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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谨-边想-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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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人走干净了,我勉强撑坐起身,内心充满了疑问:“侯爷……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方朔坐在床沿,似乎在斟酌如何开口与我解释,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是那枚莲子出了问题。”我虽然已有心理准备,听到这里不免还是一惊,“你我二人在地宫中起死回生,如今与常人无异,可说是幸中之幸,但凡事皆需付出代价,启用神物,自然有神物的代价。智深认为,你如今的症状便是代价所致,是神物的反噬之力。”
    代价?反噬之力?
    “那你呢?”我马上问。
    齐方朔愣了愣:“目前我身上并未感到不适。”
    我松了口气:“那还好。”一个人出事总比两个人都出事要好。
    在我快死的时候,的确心中升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求生欲,我记得自己有说过,若能得救,让我做什么都行……难不成莲子是因为这句话才救我们的?
    “度母白莲乃白度母手中三朵莲花之一,可消灾解难、除秽赐寿,因是佛家之物,自有灵性,最忌血腥杀戮,我方才将血滴入你口中,便是想试试看能不能用这个办法抑制它的发作。”
    “成功了。”
    “是,不过不知道能维持多久。”齐方朔说,“你身体一有变化,记得马上来找我。”他能对我这样上心,也不枉我曾经那么拼命地救他了。
    “白三谨谢过侯爷。”我真心实意地说道。
    “不必谢我,你于我有救命之恩,也曾同生共死,现下你出了事,我帮你也是应该。”
    我笑了:“侯爷也救过我啊。”
    他看着我不再说话。
    过了会儿,我清了清嗓子,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这个反噬之力,呃……我会死吗?”
    “我不知道。”齐方朔微微摇了摇头。
    啧,虽说油嘴滑舌不好,但我还是希望他有时候不要这么直白不做作,学着哄哄人说两句似是而非的谎话骗我也好啊。
    “那……没了莲子,侯爷是不是不好跟六皇子交代?”问完我就觉得自己有些逾矩了,还好齐方朔并未在意。
    “我已尽力,他若要怪便怪吧。”
    这一晚齐方朔让我歇在了他的屋里,而他则让齐英另外收拾了一间客舱出来供自己休息。
    他离开前吹熄了烛火,我在黑暗中睁着眼睛适应了好一会儿,忽地抱着身上的被子在床上滚了起来。
    齐方朔的被窝好舒服啊,还挺香软的!
    
    第十四章
    
    “所以昨晚上楼上那么闹腾都是因为你?”
    我摸摸鼻子:“也没很闹腾吧……”
    程小雨将红肉撕成一条条的喂给小乖,闻言挺没心没肺地笑了笑:“你这算是什么运气?人都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你怎么福没享到,罪倒是先受起来了。还要用人血压制这么邪门的法子防着金莲发作,那智深和尚到底靠不靠得住啊?”
    我气息奄奄的趴在桌子上:“靠得住如何?靠不住又如何?左右我现在也只得仰仗他了。”
    “作孽。”程小雨摇头轻啧了几声,手上继续逗弄着架子上的鹰儿。
    过了会儿,我从桌上爬起来,撑着头看他:“小雨,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从哪里来的?我看你不像是寻常门派出来的人。”
    我怀疑他良久,之前一直没机会问出口,今天正好趁着没人问个明白。
    程小雨听了我的话,神色不变道:“我也没说我是寻常门派出来的呀。”他喂完鹰,擦了擦手,“我以为我不说,你也应该猜得到的,你到底是不是江湖中人啊?”
    我有些尴尬:“我从小幽居深谷,江湖中事都是师父和师姐告诉我的,他们又不是百晓生,难免有错漏。”
    “那你也没听说过‘黑鹰堡’吗?”程小雨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觉得要是我敢摇头,他一定会朝我吐口水,于是绞尽脑汁想了又想,终于在记忆的一角挖掘到了关于“黑鹰堡”的蛛丝马迹。
    我不是很确定:“是那个半个官家人的……黑鹰堡?”
