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水无为-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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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高一层，风更烈，寒更重。

几轮烈酒过后，高止弃俯身望向脚下，纵情乡一片万紫千红，无尽浮华……

“这是第几层了？”他声音在呼风中显得凌乱模糊。

“第七层，快到了……”

“快到了？”他痴笑着，“现在想走还可以？”

“你已来到这里了。”十二笑望着他在风中晃摆的身影。

“这‘走’也有很多方式，比如说，爬到最高的地方，再往下跳。”

“千水在最高的地方。”十二笑道。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要将他放在最高的地方？”喉间涌上一股噎堵，他顿了顿，“而不是直接送回尚水宫，送回他那个爹的身边？”或因酒劲，声音含了些沙哑。

“………”

见对方沉默，高止弃勾起一笑，“因为尚少主是最好的诱饵，能引出那个男人的真身，对么？”

“………”

“诱饵放好了，那个男人今晚定会现身……”高止弃继续笑着，“不只那个男人，还有我，对么？”

“对。”十二笑定声道。

一声嗤笑，“所说情爱何谈？同样都是碰过尚少主的男人，蔷薇楼主要杀他，也要杀我。他被安排再来到我身边，就是个局，从那’十日之期’开始，就已布好了的局。”

他与他的相遇，无关承诺，无关约定，更无关所谓的感情。一切一切，只是局。

一个天真烂漫的局！

可笑！

“明知是局，我为何非要把自己陷进局里？”

话间，天昏地暗，气氛骤然阴沉。欢声笑语的层楼刹时沉寂如死水，好奇的旁众全都抖缩到了角落，只敢远远观望……

铁链拖动在地上的声音尖锐刺耳，黑暗中，一个捆满锈锁的黑汉悚然走出，咧嘴一笑，满口血牙。

“醉月君，来尝尝这坛人心酿的酒吧……”

旁众齐齐望去，瞬间动作一致的咽了口水，各种脸上各种悚貌！

只见那黑汉伸手入坛内，抓出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鬼手猛的一捏，心脏迸裂成碎片，肉糊横溅三尺，狂笑狰狞渗人，“浸过十年，该要换上一个新的了！哈哈哈哈……”

“如何称呼？”

“人不鬼，鬼不人，人是鬼，鬼是人！哈哈哈……”

这回未等高止弃动作，十二笑已先一步越出。他身法极致，在黑暗中幽影如幻，游走无形。那般曼妙鬼魅，连鬼比起也过之而不及，更何况跟前这个不人不鬼？

闪指之间，三颗红豆打出，即中定，散，笑三穴。夺过那坛‘人心酒’后，加之一脚，便把那叫人人鬼鬼的玩意踹了落楼……

“哈哈哈哈！！！”

因为被点了笑穴，连喊叫声听起来也像笑……

来得快去得快，楼内昏黑的气息消散，然而旁众还没晃回神来，目光停留在那抹水蓝轻衣身上，一愣一愣。

又是一层云天……

两人站于登云梯上，十二笑把酒递向高止弃，“人心酒，敢喝？”

接过饮尽，烈酒入肠，雪衣不沾点滴。

“感觉？”

“想死。”

“还有？”

“……什么。”高止弃望向他，醉眼迷离，似是而非。

“还有什么感觉？”

他蹙起眉头，视野有些浑浊，心腔如火在烧，炙热的感觉，令他不禁把身前那抹水蓝抱起。没有预期中的冰冷，意识茫然一愣，双手却未放开……

“止弃……”

“别乱叫。”

噗嗤一笑，“喝过如此多又如此凶烈的酒，你竟还没醉死……”一双带着常人温度的手，柔柔抚摸在男人脸庞上，“知道为什么吗？”

“你知道为什么？”高止弃平静望着所抱的人，目光幽深，不辨清浊……

无声纵容，令人有了更大胆的想法……他手心顺着男人硬朗的轮廓缓缓下滑，摸进了衣襟，掌腹下，是一片炽热搏动的胸膛，“这是你的身体，你可以感受到，在这里面的变化……”

“也是……”高止弃眯眼笑道，“区区十日，这里面的内力已大增五成，今非昔比，效果实在令人惊讶。”

“知道为什么吗？”悠悠笑着，他又一次问。

“我只知道了，世人为何疯狂要夺止水心法……”高止弃神色渐转沉冷，“原以为，那只是南宫竞天为煽惑人心而大夸其词，想不到，威力真的厉害。”

轻衣人儿把脸颊伏进男人胸怀，掌腹不断深探，灵敏的五指细抚过每一道经脉，能清晰感觉到，纯净凌冷的真气在流畅运行……

“这十日，你都跟他睡在一起？”

