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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的男人-乔1-第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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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惊红心里倒渐渐变得冷静清明。她抬手抚摸一下蓝铃的颈项,柔声说道:“出去聆听宣训,再拜皇上。礼便成了。放心。”
蓝铃依言,又一次走入大殿,她步履平稳匀称,神态不卑不亢。观礼席坐着的楚兮不禁想起自己的及笄礼。其实也就两年前的事情,现在想来竟觉得那么遥远。皇宫里的一切与那时都不同,竟有种与过去切断了的感觉,或者自己这半年太多改变吧。
未等礼毕,林媚早已把繁琐的礼仪看得不耐烦,起身回宫了。她知道蓝铃成人礼成,宾客也不会散的,晚上的才是重头戏。但她不想凑那份热闹了。这些个人来来去去也不嫌麻烦,把自己折腾成那样子,真可笑!近来她总是容易感觉疲倦,总是嗜睡。自红洇绿萦两个去后,宫里新来的这些宫女总不能让她满意,现在她都懒得计较。
晚上,又一场繁华的酬宾宴。笙歌夜舞,觥筹交错。杨显却觉得从心底透出一种深深的疲惫。看一眼身边的皇后,她还是那副从容端庄的神情,她的手叠放在腿上,并未提箸。她也像他一样累吗?她不可能感觉不到累,只是她更会掩藏自己,那样岂不是比他更辛苦。他突然同情起她来,觉得之前对她的厌恶毫无道理。杨显拿起银箸夹了一块糕点给她,陈蕙兰颇感意外,她转过头来看着眼杨显,轻轻笑了。“谢陛下!”她说。他没听到。他只觉得这样一笑让她变成了十五岁的少女。杏眼娇美,唇灿芙蕖。
杨显只象征性地吃了几口东西,再无胃口。也没怎么喝酒。夜渐深,人渐静。杨显越烦闷。他必须配合着他们演完这场戏,接下来又该他登场了,至关重要。他甚至不能表现得有一丝踟蹰。他左右扫了一下,皇后不在了,青萍也不在了,只留他一个人,面对千万世人。杨显站起身,装作醉醺醺的样子,由宫人扶着,走向修心殿。在他的寝宫,她知道蓝铃正盛装等着。到寝宫门口,杨显突然站住了,他一抬手,对众人说“你们都下去吧!”所有宫女太监鱼贯离开,宫门关上,只有两人守在门外。盘龙卧凤的红烛高高燃烧,烛火跳跃。杨显步履沉重地走向金帐。帐帘高挂,蓝铃□□着身体,躺在锦被下。他看到她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水灵灵地化着惊愕和警惕。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拿喜被把自己裹的很严实,双手犹紧紧地攥着被角。杨显看到那握着被角的手在微微发颤。他知道她紧张,他知道她害怕。他也知道如何温柔。但他骤然伸手掀开了被子一角,粗鲁地拿手抓住了她的肩膀。她忍不住一声惊叫,突然又意识到自己的失礼,仓促地拿手紧捂着嘴唇,满目惊恐。杨显松开了她的肩膀,伸手做出了要拉她起来的姿势“过来!”杨显说。蓝铃没动。他却扬声笑了起来,笑得那么放荡。蓝铃仍旧拿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他,没动,也没说话。
