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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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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风雨之中,衣轻尘未再过多纠结男人的相貌,沿着大道继续往河边走,待出了城门,便能瞧见河堤边围了一众看热闹的人群,他在里头找着了巧娘和苏瞎子的方位,行至二人身边。
巧娘正在与一旁的居民聊天,瞧见衣轻尘,便赶忙唤他过来,而后指着水面上的断桥道,“桃泽那株封印水怪的血桃让人给伐了,断木被水冲下后将出城的桥也给撞了,真是祸不单行。”
衣轻尘这才注意到河滩旁竟还躺着一棵桃树,虽叶片花瓣已被河水冲刷了大半,却仍艳丽非常,十余名河工身上系了绳索欲意下去打捞,为首那名喊着号子,岸边的众人也便帮着一块喊,一时间好不热闹,丝毫看不出眼下渭城处境的凄惨。
巧娘将手搭在唇畔帮着喊了一会儿,便停下来喘气,瞧见衣轻尘满面愁容,便拍着衣轻尘的胳膊让他跟着一块儿喊喊,衣轻尘推辞不过,也装模作样地喊了两声,却一不小心岔了气,蹲在原地咳个不停。
巧娘只捂着嘴笑,“衣公子你这身子骨果真孱弱,难怪禅机先生不肯将他毕生所学传授与你,似那制造偃甲动辄便是体力活,公子你定是做不得的。”
巧娘说的虽是实话,却也是衣轻尘心中的一块疙瘩。
他自幼时那场瘟疫中挺过来后便成了如今这般体质,吃药锻炼皆无甚用处,一辈子只得如此,他也很希望能够帮上柳师父以此偿还恩情,可他眼下既学不得师父手艺,当年为贼时仰仗的轻功与暗器也忘了大半,眼下已是个活生生的废人,师父瞒着自己去修河神也情有可原,可他心中就是很不舒服。
难道自己这辈子都只能毫无用武之地,混吃等死吗?
“你说的不错。”衣轻尘这般回应着巧娘。咳嗽渐渐平缓,肺部却仍是隐隐作痛,衣轻尘此刻的心情委实算不上好,望着巧娘也再笑不出来,只谢过巧娘朝他递来的右手,走到城墙下头休息去了。
城墙下头布着斑驳的痕迹与青苔,衣轻尘择了处稍干净些的地方,便撑了伞倚着。方才缓了口气,城门那处的众人又是一阵惊呼,“禅机先生,县令大人?”
第38章 修缮
高挑的城门之下,一众红衣捕快簇拥着柳师父与县令走来,止霖止风在旁为他二人打伞,其余捕快分列道路两侧,拦截情绪激动的居民,虽其中大多数人来此不过都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思,但也不乏家住得离河畔近、真心实意想要河神快些修缮之人。
衣轻尘站在一座小小的土坡上,借着地势之便,他能分明瞧清柳师父面上的焦急与无奈,所有人都觉得眼下师父定然已有了眉目,可衣轻尘却很清楚自家师父的脾性,柳色青从来都是自负之人,若他心中有数,此时便不该这般作态。
随着柳师父等人逐渐靠近断桥,人群的欢呼声也变得整齐而响亮,一抹红色的人影拨开人群向衣轻尘走来,正是腿脚不怎灵便的江止戈,他一手拄着拐,一手打着伞,于狂风中走得尤为艰难,衣轻尘看见来人,赶忙迎上去帮着打伞,“江大哥,你怎来了?”
江止戈回首望了望断桥方向,又闷声走出数步,直到觅得一块可以歇脚的石头,也不顾上头是干是湿,一屁股坐下。
衣轻尘心中有些紧张,江止戈向来是有话直说的脾性,似眼下这般一言不发最为吓人,便又唤了江止戈两声,待得第三声脱口,江止戈方才回过神来,愣怔地望着衣轻尘,“啊?”
