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渭城雪-第87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说不出的别扭。
饭刚吃完没过多久,彩竹便领着衣轻尘起身,同家人告辞道,“姑姑,姑父,我先领客人去集子上逛一会了。”
姑姑转头笑道,“去吧去吧,回来时给你阿妹带些吃食。”
彩竹笑着应下,转身往门口走去,衣轻尘刻意将步子放慢了些。临出门前,再度朝屋内看了一眼,便瞧见彩竹的姑父慢慢悠悠地起身,脚步笨重地往旁边的房间里挪去,全程低垂着脑袋,面无表情。
衣轻尘只装作未有看见,快步跟上彩竹,一道儿出了门。
走出好些距离,彩竹方才开口同衣轻尘道歉,“对不住啊公子,我姑姑家便是这样的,你可能会有些不习惯,是我考虑不周怠慢了。。。。。。”
衣轻尘并不计较,只问道,“你们村子里吃饭都不爱说话么?”
彩竹愣了愣,旋即吞吐道,“不啊,可能姑姑家的习惯比较特殊吧。”
衣轻尘便又问,“那姑娘你为何不回家吃饭?你娘亲一人在家无事么?”
彩竹解释道,“没事的,阿娘她身子不舒服,又上了年纪,一天会睡好些时辰,如果我不在家,醒来后会自己热饭吃,不用我太操心。”
衣轻尘不再追问,或者说,他已经隐约知道真相了。
二人为了消食,又散步散了一段路,彩竹依言领着衣轻尘去了趟村中的集子,集子并不大,统共只有十来个摊位,其中七八个都是卖吃食的,只有一两家在售卖衣料、首饰。
彩竹从各摊位前走过,径直奔去了一个糕点摊子前打包糕点,衣轻尘则慢悠悠地跟在后头边走边看,最终在首饰摊子前驻足,盯着一双手套默默晃了神。
彩竹提着糕点走到衣轻尘身侧,盯着那琳琅的首饰,有些好奇地问道,“公子你想买首饰?送给谁呀?”
衣轻尘闻言笑了一声,直将那双质地不错的蚕丝手套拿起,摩挲着手感,问价道,“这双手套多少钱?”
中年摊主瞥了那手套一眼,良久不言,好半晌方才笑道,“一金。”
衣轻尘有些难以置信,“一金?这么便宜?”料子手感极好,刺绣工艺上乘,还隐有暗纹,连灵山弟子服的工艺也不过如此,衣轻尘的心理价是五十金,所以当摊主开口一金时,便不免怀疑这手套会不会是从死人身上扒下的。
摊主瞧见衣轻尘犹豫,便笑道,“我本行脚商,走一地,卖一地,幕天席地,无需租赁,只要管好自己这张嘴便可,若是遇上有缘人,不赚那二三小钱也无妨。此间首饰琳琅,公子你却独独看重这双普普通通的手套,想来应也是有故事的人。。。。。。”
彩竹也对这个价钱有些震惊,“这么便宜,世上当真有这般好的事?”
摊主解释道,“实不相瞒,这双手套,是我当年所佩之物,后来遇上了些麻烦,断了只手,手套便再用不上了,是以拿来换些银钱。我卖的是首饰,从未有人会在这一堆首饰里注意到这双手套,公子你与它有缘得很,这手套继续放在我身边也只是个累赘,便宜卖给公子你,我也算小有收入,原本送也可以,只是今夜我便要离开此地去往别处做生意了,正缺些盘缠,所以卖你一金意思意思。”
衣轻尘被说得有些心动了,可若是摊主所言非虚,一金换了这手套,摊主必然是吃了大亏的,因而又随手挑了两三件首饰,准备拿回去送给沉依、如会,再送一个给彩竹,以答谢午膳。
挑了半晌,没挑到称心的,倒是彩竹,一听见衣轻尘要送自己首饰,很快便挑好了,衣轻尘选的十分为难,摊主也看出了他的为难,不免笑道,“公子的眼光,是个行家啊。”从身后的行礼中翻出了一个锦盒,打开来给衣轻尘看。
锦盒内躺着一对银锻凤钏,凤眼以红珊瑚镶嵌,此物一出,摊上首饰尽失华光,衣轻尘愕然道,“这。。。。。。这个多少钱?”
