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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色倾城-第3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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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柒的哭声噎在了嗓子里:“我不知道。我掉进了沟里,先生他……说去找你救我。”
    “不可能!七殿下不会丢下你,”皇甫端和反驳的话脱口而出:“小柒,你想清楚了,七殿下一旦出事,你我的脑袋都保不了。”
    “才没有骗皇甫哥哥,”小柒抽抽搭搭地抹眼泪,“先生肚子疼,好像是老大夫说的胎动,我让他先走,去梧桐镇等,可他非要去找你,呜呜,我脚疼,爬不上去,只能没用地在这儿哭。”
    皇甫端和听完,手脚霎时变得冰凉。好半晌,他才回过神,说话的时候嘴唇都在发抖:“你在这儿等我,我去找殿下。”
    “我也去——”小柒慌得抱住他的大腿,“两个人一起去找,肯定很快找到先生的!”
    皇甫端和毫不迟疑地拒绝:“你受伤了,在这儿等我!”
    “皇甫哥哥大笨蛋——你也受伤了,凭什么你能去找我就不能去?”又气又急,小柒干脆嚎哭了出来,“我担心先生,你不让我去,我就偷偷去,反正我只是脚崴了,两条腿没断!”
    皇甫端和只得妥协。
    ……
    两人分头寻找,小柒自然挑着去往城隍庙的路。
    隔着远远的距离看见城隍庙,依稀听见了随风声划过来的惨叫声。
    “先生,不要怪小柒……”
    他嗫嚅着嘴唇,眼里有抹沉痛的哀伤。
    “你都有了老板,还要跟我抢皇甫哥哥,是你的错,都怪你。小柒发誓,以后一定对皇甫哥哥好,也对铜钱儿好。”
    倘若小柒再走近几步,便可以透过破旧的木窗看见城隍庙里爬满了蜘蛛蜈蚣之类的毒虫。
    细雪一般的小腿踉跄着跨过地上横七竖八的白骨,几股鲜血混合着浊物流淌下来。一条赤红小蛇卷着脚腕往上爬,围着发紫的血嘶嘶吐着信子。
    抬眸,看向虚空的某处,混沌麻木的眼里翻涌着窗外的风雪。
    
    第54章 第五十四回   皇恩
    
    翠屏山下的梧桐镇被初雪覆盖,夜晚点起万家灯火。
    皇甫端和脸色发白,玄青长袍上满是血污。小柒搀扶着他,哽咽地说:“先生会不会去梧桐镇等咱们了?”
    那万家灯火静谧安然,在这风雪肆虐的夜晚里仿佛与世隔绝。
    找了一个昼夜,完全不见夏景桐的踪迹。
    旭日东升,梧桐镇炊烟袅袅。风雪间停间歇,站在翠屏山俯瞰着一望无垠的飘雪的大地,那是他唯一的仅有的希望。
    踏进梧桐镇,小柒跑去找大夫,却被贴在城墙上的告示吸引。
    “这是……悬赏令?”
    苗夫人、幕刃、幕丹皆上榜,生死不论,悬赏千金。
    悬赏令下附有公文,小柒识字不多,连蒙带猜地读下来。大抵是说苗疆王族行刺太子意图谋反,当诛九族,然皇恩浩荡,仅连罪五族之数。
    更要紧是,圣上已恢复了夏景桐的皇子身份,甚至命三殿下前去东海迎接。
    一环连一环,环环相扣。小柒不由得庆幸自己在翠屏山没有感情用事,否则等夏景桐被迎回金阙皇宫,才真的追悔莫及。
    皇甫端和也看见了,心里的震惊不亚于五雷轰顶。
    不仅仅是辜负圣恩,还有内心不可启齿的与夏景桐,而不是七殿下,双宿双飞的期望的破碎。
    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幻想曾深刻而缱绻地存在于他的脑中,让他每每想起都回味无穷。
    可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他以为唾手可得,可终究是一场镜花水月。
    就如同当初花十二随同夏景桐去东海,一路幻想着等离开东海就设法引诱夏景桐远离金阙,随他浪迹天涯一般。这种向往同样在翠屏山破灭,自此花十二像掉入蜘蛛网的飞蛾,眼睁睁地看着夏景桐离自己而去,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皇甫端和又好得了哪儿去?
