皈依教主-第2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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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历北寒猛地用力攥紧双拳，他为什么要对楚明说这样的话，明明就应该知道，自己的威胁，对他而言有多残忍，他轻声地安抚着他，“我谁也不找，哪儿也不去，小明儿别怕，我陪你一辈子，下辈子也陪你，下下辈子……永远，都只陪你一个人！”
　　楚明在他的肩头呜咽着，缓缓地道：“我不要下辈子，混蛋……我才不是那么贪心的人，我只要……”
　　“可是我贪心，我还想要下辈子，还想要下下辈子，每一辈子，我都想陪着你……”
　　“好……”楚明低声应和，“那我下辈子做女人，给你生一堆孩子，等到儿女承欢膝下，我们一起去走遍你想去的地方……”
　　“我不要孩子，下辈子你还做楚明，你要是变成了女人，我就找不到你了，我不要儿女承欢膝下，也不要走遍天下，我只陪着你，陪你一辈子。”
　　楚明摇摇头，“你那么想当爹，我怎么能让你两世都当不了爹，这一辈子太短，我下辈子想一直跟你在一起，让你做爹，让你做所有你想做的事！”
　　历北寒连连摇头，“我不想做爹，我只想陪着你，我只要你，只要你想，我们就一辈子永远在一起，这一辈子不短，你一定会长命百岁，你还记得我们在邺城放的河灯吗？我说了，我要你长命百岁，河神一定听到了我的话，一定会让你长命百岁！”
　　楚明轻笑一声，“骗人……我说了好多遍，我想要一个孩子，河神都没有听见，混蛋……我真的想给你生个孩子……”
　　历北寒将人揽进怀中，哄骗道：“你是邪教教主，你是坏人，河神不听你的，我是好人，河神会听我的，小明儿，你一定会长命百岁，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他的确没有骗我自己呢，楚明想了想，点点头，又摇摇头，“我是坏人，河神就不会让我长命百岁了。”
　　他笑笑地看着历北寒，看他怎么圆自己的话，“……我才是坏人，所以河神不听我话……小明儿，小明儿……”
　　楚明倚在他身上，轻声的应声，喃喃道：“等我给你生个孩子，我们的孩子一定能长命百岁……”
　　任凭历北寒说什么，楚明始终记着要给他生个孩子，上回第三次服药之后，他与历北寒行过了房事，失去内力之后，他的伤好得极慢，虽表面看不出，但是白羽离清楚，教主体内经脉断了三分，内力散尽，他的伤根本好不了。
　　也许是那一次，历北寒走得太决绝，失而复得，楚明离不开他半步，时时刻刻都担心，他再一走了之，历北寒就这样，哪怕出恭都要将人带在身边的照顾了他一个月。
　　一个月的时间，不知道上回用药有没有起作用，卯时未到，楚明便醒了，历北寒警觉察觉到怀中人的动静，张开双眼看着他，捏捏他的脸蛋问：“怎么醒这么早？饿了吗？”
　　楚明沉默了片刻，那时候不敢让他知道自己为了给他生孩子用那些药，只敢悄悄去找白羽离，现在他知道了，他也没必要隐瞒，他将脸埋在他的胸口，轻声道：“一个月了，不知道这一回有没有怀上孩子。”
　　历北寒微怔，他脑中始终惦记着这件事，他轻叹一声，揉揉怀中的头发，“我去找白羽离来，帮你看看好不好？”
　　楚明一把抓住他的手，“我们一起去。”
　　知道他不会让自己离开他的视线，历北寒颔首，“好。”
　　这么早，也多亏是白羽离，换做旁人恐怕都还在梦乡，历北寒不忍心让楚明心焦，和他一道推开了白羽离的房门，过一个月的时间，他仍旧每天在将哪些鬼医留下的医术翻来覆去的看。
　　楚明推门进来的时候，他愣了一下，“教主？”
　　楚明走进去，在桌边坐下，对他伸出一只手，白羽离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且不说那药，他本就不抱什么希望，教主现在的样子，也不可能将一个孩子，健健康康的生出来。
