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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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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衣白雪从衣裳里掏出一块黑乎乎的泥巴敷在三姐脸上,手足无措,“阿姊,阿姊,你醒醒,这是我去赤脚大夫那偷来的药,你总说他骗人,可我真的见过他救活过人,他的药。。。。。。他的药也定能。。。。。。”身体越来越沉,没顶的黑暗压来,意识不受控制的堕入深渊。

  衣白雪再醒来时,家还是那个家,家中却只剩下几具冷冰冰的骷髅架子。

  他一度以为这只是场梦,等了好久,都无人醒来同他道一声玩笑。倒是老天见他可怜的紧,却偏要寻他开心,一道响雷,二三狂风,大雨携倾城之势铺天盖地而来,灌入每一寸皲裂的土地,洗净每一根鲜血淋淋的骸骨。

  这场雨下了许久,久到衣白雪发现自己已经失了端起一盆水的气力,久到他耗尽浑身解数给所有尸骨都刨了坑,久到他在乱葬岗游荡数月,终于遇到了那个被丢弃的婴孩。这不是一个寻常的婴孩,这是他在这世上唯一的寄托,唯一的亲人。

  他下定决心再也不会将弟弟抛在身后独自苟活,若有将来,即便是要他死,要他永堕无间,要他万劫不复,他也心甘情愿,只要能换来亲人的安平,无论怎样的代价。。。。。。

  后来?再后来?

  衣轻尘用力锤了锤脑袋,却再也想不起更多。

  回忆止步于最为悲惨的童年,令衣轻尘心情沉重。若他记得不错,那时他方才六岁,一个六岁且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带着另一名襁褓中尚在吃奶的婴孩该如何过活?

  又该活得如何艰难?

  “为何就是想不起了呢?”衣轻尘狠狠地一锤床板,床板无甚响动,倒是他手疼的紧,“一点点都好。。。。。。”就像走在一段路上,前边却突然出现了万丈悬崖,那缺失的,遗落的回忆似乎早已不存在于自己脑海中,被凭空剥离去了。





第7章 赴宴
  “大中午的发什么疯!”柳师父的大嗓门突然打窗户外边传来,衣轻尘闻声望去,瞧见柳师父正在窗户那头恶狠狠地瞪着自己,后者道,“睡舒坦了便出来帮忙,这大雨天的,取个锉刀都要多绕些远路,你还胡乱砸东西,是想折腾死为师这把老骨头吗?”

  衣轻尘翻身下床,哑着嗓子道,“这便来。”双脚堪堪落地,便是一阵头晕目眩,好不容易扶着墙稳住了身形,喉头的瘙痒却沿着脉络扩散开来。

  又咳又喘了好一会,连柳师父都听不下去了,“得得得,不劳您这小祖宗干活了,下午衙门还得管老夫要人,躺着去吧。”

  “师父。”衣轻尘却突然唤住柳师父,“您的偃甲,当真能挡住所有人?”

  问题脱口,不仅衣轻尘,连柳色青也默了。

  后者半晌才反问,“何来有此一问?”

  衣轻尘如实回答,“昨夜家中遭了贼。”他倚着床框,脑袋有些昏沉,伸出手胡乱比划了一会,“您当初同我说院落内处处掩着机关,若是不晓得分布,谅他神仙在世也难活着出去。机关分布只有您最清楚,连我都不记得全部,何来恰巧避开一说?”