    “没错!”程小雨自豪地点了点头。
    他竟然是黑鹰堡弟子!我曾听师父说过,黑鹰堡有着广阔的围场,饲养军马与猎鹰,从祖上开始就与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正因为他们是半个官家人,所以江湖上没什么人敢招惹他们,甚至私底下一直称呼他们为朝廷的鹰犬。
    “那此次出海……”我有些懵。
    程小雨以为我早就知道他的身份,说明他压根没想隐瞒,那齐方朔必然也是早就知道的。
    “黑鹰堡地处燕西草原,世代受齐家照拂,与燕穆侯府的关系一直很好。这次我出门在外忽然收到堡主传信,他命我即刻赶往顺饶助齐方朔寻宝,我只是听命行事,其余的堡主没说,我也没问。”
    怪不得程小雨那会儿又说自己会驯马,又说自己会驯鹰,想来是在暗示齐方朔自己的身份。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话音方落,房门被人叩响,程小雨边问是谁边起身去开门。而就在此时,我胸口突如其来的一窒,眼前景物逐渐模糊,这感觉太过熟悉,熟悉到我怎么也没想到才过去一个晚上,竟然又发作了!
    我身形一个不稳,从凳子上摔到地上,耳边是杂乱的脚步声,接着传来程小雨和黄明焦急地呼喊。
    “白三谨,你怎么样?”
    “这是……这好端端的是怎么了?难道又疰船了不成?”
    我捂着胸口,浑身冒冷汗,那金莲印仿佛要烧起来了般。
    “血……人血!”我艰难地吐出这几个字后就彻底没力气了。
    程小雨还好够机灵,立马明白了我的意思,迅速咬破指尖将血挤进了我的嘴里。
    我以为很快就会见效,但没有,程小雨的血并没有像昨天那样消减症状,不仅没用,反而使金莲印发作的更凶猛了。我忍不住惨叫出声,身体缩成一团,牙齿都在打颤。
    “怎么会这样……”程小雨傻眼了。
    黄明都不知道怎么回事,慌得六神无主:“要不要去找船医?”
    我此刻尚存一丝清明,忙道:“去找……侯……侯爷!”
    程小雨回神:“对,找齐方朔!”他叮嘱黄明,“你照顾他,我去找侯爷过来。”
    “好好好!”黄明忙不迭点头。
    黑暗中,虽说睁不开眼,但我能感觉到自己从地上被人抱到了床上,接着有人解开了我的衣服。冰凉的手指抚过我的右胸,宛如一条粘腻阴冷的蛇,让我十分不适。还好那手只是停留了片刻便离开了,之后我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我还是在程小雨房里。
    “你醒啦!”本来在打瞌睡的程小雨一下凑到我面前。
    “我晕了多久?”
    “快三个时辰了,你晕的时候是巳时,这会儿已经快黄昏了。”
    我四下瞅了瞅,有些失落:“就你一个?”
    程小雨愣了愣,下一瞬没好气道:“你还想要几个?你以为你皇亲国戚啊!”忽地,他像是想到什么,露出了抹洞悉一切的表情来,“齐方朔看你没事了才走的,你放心吧。”
    我有些别扭地躲避着他的目光:“说什么呢……”身体已经没有大碍,我也不好继续占着他的床,起身道,“谢了啊兄弟,我回去了。”
    穿鞋的时候,我想起方才做的那个古怪的梦,于是问程小雨:“你带着齐方朔过来的时候,我的衣服是敞着还是合着的?”
    程小雨莫名其妙地看着我:“当然是合着的。”
    我“哦”了声,将那个荒谬的梦扫出了脑海。
    告别程小雨,我本想去伙房搞点吃的,没想到半路碰到了智深。他站在一层甲板的船舷旁,正低头看着什么东西,目光充满了怀念与惆怅。
    “大师。”我主动叫他。
    智深听到我的声音回过头:“白施主。”他将那物塞进了袖口,“听闻你今日又发作了,现下感觉如何?”
    “现在是好好的,只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不行了。”我摸着胸口金莲处苦笑,“大师,今日我发作时,曾饮下程小雨的指尖血,但完全没用,难道只有侯爷的血才能解除我的症状吗?这是何理?”
    “人血”和“齐方朔的血”两者间还是有很大区别的,我总不能以后做什么都粘着齐方朔吧?先不说他的身份摆在那里,就是我,也不可能一直不回归梦谷啊。
    “哦?”智深沉吟道,“竟有这样的事。这度母白莲终究是传说中的宝物,我等凡人还是对它知之甚少啊。”
    总不见得是觉得齐方朔的血要比程小雨的血金贵,所以欺软怕硬吧?
