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酸滋味-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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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种人打从出生就是罪恶,她是社会最污秽骯脏的一部分,为什么不让她承担所有不幸?为什么要让琇玟姐代过?她恨透幼幼这个女人!
“你好胆,我先叫警察把你关起来。”
“警察制不了你这种烂人?我自己来!”幼幼嘶吼。
看热闹的民众回身望向文泉。是啦!他是坏胚子,爱赌爱喝,连老婆、女儿都出价典当,还有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做不出来?摇摇头,他们对幼幼充满同情。
“文泉,你做人嘛卡差不多,人在做、天在看,报应早晚会到。”
“生囝仔不是用来虐待啦!”
“没能力做老爸,就不要生囝仔。”
“幼幼我自细汉看到大,伊是足乖巧的。”邻居纷纷对他发出不平。
邻居的评语让文泉无地自容,他恨恨地在地上吐一口痰,指天指地,咬牙切齿地说:“疯婆子,跟你老母同款啦!以后行在路边,不要讲你是我的女儿。”文泉狠狠瞪幼幼一眼后,护着伤手,转身离去。
幼幼泪水流不尽,汩汩落下的是伤心。天理何在?为什么世间不存公平?琇玟姐的凄惨、她的悲伤,尽头在哪里?
“我恨他、恨他、恨他!”她真的恨。
“我了解。”
季阳搂住她,把她的头压进自己怀里,锁着、包围着,不让人再有机会欺凌,他怜惜她的心碎,疼惜她的悲情。
“我没办法不恨他,我要恨他一生一世……”幼幼低喊。
“我懂。”
抱起幼幼,季阳猜测她的深沉哀痛,压抑狂怒。他也想杀人,不过,眼前最重要的不是这一件,而是在他怀中瑟缩的幼幼。
缩在季阳怀里,她一动不动,激昂在心中汹涌。
以前她不懂为什么有人要弒亲逆伦,现在她懂了,当心下坠到一个点,人再控制不了自己。
季阳胸腔里的心脏,发出笃笃笃的沉稳声音,一声声平息了她的恨意。
是的,理智回笼,她想起琇玟姐的事不能在季阳面前揭穿,想起自己不能被抓进监狱关,她需要赚很多钱给琇玟姐治病,她的莽撞解决得了自己的忿忿不平,却帮不来季阳和琇玟姐的爱情。
没错,发泄一时怨恨,揭开所有真相的同时,伤害的人不单单是她自己,还有辛苦努力痊愈的琇玟姐。
“不要怕,只会痛一下下。”
季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幼幼才发现,医生正在替她包扎手腕。她不怕痛,从小被太多棍子养大,她的皮比一般人来得粗厚。
幼幼不想离开他胸前,虽然明白这动作有多暧昧,可是……让她贪图一下安全感吧!
缩缩肩膀,她偷偷在心中向琇玟姐致歉,一下下、只要一下下就好……
季阳误解她的动作,以为她痛得太严重,圈住她的手紧缩,并向医生叮咛:“小力一点,女生很怕痛。”
这里是乡下小诊所,一个医生包办所有科目,当护士要季阳把幼幼抱到内诊台时,幼幼怀疑地望着他。
“幼幼,医生要帮你检查,我不能进去,但我会在这边等你。”
她不想要,可是季阳表情坚决,要她接受检查。
低头,她任由季阳抱她进去,隔着门帘,他在外面徘徊,医生的低语、护士的浅言,他想听进去每个字句。
这时,里面传来幼幼的呼救和护士的倒抽气声,顾不得太多,季阳直接冲进去。
“怎么了?”
幼幼的衣服被褪去,只留内衣,小小的身子上面,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和瘀青。那是琇玟失去理智时的杰作,横横直直的刀伤、锉伤、瘀伤,在皙白的肌肤上构出惨不忍睹的景象。
“该死!”季阳拉起棉被为发抖的幼幼盖上。是他!他直觉认定凶手是幼幼的父亲。
“我不是故意的。”幼幼被季阳的口气吓到,频频摇头,望住他的双眸中蓄满畏惧。
“我知道,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
圈住她的肩膀、圈住她纤细身体,他亲亲她的额头,努力向她传达——没事了,我在你身旁。
医生拍拍季阳,要他到外面谈。
勾起幼幼下巴,季阳认真对她说:“护士小姐会帮你穿衣服,我先出去,就在外面,没走远。”
“嗯。”
当季阳和医生面对面,他们心中想的是同一件事情。
“情况怎么样?”
