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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第3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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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虽心有余悸,衣轻尘却仍不忘捉住一丝求生的机会,忙问沉依,“你的棋子呢!”
沉依在腰间翻了翻,却只翻出三粒,“只剩这些了!”
衣轻尘扶着沉依稳住身形,如会赶到二人身侧,从自己的百宝袋中摸出了一柄匕首递给衣轻尘,“公子,还有这个!”
衣轻尘接过后朝如会道了声谢,径直面对起了夜萝。
夜风猎猎,夜萝直起身子,望着自己手心里的血,有了片刻的清醒,“又。。。。。。三个。。。。。。”就在夜萝失神的瞬间,沉依三子齐发,直直击在夜萝身上,却是徒劳地碎成粉末,散在了风中。
绝望如沉依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所谓蝼蚁是怎样的卑微,连带着双手都在颤抖,衣轻尘却将手搭在她的肩上,回首朝如会及其他人道,“莫要坐以待毙,夜萝由我与沉依拖着,你们尽量将那些尸人处理了。”
沉依望向衣轻尘,“公子,你还有办法吗?”
眼下衣轻尘也很想要一个死里求生的法子,可他只晓得夜萝多半不会伤及自己的性命,其他人恐难保住,虽他向来都不是愿认命的性子,眼下也感受到了深深地无奈,他们与夜萝的差距,真的不是仅靠一辈子的努力便能弥补的,她当真是怪物啊。
夜萝清醒的十分短暂,不待沉依将目光从衣轻尘身上挪开,又有两人惨遭了夜萝的毒手,如会惊觉耳畔有不寻常的气息拂过,下意识抓住身旁的尸人为之一挡,转眼间腐臭的皮肉绽开,血水溅得如会满身都是。
夜萝狂笑的面庞从尸人身后露出,一双利爪从尸人体内抽出便又要抓向如会,如会向后疾退,却是撞到了尸人身上。
进退无路,她只好抱头蹲下以求神眷,等了许久,利爪却迟迟未有落下,她微微张开手指,目光透过指缝望去,呼吸便是一窒。
衣轻尘竟是凭仗着一把短短的匕首,舍身缠着夜萝。
衣轻尘腿脚尚且不便,身手也远不及巅峰状态,纠缠的自然十分吃力,可他却料定夜萝不敢当场取走自己的性命,因而招式也不再讲求所谓套路,无数缺漏暴露于夜萝眼前,一心只求进攻,如此不知自惜,果真将夜萝缠得束手束脚,一旁的沉依便赶忙趁机领着余下的弟子往村口逃去。
夜萝还要去追,衣轻尘的匕首便从眼前刺来,切断了她看向那处的视线,夜萝被烦的有些恼了,加之杀红了眼,再无心考虑后果,只愤恨地骂了一声,伸手扭断了衣轻尘的匕首,利刃划破她的皮肤,却刺不出一滴血来。
她盯着手心的伤处看了一会,有些愣神,然无需抬眼,便能接住衣轻尘挥舞而来的拳头,只消她微微加重些气力,那只被裹住的拳头便发出了清脆的碎裂声。
预想中的惨叫声却未传来,夜萝有些难以置信,抬眼去看衣轻尘面上的神情,而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哪怕额头已因剧痛渗出冷汗,衣轻尘仍是悬着一副嬉笑面庞。下一秒,寒芒掠过眼前,双目传来剧烈的刺痛,刹那天昏地暗,夜萝便再看不见了。
衣轻尘趁此空档收手去追沉依,夜萝兀自在原地嘶嚎了一阵,很快便镇定下来,她大约辨出了众人逃跑的脚步声,便又追了上去,只是手指无数次擦过众人的衣角,却再无法精准地抓住任何人。
众人逃至村外,因着尸人移动得极为缓慢,眼下的追兵便只剩下了夜萝,众人一鼓作气往树林跑去,看似胜利在望,可衣轻尘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安下心来,他总觉得未免太过简单了一些,便要去拦那些不顾一切往林子冲去的弟子,“等等!”
话音刚落,狼嚎声自林中响起,无数狼尸从灌木中跃出,拦腰咬住那些冲在最前列的弟子,沉依尚来不及施救,狼群便已将众人围在了一个圈中。
夜萝不紧不慢地走来,因着怪物般的体质,她的双目已是完好如初,只余两道血痕自眼角垂下,划过面庞,昭告着她方才竟是被衣轻尘所伤。
她一步步接近着众人,悠然道,“说来,你们这一代的二师姐是谁?”目光落到沉依身上,“是你么?就这么点本事?”
