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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思绝[下]-第3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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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是新生?”
  “所谓新生就是……”说到这儿,白衣人顿了顿,而后忽然打住了,他想即便现在说了少年也可能不理解,“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那现在……你是在度化我吗?”少年从他怀里探出头,好奇地眨了眨眼睛,天真懵懂。
  “本来是想的,但后来发现,你根本无需度化,”说到这里,白衣人忍不住点了点少年的眉心,“不过是只爱惹是生非的小白貂,能掀起多大风浪。”
  面上生气着,温柔目光里却是藏不住的宠溺。
  “你……你才惹是生非呢!”少年气鼓鼓地回瞪了他一眼。
  “呵呵……”
  静了半晌,少年蓦地狠狠抱住白衣人:“……臭神仙,你对我真好……你不知道,从记事起到现在……从没有人关心过我……除了你……他们都说,我是个连爹娘都不要的废物……总被欺负……只有你……会关心…… ”
  后面的话白衣人没再让他说下去,他只是紧紧地拥住的少年,用自己的体温去温暖他的怯懦不安和孤寂:“有我在,你有我就够了。”
  若世间无人爱你,那么换我给予你全部的爱。
  你只要有我,便足够了。
  “……臭神仙,虽然我不懂你说的度化新生那些大道理,但我知道一定是好事,你是个好神仙,好神仙做的事一定是对的,我也会努力的!”
  一红一白相拥的夜,似乎格外漫长,似乎舍不得就此拉上帷幕。
  既然好神仙做的事,一定是对的,那为什么……
  “……为什么……说我错了………臭神仙……”
  身体一颤,白衣人僵在了原地。
  “……他说我错了……”
  白衣人定定地看着怀里挣得厉害的红衣,已经被冻得神志不清,止不住地胡言乱语。
  “……我错了吗……”
  冰寒之气窜骨似的扎心疼。
  “……臭神仙……你……告诉我……”
  臭神仙……记得暝幽国初遇时,他那日狼狈不堪,迷糊间唤得……也是这三个字。
  “告诉我……告,告诉我……”许是身上寒气和白衣人强行输送内力冷热交加的巨大痛苦让人无法承受,挣扎间白衣人猝不及防,被他一掌挥了出去。
  一声巨响,白衣人撞在了房梁上。
  声响之大,以致神志不清的孤鬼也被惊得望了过来,呆呆地看着递上的那袭白衣好半天,迷糊的红色眸子里猛地闪过一丝清明:“……忧……儿?”
  下一瞬清明又不见了,火红色眸子再次失去焦距。
  然而就在这愣神的片刻,半个房间的地面都铺了层冰,差点把白忧也囊括了进去。
  尽管头脑被撞得头脑嗡嗡直叫,白忧也顾不上了,冰层扩张的速度太快了。他凝力除去周身的冰块,扶着梁柱站了起来,却感觉眼前有好几个孤鬼的影子。
  要知道,眼下孤鬼体内的冰寒之力正是暴走不受控制之际,刚刚那一掌非比寻常,虽未正面落在白忧身上,但那掌风也够他受的了。
  单是掌风就如此厉害,还真是头一次见,那刚刚那一掌……白忧不敢往下想,时间也不容许他进一步想。
  “我……没事。”白忧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想要宽慰孤鬼。他撑着梁柱用力晃了晃脑袋,让自己清醒,却还是踉跄了几步。
  “忧……儿?!”听到声音,失去焦距的火红色眸子慢慢变得清明起来,而在恢复清明的那一瞬,却是伴着万分痛苦。
  强忍周身冰层的巨大压迫,他吃力地朝白忧伸出了手,但却没迈出脚步,俨然像座屹立的冰雕。
  那眼神……
  “没事别担心,孤……”竭力清醒过来的白忧被那眼神刺痛了,他明白那眼里的意思,他努力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宽慰他,然而在他上前握住孤鬼手的前一刻……
  突然一声响彻大地的痛苦嚎叫声,孤鬼化作白光从房顶冲了出去!
  “孤鬼!!!!!”
  紧接着,白忧也化作白光追了过去。
  夜,长得没有尽头,漫无边际的黑,不见亮光。透心凉的秋雨便从屋顶的破洞钻了进来,刚滴落到地面,就被冰面冻住了。
  不可……原谅。
  “是我自己不小心。”
  不,是我。
  “与你无关。”
  是我伤的。
  “你这样很危险!”
  力量暴走……要远离他!
