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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谨-边想-第1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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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成熟,然后破体而出。”
    他一定是疯了!
    我被他的话语弄得心头剧震,最后那四个字更是叫我全身如坠冰窟。
    明明我是不相信他的,内心深处却又可恶地冒出一个声音,不断地将我问的哑口无言。
    他为什么要说这些慌呢?他有什么必要骗我?他离间我和齐方朔根本没有意义。
    “你骗我……”我哑着声音驳斥他,“你从头到尾就是个骗子!”
    什么度母,什么托生,都是骗我的,我身体里根本没有东西!
    可是,可是那些梦是什么?胸口金莲印下偶尔突兀的异动又是什么?
    怀疑就像雨后萌芽的春笋,一旦占领内心的某个角落,就会越长越多,以可怕的速度生长。
    “段涅与他情谊深厚,十几年的感情,你才认识齐方朔多久,就妄图取代段涅在他心底的地位?”黄明的话,就像将我内心最隐秘脆弱的部分拎出来放在光天化日下暴晒,火辣辣的刺痛着我,让人无地自容。
    “船上的时候你每日要饮齐方朔的血才能抑制发病,但那根本不是发病,是莲子在告诉你,为了生长它需要更多的养分。你向它发愿时,它救了两个人,因此神力枯竭,而齐方朔体内正好残留了它的神通之力。从来不是只有齐方朔的血才能抑制它,而是齐方朔的血更能促进它的生长,它更喜欢罢了。”他满脸假惺惺,发出令人作呕的唏嘘腔调,“你对他一往情深,他却一心利用你。那支发簪是送给他的吧?你不知道我在做那支发簪的时候多为你感到不平,要不是我的主人也想要你体内的东西,我差点就忍不住要将真相告诉你了。”
    我压下心头那团乱麻,抓住重点:“你的主人……是谁?”
    无论是谁想利用我,是谁骗了我,眼前的困境才是第一需要解决的。
    我要想办法逃走。
    男人笑着低下头,凑近我耳边邪恶地低语:“我的主人在藤岭,你放心,我会将你带去见他的。你胸口的金莲印就快完全开了,说明你体内的东西已近成熟,现在就算没有齐方朔它也死不了,最多叫你受点苦。”
    藤岭……王室?
    我想到齐暮紫离别前对我说的那些话,这里靠近当朝太保牛迩的汶地,牛迩与宋甫交好,如果在这里出了什么岔子,十有八九和三皇子他们脱不了干系。
    我不禁猜道:“……你是段棋的人?”
    对方有些讶异:“我原本以为你是个傻子,却原来也有点脑子。”
    我不理他的挑衅,问:“这里是哪里?”
    在燕地还好办,如果已经出燕入汶,恐怕就很难逃了。
    “你还在期望齐方朔来救你?我刚刚才高看你一分,结果你立马就露出这幅蠢样。”他用一种看蝼蚁般的眼神盯着我,将刀尖上移,毫无预警地刺进了我的右肩。
    我忍不住发出一声惨烈的痛叫,不可抑制地浑身发颤,冷汗直流。
    “他……他起码还好吃好喝供着我……比你可强多了……”我不怕死的回嘴。
    他挑了挑眉:“我的主人只要你活到佛子破体而出就行,缺胳膊少腿他可不管,所以……”他拧动匕首,似乎要在我的血肉里钻出一个洞来,“你说话最好注意着些。”
    我痛到两眼一阵阵发黑,张开口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而就在这时,我发觉自己的手指能动了。可能因为疼痛的刺激,我体内的软筋散提前失去了药效。
    “好好好,我注意……”我急喘着,将袖中的簪子滑入掌心,忍痛道,“黄明大哥,无论你叫什么名字……我都是将你当哥哥看待的,求你告诉我……佛子出生后,我还有没有命活?”
    男人笑了笑:“我会多给你烧点纸钱。”
    那就是,没命活了。
    我尽量拖延时间,暗自蓄气:“如果真的如你所说,我体内的佛子……那么厉害,随便一点血都能当灵丹妙药……段涅又何必娶旬誉公主?”