    神志恍惚间,他好像看见小柒焦急地朝自己挥手的放大在眼前的脸。紧接着,肩膀传来一阵剧痛。
    他愣了愣地转头,看见本该远在金阙的三殿下站在他的面前,神色十分凝重。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劈头盖脸地问,仿佛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
    这一刻,混沌的脑子突然变得无比清醒。
    就见皇甫端和抬手推开三殿下,绕过他,径直走回翠屏山,嘴里说着:“我把七殿下弄丢了,我要去找他。”
    “本宫……我马不停蹄地追你们来,估摸着你们该到达梧桐镇,特意在此等候,”三殿下忽然暴怒,仪态尽失地揪住皇甫端和的衣襟,“你却告诉我夏景桐丢了,皇甫端和,护主不利,你知道是什么罪吗?”
    “我知道,”他异常镇定地掰开夏景晖的手,将他推开,“所以我要去找他,他肯定在翠屏山,一处处地找,肯定能找到。”
    ——“不用了!”
    突然一道清亮的嗓音响起,如炎夏日炎山涧中流淌过的一股冷冽的清泉。
    在这寒冬听来,却莫名有股直击心底的阴寒。
    皇甫端和与夏景晖同时看去,只见一位身着玄衣大氅缓步走来的青年,长发是纯正的很有质地的墨色,仅由一条赤红发带高扎在脑后,看上去神采飞扬,眉眼自有一股刀剑如梦的侠气。
    青年的腿脚似不利索,一瘸一拐地走来,却无损他潇洒飞扬的气质。
    皇甫端和眼神黯了黯,抱拳行礼:“皇甫端和参见二殿下。”
    夏景晖也朝他喊了一声:“二皇兄。”
    两人站在一起,与夏景晖沉稳内敛的样貌相比,二殿下夏随锦反倒显得更为年轻些。
    “皇甫端和,你随三殿下回金阙复命,我留在翠屏山找七弟。”
    此言一出,皇甫端和下意识要拒绝。
    不料夏景晖跟着点头,说:“二哥所言甚是。迎回七殿下一事拖沓至今,父皇想必早已等得不耐。如今七弟已沉冤得雪,再不迎回皇宫正名,恐怕全天下的百姓又要妄加猜疑,到时,又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皇甫端和听了只觉得荒诞,忍不住冲撞道:“七殿下如今下落不明,如何迎回金阙?!”
    小柒害怕地拽紧了他的衣袖,似是提醒他,却被大力拂开。
    夏随锦霎时难掩愠色,嗤笑皇甫端和:“此事全权由本宫作主,无需皇甫右将操心。”
    皇甫端和还想争辩,小柒忽地扑上来,抱紧了他的胳膊。这么一打岔,他总算回过味儿来,但又说不出告罪的话,只能愣愣站着。
    夏随锦脸色稍霁,又朝夏景晖道:“三弟随皇甫右将回金阙,切记路上不要走漏风声。”说着,有意无意看了小柒一眼。
    小柒吓得登时躲进皇甫端和的身后。
    嘱咐完夏景晖,他转身走出城门,几个随从跟上,看样子是去翠屏山。
    皇甫端和目送夏随锦远去,又转头看向夏景晖,正欲开口,夏景晖抢先一步说:“你若是执意留下,谁也阻拦不了。可莫要忘了,本宫此行是迎回七殿下,你作为七殿下的护卫,理应一同返回金阙。你可以当成是皇命,皇命难违,意气用事可不是一个臣子该有的。”
    君君臣臣,既是臣子,就应该守着臣子的本份。
    倘若因他一人之私,祸及整个皇甫家族,才真的是不忠不孝的罪人。
    皇甫端和仰头望向翠屏山,许久,才漠然开口:“既是皇命,臣子不敢不从。”
    夏景晖心下不忍,却又无可奈何,最终化为幽幽一叹,随风远去。
    帝都金阙,七皇子归来,普天同庆。
    花十二拖着伤残之躯,好不容易躲开上君雪的耳目收拾好了包袱,正打算悄悄溜走。哪知刚离开太子府,发现街上人山人海,疑惑的同时也窃喜人多眼杂,方便开溜。
    刚挤进人群,花十二就遥遥看见一队人马气势威猛地走来,周围百姓顿时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欢呼。
    花十二本来无甚在意,但那骑着高头大马的将领里,分明看见了皇甫端和的影子。
    一开始还以为看错了,花十二揉了揉眼睛,再看,确实是皇甫端和。
    他不是跟着七殿下吗?