“这个可不能便宜卖,两百金吧。”摊主望着这对凤钏,眉眼凝重,倏忽长叹,“这本是我当初买给女儿的嫁妆,后来她死了,这东西便用不上了。我睹物思人了近二十年,也该是个头了。。。。。。”
衣轻尘犹豫片刻,还是从钱袋内取了五百金来,递给摊主,“这凤钏价值绝不止两百金,此物于您有意,于我也极珍重,两百金换您一番心意未免廉价了些,只能倾尽身家来换了。”
摊主闻言,愣愣地看着那五百金,忽而放声笑道,“少年你可当真有趣的紧,若是二十年前,我定乐与你结交,东西你拿走吧,钱我也只会收我定下的价格,多一分都不会拿。”
衣轻尘拗不过那摊主,最后捎上彩竹簪子的价格,只勉强塞够了他两百五十金,多出的部分后者却再不肯收了。
回去的路上,彩竹不住感叹,“这摊主好生有趣,我长到这么大,见过那么多行脚商,都没有见过如此新奇之人,公子你果真是仙人吧?”
衣轻尘笑而不语,眼见天色不早,村口近在眼前,便同彩竹道,“黄昏了。”
彩竹笑意顿时僵在脸上,转头去看天色,颇为遗憾道,“好快。那公子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衣轻尘点了点头,“明日再见。”
彩竹方才转遗憾为欢喜,重重地点了点头,“明日再见。”
营地距村子隔着半个时辰的脚程,衣轻尘在集子上吃了些糕点,眼下正撑着,并不大想吃晚膳,故而走得极慢,等回到营地时,已经过了晚膳的时辰。
天色暗下,天际弥留着一缕火烧似的彤云,正对南行军大营入口的是剑宗的驻扎区域,所有门派世家的人若是从外归来,势必要经过这块地方,衣轻尘前脚刚一踏入,便觉察到有不少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他微微抬眼四顾,发现有不少人正在交头接耳,声音并不大,衣轻尘也无法听清他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只自顾自地往灵山营地走。
与往常不同的是,眼下灵山营地的广场上竟是站了不少人,原本那些该在自己营帐内忙活的弟子们都跑了出来,正站在外头看热闹。
衣轻尘挤过人墙,走的近了些,发现地上正躺着两个人,其中一人昏迷不醒,浑身血淋淋的,正是白日里被沉生邀来领路的阿古老人,花沉池正半蹲在他身侧悉心上药。
另一个躺着的便是沉生了。
沉生倒是没有阿古老人伤的那般重,只是眼下脑门腿脚上都敷着药包,不能乱动,只剩一双眼珠仍在滴溜溜的转着,好不容易转到了衣轻尘身上,只能勉强朝后者勾了勾指尖,虚弱地比了个口型,“公子,你过来些。”
衣轻尘心下疑惑,果真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将耳朵凑近,便听沉生哑声道,“我见到夜萝了。。。。。。”衣轻尘略微吃惊地张了张嘴,虽然这个相逢早在预料之中,可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沉生叹了口气,苦笑道,“就这样,全队十二人,只回来了两个。”
沉生说的很粗略,衣轻尘仅能通过二人身上的伤口判断逃亡时状况的惨烈,却无法了解更多细节,不过眼下身侧围了这般多人,人多耳杂,确不是说话的地方。
衣轻尘想了想,站起身来,望着身边看热闹的弟子们,问道,“你们都围在这作甚?”
众弟子你望我我望你,皆是满脸忧色,其中一人出声问道,“连大师兄都伤的这般重,应当不会是。。。。。。食髓教做的吧?”
衣轻尘默了默,坦然答道,“当然不是,你且看他身上的伤口,不过是野兽所为。”
那名弟子怀疑道,“野兽。。。。。。大师兄会打不过野兽?”
衣轻尘点了点头,“若是放在平日,自然不可能存在这种情况,可林中状况复杂,各类意外丛生,若是应对不及,轻易也会丢了性命。”
不待那名弟子继续开口问询,沉依赶忙训斥道,“问这问那的,手头的事都忙完了吗?原本人手就很紧,身为灵山弟子,各司其职,不过问与义务无关之事,这条门规你们已经忘了吗?是想再将宗规抄上百遍?”
众弟子连带着衣轻尘都从未见过沉依发火,眼下皆是被吓得缩了缩脖子,沉生更是连脑门上的药囊都给吓掉了,花沉池见状,淡淡道,“都住嘴,无关人等自行离开。”
沉依与花沉池先后发了话,众弟子胆子再肥也不敢继续逗留下去了,只纷纷回了帐子,一时间,营地内又变得空旷起来。
等候花沉池为阿古老人疗伤的途中,衣轻尘将沉依唤到一旁,与之笑道,“头一次见你生气,是真气狠了?”