    男人闻言忽地哈哈大笑起来:“你是想问他为何要为了颗没用的珠子娶旬誉女人是吧?你没见过段涅,你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所以你才会多此一问。比如现在这样,你被我们半路截了去,碧虹灵珠便是他的第二条出路。”他言语中对段涅颇为欣赏,“他为人心思缜密,为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其他皇子都因为他残破的身体看轻他,迟早是要付出代价的。”
    你看轻我,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电光火石间,我突然暴起,将那支没能送出去的黑檀发簪扎进了黄明的右眼中,他低吼一声,痛得显出了破绽,我抓住机会提起好不容易聚气的一缕真气从一旁只剩骨架的破窗户跃了出去。
    我一刻都不敢停,拼了命地施展轻功往林子里逃,也早已顾不得什么方位了。
    “站住!”
    肩上的匕首被我拔了出来握在掌中,可惜我没有多少真气,对敌根本就是花花架子,更不要说对方人多势众,我没可能打得过。
    他们是真的只要我活命,残了废了都不管,从后面射出暗箭专往我的脚上射。我武功没恢复,身法一下接不上,腿上便挨了一箭。
    肩膀痛,腿也痛。汗湿衣襟,嘴里满是血腥味。
    怎么办?逃不了了,要死这儿了吗?
    绝望之际,眼前豁然开朗,竟到了一处悬崖断臂之上。
    崖下是滚滚河流,翻涌着泥色的波涛,不知尽头,也不知源头。
    是织漯河。
    我走投无路,看了眼身后近在眼前的追兵,一咬牙,翻身跃入了冰冷的河水中。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度母的传说一是观音的眼泪化成了海,海里生出了莲花,莲花中出现了度母;二是观音心间生出了度母,我两者结合了一下。
    
    第二十八章
    
    深秋的河水又冷又急,我起初还有力气划动四肢,但当寒意一点点侵入骨髓,身体便慢慢地像生了锈般僵硬无比,我只能任自己随着湍急的水流载浮载沉。
    伤口已经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冷,只剩冷。
    翻腾的水花,阴沉的天空,竟成了我对这世间最后的回忆……
    “义父,爹!这里躺着一个死人!”
    男童介于少年人之间的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奔跑的脚步声。
    秋日的阳光照在身上,烤干了头发,泡在水里的下半身却还是冷到麻木。
    我半死不活地睁开眼,用着大概只有自己能听到的气音向来人求救:“救我……救救……我……”
    他来到我身边,厚实的靴底踏在水里,溅起一阵水花。
    “咦?不是死人啊!”他弯下腰,将耳朵凑近我,“你说什么?”
    我嚅动双唇,吃力地让自己发出了一点声音:“救我……”
    就像有一把沙子在我喉咙里磨着,短短两个字,嘶哑地仿佛要呕出血来。
    已经消耗殆尽的体力再也榨不出一丝多余,才清醒片刻,我便再次昏沉地陷入了黑暗。
    失去意识前,我感觉到似乎又有两个人往这边靠近。
    “疯子,你说那山谷是不是阴气太重,怎么老有受伤的人顺水飘过来?你看看这孩子,伤得多重,也不知谁下的狠手。”
    “都是皮肉伤,死不了。我去换朗月,囡囡,你照顾他。”
    耳畔马蹄嗒嗒,身下传来轻微的震动,我缓缓睁开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张清俊秀雅的青年面孔。
    对方一身水青色的长衣,腰间佩剑,长发半束,是江湖人的打扮。他见我醒了,立即惊喜地直起身:“哎呀太好了,我刚给你换好药你就醒了!怎么样,可还有觉得哪里难受?”
    我瞥了眼自己肩膀,见果然已被妥善包扎好,摇了摇头,过了会儿又小声道:“谢谢你们救了我。”
    他笑着温和道:“举手之劳罢了,不必言谢。”又问我,“小兄弟怎么称呼?我姓韩,叫韩青言,驾车的那个是我义兄,叫萧仲南……”他还没说完,车帘就被掀开,从外面进来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他接着道,“这是犬子,你唤他朗月便可。”
    少年冲我咧嘴一笑,露出一对虎牙:“你是怎么跑到无名谷去的?那里平时都只有野兽出没,鲜有人迹,还好我们路过的时候因为义父想吃那里的野果,我们就顺道弯了弯,不然你现在真的就是个死人了。”
    他刚说完,头上就被韩青言轻轻拍了击:“怎么说话的?”
