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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色倾城-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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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泗水节依旧漫天水花,一路走来,花十二、铜钱儿和小柒浑身湿淋淋的,唯独夏景桐有伞,尽管如此,他的白衣也沾了不少泥水,此时脸上的表情甚是不快。花十二察言观色,惹不起便躲,省得被他的怒火波及。
    约么走了小半个时辰,听到惊天动地的呼喊声,夏景桐撩起眼皮,只看见前方黑压压的人头,脚下顿了顿,走向高台。
    高台之上,一幕珠帘隔开了夏帝的龙颜,太子则在珠帘前与苗疆王对坐,面容儒雅谦和,看到一袭白衣款款而来的蒙面男子,怔愣了片刻,迎上去,还未开口,一旁的苗疆王抢先问:“这位是?”
    “这是我朝的七殿下”,太子道。
    苗夫人也看过来,目光不住在夏景桐身上流连。
    夏景桐被看得恼了,不自在地侧身往太子身旁躲了躲,笑道:“本宫近日染了风寒,本不宜出现在此。只是这蹴鞠是父皇打了赌的,实在按耐不住好奇,就偷溜出来凑个热闹,太子哥哥,等会儿父皇知道了,你可要替七弟帮衬几句好话!”说罢又往太子身旁挪了挪。
    近乎撒娇的口吻让太子抖了抖,垂下眼睑,抿紧了嘴角不说话。
    “怪不得前些日子不曾看到殿下,本王还以为是……”苗疆王意有所指,民间早有传闻称太子与七皇子不和,即便身在苗疆也有所耳闻。
    太子突然抓住夏景桐的手,厉声道:“你的身子打小就弱,还敢在泗水节厮混,看你衣衫湿透的模样,就不知道坐马车来吗?”
    夏景桐眨眼,委屈:“太子哥哥,边儿上这么多人看着呢,臣弟好没面子,要打要骂回去再说么!”
    太子脸色总算缓和了些,冲前方道:“让苗疆王见笑了。”
    苗疆王大笑:“太子与七殿下兄弟情深,寰朝有福啊!”
    夏景桐撇了撇嘴,手腕暗中使力,竟挣不开太子,怒火积压,碍于苗疆王在场不能发作,只把自个儿气得磨牙,然后被太子拉着走到珠帘前,趁机挣脱太子,恭恭敬敬施了礼,嘴上道:“父皇,儿臣擅自看热闹来了。”
    珠帘后传出帝王的笑声,夏景桐正疑惑,又听帝王笑道:“变数近在眼前,雪卿输了。”
    夏景桐的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
    果然下一刻上君雪的声音从珠帘里传来:“陛下神机妙算,臣愿赌服输。”
    “变数”自是指不请自来的夏景桐,帝王刻意命人对七殿下隐瞒这场赌局,可惜人算不如天算。
    夏景桐刚落座,只听周遭一阵欢呼,蹴鞠场上皇甫端和再进一球。
    寰朝这边稳操胜券,半个身子探出高台的幕莲郡主急了,跑回苗疆王身旁,缠着苗疆王的胳膊说:“爹爹,我也要上场!”
    苗疆王摇头,苗夫人斥了一声:“淘气!”
