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富士康小说网 返回本书目录 加入书签 我的书架 我的书签 TXT全本下载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九怀-第6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铁器坠地一声清响,应辰弃了成尊,嘴唇翕动却发不出一丝声音,随即猛地一把抱住他,将下颚抵在他的脖颈,略带哽咽道。
  “这些年我一直不相信……”
  他内心突然惶恐起来,也无暇估计君琛彦如何,而是低下头安抚般拍了拍应辰的脊背。
  “说来话长说来话长……”
  “今日不妨别走了……这三年……”
  应辰猛地欢喜道,像个小孩一样牵着他的袖口,他向来知晓这皇帝的脾气,倘若今夜留下,对方便不会让他离开了。
  “不了,我还有要事,改日再说好吗。”
  他柔声哄道,侧眸一看应辰果然是一副委屈不已的神色,眼角还尤自挂着泪珠,他顿时觉得额角钝痛,左手抓过一旁的君琛彦,尴尬的笑了笑。
  “国师都知道,你可以问他。”
  应辰闻声神色一冷,询问般看了君琛彦一眼,对方正狠狠瞪着连承时,脸色无比难看。
  “臣并不知道。”
  君琛彦大义凛然的说道,他微微愣了一愣,忙去看应辰,对方期待又可怜的看着他,仿佛他再张口拒绝,就真的会哭出声来。
  他扶着额头,尽量挡住自己生无可恋的脸。
  “昨晚去哪儿了。”
  生与提着桂花糕,神色狐疑的看向他,他接着出恭的由子才溜回九院,于是瘫倒在床榻上,眼皮难睁困倦不已道。
  “没什么,陪人聊了一宿……”
  “昭世大清早送来的,要来尝尝吗。”生与解开纸袋将桂花糕送到连承时眼前,谁知对方猛然坐起身,却是不屑哼道。
  “无事献殷勤。”
  生与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看着桂花病,顾自沉声道。
  “我代你问了下那个玉佩的事,昭世说他到时候亲自还给你。”
  他怔了怔,心中立刻不安起来,嘴上却是话锋一转,眯着眼睛笑道。
  “你为何于我这么上心。”
  “你猜呢。”生与这次没有叉开话题,如此坦然说完,他将桂花病封入袋中,到底也是没下口。
  “倘若我欺骗你,你也会如此待我好吗。”
  生与闻声回头看了连承时一眼,略微讶异的神色转瞬即逝,看见对方无比认真的神情还是无奈的笑了笑,叹道。
  “我相信你。”
  他呼吸一轻,觉得心间沉重无比,抿了抿发干的唇再抬眼,却是一字一句的对生与说道。
  “那我定不负你。”
  生与低低应了一声,背对他说了一声“那我走了”,就匆忙离开了,他忍俊不禁,想着生与害羞顿时就欢喜了不少,刚倒回床上一闭眼,想的却是君琛彦昨夜说的那一句。
  “云莲刺杀不成被我重伤,□□是个残废了。”
  如果九怀首领当真是云莲,三年前便是刻意栽赃陷害,明里让大臣逼迫暗中则动用九怀肃清,待他真的死了,再让译照假扮应不负,召集旧部驻地屯兵,便再无顾忌了。如此一看当真是深谋远虑心府颇深。
  他满腹心事,始终觉得有某个节点不对,他仿佛忽略了什么重要的线索,而依昨晚应辰的态度来讲,除去他说的三年隐情,关于九怀所做之事对方也知晓不少。
  “安义帝曾在云莲满月之时,赠了一对龙首玉佩。”
  睡意朦胧中,应辰的随口一句陡然回荡耳边,他猛地睁开眼,几乎是下意识联想到玉良,如此一想顿时脊背发凉,他一骨碌爬了起来,当时便冲出了屋外。


第27章 意料之外
  应涉音还是来迟一步,他风尘仆仆紧赶慢赶的追了一路,宋恩还是死在了杨川华剑下,四肢几乎被齐根斩断,隐隐能看到血红之下惨白的骨骸,杨川华发冠歪斜亦是伤痕累累,他有些疲惫的靠树喘息着,抬眸看见应涉音来了,眉眼寒意不加掩饰。
  “有人让我把这一信一物交给你。”应涉音小心的走过去,将锦盒和信笺递了过去,杨川华眼神狐疑的接到手中,面孔仍是一派清冷拒人千里,应涉音退后几步,也不着急离开,静静看着杨川华会作何反应,对方打开锦盒见到那把拂尘后的神色不变,只是双手略微颤抖,待他看完信上内容再抬头,脸上的表情可以说近乎色若劫灰了。
  “全是林一桥害的?!”