    小孩儿扁了扁嘴。
    他们救了素不相识的我,看起来是好人,但……
    我缓缓开口:“我……”只犹豫了一瞬,“我姓李……”
    黄明曾经也是个不错的朋友。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而一旦遭遇背叛,惧怕的便会是任何一个试图靠近自己之人。
    不管是谁,都看起来万分可疑。
    不管是谁,都有可能伤害你。
    我从未想过,自己也会如此防备他人。程小雨说我天真,我过去不明白,现在有些懂了。我将人心看得太简单,对他人毫不设防,天真的不合时宜。
    信任与轻信,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我随口编了个被山匪打劫的经历蒙混了过去,他们并没有怀疑我。
    马车一路行驶,最后到达了一座小镇。小镇很小,只有一家客栈,好在整洁干净。下车的时候原本韩青言要抱我下去,但才刚站稳,从车首便绕过来一个高大俊逸的男人,沉默地将我从他手上接了过去。
    我伤情反复,晚上发起了高烧,足足在客栈昏睡了三天三夜。
    不知是不是我身体里的东西真有灵性,明明之前离开齐方朔稍微久点都不行,这几日却意外的平静。如同知道我再也经不起折腾,乖巧的不像话。
    我肩上的伤,创口大而深,最起码也要个把月才能好,但我等不了那么久了。无意中,我发现了韩青言脖子上的黑色玉牌,那块玉牌质地细腻油亮,上面刻着一只展翅的苍鹰,瞬间就让我联想到了程小雨的小乖。
    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告诉我,这两者一定有所关联。
    我脱口而出:“你们是黑鹰堡的人?”问出口才觉自己冒失,但再收回已是来不及了。
    韩青言也被我问得一愣:“是啊……”
    我与他沉默对视。
    “我义兄是黑鹰堡堡主。”他说。
    “……”
    那一霎那,我想到了师父曾经对我说过的一句话:“福兮祸兮,自有定数。”
    难说我是不是今年命里带劫,竟然被半个官家人给救了。
    他们有没有看出我的破绽?会不会将我交给齐方朔?或者更糟糕点,直接将我献给夏王?
    可能是我的脸色太糟,他盯着我看了会儿,忽然抬手摸了摸我的头,笑道:“安心养伤,其他的晚些时候再想不迟。”
    他的眼眸十分清澈明亮,似乎能洞穿一切。他或许看出了点什么,又或许没有,我已无心分辨。那之后他没在我面前提起过黑鹰堡,而萧朗月也终于不再纠结于山匪为何会打劫我这个问题。
    他们父子三人虽对我诸多照顾,叫我安心养伤,但我却不能真的安心。
    所有牵扯上齐方朔、黄明、六皇子、三皇子,甚至任何一个知道度母白莲真相的人,对我来说都太危险,必须尽快远离。
    每每午夜梦回,黄明和齐方朔就会交替出现在我梦里,有时候还会加上素未谋面的六皇子。
    我以为齐方朔只会是我的美梦,不曾想他也会成为我的噩梦。
    一想到他可能从头到尾都在利用我骗我,心就仿佛撕裂般的疼,疼到辗转难眠,疼到冷汗浃背,疼到恨不得把心也刨出来。
    他们中必定有一个人在骗我,我希望是黄明,却找不到他在卸除伪装后还继续骗我的理由。
    又养了五天,等我武功恢复的差不多了,我便计划着离开。
    离开前一晚,韩青言似有所感,与我说了一番似是而非的话。
    “我以前行走江湖,总觉得自己很倒霉,处处不顺,人人都和我过不去,但后来……”他顿了顿。
    “后来什么?”
