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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滋味-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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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你母亲的提议,年轻的心不安定,年轻的人缺乏容忍性,我们可以在交往中对彼此做考验。”他没想过婚姻,至少在目前。
“嗯,我同意你、支持你,你是我见过最好的男性。”
勾住季阳的脖子,献上深情一吻,她愿意为他奉献所有。
街灯为他们的感情制造场景,朦胧的昏黄、朦胧的美,他们的感情在垦丁开始,海风见证他们的心,星辰为他们点缀美景。
许久许久,琇玟发出一声带着满足的喟叹。有这个男人愿在她生命中扮演重要角色,人生怎会还有缺憾?
“回去吧!你明天还要早起。”拉拉他的手,琇玟依依不舍。
“我先送你回去。”
“不了,再几步路就到家,我喜欢看你的背影,跟我说拜拜吧!”
“好,拜拜,头发。”他亲亲她的发际。
“拜拜,额头。”他亲亲她的额问。
“拜拜,眉毛。”他亲亲她的眉。
就这样,他的吻由眼睛、鼻子……一路往下,直到两人的唇再度胶合紧密、再度满足叹息。
然后,他转身,离去。
望着地上长长黑影,琇玟期待下次再聚。
她走入巷内,嘴里轻哼歌曲,爱情常让人一再腌渍甜蜜。
夜深,僻静巷口只有琇玟独行,她不害怕,因为心中满满地挂着季阳的身影。家门在眼前,她低头寻找钥匙,突然,一记重击,她失去了意识。
不断看墙上钟面,快一点半了,琇玟姐怎还没回来?夜读的幼幼心不在焉,收妥书包后,她在客厅里来来回回。
季阳不曾那么晚送琇玟姐回来,难道是他将回台北,两人离情依依?
但季阳是体贴的男人,他会顾虑明天琇玟姐还要早起上班……
随着指针行进,幼幼心情愈发不安,她在客厅徘徊,时时向窗口张望,一点点风吹草动,都引得她心颤。
走到门边,拉开大门,她索性在门口等,回眸看钟面,探身望向巷口,该响起的脚步声却始终不闻。
突地,她听见啜泣声。
是谁?幼幼神经紧绷,循着声音走去,竟一路走向自己家门。
里面一片漆黑,可哭泣声是从里面传出来的。
伸手推门,一个男人撞上幼幼,两人同时回头。是爸爸?!
他急急拉上裤腰带,见到是幼幼,他也吓了好大一跳。
“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在……糟糕,弄错了!”他一甩头,迅速走出巷口。
弄错了?什么意思?他弄错什么?
心跳沉重,突地,幼幼联想到什么似的,进屋,啪!打开屋内灯光。
地板上,琇玟蜷成一团,她的衣服被撩开,血迹在大腿间和地板烙下点点斑斑。
不要!千万别是她想象的那样!太龌龊、太骯脏了!他怎么可以做出这种事情?他凭什么?他凭什么?
幼幼扑到琇玟身上,搂她、抱她。请救救她,谁来救她们……
幼幼但愿爸爸“没有弄错”,甘愿换成自己躺在地上残破,她不要见到这番景象……
“我怎么办?”琇玟回抱幼幼问她。
怎么办?是啊!她怎么办?她答应为季阳守护琇玟姐,她怎能眼睁睁看事情发生,却毫无应对能力?
哪个好人啊!请来告诉她,她该怎么办?
“他是疯狗!他泯灭人性!他不是人!你只不过是被一条狗咬到,你会没事、你会好起来的!走!我们去找医生,一定有办法,一定有办法的……”
幼幼哭着替琇玟穿上衣服,哭着替她整理头发,
“我脏掉了……”
“脏的人是那个坏蛋,不是你,我们会想到办法解决,你会好起来,季阳要和你谈很多很多爱情,你忘记了吗?不要放弃,求求你不要放弃。”
“我这辈子完了,活与死对我已经没有分别……”
琇玟的话让幼幼想起苏爸爸,他也常常对人说:“我这种废人,活与死对我已经没有分别。”
同时间,苏妈妈的话萦回:“自从苏爸爸过世后,村里常有人闲言闲语,说琇玟身上也许带了精神病,那种病……会遗传!”