  “当时他加入无常门,借着宋恩名义杀害封尘观三人,让你们师兄二人走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此人从过去到现在的所作所为,仿佛都是为了找乐子一般让人摸不着头脑。”应涉音若有所思回答道,继而话锋一转,视而不见杨川华急火攻心呕出的一摊血,“接下来您打算怎么办……”
  “我不会回到九怀了。”
  应涉音听闻杨川华这一句却是心下一动计上心头,他暗道一句“正合我意”,通路叛逃正是让九怀内部瓦解的开端。
  他接近晌午才赶到旧同城景徒山山角,浑身疲惫不说,心中亦感慨万千,山腰处的别院便曾是他的住处,逃亡时被那人一把火早已烧成了废墟,至于旧同城中,却是有他的师父。
  他绕着城墙走了半圈,本想找个荒芜墙根翻进去,最后还是选择从正门混进去,前脚迈入主干路,他就环顾了四周一圈,街边小贩叫卖不断,他最后犹豫了半天,还是选择了东南方向的小巷,他记得每次去玉良家,都会听到有糖炒栗子的吆喝,现今也只得赌一赌了。
  他闭着眼睛缓慢的找寻记忆中的别院,渐渐远里了喧闹人群,约摸过了一柱香,他脚步一顿回头看去,正好看见院落中的参天梧桐。
  他快速扫了一圈确定周身无人,这才攀着墙头小心翼翼的蹿了进去,深幽孤径不见人影,万物静的连风声都匿去,他猫着身子准备先观察一番,却远远听见一男一女交谈的声音,他心下一惊,忙冲着距离最近的屋子奔去,在那俩人拐角看到他之前,他已迅速的跨过长廊钻进屋中。
  “通路叛逃了?”
  “白虎应是被杀掉了,但是他完全没有回到九怀复命的意思。”
  他正闭眼平定情绪,闻声后忙透过门缝去看,却只瞧见了一名红衣女子推着轮椅的背影,他不可置信的瞪着双眼,脑海中却发出一声轰然巨响,震的他当时就眼前发黑头晕目眩,他忙蹲下身子稳定身形,半晌之后再睁开眼,这才发觉他身在一处祠堂。
  供桌之上的灵牌大大小小不下十几个,第一眼便是看见了显考云公讳礼府君之灵牌,他强作镇定,略微摇晃着站起身子,这才发现红烛阴影之后,有个刻着静宁王应不负之位的灵牌。
  “静宁王自尽后尸体并没有送到皇宫,而是被人劫走不知所踪,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人必死无疑,短刀划过喉咙鲜血喷涌的场面,尽百侍卫亲眼所见。”
  他神色恍惚的走近,却是双膝一软猛地跪了下去,他和沈厌七一度认为那人被仇家挫骨扬灰,谁成想三年竟被保存在这种地方,他浑身止不住的颤抖着,还是强忍情绪取出灵牌后的瓷坛,他全然不顾被发现的风险,一脚踹开大门,快速蹿出院落。
  他不知自己抱着那人的骨灰跑了多远,仿佛身后有追兵身前有悬崖一般绝望,他脑海空白四肢沉痛,突然一脚踩空,便险些从树上掉下去,他紧紧抱着瓷坛踉跄落地,猛地一吸鼻子,脸上早已涕泪横流。
  连承辞面孔狰狞的紧紧攥着信笺,有些头晕脑胀的扶着案几,顿了片刻,他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狂躁,发疯般摔打着目光所及的物件,茶具烛台瓷器皆被恶狠的掷在地上,他猛地一把掀翻桌子,心力憔悴的咳出一口血。
  他跌跌撞撞的冲进屋,便见连承辞重重喘息着,手指颤抖的抹去嘴角血迹,那人拧着眉头看了他一眼,眼泪瞬间下来了,他怔了一怔,便见对方浑身脱力般倒回椅子上,手中的信纸被揉捏的不成样子,滚落到他脚边,连承辞再抑制不住,捂着脸啜泣起来。
  他三年来从未见过连承辞如此模样,想必是知道了真相,他喉头动了动,眸中悲伤满溢,神色却还是故作淡然,连承辞猛地抬起头,深吸一口气,故作沉着的冷声道。
  “这不是真的。”
  “信上说的不是真的对吗,你不是好端端在我眼前吗。”
  颤抖又隐隐带着哭腔的男声,他别过头不忍去看对方的模样,连承辞色若劫灰,猛然站起身子走向他,挥手就是一掌。
  他被抽的身子一歪,踉跄着站好,又默默低下了头。
  “三年,三年,瞒了我三年,你……你还敢顶着他的脸出现在我眼前……“连承辞倒吸一口气咬牙切齿道,似是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目光令他恶寒,他却是抿着嘴唇,紧紧抱着那瓷坛,一言不发的忍受着。
  他在路上犹豫着要不要把那人的骨灰还给连承辞,到了连府又觉得无颜面对,谁知走神功夫却见那背着双刀的林一桥背对他蹿出老远,心知有诈还是迈进了院门。
  “我以前就听他说过你二人容貌身形都很相似,就担心你利用他,结局果真如此,应不负,你根本不配人不负!!”
