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渭城雪-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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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坑而已,反正也不是第一回了,跳便跳吧。





第82章 有花吹雪
  回店铺后,衣轻尘就是否要烧洗澡水一事纠结了许久,其间花沉池在院内巡了一个来回,确保再无贼人掩藏,又以药物布了些机关,方才绕回了衣轻尘之所在。

  一踏入屋中,便瞧见衣轻尘正提着个水壶嘟嘟囔囔,“夜已如此迟了,烧洗澡水定要很久,木头定是累了。可若直接睡下,木头又定是睡不惯的。要是让木头先睡,水烧开再喊他?不行不行,木头定已累坏了,再喊醒他未免太不厚道。。。。。。”

  花沉池见此光景,便开解道,“我睡得惯,这段时日你累坏了,早些睡吧。”

  衣轻尘闻言支吾片刻,放下手中的水壶,领着花沉池去寻客房,只是他忘了很重要的一件事,便是店内已很久无人居住,纵使巧娘会偶尔过来帮忙打理,也不会打扫除客厅、主卧、后厨外的地方,是以当衣轻尘打开一间间客房,又一次次被扑面而来的灰尘熏得咳嗽后,他方才放弃般地领着花沉池去了自己的卧房。

  衣轻尘的卧房并不算大,却极清幽,床榻贴墙放置于屋内的东北角,东西北三面墙上各开有一扇雕花木窗,东边窗外是空荡且偌大的庭院,西北两处的窗外则是假石与青苔,北面的窗下摆着个书案,上头整齐的列了些书籍。

  花沉池走至书桌旁,拈起一本书来翻了翻,衣轻尘见之,有些难为情地揉了揉脑袋,“都是些教授孩童的识字书,还有些你约莫看不上眼的药方。。。。。。”眼见花沉池非但没有放下,反而看得颇为认真,衣轻尘的心情便愈发复杂,“那你先看着,我去烧壶水来喝。”

  去往后厨的路上,如水的月华铺开在地,衣轻尘行于其间,那原被抛诸脑后的心结终是在这一刻被彻底想起。

  是了,他衣轻尘不识字,不知礼,没有家世,没有钱权,且是个偷鸡摸狗的贼人,为江湖所笑话,而他花沉池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天赋过人,背后有的是一整座灵山,年少便已名扬江湖,得皇族赏识,前程无限。

  他二人本应是这世上永远也不会有交集的两类人,门不当户不对,说的便是这样的吧?纵使自己想要不断追逐花沉池的步伐,缩短二人间的差距,可他二人都是男子这点,却是永远都无法改变的。

  所以他一直都想要忘记二人间的差距。

  可每每当他将要忘记之时,花沉池又会试图去了解自己可怜的过往,逼迫自己回想起那些惨淡的岁月。

  衣轻尘将热水提回屋中时,花沉池已面朝墙壁睡下了,衣轻尘轻手轻脚地将水壶放在角落,锁上屋门,吹了烛火,刚把外套脱下躺入被中,便听闻花沉池翻动的声响,紧接着一只冰冷的手便搂上了自己的腰。

  衣轻尘背靠花沉池而卧,被后者的举动吓得一个愣怔,连尚露在被子外头的右脚都不敢再收进去,浑身僵硬无比,连带着呼吸都小心翼翼了起来。花沉池察觉衣轻尘的紧张,竟是轻笑了一声,“你这般紧张作甚,我晓得你累了,闭眼睡吧。”

  衣轻尘却迟迟未能放松,直到身后传来花沉池颇有规律的呼吸声,方才小心翼翼地将右脚收回被中,缓缓调转方向,与花沉池相拥而卧,端赏起了后者的睡颜。

  花沉池平日里冷冰冰的锋芒在他睡着后收敛了许多,以致于轮廓看起来都温和了些,衣轻尘将花沉池从上额到下颌皆看了遍,又盯着后者轻颤的羽睫看了许久,方在不知不觉中含笑步入了梦乡。