“我想,如果是有人想强暴她,很显然他并没有成功。”
这是个好消息,但季阳并没因为这消息多高兴几分,幼幼的伤口在他脑间鲜明。该死的人渣,竟然对亲生女儿做出这种事情?
“因为她奋力抵抗,所以留下满身伤痕?”
“有可能,不过除了手腕上和手臂的几处伤之外,大部分不是新伤,包括她额头那片瘀肿,和发间凝血的撕裂伤。”
“换言之,这不光是今天的事?”可恶,他不过才离开几日。
“对,可能是长期虐待。”
他不怕幼幼肉体上的伤痕,只担心她记忆中的缺口,那是难以缝合的痛。
“这件事会在她心中留下多久阴影?”
“我不确定,你可以带她去大医院找心理咨询师,不过,不管怎样,我还是认为足够的爱与关怀,才能协助她尽快走出阴霾。”
“我懂了。”
“我开一些内服药和药膏给她,后天你再带她回来,我帮她看看腕伤。”
“好。”
抬眼,门帘拉开,幼幼在护士的陪同下走出来。
“谢谢医生。”季阳打过招呼,走到幼幼身边,扶着她,慢慢走出诊所大门。
几次,幼幼张口欲言,又缩回去。季阳看见,对她绽开一个灿烂笑容。
“没关系,不想谈的话,我不勉强你。”
他的体贴她接收到了,他是个好男人,总能接纳别人所有不幸。一时间,幼幼有股冲动,想把事实告诉他,由他来陪伴琇玟姐度过黑暗期,可是琇玟姐疯狂的坚持让她却步……
这件事,让琇玟姐痊愈后,亲口对他说吧!他是个最懂体谅的男人,一定能包容加诸在琇玟姐身上的所有不幸,对她更加爱护。
“我不想谈我父亲,我想谈琇玟姐。”
吞下哽咽,她勇敢迎向他的视线。
直到这时,季阳才想起来,回到垦丁知道琇玟整个星期没上班,便急匆匆赶往苏家,想找琇玟问问,没想到会碰上失控的幼幼……他竟然忘记最重要的事情。
“对了,琇玟为什么没上班?”
“她到美国去了。”
到美国?好意外的答案。
“把话说清楚。”季阳说。
“你走的那天,家里来了访客,他是苏爸爸的弟弟,专程返乡探亲,他发现苏妈妈和琇玟姐的生活辛苦,当下决定带她们回美国。”
她偷偷观察季阳的表情。浓眉皱起,他在生气?
肯定是吧!换了她是琇玟姐的男朋友,也会觉得不舒服,毕竟连通知和商量都没有。
“琇玟姐不想去,可她叔叔坚持,苏妈妈也觉得要是琇玟姐能继续学业,未尝不是件好事。琇玟姐很伤心,她试过打电话给你,可是你没开机。”
事实上,那通电话是幼幼打的,事情刚发生时,她曾想过向季阳求救。
“是我的错。”当时他可能正在开会,他不习惯在开会时间被干扰。
“她上星期四离开台湾,要我转告你,爱她、别忘记她,只要一有机会,她会马上回来和你团聚。”
“所以你一个人住在苏家,自己上课下课、自己生活?”没了阻碍,幼幼的父亲才敢光明正大上门?
“我不上学,我必须养活自己。”幼幼丢给他一个惊人答案。
“你剩下不到一年的学业,没道理喊停。”
“书念不念无所谓,生活才是最实际的事情。”
他懂了,没有了苏妈妈的支持,幼幼的生活顿成困难。
“生活的事让我们大人操心,你乖乖回学校念书。”他自愿担起“大人”的责任。
“不要,我要工作赚钱。”
“为什么?为你无聊的自尊?”
