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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都旧事-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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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时候我就混进你们那儿卖笔墨,你们又是修史,又是抄录文章的,肯定耗笔墨,说不定我还能发一笔小财,到时便请你去吃饭。”

这时的宫道仿佛很长,我搜肠刮肚,把所有能讲的话都拣来讲,才终于回到了重华宫。

等到了重华宫,脱下外裳一抖,才发现那朵梅花是粘连在我的衣摆上了。宋清平从柜子里翻捡出自己想要的那个铜瓶,往里边灌了点水,又把梅花枝子放进去,还拿了我的小刀细细地修剪。

等我洗漱结束,出来时他还在摆弄那一枝花,我也没看出他究竟摆弄出什么花样来。

“可以了,我瞧着挺好看的。”我端起铜瓶,把它放在窗边的高桌上。

待宋清平吹了灯上床时,我已经迷迷糊糊地要睡过去了,仿佛在梦里说:“宋清平,多添些碳,不够暖和。”

宋清平笑着应了声好。

这时候我却清醒过来:“你答应什么?我们又不是在九原。”

宋清平他也不知道我究竟是醒着,还是在说梦话,只是劝我:“殿下快睡罢。”

“现在睡不着了。”我仰面躺着,双手枕在脑后,有一搭没一搭地找他说话,“你说话本上说的古时君王为表看重,臣子为表忠心,常同塌抵足而眠究竟是不是真的?”

他不回我的话,他只说:“殿下别枕着手,脑袋垫高了容易做梦。”

“究竟是不是真的?睡一个床就能让臣子对你死心塌地的?肯定不是单纯躺着睡觉,两个人肯定还说悄悄话什么的。不过这君王嘛,可以跟很多的臣子一起,这臣子呢,也就只有君王这一个人,难怪为臣的对君王忠心耿耿。”我很听话地把手收回来,“这也难怪你对我这么好了,我们都一起睡过这么多回了。”

宋清平还是不说话,我就不依不饶地继续问他,非要问出他一句话来。

“宋清平你说。”我伸脚,把他的脚给勾过来,“所谓抵足而眠,是不是这样?”

“殿下的脚冷,莫不是方才出去一趟鞋袜真湿了?”宋清平虽这样说着,却并不闪开。

我胡诌八扯道:“你不懂,道家讲究阴阳平衡,外边的天冷,我的脚也冷,这就叫阴阳平衡。”
宋清平向来懒得辩驳我的一箩筐歪理邪说,便不再说话。

我知道他不愿意反驳我,但还是问他:“你怎么不说话了?”

“为臣对殿下忠心耿耿,不敢忤逆殿下。”

“你活学活用倒是很快。”

宋清平说得对,把手垫高了容易做梦。

我梦见最后我二弟当了皇帝,宋清平做他的丞相,结果那两个人抵足而眠,我裹着被子在他们床边给他们添碳,一边添碳一边问他们够不够暖和。

沈林薄对我说:“沈风浓,多添些碳,朕的宋清平觉得冷了。”

淦!





第17章 这章讲到年节前
宋清平与我自九原回来后,我们一行九个人总算又聚齐了。

自入腊八,燕都城内的礼佛寺每日都有和尚施粥,我们闲逛着到寺院外边,在人群外观望了一阵,想着指定是挤不进去了,转头就要去别处闲逛。

却忽然听见一个小和尚在人堆里喊我们,等到他把我们从后边一个小门带进去的时候,才看见今日施粥的是小皇叔。

小皇叔今日穿了一身蓝布的大棉袍,笑起来又格外慈祥,看上去倒真像是一个大善人。

不过我们都是知道他的底细的,就抱着手在旁边等他。

待一锅粥见了底,小皇叔才拍拍手朝我们走来:“你们下回早点来,也吃点粥,求佛祖保佑你们。”

皇姊道:“我们平日又不做什么坏事,反倒是小皇叔你酒色财气哪样不沾?吃多少粥都没用。”

“我又不信这个,把银子丢在这儿不如丢在河里砸一个冰窟窿,就用那个窟窿钓鱼。是太后凑了银子要我来施粥。”小皇叔摆手,“前几日还召见了道观的女道士,今日又要我来寺院施粥,我根本想不明白太后娘娘到底信的什么。”

这话没人接,因为谁也不知道皇祖母到底信什么。

小皇叔又说:“你们今日去哪儿玩?河上结了冰,外边到处又这么冷。”

“我们随便逛逛,到时辰了就去吃饭。”

“那就去我府上?南边水路正运上来一批柑橘,甜得很,我请你们吃橘子。南边还新来了一批乐师,唱曲子唱得好。”

于是我们一行人就跟着小皇叔往他府上去,路上看见一个身披甲胄的将军骑着高头大马在街上走,沈林薄问小皇叔那是谁,小皇叔只随意瞥了一眼,道:“北疆的,回来述职的吧?”