  这次,梦中终于有了真真的踪影,只是此番她不再坐于黑暗之中听琴,而是立于霜降峰的院落外头,抬首看着爬满院墙,正值盛放时节的霜降花幕,衣轻尘走近了些,静立在她身后,一同看了片刻的花海。

  上次来时,此地还是一片无边无垠的黑暗,想来应是真真动用了甚法子,将此地光景给修复了。至于是如何做到的,便不得而知了。

  山风拂过,花枝摇摆,花雨纷纷,真真的兜帽被吹得掀下,她却未有在意,只是抬起右手,任凭花瓣自指间划过,“你将白骨带离了他本该在的地方。。。。。。”

  衣轻尘这才意识到真真先前话中所指的“枯骨”便是身为活死人的花沉池,只是纵然知晓,却再无退路。纵使知晓,他也会将花沉池从那暗无天日的地宫中解救出来。

  风声中,衣轻尘似听见真真浅浅的叹息声,“我说的已够多了,此后再行相助,命恐不会由我轻易言说。。。。。。”纷纷花雨中,真真朝着衣轻尘缓缓转身,却有愈来愈多的花雨簌簌。

  隔着茫茫花雨,衣轻尘只隐约瞧见了真真幽紫的眼眸与浅色的薄唇,她的身形散开在花雨之中,化作片片花瓣,随风而去,只留下句,“魍魉之辈,人心惑之,此赴江陵,切记,不可。。。。。。”

  不可?衣轻尘只能看见真真比了个口型,多余的声响却再听不见。

  衣轻尘约莫能够猜出,应是真真想要改写自己的命数,却被冥冥中的力量所阻拦,故而此番交待才会如此草率。

  只是她想要说的究竟是什么?似乎是四个字。

  开头两个隐约是“轻信”二字,后二字呢?“夕颜”?“昔颜”?亦或是“溪田”?

  衣轻尘似二丈和尚摸不着头脑,兀自思索片刻,却毫无思路,恰逢此时花雨停歇,院墙内传来了一段喑哑的笛声,非常难听。衣轻尘当即便猜到了吹奏之人的身份,循声去看,果真看见院门前的霜降花丛中,伫立的巨石之上,正站着个白衣少年。

  他较如今的衣轻尘眉眼间要少了丝看破生死的淡然,举手投足都显得那般恬淡、无忧,衣轻尘只听了一声,便抬手捂住了耳朵,然铮铮魔音穿透耳膜,直逼脑内,惹得衣轻尘分外暴躁,十分想冲上前去将那个装模作样的自己一脚从巨石上踹下。

  幸而在衣轻尘还未将冲动化作现实之前,笛声便很识相地停了,巨石上的少年转了转手中的长笛,望着衣轻尘的方向得意洋洋道,“这可是我新谱的曲子,就叫《竹澜千丈》如何?正是上次吹的《霜降峰处》的续作,我觉着还挺好听的,若是那些个转音再熟悉些的话,许能将隔壁青灵峰的仙鹤吹来?”

  衣轻尘闻言愕然,原来十年前的自己竟是这般不要脸吗?可不待他回答,身后便已传来一道清冷的男声,“再下一作便可叫作《青庐药香》?”少年用笛子敲了敲掌心,颇为认可地点了点头,“不错,是个好提议。不过恰我先前便将后一首的名字想好了,我觉着我想的不错,你想的这也不错。。。。。。便再作两首吧。”

  衣轻尘心中一阵哀嚎,十年前的自己是怎做到如此毫无自觉的?为何要去残害花沉池的耳朵?能把仙鹤吹来?做什么白日梦呢?

