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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宗耀祖-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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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出门就看见杨槿躲在一侧,惊了一下。
  杨槿朝他眨了下眼,指指门。
  木樨会意,把门关了上,用手语问杨槿,“你在偷听吗?”
  “什么也听不见,”杨槿叹了口气,又扶着自己的胸口,“你这一出来,差点把我心脏吓出来。”
  木樨指指手腕,笑道,“要不要帮你把把脉?”
  “别胡闹了,”杨槿搭着木樨的肩膀,顺着木樨去的方向走,“你这是去哪?”
  荣真刚把木樨叫出去就又后悔了,他看着这李韫和太后相似的眉眼,胃里就一阵发酸,他真是疲于应对这对母子。
  果不其然,清净之后,李韫问的话便是,“上次我让荣国公考虑的事情,你考虑的怎么样了?”
  “这……”荣真低下头,“臣确实考虑了,但臣身份卑微,无力为皇上做什么?”
  “你身份卑微,”李韫忍不住笑,“你一个世袭的一品国公爷,除了皇室子弟,哪个身份还能比你贵重?”
  “和太后比,臣的身份不是卑微到地上了吗,臣的家族也卑微了到地上了,不然也不会被一夜除尽。”
  荣真这话说得暧昧,虽没明示,却是李韫想要的答案,“没关系,朕也不会勉强你,你完全不用背叛太后,只需帮朕做几件事。”
  荣真听着,他也除了听着没什么办法了,这母子俩一个脾气,绝对不给你任何选择的权力,□□到愚蠢。
  “朕要你此次去南境,探明平南王的意图,如果他真有那个想法,便要立刻回报给朕,朕即刻就会派军剿灭他,不会再等。”
  荣真皱起眉,“皇上靠什么剿灭他?”
  “禁军。”
  荣真呼出口气,禁军首领是太后的表弟,娘家人,整个禁军都是控制在太后的手里的,皇上这是想凭借剿灭平南王叛军的名义夺回兵权。
  “那京城的守卫要靠?”
  李韫疑惑地看荣真一眼,“你还觉得有人会在这时候攻打京城?”
  “并不是,”荣真连忙低下头,明明京城刚发生了那样的恐慌事情,李韫却一点都不担心?
  “哦,你是说游街那件事?”李韫也不是个笨人,马上就猜出来荣真心里所想,“这便是第二件事了,朕觉得这件事怕是平南王要作乱的障眼法,你也一并查清楚。”
  “可皇上,这事情不是已经交给刑部了吗?”
  “刑部在明,你在暗,不是更好吗,”李韫颇有深意地看着荣真,“荣国公的眼线不是遍布整个京城吗,我想不至于查不出来吧。”
  荣真对李韫真的是莫名其妙地觉得厌恶,强忍着呕吐的感觉,点头,“臣明白了。”
  “好了,”李韫终于站了起来,看样子终于有要走的意思了,“一切都靠你了,朕以后还会来常看看。”
  荣真从书桌后面走出来,客气道,“天色渐晚,皇上不如用过膳再走?”
  “也好。”
  荣真看李韫推开书房门,被下人带向饭厅的背影,真是恨不得扇自己一个耳光。
  嘴欠。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荣真坐在木樨的床上,拿起他床头的布偶,捏着小人的小胳膊小腿,这是他给木樨买的第一个布偶,木樨打小就喜欢,一直搂着睡觉。
  这木偶这么多年,身上的小衫破破烂烂的了,别的地方也都脏兮兮的,好几次让木樨扔他还不肯,非说上面有他喜欢的味道。
  荣真低下头,闻了闻,只闻到一股隐约的奶味。
  他抻了抻脖子,刚才那顿饭吃得他筋疲力尽。
  全部精神都应对李韫不说,杨槿还在那讲了些尴尬的笑话,弄得气氛更加冷冰冰的。
  荣真好几次都想把饭碗敲在杨槿的脑袋上,告诉他别说话了,又碍于木樨在场,还是不要杀生的好。
  幸亏李韫吃完饭没有再提什么事,老实走了,不然他连这刻也不得闲。
  荣真举着布偶,贴在自己的额头上,合着眼,直接躺倒在了木樨的床上。
  过了一会儿,门吱呦一声开了,木樨跳了进来。
  木樨一看荣真躺在自己床上,咧开嘴笑了下,便走过来,把荣真手里的布偶夺了回来。
  荣真顺着他的力气,把布偶还给他,却还是不想坐起来,眼睛半睁不睁,问,“都收拾好了。”
  木樨抱着小木偶,点点头。
  荣真拿余光瞟他,“你怎么很开心似的?”