  “你快停下!”
  不能停……停了他会……会……有危……险……
  不及孤鬼多想,而后蓦地响起一阵凌厉风声,
  “呃啊!”
  不待他回头,便被长绫裹了个结实,就在他打算挣脱时,追上来的白忧抱住他猛地朝下俯冲,孤鬼拼了命地挣脱,却挣脱不开,眼睁睁看着长绫重新将自己和白忧绑了个结实紧紧缠在一起。
  一个往上,一个往下,绑在一起的两人在空中划过一道道曲折跳跃的弧,连绵不绝地秋雨助长了冰寒之气,很快,白忧也被冰层缠住了。
  也不知多少到底经历了多少个起起落落,最终,这道白光无防备地撞上了荒郊野岭外的一座大山半腰!
  两人一路搏斗力度之大以致整块冰团直接冲进山腰内部陷阱三尺之深,方才停了下来。
  世界这才安静了下来。
  冰层里的两人紧紧拥缠着,像是睡着了一般。
  远远望去,只留冰团外层的小半露在半山腰外面。
  秋雨淅淅沥沥地依旧下个不停。
  雨滴落下,冰层一层层加厚,一白一红仿若两位被封存的冰山美人。
  滴答……
  是谁的眼泪。
  滴答……
  抑或不是眼泪。
  滴答……
  是谁的心在淌血。
  眼看着冰面层层加固,眼看就要辨不清里面二人的容颜时,忽地冰面内隐隐闪出一道微弱红光。
  红光越来越亮,越扩越大,由里及外将冰面照了个通透。
  下一瞬,一道耀眼红光闪过,冰面四分五裂,在它完全崩盘粉碎前,白忧将人带了出来。
  许是因为下了大半夜的缘故,四周雾气弥漫,可见度低,不知身处何处。不过能肯定一点,一定离白府很远很远。
  刚刚彼此执拗较劲了这么久,肯定走远了,加上双方力量悬殊,若不是借着冰封再强行用白绫将两人绑在一起,白忧是根本制不住他的,而现下孤鬼力量暴走之后体力透支昏了过去,白忧自己也精疲力竭,所以眼下赶回大都是根本大可能的。
  搜罗了一番,白忧找了个就近的山洞,将人安置了下来。
  夜幕来得快,却去得慢,和百花线离开的那一夜一样,长得让人绝望。
  绝、望?
  忽地,脑海中闪过孤鬼冲出白府前一刻的眼神。
  凝力替彼此除去身上水渍后,白忧查看了番孤鬼的情况,确定他只是暂时昏睡过去并无大碍,这才去外面接了些雨水,将人简单收拾干净了点,而后又去清出了块稍微干净点的空地让他躺着,生怕他睡不安稳,又将人枕在自己的腿上。
  洞外淅沥的雨声将夜衬得格外静。
  但白忧的内心,却是惊涛骇浪,久久不能平静。
  他低头看了看颈前散发着温润红光的血魂玉,回想到刚刚撞上半山腰之后的情景,孤鬼身上的冰寒之气力量之强大,以致自己都无可奈何,而这血魂玉……居然能破了那道冰寒之气!
  想起紫苏紫肃之前那夜所说这玉是孤鬼送给自己的……
  再回想起今年鬼节自己一改从前高烧不退浑身无力的状况,平安度过……
  既然如此……
  想着,他便开始将那血魂玉解下。
  可无论怎么解,这玉都无动于衷。无奈,他只好接住指尖的法力,可即便是弄得脖颈到处伤痕累累,甚至有几道口还破了皮渗出血印子,却无济于事。
  ——这血魂玉,他没法摘下。
  这玉……
  皱了皱眉,白忧扭头看向昏睡的孤鬼,洞内昏黑一片,人看不真切,莫名有些心慌。他连忙伸手去够孤鬼的手。
  黑暗中,人的触觉变得异常灵敏,等够着孤鬼手腕时,这才发现手腕冰冷冰冷,还有些咯人,他又慌忙将自己的外裳剥了下来,也不管地方干不干净,紧挨着孤鬼身旁躺了下来,伸手将人搂紧怀里。
  手搂过孤鬼腰时,忽而想起今夜从自己进房门起孤鬼就一直捂着腰部竭力压制痛呼的动作……
  手指顿住了。
  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这个念头叫白忧猛地一个翻身坐了起来,他深吸了口气,而后慢慢地解开了孤鬼的衣服……
  一层又一层……
  直到最后一层里衣解开……
  慢慢伸手过去,触碰到了腹部那裸/露的肌肤……
  从正前方围绕着,细细抚摸,而后过腰身……
  肌理分明,曲线有致……
  而后……
  蓦地一震……
  白忧僵在了原地。
  脑海中开始一阵轰鸣,叫嚣……
  他忽然没了勇气继续摸下去。
  手指抖得厉害,他强咽下浑身的战栗胆怯,手指顺着那道凹凸不平粗糙的疤痕肌理走向,一寸一寸划过……
  滴答。
  一寸。
  孤鬼……
  滴答。
  两寸。
  这伤……
  滴答。
  三寸。
  怎么这么严重?