沈林薄还想说话,但是那个人已经走过去了。

小皇叔从来是个很喜欢玩闹的人,从前他母妃的母家给他留下了很多的铺子,打仗时他全部送给父皇,但是后来父皇就还给他了。所以他虽然并不在朝中任职,却是个不差钱的人。另外我们的书院也是他出钱办的。

小皇叔的宅子很早就被他打扮起来了,廊前堂前一溜儿过去全是最名贵的花草,他一一指给我们看,说它们的名字。不是花草原本的名字,他还另外给它们取了名字,绯烟、静玉、霜燕什么的。

等他介绍完这些花草的名字,就有人来报说乐师已经到了,催我们过去。

小皇叔最后恋恋不舍地看了一眼他的闻香,才带我们过去。

厅子内很暖和,暖和得让人想睡觉。

小皇叔没在主位上坐,等我们都坐下了,才在我们之间挤出一个位置坐下。他很喜欢和我们混在一起。

这时领头的抱着琵琶的姑娘走出来,用软糯的南音问小皇叔要听什么曲子。

小皇叔想推给我们来点,但是想想还是得在我们面前树立起长辈的威信来,正了正衣襟,道:“先来一首《采莲曲》。”

其实我们根本不在乎听什么曲子,我们在乎的是橘子甜不甜,还有中午小皇叔留不留我们一起吃饭。

就在乐师采了一曲的莲子时,我们已经动手剥了好几个橘子了。碰见酸的就借此来显示自己的友爱,全部丢给朋友们吃,遇见甜的便根本看不见自己身边还坐着朋友。

小皇叔也反应过来,我们根本没在听曲子,挥挥手就让他们下去了。

对着我们一群不动赏乐的俗人弹琴,实在是委屈了乐师们,倒不如让他们落个清闲。

小皇叔自己也拿了个橘子慢慢地剥,笑呵呵地说道:“照你们这个吃法,我都能把橘子皮装好几筐买给药材店赚几个钱来花了。”

我们都不说话,他就对我说:“你在宫里没能吃着橘子?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

“是稀罕东西。”我点头,“今年冬天又冷,有的船动不了,一船就运那么一点儿橘子,民间采买不着,宫里采买的全都送到诸位大臣家去了,只皇祖母那儿留了一盘子。宋清平倒是拿了一盘子给我尝鲜,皇姊看见就拿去吃了,这个冬日我还没尝过。”

小皇叔笑道:“谁相信呢?你吃不上橘子。”他说话从来很不避忌讳,想到什么就随口说出来了:“若那时候我做了皇帝,那你就给我做儿子,哪里还会落到冬日里吃不上橘子的地步?”

“你若当了皇帝,恐怕就与皇爷爷一模一样。”据史官说,皇爷爷是个狗屁昏君。

“是啊,所以我才不干呢,累死累活干了一辈子,还留了个骂名。若你皇爷爷还在世,哪里轮得到史官记事来骂他?”

方才我们这一番话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就是在座的人也不知道得罪了几个。

头一个就是沈清净,小皇叔当着他的面说要别人给他当儿子,他再不喜欢小皇叔也得生他的气。

一个是沈林薄,他想当太子,当了太子自然也就要做皇帝。可小皇叔说自己就不当皇帝,免得遭骂,这也就得罪了他。

可见就算我愿意给小皇叔做儿子,沈林薄也肯定不愿意。

还有一个是宋清平,他过了年要去史馆修史,小皇叔偏生又说那些史官的坏话。

所以小皇叔压根就不能够当皇帝,他若是当了皇帝,指不定哪一日就把朝中所有人都给气走了。

但他是全然不觉的,过了一会儿又说:“我那儿还囤了一些烟火,到时候过年了,你们全过来玩儿。”

等我们在小皇叔府上闹了一日,启程回去时已经不早了,在宫门前又看见那个身披甲胄的人,他这回倒是没有骑着骏马了,只是牵着马慢慢地往外走,看来还真是进宫去向父皇述职的。

不过这人的述职时候实在有些奇怪,大臣们在这时候早就得了假回府窝着去了,就是宋丞相这几日也都在家,哪里有挑这个时候进京述职的?