不对!苏妈妈是好人,琇玟姐是好人,上天没道理对她们过分!幼幼用力摇头,拚命甩掉恐惧,甩掉她满眶热泪。
“琇玟姐,你听我说,不会没希望的,你忘记季阳吗?不管碰到什么事情,他都会支持你、照顾你的。”
她没听进幼幼的话,停止不来的泪水一再宣泄。
“我完了……我死了……我毁了……”琇玟全身发抖,死的念头不断在脑中回放。
“不会!你不会!”幼幼抱住她,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做,十七岁的肩膀不够宽,包容不了沉重负担。
扶起琇玟,幼幼迫不及待地离开这个地方。她不要地上怵目惊心的血迹来提醒自己,她是个悲剧,而她这个悲剧伤害了所有想对她好的人。
琇玟很重,压垮幼幼的肩膀和意志,但她没有权利说无能为力。
撑起琇玟,缓缓走回苏家,她帮琇玟洗澡、她在她耳边不断说话、她握住她的头发,慢慢吹干。
“没事的,我们把它当作一场恶梦,梦醒了,一切过去,我们回到原轨。”幼幼尝试自欺欺人。
“发生什么事?”苏妈妈打开门,惺忪睡眼中净是怀疑。
看见苏妈妈,琇玟跳离椅子,扑到母亲胸前,哭嚎:“救我!妈,你救救我,我完了!”
女儿的态度让苏妈妈惊惧,她试图推开女儿,可是琇玟紧抱住她,不肯放手。她的身子在抖,她需要攀上浮木,救自己一命。
“幼幼,你来说,到底发生什么事?”
看看琇玟、看看苏妈妈,她泪水滚落。是她的错,她是罪魁祸首,若苏妈妈不心慈收留,那只禽兽不会弄错,琇玟姐的世界不会顷刻间摧毁。
双膝落地,未语先泣,好不容易“对不起”三个字出口,幼幼的世界再度因为双亲天翻地覆。
第三章
琇玟不能上班、不能出门,她关在家里面,情绪不稳。
三天了,苏妈妈和幼幼留在身边陪她,寸步不离。
神志清楚时,琇玟搂着幼幼哭着说:“我该怎么办?我还可以做什么努力?无法挽回了是不是?千万不要告诉季阳!”
神志不清时,她常常抓起手边东西砸幼幼,吼她是恶魔,是她把厄运带到自己身上。
短短三天,三个女人迅速消瘦,浓浓黑眼眶说明她们饱受折磨,无奈命运降临,她们不愿接受,却别无他法。
第四天,学校月考,幼幼不能再请假。带着忧虑,她出门上学。可是才进教室早自修,她就让教务处一通电话急召回家。管不了月考,她匆匆忙忙收拾书包,赶回家里。
“怎么了?怎么了?”
满地破碎物品吓傻幼幼,她进房,看见琇玟被捆绑在床上,动弹不得。苏妈妈累瘫在床脚,泪水沿皱纹滑落腮边。
旧事重演,那些年所受的苦再次出现。为什么她命运多舛,始终逃不开厄运轮回?
“苏妈妈……”幼幼心疼她的泪、恨自己的亲人,然再多的恨与心疼,都支撑不了这个家继续走下去。
“她要去跳海,她竟然和她爸爸一样要去跳海,我根本拉不住她。”
看见幼幼,苏妈妈双手摀起脸庞,痛哭失声。
“也许不是,也许她只是想去吹吹风,记不记得?她经常和季阳去海边玩。”
“我没办法……我再没办法欺骗自己,我们送她去疗养院吧!”
她妥协,不再管邻居的闲语闲言,既然事实摆在眼前,她认了!
前天,她们带琇玟坐车到高雄看医生,医生说她情况严重,必须住院控制,她们不信,硬是领药回家,以为自己的耐心和爱心可以救回琇玟,但短短三天,她们的信心崩溃。
“我们再试试吧!我不去上学,我在家里陪琇玟姐,不要把她送进疗养院,你知道的,那里的人情况严重,要琇玟姐和他们朝夕相处,她会害怕。”
“我听说有些私人疗养院设备不错,还可以让家人陪同,我想……”
“苏妈妈,我们再试试好吗?”
幼幼不想妥协,回身,她到床边抱住琇玟姐。从头到尾都是她的错,她罪孽深重,她愿用一生弥补。
凝视琇玟无辜眼神,幼幼心疼,缓缓替琇玟松去绳子,抱她、护她,她愿扛起责任,不论责任有多沉重。
“她留在家里,我会胆颤心惊,害怕哪天警察上门,告诉我,她的尸体在海边被发现。我已经失去丈夫,不能再失去她!”