杨显放下了帐帘。他不想再看到那双无辜的眼。他在床榻坐下,没有再动,也没有再说话。账内的蓝铃才来得及放松的心又悬了起来。她知道他就在账外,她不敢翻身,不敢动,甚至连呼吸都得小心翼翼。他很好,可她就是怕。她怕任何一点动静都会触动他,让那可怕的激情再席卷他而来。时间每过去一刻,她就觉得身上的被子又沉重了一分。她乞求时间过得快一点,时间却慢地无法忍受。她渴望天亮,天亮却太过遥远。仿佛永远也等不到。她恨不得立刻跑出去,即使春寒料峭,即使赤身裸体。她不敢。身体已僵,被子沉重地压着她几乎透不过气。她从来没觉得一夜竟如此漫长难捱。
烛泪一滴一滴垂,烛心一寸一寸长,烛火一点一点亮。杨显也不知道在床榻坐了多久,他站起身。账内的蓝铃听到杨显起身的声音,一颗心又紧紧地缩在了一起。她感觉到他转过头看她,隔着金帐,他的目光让她周身如传万箭如披锋芒。然后,她听到他转身离去。直到整个宫殿只有她一个人的时候,那被压抑着的恐惧和委屈才一股脑袭来,她咬着被角,失声恸哭,哭得浑身发颤,无法自已。
午夜凉薄,一半残月斜斜地挂在东方。夜空清澈,竟显得那么宁静。杨显一路向东,往梅雪宫走去。梅雪宫大门紧闭,木门在浓重地黑暗里显得庄严沉重,冷冰冰的,把他排斥在外面。一点情感都没有。一点温度都没有。一点光也没有。一点声音也没有。杨显有种深深的沮丧,总是这样被拒绝。他转身离开,孤独想黑夜一样包围着他,如影随形。这种感觉他一点都不陌生,过去了那么些年,再出现,还是熟悉,清晰如昨日。那时候也总是被这般拒之门外。他去寻她,总是被侍女告知,小姐身子不舒服,不方面见客。他给她写信,杳无回音。他用尽了一切的办法,只想再见她一面,她始终躲着他,怎么都不见。他心里快憋出病来。又不敢告诉给任何人。她恨他,他知道她恨他。那时,她一定恨死她了。现在回想起来,内心仍旧隐隐作痛。她有理由恨他。
突然,夜空中响起铮铮的琴声,琴音清澈,冷静,一声,一声。一定是她。声音从何处传来?杨先回顾身后的梅雪宫,不是。琴声很清晰,却有些距离,像是从空山传出来的,犹似飘荡着回音。表妹不在梅雪宫,她去了哪里?杨显追寻着琴声而去,走进了御花园。
他并不知道,杜惊红在雾岫山,皇宫禁地。他也不知道,在他去往梅雪宫之前,青萍曾早他一步去过。
第30章 未实现的私奔
殿内的宴会已散。杨显被宫人扶着去往寝宫,洞房。青萍环顾四周,有种寒夜浸透周身。一晚上都没看见杜贵妃,他有些担心。青萍起身,匆匆走去梅雪宫,尚未到,就远远望见前面有一人影,在黑夜里看不清晰。青萍驻足,那人影仍旧像这边移动,越来越近。他终于辨出正是杜惊红的身影,她还携着她的琴。“贵妃娘娘!”青萍喊了一声。杜惊红早就看到他,在五步外站住,没说话。“夜凉,娘娘去哪里?”声音在夜色里很轻柔里,又透着一股忧虑。杜惊红静静地望着他,片刻方开口:“管好你自己,不要和楚妃走得太近。”青萍听了心内一惊,正待要问,她已携琴从他身边走过。他定定的站着,看她从他身边走过去。她的身影在小路上显得倔强,又孤独。青萍仍旧定定地站着,没有跟过去。只目光护着她的身影走远。
当杨显再到梅雪宫寻杜惊红时,杜惊红已经登上雾岫山的山顶。她在一石凳上坐了,放琴于石案,开始调音。三两声调试过,渐渐流畅。杨显循着琴声的方向,从梅雪宫前行进御花园又走到云茵湖,才停下来。他知道了,琴声是从雾岫山传来的。杨显凝神静听,琴音越来越急,仿佛漂泊大雨,满腔的气愤不平,琴弦已经越来越紧,操琴的人却丝毫没有停歇的迹象,反而越发急促,让听琴的人都不禁绷紧了心。琴音更加密集,宛如惊涛骇浪,有种毁灭一切的力量。“不要!”杨显大吃一惊,口中不自觉地一声惊呼,他还从没听过有人把琴弾成这样。弹琴的人还在继续,似是铁定了决心。琴发出一声长鸣,那种万分紧张之势,仿佛下一刻就会天崩地裂。千钧一发之际,所有声音突然消失了。杨显内心一时空白,双腿发软,瘫坐在了地上。琴弦断了。他心里万分沉痛,眼泪止不住流下来,苦涩不堪。那件事,他可有后悔?