男人只笑不语，脸上依旧深沉。

“高止弃……你知道，什么是‘止水心法’吗？”

“……你知道？”

一道幽光，霎间拭过他眼眸，接而道出的一句，极轻极低……

“止水心法，就是尚千水……”

话落，纵使高止弃装得波澜平静，那掌腹传来的剧烈脉跳却是真切真实。

笑道，“得了这么个独一无二的宝贝儿，先别急想死。你放着不睡，还有多多的人想睡……”






第45章　　　四十五
另一厢。

依照十二笑所指路线，林孤凉穿过九曲十八弯的回廊，还是一堆横七竖八的门关后，可算找到了那扇标志了蔷薇印的大门。

大门紧闭，他缩在拐角后伸头探看，四下安静无人。

正准备动身时，发现红裙子束在腰身有些紧，不好喘气，便用力扯了扯。却因动作粗鲁，使脸上厚粉掉了几块，暗道不好，林孤凉连忙掏出一盒备用的脂粉，挖出大坨，往脸上使劲补回一层。

自觉弄好了后，拿铜镜一照，连他自己也想呕……

不懂该怎弄了，干脆用手帕蒙住半张脸，再照一次，这回勉强凑合！

忽然记起，与十二笑在这初遇时，她好像也差不多是这身容妆打扮！如此想象，那铜镜里的人就越看越顺眼了……

甩头，快办正事要紧！

只见林孤凉从腰封取出一枚刻了蔷薇印的花牌，给门身正中的凹槽里一插，然后左三圈，右两圈，左一圈，右三圈……

随着‘吱呀’一声，大门打开了。

没有直接的登堂入室，里面是一条曲幽长廊，两旁嵌满夜明珠，幽光莹莹，一路指往尽头。
“真是奢华……”

以他为人虽不会动上歪念，但也难免吃惊……这是何等财力呀！十二笑在这里打工，难怪可以眼不眨的就掏钱装潢了长生镖局……

哎，还是莫说了，说多，他心更愧！

走过百步，视野豁然开朗，宽敞的殿堂呈现于前，一团巨大的火焰立于殿堂之中，四周火光通明，炽炽照耀着石壁上的蔷薇花雕。

林孤凉咽了咽喉咙，又清了清嗓子，朗声念出……

“蔷薇花香，蔷薇花艳，蔷薇香艳买笑靥！”

这暗号到底谁编的！？？

他刻意在声音里装得阴柔妩媚……若说十二笑那般销魂陡峭的能令人抖落疙瘩，那他此刻所造成的效果，是教人直想一拳一拳的狠狠打扁他！

待一通不堪入耳的怪叫过去，直至所有的余音尾音都通通消散殆尽了，殿上才闪出四道身影。
诗，情，画，意。

“十二笑，你回来了。”背着琴的‘诗’道。

蒙了半张脸的林孤凉点头不语，手里利落一抛，把个胀鼓鼓的包裹给了她，还附赠一股烤香。

‘诗’打开里面的木盒看了眼，“是个猪头。”

“呵呵呵，是高止弃的头呀～”他又装阴柔腔了。

站在后面的‘情，画，意’已抽出各家乐器中的细剑，目露凶火，巴不得立即砍了这人！

‘诗’伸手暂且拦住她们，“十二笑，只望你这个主意不会让楼主失望。”

她虽面向着跟前这个满腔怪调的男人，但语气仿佛在与另一个人说话……

早料身份很快会被揭穿，林孤凉也不慌，扯了蒙脸的手帕，掏掉胸前两团棉花，昂然抬头道，“长生镖局林镖头，今晚要为情义两面插刀，来取‘笑字一间’花牌！”

笑字一间，即蔷薇楼最顶层的那座房间。

“你指这个？”抛起一枚以寒冰特制的蔷薇花牌，‘诗’对他藐之一笑。

定眼看去，认准无误。于是道，“我林镖头一世为镖，立志以命护命，无冤无仇，绝不杀人，更不打女人！”

“哦。”冷冷一声。

“呃……”

等了半响，不见对方下文，林孤凉假意咳了两声，放轻些姿态道，“虽说杀手与保镖两行素来犯冲，但杀命护命到底同源而生，相依相存，可归一家。所以……咳，一家人，何必弄得见血方休？

“哦。”又是冷冷一声。

“呃……”没法，林孤凉只得鼓起气劲，再让一步，“敢问姑娘，此事可给点说话余地？”

‘诗’道，“敢问这位镖头如何称呼？”