是啊!她怎能失去琇玟,她是她的根、她的命……
“我陪她,每天、每分、每秒,我不让她走出我的视线范围、不让她出意外。”
“当年,我也有同样想法,自以为可以做到滴水不漏,哪里想得到,不过一转眼,天人永别。”
苏妈妈的话让幼幼无语以对。
苏妈妈低头悲泣,幼幼轻拍琇玟,对她喃喃细语:“琇玟姐,我们好担心你,快好起来,好吗?季阳马上要从台北回来,他会心疼你变成这样,你舍不得他心疼的,对不对?”
“季阳要从台北回来……”琇玟重复幼幼的话。
“对,是季阳,季阳要回来,你必须变回健康的琇玟姐,让他开心,好吗?”她哄琇玟。
“季阳……季阳……季阳……”
琇玟喊了几声季阳之后,眼睛倏地瞪大,发了狂地伸出十指抓住幼幼的头发,拚命拉扯。
“为什么跑去跟季阳告状?为什么要告诉他我被人欺负?为什么?为什么?你想破坏我们对不对?你嫉妒我们的爱情对不对?”
琇玟尖叫,歇斯底里,她拉住幼幼的头用力撞向墙壁。
砰!巨大的声音扰醒陷入沉思的苏妈妈。
“琇玟,放手!看清楚,她是幼幼,是你最喜欢的妹妹。别告诉我,你连幼幼都不认得……”苏妈妈哭喊着,急着从女儿手中救下幼幼。
一时间,房里乱成一团。
“我没有告状。”幼幼头皮发麻、头晕脑胀,琇玟的力量很大,她松不开她的手,只能任由琇玟抓她的头去撞墙壁。
“你说谎,不然你跑哪里去?跑哪里去?”濒临疯狂的琇玟,扯住幼幼的头发不肯放,一撞再撞,企图撞去心底层层不堪。
“我没告诉季阳任何事,我去学校考试,我今天月考,你忘记了吗?”急切问,幼幼对琇玟大喊。
琇玟没听进去幼幼的话,手勒住幼幼的脖子,任苏妈妈怎么用力都拉不开她。幼幼脸色慢慢发紫,她呼吸不过来,愧疚的双眼望住她的琇玟姐,渐渐感觉到黑暗冰冷。那是死亡的感觉?
她看不见了,黑暗漫过眼睛,突然她觉得庆幸,原来解脱的感觉是这么的轻松美好?
霍地,琇玟放手,她圈住自己,缩进床底。
新鲜空气大量涌进肺部,幼幼拚命咳嗽,支起身,她看见琇玟痴呆地缩在床底,不动不语,默默淌泪。
“为什么是我?我不是坏人,为什么是我?”琇玟自问。
“不应该是你,应该是我。我错,我是罪魁祸首,我该死、该遭天谴,琇玟姐,请你处罚我……”
幼幼心碎,爬到床前,匍匐在琇玟脚边。她好抱歉,真的真的抱歉!
“琇玟别这样,幼幼没错,错的是我们的命。”苏妈妈选择向命运低头。
“我的命?不对!这不是我的命,我的命是要嫁给季阳,当一辈子无忧无虑的少奶奶,不是这样的,哪里弄错了?谁来告诉我?”在床底,她自语。
“琇玟姐,你是对的,你的命好,你要嫁给季阳,和他生帅小子,你们要携手到老,这些话你告诉我很多次,记不记得?”幼幼伸手,把琇玟带出来。
“嫁给季阳……对,我要嫁给季阳……嫁给季阳……嫁季阳……”
她走到镜子旁,拿起梳子缓缓梳头,对着镜中自己,她安安静静地看了很久。
回身,激昂的情绪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沉稳。她缓缓吸气吐气,眼光里有短暂澄澈,伸手抚抚幼幼瘀青的额头,轻声问:“我又发疯了,对不对?”
“没有,你只是失控。”幼幼否认“疯”字。
“不是失控,我生病了,我和爸爸一样是疯子。”
“你不是疯子,你比谁都健康,只是情绪感冒,吃吃药,打打针就会痊愈。”幼幼忘记疼痛,跪在地上,抱住琇玟的腰说。
“医生要我住院……疯子才住院的。”
“不喜欢住院,我们就别去,只要你每天多想一些快乐的事情,病马上会离开你。”不管自己的话有多荒谬,只要安慰得了琇玟,幼幼什么话都能说出口。
“你骗我,有段时间我们几乎以为爸爸会好起来,可是,他死了,到最后,我也会跳海死亡,那是我们的宿命。”幽幽地,她预告自己的未来。
“我不准你死,苏妈妈不准,季阳更不会准,你必须好好爱护自己。”幼幼说。
“爱护自己?”