    “也许是侯爷的血煞气重,能克金莲印,换了别人的效力不足,自然就压不住了。”
    还真是啊!
    一时我也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面对智深,我怎么觉得他比我师傅还要能瞎忽悠?
    “那难道我这以后就离不开侯爷了吗?”齐方朔愿不愿意先不说,我也不愿意呀,谁想日日饮血过活?我又不是属蝙蝠的。
    “白施主是觉得这样麻烦?”
    能不麻烦吗?齐方朔要是在城东,我都不敢走到城西!
    “大师可有更好的办法?毕竟这样每天来一次也太累人了。”
    “有倒是有,只怕你与侯爷不会同意。”他说这话时,脸上带着慈悯的笑容,没来由让我觉得背脊发寒。
    “大师但说无妨。”
    齐方朔不愿意就算了,连我都不愿意,这法子得多坑人?
    “若用阳精浇灌,当能偃旗息鼓月余。”智深用着一种超然物外的平淡语气如是说道。
    我差点以为自己听岔了。
    “大师再说一遍?”
    “白施主既已听明白,何须贫僧再多言。”他起手施了一礼,“甲板上起风了,施主早点回去吧。”说完他转身离去。
    我呆愣在原地,突然见智深袖子里掉出一块东西,风一吹正好吹到我脚下。
    “大师等等!”我弯腰拾起那物,“您东西掉了……”
    定睛一看,那竟是块有些年头的鹅黄色帕子,角落绣着一株雅致的兰草,实在不像个僧人用的物品。
    智深猛地回头,看到我手中帕子时脸色微变,快走几步夺过那物匆匆道了声谢便离开了,身形带着些许慌张。
    我凝眸望着他的背影,总觉得这摩云僧人透着古怪。
    晚间,我调整了下情绪去找齐方朔,他屋里点着明亮的烛塔,人就靠在一张塌子上看书,身上还带着刚刚沐浴好的潮湿气息。
    “怎么样了?”他的长发蜿蜒地垂在塌沿,衣服穿得整整齐齐,不该露的地方一点没露。
    “好了。”我局促地站在他面前,一想到智深的那个“更好的办法”就脸皮发烫,幸而对方专注于书本,没发现。
    “以后每日巳时来我这里。”
    “做什么?”我脑子一时没转过来。
    齐方朔轻轻掀了掀眼皮,看得我浑身一麻,麻到了心里。
    “吃药。”他淡淡吐出两个字。
    我的药,自然就是他的血。
    “好……”我嗫嚅应道,“麻烦侯爷了。”
    之后我没说走,他也没再理我。
    就这么过了一炷香,他抬头看我还在,挑了挑眉:“还有事?”
    我从他身侧的一缕乌发上收回视线,垂眸道:“没事了。”
    “没事就回吧。”
    “哦,”我向他告辞,“侯爷早点歇息。”
    “嗯。”他头也不抬道。
    我有些闷闷地从他那边离开了。
    哎,他这个样子,我要是敢跟他提什么污七八糟的事,他能把我当山魈戳成一堆烂肉吧!
    
    第十五章
    
    去的时候经历了一场风浪,险象环生,回的时候却像是得到了老天爷的庇护,一帆风顺得很。
    船一在顺饶港口靠岸,程小雨就背着包袱跃下了船。
    “我走了,有缘再见!”他离开之前朝我大笑着挥了挥手。
    “保重!”我趴在船舷目送他离去。
    虽只是萍水相逢,但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我已然将他当成自己的至交好友,希望以后还有机会相见。
    “白少侠,侯爷在等了,请吧。”齐英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
    我一惊:“哦,好。”忙跟着他来到了下船的地方。
    齐方朔果然等在那里,看到我来了才施施然往船下走。
    我是唯一一个跟着侯府车马离开的“外人”,其余诸如黄明等人都由齐英安排结了银子便就地解散了,智深和周印更是不知什么时候便已悄无声息地离去。
    要不是我“身不由己”,这会儿也该高高兴兴拿了银子前往下一个地方游历了,说不定还能与程小雨结个伴什么的。
    我从马车里望出去,顺饶还是那样热闹,各种叫卖络绎不绝,行人如织,与我离开时别无二致。
    “害怕吗?”