林孤凉回道，“林镖头！”

“名字？”

“叫我林镖头！”

“好吧。”收了花牌入盒，‘诗’与他道，“林镖头，你知道自己为何在此？”

“我来，是为取笑字一间花牌。”一脸浓妆艳抹，气概坦荡。

只见‘诗’嘴角弯起，似笑不似笑，“那你又为何要取笑字一间花牌？”

“当然是为了开笑字一间的门！”

“开了笑字一间的门，又如何？”

林孤凉挺胸抬头，正面对方，“开门，带走里面的人！”

‘诗’嘴角那弯弧度消失了，盯向林孤凉的目光渐转凌厉，“你知道里面的人是谁？”

“尚水宫少主尚千水！”

嘹亮话音刚落，对方一个响指打出，空旷的殿堂随即窜现了三十道香艳嫣红！

“哇，哇，哇？！”

惊呼声中，身肩刺印蔷薇花的三十位蔷薇笑齐在一堂，林孤凉扭脖子环望了一圈，嘴巴张得几乎忘记合拢……哇，都是女的呀，还漂亮的呀！

作为男人，平生第一次体会到被女人包围的感觉，摊上这事多少惹了些遐想。然而遐想未生，已见她们纷纷举起细剑，火光照过一道道白刃，烘得杀气腾腾。林孤凉摸了摸自家下半身，似乎有点凉……

“等等！各位别激动，且听我一句！”

“有什么遗言快说！”

显然，‘情，画，意’三人连同一众蔷薇笑已迫不及待，势将此劣男千刀万剐。

林孤凉摆着手，脑后窜汗，“众所周知，我跟你们尚少主的关系是一清二白！”

“哼，管你白不白，任何碰过少主之身的男人都得死无全尸！”‘情’指剑直向。

“清者自清，你们要杀我，先拿出证据来！”

‘意’跟来道，“世间百事，没有蔷薇楼不知之事。当日你在僻巷中以暴露之身猥亵少主，我们都看得一清二楚！”

林孤凉捂脸，“喂喂，别说得这么难听好不，只是一场误会呀，误会的！”

见势，‘画’又岔一句，“你敢发誓？”

这誓不发，是否就当他默认自己被杀也是死有余辜了？？长得好看的女人都狠！林孤凉咬牙，“我发誓，我绝对没碰过尚千水！若有一字慌言，天打雷劈！”

三指举天瞬间，当即‘轰隆’一声，传来震耳雷鸣！

天，要下雨了……

快收衫呀！

“咳咳咳，姑娘你们有所不知。其实呀，要带走尚少主的男人是高止弃，我来帮忙取个花牌而已。”林孤凉边道，边若无其事的缩回那三指……

‘诗’在旁自觉看够戏了，此刻冷艳一笑，“到了这时，你这傻子还不明白？”

“什么？”见着对方那带笑的眼神，林孤凉心里‘咯’的一下，忽凉……

“焰舞殿是蔷薇楼的绝密禁地，除了蔷薇三十六笑，其他人等一旦踏入，绝必无归。所以，是谁叫你来这里的呢？”她有意把语气加重在‘谁’字上。

闻言，林孤凉双目刹瞪，随即又一声雷鸣灌耳，不待再说，只见绿光密布，眼花缭乱！数百枚绝脉针像不要钱似的冲他那身迸发而去，势如疾雨溅撒！

红袖飞舞，碎音乱响满堂，一轮刀光剑影过后，高大壮硕的林镖头立身□□于火光中，他脚下，是散落了一地的细针和断折的剑刃……

“铜皮铁骨，刀枪不入么？好硬的一副气功。”‘诗’眯眼，不得不服他一道。

气聚丹田，林孤凉声如洪钟，“我恩师曾说，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遇上了一定要避开，更千万不能娶！所以十二笑不会骗我，骗我的是你们这些样子漂亮的女人！当然，我也不是说十二笑不漂亮，在我看来，她比你们全都加起来的还要好看一百倍！”

呃，他这话是不是跑偏题了？？

“哼，看在你已是个快死之人，我就告诉你好了，”‘诗’站在逆光处，不让对方看见自己怒气抽筋的额头，“今晚的目标已上钩，再等十二笑将那高止弃也引上十层后，笑字一间地下的焰火炉便会开启，到时候他与那个男人都要葬身火海了。至于你这傻子，现在就先到黄泉奈何等三刻吧！”

“哼！”林孤凉也跟着鼻子喷气，“我就相信十二笑不会骗我，想要挑拨离间，少来这套！”