“想想苏妈妈、想想季阳,你的幸福就在手边,怎能轻言放弃?”幼幼仰头望她,泪眼相对。
“对,幸福在伸手可及处,我没道理放弃,我要合作吃药,不乱想,我要……”她鼓舞自己。
“住院吧!琇玟,我们去住院,让医生给你更多帮助,说不定你会好得更快。”
苏妈妈插进话,琇玟的说法让她燃起信心,也许换个治疗方式,能阻止曾经发生的悲剧。
“可是……”琇玟犹豫。
“当年我们若是让爸爸住院,说不定现在一切都不一样了。”苏妈妈下定决心。就算这真是她的命,她也要试图改变。
“不一样?”琇玟自问。
“对,不一样,妈妈还有点积蓄,我陪你去疗养院,陪你在最短时间把病根治,再回到这里时,你将获得新生。”
“新生?”
“对,新生。”
“但季阳回来找不到我……”想起季阳,琇玟不想离去。
“就让幼幼告诉他,说我们到美国叔叔家,等你病愈,我们马上回来。”
那个“叔叔”,是自从她丈夫去世后,就躲着害怕受牵连的人呀!她说过,这辈子再不提这个无情义的亲戚,但为了女儿,没什么不可以。
“可以吗?”
“当然。”
“那……幼幼,你帮帮我,别让季阳知道我被欺负,别让他知道我是疯子。”拉起幼幼的手,她乞求。
“我不说,我保密,等你身体好起来。”
“要保密,不可以说出去……”琇玟重复又重复同样一件事。
这个晚上,清醒的琇玟、伤心的苏妈妈和满怀补偿意念的幼幼共同订下计谋,幼幼暗地发誓,不管怎样,她都要圆满起琇玟姐和季阳的爱情梦。
苏妈妈和琇玟搬到中部山区一间私人疗养院,那里风景很好,苏妈妈来信提到,这几天琇玟病情控制得不错,没有再出现暴力的情况,这是最好的消息。
她们忙着适应新环境,幼幼也没闲着,她一方面编了满肚子故事,准备向季阳解释琇玟姐的失踪;另一方面,她正式休学,四处找工作,她要把钱汇给苏妈妈,让她经济无忧,好好照顾病人。
她深信,总有一天,新生的琇玟姐会重新获得幸福。
绷了几天的情绪稍稍解套,琇玟姐的病情和找到工作的欣喜,让幼幼沉重的呼吸终有机会喘息。
未来不管生活是否艰辛,她都要努力,琇玟的健康是她使尽全力要达成的目标。
抚抚额上瘀伤,青紫未褪,幼幼相信,总有一天它们将了无痕迹,一如发生在琇玟姐身上的意外一样,不留记忆。
走进巷口,幼幼看见父亲,晕陶陶的步履歪斜,显然又喝醉了。他没有半分惭愧,自得其乐地高唱山歌,琇玟的泪、苏妈妈的无奈,一幕幕浮上幼幼眼前,对照凶手的逍遥自得,幼幼好恨!
是的,她恨他,一天比一天更甚。
童年时期,他和妈妈吵架,幼幼是两人的共同出气筒,爸爸打完妈妈打,后来母亲忍受不了这种生活,逃出家门,幼幼的苦难正式开始,伤痕累累不足以形容她的生活,颊边伤疤谋杀掉她所剩不多的自尊心。接着他对她的强暴未成、他对琇玟不仁道的欺凌……他凭什么认为自己有权做出这一切?
恨翻涌着她的心,幼幼无法思考、无法厘清错与对,她一心一意想着恨。
好啊!天不行道,她来,她不介意背负弒父罪名,她是应该杀他,用他的鲜血来祭她满腔恨意。
理智退位,幼幼随潜意识前行,回到苏家,走进厨房,拿起菜刀,轻轻往自己家走去。
打开纱门,见父亲半躺在藤椅上,抖着脚,抽着烟,哼哼唱唱着不成曲调的淫秽曲子。
看见女儿,文泉咧开嘴,露出满口嚼槟榔的斑驳牙齿,两条腿在宽松短裤下面抖个不停。
“幼幼来,今天阿爸赢钱,给你吃红。”他掏掏口袋,抽出几张一百块,伸手,送到女儿面前。
幼幼盯住他的眼睛,一瞬不瞬,冷声问他:“那天晚上,你对琇玟姐做了什么?”
“我?哦……不就是男女之间最快乐、最销魂的事情嘛!”他不觉羞愧,反而玻鹧劬Γ匚赌且埂
“人渣!”