许是军情紧急罢,我笑自己还没被派去吏部或兵部,倒是操心起朝堂上的事情。

====

回去时殿内已经点了灯,魏檐坐在里边喝着茶等我,见我进来便站起来打揖,他总是很客气。
“你怎么有闲时从九原过来?”

我是随便挑地儿坐下的,倒是坐在他的下首,自个儿没察觉,倒是惹得魏檐面上不大自在,我只好又换了位置去坐。

等我坐定了,他才说:“我跟着九原采买东西的车队来的。义父说前几日公子们走得急,骑在马上又不便带东西,就没送什么东西给公子们,今日正好有车队进城来,让我送两坛子院子里桂花酿的蜜,掺酒喝不容易喝醉。还有山上猎人打的山货,也给太子殿下送来。”

不等我道谢,他又从随身带的包袱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瓷盘子来,道:“这是上回朝阳公主送雪用的盘子,这种东西不好落在我们这种人手上,我就送回来了,还须劳烦太子殿下送还公主。”

我摆手:“她从来不记得自己房里摆了什么东西,说不定这个盘子还是她在我房里随手拿的。你要是不喜欢,随手拿去燕都城哪个当铺换点笔墨钱也行。”

魏檐拿着盘子,进退不是,我又说:“你不拿着,我就拿去当铺当了,这盘子也比不上寻常的盘子值钱。你出了燕都往南边走些,有一个静水窑,就是那儿的东西。”

魏檐将盘子翻过来看,盘底果然有红的隶体静水窑三个字。

这时正巧皇姊过来找我,一推门便看见魏檐拿着个盘子发呆,也问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她又随意挑了位置坐下,正坐在最末的椅子上,又惹得魏檐面上不自在。

魏檐只好垂着眸子再把方才的话重回了一遍。

因魏檐说是来还瓷盘子的,皇姊便掩嘴笑道:“那上边又没刻字说是朝阳公主房里摆的盘子,谁知道是我房里的?再者,这盘子确实不是我房里的。沈风浓常年不锁房门,我那时随手一推就进来了,一抔雪捧在手里又冷,就随手找了个东西来放。你收着罢,送了沈风浓与宋清平一抔雪,这碟子算是送给你的。”

皇姊又道:“这盘子不值钱,之前的是里边的雪。雪都给了别人了,你就接个不要紧的东西有什么干系?”

这下皇姊倒是非让他收下盘子了。

魏檐道过谢,又重新把碟子收回包袱里,用一块锦缎包裹好了。

皇姊只看了一眼就偏过头去,也不看他在干什么了,问我道:“我还没来得及问你,那一抔雪你拿去做什么了。”

我便反问她:“那一块碳呢?”

她笑:“你还敢说你那一块碳,送过来的时候都潮了。好容易烧起来了,又有好大的烟,弄得旁人都以为我宫里走水了,害得我被母后传过去好一顿骂。第二日皇祖母还拉着我的手问我是不是觉得冷了,冷了就多穿衣裳,别玩火。”

这时魏檐站起来请辞,说九原来的车队想必还在城门外等他。

皇姊扯了扯他的袖子,问他:“沈风浓把我送的那一抔雪拿去做什么了?”

我抢话说:“感念皇姊友爱之情,小的把雪水搅和搅和一口吞了。”

皇姊仍是扯着他的袖子不放:“你说,沈风浓油嘴滑舌的,我不信他。”

魏檐便如实答道:“一盘子雪水拿去浇院子里的桂花树了。”然后悄悄扯了袖子,再一揖到地,迈着步子便回去了。

皇姊也走出去,星子就垂在宫墙那边。





第18章 景嘉十五,山河清平
除夕那日早上还得去祖庙祭祖,父皇别的不怎么信,不过毕竟是祖宗,还是得让他们在年节吃好喝好的。

一直到了中午,回到重华宫的时候,丞相府的贺礼也送来了,两个橘子,我一只手就能抓过来。

岭南来的贺礼还是那样多,我忘记写信去要木头,因此这回的贺礼没一样是我的。

下午去陪着皇祖母坐坐,趁着她精神还好时说说话。皇祖母笑说我又大了一岁,等明日正月初一,我过生辰,便再大了一岁。我笑着应是。

一直待到傍晚,我就抄着手,溜达着去宫墙的城楼上等着宋清平。

今年的冬日格外冷,父皇特准大臣们乘着轿子或马车一直到三门内,规矩不像律例,规矩从来都是可有可无的。

宋清平是跟在那顶挂着宋字灯笼的红顶轿子走的,他走过的地方留下一连串的脚印。

宋丞相抬手一掀帘子,也看见我就站在城楼上溜达。他倒是很开明地挥了挥手,教宋清平不用再跟着他了。

宋清平又须俯下身子去,听宋丞相说了两句□□的话,才打揖离开轿子左右。

再等我转头时,宋清平就已经登上城楼来了。

风把他的衣袖吹起来:“殿下怎么在风口等着?”