“信不信没关系，反正你是无路可逃，必死无疑了！”话落，‘诗’厉色抽出琴中细剑。
诗之剑一出，必取血满归！

林孤凉马上吼出自家气势，“我是说过不会动手打女人，但没说不打臭婆娘！”

站在‘诗’身后的‘情，话，意’忍耐不住，大声道，“你有本事，继续脱下去！”

眼见一场干架在所难免，为保不碍正常发挥，林孤凉边吼边赶紧把满身的绫罗绸缎一件件脱去。从最外的纱袍到最里的肚兜……他每脱一件，对面就喊出一声！

“流氓！”

“变态！”

“□□！”

林孤凉也忍不住了，“喂，又不是脱你们的，喊得像我非礼干嘛！”

“废话少说！”

‘诗’厉眼眯起，又打出一个响指，随即，满堂红裳花香，群魔乱舞！

“这，这，这！？”

只见一个又一姿色美艳的红衣女子款摆柳腰，在焰火明媚的蔷薇殿上婀娜漫舞，嫣袖飞扬迷目，幽香四溢魅惑……

“喂喂，你们这跳舞就跳舞了，干嘛还脱衣服！？”

舞动之间，羽纱飘散，雪白的香肌，柔媚的体态，与蔷薇幽香一起，不断注入观者的心神……

这般阵仗从未见识，林孤凉站在一群玲珑性感的舞女中，前后左右皆是魅影重重，一时间竟不知身在何方？！

女子们曼妙雪白的身姿在艳舞中逐渐伸展而开，音韵越发煽情蛊惑，丽影迷幻交织的景象，催人热血沸腾，欲罢不能……

“没有男人能抵挡蔷薇笑的群魔乱舞阵！”见舞阵之中的男人已被迷成一副痴呆相，‘诗’嗤笑一声，冷冷的把手一挥，示令，“杀！”

剑光划破迷红，蔷薇之花带着绝杀之意，取血而来！

。。。

雷鸣电闪，大雨倾盆而下……

雪衣与水蓝站在长廊的尽头，风雨溅来，沾过半边。此时，他们已到达了第九层的云梯入口，再往上，便是蔷薇楼十层的笑字一间……

一路登云踏上，千奇百怪的酒客频出较量，可算历尽机关，尝尽百酿。什么浸过人心的酒，人肾的酒，甚至人鞭的酒……高止弃都来者不拒的一一喝下了，脸上犹似云淡风轻，又像万念俱灰，到底教人摸不清他心中所想。

捧着一壶半剩乃不知浸过何物的酒，他仰头一气饮尽，信手抛出楼外。深沉无色的眸光，望着那片白瓷在夜风冷雨中坠落至漆黑无境的山下，嘴角竟裂开一抹诡异笑意……满身酒香馥郁，浓浓的早已盖过原本假掩涂上的那一层，成了切切实实的醉死梦生。

瞥见十二笑在旁缩退了一步，高止弃向他勾笑道，“我这样子很恐怖吗？”

“还好……”

十二笑给他又扔去一坛，高止弃接过后毫不犹豫的直灌入口，当坛中液体流过喉咙时，他身体蓦然一凝！

“……这是，水？”

“是水。”十二道。

水吗……高止弃低头望进酒坛里，对着那倒映在水面的人痴冷一笑，随即也饮尽了。

待一坛尽空，他又再次将之抛落山下，风雨交加，渺渺茫茫，连个砸落的声音都听不见，这天到底有多高？这地到底有多深……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高止弃转头，对十二笑道。

“你说。”十二笑平静以回。

“尚天水为什么要创止水心法？”

“换个问题。”

早知如此，高止弃也不强人所难，便痴笑着换了另一个问，“尚天水为什么不肯放尚千水走？”

“再换个吧。”十二笑垂下眼睑，语中依然平静。

高止弃望出长廊，向着漫天漫地的雨水，问出了真正的，最后一个问题，“尚千水想不想走？”






第46章　　　四十六
只见十二笑轻轻一笑，身上所穿的水蓝色轻衣在风雨吹拂中凌乱飘扬，“这问题，你要亲自去问他……”

“是么……”高止弃道，“我忽然想到一件事情。”

“什么？”

“这局，你们是不是想利用我来对付那个男人，还最好搞得两败俱伤，同归于尽？”

“十年不胜的高止弃何德何能？”十二笑眯他一眼。

高止弃轻笑，“至少，睡过了你们尚少主这十日，我现在已不再废剩一成。”