  不想巨石上的少年果真哼出了一段小曲,曲调经由少年好听的嗓音哼出,果真带着一股隐世清贫,婉转情深的意味,衣轻尘听罢,心中震撼非常,他是认得这首曲子的。

  恰此时巨石上的少年一曲哼罢,得意地问花沉池,“如何?”花沉池点头道,“很好听,所以叫什么?”少年便绽开了一个似被夸赞的孩童般的笑意,挠头道,“其实我原本是打算将它叫作《有花吹雪》的。。。。。。不过你取的那名字也很好听,我便为你那首再作个曲子如何?”

  花沉池闻言意会地轻笑了声,“有花?吹雪?”少年当即红了脸,从巨石上跳下,与花沉池擦肩而过,遁入了院中。徒留花沉池一人立在原处,苦笑着摇了摇头,而后抬眼望向一旁一直静站着的衣轻尘,衣轻尘晓得花沉池是在看自己,犹豫片刻,还是问出了口,“所以最后那个曲子。。。。。。我。。。。。。”

  花沉池黯然地垂着眸子,低声答道,“你确谱好了,在我生辰那日并着雪莲一道送了过来。。。。。。只是当时我正在气头上,未有多加珍惜。。。。。。抱歉。。。。。。”

  衣轻尘张了张嘴,还想再说些什么,可下一瞬间,阳光便自窗外射入眼中,晃得衣轻尘有些怔愣,他竟是醒了,且花沉池眼下也并不在身侧,衣轻尘伸手摸了摸昨夜花沉池躺着的地方,连余温都没有留下。

  仿佛去往灵山将之带回不过只是大梦一场,梦回醒来,自己仍在渭城似个混混般无忧无虑地活着,只要自己再这般躺上一会,屋外便会传来柳师父催促的骂声。

  他闭目等了许久,未有等来柳师父的怒骂,也未有等来叮叮咚咚的打铁声,等来的却是放缓的脚步和轻悄的推门声,衣轻尘闻声睁眼,恰与推门而入的花沉池视线相撞,后者手里正捧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白粥,明明手指已被烫的红了,却仍走的小心翼翼,将粥平稳地搁在案上,对衣轻尘道,“起床洗漱趁热吃吧。”

  衣轻尘方才意识到花沉池是早起买熬粥的材料去了,心中涌着名为感动的情绪,当即翻身下床跑去洗漱,又匆匆跑了回来,连外套都未来得及穿上,便坐到桌案旁,举起汤勺放在唇畔吹凉。

  就在衣轻尘将要送入口中之际,花沉池却突然面色复杂地打断他,“我。。。。。。十年未有经手去做,眼下味觉也不怎灵光,若是难吃。。。。。。”衣轻尘却已送粥入口,一股刺鼻的药味冲上天灵,麻麻的苦味在舌根蔓延,衣轻尘身体本能地抗拒着下咽,想要将之吐出,衣轻尘却及时制止地捂住了嘴,导致热粥上涌,直直冲入衣轻尘的鼻腔,衣轻尘却仍不敢吐出,一番天人交战,终是妥协地跑出了屋子,去草坪上咳了个惊天动地。

  待衣轻尘回到屋中,花沉池已将热粥拿起喝了,原本摆着热粥的位置被一块用荷叶包好的饼子取代。衣轻尘认出了这饼子是街口小摊售卖的式样,料想花沉池早便想到热粥难吃,故而备了条后路。

  衣轻尘坐回原位,将饼子拿在手中,又看了看花沉池慢条斯理饮下热粥的模样,犹豫半晌,终归未再多言,转而将饼子吃下,肚子已饱了七分。

  早膳用罢,距离与柳色青约好的时辰尚有些早,衣轻尘将换下的衣裳洗了晾在院中,领着花沉池去巧手阁走了一遭,打算会一会苏瞎子。





第83章 江湖流言
  二人行至巧手阁时,恰逢店门刚开,二三名伙计正忙着将长凳从桌上翻下,巧娘坐在柜台后头拨弄着算盘,衣轻尘在门前站了一会,有伙计认出了衣轻尘,朝屋内吆喝了句,“老板娘,有人找。”巧娘从账簿中抬眼,在看清衣轻尘的一刹那,面上神色由闲散到惊喜,却又在最后转作了担忧。