    我闻声放下帘子回过头,见齐方朔定定看着我,方才确定真的是他在和我说话,只略一思索便知道他是在问我怕什么了,就是有些惊讶他会突然问这个。
    “现在已经不怕了。”我老实道。
    与其说是对死亡的惧怕,不如说是对于自己将要做什么、该做什么的茫然。茫然到我替自己算了好几卦,卦卦都是卦象成迷,让人参悟不透。
    “我会想办法治好你。”齐方朔沉稳的嗓音无端令我信服,但还没等我感动个够,只见他垂下眼眸道,“过来吧,快巳时了。”
    我浑身一僵,心中叫苦不迭。
    他毫无所觉,用尖利的银指套在右手食指上轻刺一下,便将手指递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着那争先恐后溢出的血珠子,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心一横还是将嘴凑了上去。
    触感微凉,指腹还带着些许不知名的香料气息,和他床铺上的味道很像,似乎是栀子,又仿佛是月桂。
    胡思乱想间,不觉就有些忘乎所以,感到不再有甘甜的血液涌出,不满之余便带了几分力去吸吮,若不是齐方朔抽了抽手指,我还要继续沉沦下去。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头脑倏地清醒,我赶忙将口中手指吐出来,拿起一旁小几上的茶壶为他冲洗了下伤口,接着从怀里掏出干净的帕子擦干,最后小心涂抹上金疮药。这一系列动作可以说做的驾轻就熟,简直手随心动,再自然不过。当然,一套动作做个几十次,任谁都会记忆深刻滴水不漏的。
    齐方朔收回手指:“最近你有些焦躁,是金莲印有了新变化吗?”
    我跪坐在他对面,哀叹一声:“我感觉……它好像在慢慢绽放。一开始只是个花苞,但这几天我照镜子一看,竟然能看到隐约的花瓣了。”
    我刚说完,便看着齐方朔缓缓将左手探了过来。他脸上一派淡然,手上慢条斯理地用宛如鹰爪的银色指套扯开我的衣襟,直到整个胸口袒露在他面前。期间我被他手指上的冰凉激得抖了抖,差点叫他划破了皮肤。
    “别动。”他轻声警告道。
    你说不动就不动吗?
    我直挺挺地僵在那里,任他肆意观察我胸口金莲印的状况,身体却越发觉得灼热起来,呼出的气息都像是滚烫的。
    就在我觉得快控制不住失态之时,齐方朔总算撤回了手,我大松一口气,快速将自己的衣襟整理妥当。
    “除此之外还有别的变化吗?”他问。
    我摇摇头,不敢发出声音,怕一出口就沙哑难闻地令他听出点端倪。所幸齐方朔兀自沉思起来,也没再找我聊天。
    接下来的路程我俩再没说话,直到马车停下。
    下车的时候我跟在齐方朔后面,当看到外面围着乌压压一群人时,暮地一怔,仔细再看他们服饰,便很快反应过来这些都是燕地的官员。齐方朔一走就是几个月,好不容易全须全尾回来了,肯定要好好恭迎一番以显忠心的,也不奇怪。
    这群人里,为首那人一脸风流洒脱,桃花眼半眯,与人说话时未语先笑,虽不能与齐方朔比,也是个难得的美男子了,他是第一个注意到我的,还对我悄悄眨了眨眼,但齐方朔不说,他便也不问我是谁,显得十分的识相。
    齐方朔离开数月,堆积下来的政务不知有多少,他让齐英带我去客院休息,自己便与那些人一起走了。
    路上我与齐英闲聊了几句,他身为侯府侍卫统领,嘴巴是很牢的,但有些事大概觉得我知道也无妨,还是会与我说一说的,比如刚才那位“越大人”。
    那位有着桃花眼的越大人,名唤越惊鸿,是一位上卿,乃齐方朔最为信赖的心腹大臣,他不在期间,燕地便是交由这位大人代管的。
    齐英将我带到了一处精致的小院门前,我抬头看了眼匾额,上书三个大字——醉心院,并不是之前我与程小雨他们住的那间。
    “此处是贵客专用的客院,侯爷一般只用来招待自己的朋友。”
    齐英要处理的事也不少,拨了两个下人给我,让我有事尽管吩咐他们,话没说几句便也匆匆离开了。
    他走后我里外转了一圈,发现果然贵客的待遇就是不同,整个院子精巧华美,好几处都让我这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乡下大老粗看得目瞪口呆。
    让人给我准备热水好好洗了个澡,我神清气爽地换上新衣在屋外凉亭边看风景边吃点心,心情别提有多惬意了。
    哼着小曲吃了个半饱,院门外忽然传来人声,听着像是女子的声音。
    伺候我的小丫头之一跑过来有些为难地对我说:“公子,我们小姐说想见你。”
    “你们小姐?”