“我是你老爸,你敢骂我?”
“你不怕天打雷劈?”
“这种事天天有人在做,也没看见有谁被雷劈到?如果你也想尝尝好滋味,我可以教你,保证你回味无穷。呵呵……”
把脚抬到藤椅上,他抖得更凶,低头,他把百元钞票叠好,递给幼幼。
幼幼咬牙切齿,再忍不住,刀瞬地在他递钱的手背划过。
剧烈疼痛驱走了文泉的醉意,手缩起,他整个人退到壁角,看见淋漓鲜血,对幼幼咆哮:“夭寿死囝仔,你给恁爸杀!”
“你这种人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才不知道养你有什么意义!死查某囝仔,我养蛇咬死自己哦?也没想看你那个没责没任的老母做伊去,放我孤人辛辛苦苦养你,你今日竟然要拿菜刀杀我?”
“你不比她好几分,你们全是社会败类!”
拿刀的手前进两寸,她自怨自艾,恨自己身上流着这对男女的血液。
“我是社会败类,你呢?十七岁就敢拿刀杀人,要被判死刑的,你知不知?”
“你的兽欲毁了琇玟姐一辈子,她发疯住进疗养院,你得意吗?骄傲吗?”再往前进,刀子横在他胸前。
“那是你的错,我怎么知道那个人是她?我以为是你……”文泉振振有词。
“你居然以为有权利对女儿做这种事情?你是人还是畜牲?”
幼幼举高刀子,用力向前砍,文泉躲过她的刀,仓皇间,抓起椅子挡在前面,幼幼目露凶光,摆明要他死,怯意上升,文泉颤栗频频。
“我有什么错?我生你、养你,供你吃、供你住,你全身上下哪一个部分不是我的?”死鸭子硬嘴巴,他不认错。
“可耻!下流!”
“你要怪就去怪你阿母,她要是乖乖留在家里,我会找上你?是她甘愿便宜别人,不甘愿让丈夫疼惜,伊该死,你更加该死!”
怪她、怪妻子、怪天怪地,他就是不怪自己,是天地造就他的堕落、是人世无情,他没错,一点点都没错。
“这种话你说得出口?你没资格当父亲,你是垃圾。”豁出去了,他不在乎良心,她又何必在乎人伦?杀他,她有一千万个正当理由。
刷刷刷,刀子在眼前飞舞,手臂撞上木椅,痛彻心肺,可她无所谓,杀红了眼,她一心一意逆伦。
刀子拿近,几次与木椅交锋,一痛再痛,幼幼不怕,只要能杀他、能杀他……
砰!椅子重重打上她右手腕,打得她腕部脱臼,松开刀子。但幼幼不死心,用左手捡起刀子,文泉趁空档,一溜烟逃出家门。
幼幼紧追在后,不放过父亲。
文泉一路跑一路喊叫:“救命哦,不肖女要杀老爸!”
他跑得快,幼幼追得更快,她把痛觉驱逐出境,翻红眼光里是满满的不甘心。
文泉的叫声喊来不少邻居,可刀子在幼幼手上,没人敢出手,终于,一个男人扑上来,夺下幼幼手中的刀子,紧紧搂住她的腰,不让她追人。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幼幼使尽全力挣扎,她扭动身躯,用力捶打腰间大手、低头想咬去箝制。仇人就在眼前,她不要放过他!
“冷静点,幼幼,是我!”季阳大喊。
熟悉声音拉回幼幼的理智,恨意暂且退位。
缓缓仰头,她看见季阳的眼睛,冰冷心脏回暖,融化出一摊摊泪水。
他回来了,终于终于回来,短短七日,恍若隔世……
“我要杀了他。”宣示似的,她说。
“我知道。”他看见她的椎心疼痛。
“你不知道,我要杀他,一定要杀!”她转头,对缩在人群后面的文泉吼叫。
“杀老爸,你是厉害。”文泉吼回来。
“你有种做下流事,怎不敢站出来?”
“文泉,你是做什么歹事?”
文泉被邻居问得尴尬,回口骂幼幼一句:“你这个不肖女。”
“我不是你女儿。”幼幼恨恨地说。口里骂父亲,心中恨的却是自己。
要不是她拒绝爸爸,琇玟姐不会遭殃;要不是苏妈妈为了庇护她,留她住下,琇玟姐不会被错认。她悔、她恨,恨自己的出生、恨自己的满身罪孽。
她这种人打从出生就是罪恶,她是社会最污秽骯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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