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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身皇帝-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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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京城的城墙很高,年少的叶栖华常常站在那里遥望北方边关,仿佛伸出手就能碰到天边的月亮。
  他总是在等,等那个人回来,等一件那人随手带来的小礼物,等一点漫不经心的调笑和温柔。
  好像那已经成了他此生全部可以期盼的柔情,为此万劫不复。
  “我想回家……”叶栖华对心里的自己低喃。
  江南的烟雨太柔软,青瓦白墙太清雅,连柳枝都绿得轻柔,不似京城中那一笔一划的浓艳墨色。
  潺塬城很美,可叶栖华……想回家了。
  他惶恐得像个迷路的孩子,坐在陌生的桥头哽咽:“舅舅,我想回家……”
  裴扬风握着叶栖华的手,鲜血滴滴答答流淌,他的心变成了一个空荡荡的洞。爱恋,憎恨,怜惜,厌恶。
  所有的一切都跟着叶栖华的生命慢慢流失,只剩下冰冷的风呼啸而过,裹挟着无人问津的悲哀。
  那个曾经深爱他的少年,真的要离开了。


第五十一章 
  或许是失血过多,或许是筋疲力尽。裴扬风感觉一阵阵恍惚。
  浓重的血腥味涌进肺里,裴扬风猛地回头,失血过多后涣散的眼神凶狠地盯着余一命:“我的血呢?”
  余一命愣了一下:“啊?”
  裴扬风一字一顿地说:“我的血,能不能和栖华换?”
  他总是不知道该如何补偿叶栖华。
  栖华爱他,却再也不会接受他的爱。
  栖华恨他,却不愿看着他死。
  可除却生死爱恨,又还有什么能弥补他对栖华的亏欠和折磨。
  月白失踪之前,裴扬风总想着让月白为栖华换命抵罪。如今当一切线索都废掉之后,裴扬风忽然发现,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机会,让他可以不顾一切地向栖华赎罪。
  他自幼习武内力深厚,就算中了碧海青天水也可以运功抵抗数日。兵权交给严邵,护送栖华回京。
  一切的一切,都还来得及安排妥当。
  冥冥之中,仿佛命中注定。
  余一命沉默了许久,淡淡说:“试试吧。”
  试血要花三个时辰,余一命先帮裴扬风处理了一下伤口。
  裴扬风身上都是皮肉伤,唯独腹部那一刺伤到了脏器,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恢复。
  叶栖华在浓重的血腥味中醒来。
  普通士兵受伤之后不会再被派遣到他身边,所以受伤的一定是重要的人。
  这么浓的血腥味,他流了多少血,现在还活着吗?
  耳边响起细小的抽泣声,是个很小的孩子,哭得又害怕又委屈。似乎是哭累了,连哭声都软绵绵的没力气。
  叶栖华沙哑着嗓子轻声问:“你是谁?”
  裴扬风说:“是常水天养的那个小皇子,我还没来得及把他安排到别处。”他竭力保持声音平静有力来掩盖自己的真实状态。
  叶栖华道:“就留在朕身边吧。如今天下人都知道南统军营养大了一个小皇子,如今倒了朕身边。不管他被救走还是被杀,都会带来无数的麻烦。”
  小皇子打了一个哭嗝,立刻抓住了叶栖华袖子。他还搞不懂这群大人之间乱七八糟的恩怨情仇利益纠葛,可他知道这个看上去半死不活的人会保护他的安全。
  常叔叔说过的,这个病怏怏的人,其实最厉害了!
  事到如今,裴扬风再也不会反驳叶栖华的任何意见,只是说:“好,我近期会安排你们一起回京。”
  叶栖华没有回答他,偏头问小皇子:“你有名字吗?”
  小皇子乖乖地说:“常叔叔叫我睿睿。”
  叶栖华说:“你是正统皇子,姓叶。按辈分该是旻字辈,朕为你赐名叶旻琅,今年秋典时让朝礼司把你录入宗谱之中。”
  小皇子怯怯地问:“那我还可以叫睿睿吗?”
  叶栖华点头:“奶名无妨。”
  裴扬风见叶栖华给这小孩子赐名,心中不安。小皇子是叶栖华死敌大皇子的骨肉,又是被常水天养大的。若不除去,日后定是心腹大患。可叶栖华又是赐名又是录入宗谱,难道是要养虎为患吗?