    幕莲郡主不依不饶
    这时,蹴鞠场上皇甫端和对上苗疆世子慕刃,交手数招,竟落了下风,看得夏景桐提心吊胆,可一想到赌注,一股子怨气提上来,不想再看。随即别过脸,正好看见铜钱儿巴在栏杆上兴奋得脸颊通红,身旁的小柒托腮看得入神,夏景桐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竟然是落在皇甫端和的身上,心中对炼柒的厌恶更甚,尤其看见护着俩小孩儿的花十二端着张正经脸时,不知为何,心里燃起了无名火。
    这时认真看比赛的花十二突然抬头看过来,对上夏景桐疑似愤恨的目光,愣了一愣,下意识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谄媚讨好的笑脸,夏景桐哼了声,扭头看向他处。
    看了一会儿,夏景桐便敲定慕刃便是那夜的黑衣人,只是苦无证据。
    水场蹴鞠进行了大半,夏景桐觉得无聊,加上酷暑难耐,他整个人摊在了椅子背上玩头发。突然脸颊冰凉,夏景桐撩起眼皮,就见一盏凉茶蹭在脸上去了暑气,顺着那只手看过去,看到一张端正谦和的笑脸。
    夏景桐懒懒接过凉茶,突然吊起狭长的丹凤眼似笑非笑,抻着脖子凑到太子耳边说了句悄悄话,下一刻太子脸上笑得无奈而宠溺,对周围探寻的目光视而不见。
    这般兄友弟恭的场面落在其他人眼里,又引起了一番骚动。珠帘后的上君雪自然也看到了,心下琢磨,虽然猜不到说的是什么,但总归不是好话。
    夏景桐说:“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难不成太子还演上瘾了?”
    这场赌局是夏帝赢了,水场蹴鞠寰朝大败苗疆,没有人觉得意外。所以幕莲郡主要嫁给皇甫端和,由夏帝赐婚。
    大太监宣旨的时候,夏景桐寻了个借口离开了。
    花十二此时无暇顾及夏景桐,让铜钱儿带着小柒先回花町阁,自己去追上君雪。
    上君雪正在和太子说话,意外瞥见花十二掩在花树下朝他勾手指,冷漠的面容顿时如春雪初融一般绽开,又对太子说了句什么,然后绕过太子走了过来。
    等他走到花十二面前,脸上又恢复了平时的冷漠,问:“有事?”
    “当然有事!”花十二不理他眼底的失望,直接伸手,说:“雪十一,我先前送你的蛊笛,现在要收回。”
    “为何?”
    “没有为何,你只管还我!”花十二说得斩钉截铁。
    上君雪从腰间抽出蛊笛,神色更加冷漠:“那我之前送你的匕首,是不是也该收回?”
    花十二讪笑,眼疾手快夺过来,看了两眼,说:“假的”。
    上君雪皱眉
    花十二手指用力,蛊笛应声折断,又说:“伪造的手段很高明。能从你上君雪身上把蛊笛调包的人,不是高手就是你的亲信。”
    上君雪仍是皱眉:“不过是一支蛊笛,偷它做甚?”
    “唉,你这脑子,我真怀疑你是怎么在金阕皇宫活下来的……”花十二随手把断成两截的蛊笛塞回上君雪腰间,叹息,“我就是来提醒你一句:你把别人当心肝儿,别人拿你当刀使。对谁都留个心眼儿吧,不要当了杀人的刀还不自知。我只是个做小本生意的蛮子,你若出事了,我想救你都插不上手。”
    上君雪仍是疑惑,蛊笛到了普通人手里就只是个笛子,对于蛊师而言却是个宝贝,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花十二为什么会知道这是假的?
    再抬头,哪还有花十二的影子。
    花十二提点完了上君雪,只觉得心头落下一块巨石,回花町阁的路上,破天荒买了铜钱儿爱吃的卤肘子,又帮小柒添置了几件新衣服。正喜滋滋地往回走,路口处突然看见了皇甫端和,花十二想了想,跟上去,没跟多久,就看见皇甫端和踏进了万花楼。就在花十二犹豫要不要跟进去的时候,忽然察觉到万花楼楼里有一股熟悉的气息,花十二不禁勾起嘴角,露出一抹狐狸般狡诈的笑意。
    皇甫端和是万花楼的常客,老鸨亲自迎了上来,说:“皇甫大人今儿可是金阕的大英雄,打得那乡野苗人落花流水,赚了好名头不说,还抱了美人归呢!”
    周围跟着起哄,几个标致的姑娘已经缠了过来,纤腰素手,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皇甫大人挨个抬起姑娘的下巴,挑挑捡捡半晌,突然都一把推开,转身朝老鸨勾勾手指,俊朗不羁的面容挂着轻佻的笑,开口却是实打实的威胁:“爷冲着你家姑娘来,你就拿了这等货色敷衍爷,就不怕爷掀了你这青楼?”