    他为我上药包扎,动作十分轻柔:“我发现这些都是对我的历练,前面有多苦,后面就有多甜。”
    我知道他在安慰我,但怎么也无法笑出来。于是我垂着眼,盯着被褥上的一根线头,没有回应他。
    他似是对我有些无奈,长长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给我包扎好后便起身走了。
    第二天天不亮,我没有惊动任何人便准备从客栈悄然离去。不想离去前发现了前一天韩青言留在桌上的一包银子和一把铁剑,他原来早就预料到我了的不告而别。
    凝视着手中钱袋,心中不免有丝动容。
    肩上的伤仍隐隐作痛,我浅浅勾了勾唇角。之前怎么笑都笑不出,这会儿倒反而能笑出来了。
    哎,要是没有这些个破事,该有多好。
    我从小镇出发,避开官道,绕了些远路一直往归梦谷而去。
    就这样走了十几日,眼看金莲印发作的日子越来越近,我甚至都能感觉到它的不安和躁动。不得已,我只能在一座大点的镇子稍作停留。
    黄明说金莲一熟就会破体而出,胸口破个大洞,恐怕我也活不久。
    但我不想死。
    在镇上待了三天,打听到最好的医馆所在,第四晚,我趁着夜黑风高时,施展轻功翻墙而入,将一名留着八字胡的大夫从温暖的被窝里拖了出来。
    他骤然惊醒,整个人吓得不轻:“你!你……大侠饶命啊!大侠我可是良民啊!你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他吵得我头疼,我一皱眉,哑声道:“你再吵,”我用剑抵在他脖子上,“我就让你再也出不了声。”
    对方像被捏住了脖子的公鸡,瞬间噤了声,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替我做一件事,做完之后我就放了你。”收起剑,我掐住他咽喉,迫使他张嘴,然后将刚才在外面抓的一只苍蝇扔进了进去。
    他要呕,我扼住他喉咙一顺,让他囫囵吞了下去。
    “这是一种南疆的蛊虫,叫做‘动乾坤’,你不听我的话,它就会让你肠穿肚烂,死的极其痛苦!”我面无表情地威吓他,“你乖乖替我办事,事成后我自会给你解药。”
    他不疑有诈,闻言两股战战,不住向我求饶,说一定唯命是从,不会有半点反抗。
    我松开他,在桌边坐下,右肩因为方才牵动了伤处而有些不适,我只能用左手扯开衣襟给他看我胸口的金莲印。
    莲花开得绚烂至极,花瓣层层叠叠,宛若活物。
    妖娆鬼魅,圣洁慈悲,矛盾至极。
    遥想刚出谷时,身戴三尺剑,意气风发,谁能想到,不过一年,我就被株莲花逼到穷途末路。
    到头来,媳妇儿没了,命也快没了。
    心下一叹,我看向那大夫,坚定地一字一字清晰道:“我要你为我剖胸取物!”
    那些视莲子为至宝的人,各个翘首企盼等着它瓜熟蒂落从我胸口开个血洞爬出来,我却不想真正等到那一天。是魔是佛,是妖是鬼,剖出来看看便知。若这次熬不过,左右都是死,好歹死的没那么难看。
    我倒要见识见识,到底是什么样的宝物,能让他们这样费尽心思谋求。
    
    第二十九章
    
    鸟雀初鸣,晨曦微露。
    猛地从瞌睡中惊醒,我恍惚地睁开眼,记忆还慢半拍地停留在六年前。那种利刃切开皮肉,胸骨被外力撑开的感觉如此鲜明,鲜明到我忍不住按了按胸口的位置,想要抚平伤疤处传来的阵阵跳痛。
    当年动刀前,金针刺穴、烈酒服药、甚至还用冰先将胸口那块皮肤冻麻,可谓手段用尽,但最后那剧痛仍是让我刻骨铭心。
    “爹爹……”
    听到呼唤,我忙往白涟所在的方向看去,见他已经起身,虽还是精神不济,但脸色总算没昨晚那么难看了。
    我站起来快步走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额心的温度。
    “已经退烧了。”心下一松,我找了件厚实的外衣给他披上,以防他又着凉,“小涟真乖,今天想吃什么?爹给你做。”
    这孩子身体从小到大毛病不断,也不知是不是跟当年强行将他从我胸口剖出来有关。
    不过要是再给我一次机会,我恐怕还是会那样做吧。不亲自确认一眼,就怎么也无法死心。
    “爹爹,我想吃蛋羹。”白涟冲我甜甜一笑,笑得我不自觉也露出微笑。
    轻捏他的脸颊肉:“好,过会儿就给你做。”
    到现在我时常仍会觉得不可思议,明明是一颗莲子,怎么就突然修成人形了?