“闲着没事,你来了我们就回去罢。”之前仗着自己年轻,又穿得厚,不在乎在城楼上站着,他一说,我才觉得城楼上风大,转身就要回去。

等我下了一级台阶时,宋清平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边道:“殿下来时还在下雪么?”

他抬手一拂,我的肩上果然落下许多雪粒子来。我回头,稍仰了脑袋看他:“下了点小雪,没在意。”宋清平又伸手去掸我发上的雪花,我却跳了两步,站到底下的台阶去:“不用麻烦你,我跳一跳就掉了。”

等我们慢慢地走回去时,众人早已落座。

我是不怎么在乎的,但是宋清平在乎,远远地就打揖道歉,我也就跟着他打揖。

宋清平很惭愧的低着头往前走,一时不察,便一直跟着我走到我的席边。

他方要转身,我便扯了他的袖子低声道:“今儿我们一起坐,到时候再一起悄悄溜去小皇叔宅子里放烟火玩,你跟宋丞相坐一起,到时肯定走不了。”

然而这一句话终究是太长了些,旁的人看上去就像我与宋清平在大殿上拉扯不清。

反正拉扯也拉扯了,清不清也都那样了,我就转头朝宋丞相笑笑,谢谢他把儿子借我一个晚上。

宋丞相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总算给了我点面子,没一拍桌子大声叱我臭不要脸。

他曾经这样凶狠的骂过父皇,不过我忘记是因为什么了。

我给宋清平夹菜。据我在之前的宫宴所看见的,他从来都不怎么吃菜,他甚至连味道都没尝过,虽然菜的味道不是特别好。

他总是规规矩矩地坐着,双手搭在膝上,平视前方,动也不动一下。

我早就想好了,若他今日还是这样坐着不动,我便可以臭不要脸的问他是不是要我喂他。

今日的宋清平同往常一样,果然还是坐着没动,我才想对他说早准备好的那句话,他倒是很明白我的德行,知道我一张口就要说什么,拂袖拿起筷子,小小地尝了一口不知道什么东西。我猜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

他说:“殿下别只顾着我了。”

我辩道:“顺手。”因宋清平坐在我左手边,我很快地就想出个解释来:“他们总把我的碗放在左手边,一顺手就夹到你碗里去了。”

宋清平好笑又好气的目光在我身上转过几轮,又提起筷子翻了翻自己碗里的菜色,一模一样的给我也夹了一份。

我看了看,倒还却是一点不差。

他看着我,笑道:“殿下吃罢。”

其实在旁人看来我们简直就是两个犯了病的疯子,分明是同样的东西,还非得互相夹着来吃。

我不能说他们不懂得我们少年之间的生活情趣,我只能承认,我也觉得我们这么做确实有点傻。

====

酒过三巡便停了下来,今日的宴上没有天竺舞娘,但是有小皇叔府上的乐师弹琴助兴,还是那一批自南方来的乐师,今日他们不再采莲,唱了一首《诉青天》,正切了年节的题。

我想起来什么事儿,便侧身对宋清平说:“这不是上回他们满山找我们,满山都是火把的时候,我说想让他们唱的曲子么?这曲子我拢共也没听过两回,当时怎么就想到这首曲子了呢?”

宋清平回说:“臣不知。”

我笑道:“你怎么会知道连我自个儿都不知道的事情?那你再猜猜现在我在想什么。”

“殿下想离席了。”

我伸手拉他的衣袖:“这件事你倒是猜得很准。我们转过身去,然后悄悄地从后边走。”

要离席还是很顺利的,就算有人看见了也只以为我又带着宋清平去哪儿疯去了,我这个太子近十五年没滥用私权瞎管他们,他们也就不管我。

我们出来的时候外边正下着雪,在檐下廊前待了一阵,宋清平又送了我一把新的锉刀做年节礼物,我却没什么可送他的,近来我的时间全花在几个姑娘家缠着我雕的簪子上了。

但是我不能直说我没给他准备东西,这显得我太薄情,因此我对他说:“我这儿有几支簪子你要不要,你留着给你以后喜欢的人。”