  他本就心力交迫,听闻此话更是心中窝火脸色一变,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张口吼了回去,瞪着连承辞咆哮道。
  “你以为我想这样活着吗,你以为我心里不负罪吗,你以为我借着他的样子是消遣吗!”
  对方被他如此一喊,当时便怔在了原地,他手忙脚乱的擦着眼睛,还是有泪水不断的涌出,一而再再而三模糊了他的视线。
  “我多想当年死的是我,起码不至于像现在这样。”
  “是我对不起你们兄弟二人,但是我别无选择。”
  他低头看着瓷坛,还是将它双手托了出去,连承辞神色恍惚的接了过来,双肩止不住的颤抖,最终还是猛地跪了下去。
  “我无权留下。”他沉声说着,又犹豫了,最后还是将其余承诺咽进了喉咙,他平复了心情,决然转身离去,心口仍在作痛,双眼亦肿胀难忍,他强打精神,脚尖一点直奔九院。


第28章 “杀你二人,绰绰有余”
  林一桥一副恭候多时的模样在他屋门前蹲着,手握长刀嘴里却叼着一根枯草,他抬眸看见他回来了,懒散的笑道。
  “这是从哪儿回来的,被欺负到哭鼻子了?”
  他作势拔出如一,用力劈向林一桥面门,紧要关头白衣男子猛然出现,挥剑架住他这一剑,林一桥纹丝不动,仿佛早知道生与会来插手一样。
  “让开。”
  生与神色凝重,狠手拨回如一,目光凛然的瞪着他低声道。
  “有话好说。”
  “让开。”
  他再次冷声喝道,丝毫不肯退让的又往前逼近一步,林一桥默默看着那二人僵持不下,顾自站起身子悠悠抻了抻手臂,将龙首玉佩扔向他怀中,他退后两步才得了空隙握住玉佩,对方毫不在乎的打了个哈欠,丢下一句“你二人慢慢聊”便趁机溜走了。
  “你真是应不负?”
  生与提着剑郑重的问道,他冷哼一声,眯着眼睛笑了笑。
  “怎样。”
  “你要讨回九怀欠你的一切吗。”
  “如何。”
  生与默不作声的垂下眸子,他定定看着对方,警惕的攥紧如一,谁知生与却是沉声道。
  “我给你机会杀我。”
  “当初一案我知道你没参与。”
  他郑重其事的道,还是默默向后退了两步,生与注意到他这忌惮的模样,薄唇轻抿,看向他的目光微微带着一丝凄凉。
  “既然如此,我也不会插手的。”
  “那你去哪儿。”他尚未料到生与会让步,听闻对方要离开便下意识问道,生与同他擦身而过,并无回应,他沉思了片刻还是追了上去。
  “别走太远。”他一把抓住生与的袖子,收回戾气目光一沉,顿了顿,又轻声道,“我怕我找不到你。”
  生与低低不曾看他,长发遮住眼眉看不清表情,他听到对方应了一声,这才缓缓松开手,但他似乎仍不放心,还想抓住那白衣男子说些什么,但对方早已走出很远,他心下凄惶,却又有些无可奈何。
  生与离开九院后他便整日将自己关在屋中,闭眼便是那一个个故人转身而去的样子,应涉音回来后他全盘托出自己所知之事,对方赶忙着手处理云莲借静宁王名义在神庙的驻兵,应辰亦在肃清朝中暗线,将曾于译照接触过的臣子一并审问,而那暗中操纵局势之人想必接到了消息,此刻若不是在逃命的路上,便是在旧院等死了。
  他目光呆滞的看着铺在床榻上的三把兵器,最后还是选择了不定,将其紧握在了手中。
  无论如何,还是应去赌一下,屋外已经传来铁器碰撞的铿锵响声,想来应是株昭和昭世在做决斗了罢。
  剑锋凛冽,招招致命,逼得林一桥狼狈不已冷汗淋淋,魏然仍未掉以轻心,手腕反转直刺对方脖颈,林一桥用刀架开,目光森然的瞪着他笑道。
  “再来。”