沉依插着腰,哭笑不得道,“我虽素来脾气好,可眼下一来便折了十名弟子,原本人手就紧,这不是雪上加霜吗?其实我没生气,就是烦,头疼的很。。。。。。”
衣轻尘心里清楚,灵山眼下的状况确实不容乐观,原本派遣人数太少就够惹人非议了,结果还未进入绝弦谷就折了一成人,难怪先前经过剑宗营地时,那群弟子会对自己指指点点,恐怕与自己有关的闲话也流传了不少吧?
衣轻尘无奈地摇了摇头,将先前在镇集上买到的首饰连同锦盒一道交给沉依,沉依满脸疑惑地接过,“这是?”
衣轻尘便道,“送给你们的小礼物。”
沉依刚打开来看了一眼,便要推拒着还给衣轻尘,“公子,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衣轻尘倒并不觉得有何不可收的,浅笑着解释道,“凤钏是你的,那根掐丝珐琅簪子是给如会的,都是我在集子上闲逛时看见的,价钱不贵。”
姑娘偏好珠宝,沉依也不例外,凤钏华美,她看着心动,推拒不过是出于礼仪与自己的良心,可一听见衣轻尘如此解释,心下便不免有些动摇了,可仍要问个清楚明白,“公子怎会突然想到送我们簪子?”
衣轻尘清楚沉依的脾气,不将她的良心彻底说服,她是定然不会坦然收下的,便将那双手套拿了出来,悄悄递给沉依,“原本是想给沉池买这个,摊主急需用钱低价卖了,可那摊主是个性情中人,又很落魄,我想予他一些路费,便顺带消费了他摊上的簪子,可我是个男人,留着簪子又无甚用处。”
如此解释,沉依便彻底安心了,却又一个疑惑浮上心头,“公子你,是不是和大师兄吵架了?”
衣轻尘愣了愣,旋即苦笑道,“没事的,这事儿你甭管。”
沉依倒也不是个好事的主儿,只低头将那双手套看了看,问询道,“那这手套,公子是想我来交给大师兄?”
衣轻尘一愣,觉得这确实是个好办法,便叮嘱道,“我希望你给他时,不要说是我送的。”
沉依不解,“是因为在赌气吗?”
衣轻尘嗤笑出声,无奈道,“你若这么觉得的话,便当是吧,你且看在这簪子的份上,帮我一帮。”
吃人嘴软拿人手软,沉依本就更偏向站在衣轻尘的立场,听完后者的请求,果真应下了,“公子希望我什么时候拿去给大师兄?”
衣轻尘想了想,道,“待此间事了吧。”
沉依有些不明白,“此间事了?此间事?是指这村子的事还是食髓教的。。。。。。”还未来得及说完,不远处,阿古老人便惨叫着醒了过来,惨叫声之大,直将衣轻尘同沉依的注意力给吸引了,二人再无暇闲话,只赶忙围了过去。
第154章 人与尸之村
阿古老人从醒来起便一直在嚷嚷着“狼”一字,精神看来有些失常了,衣轻尘问了半晌,问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无奈地摇头道,“不行,估计是把魂吓丢了,须得先修养一阵,问他还不如问沉生。”
沉生虚弱地苦笑道,“问我也没用,当时林子里起了雾,撞见夜萝后,所有人就跑散了,我同夜萝打了一场,她很厉害,可到底不肯杀我,想将我带回绝弦谷里,可是后来她似乎看到了什么很可怕的东西,便逃掉了。”
“雾很大,我又受了伤,歇息了很久才能动弹,后来雾渐渐散了,我才发现其实大家原本都在附近,可是那雾却仿佛能吸走声音一般。。。。。。不过也可能是因为他们当时就已经死了,所以我根本就没有发现他们。。。。。。”
“至于这阿古老人,我原本一直没找着他,直到我清点所有人的尸首后发现少了一人,才注意到他不见了,找了很久吧,最后竟是在回来的路上见到了他,他一直在对着半道上的一具狼形石像跪拜,口里一直念念有词的,我也听不懂他们的话,就觉得他跟被人勾了魂似的,脑袋都磕出血了,却拉也拉不住,直到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我才得了机会将他一道拖回来。。。。。。”
“也就是说阿古老人在雾里,极有可能见到了什么恐怖的物事?”衣轻尘如厮分析,沉生点了点头,衣轻尘又思索道,“狼形石像。。。。。。是沿着道路进去后岔道口的那一座?”