  巧娘面色的变化被衣轻尘看在眼底,衣轻尘未有直问,而是与之寒暄片刻,又依着原本的计划问起了苏瞎子的行踪,巧娘闻言为难道,“这瞎子本就不是酒楼的人,来去亦无明文约束,竟也有一周未来说书了。”

  如此倒也尽在衣轻尘的意料之中,毕竟那苏瞎子整日神神叨叨,却又无所不知,看起来与真真分外相熟,想来身份也不会如何简单,如今身份暴露,自然难再继续待下去。

  衣轻尘便又问了句渭城这段时日的状况,不想不问不打紧,一问,巧娘便有些憋不住了。她捏着烟斗,蹙眉思索片刻,问询衣轻尘另一来人的身份,衣轻尘思索半晌,便道,“是可信之人。”巧娘方才领着二人上了二楼,挑了间僻静的雅间,将门窗闭了,方才正视衣轻尘,语重心长道,“这段时日,可不太平。”

  衣轻尘要听的便是这不太平,“巧娘直说便是。”

  巧娘叹了口气,娓娓道来,“公子你走后,慕容家军领命入了渭城,后各地食髓教散兵作乱,弄出了不少祸端,这都是浮于面上的。巧娘我旁的本事没有,人脉还是有的,便打听到了一些不得了的消息,这事儿与公子你有关,无论如何我是不想瞒的。。。。。。”在衣轻尘疑惑的目光中,巧娘十分冷静地问道,“公子你便是衣白雪吧?”

  衣轻尘虽有些怔愣,却也晓得依着巧娘的人脉与才智,身份识破亦是迟早的事,便点了点头,巧娘见着衣轻尘点头,眉头又蹙得深了些,“我本只是猜测,不想果真如此。。。。。。”

  “早些时日,鲛珠被盗一事弄的整个江湖沸沸扬扬,各家拼尽解数也未能找到鲛珠行踪,皆传言为衣白雪所盗。不日前,又不知是打哪传来的消息,说衣白雪再现江湖,还有人言曾在灵山药会见过其行踪,这一点有灵山作证,皇族便也信了。”

  “其实原本江湖百家寻不得鲛珠转而怪罪衣白雪,乃是因他们无能,嫁祸推卸责任,不想被如此一闹,传言流转为真,衣白雪重出一事已被江湖中一部分人所知晓。虽被皇族中维护衣白雪一派竭力瞒下,但皇帝态度中立,若是维护一派拿不出证据来,恐不多时日皇帝就会。。。。。。”

  “。。。。。。就会下令全天下捉拿衣白雪归案,要求归还鲛珠,不论还与不还,这罪过都洗刷不清了?”衣轻尘说的风轻云淡,好似事不关己,“不想我一届贼人,皇族中竟还有人维护?我还以为我早便成了天下之敌了。”

  巧娘闻之神色复杂,复宽慰道,“我闻维护一派由长公主带头,虞家在背后支持,虞昭作为虞家之人,已领命向渭城赶来,约莫便是要来查清公子你究竟有无私藏鲛珠。。。。。。”

  衣轻尘有些不大清楚此刻的心情,说委屈吧,倒也习惯了,说生气吧,倒也没那般气恼,说可笑吧,好像还真有些可笑,是以便又笑了一会儿,笑得巧娘分外担忧,“公子你可想好了应对的法子?”衣轻尘方才止住笑声,无奈道,“怎应对?巧娘你是晓得的,这十年来我何尝离开过渭城半步,靠做梦去偷吗?”