“。。。。。。真没用。”
皎皎月华洒落在这片已近干涸的石滩上,一道溪水挤过卵石,映着粼粼的碎光,碎光被望入眼中,沉依的脑袋便有些昏沉起来,其实她,洛沉依,原本只是一个普普通通,梦想破灭,连药材名目都默写不出的最下等弟子。
她曾也为振兴家族的棋楼而奋斗过数年,可是当她下了山,见到了江湖上的一些黑暗面,方才意识到想要在江湖上立足,没有钱,没有权势,没有人脉,仅凭才华,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可再想后悔,门中落下的课业也已经跟不上了。
她成为了同期中成绩最差的那个,每天只晓得下棋,吃饭,睡觉,打闹,被戏弄了也傻笑,被欺负了也傻笑,被长老当众批评了也只会傻笑,长久以来,她便成为了同窗眼中所公认的脾气最好最单纯的姑娘。
灵山只顾传授药学医术,没有谁刻意提到过他们活下去的目的是什么,济世苍生的口号被每日挂在嘴边念叨,渐渐的便也不再是信仰了。
她过的浑浑噩噩,却也乖巧不惹事,日子无波无澜,一切都很和平安好。
直到有一日。。。。。。
那是霜降花漫长花期中的某一天,预定教书的长老突有贵客登门,他们便提早放了学,大家回弟子房的回弟子房,去藏书阁的去藏书阁,却唯有她心血来潮,想觅一片清静去处钻研棋法。思来想去,便捧着两个大棋篓子,翻过一座山坡,独自跑去了霜降峰的竹林。
那时她尚不知晓这儿是花沉池的住处,只晓得此地清幽,往来无人,最适合闲下心来静静思索,便觅了块石头,独坐其上,自己与自己对起弈来。
她也不记得自己是从何时爱上了对弈,或许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吧。毕竟那个男人虽然抛弃了自己和娘亲,确也曾为天下第一大国手。
事到如今,自己与家族的联系,便只剩下面前的这一盘棋了。
黑白相争,锋芒毕露,杀气决绝,沉依投入其中,浑然忘我,便连身旁何时站了个人都未察觉。她平生最怕的便是这般僵持局面,轻易一步都极有可能会输得精光,思来想去,棋谱上的所有套路都默了一遍,却也未有开解之法,她有些丧气,便想将盘面收拾收拾回弟子房去了。
就在这时,一只骨节分明的手闯入视野,它拈了一粒黑子便往白棋的包抄中送去,沉依忙连连叫喊,“别啊,这是送死呀!”
话音刚落,那只手又下了数步,最初送死的黑子已从盘面离开,其余黑子的后路却在无形中被开拓,整个局面便又豁然开朗起来。
她若有所悟盯着盘面反思了好一会儿,这才后知后觉地抬头去寻那指点高人,然竹林清幽,偶有风动,身侧却再无一人。
直到很久很久以后,她才听同期的师姐妹说起,那霜降峰上住着的是灵山古来最为杰出的医圣花沉池,不仅模样俊俏,医术也隐有超越宗主的趋势,只是人闷了些,话少了些,偏爱独处了些,若能被他看上,此后在灵山便可以横着走了。
舍一黑子,辟绝路而争死生,沉依纵观眼下场面,觉着与那日的棋局极为相似,唯一的不同之处便是棋子变成了活生生的人,舍弃任何一颗,都将血债累累。
沉依纠结良久,觉得理当让自己来做那颗铺路的棋子,便往前站出了一步,将衣轻尘护在身后,“公子,一会儿你便领着其他人往林子里跑,无论如何,活下去。”
第59章 再遇沉生
在场众人包括衣轻尘在内都未想到看起来最傻、最需要别人保护的沉依竟会做出如此舍生取义的举动,皆被震得一愣一愣的,如会难以置信地握着沉依的手,摇头道,“师姐,要走一起走。”
沉依揉了揉如会的脑袋,目光坚定地望向衣轻尘,“公子,这儿就数你最懂事,书信已经送去很久了,灵山的救兵应当也要到了,答应我,带着他们找到救兵。”衣轻尘张着嘴愣怔了好一会儿,直到夜萝捂嘴的嬉笑之声传来,他方才神色复杂地点了点头。
沉依瞧见衣轻尘终于点头,心下便也安定了,眼下位在石滩之上,满地皆是可用的棋子,她自是能竭尽所能地将时间拖延到最久,便俯身拾了一颗石子,轻巧地向其中一头狼抛去,那狼往一旁轻轻一躲便躲开了,夜萝便笑得更欢了,“你这是被我戳到痛处,恼羞成怒了吗?”