衣轻尘便觉得更奇怪了,“江大哥你。。。。。。你怎到这处来了?”
江止戈顺着衣轻尘的目光望向自己尚且隐隐作痛的脚踝,尴尬地笑了笑,“无甚,衙门中的大家都来了,我便一道跟过来看看。”
衣轻尘微微叹了口气,也不追问,转而问起柳师父的情况,“所以师父与县令大人商议出甚法子了吗?”
江止戈摇头,“未有。眼下雨季提前到来,临时筑坝定是不可能了,再造一座偃甲也是来不及的,为今之计唯有修补。只是眼下破损原因和部位尚不清楚,禅机先生定要亲自看过再定方案。”
衣轻尘呼吸一滞,“所以师父他要亲自下河?这般大的雨,这般急的水。。。。。。”说着便要赶去柳师父身边,却被江止戈从后头扯住衣角,后者阻拦道,“你应当相信你师父。”
衣轻尘论气力自然比不得江止戈,眼见着衣裳将被扯坏,只得放弃挣扎,无奈辩解,“师父他已是这般大年纪。。。。。。”
江止戈却打断道,“所以呢?所以你能替禅机先生下水吗?你要置渭城百姓于不顾吗?禅机先生既不想让你涉险,又不想放任渭城被毁,才会做出如今的决定。你为何不肯尊重他,你晓得禅机先生的实力吗?你能想出更好的法子吗?”
衣轻尘被江止戈一通责问得有些懵了,江止戈也后知后觉方才语气似有些激烈,赶忙道歉,“对不住。”也不管衣轻尘有没有接受,只默默握紧左手手腕,那儿系着一串穿着银饰的红绳,因为与衣料的颜色太过相近,所以衣轻尘一直未能发现。
江止戈便这般攥着手腕,低垂着头,“对不起,我不该这般责问你的。。。。。。”
衣轻尘对此并不在意,反倒更加关切江止戈的精神状态,“江大哥你还好吗?”
江止戈摇了摇头,不肯抬眼,“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些小时候的事,没关系的,过一会儿便好了。。。。。。”
头顶乌云涌动,似有雷龙穿梭其中,四野皆是死一般的压抑。
衣轻尘莫名回想起了还在乱葬岗时的风光,他许是从小怕孤独惯了,对身边的亲近之人都分外爱护,相处时更是小心翼翼,生怕他们磕着碰着,受了伤,丧了命,有朝一日便会离自己而去。
所以他永远都会选择让自己受伤,换他们一世安平,可是似乎结果都一直不大如愿,每逢自己代他们受伤时,他们似乎都会生气。。。。。。
一张模糊的容颜掠过脑海,衣轻尘觉得自己的心脏骤然跃起,又狠狠坠下,两相落差,似转瞬历经生死,他捂着心口,拼命想抓住那吉光片羽,可到头来也只止步于此。
他依稀觉得这人便是花沉池,可是根本无法看清他的脸,只记得他唇畔似乎有血,很是狼狈,一贯来低沉稳重的话语也被慌乱的脚步声打破,“撑住!就快到了,再等等,一会,只要一会便不痛了。”
自桃泽而来的香风卷来片片桃花,其中一片迎着衣轻尘的脸扑面而来,他伸手去握,花瓣恰撞入掌心,心中有片刻灵犀,又恍然逝去。
江止戈在一旁望着衣轻尘的动作,生怕他会做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举动,不想衣轻尘只是轻轻地笑了两声,妥协道,“确是我将自己逼的太紧了,眼下我什么都不会做的,也做不了什么。。。。。。”
“我会好好惜命的。。。。。。”
柳师父与县令走到断桥上,那县令负着双手,高挺胸膛,当着在场一众居民的面给出了承诺,“诸位尽管放心,本官与禅机先生几经商议,眼下已有了计策,洪涝是绝不会再次出现的!”