    老鸨也是个有眼见的,拿了帕子捂嘴笑,指了指二楼,压低声音说:“七公子在呢!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爷要是嫌弃这几位姑娘,就找七公子要好的去!”
    皇甫端和勾起嘴角,邪笑道:“那爷就去见识见识那位七公子”。
    抬脚没走几步,老鸨又神秘兮兮地拉住他的胳膊,说:“那位七公子的心情不好,你呀,低声下气说几句好话哄哄,犯了错就改。人这辈子找个称心如意的忒难,好不容易找着了赶紧抓紧,别等人跑了才知道后悔!”
    皇甫端和扯了扯嘴角没有吭声,招来两个姑娘左搂右抱上楼了。
    “终究是年轻啊!”老鸨看得直叹气,拿帕子抹了抹眼角,又去忙着迎客了。
    梅芳阁,夏景桐借酒消愁,愁更愁,众位美貌的姑娘们弹琴唱曲,使尽了浑身解数,那位爷还是看都不看她们一眼。
    来了这万花楼,点了所有上得了台面的姑娘们伺候,却自顾自地埋头喝酒,真是怪哉!
    这时,外面由远及近传来脚步声,还有风流不羁的调笑:“敢抢了爷的姑娘,爷倒要看看是哪位七公子!爷砍了他去!”
    众位姑娘掩唇偷笑:“是皇甫大人呢!”
    下一刻,门被踹开,皇甫端和左拥右抱笑嘻嘻的,视线投到了一袭白衣借酒消愁的夏景桐身上。
    夏景桐拈着酒杯,抬起迷离湿润的眸子,双目相遇,皇甫端和极其自然地抬脚踏了进来,两根手指抬高了夏景桐的下巴,笑道:“原来是个美人!”
    夏景桐殷红秀气的唇撇了撇,带着泫然欲泣的委屈,说:“我是不是美人,你不是早就知道的么!”
    皇甫端和愣住,脸上的□□逐渐隐了下去,再开口,像极了叹息:“你喝酒了。”
    “我没醉!”
    “还说没醉”,皇甫端和又缓缓勾起嘴角,仍是一脸轻佻淫邪的笑,朝身旁的姑娘们使了个眼色,嘴里依然道:“酒是个好东西。喝醉了,就可以做很多事了。明天醒来,又记得了多少?”
    姑娘们面面相觑,想起皇甫端和天引卫的身份,虽然同情这位“七公子”,可哪敢有异议,全都顺从地退了出去,不忘带上了门。
    姑娘们刚离开,皇甫端和便抱起了夏景桐,走向床榻。
    “好端端的,为什么来这种地方?”
    “我来……守株待兔……”
    夏景桐仍是迷迷糊糊的,抱住皇甫端和的胳膊,泫然欲泣,带着哭腔问:“你会娶幕莲郡主吗?”
    皇甫端和没有回答,只是说:“殿下,无论我娶不娶,都和你无关。”
    “可是……你不是喜欢我吗?”
    “是又如何”,皇甫端和把夏景桐放在床上,手指摩挲着如花瓣般娇嫩的唇,语带无奈:“我爱你,殿下,可这并不代表什么,我依旧要娶妻生子,守着臣子的本分效忠陛下。”
    “你承认了!”夏景桐倾身拽住他的头发,“你终于承认了,你是爱我的,我也爱你,我们就该在一起的!可你一直拒绝我,宁愿来这青楼都不愿意抱我,如今还要娶那尸体幕莲。皇甫端和,我心里难受,你知道吗?”
    那张哀伤的脸让皇甫端和动摇,尤其当那双盈满泪水的眼眸望着自己时,皇甫端和禁不住伸手去抱夏景桐。手碰到他的瞬间,皇甫端和突然清醒过来,双手顺势使劲儿掰开他的手,冷着脸已有怒色,说:“殿下,请自重!”