  滴答,滴答。
  四寸。
  为什么不告我?
  滴答滴答。
  五寸。
  一定很疼吧。
  滴答滴答滴答。
  六寸。
  都快要占了你半个腰长了。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呢?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有伤得告诉我啊,藏着掖着算什么,自以为很了不起是吗?
  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滴答……
  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直直掉落,滴落在那丑陋不堪的无法愈合的疤痕上。
  每走一寸,都似在白忧心头剜上一刀,痛彻心扉也不过如此,他不怕痛。可现下走完这六寸之后的心疼无力气愤难过带来的窒息感,犹如有人拿着刀子在剜走他的心后又再捅进他的心窝翻搅不停。
  所谓锥心之痛,大抵如此。
  直到伤口被那咸苦眼泪一淋引起强烈不适致使昏迷中的孤鬼无意识闷哼出声,白忧这才回过些神。
  意识到无理取闹了,连忙手忙脚乱地替他擦干腰间系好衣裳,又查看了番有没有哪里不适,确定无大碍这才重新躺下,拉过外裳,小心避开伤口将人紧紧搂进怀里。
  眼泪却还是止不住地往外躺,顺着眼角,低落在孤鬼身上,湿了半肩。
  良久,白忧张口轻唤了声:“……孤鬼……”
  声音已然有些沙哑,带着鼻音。
  “……”回应他的是淅淅沥沥的雨声。
  没有听到回答,白忧莫名觉得安心,忍不住又唤了声:“……孤鬼……”
  仿佛只有才能确定他的切实存在。
  洞外,依旧是没完没了的雨声。
  ——臭神仙,我错了吗……
  想起前半夜在白府自己提出结发后,孤鬼冷漠逃避而后又虔诚与自己定情的温柔……
  ——傻瓜,你这样我会心疼的。
  想起自己被众鬼座围攻之时孤鬼突然出现救了自己而后态度却又忽近忽远飘忽不定……
  ——我就在院子里,有事唤我便可。
  想起石室内那一袭红衣如花开被层层水晶裹了个严实,满室回梦璀璨……
  ——见与不见,又有什么意义呢?
  想起当初自己大喜之日时他受了自己一剑昏死前在耳边的呢喃……
  ——如果这是你想要守护的,我便如你所愿。
  想起拜堂成亲之前,他推门而入,举杯相迎莞尔一笑……
  ——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想起迎亲那日他被自己设计捕获而后关进大牢……
  ——十里红妆满大都,新人不闻旧人哭。
  一桩桩一件件……
  回忆像是开了闸,洪水般奔涌而下,挡也挡不住。
  不经意的闯入,他趴在房梁笑得肆意张狂……
  ——原来还有两位美人观战啊。
  被关在冰室的时候突然抱住自己满脸担忧甚至生气……
  ——不许你这么伤害自己。
  满是满心委屈地和太子争风吃醋耍小孩儿脾气……
  ——我同和他在这里等候,为何美人独独买了桂花糕给他?
  他义愤填膺地在自己二皇子的时候莫名冲发完火扬长而去……
  ——好一个正义凛然捉鬼除妖的国师。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将我也除了去?
  后山上他一路追来欣喜若狂地一把抱住自己……
  ——忧儿~~~~那画里的可是我?
  被自己打伤的那夜他将血魂玉赠与自己后回房后一地殷红彷徨无措……
  ——臭神仙,是你,对不对?就知道是你!你心疼了对不对?就知道,我就知道你会舍不得。
  在送自己玉梳作定情信物被拒绝后强颜欢笑……
  ——呵~~~没关系,我在哪儿睡都一样,你不必勉强自己,我没生你的气。况且,你不是一直不喜欢我离你太近吗。
  这些都是……?!!!