人群中有人拍手称好,亦有人对此抱着怀疑态度,那县令也不做多解释,只说了几句场面话,便退至桥下,任凭柳色青一人留于断桥之上。
细密的雨水敲打着铁质的轮椅,整座断桥都在风雨中摇晃,仿佛随时都会坍入湍急的水流,柳色青手中攥着一枚奇异的青铜物事,看似罗盘,却又不见指针,细密的纹路于其上蜿蜒盘绕,构成一幅精巧的星象宏图,柳色青一遍遍抚着盘面,口中念念有词。所有人都在猜测罗盘是何物事,江止戈亦很好奇,衣轻尘却是认得的,“那是偃甲的‘半心’。”
也就是操纵偃甲的机关。
柳色青只在一次谈话中不经意间与衣轻尘提过偃甲“半心”的事,虽然现如今已经极为普及了,可这放在当年,便是偃宗偃师所追求的至高技艺。
偃师在制造此类偃甲时,会先将一个设计精密的铜球放入偃甲中的特定位置,铜球内构造复杂不亚于一座迷宫,内设磁石百颗,每颗都与丝线牵连,而丝线却牵动着偃甲上的每一处关节,铜球只稍一改变位置,便会带动偃甲行动。
罗盘内里也有特制的磁石,受过特殊训练的偃师能够通过精妙的操控,在很远的距离之外操纵偃甲,只是此术要求造诣极高,寻常偃师若是将罗盘胡乱舞动一通,只会惹得偃甲胡乱冲撞,最后伤人不说,心血之作也有可能自行损毁。
衣轻尘虽相信自家师父的本事,却有些担心河神的状况,那磁石已埋入水中这般久了,还会受罗盘的控制么?
柳师父也不是爱吊人胃口之人,捧起罗盘便开始运力。
起初并看不出所以然来,惹得一旁居民议论纷纷,止霖与止风对视一眼,其中一人走上桥去想为柳师父撑伞并劝他休息片刻,不想柳师父却朝他大喝一声,“忘了老夫先前怎说的了?退下!”那人吃了瘪,便退回县令身旁,无奈地耸了耸肩。县令从始至终只捋着胡子一言不发。
过了片刻,湍急的水流中,隐约有一道黑影逐渐探出水面,待得破水而出时,所有人都认出了这便是那河神偃甲的手。众人为眼前的成就欢喜,衣轻尘眼中却是柳师父被雨水淋得湿透的衣裳鬓发,他看了片刻,强忍着将目光挪开,江止戈拍了拍他的胳膊以示安慰,衣轻尘却只能苦笑。
待得半个偃甲露出水面,护城河中的水位顷刻间落了大半,止霖止风二人不住激动,连带着江止戈也震惊地起身观看。
河神偃甲这般看着确实比衣轻尘在水下看时要壮观不少,竟是比渭城的城楼还要高出一截,身上的鳞甲已碎裂剥落,沟壑中嵌满石子与垃圾,却仍能看出它初被造出时的华丽,水草泥沙掩去它原本的颜色,关节处的窟窿也在往外头渗水,跟瀑布似的,惹得下头的居民不住躲闪。
偃甲抬出一条腿,重重落于岸边,震得江止戈一屁股坐回石头上,疼得龇牙咧嘴。
偃甲即将上岸,衣轻尘便将外套脱下挂在手臂上,小跑着要去为柳师父送件干衣裳,方才跑至半路,异变突生,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团黑影从天而降,重重踢在了河神的脑袋上,偃甲重心不稳向后倾斜,眼见便要摔回水中,柳师父拼尽全力,这才勉强稳住。
那黑影高立河神之上,一身黑纱绸缎披散下来,如同一只高傲的黑色凤凰,只稍一眼,江止戈便吼了出声,“江九曲!”