“无关自尊,我觉得与其把精神放在背书上面,不如拿来赚钱。”盯住季阳,她坚持。
许久、许久,他吐气妥协。
“好吧!你想赚钱就赚钱,不过工作由我安排,不得有任何异议。”
第四章
季阳对幼幼很好,不管他走到哪里,都要幼幼跟到哪里。他甚至发布命令,任何人想找幼幼,必须先经过他的同意。
幼幼没有住进员工宿舍,季阳在自己房子里隔出一间卧室,让她搬进去。
幼幼在主屋吃饭,他是幼幼的人事主管,想找季阳?没问题,去看看哪里有幼幼,季阳肯定在那里。
他所有举动,都教人猜疑两人间的关系,可他不去澄清,他要幼幼得到最好的照顾,至于别人的看法言语?随便。
合上日记,幼幼一直有写日记的习惯,她在里面写下不能对人言语的心情。拿出信纸,她领到薪水了,她要在最快的时间内寄给苏妈妈。
亲爱的苏妈妈:
琇玟姐身体好一些了吗?医生有没有说过她几时可以离开疗养院,过正常人生活?
她有没有常常谈起我或季阳?有没有时常想起从前过往?好多好多事情,我都想知道,写信告诉我好吗?
我告诉季阳我们编出来的故事,他相信了,也祝福你们能适应美国的生活,他告诉我,会等琇玟姐回来,请你把这个讯息传达给琇玟姐,好吗?
季阳安排我到飞云牧场工作,在这里,我很安心,不必担心害怕那只禽兽突然出现,这里的工作不累人,薪水福利不错,我胖了一点点。
我总是告诉自己,往前看,不回首过往不堪,你也用这些话来鼓励自己,好吗?我相信,日子会渐渐光明,我们眼前平铺的,是条康庄平稳的大道。
最后,祝福我们都平安顺利度过这段低潮期,我期待日子回复过去,我们快快乐乐在一起。
PS:附上这个月薪水两万五千块,希望能有帮助。
幼幼
“幼幼,想不想去海边玩水?”突然,季阳的声音传来。
季阳刚和北部公司开过视讯会议,伸伸懒腰,此刻最想做的事情是带幼幼出去透气。
“好。”幼幼匆促点头,忙把桌上的信纸收进信封里。
“你在写什么?”
“不告诉你,这是秘密。”
她把信藏到抽屉里,细心锁起。
“情书?”
“对,就是情书,你不能偷看哦!”在他身边,学会耍赖是最简单的事情。
“为什么不能?我是你的监护人,有权利知道你的一举一动。”季阳心中极度不舒服。她年纪轻轻不学好,去学人家交男朋友?真是……气死他了!
“未成年人也该有自己的隐私权,何况我已快满十八岁了!”
幼幼开朗多了,她本来就是好脾气的女生,只是两个烙痕隔开了她和人群,而在这里,懂得巴结的员工晓得她和小老板关系匪浅,自然主动亲近,因此,交朋友是种自然学习。
“满十八岁很了不起吗?我的十八岁生日蛋糕早就变成粪便排入化粪池了。”不爽、不爽,立法院应该立法,未满二十岁的女生不准写情书、交男朋友。
“十八岁是很了不起,十八岁代表成熟自主和独立,你不能再事事拿我当小朋友,这个不准、那个不许。”
“真委屈,我几时对你这不准、那不许了?你说不念书就不念书,你说要赚钱就赚钱,你晓不晓得自己根本是叛逆青少年?”
要谈委屈,他才多咧!自己的亲妹妹小题为了要赚钱,把家里搞得天翻地覆,她的事还没忙完呢!他又迫不及待接手琇玟的妹妹——一个和小题一样坚持赚钱至上的小家伙。
赚钱也就罢了,还写情书?!这简直……他完全忘记,自己的第一封情书,是在国小三年级时寄出去的。
说的也是,她好象、似乎、彷佛有点点叛逆。
“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拉拉季阳的衣袖,她微微摇头,甜甜的笑挂在唇角,忽隐忽现的梨窝染上蜜糖。
她不美,却总令他挂心,她一个淡淡笑容,就让他感觉一切均属值得。
“知道就好,以后不准提隐私权,话是我说了算,懂吗?”
呵呵,还说没对她这里不许、那里不准,这不就是现成例子?
“可是……信真的不能给你看。”和他的眼神对峙,她用身体护住抽屉里的秘密。
“好吧!不过你必须先答应我,哪天你们要交往,先带到我面前,通过我的鉴定后,才能成为正式的男女朋友。”吐口气,季阳让步。
“牧场里,人人都说我是你的女朋友,要是我带男生到你面前,事情传开,你的面子往哪里摆?”