沉生闻言愣了愣,不解道,“岔道口?沿着这路进去是不错,可是半个时辰里不都是只有一条路吗?”
衣轻尘敛了声,好半晌,方才讪笑道,“那许是我记错了。”
沉生将知道的都说了,阿古老人却疯了,众人思索再三,决定将阿古老人暂且留在营地内治疗,可眼下已入夜,村中不可去,无法知会阿古老人的亲人们,只能等隔日再说。
沉依在男弟子营帐中为阿古老人收拾了一张榻子,委男弟子们好生照看,沉生的伤势并不是很重,无需派人特意看护,沉依便将他丢回了他自个的帐子,只嘱咐巡夜的弟子们偶尔看看,若是没气了,再来知会自己与花沉池。
沉生对这天差地别的待遇表示抗议,可他的抗议也只能是躺在榻子上,浑身敷满药,无力地哼哼。
沉依看得好笑,衣轻尘看着也觉得好笑,笑着笑着,余光瞥见花沉池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似是有话要说。眼见花沉池起身,似要走过来,衣轻尘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退着退着,退到了沉依身侧,再三轻声叮嘱沉依,“务必此间事了再给他,切记!”
沉依懵懂地点了点头,衣轻尘得了允诺,安下心来,便头也不回地跑出了灵山营地,也不敢回头去看此时花沉池面上的神情。
最后,衣轻尘竟是逃到了独孤世家的营帐跟前,思索再三,还是委守门的侍卫去知会了独孤先生,独孤先生也接见的很快,在了解了衣轻尘来此的缘由后,很大方的命人匀了一顶帐子给衣轻尘,又命下人将熬好的汤羹宵夜并烧好的洗澡水各送一份到帐内。
待一切都送了过来,所有下人尽数退去,独孤先生方才打开折扇,悠然轻摇,笑衣轻尘道,“你怕见他,却跑到了我这,也不怕那人吃味?”
衣轻尘将碗里的银耳羹搅了搅,无甚胃口,只苦笑道,“这事儿,起初是谁的错已经不重要了,我确与彩竹走的近了些,他也确有一瞬不信任我,这本都只是小事,是个误会,心放宽些便也过去了。。。。。。”
独孤先生笑道,“可你偏就计较了。”
衣轻尘叹道,“是啊,偏就在那么一瞬计较了,原本也想过不计较的,且我当时根本也没生气,现在更是有些后悔。是我之过,没有注意到他其实这般不安。。。。。。十年前,他明明不是这样的。。。。。。”
“之所以会变成如今这样,也都是我的错吧。。。。。。我本该回去同他好好道歉的,可又觉得以此为契机,将麻烦带离他身边,倒也挺好。”
“还有,我之所以今夜偏来见先生你,其实是有很多问题想要问先生,希望先生能够赐教。”
独孤先生浅笑道,“请问。”
衣轻尘深吸了一口气,平复心绪,好半晌,方才出声问道,“先生你先前在渭城时便说过命报的事,其实我是相信的,因为在这之前,真真也说过我身上死气很重,而且近来,身体似乎越来越容易累。。。。。。先生,你能看出我的死期吗?”
独孤先生闻言默了默,转而笑道,“虽然具体哪日看不出来,可见你眉间印堂死气凝重,怕是快了。”
衣轻尘竟是释然地笑道,“此行果然是回不去了。。。。。。”
独孤先生不言,但听衣轻尘一人在那儿说道,“愈是靠近南疆,我便觉得脚步愈是虚浮,时常魂不守舍。。。。。。这身体里终归有一半的魂不是我的,我若是死了,这一半的魂便会回到他体内吧?”
独孤先生点了点头,“照理来说是会这样。”
衣轻尘舒了一口气,“那便好。”
独孤先生却觉得有些好笑,“距离死期尚有些时日,公子你倒像是已经准备好躺进棺材里的人了。”
衣轻尘闻言讪笑两声,“先生说笑了,其实我也挺怕死的,不过既然无论如何也逃不掉,便只能想方设法说服自己了。”
将碗中的银耳羹和着蜂蜜喝下,甜味尚且残留舌尖,心底却说不清楚究竟是何滋味,独孤先生见他这般情态,便问道,“公子还有什么想问的?”