鬼面郎君捂嘴嬉笑,看了眼身下的庞然大物,又看了看一众如蝼蚁般的人群,最终将目光投向江止戈,“这是甚有趣物事?偃甲?奴家倒从未见过这般大的。”
说罢一跃而下,用一根丝绸勒住河神脖子,绕了个秋千似的结,整个人坐于其上,停滞半空,右手边便是偃甲腹部的大窟窿。他探头在里头看了看,稀奇道,“听闻这般精密的偃甲里头都有‘心’?那可是好物,妾身定要拿来把玩把玩。”
“江九曲!你给我住手!”江止戈拄着拐冲出数步,却因乱了步伐摔了个踉跄,右手要去寻刀,却察觉自己眼下正是修养时期,根本没有佩刀出门。
鬼面郎君瞧着江止戈这般凄凉模样,很是欢喜,便坐在秋千上晃荡起来,“哎呀呀,奴家的好哥哥,这样的你能做些什么呢?不若好好看着奴家是如何盗走这颗偃甲之心,让你们渭城毁于一旦的光景吧!”
江止戈便又站起朝前冲了几步,奈何旧伤未愈,摔倒几次后又添了新伤,如此摔了七八轮,竟是疼得再也站不起身,口中却是仍咬牙切齿的威胁,“你敢!”
“奴家自然是敢的。”鬼面郎君这般说着,甩出条丝绸缠上偃甲之心,奈何偃甲之心构造特殊,上附连环锁扣,较他预想中要牢固许多,一时间竟是拔不下来,他试了几次,仍是无法,一时气恼,便也干脆不拔了,转而收了绸缎,绕着河神飞了两周,倏地发力抛出一条丝绸缠上渭城城门前的石狮,又是借力一抛,便将石狮送上半空,直直向偃甲砸来。
河神蓦地举高拳头与石狮相碰,巨大的轰鸣伴随着石狮碎裂而成的石块散落一地,尘土弥漫,很快又被雨水压下,鬼面郎君捂嘴咳嗽了几声,嬉笑地看向柳色青的方向,“不愧是上上任盗首,名不虚传,可惜终归是老了。”说罢,运转气力,十数条丝绸于他周遭飞出,缠上城楼的柱子,在众人的惊叹声中,竟是将城楼的屋顶生生掀翻。
不仅围观的众人讶异,江止戈也着实吃了一惊,“他是何时修的这般怪力的?”话音刚落,便见鬼面郎君得意地朝他这处望了望,而后捂嘴嗤笑,“奴家现在可是很开心呢。”
绸缎似灵蛇于风中狂乱舞动,下头一众看热闹的人群还未来得及将其轨迹看个清楚,便见数道黑影掠至眼前,转瞬脖颈一痛,眼前便是天昏地暗。
侥幸未被鬼面郎君选中的人们看着身旁头颅早已飞出却仍在四处摸索的无头尸首,吓得惊慌失措,如溃穴蚁巢般四散奔逃,鬼面郎君见着如此景象更是兴奋,丝绸也便舞动得更加疯狂,连带着攻击河神与收割头颅的频率也快上了不少。
江止戈眼见此景,拼了命地想要站起,便用腕带绑了几块烂木头护住受伤的脚踝,不顾三七二十一地朝前冲跑,已然忽略了疼痛,只想救下那些无辜之人的性命。
第39章 无量和尚
河神偃甲终归年久失修,饶是当初再如何鬼斧神工,也难经受鬼面郎君如此疯狂的进攻,加之柳师父年岁已高,耗不起持久战来,十几轮后,再接不上鬼面郎君的招式。