    这时旁边有人说:“七殿下终于回来啦!!——那苗疆的野人吃了雄心豹子胆了也敢来惹咱们,活该诛连五族!”
    “就是!七殿下也够可怜了,莫须有的罪名就给流放了,幸亏有司法使穆君羡,要不然还不知道吃多少苦呢!”
    “——管他什么吃苦不吃苦的,回来就好啦!三殿下亲自去接的人,到了宫里头,肯定好吃好喝伺候着。”
    花十二一开始听得云里雾里,可听到最后霎那间明了:敢情这是三殿下领着七殿下回来了?!
    立马垫着脚张望,一大队人马缓缓走进,领头的确实是三殿下夏景晖。身侧是因玩忽职守与七殿下一同流放东海的天引卫右将,皇甫端和。
    花十二简直要按耐不住兴奋激动的心情了,拼命往后看,果然看见一辆雕龙画凤缠金绕彩的马车驶来。
    里面是小桐吗?
    正想着,人群里突然响起小姑娘们尖锐的叫喊:
    ——“啊啊啊啊啊——是皇甫小少爷——”
    皇甫端和身着赤金盔甲,头盔是扣在头顶的凶猛的虎形,头发无拘束地飞洒下来,看上去英俊无非,着实引得不少小姑娘脸红心跳。
    花十二不屑地撇嘴,又去看马车。
    这个时候,皇甫端和骑在高头大马上从他面前经过。
    喧闹与欢呼中,皇甫端和整个人却像笼罩着一层阴云。脸色是难以描述的阴郁,垂眸似沉思的侧脸犹如凝滞在空气中,寂静得无声无息。
    花十二不觉愣住。
    因为皇甫端和给他的感觉很阴沉,很说不出来的不对劲儿。
    像是……小桐出事了?
    马车缓缓驶来,车厢捂得很严实,自然什么也看不见。
    ……空欢喜一场。
    花十二扛着包袱又溜回太子府,刚踏进卧房,就看见上君雪坐在椅子上等,手边放着碗汤药。
    花十二不知为何有点儿心虚,自觉去端药喝,上君雪却道:“凉了。”
    说着连药带碗一同扔到了窗外。
    那“噼咔”的破碎声落入花十二的耳朵里,心都颤了颤。
    两人尴尬地一个坐着一个杵着,谁都没有开口打破沉默。
    花十二放心不下夏景桐,想着可能要上君雪帮忙,立马打定主意就算豁出去这张脸皮,也要讨好面前这人。
    哼哼唧唧半晌,正要开口,却听上君雪突然说:“以后要走,提前告诉我。”
    倔强了这么多回,竟是上君雪先服软。
    花十二的眼神不由得变了,坐到椅子上,试探道:“翠屏山你我一刀两断,恩怨两讫再无瓜葛。可如今你却对我诸多照顾,容花某多嘴,上君雪将军何时变得这么优柔寡断妇人心了?”
