
“老夫自有老夫的定夺。”柳师父给出了三个理由,“其一,老夫已是半身不遂之人,这般荒唐模样自是镇不住那群刀口舔血之徒。其二,老夫当年是以机关偃甲之术闻名江湖,纵然是在全盛时期,能镇住那群人也不过是凭借这一身偃术,明日老夫将操纵偃甲的口诀告知轻尘,便也等同于老夫亲自前往。至于这其三。。。。。。”
“老夫觉得,轻尘的路该由轻尘自己来选,不必遵循旁人的意愿,故而为师为父老夫都不应瞒着他,你觉得呢,轻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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