  柳师父敲着木质扶手思索许久,突然笑了起来,“你可被那贼人偷去什么?”衣轻尘摇了摇头,柳师父又问,“这家中又有何物值得那贼人下手?”师徒俩相视一笑,衣轻尘连连摇头。柳师父态度很是无所谓,“既非谋财也不害命,便随他去吧。”

  院外,再度响起铁皮风铃的碰撞声,柳师父心下了然,催促衣轻尘道,“看来那位江捕快已经到了,你快将衣裳换上去洗漱,然后把那一车偃甲带去前院。”

  衣轻尘端着面盆便要去后厨烧热水,前脚刚跨出门槛,便回头道,“师父,你先替我去接一下江大哥吧,别晾着人家。”

  柳师父不耐道,“操心!何须你来多嘴。”

  江止戈来的比约定的时辰早了些,见到来应门的是柳师父,震惊之色溢于言表,柳师父倒是并不在意这些晚辈的态度,只同他说,“轻尘那小子昨夜累着了,起的有些迟,眼下洗漱去了,屋里坐坐吧,老夫正有些话想问你。”

  柳师父本就长得凶煞,加上嗓门大说话直,早已成了孩童们口耳相传的妖怪,连大人都怕的紧,江止戈独自面对柳色青,起初的震惊过后,非但不惧,反倒笑的十分客气,“是晚辈来的太早了,衣公子慢些准备便好,先生若是有甚想问的,止戈定知无不言。”

  柳色青满意地捋了捋胡子,将江止戈朝屋子方向领,方才走出几步,后者脚底便传来异样的触感,再低头时,一只铁爪正冒出地面,牢牢地扯住江止戈的脚踝。江止戈用力抽脚,只引得那铁爪收得更紧。

  江止戈有些吃痛,不解地看向早已抵达屋内的柳色青,“禅机先生这是何意?”

  柳色青眯着眼,“测测老夫的机关罢了,不会伤及江捕快性命。”

  江止戈还想说话,右侧檐下便射来一根透骨铁刺,他闪避不得,只得拔刀挡住。铁刺被撞飞后没入土中,一排连弩却架在了瓦楞上,江止戈忙挥刀断去铁爪,一个腾空,左右翻滚,最后隐入那回廊之下,箭雨方才停止,衣裳却已被破开了三五大洞。

  柳色青为之鼓掌,“江捕快好身手,得你一人,实乃渭城之幸。”

  江止戈却很不解,“恕止戈愚钝,请禅机先生解惑。”

  柳色青便道,“你觉着老夫的机关厉不厉害?”

  江止戈道,“自然非常厉害。当年您与鹰王虞封纵横江湖的事迹,江湖中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当真绝世豪杰,是晚辈远不可企及的距离。”

  “休要说那些没用的。”柳色青对那些虚名浮华厌烦的很,不欲多提,“老夫问你,这机关当今世上有几人能避开?”

  江止戈面露难色,“这。。。。。。能力在止戈之上之人数不胜数。。。。。。”

  柳色青肯首,“那轻易不会触发机关的,又有几人?”

  江止戈将此生所识所闻筛了个干净,最终只得出一个答案,“衣白雪?”三个字脱口而出,柳色青却望着他笑了。江止戈有些不明所以,柳色青却觉得这个答案很荒唐,毕竟昨夜闯入的人绝不可能是衣白雪。

  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那人拥有和衣白雪旗鼓相当的轻功,若他冒充衣白雪行事,试问天下又有几人不会去信?

  江止戈显然也意识到了不对劲,试探着问询,“可是昨夜出了什么事?”

  柳色青本就不是多话的性子,问题问完后便有些乏了,“这事以你的实力最好莫要掺和,若是虞昭那小丫头在场或许还能提上一提。”

  不料这番话却戳到了江止戈的痛处,他握紧双拳,面露不甘,“禅机先生,在下毕生夙愿便是将那鬼面郎君捉拿归案,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可眼下若是连那区区几个毛贼都无力应付,又何谈将鬼面郎君缉拿归案?先生若是看得起在下,还请给在下一个机会。”

  柳色青以初生牛犊不畏虎的目光审度着他,“你为何要缉拿那鬼面郎君?为了扬名立万?还是为了所谓的正道?”说到此,一贯来正气凛然的江止戈眸中也笼上了薄薄的阴霾,“他,杀了我父母。”

  话已至此,柳色青明白了几分少年人眼中的坚定,遂道,“老夫若是同你说,昨夜家中遭了贼,且那贼人来去自如并未触动老夫的机关,你当作何想法?”