　　历北寒向他使了使眼色，他将手搭在教主的腕脉上，脉象越来越虚弱了，随着时间的推移，教主的身体越来越差，他收回手，换了一副神情，装作诧异道：“教主，是喜脉！”
　　“什么……”楚明一愣，猛地起身，“你再说一遍，真的吗？”
　　教主真的这么想给他生孩子吗？看到使劲对自己示意的历北寒，如果这样，能让教主在最后的日子里好受一点，他颔首，“对！教主，是喜脉！”
　　楚明高兴的几乎忘乎所以，他回头去，一把将历北寒抱住，“哈混蛋，是喜脉！我能给你生孩子了，哈哈……混蛋……我能给你生孩子了！”
　　历北寒心中一阵抽痛，紧紧抱住怀中人，白羽离皱起眉头对着他摇头，他埋头去亲吻他的额头，“我知道，我知道……”
　　……“我喜欢你。”……“你懂吗？”……“不明白的人是你。”
　　小明儿，你说的对，我不懂，我不懂像我这样的混蛋，怎么能让你待我至此，当初说好是你娶我的，你怎么心甘情愿的为我生孩子……
　　我唯一明白的是，你对我的喜欢，我永远及不上分毫，你到底是有多喜欢我，如果我今生偿不尽，那就让我用生生世世来偿还，如有来世，就让上天罚我做女人，为你生一堆孩子，等到儿女承欢膝下，我还陪在你身边，哪儿也不去……
　　他将人放开，楚明看着他愣了愣，“怎么了混蛋？你不高兴吗？”
　　他慌张换了脸色，笑着道：“高兴，当然高兴！”
　　见他笑了，楚明接着道：“混蛋，我等不到我们儿女承欢膝下，就现在，带我，还有我们的孩子，我们一起去一遍你想去的地方，好不好？”
　　孩子……
　　曾经他多么希望自己能有一个孩子，他多渴望当爹，可是现在从楚明口中唤出的每一句，对他而言，都是惩罚，是折磨！
　　他原本该说，让他好好留在皈依圣教中，但是如果连白羽离和月楚都没办法救他，何必将他困死在这寒峰上？他道：“好，我带你去走遍天下，走遍所有我们想去的地方！”
　　“教主，你……”白羽离出口想阻止，历北寒对他摇摇头，这是他最后唯一能为楚明做的了。


第75章　第　75　章
　　中原街道到处都是一样的，楚明身无内力，他带着他不敢太快，生怕他承受不住那样的速度，所以两日之后才终于到了中原与异域交界的逆旅。
　　逆旅虽离异域最近，楚明却没有好好在城中待过，原本想先找一家客栈住下，让他休息休息，楚明却不肯，一路都是他抱着他在运轻功，他说自己不累。
　　走在逆旅的街道中，楚明推推他道：“混蛋，放我下来吧。”
　　抱着他都已经成了习惯，历北寒慢慢将人放下，楚明立定在他身边，伸出手，抓住他垂在身侧的手，他愣了愣，与他目光交汇时，楚明迅速别开脸去，问道：“这里有没有什么好吃的？”
　　他反握住他的手，是怕他跑了吗？才会想要抓紧他，不管他说什么，楚明都总是有这样的担心，连这点安全感都给不了他，历北寒在心底轻叹一声，最后的日子里还要让他这样担惊受怕，他道：“那我们去找找吧，你想要什么，我们卖什么，反正你的皈依圣教有的是钱嘛！”
　　楚明回头看着他，点点头，道：“我要一串糖葫芦。”
　　“好，我们去找卖糖葫芦的小贩。”
　　有些人，你若不去寻，他便时时出现在你身旁，而当你终于想起，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往往不知所踪，一如卖糖葫芦的小贩。他们几乎街道穿梭遍了，都没有找到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
　　楚明走的越发的慢，他停下来，问他道：“要不要我抱着你？”
　　他摇摇头，轻叹一声道：“算了，不要了。”
　　他揉揉他的脑袋，连一串糖葫芦都给不了他，历北寒目光落在身边的首饰摊上，拉着他走过去，从一眼看中了一只白玉似的镯子，拿起来道：“你看，你不想要镯子嘛，这个多合适。”
　　他说着将镯子戴到楚明手腕上，和那只被他的内力震碎的镯子一样，楚明露出惊喜的神情，点点头，不等小贩开口介绍这镯子的来历，拿出一锭银子，放在摊位上。