我知道他不愿意听这样的孟浪话,所以他说不要,也就不是我不给他送东西,是他自己没要。

他回道:“殿下留着罢。”

过了一会儿,我们都反应过来方才那话不太对劲儿。

我说把簪子给他喜欢的人,他却让我留着,乱了乱了,彻底乱了。

不过宋清平装作不明白的样子,我也就不说话。我们一起等了一会儿,雪渐渐地小了,才戴上兜帽准备去小皇叔府上。

小皇叔前几日说他囤了一些烟火,让我们除夕晚上去放着玩儿。现下除了宋清平与我,所有人都还在宫宴上,我也就能先过过瘾,放两只来玩。

小皇叔府上灯火通明,我们去的时候一众仆从正躲在房里烤火吃酒,也就任由我们随处去玩。

我搬了两个烟火箱子出来放着玩儿,然后与宋清平爬到屋顶上去看,但我并不看烟火,目光只在城里随处乱飘。

屋顶不比宫墙城楼上高,只能看见城外小皇叔捐了钱建的祈福宝塔的一点尖儿,那宝塔又挂上了新的灯笼。

我絮絮叨叨地念:“今年燕都流行题字在灯笼上祈福,小皇叔又给我们一人捐了一个灯笼,也不知道挂在哪里。若是早点知道了消息,我们就在那塔下摆一个笔墨摊子,专给别人的灯笼上题字,你写字好看,给他们写字,要什么体也有,想不出的你还能帮他们编,一个字一个铜板。我就在边上伺候你的茶水,你一抬眼我就给你喂水喝,你一招手我就给你喂饭吃。这样一天下来,不知道能拿多少的钱。”

宋清平很明显是曲解了我的意思,我的重点落在我们两个人去摆个摊子上,他的意思在不知道能挣多少钱上。

所以他转头问我:“殿下很缺银子?”

“就是闲着太久了,没什么事儿做。”

“如此殿下不如向陛下请命,明年去户部做事,殿下有多少的生财大计都能试一试。”

宋清平有时候又很不了解我,我笑:“我这样的人去了户部,户部哪里还能挣钱?”

等地面上的烟火放完的时候,小皇叔他们也就回来了,看见院子里摆着的两个箱子,便猜到是我先来过了瘾了,又说我这会子不知道又去哪里疯了。

他们也不知道我们就在屋顶上,一直到我不经意间踢了块碎瓦片下去,他们才知道抬头看。

那一块碎瓦片正落在沈清净怀里,他在下边大声喊着让我滚下来。我自然不下去,又踢了两块瓦片下去,惹得小皇叔也在底下乱喊,喊说他这瓦片多贵。

等到沈清净撸起袖子要爬上屋顶来的时候,我就拉着宋清平从与屋后的围墙翻过去了。

沈清净拿着碎瓦片在后边追我。

我是有点怕高,不过想着爬过去闭着眼睛往下一跳就好了。小皇叔宅子的围墙不高,宋清平还在下面站着呢,再不济我往下一跳他也能接我一下。

想是这么想,但等到我真往下跳时,风吹过来,身子一歪,我就倒在雪地上了。

这条巷子的积雪没人清扫,积得挺厚的,摔上去没什么声音,而且也不疼,就是沾了满身的雪,实在不怎么好看。

我一边拍去脑袋上的雪花,一边对他说:“下回你站近点,我跳下来又不能把你给压死。”

宋清平站在我身后,帮我抖落下袍子上的雪,轻声解释道:“我原是接得住殿下的。”

其实是我自个儿被风一吹,心里发慌,就一脑袋扎进了雪地里。

这话不能继续说下去了,宋清平从不会说殿下错了,我也没好意思说是我的错,我只好转了话头,说:“宋清平,我眼睛疼。”

宋清平听了这样很拙劣的谎话,竟然也都信了,他从背后伸手来,捂住我的眼睛:“若是雪,化开就好了。好了么?”

他的手是很暖和的,我眼睛里有多少霜雪也该尽数化了,可是这话分明就是我胡说的,所以我说:“没有,好不了了。”

“那我给殿下吹一吹眼睛。”

我本来应该嬉皮笑脸的凑过去让他给我吹眼睛,但是今日不知道为何,我却做不出这样的动作来了。

我揉了揉眼睛,仿佛真有什么事儿一般,最后道:“没事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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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宫门不落钥,我什么时候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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