那时是暮春的天气,莺啭燕啼,花舞蝶飞。轻盈的杨花柳絮满城飘舞,傍晚的徐徐清风吹来习习清凉。一切都那么舒适,一切都那么欢畅,一切都充盈着生命固有的力量。那天他和表妹躲在树下花丛中看书,表妹把书摊在水绿色裙子上,又学往日,拿书中的问题来考他。杨显觉得表妹的裙子鲜亮清新,很好看。他并不专心作答,即使会的,仍装作不会的样子,反过去逗表妹。“被皇上知道,表哥又要挨罚了!”表妹说时,黠慧地一笑,神情十分得意,笑得比花还烂漫还明媚。
杨显亦笑“表妹去给父皇告密,又要封赏了,才女之名已经有了,再封什么好呢?让我想想,唔,就封个美女东施吧!”杜惊红听了,拿她那嫩柳一样颜色的鹅黄轻衫打他,他并不躲,透过轻纱看得到表妹的玉臂和秀肩,一段雪白。他顺手拉着表妹的手臂央道:“好妹妹,别去。你知道我最怕父皇了。”说时垂下头,装作可怜兮兮的模样。
杜惊红见他如此垂头丧气,觉得自己玩得太过了,抽出手臂,抬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潇洒地说道:“放心,我不跟你一般见识!”
杨显听说,抬头看着表妹嬉笑了起来。漫天花絮纷飞,此时正好有一点杨花飞扬而下,飘舞着,落在了她的头发上,泼墨般柔顺的乌发,轻盈松软的一点白花。“别动,飞絮落在头上了。”杨显伸手欲帮她摘去,在他的手指捻到杨花的那一刻,杨显闻到一股浅浅的清香,他顿时意乱神醉,迷失了一般,情不自禁地倾身在表妹额头吻了一下。杜惊红受惊,身子向后躲去,却失去平衡,倒了下去,压着了几朵柔弱的花枝,杨显顺势伏在她身上,一边亲吻她的颈项,口中一遍一遍细语喃呢“表妹……求你……表妹,表妹……”之后无数次回想起来,杨显都会惊诧自己那一刻的失控。那时,表妹百般抵抗,都挣脱不了他的纠缠,那时,他如着了魔一般,她的美,她的香味,让他甘愿粉身碎骨的痴迷,感动,陶醉。那一刻,他看到了仙境。
事后表妹夺身跑了。太阳已经落下,晚霞渐渐暗淡。他清醒了,才感到害怕。这件事后,表妹拒不见他。他试过各种办法,他甚至想到负荆请罪,不敢奢求她的原谅,哪怕让他看一眼,让他知道她还好啊!都没有。他日日如鲠在喉,食不知味。如此下去,他会疯掉,或者病倒。然而天意难测,半年后他登上帝位。陈世海成了先帝的托孤大臣,他的女儿顺理成章地成了皇后。而舅父和母后一番合计,她又成了他的贵妃。那一晚,是半年后的第一次相见。看一眼,便知她过的并不好。她安静地坐着,孤傲的神态,隐忍的静默,碧蓝幽深的眼眸,仰着的头。看她一眼,他差点扑倒在她膝下,告诉她这半年他无一日不在自责,告诉她他多么希望她能像以往一样开心。她却没看他,只说了一句话,切断了他所有的幻想,也阻隔了他所有的行动。我不爱你,不会做你的贵妃。她说。
杨显又一次沦陷在回忆里。每次都怕想起。琴声又起。杨显诧异地抬起头。琴声又从山顶飘逸而下。弦未断。她仍在那里。雾岫山被封为皇家禁地,其实山上也没有什么。他登基之前去过,就在山顶有一座庙宇,殿里摆着一个巨大的八卦图。他对这些没有兴趣,此后都没有再去过。但在山顶俯瞰整个皇宫,视野却是好的。他仿佛能看到表妹坐在那里,迎风抚琴,衣袂飞扬,她一定穿着男装,那么潇洒飘逸、容华无双。琴音一声声清脆飘逸。是风过层峦月照千江的辽阔浩然。杨显放下心来。静心继续听。音律越来越轻缓越来越悠扬,最后是轻轻点点、柔柔婉婉的,像耳边的窃窃私语、温柔喃呢。这样的琴声触到杨显,他的心又无限宽慰无限柔软。他知道,她已经好了。她也会知道,他没有负她。