    上君雪似是早已想好了说辞,从容对答:“如今你是太子的谋臣,太子政务繁忙,无暇顾及你,我身为太子师,自然该替太子照应你。”
    “事无巨细皆一手操办,上君雪将军还真是有闲情逸致。”
    上君雪不急不恼,道:“你就当我多管闲事。”
    冷嘲热讽不管用,花十二瘫在椅子上,茫然地望着屋檐发了会儿愣,方才吞吞吐吐、含糊不清地冲上君雪咕哝了一句。
    上君雪挑眉:“你说什么?”
    “呃……”花十二伸直的双脚搓了搓,不情不愿地又说了一遍:“我想见七殿下,能帮我么。”
    上君雪表情仍是森然冷漠的,但幽深如古井的眼睛像是坠入了一颗石子,跌荡起了生动的涟漪。
    他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告诉花十二:“在太子府等,不要再不辞而别。”
    花十二闻言,扯唇一笑:小桐回来了,我还能跑到哪儿去?
    没过多久,侍女端着汤药走进来。
    “放下吧,我一会儿再喝。”
    其实喝不喝并没有什么差别。花十二捂着新肉滋生的胸口,从镜子里仍可以看见后背上黑黝黝的血洞。
    这次伤得太重。那涎液腐蚀地再深一点儿,就可以去地府跟先生问好了。
    花十二盘腿坐在床上,捏了个蛊诀,一颗黑点儿般的蛇头慢慢从衣襟里探出来,吐着信子左右晃荡脑袋,又伸出两个细爪,撑在衣襟上把余下的身子拽出来。
    黑蛇身上的细鳞像洗濯过的黑玉,阳光下,泛着温润的水光。它朝花十二吐了吐信子,移动着四只小爪子越过肩膀,往他后背的血洞爬过去。
    ……
    等了四、五天,适逢大雪纷飞。
    鹅毛雪花纷纷扬扬,天寒地冻,冷得百姓足不出户。太子奉花十二为上宾,早已预备好了火炭暖炉之类,又送去裘衣狐帽,花十二就整天待在厢房里踱来踱去,显得尤其焦躁。
    锦衣玉食又如何,心有挂念,仍是寝食难安。
    又等了几日,上君雪迎着风雪前来,满身的雪花在踏进厢房后顷刻间化为雪水,黑发红衣尽是湿淋淋地淌水。
    花十二拿绒巾给他,着急问:“怎么样?”
    上君雪接过绒巾擦头发,直言道:“现在谁也见不了七殿下。”
    “什么意思?”
    “七殿下刺杀太子一案虽然证实是诬陷,但扰乱御赐婚宴是事实,圣上罚他禁足凤鸣殿思过。”
    “神不知鬼不觉地混进宫呢?”
    上君雪既是御廷十二卫中天引卫的首领,又统领西门虎衙的禁军,皇帝跟前的红人,带他混进宫该是轻而易举的吧。
    上君雪思忖片刻,道:“九殿下居住在凤鸣殿。”
    这无异于铜墙铁壁,堵死了所有的活路。
    花十二未免觉得丧气,心里隐隐觉得,夏帝这一举动是为了掩盖什么。
    深宫重影,权力更迭瞬息万变,既然被拦在了宫门外,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皇甫端和了。
    
    第55章 第五十五回   君臣
    
    
    大将军府属军机重地,戒备森严。
    花十二去找皇甫端和,可等了大半个时辰,出来的是威远大将军皇甫景明。
    皇甫景明仍是青衫白袍,俊雅从容,朝花十二走来,似是他乡遇故知,声音竟十分温和:“花老板来找端和?”