“有道理,我们约在外面,去告诉他,我的分数只给有实力的男人。”
他努力摆出长辈姿态,糟糕的是一点都不成功,只换得她的失声大笑。
止住笑,幼幼正经对季阳说:“我认为你应该把事情讲清楚,别让人误会我们之间有什么不寻常关系。”
“第一,我觉得这种情形很好,至少摆明我是有主名花,不让人再心存觊觎;第二,谁说我们之间没有什么不寻常关系?忘记了吗?我是你的恩人、贵人,而且有可能是你未来姐夫。”要找关系?他随便都可以找出一百条。
“好啊!你是姐夫,以后我要求什么,你都不能说不!”叛逆少女姿态摆出,了不起写在脸上。
“对,我是姐夫,你的生活归我管理。”说着,他把她推到镜子前面。
“你想管我的穿著打扮?”幼幼疑问。
“不是。”季阳撩开她覆在脸上的黑发,露出有烧烫伤的脸颊。“你看,自己像不像黑白郎君?”
他的形容夸张,却点出事实。长期以头发盖住的半边脸颊苍白、缺乏血色;没被覆盖的脸庞则是健康肤色,两两相衬,她的确像黑白郎君。
“我没办法这样子出门。”幼幼向季阳坦诚怯懦。
“我没要你这样子出门,我告诉过你,这回上台北,我要帮你找一个整型名医。”
“找到了?”幼幼问。
“大都会资源多,找名医不困难,我和医生谈过,他说这不是大手术,动两次刀,可以解决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
“动两次刀?需要不少医药费吧?”她不能浪费,琇玟需要用钱。
“你以为姐夫是用来做什么的?”他反问,亲昵地捏捏她的鼻子。
“姐夫?用来生外甥、疼姐姐的。”她在他面前学会调皮。
“原则上没错,但姐夫还有另一项功能——用来宠小姨子。”搂搂她的肩,他决定宠她,宠……大约一辈子时间。
被宠……感觉真好!回身,她望着季阳问:“你真的认为它会好?”
抚上旧伤痕,伤在她身上,年代久远,久到她无法想象平滑脸蛋,是什么模样?
“它没道理不会好。”季阳笃定。
“真的?”
“真的。”
“那……试试。”
“好,试试。”
伸出大手,他等着幼幼的叠上来。
幼幼点头,信任他,她全心全意,小手叠上,贴住他的手背。
有姐夫……真好!
幼幼相当紧张,对于开刀,她没经验。
三个小时,多么漫长的等待,已死的心,死灰复燃。她没想过改变,更没想过代表自卑的卷标,会有除去的一天,握住季阳的手心,满满是漉湿汗水。
“不要担心,你的紧张对刘医生的执刀技术是种侮辱,他就站在你面前,你敢当面侮辱他吗?”季阳轻松对幼幼道。
他有特权,开刀时,别人的家属在外面,他这个“未来家属”则大大方方站在手术台边,握着幼幼的手,话不停。
幼幼听得见他的话,却不能回答,她的脸颊被麻醉了,伸出食指,她在他手心写下“不敢”,回答他的话。
季阳微微一笑,又说:“选择不敢的人很聪明,听说刘医师的脾气大得不得了,动不动就寻病人开刀,你看,他现在不就拿你‘开刀'?”
他的双关语让幼幼会心一笑。
“你尽量耍宝,要是手术失败,你自己来替她开第二刀。”
开刀的刘医师是季阳的小舅舅,他们只差六岁,因年龄相近,他和姜家三兄弟打打闹闹一起长大,甥舅问感情好,玩笑开过无数,从不以为忤。
“这种小手术你敢失败,我马上到外面大肆宣传,让你的诊所在三天内关门,到时舅妈哭哭啼啼跑回娘家,别怪我。”
“威胁我?也不想想手术刀在我手上。”尽管说着话,刘医师缝合的针还是仔仔细细。
“反正躺在手术台上的人又不是我。”
“话是你说的,幼幼,先声明,如果手术处理得不完美,错在季阳,不在我。”
幼幼无法回答,但他们的轻松态度影响了她,她晓得他们都有把握。耳里听着他们的对话,担心慢慢褪除。
缝上最后一针,刘医师像个艺术家,欣赏起自己的作品,东看西看,他找不到半点瑕疵。
“不错,手术成功,不用担心‘懊客'来掀我的招牌。”拉开覆在幼幼脸上的手术罩,刘医师对幼幼说。
幼幼望着他,麻醉未褪,口腔肌肉不灵活,有话想问,却问不出口。
“从这角度来看,幼幼长得相当不错,你觉得她的鼻子要不要垫点硅胶加高?”季阳想逗幼幼开心。
“鼻子还好,我倒是觉得做个苹果下巴效果不错。”工作完成,刘医生配合季阳耍宝。
“颊边多挖两个酒窝也挺好,只可惜她不常笑,这样花钱挖酒窝的经济效益太低。”
“没关系,我挖深一点,生气、哭的时候,酒窝也会若隐若现。”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他们越讨论越认真。
“反正麻醉还没褪,要不要顺便进行?”