　　有了这镯子，楚明似乎对糖葫芦都失去了兴趣，一直盯着自己的手腕，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他那么喜欢镯子，历北寒见到首饰摊都会给他挑一只镯子，这样在逆旅呆了一个月，逆旅所有的小贩都认识了这两位少侠，每天都会在摊位上摆一只白玉似的镯子，一只几两银子的镯子，能百两卖出去，没有人不乐意。
　　原先睡觉，觉得楚明太瘦，咯得他不舒服，现在睡觉只觉得那些镯子，咯得他不敢翻身，十几个镯子，楚明全都戴在了手上，让他取下来，他还不肯。
　　刚躺下去，又被他手上的镯子给咯了一下，历北寒轻叹一声，坐起来道：“小明儿，你戴这么多镯子不累吗？”
　　楚明摇摇头，历北寒无奈道：“你挑一个戴着，其余的我都给你收起来好吗？”
　　楚明摇摇头，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镯子，“这些都是你选的，你说适合我，当然要戴着，现在不戴……以后就没有机会了。”
　　也只有他会把这些廉价的镯子都当成宝贝一样的戴在手上，若是以前的楚明，戴着便戴着了，可他身体这么弱，历北寒想了想，道：“那我给你从这里边挑一个最适合你的戴着，其余的都收起来？”
　　他征求着他的意思，楚明想了好一会儿，才终于颔首道：“嗯。”
　　许是他也觉得戴这么多镯子太累了，历北寒将镯子一个个的摘下来，摆在床榻上，挑了其中一个，递给他，他接在手中，却没有戴上，历北寒将那些镯子收起来放到一边去，才发觉他还拿着那镯子，“怎么了？”
　　楚明举起镯子，道：“每一个都一样，每一个……都是你选的，为什么这个最适合我？”
　　的确，每一个都是白玉似的镯子，每一个都是因为看着像那个被自己捏碎了的镯子，其实他只是从那些镯子中，随便拿了一个，适合……历北寒在心中发笑，敷衍！自己到现在还在敷衍他！你可真是个混蛋！
　　见他看着自己不说话，楚明慌忙要将镯子戴在手上，历北寒猛地出手将他手上的镯子夺下来，楚明吓了一跳，“混蛋……”
　　他捏着那镯子道：“这个不适合你，那些都不适合你，这种小摊上几两银子的东西，怎么配戴在你的手上？小明儿，你要是真喜欢镯子，我去王宫里，给你抢那些价值连城的宝贝，那才配得上你。”
　　楚明看了他一会儿，忽然笑了，他道：“混蛋，我不喜欢镯子，因为是你选的，你说合适，我才戴上的，如果你觉得不合适，那就不戴了。”我不喜欢镯子……我只喜欢你。
　　历北寒怔住了，他还是不懂的，楚明的心思，他始终都不懂。他宝贝的不是镯子，是自己说的话，更是他自己的心，楚明对他的感情，比他想象的还要深……
　　楚明挪到他的面前，张开双手揽住他，轻声道：“混蛋，我……爱你……”
　　我爱你……我喜欢你……这一次楚明没有没有问他懂不懂，他说：“混蛋……我知道你不懂，我不用你明白，只要你还愿意，哪怕是可怜我……只要你愿意陪在我身边……就够了……”
　　可怜他？自己怎么可能是在可怜他，他回抱住他，“傻明儿，别胡思乱想，我也喜欢你，我也爱你。”
　　楚明没有说话，也许历北寒自己不清楚，可他很清楚，历北寒对他的感情，和他对他的感情是完全不一样的。他有些庆幸，庆幸当时历北寒误会了自己，庆幸他打伤了自己，所以才会对自己愧疚，对自己百依百顺。
　　“我要睡一会儿……”他轻声道出这句话，声音虚弱之极。
　　历北寒颔首，“嗯，睡吧，睡吧，别胡思乱想了，小明儿。”
　　他抬手，抓住他的衣襟，“混蛋，你不许……趁我睡着的时候离开我。”
　　历北寒心中一颤，就算他看不见，也还是连连摇头，他道：“我不离开，你睡吧，我绝对不会离开你半步，我发誓！”
　　他在他怀中缓缓合上双眸，好累，他想睡一会儿……
　　再次来到中原两个月后，楚明说睡就睡的毛病又开始了，从逆旅离开之后带着他到了回川，回川是小燕子的地界，小神医在这里，如果楚明有什么事，还能有个照应，想着楚明是不喜欢小燕子，他没敢将人带到白云楼去，在回川找了一间客栈住下，楚明总是说睡就睡，他害怕有一天，他睡了，就再也醒不过来……
　　这一次，睡了三个时辰，楚明睁开的眼的时候，他松了一口气，见他想坐起来，将人扶起来，道：“饿不饿？我让小二送了饭菜上来，还是热的，要吃吗？”