  江止戈立刻便问,“禅机先生同衣兄弟可有受伤?”见柳色青摇头,江止戈推断道,“那么此人定不是那嗜血的鬼面郎君,但身手能到如此地步的,若非衣兄弟与鬼面郎君,只能是那与之齐名的玉面飞狐。此人狡黠的紧,侠盗之名也颇具争议,直至眼下朝廷也未给出明确的抓捕命令。。。。。。”

  “江大哥,你们在说什么?”衣轻尘裹衣自后院方向来,脚下仍难走出直线,精神却较初醒时来的好些。行至二人跟前的途中,余光扫过整片院落,入目之处皆是狼藉。衣轻尘拾起脚边的弩(这玩意也要屏蔽)箭(到底哪里敏感了??),颇为不解,“这是怎了?”

  江止戈道,“都怪在下不小心踩到。。。。。。”柳色青却打断江止戈的托词,如实告知,“是老夫任性,叫江小兄弟帮着试了试机关的效果。”

  衣轻尘顿生钦佩,“师父的机关我是领教过的,江大哥当真深藏不露。”

  江止戈愧不敢当,“哪里哪里,还是比不得衣兄弟的。不过衣兄弟你。。。。。。面色似乎有些不大好,可是身子抱恙?可还能去盗会?”

  衣轻尘拍拍胸脯,“睡了一觉,已清醒很多,江大哥不必担心,答应过的事轻尘定然做到。时辰已是不早,江大哥准备何时启程?”

  江止戈望了望天,日渐西沉,正是酉时光景,“若是衣兄弟不反对,就现在罢。”

  盗会举办的地点极为隐蔽,用江止戈的话来说,连他也不清楚具体的位置,朝雨只告诉他带着衣轻尘前去丹青街洛河书院,余下的全权交由大内侍卫处理。

  二人一路行去,戌时未至,沿途闲逛的居民较昨日少了更多,就连开门做生意的铺子都只剩零星几家,整座渭城似乎都在一夜之间萧瑟了不少。

  衣轻尘站在丹青街口,望着长街尽头高耸的城隍庙和入口处的牌楼,有一丝感叹,“我虽来了渭城十年,却总是在同一条街上走着,那条街熟了,便以为渭城熟了。直到今儿同江大哥来了这,才晓得原来城隍庙前的大街上竟还是有一座牌楼的。壮观的很呐。”

  江止戈笑道,“倒也寻常,毕竟庙会已有好些年不曾办过了。是不是觉得江大哥也同这牌楼一般?十年了却还是很陌生?”

  “确实。”衣轻尘坦坦荡荡地承认,“实不相瞒,在我印象之中,这十年来似乎从未在渭城遇见过江大哥你。。。。。。如今想来,怕是我太着急赶路,从未停下看过风景。”

  江止戈却道,“非也,这十年,我确不在渭城中。”

  衣轻尘下意识便问,“去了何处?”

  “中原各处。”江止戈无奈地笑了笑,“到头来是为了一人。连如今回到这,也是为了那人。”

  衣轻尘晓得了,鬼面郎君。

  衣轻尘对于鬼面郎君的认知来自于巧手阁那个整日说书的瞎子,说书之余,只要给他二两小酒小菜,他便能变着花样同你聊些天南海北奇闻异事,其中便说过些关于鬼面郎君的事。

  那鬼面郎君原本出生于桃源乡,家中富足,锦衣玉食,过得正是公子哥的生活,奈何鬼面郎君生性狠戾,自小便会虐杀动物,还会将尸体藏匿家中,惹得家人既气又怕,便被全村人视作怪胎。