  木樨扶了扶自己的嘴角,这么明显的吗?
  “我要去南境了,”荣真叹了口气,“你还开心?”
  木樨一愣,踢了靴子跳上床,蹲在荣真的侧边,拿手比划,“你不带我去吗?”
  “你想去啊?”荣真笑意上扬。
  “我想跟你去。”
  其实荣真也知道木樨这话没多余的意思,但就是忍不住心里的暖意,他抬起胳膊,食指中指夹住木樨脸颊上的肉,拧了一下,“就算会有危险也愿意跟我去?”
  那更刺激了!
  荣真一看木樨冒光的眼睛就明白这小子根本没把危险当回事,他坐起身来,靠着墙,静静地看着木樨,“也好,你也没去过什么别的地方。”
  木樨连连点头,一屁股坐下来,脚伸到荣真前面,两个人就这么对着坐着。
  荣真突然弯下身子,拽住木樨的手,把他拉到自己的身前,“木樨,我心里有点不舒服。”
  木樨的眼里都是温柔的笑意,他轻轻拥住荣真的身子,在荣真的背后拍了一拍。
  荣真鼻中泛起酸意。
  这是他们两个人的信号。
  七年了,他们都是这么过来的。
  荣真接到家族覆灭的消息的时候不过十几岁,是个少年,木樨更是个孩子。
  偌大的荣国府,只剩他们两个人相依为命,这是他们互相取暖的方式。
  荣真那时候身体不好,加上处理朝政的事,精神衰弱,常常做噩梦。
  他又是个要强的人,从不在别人面前泄露出自己的脆弱。
  但是木樨和他的默契不同常人,他虽不明白荣真究竟为了什么事心烦,但却明白荣真的难过,这像是他的本能一样。
  那时候他们俩夜夜同寝。
  环抱着木樨的安定感,让荣真紧绷的神经慢慢松懈了下来,他不敢想,如果没有木樨,自己还会不会一直坚持到现在。
  其实荣真并不是荣家所培养的继承人,他哥哥才是。
  荣乾的个性更加有攻击性,而荣真作为次子,不过是陪太子玩耍的一个书童而已。
  他原本只需要无所事事的长大,随意做个闲职,舒舒坦坦的过他的一辈子就好。
  可成长就是这么快,一个晚上,他便背负起了这个只剩了自己一个人的家族。
  外人提到荣家,都会觉得锦衣玉食磨灭了他们当年为楚国开疆拓土的精神,但是这个大家族一直存活到现在可不仅仅是因为当年祖宗拼死争出来的地位。
  生活虽然优渥,但是没有一个荣家人不知道他们自己的使命。
  荣真刚接到那封信的时候,还有些少年人不成熟的冲动,但他几乎是瞬间就冷静了下来。
  他知道很多事是不能靠冲动解决的,他是荣家仅存的火种,他的复仇不该是与敌人同归于尽,而是该看着敌人死在自己的面前,并且告诉他,荣家并不会随着一个朝代的覆灭而消失。
  木樨用脸轻轻蹭了下荣真的肩膀,荣真才回过神来。
  木樨竟然就着这样的姿势睡着了。
  荣真无奈地笑了一下,想来木樨今天第一次见到皇上,也慌张得很,肯定也累了,倒是能理解。
  荣真缓缓把木樨放在自己身侧,让他躺平了。
  果然一躺下,木樨就抱起了自己的布偶。
  荣真摇摇头,轻手轻脚地帮木樨解开衣带,悄悄地把他的外衣脱了下来。
  他这动作熟练的很,已经不知道做了多少次了,这世界没人比他更懂得如何照顾木樨了。
  荣真又脱下木樨的白袜,叠好,放在床脚。
  做完一切他才站起身来,呼了口气。
  他盯着熟睡的木樨,心底里有一种难言的感情,他想起那天在游街木樨躲在他怀里呼出的热气,他想起无数次想向木樨吐露的感情,他又想起阻止他说出来的心里的那道坎。
  谁能想到在朝中呼风唤雨的荣国公,在感情面前是个十足的胆小鬼呢。
  荣真晃了晃头,额前的发随着摆了一摆,他伏下身子,用鼻尖轻抵了下木樨的脸颊,又重新站了起来,走出了门。
  木樨迷迷糊糊间感到脸上有些痒,他一睁开眼,便看见荣真近在咫尺的脸。
  他连忙闭上了眼,平常他对荣真的亲昵行为是不怎么放在心上的,但这次他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觉得这个荣真不很对劲。
  他紧紧闭着眼,知道听到关门的声音,才又重新睁开。
  他整个人都松懈了下来,咬着嘴唇,有些不知所措。


第30章 第三十章
  “皇上为什么派你到南境去?”太后的声音里都是怒气,想来刚才朝上憋得难受。
  “臣不知,”荣真低着头,好不让别人瞧见自己幸灾乐祸的表情,“皇上直接叫人去臣府里宣的旨,臣没法拒绝。”
  “他难道不知道你和平南王水火不容,这不是成心叫你去送死吗!?”