　　大约是刚醒过来，还有些迷糊，楚明拽着他的衣袂，沉默了许久，摇摇头，历北寒想起什么，扭头指向桌上道：“我让小二送饭上来的时候，帮你买了一根糖葫芦，你不想吃饭，那吃糖葫芦好不好？
　　他依旧摇头，颔首咬住下唇，似乎有什么话想说，历北寒柔声问道：“怎么了？”
　　“这么久了……”楚明抬眼看向他，一只手放在自己的下腹上，“为什么我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
　　终于还是察觉了，当初他那么想给自己生个孩子，如果不骗他，都不知道他会如何，历北寒心底一颤，按住他的双肩，柔声道：“小明儿，你不要激动，你先听我说……”
　　楚明目露疑惑，“混蛋，你怎么了？我没有激动啊，你……”
　　历北寒在床榻边坐下，抓紧他胳膊，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出口，“你根本就没有怀孩子。”
　　楚明因他的话，而有些愣神，他张口轻笑一声，摇摇头问：“你、说……什么？”
　　历北寒一把将人抱进怀中，“你听我说，你根本就没怀孕，小明儿，男人是不可能生孩子，你别再想孩子了，好不好？”
　　“你骗人……”眼中噙满了泪，爹爹能生孩子，自己怎么会不能，他浑身脱力，倚在他的怀里，泪水无声的滑落下来，哑声道：“白羽离明明说是喜……”
　　“是我！是我让小白骗你的，小明儿，我只不想让你还想着孩子，小明儿，别想了好不好？”
　　“你骗人……”没有怀孩子，你怎么会愿意陪着我，多可笑，为了怀上孩子，几乎将自己的命都搭了进去，到头来，却听到你一句“男人是不可能生孩子的”，他在他耳边无力地道：“你骗我……”
　　“对不起、对不起……”他一遍遍重复这这句话，直到怀中人没了回应，他才将人松开，松开的瞬间，他感到脑后响起一阵闷雷，楚明的双眸紧闭，唇角渗出了丝丝血迹，历北寒慌了神，不可以！
　　“小明儿，小明儿！小明儿你别吓我！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想骗你的，小明儿你醒醒……”


第76章　大结局
　　知道自己没有怀上他的孩子，楚明的身体愈发虚弱，最后连月楚都没有办法，只能让他带着他回圣峰，白羽离冷眼盯着他，碍着教主在此，没有说什么，只是留下药，忿忿转身出了大殿。
　　历北寒曾经以为，被哪几个老家伙关起来闭关，是他这辈子最难熬的时间，知道遇见了楚明，他才知道，那三年，根本不算什么，他没法想象，楚明不在了，他该怎么办，他向来最在乎的就是性命，但是和楚明相比，他的狗命，算得了什么？
　　回到圣峰之后，虽然有白羽离的照顾，楚明说睡就睡，还是那么没有预兆，每次楚明入眠，对他而言，都是最难熬的，他一步也不敢离开他，怕他醒来见不到自己，更怕……他再也醒不过来。
　　成亲之后，历北寒觉得，在圣峰上待的每一天都是度日如年，他以为，圣峰上的日子，过得很慢，可是一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毫无预兆地，他看到白羽离来为楚明把脉，眉头越锁越深，他知道，小明儿的时间不多了。
　　但是他怎么都没有想到，有一日，白羽离会亲口对他说：“教主恐怕……过不了今晚了……”
　　一年前与他剑拔弩张，说如果教主出事，一定要让他陪葬的人，现在对他说出这句话时，除了悄声，连神色都不曾动容。
　　就算是明知道，小明儿的时间的不多，可他总想着，再怎么样，他也还能再活一日，还能让自己再陪他一日……
　　白羽离收起药囊，走出大殿，他知道，教主就算是死，最放不下的，还是这个用短短一月时间，害苦了他一辈子的混蛋，他退出大殿，冷冰熙等在外面，他知道冷冰熙不敢送教主，一个月前，他就已经不敢靠近大殿了，他怕自己在教主面前哭出来。
　　他走过去，轻轻将冷冰熙揽进怀中，缓声道：“教主他……过不了今晚了……”
　　怀中人轻颤，喃喃唤着，“教主……教主……”
　　历北寒愣了很久，直到听到楚明唤自己，才回过神来，……混蛋，白羽离，说了什么？”