  “个人恩怨,阁下可否让一让。”
  不等魏然再挥舞长剑,却听一声漠然男声,不知从何窜出一名道长打扮的男子,对方眉目冷冽面无表情,说话态度也是毫不客气,背负包袱臂挽拂尘,手中亦提着一把寒光森然杀气尤重的长剑,似是有备而来。魏然自然认得对方是谁,但他却有些怀疑,如若没记错,杨川华的指尘剑乃了断与自知,现在对方手中握着的长剑剑刃上刻着的却是“鸦九”二字。
  “不巧,我也有些个人恩怨。”
  魏然收回目光淡然说道,暗暗攥紧了世心,杨川华不做理会,将长剑指向林一桥腰间,对方正用双刀支撑身体不让自己跪下去,即便衣衫尽破伤痕累累,林一桥还是仰着面孔笑得狂妄不羁。
  “那二位一人一半不就得了。”
  魏然闻声冷笑,身形不动手腕反转,剑尖便由下往上狠戾一挑,林一桥猛然起身踉跄了两步,勉强避过一剑,杨川华却从后方袭来,剑啸破空直扑他面门,林一桥瞳孔一缩左手忙挥出流光抵在胸口,魏然趁着罅隙从左侧刺出一剑,对方却反手用暗影将世心架在了树上,三人僵持不下斗的昏天暗地,林一桥已是强弩之末,魏然和杨川华深知如此,二人都不急于斩杀。
  而九怀西南角,译照抱着古琴千华,被柳清堵在了院落,少年未戴兜里,白衣如雪,面孔俊美如玉,仿若谪仙般清冷的神情,漠然的看着那手持弋游长剑的黑衣女子。
  “蓄英,你是要与我作对吗。”
  译照孤傲的曼声道,清越沉稳的少年嗓音,其中的寒意不言而喻,柳清垂下头哼笑出声,趁对方怔在她这一笑,快速将梅花三针掷了出去,少年仍是淡然自若的模样,抱琴扫弦,三根琴弦宛若游龙从袖口飞出,纠缠挡住了银针,柳清见三弦杀出深知不好,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早知今天还不跑的人,真是傻的可怜。”
  墙头传来一声调笑般的低笑,应涉音一袭锦衣官服,似乎是刚退朝而来,译照眉头微蹙,脸色越发阴沉,应涉音轻巧一跳,一把将柳清扯回后面,拔出黑剑夜疏,在地面划了一道。
  “若是踏过这条线,后果自负哦。”
  “我期待这一天很久了。”
  译照兀自说道,应涉音怔了下,反应过来译照这是回应他上一句,应涉音温和一笑,译照却是冷哼一声,俩人四目相接火焰蹿腾,译照一脚迈过界线,仰起下颚挑衅道。
  “杀你二人,绰绰有余。”


第29章 了断
  “在等我么。”
  他面向那红衣女子,对方冲他摊摊手示意自己并无兵器,然后人畜无害的笑了笑。
  “我可打不过你。”
  “您的□□向来叫人生不如死。”
  他警惕盯着楚环冷声说道,那人摇摇头,几近叹息的说道。
  “用了也没必要。”
  “楚家医术向来单传,到我这代人丁不兴最后却是独留我一人。”
  “我救了他两次,算是报了云家收留的恩情,今日所为乃是天命,我自知无能为力。”
  他若有所思的垂着眸子,心不在焉的回应一声“恩”。
  “你做事至此,怕不止是报恩罢。”楚环闻声怔了怔,看着他冷冽的神情轻笑道。
  “女人嘛,总会有个心悦之人。”
  话音刚落,却见银光一闪,他猛然贴近,不定已经贯穿了楚环的心口,女子手心的瓷瓶掉在地上,他用脚踢过,见瓷瓶上有“蚀骨”二字,果然是趁他分神要他命,楚环双手握上剑刃,双眼涣散,却是咳了一口血,顾自喃喃道。
  “以前他是太师之子看不上我,后来他满心都是复仇容不下我,如此也好,起码黄泉路还能并肩走一遭…”
  “你大可放心。”他猛地拔出长剑,冷冷看着楚环倒在地上,应涉音匆忙赶来,正是看见楚环毙命那一刻。
  “解决完译照了?”