沉依苦笑着摇了摇头,她还想开口再说些什么,目之所及,石林村方向的上空中却出现了大片的飞蛾,夜萝似也有所觉察,回过头去,露出欢喜的神情,“是阿姊来了。”
下一秒,挡在树林方向上的狼尸应声倒地,沉依捏紧袖中藏着的一包石子,朝众人大喊道,“跑!”衣轻尘便攥着如会的手,头也不回地领着一众人往林中跑去。
也不知跑了多久,十来人都有些跑不动了,他们缓缓停住脚步,开始喘息回力。
如会喘了一会便哭了出来,衣轻尘将牵着她的手松开,任凭她蹲下身呜咽,在场所有人情绪都不大好,不论是当初有没有抵制过沉依当二师姐的,有没有说过她坏话的,如今皆被沉依以命搭救,故而都低着头,似在悼念。
衣轻尘虽不忍打破眼下凄惨的氛围,却也清楚众人并未真正安全,断月与夜萝随时都有可能再追上来,若到那时,定还会有不必要的牺牲,故而强忍着鼻腔内的酸楚,拍了拍如会的肩,“还要继续逃,逃到天明,才算安全。”如会点了点头,抹着泪站起身来,衣轻尘瞧她伤心,却仍懂事,心中不胜欣慰,回首朝众人道,“往这处来。”
又跑了一阵,衣轻尘突然停了下脚步,在唇畔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众人随着他的指示噤声停下,侧耳倾听起来,果不其然,不远处的草丛中有窸窸窣窣的响声传来。
衣轻尘忙安排众人俯身隐蔽,只身前去查探,如会却死活不肯再放衣轻尘一人涉险,衣轻尘劝阻不过,便只能领着如会一道往声源处寻去。
他二人越靠近声音来源,心跳便擂得越快,如会紧张地攥着衣轻尘的袖子,衣轻尘手里握着匕首,二人蹑手蹑脚地向那草丛靠去。那声音似也注意到了他们,倏地便停了。一时间林中寂静,空气仿若凝固一般,双方只隔着一片灌木,却谁也不肯轻易越过。
等了许久,衣轻尘觉得如此不是办法,便朝如会望了一眼,如会心领神会,从脚边拾了块石头递给衣轻尘,然后自己朝后缓缓退去,躲到了一棵树后,衣轻尘将石子在手中掂了掂,确认如会已经躲藏完毕,这才将石块朝灌木那头猛地一抛。
石破镜面,一触即发,寒芒刹那掠过,衣轻尘用匕首一挡,在地上滚了一圈往后退开,那人便又挥剑劈来,衣轻尘三两步疾走上树,抓住枝干稳住身形,握着匕首的掌心却已被那人的剑气震得微微发麻,心下料定此人难缠,一会定要将之引开,不能让他察觉如会。
不料下一秒,如会的声音却从另一侧的树后传来,语气中充斥着惊喜,“沉生师兄!”
衣轻尘愣住了。
沉。。。。。。生?
沉生也认出了如会的声音,挥剑的手顿了顿,剑锋微偏,落在了距衣轻尘鞋底不过三寸的树干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口子。如会惊出了一身冷汗,忙提着裙摆从草丛中走出,与沉生解释起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如会的嘴皮子极为利索,短短片刻,便将夜萝袭击村庄至沉依受困之事说了个遍,她说的详略得当,着重强调了眼下沉依急需援手的困境,沉生听罢,便要如会为他引路过去搭救沉依,衣轻尘却拦住如会道,“我腿脚快些,我去。”
沉生将衣轻尘打量片刻,虽在看到后者腿脚处的纱布时略微皱了皱眉,却还是点了头,对如会道,“你领着其它人先回营地,我带来的人都在那附近歇息,见着如荼便让他麻溜的过来帮忙。”
如会点头应下,却仍担忧地叮嘱了衣轻尘许久,这才转身回去寻其他人。
林中寂寂,只余沉生与衣轻尘二人赶路的声响。
衣轻尘虽在前带路,却不时回头去看沉生的脸,初时,沉生并没有觉得哪里不妥,反而有些得意地在想会否是因自己太过俊俏,竟连男子都能俘获。
可待衣轻尘看得多了,沉生也觉察出此人左眼中的目光不似艳羡,而是很有故事一般,蕴着股沧桑的意味,他被看得有些不大舒服,便直言问道,“公子你在看甚?”