  太后还挺关心自己啊。
  荣真强憋住心里的冷笑,抬起头,一脸悲戚,“臣清楚,但皇命不可违,况且皇上在朝堂上都说明了,臣只有一行了。”
  太后缓缓闭上眼,像是平缓心里的情绪,“他这是第一次绕过我下这样的旨意你知道吗?”
  荣真故作沉重地点了下头,“太后,皇上也大了。”
  “没错,他大了,该到脱离我飞出去的年岁了,”太后叹了口气,“还是会有这么一天。”
  荣真听她这话里有深意,这时候不挑拨一下可不是他的风格了,“太后,皇上现在既然要把我派出去,下一步会是什么行动就不可知了。”
  “下一步,”太后冷哼一声,“开始惦记禁军了吧。”
  猜的还挺准,荣真在心里默默接了一句,知子莫若母了吧。
  “我看他早就有心收回禁军的控制权了,但是他也不想想禁军统领姓什么。”
  你也不想想这个国家姓什么。
  荣真要是能把心里的话说出来,怕是长九个头也不够砍了,他只得拱起手来,“太后,您怎么也是皇上的亲生母亲,他再怎么急于得到权力,也不会把事情做绝的。”
  “亲骨肉在权力面前能算的了什么。”
  荣真低下头,嘴角忍不住上扬,太后这话真的说得十分讽刺了。
  “算了,”太后抬起只手,搭在椅子的扶手上,“既然避不可避,你就去南境走一趟吧,我会派一路信任的禁军暗中保护你,绝不会让把命丢在南境的。”
  荣真表现出深受感动的样子,撩开衣服下摆,跪伏在太后跟前,千恩万谢。
  太后看他这样子,有些心虚,但她转念一想,她当年没有杀荣真,也算对他有恩了,便不再纠结,“起来吧。”
  荣真应了一声,站了起来,往后退了几步,转过身便踏出了门槛。
  他再往前走走,便看见自己的小轿,仍是上次太后特意为他指派的人。他叹了口气,在京城里天天受着太后和皇上的监视,到了南境又要再加一个平南王,自己真是一天自由都难寻。
  “去樱雪楼吧。”
  轿夫两个抬起小轿,吱呦吱呦的晃出了皇宫。
  荣真撩起一扇轿帘,望着皇宫这没有尽头的红墙,忽然想,
  为什么他们家权势倾天,却从来没人想过要谋反呢?
  ……
  樱雪楼下午的生意不是很好,大厅里只零零散散的坐了几个听曲的纨绔子,摇头晃脑的好像很专注似的。
  台子上坐着一个少女,手里拨着琵琶,口中唱着温柔的歌,歌词很有些悲伤,讲的是思念离人的故事。
  这词其实是杨槿写的,他好这个,用的都是笔名,按他的话说,与其写一首冠冕堂皇的所谓明志的词,不如写点诉说衷肠的闺怨词,起码从女孩子的喃喃细语中念出来,心都会融化。
  荣真总是嘲笑他强说愁怨,如今听这歌,却真动了些情,仿佛有一股求之不得的沉重哀伤压在心头,让他觉得喘不过气。
  他之所以现在坐在这里听曲,是听说楚溪还没睡醒午觉,他不愿打扰楚溪。
  荣真想到第一次遇到楚溪的时候,他也是坐在一个妓馆中,看着台上的表演。
  他刚回京城两年多,为了和朝廷里的大臣打好关系,常陪着他们出现在各样的风月地方。
  当时的楚溪还只是个琴童,坐在花魁后面,老老实实地弹着他的琴。
  但同荣真来的那位,猥琐地笑着,朝荣真说,“小公爷,怕是不懂吧,这花魁的好是大家都能看见的,可那琴童的好可是看不见的。”
  荣真眨眼,“这话怎讲?”