丝绸裹着梁柱朝河神腰间重重袭去,恰此时天际雷鸣阵阵,偃甲的腰部被开了一个窟窿,一些机关零件从窟窿中漏出,掉入河底,溅起阵阵水花。
柳师父又一咬牙,河神便伸手握住了那根裹着梁柱的绸带,鬼面郎君见势不妙,正欲切断与那根绸带的联系,身子便被突如其来的力量带去,重重地摔在了渭城城墙之上。
偃甲的力气不可小觑,饶是内力深厚如鬼面郎君,在此力道之下仍是吃了大亏,他于墙壁上被砸出的窟窿内走出,捂嘴吐了几口混血的唾沫,正欲借力腾空,面前晃过一道红影,江止戈正提着伞要来刺他的心窝,他微微勾起唇角,隔着面具,江止戈面上的愤怒被放大数倍。
鬼面郎君得意洋洋地笑了几声,轻而易举地握住伞柄将之折断,再将江止戈受伤的脚踝狠狠一踢,烂木头被踢碎,江止戈的骨头便也一并碎了。
鬼面郎君将江止戈安放在地,后者面上的神情已疼得近乎扭曲,却仍不住朝鬼面郎君挑衅怒骂,江九曲却也不怒,反而抚着他的面庞轻笑道,“好哥哥便莫要插手了,就这般看着妾身是如何将此地化作血海的吧。”
说罢,攀上城墙飞奔而起,将将奔至顶部,便又反身一跃,丝绸缠上河神的脖颈,鬼面郎君稍用气力一拉,便向偃甲飞去,只是这次他的目的再不是偃甲,而是操纵偃甲的那个人。
柳色青瞧见鬼面郎君突变攻击轨迹,也不慌张,双指一并,操纵着河神为其阻挡,鬼面郎君却似早已料到会有此一出,便又用丝绸缠住河神的胳膊,如同一只灵巧的飞鸟戏弄着面前的庞然大物。
他在等柳色青体力不支的那一刻。
他等了很久,等到柳色青拿着罗盘的手微微颤抖,唇色微微泛白,他便晓得时辰到了。
待得柳色青从膝盖短暂的疼痛中回过神时,漆黑的绸缎已袭至眼前,虽又被一道利刃斩断,气劲却仍是将轮椅推得向后滚出一段距离,断桥又坍了一段,轮椅的后滚轮腾了个空,人便同轮椅一并落入了滚滚急流之中。
巧娘方一斩断绸缎便要去拉柳色青,终归还是迟了一步,她想入水寻人,黑色的绸缎却千方百计阻拦着她的去路,她厮无法,只得与鬼面郎君缠斗起来。
这一切落入一旁气喘吁吁的衣轻尘眼中,无异于晴天霹雳,他本以为只要他能将巧娘的封刀取来,场面便能够得到控制,他本以为自己能够帮上师父一臂之力,结果他终究还是迟了一步。
江止戈望着那汤汤之水,有些害怕衣轻尘会一时冲动跳入水中,赶忙扯着嗓子朝人群那处喊道,“止霖止风,快去寻禅机先生!”
那被唤的二人朝江止戈这处看来,面上很是无奈,县令显然也听见了江止戈这一嗓子,却是看也不看,只吩咐身侧的止霖止风道,“好好护着本官与居民们的安全,大家快退入城中,所有捕快侍卫你们是吃干饭的吗?都给本官上啊!”