衣轻尘收回目光,笑道,“公子好看罢了。”
暂且不与沉生坦白身份,衣轻尘有着自己的考量,毕竟十年时间足以改变一个人,他认识的是十年前的沉生,与眼下的沉生接触还是太少了些,无法放下戒备。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夸赞得沉生心花怒放,顿时对衣轻尘好感倍增,便往前两步,与衣轻尘并肩而行,“你很有眼光嘛!来来来,说说具体哪儿好看,脸?手?还是身材?”
因着衣轻尘右半张脸缠满纱布,沉生还颇为贴心地挑了他左侧并肩,衣轻尘无奈地笑了笑,望向沉生,“公子你都不问问我是谁吗?”
沉生却不以为然,“如会这丫头机灵的很,她都这般护着你了,那你定不是坏人,至于是张三还是李四,不过名号尔尔,若有缘一同涉过眼前灾祸,定再讨要!”
衣轻尘轻笑着摇了摇头,转而与沉生说起了这段时日营地内发生的大事,沉生一面赶路,一面悉数听了。待二人赶到石滩时,空地上已失了狼群与沉依的踪迹,只余石块上斑斑驳驳的血痕,昭示着此地不久前才历经了一出恶战。
沉生蹲下身,拾起一块血石嗅了嗅,眉头微蹙,又沿着血迹延伸的方向走出数步,衣轻尘紧随其后,沉默不言,因他晓得石块上那黑红的血色绝不是死去许久的狼尸所能流出的,只能是沉依,那般大的出血量,想来应是受了很重的伤吧。
衣轻尘尚在愣神,沉生却突然停下步子,二人险险撞上,衣轻尘赶忙站定,有些疑惑地抬眼去看沉生,沉生却是将手搭在剑上,目光灼灼地盯着牌楼方向。
衣轻尘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才发觉一抹硕大的月轮之下,夜萝正坐在牌楼之上摇晃着双腿,而在牌楼下头站着的,正是一袭鹅黄裙袍的断月。
她手里捏着串佛珠,面上似有些怀恋之相,然头顶脚下皆是余温尚存的尸首,这般遥遥看着,衣轻尘只觉得异常讽刺,也很好奇沉生究竟会如何作为。
对望并未持续很久,看似温馨的假象被沉生的一句“沉依呢?”所打破,四面寂静,夜风轻和,月华将此地照得透亮,沉生的声音并不大,却在整座山谷里不住回响。
断月黯然地垂了眸子,苦笑着摇了摇头,夜萝望见断月面上的神伤,对沉生的行为颇为不满,故而骂道,“男人果真都不是甚好东西,阿姊,让我去杀了他吧,夜萝可以将他的全尸带给你,只要再加些防腐的药水,你便能够日日。。。。。。”
“夜萝!”断月却出声打断了夜萝疯癫的想法,后者被断月突然拔高的声调吓了一跳,而后呆呆地望着沉生的方向,喃喃道,“这个狗男人究竟哪里好了?你坐上二师姐之位被流言谩骂时他在哪儿?你被药宗群起攻之时他在哪?你被整个中原武林通缉的时候他在哪?如今你坐在这个位置上,还有什么得不到的吗?为何要这般低声下气,他算个什么狗屁东西!”
断月却没有回应,缓缓转动起手里的佛珠,转身不再去看沉生,“想如何做,随你吧。不过,衣白雪得活着。。。。。。”
沉生闻言一愣,莫名地看向衣轻尘,越看越觉得那暴露在纱布外头的半张脸很是眼熟,可不待他与衣轻尘相认,夜萝已从天而降,衣轻尘与沉生往旁退开,二人原本站立的地方已被震出了一个深坑。
夜萝全程只盯着沉生进攻,全然不去管衣轻尘会弄出甚幺蛾子,攻势之猛令沉生也颇感吃惊,明明当年还在赵氏老宅之时,夜萝只是个打架不懂章法的怪物,空有蛮力而已,眼下她竟已能预测出沉生下一步的举动,令沉生有些猝不及防,几番纠缠下来,难辨高下,二人皆是受了些轻伤。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沉生剑术当真卓绝,非但卓绝在招招凌厉的剑气,更卓绝在一招一式间舞剑的姿态都极雅观,搭着袍袖上翻飞的流苏,竟有几分神祭祝祷之舞的意味。
衣轻尘看在眼中,钦佩之余却觉着有几分眼熟,似他小时候是见过这样的招式的,却又追忆不出究竟在何人身上见过,如此思索许久,竟也未注意到断月是何时不见了踪影。
待他意识到危险时,断月已站在了他身后,衣轻尘下意识往后一避,断月却只含笑着朝他递出右手,“公子,随我们回苗疆吧。”
眼下衣轻尘已晓得了断月无声无息下毒的手段,自然不会再重蹈覆辙,又往后疾退了十数步,避开了从她袖中飞出的蛾子,方才警惕地望着断月,“我又为何要答应你?”