  “据说那琴童是越国来的,身上种着一种情蛊,逢□□即会毒发,带给对方超绝的感受。”
  荣真看着台上两眼空洞的楚溪,又问,“如果他真有这样的独特体质,又怎会只做一个琴童。”
  “小公爷你这就不懂了吧,这样的极品怎么可能让他伺候普通人,这件事只有常来的高官才会知道,”那人眼睛眯起来,“连钱都买不到的体验。”
  荣真笑,“那还要谢大人推荐给我了?”
  “不必不必,”那人笑起来脸上的肥肉就会挤在一起,“我上次和公爷说的,我有个堂弟想进户部的事……”
  那些高官可能也不在乎,那蛊不只是能给他们带来绝妙的感受,也会给楚溪带来致命的痛苦。
  更让荣真觉得同情的是,楚溪对这事已经麻木了,他甚至想靠这种事情加速自己身体的毁灭,他看不到这种生活的尽头,死亡是他最好的选择。
  要不是荣真伸手抹掉他的眼泪,他怕是从不知道原来自己也能被当做人看。
  荣真给楚溪披上衣服,“既然这么痛苦就不要再做这种事了。”
  “您说什么呢,”楚溪心里虽燃起点小小希望,但他很快地摇摇头,“我又能去哪呢?”
  “你愿意帮我的忙吗?”荣真偏着头问,眼里的光芒比窗外的月亮还要温柔。
  ……
  楚溪揉揉眼,从塌上坐起来,一看小厮站在边上,便轻声问,“怎么?”
  “公爷一直在楼下等着您呢。”
  “什么,”楚溪有些急,“为什么不叫醒我?”
  “公爷吩咐了,您难得能在下午睡个觉,一定要我等到您醒了。”
  楚溪咬了下唇,“我知道了,让公爷上楼来吧。”
  他一边穿衣,一边想着,当年荣真在京城里还没有站稳根基,却愿意把自己从妓馆里赎出来,给了自己一个安身的地方,说是再生之恩也不算过分了。
  所以他什么都不想求,只要能帮到荣真的,他都愿意去做。


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楚溪挺直了身子等着荣真上楼,手还不安地揪着袖子,他心里埋怨自己,生怕看到荣真脸上的任何一点烦躁。
  但荣真却没什么反应,看到楚溪的时候还笑了一下,“睡得怎么样?”
  “啊,”楚溪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就摇了摇头。
  “以后我也该注意些来找你的时间,”荣真擦过楚溪的身前,坐到了椅子上,“总是让你强打精神。”
  楚溪连忙,“没关系的,什么时候我都有时间的。”
  荣真又道,“我上次找你查的事情,有眉目了吗?”
  “有了些,”楚溪从抽屉里翻出一封信,信封上写着“程督云”三个字,“公爷听说过这个人吗?”
  楚溪把信放在荣真面前,“是去年的一位进士。”
  荣真眯起眼,两只手指夹起信,利索地拆开信封,把写了程督云资料的信抖了开,“这还是个大才子?”
  “是,”楚溪点头,“虽然只是个进士,但是却被召进宫里做洗笔了。”
  “这我倒是有点印象,但当时皇上好像爱写上诗了,好几个都被调到御前了。”荣真点点头,“但是他也没什么背景,我和太后都没放在心上。”
  “是,单看他的背景是简单得很,但是公爷经常出入宫中,可在皇上身边见过这么个人?”
  荣真眨眨眼,回想了一会儿,还是摇摇头。
  “没有错,不仅是公爷没见过,我们在宫里的探子也没见过他几次。”
  “这是什么意思,”荣真看着楚溪,“你是说他当了官却不在宫中行走?”
  “不只是这样,”楚溪又接着说,“虽然在宫中见过他的次数少,但是在京城各个花街柳巷见过他的人可不少。”
  “嗯?”
  这可有意思了。
  荣真抬眼看楚溪,“你是说他是皇上散在外面的探子?”