金帐喜被下的蓝铃初时听到琴声,那急促的旋律正应了她心中的委屈,便一声声听来撕心裂肺,哭得更加止不住,一时天昏地暗。甚至连琴声戛然而止她都没留意,待她留意到时,天地安静,一点声音都没有了。琴怎么停了,姐姐怎么了?她想着,一时忘了自己的恐惧和委屈。屏气凝神细听,再无动静。姐姐大概睡下了吧,她想。她知道姐姐睡觉很安静,有时醒来时甚至还是入睡的姿势,她就很不老实,翻来覆去的,总似在寻找什么。认识姐姐后她又养成了一个习惯,一定要抱着姐姐的胳膊,才睡得着。若不然就睡得极不安稳,会醒好多次。就像现在,她一点睡意也没有。为什么一定要抱着姐姐的胳膊呢?她想。之前姐姐老拿这事打趣她,她也不明白,这一刻她才发现,喜欢抱着姐姐的胳膊,因为那样就不担心她会离开自己,那样确认她一直在,心里会很温暖很安心。
蓝铃躺着思绪纷纭,琴声又起,这一次却变得清净和缓了。越听越觉得琴声温柔地就像绵绵情话殷殷叮嘱。跟姐姐学了几年琴,她如何听不出,那是姐姐在用琴声告诉她,别怕,她一直在陪着她。想至此,蓝铃眼中又汪着两泉泪,心却柔软的要化了一般。原来,她在宫中能生活的平安快乐,是因为姐姐一直在照顾着她。她没有遇见那些艰辛,是姐姐帮她当掉了艰辛。作为无父无母的孤儿,在叔叔家寄人篱下,她却那么一副欢快的样子,是想用笑声讨好这个世界吧?若不是姐姐,她在宫中也将无依无靠,是姐姐包容了她的无知,是姐姐,照顾了她的脆弱,也是姐姐,给了她别人都无法给到的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安心。那个人,是姐姐。
这是个不眠的夜晚。杜惊红彻夜未眠,弹琴弹了一夜,到指尖渗血。蓝铃听了一夜的琴,越听越清醒。杨显伴着琴声在御花园游荡了一夜,浑然不觉困倦。青萍同样彻夜未眠。我们知道,青萍先去梅雪宫,半路就遇到杜惊红,而杜惊红丢给他一句话就离开了。杜惊红不说还好,说了,青萍听后却把警告变成了启发。楚兮。他念着这个名字。一阵心惊。又喊了一遍。楚兮。突然就很想见到她。想听到她的声音。她的声音那么动听,如果她自己的名子由她那悦耳的声音喊出,又是什么样的感觉呢?这种突如其来的想法让青萍很兴奋。他抬起脚步,毫不犹豫地去了虞风苑。
这一次,他终于不用再在门外守候一夜。虞风苑内的宫灯还亮着。青萍正要敲门,听到室内有人咳嗽了两声。那声音在黑夜的寂静里很清晰,却也很柔弱,仿佛随时会被风吹断一般。青萍听了心里便在打鼓,不会是楚兮吧,难道她病了吗?他急急地敲了几声门,未见回应,又笃笃笃地接着敲起来。一时听到有宫女的声音抱怨着“谁啊,大半夜的,本来就够忙了,还来添乱!”门开了,开门的人见是青萍,方噤了声。“你们娘娘病了吗?”青萍也没留意那宫女,一边问着,一边已经匆匆走进去了。“是啊!”宫女应了一声,也紧跟着进去。
青萍才到门口,就见流雪端了一盆水进去,又有宫女拿方帕出来,一派忙乱的样子。青萍心急,也就顾不得礼仪,随着流雪进入了内室。进去一看,但见楚兮在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张缎面锦翠被,苍白的小脸陷在枕头里,双眼轻合,眉尖微颦,一副娇弱不胜的模样。青萍见了,心里先不忍起来,开口问流雪道:“怎么就病了呢?”