    “我……皇甫……”
    泪水溢出了眼眶,夏景桐任它肆无忌惮地流,仰着脸倔强地看着皇甫端和。
    眼看冷漠的伪装就要瓦解,自知再无退路,皇甫端和只得狠下心,厉声训斥:“你是殿下,你可以由着你的性子胡来,我不一样。道不同不相为谋,以后你做你的殿下、我守着我的本分,再也不要来往了!”
    说罢推开了夏景桐,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夏景桐忍受不住,伤心地失声痛哭。
    不多时,皇甫端和又折返了回来,冲着夏景桐烦躁地怒吼:“为什么你是殿下?”
    夏景桐仍旧沉浸在自己的哀伤里,愣愣地看着折返回来的皇甫端和,直到他走到了面前才恍然这不是梦,顿时扑了上去,紧紧抱住他的腰,生怕他又要走。
    “不要哭了,殿下,如果你不是殿下,该多好……”伸出的手再也收不回来,搂着怀里的夏景桐,恨不得将他融进自己的骨血。皇甫端和低头亲吻他如瀑的长发,说:“如果你不是殿下,我就可以抱你了。”
    夏景桐在皇甫端和的衣服上蹭干净眼泪,抬头看他,想了想,凑近了亲吻皇甫端和的嘴唇。
    谁能想到:花名在外的七殿下竟是未经人事的处子。
    皇甫端和感觉到他青涩的触碰,下意识推开夏景桐,可是凶狠决绝的力道推上去就变成了绵软无力,只是因为潜意识里,他是接受夏景桐的。
    这是盛开得最为艳丽的罂粟花,皇甫端和想,他是逃不开了。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一曲销魂的笛声,倏忽而至,下一刻便销声匿迹。
    
    第23章 第二十三回     两处销魂
    
    夏景桐醒来时,不知为何颈子发疼。
    这是在万花楼,夏景桐揉着脑袋,猛然想起自己投怀送抱却被劈中后颈晕了过去,不禁咬牙切齿,一字一顿,愤怒的口吻像是要把那人剥皮拆骨:“皇、甫、端、和!”
    一脚踹开了房门,旖旎纱帐阻隔了一室春光,夏景桐抄起凳子砸了过去,只见纱帐伸出一条手臂抓住了凳子腿,纱帐的间隙依稀可见曼妙的胴体交缠在一起剧烈摇晃,淫声荡语不绝于耳,夏景桐只觉得怒火一发不可收拾冲到了头顶,双目赤红,摸出一把匕首捅进了纱帐。
    几经交手,纱帐扯了下来,皇甫端和一手抓住夏景桐的手腕,打掉匕首,另只手护着身下的女子,回头对着受了惊吓面色惨白的姑娘们露齿一笑,仍是一副玩世不恭的嘴脸,说:“你们赶紧逃命去吧!记着,不要乱嚼舌根子!”
    姑娘们拿了件蔽体的衣物便逃了出去,剩下的那个躺在皇甫端和的身下,来不及惊叫,被皇甫端和点了昏睡穴,彻底没了意识。
    “哎呀呀,殿下是来捉奸的吗?”皇甫端和抽离女子的身体,身下的欲望高高翘起,随着皇甫端和的起身,它冲向了夏景桐。
    夏景桐脸上发烫,不禁撇过头,哼笑道:“本宫是来特意伺候皇甫大人的”。说罢上前几步,伸手去触摸皇甫端和。
    “不必劳烦殿下!”
    皇甫端和侧身捡了外袍披在身上,又摸了把女子的娇躯,笑得淫邪,“她们伺候得很有手段,我很满意。”
    “你宁愿抱这些千人枕、万人骑的□□,也不愿抱我?”
    “啧啧,瞧殿下这话说的”,皇甫端和一副不敢苟同的惋惜嘴脸,“殿下金枝玉叶,偏偏要作贱自个儿。臣与殿下也算相识一场,好聚好散,可如今看殿下……倒有胡搅蛮缠的嫌疑了”。
    夏景桐怒极反笑:“皇甫端和,你清楚你在说什么吗?”