  巧娘闻之轻叹道,“我晓得的,所以才会将这些告知公子你。可你说的这些,你信我信,渭城人信,皇族却不会信,天下人也不会信。。。。。。你虽问心无愧,却还是要做些什么自证清白为好。”

  衣轻尘思索片刻,一瞬福至心灵,仿佛弄懂了江止戈先前邀约自己赴往江陵的意图,“所以这事儿,巧娘你与江止戈说过吗?”巧娘摇了摇头,“我虽与他相熟,却不至于什么都与他说,怎么了?”衣轻尘却是彻悟般地笑了两声,“我何德何能,得你如此助我?巧娘你便未有想过,假若当真是我偷的鲛珠呢?”

  巧娘却随意地摆了摆手,否认道,“怎么说呢,这十年来你天天打我家门前走过,渭城中最惹眼的便属你了,追求的姑娘这般多,你却连人家的手都不敢握,哪像是故事里那什么风流俊美的白衣飞雪,若非你亲口承认身份,我都以为一切只是我的假想。说实话,你当初为何会选择偷窃为生呢?我觉得你根本就不似个贼人。”

  巧娘不是第一个同衣轻尘说这番话的人,上一次是什么时候呢?想不大清了,便只笑道,“我若说早年偷窃是逼不得已,一举成名是因误会,你可相信?”

  巧娘闻言眨了眨眼,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信,为何不信?巧娘我混迹江湖那般久,什么样的成名方式没见过,说真的,公子你这般成名,多少人艳羡不来,当属命好啊。”衣轻尘却觉得有些可笑,“命好吗。。。。。。或许吧。”

  巧娘察觉出衣轻尘的失落,便也不再多说什么,只将屋门打开,领着二人下了楼,衣轻尘觉察时辰不早,欲意拜别,巧娘便又试图挽留二人吃午膳,衣轻尘考虑到昨夜与江止戈的约定,便婉言拒了。

  赴往求生堂的路上,衣轻尘一言不发,早先的好心情被巧娘的一番话所打破,花沉池亦不愿出声惊扰。

  二人便这般无言地走至求生堂,入门的一刹,衣轻尘顾虑柳色青的身体状况,强迫自己摆出张笑颜来,花沉池见之略微垂了眸子,想要说些什么,却在看见衣轻尘紧握的拳头后又默默收回了似同情般的安慰话语,只向几位姨太们领了昨夜交代好的药品,其中一位姨太道,“热水也备好了,就在二楼。”

  花沉池点了点头,转身问衣轻尘,“你要上来么?”衣轻尘婉拒道,“我记着你从来不喜欢治病时有人在旁看热闹,便算了吧。”花沉池也不再多说什么,径直去了二楼,几位姨太们见着花沉池离去,纷纷围着衣轻尘问询道,“那公子是谁,公子你的熟人吗?”

  “公子你昨夜来过这儿吗?可晓得我们家老黄去哪了?”

  “官差说老黄被召去了京城,是真是假啊?何事竟走的这般着急?连我们都未告诉。”

  衣轻尘却是无心作答,只摆了摆手,上了二楼,经过走道,来到轩窗前,一个翻身跃出,腾空上翻,落到了求生堂的屋顶。这儿清静些,衣轻尘历来遇着烦心事都喜欢登高吹风,这习惯哪怕失了忆,却仍被这幅身躯好好保留着。他寻了远离街市那面躺下,抬眼盯着苍顶之上缓缓涌动的流云出神,一瞬有些不明白活下去的意义。

  “啧,你在这作甚?”朝雨找着衣轻尘时,他正似个无事人般枕臂卧于求生堂楼顶重重叠叠的藤萝之间,若非几位姨太告知衣轻尘离去的方向,恐她翻遍渭城都难寻着这人。衣轻尘闻声缓缓睁眼,似早便料想到了朝雨的会来,并未表现的如何震惊,反倒像是个久候赴约之人。朝雨扫视着衣轻尘周身,片刻后,怒其不争道,“你怎还能这般悠哉?”

  衣轻尘哼罢梦中的小曲,不紧不慢道,“等你啊,我这几日要去江陵一遭,你也会跟着吧?”