    “就是侯爷的妹妹。”
    齐方朔的妹妹想见我?!我一时也有些摸不着头脑,便道:“额……那你让她进来吧。”
    小丫头得令应了一声,又跑出去了,没一会儿,一位娉婷少女出现在我眼前。
    她和齐方朔不太像,虽说盯着个姑娘家不太好,但我看了良久也只在她的眉宇间窥见了他们兄妹的一点相似处。不知怎么地,竟然有些遗憾。
    不知是不是我表现的太明显,那少女嫣然一笑,大大方方坐到我对面,道:“是不是觉得我没兄长好看?”
    我被她说的有些脸热:“不不不,小姐也是很好看的。”
    她不在乎地摆摆手:“不用解释,很多人都是这么觉得的,兄长的确长得要比我美貌不少。你唤我暮紫便可,既是兄长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不必与我多礼。”
    我心中暗叹,果然是齐方朔的妹妹啊,举手投足间满满的飒爽英气,不一般啊不一般。
    于是越发小心谨慎:“不知小……暮紫姑娘找我是?”
    齐暮紫露齿一笑:“我兄长这次出海,白公子也去了吧。”
    她倒是消息灵通,我这边才刚安顿好,她就找过来了,连我名字都摸透了。
    “不错。”
    “我想听你们这次出海的故事,你能讲给我听吗?兄长和阿英必定不会理睬我,我唯有求你了,你告诉我好不好?”
    其他人就算了,但对着这张肖似齐方朔的清丽面庞,我是无论如何开不了口拒绝的。
    齐暮紫可怜巴巴看着我,无声地恳求。
    我与她对视片刻,最终叹了口气:“好吧。”竟真的就答应了她。
    我将口才发挥到极致,说的是口沫横飞,她也听得专心致志,说到兴起处我恨不得手上有个惊堂木拍拍,她听到惊险处也是香绢捂口,一副身临其境的模样。
    我没有跟她说这次出海是为了六皇子,但这位妹子显然要比我想象中知道的多得多,听到我说齐方朔被怪藤缠走还心心念念着要叫齐英找到宝物时,她粉掌一拍石桌,满脸不忿。
    “兄长真是得失心疯了!竟为了,为了那人这样不顾自身安危!”
    我连连点头称是。
    气过了之后,她又很快又冷静下来,深深叹了口气,显得十分多愁善感。
    “也不怪他,谁叫他们小时候关系那样好,在兄长心目中,恐怕那人对他来说比我对他还要更亲近些吧。”
    “小姐为何妄自菲薄?你是侯爷的亲妹妹,自然还是你亲近些的。”我嘴里安慰着她,心中却很明白她的感受。
    齐方朔为了六皇子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顾了,这份情谊,普通人如何比得上?
    一瞬间,我居然对齐暮紫升起了些惺惺相惜之感。
    “你不知道,我兄长小时候曾被父亲送往王都藤岭,接受夏王教管,一待便是十年,后来我父亲出兵旬驭勤王战死,方才放归。”她说这话时,眼里噙着泪,“王宫人人如狼似虎,我兄长与那人相依为命,经历无数险恶,若不是念着那份情,兄长也不会趟这浑水……”
    我呆了呆,什么“接受夏王教管”,不就是为质十年吗?听着要不是老侯爷勤王战死了,齐方朔都不知道几时能回自己的家。怪不得,怪不得他提起夏王时是那样的表情。
    之后我再与齐暮紫说起岛上的那些个离奇的机关陷阱时,便有些心不在焉了,而她不知是不是想起了伤心事,也没了之前的劲头。
    等我索然无味地说完整个火曦岛的经历,天色也不早了,她起身与我告辞。
    “你为我兄长出生入死,这份恩情我记在心里,以后你在侯府遇到任何问题都可以来找我。”说完她便带着侍女离开了。
    
    第十六章
    
    齐暮紫与我的往来,自然瞒不过齐方朔的眼睛。
    “暮紫从小娇生惯养,说话也大大咧咧,要是无意间说了什么冒犯你的话,你不必往心里去,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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