衣轻尘回过神来,与之道,“今夜我想去村中一趟。”
独孤先生闻言轻笑,似早已料到,“看来衣公子也察觉到村中的尸气了?”
衣轻尘倒不确定是不是尸气,只是觉得村子里阴得很,自食髓教动用邪术以后,天际已许久不见日头了,没了日头,喜阴的植物便会疯狂生长,残破老屋中总能寻得斑斑青苔,而彩竹的姑姑家更是潮湿得有些异常。
思及此,衣轻尘忍不住自问了一句,“这村子究竟怎么回事?”
独孤先生没有回答,只道,“若无事,在下便先回去歇着了。”衣轻尘起身将独孤先生送出帐外,若有所思地将后者的背影盯了半晌,只觉得玄而又玄,这人似什么都知道,却又什么都不肯说,也不知道究竟是真明白呢,还是身份使然,不明白也得装明白。
待到独孤先生的身影消失在视野里,衣轻尘方才转身回了帐子,脱去上衣,用热水将身子擦拭干净,待一切都收拾妥当了,这才躺回榻上,为后半夜的计划闭目养神。
“其实我觉得,没必要这样。。。。。。”
再睁眼时,久违的无量静海出现在面前,熏风照面,夹杂着若隐若现的花香,真真便站在那儿,半张脸被斗篷掩去,神情不明,“为什么不说清楚呢?”
衣轻尘不大明白真真究竟在说什么,却很好奇她为何时隔多日竟又出现在自己的梦里,是以问道,“真真姑娘,你怎又来了?”
真真闻言,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渭城见了那独孤先生后,与他做了笔交易,我去替他寻一物事的下落,他暂替我护着你们,如今东西寻得,我便回来找他,路过时见你入梦,便先来看上一看。。。。。。”
有大风起,静海掀起涟漪,涟漪从脚底经过,衣轻尘有些难以站稳,真真低头看了看海面,淡淡道,“公子的心,很乱呢。”
衣轻尘闻言愣了愣,似好像明白了什么,“这儿是我心底的幻象?”
真真点头道,“正是。。。。。。每个人心底的幻象都不相同,但大都只有一景,要么是一座城,要么是一片沙漠,要么是山,要么是水,公子你这儿却是山连着海,海绕着山,一人之躯,得见两番风景。”
衣轻尘闻言,转身去看了看身后的霜降峰,若有所思道,“应是另一半神魂使然吧。”
真真没有给出回答,只又问道,“心系那人,却又要瞒着那人,做些不必要的牺牲,值吗?”
衣轻尘低声道,“值啊。。。。。。我死后,神魂回到他的身体里,他便又能继续作为一个常人活着了。”
真真却有些叹息,“并非所有的好意都能够被接受,强行的牺牲只会让被动接受的一方痛苦,从很久很久以前,我便这么觉得。。。。。。我讨厌自以为是的自我牺牲,扶持着相互走下去,不好么?”
衣轻尘心下越是动摇,湖面的波涛便越是汹涌,真真说完这些后便不见了,衣轻尘只觉得她似因自己的事想到了甚不愉快的过往,那番话也并不全是说给自己听的,却很有道理,衣轻尘很能理解。
可正因如此,衣轻尘也明白自己与真真的不同,相互扶持着走下去,是需要以足够强大为前提的。他原本也想过要和花沉池一道剿灭食髓教,一道回去渭城,一道重新生活,他理所应当地以为自己要和花沉池一起活下去。
可是这一切,都只不过是自己给自己描绘的假象。
直到今早,花沉池流露出的不安才彻底点醒了他,让他从和和睦睦、余生安好的美梦中清醒过来。花沉池远没有想象中那般稳重、自信、彻彻底底地信任自己,他也很不安,很害怕面对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一切,他也相信着独孤先生口中的轮回报应。
他从不是盲目轻信这些的人,因为独孤先生说的真的很有道理,而他们,都有着或多或少的预感作为应证。这种预感所造就的不安一直被他们深深地埋藏在心底,装作不存在的样子。可是装作看不到,就真的不存在了吗?
他们还是在一直不安着,却一直在强颜欢笑。
花沉池的不安源于他觉得自己随时都有可能会离开他。
各种意义上的离开。。。。。。
而自己也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