  他霸道无赖、他邪魅不羁、他深情款款、他脆弱无助、他倔强执拗……
  这一桩桩,一幕幕……
  都是他?!
  不,不是洪水……
  这些回忆成了利剑,是一把把凌迟他的利剑,将他刺了个体无完肤。
  其实……这才是我们的相逢……对不对?
  可……可为什么……
  我不记得了?
  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为什么……
  为什么会把这些美好都忘了?
  孤鬼……
  为什么?
  为什么我只记得对你的恨?
  为什么?
  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
  究竟为……
  一个翻身,白忧猛地埋进孤鬼的颈项,肩膀颤抖得厉害,他死死咬着牙,竭力不让自己哽咽出声。眼角液体顺着在孤鬼的颈间、锁骨,最终滑落进了胸口,
  冰冷、刺骨。
  昏迷中的孤鬼无意识地打了个寒颤,本能地在白忧脸颊上蹭了蹭。
  无声的控诉,似夜的低语。
  而这漫长的夜里,夜雨成了唯一的听众。
  孤独,向来无声胜有声。
  因为无声,所以孤独。
  而那厢大都皇宫,已有人在城门外候了多时。
  ——暝幽国派来带走白忧的使者队伍,提前一天到了。


第71章 第 71 章
  这应该算是入冬以来最深的一场雨了吧,下了整整大半夜,淅淅沥沥虽然不大,但是带来的寒冷却格外的透骨。
  回程的路上,雾沧一路走走停停,直到完全甩开从开始就远远尾随着他和洛姌的老婆子鬼座,这才改道上了一处隐蔽的山坡。
  表面上,每次出任务鬼煞都是派他和洛姌一起,但暗地里却还会再派另一个鬼座远远跟着,查看详情是否如实禀报。
  鬼煞性格多疑,他还是不完全信任自己。
  想到这里,雾沧莫名烦躁起来,他讨厌这种束手束脚的感觉,连带着对这场雨也有些咬牙切齿的味道,索性找了个山洞躲雨,清静清静。
  身边少了洛姌那聒噪的婆娘,也没人跟踪盯梢,难得放松。比起那暗无天日的地宫,他更喜欢这外面的空气,被这雨水冲刷得干净清爽,傻子才急着回去复命!
  简单清理了下地面,雾沧盘腿坐下,双手抱胸,闭眼打起了盹。
  脑海中莫名闪过被自己揪住衣领的孤鬼那悲怜的眼神。
  还未待他细细回味,蓦地,洞口一道轻风划过。
  雨声依旧。
  “来了?”雾沧仍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不紧不慢。
  “……”
  静了会儿,雾沧又道:“坐吧。”
  “……”昏暗中,传来一点细碎的声音,几不可闻。
  虽闭着眼,但雾沧知道来人听言坐下了,此时此刻,那人一定正死死盯着自己。
  他嗅了嗅,闻到了那股熟悉的味道。
  ——白玉酥。
  雾沧缓缓睁眼,略往下低了些头,正好对上那双鸦青色的眸子,昏暗中晶亮晶亮。
  忧郁中是愤怒的恨意,那是一双比琥珀还要夺目的眼睛,魂牵梦绕,曾在自己梦里出现过无数次。
  “还以为你不记得了。”说话的同时,雾沧伸手去解面前包裹,却被一根细长的银针抵住了脖颈。
  他挑眉看了眼抵在自己脖颈上的那道细长寒光,停下了手中动作,静等着。
  “你没资格碰它。”昏暗中,那压抑的嗓音与洞外的夜雨一般沙哑,一字一字咬牙道,“你不配。”
  “好,不碰。”雾沧收回右手,冷不防地脖颈处一阵刺痛。
  “别动!”细针又近了一分,带着逼人的寒意。
  “好,不动,你别紧张。”手就这么停在半空中,雾沧非没生气,反倒笑出了声,“没想到,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我真高兴。”
  “真想现在就杀了你。”
  “你不会。”
  “你……”
  “如果要动手,我现在大概已经死在树林里了,”雾沧肯定道,“你舍不得。”
  “你刚刚若敢对主上出手,我就敢杀你。”
  “你在给自己找一个杀我的借口,所以说,你还是舍不得,否则也不至于一路跟我到这……”
  话还没说完,“嗖”的一声,脖颈处的银针忽然被冥衣挥了出去,贴着雾沧的耳畔没入他身后的岩壁里:“我答应过的事一定会做到,”冥衣起了身,“你我,从此两清。”
  “站住!”