  但无奈他从小便长得漂亮,又是冷冰冰的性子,很招女人喜欢,为搏他一笑,甚至有女人不惜割肉换他一眼垂怜。但怪胎终归是怪胎,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他遇到一位路过的邪术道人,二人一见如故,互称师徒,至此便从桃源乡消失了。家人寻他数年,无果,只得放弃。

  八年后,他学成归来,提刀入门,杀尽家中所有有血有肉之物,放声大笑不止,传闻当时有邻里见到他,称其“肌肤沐血,衣带贴身,舔舐其刃,美艳而决绝”。

  虽不清楚这个故事究竟被添油加醋了多少,又有几分可信,可既然大伙儿都如此形容,加之鬼面郎君作恶时总戴着恶鬼面具,想来多半正如传闻所言,是副女人面相。

  衣轻尘这般想着,下意识伸手抚了抚自己的脸,这身皮囊虽是弱不禁风,但好歹潇洒,旁人一看便晓得是个男人。那鬼面郎君倒也是挺可怜的紧,任他衣轻尘心态再好,若是被旁人指着说了十多年的“美艳”“漂亮”,纵然不变态,那也该变成变态了。

  “这便是洛河书院。”江止戈同衣轻尘止步于古朴的书院前,黑色木门紧闭,周遭无人踪迹,江止戈围着院墙绕了一圈,也没发现所谓的接头人。

  衣轻尘倒是不急,毕竟是朝雨求着他来的,他便不信朝雨还会不派人来请他,遂什么也不做,只围着书院的墙壁端赏起满墙的书法来。

  衣轻尘虽不识字,却因着厌喜的缘故,很亲近这份提笔挥毫的风雅,他沿着院墙来来回回走了几遭,将那满墙的龙飞凤舞看入心中,手指一遍遍地在掌心描摹。江止戈怕他走远,便跟了上来,瞧见衣轻尘的举动,甚是稀奇,“衣兄弟喜欢书法?”

  衣轻尘将双手拢进袖子,尴尬一笑,“字都识不得,谈何喜欢?顺眼罢了。”便沿着原路返回。二人再回到书院门前时,朝雨也在了,眼下她正紧蹙着眉,似乎有好些不满急于发泄,衣轻尘远远瞧见,便躲在江止戈后头慢吞吞地走。





第8章 贼人开会
  三人碰头,朝雨检查了一遍衣轻尘携带的机关偃甲,越看眉心蹙得越紧,衣轻尘总觉得现在的朝雨随时都有可能动手打人,便下意识后退几步。江止戈也意识到了不对劲,“为何只有朝雨姑娘你一人前来?”

  朝雨也不回答,只抬手叩叩书院大门上的铁环,十声之后,总算有人来应门了。两个红衣小捕快站在大门后头,右手扶在刀把上,面色紧张兮兮,正是止霖同止风。

  朝雨白了他二人一眼,很是嫌弃,“渭城的捕快不顶用,我带来的人手又不够,衣公子是禅机先生的人容不得闪失,只得我亲自来接。”说罢还用眼刀狠狠地剜了江止戈一眼,“小镇便是小镇,连个像样的捕快都搬不出。”

  江止戈连连赔笑,止霖止风虽是不服,但奈何与朝雨身份实力悬殊,只得咽下恶气。衣轻尘抬脚进了书院,尚未来得及感受书院中的笔墨气息,凌厉的目光便自四面八方投来。他借着余光回望过去,明里可瞧见四五人,暗处瞧不见的则是数不胜数。他在心中大致估了个数,望向朝雨,“都是大内侍卫?”