  朝雨有些惊讶,“你都知道了?”她私以为衣轻尘还不知道皇族那边的态度,想要出言提醒,看来是她多虑了,衣白雪身边应当还藏着不少消息灵通之人,即便是这小小的渭城,也容不得她小觑。

  恍然想起临行前孙国师对自己说的话,“虽你家主子向着他,可你终归与他并不相熟,当真能够确定他就未有觊觎鲛珠之心?这事儿牵连到你家主子,若那衣白雪当真偷了,你家主子作为担保之人必将受到无数非议,你也不想事情发展到那一步吧?你莫这般看着我,我的立场是中立的,不过出于好心,给你提个醒而已,若想看清一个人,最好的办法便是安安静静地从旁观察。。。。。。”

  “。。。。。。他的一举一动你都得好好记下,飞鸽传书回来。莫要叫朝廷失望。”

  思及此,朝雨深深地叹了口气,在离衣轻尘稍远些的地方坐下,直勾勾地观察起衣轻尘。饶是衣轻尘再如何心大,被一个女子如此露骨地盯着,也会觉得浑身不自在,再也无法继续静心躺着,坐直身子,无奈地告饶,“我的好姐姐,有甚话直说可否?你这般盯着,叫我如何睡得着?”

  朝雨理所当然道,“你睡你的,我看我的,你闭上眼当做看不见我便好了,哪那么多废话?”

  衣轻尘被朝雨的言论所折服,哑然失声,无奈地摇了摇头,果真换了个方向继续躺着了,朝雨瞧见衣轻尘背对着自己,便与后者坐得近了些,也不管衣轻尘能否听得进去,只道,“你此番去江陵,想过如何自证身份吗?”

  衣轻尘不搭理她,她便继续道,“我虽不欲管你,但你这条命是长公主保下的,你若出事,公主必受牵连,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会助你自证清白,纵使不清白,我也会。。。。。。”

  衣轻尘虽仍背对着朝雨,却不自觉冷笑了一声,“纵使我不清白,你也会放弃一贯来秉承的原则,助一个犯事的贼人?”朝雨面上纠结,默了片刻,方才坚定地“嗯”了一声。

  衣轻尘又笑道,“你的逻辑倒是有趣。鲛珠是替长公主保命的东西,我若是那盗了鲛珠的贼人,此举无异于害死长公主,你非但未有对我恨之入骨,反倒相帮,岂不奇怪?”说罢,转过头来看朝雨,朝雨显然也很矛盾,“长公主说不是你偷的,我相信长公主,但我终归是个捕快,不能没有证据,只凭义气办事。。。。。。”

  衣轻尘闻言,不知为何,心情竟稍轻松了些。

  朝雨便又问道,“你不会让长公主失望的对吧?”

  衣轻尘自嘲地摇了摇头,“我只是个贼,且与长公主十余年未见。。。。。。”还未说完,朝雨便揪住衣轻尘的衣襟,“不要开玩笑了,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啊。。。。。。”

  衣轻尘震惊地失了声,愣愣地盯着朝雨,后者竟因情绪失控而红了眼眶,隐忍多时的情绪在此刻爆发开来,“鲛珠是长公主保命的东西,我也不知为何丢了这般重要的东西,她还能笑得出来。。。。。。你二人根本只是一面之缘,她却冒着那般大的风险保你。。。。。。皇族中有多少人想害她你想过吗?她此举无异于昭告天下,她与你是认识的,所有人都在猜测她与你的关系,她说一面之缘,救命之恩,我信,陛下信,可其他人会信吗?国师会信吗?”

  “。。。。。。多少人,在盼着她死啊。。。。。。”

  说罢,自知失言,松开抓住衣轻尘的手,坐在一旁平复起呼吸。

  衣轻尘回味着朝雨的一番话,有感于长公主的偏信,自觉无甚资格,万分羞愧。这样的自己,眼下能够做到的只有让朝雨安心,便如实道,“我未偷。”

  朝雨闻言向他投来复杂的目光,衣轻尘回望过去,坚定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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