  想到这里,裴扬风试探着提醒叶栖华:“栖华,这孩子……”
  小皇子害怕地离裴扬风远了点,使劲搂着叶栖华的胳膊。
  叶栖华打断他的话:“国舅无事的话,可以退下了。朕要和睿睿说些话。”
  裴扬风腹中的话和鲜血一起堵在喉咙里,看着相容憔悴的叶栖华却再也不敢强留。末了咽下一口淤血,轻声说:“微臣告退。”
  说着,一步一步狼狈离开。
  门外阳光正好,裴扬风站在阳光下依窗守护。伤口剧痛,他苦笑着在腹部摸到了一手鲜血。
  自作自受。
  他当真是……自作自受。
  余一命捧着那只蛊碗,站在潺塬城外等一个人。
  常水天缓步而来:“如何?”
  余一命说:“如你所愿,高兴吗?”
  常水天看向他手中的东西:“蛊虫死了吗?”
  “没有,”余一命揭开碗盖,“裴扬风的血,着实可以换到叶栖华身体里。”
  常水天说:“那就换。”
  余一命说:“若不换,叶栖华五日之内就会死。若换,裴扬风活不过三年。”
  常水天一笑:“那就更好了。”
  裴扬风这三年里就算不死,也会被碧海青天水日夜折磨,想要吞下南统军营是不可能了。而睿睿会以最柔弱无害的模样留在叶栖华身边,在漫长的时光中慢慢学会掌控局面。
  行宫里阳光明媚,受到惊吓的小皇子叶旻琅趴在叶栖华身边睡得香甜。
  温热柔软的小身子贴着叶栖华冰冷的肌肤和骨骼,让习惯了置身寒冬中的叶栖华有些惶恐无措。他忐忑地伸出手抱住那一团小东西,又不知道该不该把手掌搭在小孩儿的脊背上。
  柔软的小生命像是有某种神秘的魔力,让他悬挂在万丈悬崖边时忽然升起了求生的渴望。
  活下去,如果……如果他能活下去……
  叶栖华模模糊糊地睁着眼睛,在一片漆黑中拼命寻找光芒。
  余一命刚回到行宫,就被一身血迹的裴扬风堵住了。
  裴扬风脸色灰白,目光却阴沉冷厉:“余神医方才去何处了?”
  裴扬风早就察觉余一命有问题。这个脾气古怪的老大夫,每次出现的时机都恰好到蹊跷,医术也高明到蹊跷。
  他不信任余一命,可这个说起来荒唐至极的换血之法,却成了他最后的救命稻草。
  不信,也要信。
  余一命说:“宣王殿下失血过多,若伤口再裂开,余下的血可就救不了陛下的命了。”
  裴扬风说:“看来余神医已经有几分把握了。”
  余一命把蛊碗拿给他看:“草民正要向陛下禀报这一喜讯。”
  裴扬风心中既痛楚又欢喜,他欢喜叶栖华有救了,痛楚的是叶栖华再也不会相信他。不相信他爱他,不相信他会救他。如今的叶栖华竖起满身的刺,在支离破碎的思想中歇斯底里得想要自己拼出一条生路,再也不会信任裴扬风为他付出的一切。
  不管裴扬风做什么,叶栖华都再也不会相信了。
  裴扬风仰头,身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阳光有些刺眼。
  余一命也不着急,沉默地陪他发呆。
  许久之后,裴扬风徐徐开口:“不用告诉他了。”
  余一命耸肩:“无所谓,我拿钱听命令。”
  裴扬风扭头看向那扇窗。
  雕花窗棂后,葬送着年少时曾深爱过他的那个人。
  侍女抱走了沉睡的小皇子,余一命挽起袖子一丝不苟地整理药箱里的几十个物件。
  裴扬风躺在了叶栖华身边,在漆黑如瀑的发间嗅到了死寂的冷香。
  当他们想血液流向彼此身体的时候,裴扬风做了一个梦。
  梦到年少轻狂的他总是不守军规禁令,孤身一人饮酒纵马回京玩乐。
  京城冰冷的城墙上总有一个人,披着猩红大麾,乌发被风吹得凌乱飞舞,轻红眼尾勾着美艳少年一生的温柔痴恋。
  这一次,他勒马停在城墙下,向城墙上的少年伸手:“跟我走,我带你浪迹江湖。”
  他早该带他走了。
  叶栖华全身的血液都已经被碧海青天水的毒素浸透,每一滴鲜血都在歇斯底里地撕咬着裴扬风的身体。
  裴扬风闷哼一声,脑海中的所有画面都开始破碎扭曲。
  他看到了很小很小的叶栖华,坐在一片血泊中抱着膝盖低低抽泣。
  裴扬风走过去,蹲在叶栖华面前,无措地伸手试图抚摸叶栖华的头。
  小小的叶栖华仰起脸,忽然变成了美艳少年的模样。空荡荡的眼眶中流淌着血泪,苍白的唇轻轻颤抖,沙哑着说:“我不喜欢你了……舅舅……我再也不喜欢你了……放过我……好不好……”
  裴扬风说不出话,他觉得伤口很痛,没有伤口的地方也很痛。
  痛楚钻进神经和血管中,让指尖都痛得发抖。
  “对不起……”裴扬风哆嗦着想要拭去叶栖华脸上的泪痕,“对不起……”
  他疯了,他怎么下得去手,他怎么忍心那样折磨一个深爱他的亲人。
  叶栖华在一种难以言喻的温暖和柔软之中缓缓苏醒,他仍然看不到东西,心中的痛楚却奇异地烟消云散,让他感觉无比的舒适和安宁。
  这是死亡,还是重生?