  朝雨从腰间卸下铁鞭,挥动手腕,银色的残影自眼前掠过,泛着杀意,似那盛夏雨夜的惊雷电闪,衣轻尘站在原地不敢动弹,待得朝雨重新将铁鞭系回腰间,院中已是草木横飞,树叶零落,山石飞出,几个落魄的贼人站在狼藉之中,面上有些挂不住,“朝雨捕快,我等可是朝廷请来的客,你若是伤着我,莫说朝廷如何,便是我那狮子岭上的一帮弟兄,哼哼。。。。。。”

  又是一道寒芒,击碎那说话贼人身侧的山石,贼人住了口,两腿有些哆嗦。朝雨怒气汹汹,三两步走至他跟前,从长靴中拔出匕首作势便要砍下,“我临行前说了,贼,就给我统统在会场内候着,外头是我部署侍卫的地方。你耳朵是长在脑袋上的一个肉丁吗?”

  梅花镖当空划过,朝雨推开面前的贼人,向后退了一步,梅花镖嵌入青砖小径,那动手之人立在院墙之上,腾空落下,向朝雨行了一礼,“老夫的人,未管教好,给朝统领添了堵,留着也无甚用处,宰了便是。”

  那贼人吓得当场跪下磕头,“蝠爷,小的错了,小的错了。”

  朝雨摆了摆手,此事就此翻篇,显然这唤作蝠爷的老头也不是她愿意招惹的角色。衣轻尘在旁看戏看得兴致高昂,待到朝雨领路,便随着一同进屋去了。路过蝠爷时,那矮小干瘦的老头眯着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衣轻尘,看了好一会儿,直看得衣轻尘浑身不自在。

  朝雨显然也注意到了蝠爷的动作,便往回走了几步,将衣轻尘护在身后,“禅机先生门徒轻尘公子,蝠爷最好莫要动他,否则禅机先生的手段您是晓得的。”

  蝠爷将目光投向衣轻尘身后一车的偃甲,阴惨惨地笑了,“原是那禅机老头的徒儿,是说味道怎这般熟悉,连老夫的蝙蝠们都蠢蠢欲动了。不过既是那老头徒儿,当真英雄出少年,眼下不是时候,若有机会,来日定要好好指点一番。”

  朝雨直接无视了蝠爷的话,将衣轻尘带来的一车偃甲交给了侍卫们,而后领着众人至一条长长的回廊前,回廊右侧以画卷为帘,清风掠过,空气中浮着浓郁的墨香。左侧的墙壁上每隔三砖便会有一块刻着浮雕,朝雨在前开路,教众人在回廊外候着。

  衣轻尘便瞧着朝雨以奇异的步子踏着脚下的青砖,双手看似因身形不稳而搀扶墙壁,实则在按下深藏其中的机关,他盯着朝雨的背影,觉得这姑娘若是肯穿着轻纱罗裙起舞,定是种非同寻常的风情。

  机关转动,墙上的暗门向内陷去,朝雨率先进入,衣轻尘与江止戈紧随其后。这是一条通往地下的暗道,看其蜿蜒的方向,终点应是那廊外鲤鱼池的池底。沿途燃着火把,仍难照亮脚下的石阶,再往下,连呼吸都变得沉重起来,空气中弥漫着一股醒脑的熏香味,却仍盖不住鱼池底部的泥腥。

  江止戈从身后拍了拍衣轻尘的胳膊,指着偏僻角落里的一处位置,低声同他道,“你这脸多少怕遇上些旧识,若不想叫他们认出,便坐在那儿,无甚火光,容易藏着。若是觉着无所谓,坐哪儿都是可以的。”

  衣轻尘领了江止戈的好意,“有劳江大哥费心了。”毕竟他失了当年的记忆,不晓得自己的脸可曾昭告天下,虽说从蝠爷的表现来看,他的脸应当是没几人认得的,但人生在世难保万一,还是谨慎些好。

  落了座,江止戈便同朝雨离开了,衣轻尘将自己藏在阴影中,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右手边的茶几上还摆着一盘子瓜果糕点,他虽不会傻到吃这种场合提供的食物,却仍觉得惬意。

  他候了一会,会议还未开始,便干脆竖着耳朵偷听起了旁人的闲谈。他的位置可以说是偏僻极了,既阴暗又潮湿,自然无人愿意与他挨着坐,不过幸而他听力极佳,远一些的说话声能够听见。