    花十二受宠若惊:“区区一介草民,不敢惊动大将军。”
    皇甫景明却道:“端和不在,花老板若无要事,不妨进府等候。”
    此言甚合花十二的意,花十二立即拜谢:“草民恭敬不如从命了。”
    于是,花十二被请进了大将军府,端坐在大厅等候。
    又等了几个时辰,天色渐暗,越发显得他形影相吊,孤单落寞。
    花十二搓热双手,抱住胸前的伤口取暖,心想着寒气入体,恐怕又要多疼几天了。
    远处依稀传来嬉笑声,他登时从椅子上跳了起来,往外张望。
    就见皇甫端和跟杜珩勾肩搭背,醉醺醺地朝客厅走来。
    “大哥说有人来找我,是——你吗?”皇甫端和看上去醉得不轻,放开杜珩,眯眼靠近花十二,“好眼熟啊,爷是不是在哪儿见过你?”
    花十二皱眉,忍道:“草民花十二,有要事来请教皇甫大人。”
    “花十二?”皇甫端和一个踉跄坐倒在椅子上,自顾自地倒了杯茶,“你来请教什么?”
    花十二正要开口,忽然眼角的余光瞄向杜珩,杜珩立即很有自知之明的回避了。
    皇甫端和灌了口茶,花十二看他醉意浓重,不像饮酒助兴,倒像是为了借酒消愁。
    希望他能酒后吐真言,花十二暗暗祈祷,声音刚卡在嗓子里,就听见前方“咔巴”茶盏放在桌子上的声音。
    花十二没来由的心悸。
    皇甫端和放下茶盏,神色突然变得十分烦躁,将腿搭在桌子上,整个人像摊开了一样。
    “花老板,我知道你想请教什么,”他仰头望着房顶,声音憋在喉咙里,听着很压抑,“我随同七殿下去东海,翠屏山遇上苗夫人,当然,咱们七殿下福大命大,又有三殿下相助,算是有惊无险。”
    听见“翠屏山”,花十二打心底里厌恶。
    “至于七殿下被禁足凤鸣殿,说来可笑,是因为破坏了我跟幕莲的婚宴,估计没个把月出不来。”
    花十二听得半信半疑,忍不住确认:“七殿下真的平安无事?”
    皇甫端和醉得“哼唧”了声,半晌没有动静,花十二正要再问,他却伸出手指,摇摇晃晃地指向客厅大门,声音沉重而嘶哑:“花老板慢走,恕不远送。”
    这是下逐客令了。
    花十二得到了结果,不便再逗留,跟着管家出了大将军府。
    时值冬夜,寒风凛冽刺骨难忍,大雪覆盖的街道上空荡荡的,一眼望过去,看不见人影。
    花十二踩着雪走到半路,突然醒悟:倘若真的安然无恙,岂会去借酒消愁?
    酒入愁肠,三分醉、七分苦。
    皇甫端和整个人仰瘫在椅子上,单脚翘上桌子,许久没有反应。
    花十二觉得自己要疯了!——疯了!!
    他像困兽一样焦躁地来回踱步,比见皇甫端和之前更甚。
    这种迫切想看见夏景桐的心情,不是因为思念,而是想知道他是否平安。
    翠屏山遇上苗夫人,有皇甫端和护着,必定有惊无险。
    最大的变数是什么?