  裴扬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醒了,还好吗?”
  叶栖华冷冷地说:“朕很好,不劳国舅挂心。”
  裴扬风苦笑:“栖华……”
  叶栖华打断他:“小皇子在哪里?”
  裴扬风惨然一笑:“你放心,我没有杀他。”
  叶栖华说:“我要带他回京。”只要把那个小孩子过继到自己膝下,常水天就再也没有犯上作乱的理由。
  裴扬风说:“我安排你们现在就离开潺塬城,严邵护送你们回京。”
  叶栖华没想到他答应的这么干脆,愣在了原地。
  叶旻琅如果真的成了太子,损失最大的其实是裴扬风。小孩子毕竟是常水天养大的,日后必然亲近常家疏远裴家。叶栖华命不久矣,如叶旻琅真的幼年继位,那常水天干政的机会也远远大于裴扬风。
  裴扬风微凉的手指轻轻触摸叶栖华的脸,叶栖华下意识地躲开。
  裴扬风苦笑一声:“你现在是恨我,还是怕我?”
  叶栖华攥紧拳头,吐出一个字:“滚!”
  裴扬风长长叹了一声。
  窒息的疼痛从胸口一直漫延到七窍之中,他终于明白了叶栖华曾经有多痛。
  充血的眼球看东西已经有些模糊,裴扬风知道,这次轮到他时间不多了。
  裴扬风说:“这就要走了,栖华,我还有一个愿望欠着你,想兑换了吗?”
  仿佛的前世烟雨忽然飘落,叶栖华有一阵恍惚。
  他随口说:“朕要宣王殿下从此之后镇守长秦关,永不回京。”他知道裴扬风说过太多不算数的誓言,也不指望裴扬风真的遵守承诺。他只是……只是……想在将死之际,能够离裴扬风远一点,再远一点。
  最好,生生死死,生生世世,黄泉人间,永不相见。
  裴扬风口中溢出鲜血,又是痛,又是悔:“再也不想见到我?”
  叶栖华深吸一口气:“是。”
  裴扬风擦去嘴角的血:“好,好,好,我答应你。”话音未落,他猛地压在叶栖华身上,狠狠咬在叶栖华已经恢复血色的唇上。
  叶栖华怒道:“裴扬风……唔……疯子……”他嘴唇被裴扬风咬得出了血,可裴扬风显然不打算就此罢休,撕扯下他的衣物把他双手捆在床头。
  “我答应你了,栖华,”裴扬风一口鲜血喷在叶栖华枕边,低喃,“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我派人护送你回京,只要出了潺塬城,你就再也不会见到我。但是现在这半个时辰你是我的,你必须是我的。”
  叶栖华眼角溢出泪珠:“裴扬风!”
  裴扬风几下撕烂了叶栖华下身的衣物,粗大的硬物对准干涩的小穴猛地捅进去。
  叶栖华疼得几乎晕阙:“啊……”
  裴扬风狠狠禁锢着身下那具的身子,疯狂律动起来。
  他的七窍之中开始流血,滴滴答答落在叶栖华的胸口和脸颊上。可叶栖华正沉浸在极度的羞辱和痛苦之中,半点都不曾察觉。


第五十二章 
  金丝红纱帐,麝香袅袅。
  交缠的两个人身上沾满干涸的白浊和血液,低低的喘息声和哭泣声回荡在淫靡不堪的房间中。
  叶栖华声音沙哑:“够了吗?”
  裴扬风久久没有回答。
  叶栖华又问:“我欠你和林月白的,还够了吗?”