一群人在送死,一群人在逃命,还有一群人心有余而力不足。
衣轻尘望着此情此景,心已凉了大半,他虽清楚为官者保护手底下的居民乃是重任,可他的师父难道不是渭城的居民吗?师父他上一刻还在为这座城鞠躬尽瘁,下一刻这儿的县令便能见死不救,这就是师父他一心想要救的人啊。
衣轻尘从喉中挤出一阵苦笑,不顾江止戈的阻拦,飞身朝急流中奔去,前脚脱离河岸的那一刻,他确是觉得生死都已经无所谓了,然而一片桃花恰自眼前掠过,他恍然想起青天白云间,有一黑衣款款的男子立于天池旁花树下,他右手里握着一本书卷,上头写着《药典》二字。
却不知何故,那人竟是用书卷狠狠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佯怒道,“若你这般轻言枉生,我何苦废这般多的气力为你调洗黑血,我处处念着衬着,不想让你疼,让你苦,让你委屈,你倒是从不见得为我想过,若是这般胡闹,下次的药水里,我定是要加上几两辣子的。”
衣轻尘心中一震,尚来不及细想,河面已近在眼前。他虽不贪生,心中却已失了求死的勇气,脚底触及河面的一瞬,他似本能地开始寻找着力点,哪儿该踩,哪儿不该踩,该用何等的气力去踩,身体已尽数回忆起来。
在一阵短暂的惊呼声中,衣轻尘竟是重拾了十年前踏雪无痕的轻功,轻灵行动于河面之上,连鬼面郎君瞧见了,也忍不住惊奇道,“怎会有这等轻功。。。。。。”
巧娘蛮横且刁钻的攻势却使得他无法继续思考下去,眼前这女子也不是可随意打发之辈,几经较量,竟是能与受了内伤的自己较上个平手,幸而此时柳色青已然落水,无人操纵那块破铜烂铁,否则眼下以一对多,自己可否安然离开便也是未知数了。
河水浑浊,衣轻尘于水面上难以寻得柳师父踪迹,且水流湍急如厮,人也极有可能被冲的远了,他寻了几遭,心中无法,只得潜了下去,然而河底亦是浑浊不堪,偶尔还会有木头石块被水冲来,若是躲闪不及便会受到牵连。
衣轻尘浮浮沉沉寻了几遭,心便渐渐凉了,记不清是第几次入水,这次衣轻尘的目光很敏锐地捕捉到了不远处一个闪烁着红光的物事,他朝那处游得近了些,发觉那红光竟是一条大鱼的眼睛。
大鱼见着了衣轻尘,便似看到了食物一般,张开满是利齿的大嘴冲了过来,衣轻尘吓得一个打挺转身,慌忙朝另一方向逃去,一面逃一面寻找着河岸所在。
那鱼追的很凶,衣轻尘便也逃得很凶,直到逃出一段距离,再回首去看时,那鱼却已不追了,只在原地绕了几圈,想要去咬衣轻尘却又不大敢靠近,只得张开嘴恐吓了几番,便丧气地离去了。
衣轻尘望了望身旁的枝丫,心中已明白了大半,这株血桃树高而茂,河工只将其中一段拖了上岸,枝丫部分却仍泡在水中,虽其上已不见桃花,却终归是镇压了那河怪十数年之物,那大鱼怕它亦是情有可原。
衣轻尘心下侥幸,抓住花枝便要沿此上岸,待靠的近了些,竟是发现那树枝中竟还缠着一人,正是柳师父。
衣轻尘将柳师父救上岸时,城门处的打斗仍在继续,衣轻尘只得将柳师父带到一块巨石后头暂且歇息,江止戈循着河岸一直找寻着衣轻尘的踪迹,很快便发现了这处,赶忙迎上前来检查柳师父的状况,“应只是呛了些水,还有脉搏。”
便又一番施救,柳师父吐了些水出来,整个人也悠悠转醒,待看清面前二人时,面上神态无甚大的转变,只右手紧紧抓着系在腰间的罗盘,二指并拢,微微一动。
虽只是个看似很不经意的动作,河神却能悉数感知,巨大的偃甲在众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突然高举起双拳,而后狠狠向鬼面郎君砸去,鬼面郎君防备不及,虽知晓躲闪,却终归还是晚了一步,这一拳中饱含摧山拆地的气力,在地面处砸出了一个深坑,气劲将鬼面郎君震彻开来。
鬼面郎君将将坠入河中,一道人影却突然出现将其救下、带至岸边。鬼面郎君的面具掉落在地,口中吐了几口鲜血,待看清来人,面上竟是有几分嫌弃,“无量和尚,你来作甚?”
被唤作无量和尚的男人身披袈裟,披头散发,手中握着串菩提佛珠,面上做慈悲状,眸中却隐着杀意,他将鬼面郎君的面具捡起,左右看了看,道了声“阿弥陀佛”,“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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