“可以,不过价钱先说明,不然东弄西弄,弄到后来我得去卖肾还债,不划算。”
“亲戚嘛,就五十万,我帮她丰颊、做酒窝、厚唇、点人工痣,七天后,我让你带一个蔡依林回牧场,怎样?”
“五十万……可以考虑考虑。”
他们谈得正高兴,似乎非把她做成人工美女不可。终于,麻药渐渐褪去,幼幼用着不清晰的语音说:“额无傲骯嗯翁雷你。”
她说得很辛苦,但没人听懂她的意思。
“你说什么?你会痛?”护士问。
幼幼摇手。
“你不要很脏?”
幼幼还是摇手。
“再说一次好不好?”季阳说。
于是她更用力,重复:“额无傲骯嗯翁雷你。”
“我不要……理你?”刘医师翻译。
幼幼手摇得更急。
“我不要当人工……美女?”季阳问。
幼幼用力点头,终于有人了解她的意思。
季阳解出谜底,赢来满堂喝采。谁说最懂幼幼的人不是他?
大笑之余,刘医师眼光扫过,发现自始至终,季阳的手紧握住幼幼的,没放开过。
了然一笑,他想,姐姐的期望要落空了。
手术结束,幼幼在医院里躺了七天。
七天在季阳的时时陪伴中过去,拆开纱布,平平的淡红色疤痕取代原来的凹凸不平,几道缝线横在伤口中间。
刘医生要求幼幼再给他一次机会,保证第二次手术后,小红疤将完全看不见。
对幼幼而言,能变成这样,她已心满意足,摇摇头,感谢刘医师好意的同时,季阳插嘴取笑自己的舅舅——
“你看,人家对你的技术没信心,连试都不敢多试一次。”
刘医师回他话:“幼幼才不是对我没信心,她是害怕你跑去卖肾,往后要牺牲自己报答你一辈子,才会不敢贸然答应第二次手术。”
说说笑笑问,刘医师替幼幼贴好纱布。接着,季阳随舅舅走出病房,办理出院手续。
准备出院啰!幼幼特地拿出季阳之前送的粉红色小洋装。她没穿过粉红色系衣服,粉粉嫩嫩的,双肩上两个小小蝴蝶结停在上面。
这套衣服妆点出很少在幼幼身上出现的青春,拿起护士小姐相赠的粉盒,淡淡施上薄妆,走到浴室镜前,撩开长发,幼幼专心观察,从不认为自己好看的幼幼,竟觉得镜中女子漂亮动人。
办好出院手续,季阳进屋,夸张地望住幼幼。
他瞠目结舌,他抱起她大转三圈、他怪叫连连。
“不可能?这是我们家的小幼幼?什么时候她变成美少女了?是谁拿魔棒将她变得美丽?老实告诉我,是哈利波特的杰作还是小仙女?”
扶住季阳肩膀,幼幼从高高的地方往下望,不管是高处或低处,从任何角度看季阳,他的帅都无人能相比拟。
幼幼开玩笑说:“我终于可以自由控制脸部肌肉,好好大笑一番,知不知道你很恶劣,明晓得我的表情不能太多,还拚命逗我笑!”
“我承认自己恶劣,但自首无罪。”
实话是——他喜欢她开心、不爱她伤情;他希望她展望人生,不爱她悲悼过去;他承认自己恶劣强势,不准她慢慢遗忘阴暗,要她快快拥抱阳光。
于是,逗笑她是最简单的第一步,他深深相信,一旦幼幼累积足够笑声,幸福将随之而至。
“好吧,恕你无罪。”幼幼笑说。
放幼幼落地,季阳拿起床上发箍,轻轻拨开她的头发,戴上。
“让太阳亲吻你的右半脸,我不喜欢黑白郎君。”
“我也不喜欢。”
“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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