  裴扬风沉默了许久,缓缓离开了他的身体。
  叶栖华喉中抑制不住地溢出轻轻的呻吟:“嗯……”
  裴扬风俯身吻在叶栖华颈上。
  叶栖华歪头躲闪。
  裴扬风无声苦笑。
  栖华,栖华,他的栖华。
  他愿意为之赴死的人,却连被他亲吻都要厌恶地躲开。
  裴扬风运功压制住体内翻涌的剧毒,低声说:“再见。”
  叶栖华闭着眼睛一言不发,懒得回应裴扬风这些自说自话的款款深情。他难得脑子清醒一点,抓紧时间开始算计。算计裴扬风话里几分真假,算计常水天又布下了什么阴谋诡计。
  裴扬风再怎么装深情也不会真的放他和小皇子单独回京,一定会牢牢把他们掌控在手心里,作为和南统军营谈判的筹码。
  叶栖华正算计着该如何从两军对垒的僵持中寻找自己的生机,却听到侍女缓步而来,柔声说:“陛下,宣王殿下命我等来为您梳洗换衣。”
  叶栖华被侍女扶着从床上坐起来,微微皱眉。
  梳洗完毕,就有太监领着叶旻琅进来,把肉嘟嘟的小手抵到叶栖华削瘦的手指间:“陛下,小皇子来了。”
  叶栖华更惊疑不定,裴扬风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一路警惕,可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一大队宣王府的亲兵护送他们上了马车,平稳地向城外驶去。潺塬城里独有的湿润气息渐渐淡去,青草与黄沙的味道扑面而来。
  叶栖华摸索着车窗掀开帘子,失明的双眸回头看向潺塬城。
  眼前的漆黑中漂浮着灰白的迷雾,雾中一座高城的轮廓渐渐清晰,青灰的城墙越来越远,再次消失在雨雾之中。
  叶栖华怔怔地伸出手,想要抓住最后一缕余烟。
  他的眼睛,恢复了……
  粉嫩嫩的小团子怯怯地揪着他的衣袖:“叔叔,我们要去京城吗?”
  叶栖华回头看向那个软软的小孩子,神情一时恍惚:“对。”
  这是回京城的路,他的眼睛恢复,代表着碧海青天水的毒已经清除干净。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可叶栖华却笑不出来。他心里一阵一阵地疼,没由来的疼。他看着远处模模糊糊的潺塬城墙,仿佛看到城墙之上年少的自己在眺望远方,像一尊可怜又可笑的石像。
  景华四年,夏。
  兵部与潺塬郡守共同起草文书,令南统军营裁军三成。
  宣王裴扬风还政于帝,亲自带兵驻守长秦关。
  秋,先皇长子之子叶旻琅回归宗谱,过继在当今圣上膝下,封长彦王。
  官道上的梧桐叶哗啦啦往下掉,荒芜的宣王府仍旧伫立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上,门前石狮子依然威武狰狞。
  微服出巡的皇帝坐在茶楼里,静静地听说书人继续用暗喻编排宫闱中的种种秘闻。
  徐仲豫书生打扮折扇轻摇:“公子,这人说的书是老本子了,我们换一家听点新鲜的吧。”
  杨君素冷笑一声:“你是怕公子听到些什么关于你的传言,才忙不迭要换地方吧。”
  徐仲豫温文含笑:“非也非也,传言不过是传言,公子又怎么会当真呢?只是杨兄这册话本已经写完一个月有余,茶楼的说书人们早就换新本子了。”
  叶栖华淡淡说:“你们两个非要在我面前吵一顿,以展示你们没有结党营私吗?”
  徐仲豫停止了这个玩笑话,低声说:“兀烈国今年秋天用来换取过冬粮草的马匹牛羊已经送进了长秦关,不久就会送到京城来。微臣知道公子嫌饮龙阁里的那群老头烦,于是自作主张在城外办理交接,公子觉得如何?”
  杨君素斜眼看他:“避开饮龙阁和御史台,徐大人就可以在里面大捞一笔了吧。”
  徐仲豫起身弯腰行礼:“请公子亲临监督账目。”
  叶栖华了解徐仲豫的脾性,这人虽然油嘴滑舌八面玲珑惹人厌,却绝对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贪赃枉法,他摆摆手:“坐下,长秦关派来交接监督的人是谁?”
  徐仲豫迟疑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问:“公子,您想见到谁?”
  叶栖华扫了他一眼:“说。”
  徐仲豫玩笑没开成,惋惜地说:“回公子,是李方。”
  叶栖华无意识地用杯底轻轻敲着桌面,看着商道上的车水马龙。
  徐仲豫见状,又壮着胆子说:“公子若是想见谁,都不用下旨,只要心里想想,他都会屁颠屁颠跑来见您的。”
  叶栖华被他气笑了:“徐仲豫,你真是生怕朕不革你的职。”
  他谁都不想见。只是裴扬风这番行为实在反常,让他不由得疑虑重重,不确定裴扬风究竟在谋划什么计策。
  可长秦关至今都是裴扬风手中的一块铁桶,他安插的眼线谁都打听不到裴扬风的近况,连裴扬风究竟是不是还在长秦关都查不到。
  叶栖华微微皱眉,难道裴扬风去北荒继续查林月白的事情了?