“尽管如此，你高止弃也只注定是颗沙砾，永远不会登天成仙。”很平静的语气，不带任何意味。

“哦？原来那天夜里的话你们都有听到……”高止弃歪头，“那么，我跟尚少主之间发生的一起，你们也知道，而且还默许了？”

“没错。”

已然明了一切，高止弃只继续笑道，“我不知道那个男人干嘛要明里暗里的一直缠住尚千水不放，但既然这个生而在天的宝贝是碰不得也犯不着，那身居斗魁之首的尚水宫主为何不亲自了断，而要假手于蔷薇楼？”

幽深的目光，直望向丝丝从天落下的雨水。他的问题，不需要任何人为他回答。

“或许，尚水宫主与那个男人之间同样有着非比寻常的关系？一种，让他无法对他亲自出手的关系？”高止弃耸肩一笑，事不关己，何必深究。“然而，连尚水宫主都奈何不了的人，区区蔷薇楼又怎好应付？”

十二笑不语，只听他再道下去……

“世事难料，烟池庄一闹，蔷薇楼主总算发现了我这颗好棋子。正因如此，才让尚千水来到我身边，用他止水心法给我重新涵养真气。十日之期，刚好够在今晚让我来拼了那男人……”

真可笑！

“若还没猜错的话，尚少主现在还‘死’着吧？”高止弃声音转得低沉，夹带着难以听出的哑涩，“所以无论会发生什么，他什么都不会看到，什么都不会知道……等到他再‘活’来时，早已重返尚水宫，他的那个天上。还一如既往的，天真烂漫，单纯无邪。”

最后一句，“凡尘俗世，血肉之躯，于他不应留恋……还都忘掉才是最好不过！”

十二笑看着他，“好一个凡尘俗世的高止弃。”

正是时，地板传来隆隆震荡，像有很多很多的人朝这头冲奔而来！

两人吃惊望去，只见林孤凉大步跑在最前头，全身□□，勉强剩得一条裤衩掩住重要部位，而身后则追着数十名尖声喊叫的美丽女子。

似曾相识的场面，令高止弃这身凡尘俗世的血肉之躯猛然一振，先是腹中翻云覆雨般搅动起来，紧接恶心反胃，最后呕得个此恨绵绵无绝期……真的，连喝几十坛烈酒都及不上这幕一成的威力！

那头，林孤凉一跃一跳，以一腔情义两全的壮烈声势，大呼道，“接稳了！”

十二笑见状，轻身起脚一踢，把空中一个小木盒传给了另一头的高止弃。

这头，高止弃还忙着呕吐，只伸手草草接过，不看也不问，继续埋头呕……

“十二，你千万不要误会！！”无视后方追杀，林孤凉一跑来就牵紧十二笑的手，“我跟她们什么事也没有，那些衣服都是她们脱的！我师父说得对，漂亮的女人如狼虎，见了一定要跑！当然，我意思不是十二你长得不漂亮，你比她们全加起来还有漂亮一百倍，一千倍，一万倍！”

“凉凉，你别急，慢点说……”见他大气不接小气的满脸憋红，十二笑只担心他真会一口气接不上，直接嗝屁了去。

但见林孤凉双手紧握他手，“十二，你老实告诉我！”

“凉凉，你说……”对方无比认真的样子，让他坦荡的心忽然紧张起来。

“十二，今晚这套计划是你想的，为了引我们来蔷薇楼送死吗？”

“凉凉，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会相信我吗？”十二笑以同样认真的目光，看向眼前的男人。

“当然！无论十二你说什么，我林孤凉不但相信，还定必以情义成全！就算要我拿命相抵，亦不负你愿！”

“凉凉，你……”

呕……

高止弃捂腹在旁，边吐边无力地摆了摆手，“你们继续吧，别管我。”

十二笑道，“凉凉，是这样的，尚少主‘死’前有话，说一定要跟高止弃他死在一起。只为成全少主这份情义，所以我才出此下策……”

“噢，原来是千水的自己意思啊！妙策妙策！”林孤凉恍然大呼，心中畅顺了然！

此时，登云桥下，一众蔷薇笑已隆隆逼至身前，登云桥上，笑字一间仅差一段云天，是到破釜沉舟的时候了！

高止弃刚呕完，正欲挺起看状况，身体却忽然被个千钧之力举高，然后给猛的掷了出去！！

风雨打在脸上，直直飞翔于半空中的高止弃，眉宇深蹙，郁闷听见身后一道情义两全的声音在喊……

“不用担心，这里有我们顶着！高止弃，你就快去跟尚千水死一起吧！”



。。。



风雨雷鸣，白光映亮了沾湿的雪衣。高止弃手持寒冰特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