    花十二很不想承认,是小柒。
    亦正亦邪,谋者不露,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唯一确定的,是对皇甫端和的真心。
    偏偏这份真心,于夏景桐而言,是最为致命的利刃。
    太子近日时常留宿皇宫,太子府闲置下来,由管家看管。花十二作为府上唯一的上宾,虽说可以随意出入,但行为上处处受制。
    一旦有什么异常举动,都会惊动上君雪。
    ……
    上君雪将花十二的焦躁看在眼里,沉思的眸子似是决意着什么。
    九重天阙,十三道宫门。
    上君雪手持天引卫令牌,一路畅行无阻,绕过金华殿、大明宫,左右依次排开的是诸位皇子的宫殿。
    夜巡,恰逢天引卫换岗,上君雪以公职执勤为由,光明正大地靠近凤鸣殿。
    过了子时,凤鸣殿仍亮如白昼。
    越过雕花栏杆,向里望去,富丽堂皇的宫殿寂静无声,寒风吹过,几重纱幔轻轻漾起,带着一股浓重的苦涩的药味扑来。
    上君雪下意识皱眉,凤鸣殿安静地蹊跷,周围又无重兵把守,他轻手轻脚翻过窗户,跳了进去。
    犹如进入无人之境,察觉不到生人的气息。
    心里疑惑丛生,一步步走进凤鸣殿,药味愈浓,还有一股浸透骨髓的阴寒。
    几颗夜明珠悬挂在宫顶,温润晶莹的光辉挥洒而下,在青玉砖上迤逦开来。
    太寂静了,耳旁甚至听不见殿外狼嚎鬼叫一般的风声。
    拐入内殿,脚刚踏进去,忽然迎面扑来一股让人寒颤的冷风。
    上君雪警觉地后撤半步,幽深的眼中映出无数根锐利的迎面飞过来的银光,拔刀挡在面前,“叮”“叮”地声音清脆如银击,竟是无数细小如牛毛的冰针。
    收刀入鞘,上君雪直视着端坐锦榻上没有声息的九皇子夏景鸢,不确定刚才的冰针是否是他所为。
    殿外清冷的雪光与夜明珠的光辉交织,映在夏景鸢永远苍白病态的面容上,看上去犹如冰雪覆盖,毫无生气。
    上君雪环视内殿周围,仍旧找不见被禁足的夏景桐。
    探究的目光不禁落到夏景鸢身上,这时那双琉璃样儿般通透薄凉的眸子缓缓睁开了,斜睨过来,犹如汪洋大泽碧海潮生,其修为境界不可窥见。
    上君雪稍微迟疑了片刻,觉得即便问夏景桐在哪儿,也未必能从九殿下口中得到答案。
    迟疑的间隙,九殿下的声音已然响起:“你来寻找的,正是我在等的。”
    ——难道七殿下不在金阙?
    上君雪诧异地望着他,见他缓缓伸出手,手掌放在明亮的光辉下,纤细无力,苍白地几乎透明。
    “我想去寻找,可是,这副身体太脆弱了。”
    他望着自己的手,声音飘渺苍茫,听着很不真切。
    上君雪悄无声息地退出凤鸣殿,脑子里花十二焦躁的面孔忽然浮现出来,怎么也挥之不去。
    回太子府的路上,上君雪想:怎么跟花十二说呢?
    夜探凤鸣殿一事,除了上君雪本人也只有夏景鸢知晓,但不知为何,传到了大明宫的主人——夏帝的耳朵里。
    七殿下流放伊始,凤瑶皇后终日神色哀怨凄切,姣好的面容如春花凋零美玉蒙尘,如今七殿下归来,凤瑶皇后仍每日郁郁寡欢。
    夏帝处理完政务,取了几支珠花去朱华宫探望,为她梳妆,用膳时提及了此事。
    “皇甫家世代忠良,不插手党权之争,忠于寰朝,以征战疆场、建功立业为荣,皇甫端和自幼便被教导忠君爱国,脑子变得迂腐不知变通,也属人之常情。七皇子被禁足凤鸣殿,纵然他知道这是摆给世人看的迷魂阵,知道七皇子尚未归来,可一道皇命落下,心有不甘又如何,仍是选择了君臣。”
    凤瑶皇后听了,不禁暗自垂泪,为那受尽相思苦楚的可怜的桐儿。
    “朱华宫之乱,朕怜惜他,本想给他机会,可不曾想翠屏山遗失七皇子,一桩美事又打翻了。现在看来,他跟桐儿,其实是有缘无份。”
    “七分臣心三分情,桐儿跟他走在一起,才真是委屈了。”凤瑶皇后纤指按在额际,似是头痛,“除非能对桐儿十分情,否则本宫不会安心将桐儿交付出去。”
    “哪儿能寻来十分情?”不觉哑然失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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