    “天下美人千万,你想要什么样儿的就有什么样儿的,何苦在我这棵歪脖子树上吊死!”皇甫端和依旧苦口婆心地劝:“我自问不是什么举世无双的人物,只是一时巧合入了您七皇子的眼,根本撑不了长久。”
    “你……!”
    “殿下,总之一句话:您的宠爱……臣无福消受,请另找他人吧!”皇甫端和打了个哈欠,看上去很疲惫,“倘若殿下没有其他事,烦请回去吧!”
    夏景桐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竟呈现出狰狞的癫狂神态,然而他忍了下去。
    他不想伤害皇甫端和,即便是盛怒之下的失控行为,也不想伤了面前这个人。所以夏景桐没有再说话,哪怕攥紧的手指咯咯作响、体内的蛊翻滚,最后他都只是看了皇甫端和一眼。
    那一眼,有着极度的悲悯,不是因为皇甫端和,是因为自己。
    “我……走了。你累了,好好休息。”
    夏景桐离开的时候,夜色也深。
    皇甫端和托腮目送夏景桐离开,直到再也察觉不到他的气息,皇甫端和突然像卸去了全身力气一般瘫倒了下去,嘴角流溢出一股血。
    就在不久前――
    皇甫端和抱着夏景桐失控之际,忽然听到了笛声,意识回流,他猛然清醒,下意识记起当初调香宴那晚夏景桐遇刺时听到的就是这个笛声。
    怀里的夏景桐神色迷茫,似是受了笛声蛊惑,皇甫端和手起掌落,击中夏景桐的后颈,夏景桐甚至没有挣扎的空隙便倒了下去。
    下一刻皇甫端和追出了“万花楼”,夜色昏暗,依稀可辨认出那人飞快离去的黑影。皇甫端和身手疾如飞鹰,一跃而起,转瞬越到那人面前,手中“莲姬”红如燃烧的晚霞,剑光映出那人深邃碧绿的眼眸。
    身形高瘦,碧眼,而且似曾相识的面容。
    皇甫端和皱眉,剑尖横在那人脖子上,问:“有遗言吗?”
    “在下花兰卿,皇甫大人安好!”
    不知为何,皇甫端和想到了花十二。
    “第一次,我救了皇甫大人,加上这一回,大人可就欠了我两个人情了。”
    花兰卿轻笑,毫不介意脖子上的剑,甚至挑衅一般往前凑了凑。
    几句话听在皇甫端和耳里却不亚于晴天霹雳,很快,他勾起一抹轻佻的笑,暧昧地问:“这么在意我,你该不会看上我了吧?”
    花兰卿僵了片刻,才道:“皇甫大人真会开玩笑”。
    “哦?”皇甫端和看似来了兴致,手中莲姬隐去了凌厉剑气,做出收剑的手势,双眸灼灼,夜色里隐有璀璨光芒,“两次救我,管它什么人情,爷以身相许如何?”
    “不错的提议,可惜……”
    “可惜什么?”皇甫端和凑进了些,“你声音太小,听不清呢!”
    花兰卿笑道:“可惜你活不了多久了。”
    收剑的手势突然顺势挽了一记剑花,猝不及防的袭击即便花兰卿早有防备,可不知何时两人过于贴近的距离,让花兰卿出手的时机刹那间慢了半招。半招之差,剑光所到之处一片猩红。
    皇甫端和手持“莲姬”又一剑刺过去,剑尖直指花兰卿胸口。
    幸而花兰卿及时回撤,再抬头,剑尖袭来,却堪堪停在了一寸处。
    “强中自有强中手,皇甫大人,你的命只有一条,可要保护好了。”
    黑暗中不见花兰卿有什么动作,可皇甫端和突然无法动弹,体内血气翻滚,一股腥腻涌上了喉头。
    就在这时,皇甫端和手腕上的叶型蛊缓慢摆动,周身散发着微弱却不容忽视的绿色荧光。
    皇甫端和正苦于怎么脱困,突然见手腕上的荧光,还未及回神,浑身一松,竟没有了禁锢。
    耳边一声冷笑,只听:“七殿下还真是对你一片真心。”
    “――花兰卿!!”