　　“他……”历北寒走到床边去，坐在他面前，盯着他的双眼道：“小白说……他说你没事，没事，没事……”
　　楚明脸色苍白地很，连唇上的血色都几乎不见了，他勾唇浅笑，点点头道：“嗯，那我，睡一会儿……”
　　他说着要躺下去，历北寒一把将他揽进怀中，“不，别睡！别睡……”这一次睡了，就真的再也醒不过来。
　　楚明倚在他身上，双眸微漾，“我累了，混蛋……”
　　历北寒顿了顿，放开他，将他打横抱起，这个动作，他做了无数次，只有这一次，做的最轻柔，他挥手，打开了大殿的暗门，道：“我好久没有好好给你洗过身子，我给洗洗身子，好不好？”
　　楚明抱着他的脖子，倚在他的肩上，含着笑意，“嗯。”
　　历北寒走进去，将他放下，这样站着，对他现在的身体而言，太过于吃力，他尽量用最快的速度解开他的衣裳，抱着他进入水中，温泉中氤氲的水汽，让他的失血的面容，有了一丝颜色。
　　温泉水浸在身上，真暖，楚明缓缓合上双眸，历北寒的声音在他脑顶响起，“小明儿，别睡。”
　　他吃力地张开双眼，看着他，“混蛋，我……真的好累……”
　　“我知道……”历北寒地手轻柔的撩起温泉水，水从他身上滑下，他道：“别睡，好不好？听我说说话……”
　　楚明双眸微合，有努力的睁开，“你每天都和我说话，明天再说吧，混蛋……我好累……我想睡一会儿……”
　　没有明天了，历北寒连连摇头，“不，别睡，小明儿，别睡……”
　　楚明将全身的力量都倚在他身上，强撑着喃喃道：“好，我不睡……你说……我听着……”
　　历北寒一手抱着他，一手替他洗着身子，“小明儿，你知道吗？头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觉得，要是能一直养着你就好了，你长得真好看，师父说得绝世美人，大概就是像你这样的了……”
　　“嗯……”楚明轻声地应和着，历北寒接着道：“我在武林盟的准备的成亲的时候，发现你不见了，我当时就想，如果他们敢伤害你，我就屠戮武林，让所有人都给你陪葬……”
　　“嗯……”
　　“我和莫攸霜成亲的时候，我看着她就在想，要是和我成亲的人是你，你一定会说，‘混蛋，不准看我’，其实我比你更希望和我成亲的人是你。”
　　“嗯……”
　　历北寒不停地说着，仿佛要把一一辈子的话，都说给楚明，楚明倚在他身上，越来越虚弱，在不知说了多久之后，楚明终于不再“嗯”，他开口道：“混蛋……你说的话，全都说过一遍了……我好累，我想睡一会儿……”
　　他半睁着双眼，迷迷糊糊地看见历北寒微红的眼眶，吃力地抬起手，捧着他的脸，艰难地吐出一句话，“混蛋……你怎么……哭了？”
　　哭了吗？历北寒哽咽了，他将人抱出温泉，抱回大殿中的床榻上，怀中人气息微弱，却还在强撑着不要睡过去，他小心翼翼地为他穿上衣裳，坐在床榻上，将人揽进怀里，让他倚在自己身上。
　　楚明双眸只剩一条缝，完全张不开了，他缓缓吐着气，“我要……睡一会儿……”
　　“别睡，别睡……历北寒紧紧抱着怀中人，眼前视线模糊，“小明儿你不准睡，你要是睡了，我就不要你了……”
　　“好……”怀中人喃喃吐出一个字。
　　“不好！不好！”他紧了紧自己的双臂，“我不会不要你的，小明儿，我求你了，你别睡！你千万别睡……你睡了我就离开你，我去和女人成亲，你不准睡！”
　　“……好。”
　　他不知道他说得好是不睡，还是让他离开，他只能不停地抱紧怀中人，不停地摇头，怀中人的声音，呓语般地响起，“你……去和……和女人……成亲，然后……生……一堆……孩……孩子，等……等到……”
　　等到……怀中人没了声音，历北寒猛地一顿，抬手轻颤着试试他的鼻息，猛地收回手，将人死死地揉在怀中，“小明儿，小明儿……小明儿你不准睡！你不准睡……楚明！楚明……不准睡！不准睡……小明儿——”
　　……“你是什么人，跟着本座干什么？”
　　……“好，本座知道了，你姓历，既然没有名字本座就给你取个名字，你——就叫混蛋吧，怎么样？历混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