  他淡然问道,狠手割下楚环的头颅,这才回眸看向对方,应涉音注意到他定定看着他手臂的伤口,忙摆手道。
  “小伤,危俊昭世都已经死了。”
  “去东北角竹林里等我。”
  他点点头漠然的说道,甩了把不定上的鲜血,抬脚便要迈入院中,应涉音犹豫了片刻,还是有些不放心的想要跟来,仔细想了想还是脱下外袍裹起楚环头颅,扭头向东北方向奔去。
  他目不斜视的径直走向院中人,一步一步沉重又缓慢,有笛音清越惊碎落花,却是一曲《别离颂》。
  “既然来了,如何不说话呢。”
  那人顿了吹奏,嗓音低沉,还是记忆里熟悉的温润语气,宠溺的像是在哄孩子。
  “在思考怎么称呼,玉良,云莲,首领,亦或是师父。”
  他淡然说道,本是轻按在剑柄的右手猛地攥了起来。那人转动轮椅面向他,如他所想,的确是一张柔美温和人畜无害的面孔,只是眉间多了几分颓色。
  “我敬你如父,陪我两年,予我关心,教我剑术,但如今我又是真的恨你。”
  他眸中杀机毕露,声音亦是沉重凛然,唯有身体在抑制不住的发抖,许是因为心寒,亦或是愤怒,当然也有可能是惊恐和难以置信,对此他并不知道。
  “君琛彦一句云家未时祸起,皇上便屠了我家满门。”
  “你若是亲眼看着父兄被凌迟处死刀刀刮骨的样子,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一下我。”
  那人微微垂着头,神色怅然的低笑出声,他再按耐不住,伴随长剑出鞘一声轻吟,他冷声吼道:
  “要我理解你,那你理解我了吗?我做错了什么要你百般戏弄?因为我是个瞎子人傻好糊弄?”
  那人默不作声,别过头不敢同他对视,半晌才淡然道。
  “今日做个了断罢。”
  他听闻对方这云淡风轻的一句面目越发狰狞,猛地抬起长剑直至那人,厉声道。
  “以你如此残躯同我一战吗。”
  “不必了。”那人轻声道,闭着眼睛抬起头,露出衣领下雪白的颈子。
  “你既然活着,我便是早就输了。”
  他咬牙切齿,身影一敛便将不定抵在那人脖颈,他的手还在发抖,锋利剑刃却已划破了对方的皮肤,一线鲜血缓缓滴落,那人极轻的叹了一声。
  “抱歉。”
  他双眼通红如狮子怒目,手腕猛地一用力。
  血溅三尺,人头落地。
  “今日为师做了鲤鱼,负儿快来尝尝。”
  “瞧你这膝上淤青,怎如此不小心。”
  “力度不够,把剑握紧端稳了。”
  “别惆怅不分明,我也曾有家人。”
  “负儿,你即出师我将这玉佩赠予你,一声感谢,来日方长。”
  “但亦请你不要恨我。”
  他神色恍惚的站在原地,彼时却是不懂同那人分别时为何要说“不要恨”,此时一想,大概是那时起,对方的复仇大计便已在心中谋划了罢。
  他如此想着,头顶墨发竟快速褪为了白色,竟是一刹白了头,低头看到自己的如雪鬓发,他依旧面无表情,只是觉得眼眶有些疼,似有万千蚂蚁啃噬般灼心蚀骨。
  接着心脏骤缩眼前一黑,他颤抖的抬手捂住眼睛,模模糊糊的看见从指缝间滴落出的乌血。
  片刻后他突然低笑出声,而这低笑又逐渐变成了大笑,他仰起头,状若疯癫歇斯底里的大笑着,即便知道自己现在双眼空洞满脸是血,浑身的痛楚亦不会因此减轻一分,他却笑不可抑畅快无比,当那一点泪痣被黑血彻底遮住,他终于四肢一软,猛地跪了下去。
  “师父…”他略带哽咽的低声唤道。
  应涉音站在与应不负约定好的竹林,见过了将近两柱香人还没出现,难免心底有些不安,他正低头来回踱着步子,猛地一抬眼,见不远处一道摇摇晃晃的人影向他走了过来,他定睛一看,却发现那人满头银丝,眼上亦蒙着一条暗红黑布。
  趁着他犹豫的工夫,那人已经走近了,如此一看,对方蒙眼的并不是条黑布,而是被黑血染透的白纱,应涉音仍是有些不敢认,那人却走到他身边,将一个滴血的包袱递了过去。
  “一并给皇帝端过去吧。”
  应不负嘴唇干裂,几乎是颤着声音沙哑道,应涉音接过包袱,见他如此麻木的模样心口一疼。
  “我们回宫吧,找世上最好的大夫……”
  “……眼珠子已经没了。”他不以为然的淡然道,扭头便要走,应涉音闻声顿时就慌了,忙上前拦住他的去路,凄惶的颤声。
  “皇兄……”
  对方充耳不闻,漠然的同他擦身而过。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