    皇甫端和怒吼,抬眼的刹那,周围哪还有那人的影子。喉咙的腥腻再也压制不住,一股血吐了出来,然后是撕裂肉体一般的疼痛。
    同时“万花楼”昏睡的夏景桐蜷缩起身子,冷汗潸潸,似是陷入了梦魇。
    夏景桐离开了“万花楼”,正茫然不知归处,抱着几样小玩意儿行色匆匆的花十二突然撞进了模糊的眼帘。
    花十二也注意到了夏景桐,顿时一脸惊愕地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问:“殿下,你哭了?”
    夏景桐大怒,抬手抽了过去,喝道:“放肆!何容你胡说!”
    花十二的脸被打偏过去,难得他也没生气,仍是笑吟吟的模样,恬着一张甚是恭敬而谄媚的笑脸说:“花町阁备好了酒菜,不知是否有幸请得殿下移步?”
    “滚!”
    夏景桐怒气正盛,骨骼血肉里溢出来的怒火无处发泄,将他逼得双目通红,偏偏圆滑世故的花十二突然没了眼色,硬是拉了他的衣袖去花町阁,嘴里还一个劲儿地唠唠叨叨:“铜钱儿想殿下呢!如今他会写自个儿的名字了,可是写得不好看,不敢让殿下知道,说是等写好看了再告诉殿下;皇甫大人新教的剑法练得顺顺当当,可惜没什么威力,就是劈柴方便些,铜钱儿根基不扎实,最近又急于求成,整天拿着把剑跟疯了魔似的……”
    啰嗦!真的够了!
    灼灼喷薄的怒火燃烧到了顶峰,将夏景桐的理智焚烧殆尽,在踏进花町阁的瞬间,它再也压制不住,“轰”地爆发了。
    “说够了没有!”
    只见夏景桐双目赤红,提脚踹了过去,力道大得依稀听见了骨骼破裂一般的咯吱声。花十二躲闪不及,被踢中小腿,登时倒在地上哎呦叫唤,怀里的小玩意儿散落了一地。正在布菜的铜钱儿听到声音,和小柒扭头看过去,恰好看见花十二倒在地上的一幕,忙扑了过去。
    “滚!”夏景桐手指微动,“滚开,都给我滚开!”
    一条赤红小蛇滑出了衣袖,直蹿向了迎面扑来的铜钱儿、小柒,铜钱儿神色一惊,摸到腰间佩剑,想也不想地抽剑砍了过去。剑快,小蛇更快,瞬间缠上了铜钱儿的胳膊,张口咬了下去。
    夏景桐早已神志不清,顺手抄起青瓷朝脚下痛吟的花十二砸了过去,可一看见花十二红肿的脸颊,心中一颤,青瓷便摔碎在了地上。
    这时小柒突然尖叫,搂着软倒在地的铜钱儿吓得大哭。铜钱儿嘴唇发紫,神色痛苦不堪,显然是中了剧毒。
    真是……太乱了!
    顾不得心疼自家那几件青瓷玉器,花十二起身朝铜钱儿走了过去,摸了摸小柒的脑袋,柔声说:“别担心,铜钱儿没事儿的。”
    小柒惊讶地抬头,眼里噙着泪。
    紧接着,花十二又摸了摸铜钱儿的脸颊,不见他有什么异常动作,铜钱儿的脸色突然好转,气色很快恢复如常。
    “小柒,扶铜钱儿回房,这里交给我。记着:不要出来。”
    花十二目送小柒扶着铜钱儿离开,低头看一地狼藉,再转回身看夏景桐,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嘲讽。
    “殿下心里不痛快,这番发泄,好受些了吗?”
    夏景桐早已停止了摔东西,坐在椅子上冷冷瞪着花十二,像是不认识他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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