“昨天我陪娘娘去御花园看花,回来时淋了几点雨,着了凉。”流雪回道,手中犹自忙着,拿了湿面斤帮楚兮擦拭额头。
“怎么不请太医?”
“太医下午来看过,说时着了凉,不碍事,给开了几服药。谁知晚上喝过药又吐了,还一直出虚汗。”流雪说着,凝露就进来了,端着一晚药。
楚兮朦朦胧胧听到有人谈话,她勉强睁开眼,就看到青萍站在窗前,低头俯视着她,满目关心的神情。楚兮内心涌起一阵感动。嘴上却说着“你怎么来了。”
青萍看她睁开眼先望着她笑了,然后才回道:“你没有力气,先别说话。”说着转过头说于凝露“娘娘身子弱,空腹喝药如何禁的,先去做些清淡的羹来。”
“凝露,不用了。我吃不下。”楚兮弱弱地说到。
“要吃。看你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那么好听的声音,不说话,你不觉得什么,对于我们却是损失惨重了!”青萍劝慰着,声音十分温柔。
楚兮又抬眼看了他一眼,清澈的眼眸里浮着一点亮光。她没再开口。
凝露转身去了。青萍在床榻坐下身。“楚兮,你的名子真美。今天我还在想,要你喊出自己的名子,这么美的名子由你那么美的声音说出来,才好。”楚兮听了,见青萍正含笑望着她,笑眼生花,也不由得唇角微扬漾出一点笑意。弯弯的唇,浅浅的笑,连病中都那么动人。青萍想着,心里不禁感慨。“你身子太娇弱了,虽说有这么多宫女照顾你,可我还是不放心,”他想接着说——我巴不得时时在你身边守着,没说。青萍看一眼忙着帮楚兮擦洗手指的流雪。停顿了片刻,才接着说道,“不知道老天是怎么想的,让你长得这样好看,声音又这么好听,身段舞姿又那般曼妙,却让你身子如此柔弱。”说时满眼醉意,神情无限温柔。
“我以前在家乡时,虽然身子单薄些,并不会生病。入宫后才这样的,大概北方气候寒冷,还不大适应吧。”楚兮声音轻轻弱弱的,说得很慢,每说一句,还会有短暂的停顿。
“快别开口,你只管听我说好了。”青萍正说着,就见凝露又端了一碗粥来。放在了几案上。
“妹妹,你先去谁吧,今□□娘这里我照应着。”流雪说着直起身,准备把水端出去倒掉。
“你们白天伺候了一天,肯定累了,都去休息吧,今□□娘这里有我照顾。”青萍转过头说于她们。流雪凝露心里惊疑,都拿不定注意,只把眼望着楚兮。见楚兮微微的点了点头,她们方才离去。
待她们都已离去,青萍端了羹汤,盛一匙送楚兮嘴边,楚兮眉头蹙了一下,抗议地偏过头去。“吃了吧,病成这样让人看着都心疼。再说,这羹汤不是比药美味多了吗?”