  正后方约莫三四排距离的位置,一个声音尖细的女人道,“我听闻这次皇族可是下了大手笔的,那长公主是当今圣上的心头肉,明珠也是至宝,为了这么颗珠子,连黑白二尊都请动了,你说他二人现在何处?听闻都是极罕见的美男子,今次教我有幸碰上了,定要与他二人春宵一度,共赴巫山云雨。。。。。。”

  左后方五六排的距离,一个声音沙哑的男人道,“再过数月便是灵山庙会,届时药宗大开山门施药天下,便是潜入其中的大好时机。不日前我翻阅卷宗,得知灵山有一至宝名曰花耀木,得之者百病可解,生死可渡。若我猜得不错,此物应当就在那藏宝阁顶楼,众弟子把守,得它虽是难于摘星,却值得一试。届时尔等同我一并前去,若是谁得了,我愿以三件珍宝购之!”

  百病可解,生死可渡?衣轻尘初一听闻,心中便萌生了大胆的想法,盗取花耀木。

  这念头转瞬即逝,当即被衣轻尘扼杀。且不说仅凭自己现在的实力能否偷到,即便偷到了,灵山药宗作为当今十宗之首,也绝不会坐视宝物被盗,届时顺着线索一路调查下来,只会将麻烦带到渭城,带给师父,搅乱原本的生活。

  不过灵山他还是会去的,药宗施药天下,如此难得的机会,他自然要去讨上几株活血化瘀的灵草。

  “公子,此处可还坐着旁人?”一道温润的男声自右手边响起,衣轻尘循声望去,只能瞧见是一个穿着白衣的男人。右侧的光线较衣轻尘这处还要来得阴暗些,连那人脸的轮廓都看不大清,不过既然来人喜欢这种被黑暗笼罩的感觉,自己也无权拦着,便如实告知,“无人,请自便。”

  那人倒也客气,还特意与衣轻尘道了一谢。

  又百无聊赖地等了好些时辰,朝雨终于走上了高台,盗会便真正开始了,朝雨开场便道,“眼下鬼面郎君阁下还未抵达,应是有要事缠身,我等不好耽误诸位时辰,便先开始吧。”

  彼时朝雨手中握着一支毫笔,一旁的红衣小捕快正给她研着朱砂墨,身后的两个红衣小捕快则张开了一张画纸,画纸上画着一颗圆滚滚的珠子,朝雨用毛笔在珠子上画了几个圈,“明珠通体偏紫,比波斯进贡的葡萄酒要浅些,里边有絮状物,被盗时辰是。。。。。。”

  衣轻尘全神贯注地听着,右手边那人却突然开口,“说得再多也是徒劳。。。。。。”衣轻尘首次听见有人敢这般批评朝雨,虽然并不足以教朝雨听到,但敢说出口的便是勇士,遂很钦佩此人,忍不住接话,“敢问兄台觉得应如何说才不算徒劳?”

  那人道,“以在场之人的实力,说得再多,都是徒劳。”

  衣轻尘道,“哦?”

  那人倒很有说闲话的兴致,颇为耐心地同衣轻尘解释起来,“明珠被盗时既无人证也无物证,可谓毫无线索,凭空消失。此般情况下,通常只有三个法子可追回明珠。其一为等。等那贼人销赃,明珠辗转落入他人之手,他人又恰好晓得明珠特征,归还皇族。不过既然偷得到明珠,那贼人自不会缺钱。”

  衣轻尘肯首,“有理。”

  那人兴致更高了,“其二为寻,寻到那贼人藏匿赃物的地点,可天下之大,没有线索指引,误打误撞进入贼人宝库的机会又有多大?”

  衣轻尘继续点头,“说的是。”

  那人又道,“还有一种可能,便是明珠珍贵,被那贼人贴身放着,若不得近身,旁人便始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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