话音刚落,衣轻尘只觉得脚踝微微一痛,不得已低头查看,发觉脚踝处正趴着一只蛾子,蛾子的羽翅是白色的,混在月光中当真难以觉察。
衣轻尘从不畏毒,断月也是知晓这点的,故而她并不寄希望于能够将衣轻尘毒倒。可药血解毒也是需要时间的,在这期间,衣轻尘的体温便会不停升高,继而头昏脑涨陷入昏迷,就像得了风寒高烧不退一般。
这也是花沉池留给衣轻尘这幅身体的弊端,虽可避毒,但若被有心之人利用,却也足以致命,当年因着有花沉池常伴衣白雪身侧,故而寻常毒物难以接近他二人,可眼下却不一样了,花沉池已死,天下医术能够凌驾于她断月头上的,已只剩天鬼老道一人。
衣轻尘对自己拖累沉生的举动深感自责,眼下沉生要与夜萝缠斗已是勉强,如若自己当真落入断月手中,他定会难做,说不准还会搭上如会他们的性命,故而愤恨地掐了一把胳膊处的伤口,让自己能够保持清醒,同时暗中观察着周遭的地形,在心中对沉生说了句“对不住”,便撒腿往树林方向跑去。
断月显然也没料想到这么一出,只愣愣地望着衣轻尘飞快跑远的背影,显得有些滑稽而无措。
夜萝意识到衣轻尘将要逃跑,甩开沉生的剑刃便要去追,却硬生生挨了他三簇剑花,沉生有意护着衣轻尘撤退,夜萝甩他不掉,只得双手撑地,从喉中挤出类似兽类长嚎般的叫声,一时间四面狼嚎声此起彼伏,渐渐往树林中去了。
断月的面色却有些难看,关切地望向夜萝,“有我在,你便莫要再分精力与那些尸首了,如此折腾怕是活不到回苗疆那日。。。。。。”
夜萝握着沉生的剑尖,有些不以为然,“若是捉住了衣白雪,那老道便能研制出完整的起死回生之法了吧?能得真正的复生,暂且死上一次又算得了什么?”
第60章 疯狂的执念
沉生将剑尖一扭,这次,利刃划开了夜萝手心的皮肤,可是一滴血都没有流出来。
不知从何处飞来的蛾子将沉生团团围住,沉生擅使剑,剑却最难砍杀这类小而多的昆虫,一时间被纠缠得无法,再顾不得去对付夜萝。
可夜萝并没有借此机会对沉生动手,而是神色恍惚地望着手心的伤口,身形有些踉跄,“为什么。。。。。。为什么只有我。。。。。。”她揪住自己的头发,双瞳赤红,灼灼逼人,“我想要血,我也想要流血,为什么只有我变成这样,就算是黑血,给我,给我吧。。。。。。”
“为什么只有我是这样的怪物!!!”
断月冲上前去抱住夜萝,在她耳畔呢喃着那些拗口的佛经,夜萝逐渐平静下来,周遭的蛾子也不再袭击沉生。明明是绝佳的取胜时机,只需一刀,便能将这二人都葬送于此,沉生握紧手中的长剑,却迟迟不忍下手。
他终归还是如十年前那般,舍不下那一丝妇人之仁,收剑回鞘,在断月充满绝望的目光中后退几步,跑入林中去追衣轻尘了。
夜萝将脑袋从断月怀中探出,搭在了后者瘦弱的肩上,有些失神地望着林间的那一轮圆月,回想起十多年前,自己从陌生的地方醒来,断月是如何抱着自己恸哭,又是如何的狂喜,自己明明应当是死了的,就同一只游鱼般,在静而深,冷而黑的水中游动,水面上有光,她却永远也游不上岸。
阿姊的身后站着一个陌生的男人,他穿着一身黑衣,做天师打扮,将一碗黑糊糊的药水递到自己眼前,一字一句道,“这是维系你活下去的精力,你无须知晓它是以何物提炼,只要喝下去,就能够获得保护你阿姊的力量。。。。。。”
自己一饮而尽,却只觉得胃里是浓浓的烧灼感,耳畔是无数人嘶嚎的惨叫,热流涌回喉头,吐了一地。
那男人却只是捋着胡子摇了摇头,叹道,“此物若能吸纳更多,你便能活得更久,若是一滴都无法喝下,便也活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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