楚兮慢慢地回过头,看了青萍一眼,眼睛水汪汪的,似有千般无奈万种委屈,青萍又心软的恨不能代她病倒。他小心翼翼地把汤匙递她嘴边,她乖巧地把樱桃小嘴张开,青萍又把羹汤缓缓送进去,看着她咽下。楚兮吃了几小口,就摇头不要了。过一会,青萍又把药端来,一点一点喂她喝下。楚兮一直很安静,没再说话。看着她,青萍简直不知道如何是好,连那份安静也让他觉得心疼。他忍不住抬手,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又拿手指分外小心地为她理顺几缕凌乱的发丝。“睡吧,睡一觉就好了!”楚兮轻轻点点头,闭上了眼睛。
楚兮呼吸渐渐均匀,轻浅,安静。青萍一直就那么看着她。不知该拿她怎么办。这时,窗外响起了琴声。青萍又想起了杜惊红,黑夜中远去的那个倔强又孤独的身影。琴孤独地响了两声,渐渐流畅起来,接着音律变得急促,越来越急越来越劲。青萍看到楚兮的眉头皱了一下,他怕她被琴声吵醒,拉起被角挡她耳边,盖住她小巧玲珑的耳朵。
琴声继续,绵绵密密铿铿锵锵,如风卷残云水泻瀑布,青萍觉得五脏六腑都被那种力量带的翻滚起来,浑身热血沸腾。紧接着,琴声带着毁灭一切的力量,一声长鸣。青萍害怕吵着楚兮,他急忙看她,见她把头左右不安的扭动着,一双手也挣脱了被子护在两边,似在躲避什么。看到她那么柔弱无助楚楚可怜的样子,那一刻,他真想带她去到一个没有打扰没有伤害的地方,护她一世安好。那一刻,全世界他都不想要了,只想带她走。他俯身抱住她,轻轻在她耳边喃喃“不怕,我在呢,不怕。”
琴声断了。世界万分寂静。青萍看着楚兮渐渐安静下来,又沉入睡梦。他站起身,添了一根蜡烛。走到窗边,窗外的夜清寒,深沉。半轮残月踞在屋顶。青萍心里又升起深深的惆怅。那个弹琴的女子,可还好?另一个刚及笄的呢?这一夜的虞婉樱睡得还安稳吗?皇后呢,有没有做梦?他突然觉得,这皇宫之中的所有人,都似活在一种被下过蛊的幻影中。他们被某种力量拉着,一点一点坠入虚空。
当青萍再回到楚兮床前,她已醒。窗外的琴声又起,却很柔和轻缓,像是温柔的倾诉,一点一滴的感动,一丝一缕的缠绵。青萍含情脉脉地望着楚兮,见她也静静地看着他,干净的眼眸中如有千万言语,是乞求?是关心?是幽怨?是深情?青萍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我们一起离开这里吧。”他说,声音那么平静。她安静地点点头。
第31章 媚妃孕
三月的天气,绵绵密密地下起了雨。春雨蒙蒙,润物无声。梅雪宫的梅树抽了新芽,嫩叶在雨中清脆的鲜明。杜惊红看着窗台上的那一盆杜鹃,过了一夜,又新开出几朵花来,绯红的花瓣沾了雨,颜色更浓重了一重。“姐姐,春雨虽细腻,站在雨中也会濡湿衣服,小心着凉!”蓝铃撑了一把油纸伞挡在杜惊红的头顶。白色纸上绽开的一支梅花,映着杜惊雪一样的面容湖一样的眼眸,丽得惊人。 “我哪里就那么柔弱了!”说着,但见她璨璨一笑,眼中如春水初生,一股柔波在水面荡漾开来。蓝铃也不由得随她笑了起来。
“姐姐,听说媚妃娘娘病了,我们要不要去看看?”蓝铃伸出纤细的手指触了一朵杜鹃花,花瓣上的雨珠随之滴下。一点水沾在她粉嫩的指甲里,晶莹清澈。
“林媚素来心高的一个人,又生性要强,一定不想别人看到她病倒的样子。”杜惊说着,回头喊了暖玉一声,暖玉应声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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