    刚将他剖出来那会儿,他才小小的一团,只有拳头那么大,浑身血乎乎的,看着就是只小怪物。我硬憋着的一口气在看到他的瞬间就烟消云散,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说不清是骇的还是痛的。
    所幸那大夫没晕,他以为我这也是被人下了蛊虫的结果,搞得要剖胸这么惨,对我的态度更是诚惶诚恐。之后我伤口愈合不佳,化脓溃烂,在生死间游走了十几日,也都多亏了有他的照顾。
    带着布包里的白涟离开医馆那天,我将身上一半的银子给了他,还骗他说白涟是已经修出人形的万蛊之王,完全听我号令,要是他敢将我的行踪出卖给别人,他体内的蛊虫就会发作,啃咬他的五脏六腑,让他死无全尸。
    他又惊又怕,哭丧着脸送我到门口,又亲手将白涟的奶娘,他家的一头母驴牵给了我。安全起见,我绕了些路,确定没人跟踪也没人追上来了才继续往归梦谷前进。
    我花了整整六个月在路上,远离世人,谨慎的隐藏踪迹,小心的伪装自己,不敢出一点差池。
    离开顺饶前,齐暮紫说要等我们回去过年,要热热闹闹。我曾经那样期待,但真到了除夕那天,却只能抱着白涟窝在破庙里,听着远处村庄传来的炮竹声,独自将手中的冷馒头一点一点啃完。
    我已有些不记得那时是什么心情了,唯一印象深刻的便是破庙外的雪景——一望无际的白,令人窒息的白。
    最后回到归梦谷的时候,正值春暖花开。
    我将令牌插进机关槽,不一会儿那些障眼法、机关陷阱就全部关闭了。我一手牵着毛驴,一手抱着白涟进了山谷,四周草木葱郁,安逸幽静,分明离开才一年,却仿佛久违了半辈子。
    师姐感觉到入口处机关的异动,知道可能是我回来了,特意跑出来迎我。
    她还是我离开时的样子,没有分毫变化。见到她的那一刻,所有之前压抑的情绪一涌而上,委屈、难过、愤怒、苦涩……还没能等我走到她面前,双膝便不听指挥地跪倒下来,整个人颤抖着哭得不成样子。
    要是没有归梦谷,没有师姐,没有一个能让我回去的“家”,恐怕我早就撑不下去了。
    给白涟又喂了点水,我简单洗漱了下便打开房门出去准备早饭了。准备到一半,师姐也醒了,问了白涟的情况,知道他已退烧,比我还要高兴。
    做好蛋羹后我先端着回了白涟那屋,一勺勺给孩子喂好,将他哄睡着,再回灶间的时候师姐已经吃好早饭了,但还坐在小桌边等我,一看那样子就知道她有事跟我说。
    我捧起粥碗大口扒拉着,说:“师姐,想说什么就说吧。”
    我师姐虽然有个傲雪凌霜听着莫名冷艳的名字,但其实性格最是温柔不过,从小对我爱护有加,与我来说就像半个长辈。
    她抿抿唇:“小涟身体越来越差,归梦谷附近的那些大夫你都看遍了,还是找不到症结所在。你有没有想过带他去远点的地方寻名医诊治?”
    “远点的地方?”我怔忪片刻,“师姐想让我带小涟出谷?”
    “没错。”她点了点头,姣好的面容上显出一丝忧色,“我昨天为小涟算了一卦,出谷往北为吉,或许那里有大夫能治好他。你这些年虽什么也不说,但我猜你肯定在外面出了什么事,让你再也不想离开归梦谷。我知道你为难,但小涟继续这样下去,恐怕……”
    恐怕什么?
    她没说出口,但我俩都明白。
    白涟身体一年不如一年,喝再多药也不见起色,继续这样下去,恐怕再过一两年就会夭折。
    我放下碗,轻叹一声:“我知道了,师姐。”
    白涟才六岁,虽然看起来还不如人家四五岁的孩子长的壮实,虽然一开始我并未将他当做自己孩子看待,虽然他到底能不能称之为“人”还未可知……但六年了,养只小猫小狗都有感情,更何况是那样乖巧的孩子。
    “我盼着你带回来个媳妇儿,没想到你直接带回来个孩子。”见我吃完了,师姐起身收拾碗筷,操心的样子像极了我娘,“他出生时未足月,才那么一小点,哭起来声音跟奶猫似的,小脸涨红的模样瞧得人心都碎了。你不会带孩子,那时候都是我把屎把尿照顾的,这些年我每回见他病着心里就跟刀割一样。我家小涟这么乖,这么听话,老天爷为何不对他好一点?”说着眼眶就红了。
    “师姐……”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毕竟造成白涟现在这种样子的元凶很可能就是我,最后我只能说,“他会好起来的。”
    晚上我怕白涟又烧起来而自己没有及时觉察,便和他挤在了一张床上睡觉。我轻拍着他的背助他入眠,低头见他挨在我身侧,又瘦又小一只,不禁心中酸涩。
    “小涟,你想去外面看看吗?”
    “外面?”他懵懂地仰头望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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