  “我猜不只是这样,”楚溪指着信上一个段落,“他似乎是很早就与皇上相识了,我曾经读过他的文章,以那样的才华绝对不是能屈居进士的人,”他又接着说道,“也就是说,很可能,那场科举完全是皇上想把他召进宫的计划。”
  荣真长呼了口气,“皇上是真的大了,这样的计策都想得出来了。”
  “是,而且这事就发生在太后眼皮底下,竟然一点底子都没泄出来。”
  “那你又怎么知道的?”荣真忽然抬起眉毛看着楚溪。
  楚溪微微颔首,“不巧,这位程公子是我的常客,他年纪还轻,愿意在人前显摆一些,我多留了个心眼。”
  “你就是心细,”荣真倚在椅背上,胳膊肘撑在扶手上,十指相扣,“但是他和皇上之间的事关系重大,我猜他应该不会泄露出来的。”
  “不如让我试试吧,”楚溪温言道,“他常来我这里听琴,我想我应该能少许地探听到一些。”
  “那倒是不错啊,”荣真弯起嘴角,“你最擅长对付这些附庸风雅的公子了。”
  楚溪不知道为什么听到这话,眼中的神色忽然暗淡了下来,“公爷说的是,我自有办法。”
  “哦对了,我大概这月十五就要去南境了,”荣真想起来,“京城里的事还要你盯着,你多辛苦些,我此次去南境也会帮你寻着能解你身上那怪毒的方法。”
  “公爷,您还记着这事呢?”楚溪便因为这么句话重新笑了起来。
  “自然,”荣真却像是这是件理所当然的事,“我答应过你的。”
  楚溪抿着嘴,“那便麻烦公爷了,至于这个程公子的事情,我会好好帮公爷打探的。”
  “嗯,”荣真站起来,“也在你这浪费了不少时间,我便先回去了。”
  “好,我送送你吗?”
  “不必了。”荣真浅浅一笑,便推门走了出去。
  荣真的背影一消失,楚溪整个人就像把最后一口气泄了出去似的,无力地趴在桌子上,他的指尖轻轻擦着被刚刚被荣真拆过的信封表面,像是能从上面寻到荣真的温度似的。
  荣真走在街上,想着刚刚的事,光凭那一张纸,他还真不能了解清楚这个程督云,但小皇帝这些天的谋略确实不大简单,包括查清荣家的事,敢于拉拢自己,又想凭借平南王的势力取得禁军的控制权……
  若是楚溪真的能撬开这个程督云的嘴便好了。
  荣真忽然一怔,楚溪又有什么办法得到情报?
  小厮站在楚溪的旁边,伺候他笔墨,“公子,你这是写什么呢?”
  楚溪没说内容,只道,“等我写完了,你把这个交给上次来听我弹琴的那位程公子,叫他明天晚……”
  “不用叫了。”荣真一下子推开楚溪的房门,气喘吁吁。
  小厮和楚溪皆是一惊,楚溪抬起头,示意小厮出去。
  小厮连忙退了出去,等他关上门,楚溪才问荣真,“公爷,您怎么又回来了?”
  “你告诉我,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怎么从程督云那里套到消息,”荣真瞪着楚溪,很是生气,“我不是说过你不能再做那样的事了吗?”
  楚溪愣了一下,忙解释道,“公爷,我没有……没有打算和他……”
  “你以为我花了那么多钱供你,给你找药,就是让你这么糟践自己的?”
  楚溪不知所措,摇头不是,点头也不是,他还没见过荣真这样子,“公爷……”
  荣真走到他跟前,把他正写着的那张纸团了,“以后你别接客了,话都不用跟他们说,我要是找你来做这些的,你可真是白在我身边混了。”
  “嗯,”楚溪有点慌,只能含糊地应了一声。
  荣真也觉得自己的态度似乎奇怪了点,便沉了下气,缓了一下,“我不想你因为我的事毁了你自己。”
  “我明白的,”楚溪的手在桌子底下默默地攥的死紧。
  “你明白我的意思就好。”
  楚溪这一次特意送了荣真出门,他明白的,荣真太怕失去了,不论他把自己当作了朋友哪怕是只是个宠物,能被他这样重视都已经足够了。
  楚溪带着笑容回到桌子前,重新铺开了张纸,又继续写了起来。


第32章 第三十二章
  “至于之后的事情,都要交给你了,”荣真对熊群吩咐道,“如果朝上有什么人针对户部,你若是解决不了的,千万别冲动,给我递信便是,能帮衬你的我都交代到了。”
  熊群很是感动,朝着荣真深深地行了个礼,“公爷,您就相信我吧。”
  大家都以为荣真与平南王爷针锋相对,此次南下必然羊入虎口,有去无回,各个都以一种极壮烈的眼神盯着荣真。
  荣真这时候觉得自己做人也算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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