  不未理会雾沧,冥衣径直往洞外走去。
  眼看着就要走出洞外,雾沧猛地一掌打在了洞口上方的岩壁上,力量之大以至于整块岩壁瞬间坍塌封死了洞口,而这一掌出手的同时,雾沧另一掌击地腾空起身,直奔冥衣而去。
  未曾料想雾沧居然会对自己出手,冥衣惊讶之余本能抬手用银针回击,但出手之际想到对方,硬是收回了手,只侧身往一旁闪躲,然而在他刚刚犹豫的刹那,雾沧已然来到了他跟前。
  无路可逃了。
  心底一阵刀割般抽痛。
  都说人会变,其实,鬼也是一样。
  算来算去,终是没能算到……
  也罢,且罢。
  长叹了口气,冥衣绝望地闭上了眼。
  却不想……
  良久过去,致命一击却迟迟没有等到。
  他有些疑惑,刚要睁开双眼,蓦地落入了一个巨大温暖的怀抱。
  ——那个曾专属于他的怀抱。
  那么熟悉,又那么令人怀念。
  “想什么呢?傻。”
  那低沉的宠溺语气,险些让冥衣的心尖儿都颤了出来。
  “我是想告诉你,风鬼的事我没有参与。洛姌是设好陷阱引诱她过去的,等我发现赶到的时候,她已经不行了,”
  “……”
  “我没阻止洛姌吸走风鬼的力量,是想借机除了这婆娘。”
  “……”一番话后,怀里的冥衣还是未有任何反应。
  洞内一片寂静。
  “……你信也罢,不信也罢,我说完了,”见他没有反应,雾沧倒也识趣,收回了在他腰间的大掌,一掌在堵死的洞口土墙上开出条路,而后退开两三步的距离,让了道:“……你走吧。”
  冥衣不答也不动,两人就这么干站着。
  良久,才听冥衣开了口,声音轻得像鹅毛落地:“为什么说这些?”
  “我不要你哭。”
  简单几个字,雾沧说得异常生硬艰涩,听上去反倒显得几分笨拙。
  短短五个字,却仿若夹着千军万马奔腾之势袭来,冥衣只觉心底那阵抽痛又反噬了回来,由内到外让人喘不过气来。
  见人踉跄站立不稳,雾沧眼疾手快一伸将人捞了过来,紧贴在自己胸口。
  没有反抗,冥衣任由雾沧这么搂着,两人就着这个姿势好一会儿,谁也没有再出声,直到到胸口传来一阵异样感觉,雾沧这才意识到不对头,伸出大掌往怀里俊俏人儿脸上摸了摸。
  一片濡湿。
  他的冥衣,哭了。
  “别哭啊,小衣衣。”雾沧慌了,急得直挠头发,而胸口的湿意圈却更加汹涌,这下雾沧只觉火烧眉毛,急得就差揪头皮了。
  纠结良久,雾沧猛地深吸了口气,一手扣着冥衣的后颈,低头俯身,双唇轻覆上了那早已湿润的眼眸,细细安抚,眼底满是疼惜。
  一如初遇,这么一搂一吻,结下了这不解之缘。
  现下算来,今天,正好是他们相识的第一千年。
  可他却又伤了他的心。
  不愿,却身不由己。
  好人儿,莫再哭了,我会难过死的。
  洞外,夜雨淅淅沥沥,寒冷中夹着无尽的缠绵,直到天完全透亮,才慢慢收敛了几分,化作毛毛细雨。
  一夜下来,许是下过头了,山坡的雨声渗过了岩壁,山洞里面开始透了水。
  “滴答”。
  水滴顺着岩壁低落在洞内的砂砾上。
  又一声“滴答”,下一滴水紧接而至。
  时间久了,水滴多了,凹一点的地面上,便积了一小滩水。
  这水滴落到了水洼子里,滴落的声音也就跟着变了,不再如碰着石头面儿时的那般浑浊,而是变得清脆空灵了起来。
  滴落的瞬间,荡出的回声,在洞内深处遛了个弯,消失不见了。
  孤鬼便是被这遛弯的空灵水滴声给吵醒的。
  遛着遛着溜进左耳缝里,穿进脑子里荡了个圈儿,再从右耳溜出,脑仁儿都是疼的。
  神烦。
  朦胧间,孤鬼睁开了眼,只感觉昏沉胸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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