  徐仲豫继续煽风点火:“公子最近身体大好,不如把秋狩拾起来,也算是与民同乐。”
  叶栖华冷冷地扫他一眼:“若是秋狩,就要令所有侯爵以上的大员全部到场,那朕是该革了裴扬风的王位,还是革了裴扬风的王位呢?”
  这些日子裴扬风真的没有再回过京城,甚至连禀报边关事宜的书信,都是严邵书写的。
  叶栖华有些痛快,又有些失落。
  这几日常水天亲自押送南统军营的秋收贡品入京,余一命也来到京城为他把脉,欣慰地说陛下如果好生休养,再活个十几年不成问题。
  十几年……他的人生,只剩下十几年了。
  叶栖华回头看向那座金碧辉煌的巍峨宫殿。他才二十岁。之前的二十年都耗在了这座冷冰冰的皇宫之中,再活十几年或者一百年,也没什么区别了。
  不过是一缕幽魂,一团死灰,拴在世间最尊贵的座椅上,由生到死,无爱无恨。
  转眼已经入冬,叶栖华身子里的寒气又被勾起来,整日整夜在暖阁里不停咳嗽。
  历州雪灾,邺州冰害。朝堂之上各个派系少了裴家的强力压制,整天勾心斗角吵得不可开交。
  叶栖华在早朝上听着大臣们鸭子一样歇斯底里的争吵声,头痛欲裂,发热的身体摇摇欲坠。
  他不是处理不了这些事情,他只是……太累了。
  太监尖细的声音高叫:“陛下,陛下您怎么了?陛下!”
  朕没事……
  叶栖华对着虚空中的自己说,朕只是需要休息,休息一会儿就好,一会儿……就好……
  京城落下鹅毛大雪的那天,年轻病弱的景华帝昏倒在了早朝之上。
  长秦关的雪比京城更大,守关的士兵在城墙下煮开雪水烫烈酒御寒。
  营帐里仍然能听到呼啸的北风。
  裴扬风眸色碧蓝,摸索着在沙盘上插下一枚令旗:“就在此处设哨,兀烈军若有动机,就可以第一时间向我军发出警告。”
  严邵心情复杂:“属下听到传言,陛下的身子不大好了。”
  裴扬风面露苦涩:“如今只有我死在他前面,才能偿还对他的亏欠了吧。”
  严邵忍不住问:“殿下真的打算一生不回京了吗?”
  裴扬风说:“本王一生都在骗他,难道连最后的承诺都要违背吗?”
  他何尝不想念叶栖华。
  内力压抑毒性的过程越来越艰难,他每天都恍惚间以为自己已经忘记了一切,时时刻刻都体会着游走在生死边缘的滋味。
  可他不能再回到叶栖华身边,因为……叶栖华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北方吹在冰冷的城墙上,有喧闹声和车马声在风中响起。
  严邵向外看了一眼,说:“是京中押运粮草的车队来了。”
  裴扬风说:“本王也出去看看。”
  大雪未停,夜空中却悬着一轮皎洁明月。
  裴扬风走出来,熟练地听声辩位,含笑相迎:“诸位辛苦了。”
  可回答他的却是一片诡异的寂静。
  裴扬风微微皱眉。
  风雪中一座銮驾落地,太监小心翼翼地扶着一个人下来,踩着厚厚的积雪一步一步向裴扬风走过去。
  裴扬风呼吸一滞,不敢置信地伸出手:“你……”
  北方越刮越猛,寒风刺耳。
  裴扬风听到了一个冰冷的声音轻轻响起:“宣旨。”
  太监在风雪中艰难地展开圣旨,大声朗读起来。
  他说了什么,念了什么,裴扬风都听不清了。
  悲切和狂喜交织在他脑海中,让他一时间恍若梦境。
  叶栖华说:“裴扬风,随朕回京。”
  景华五年,立春。
  裴扬风革去宣王称号,恢复国公爵位,回京养病。
  三十万北方军整改,十万随严邵继续镇守长秦关,十万南下与南统军营交换守地。其余十万回京由叶栖华亲自指挥,一半编入京城卫兵之中,一半保留军籍回乡务农。
  声震朝野只手遮天的裴家军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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