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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王之师-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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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把他扶起来,让他靠在我怀里,他在我怀里蹭蹭,像一只温顺的小猫。一整夜,他烫的像炭火一样。
  次日清晨,太医刘长宏又来看过他,说烧已经退了,他给禹连把了脉,又道:“王家的药还真有用。”
  我应了一声,他给禹连盖上了被子,又对我道:“昨夜陛下大醉,闹了一夜,下官还要去看看,若是太子醒了,下官再来。”
  我点头:“好,辛苦刘大人了。”
  他拿药箱,我送他出去。外面是一阵议论,小宫女们见我来了,都躲开了。
  这两日,王宸忆时常来,却从不进来。我看见他了,他就走。中秋过后,月又半残,禹连昏迷的时候,我扶起来喂他几口参汤,他躺在我怀里,乖得像只猫。
  然后这只乖猫就把我喂他的东西全吐在我衣襟上。
  我忍住想要发出来的脾气,又再喂。
  如是反复,我那身衣裳已经洗不出来。
  五日后,禹连身上的毒大概好利索了,皇帝时常来看他,坐在他床边一言不发,时又关切地问:“太医,他几时醒?”
  太医每每听到,都赶忙擦一把汗,怯怯道:“就快了,就快了。”
  这一日,我又端了参汤来,皇帝还坐在那里,见我端了禹连的吃食,便柔声道:“我喂他。”
  我依言递给他。见他小心扶起禹连,却显然是一点儿经验都没有,手里的汤撒出去许多。我只得替他拿着,让他先把禹连扶起来。
  我再把汤碗递给他的时候,禹连微微动了一下,复又睁开眼睛来。皇帝手一抖,我没跟上,那精致的汤碗咣当摔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禹连自己坐起来,一手撑着头,茫然看着我们。
  皇帝惊喜地弹簧一般从那塌上跳起来,大笑,“禹连醒了?”
  禹连眼里依旧是茫然的神色,呆呆看着他,一点反应也没有。皇帝没注意道,却还是大叫:“太医!太医!”
  刘长宏慌忙进来,跪下:“陛下。”
  皇帝一边笑,一边道:“朕的好儿子醒了!哈哈!”然后他又亲自去吧刘长宏扶起来:“你去给他瞧瞧!”
  刘长宏应了一声,走到禹连床前,道:“不知殿下可否把手给臣,让臣把把脉?”
  禹连有些畏惧地看了他一眼,把手缩回去,向后挪了几步,把身子蜷在墙角。
  刘长宏一愣:“殿下?”
  皇帝察觉不对,赶忙走过来:“禹连,怎么了?”
  禹连歪歪头看他:“你是谁?”
  一句话,仿佛一道沉重的闸门落下来,整个屋子一片沉寂。皇帝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如死人一样,疾步上前,疾声道:“禹连,我是你父皇,你连父皇也不认得了么?”
  禹连向后再挪,已经到了墙角,后退不得了,只得茫然摇头。皇帝大惊,一把捏住他肩膀,厉声道:“禹连,我是你父皇!”
  他又猛地转过头,狠狠盯着刘长宏:“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长宏看了禹连的情形,赶紧跪在地上:“陛下恕罪,是臣无能!当日那毒发得厉害,只怕是毒已经入脑,如今太子又发烧几日,只怕是——”
  皇帝戚声问道:“只怕是什么?”
  刘长宏伏在地上:“只怕是已经烧坏了脑子,今生便是个傻子了!”
  这一句话仿佛五雷轰顶,震得皇帝一时间说不出话来,过了许久,他忽然惨笑,跌跌撞撞坐在一旁,神情颓废。
  禹连仿佛一头受了惊吓的小兽,茫然睁着眼睛,忽然一下子哭出来:“少傅,我怕……”
  我一愣。
  皇帝一惊:“禹连?”
  禹连不顾他,只是往我身边缩,扯着我衣角,眼睛里带着泪:“少傅……”
  我叹口气,只得抱住他,轻拍他肩:“禹连不怕,少傅在这儿。”他把头埋在我怀里,一只小爪死死掐着我手腕。
  全天下人都知道太子如今傻了。
  次日朝上,王恒带领众臣上谏,残智之人不能担任国储重任,请陛下另立国储。
  群臣齐跪,山呼万岁。
  然而,那平日里最是无能软弱的皇帝却忽然冷笑一声:“王丞相难道需要的不就是一个傻子来当国君么?怎么如今好不容易等来了,却要反悔?”
  王恒面色平静:“太子不废,社稷不稳。如今三皇子禹城聪明伶俐,更适合为国储。”
  皇帝冷笑:“王丞相说定的事,什么时候轮到朕来做主了?”
  王恒依旧面不改色:“既然皇上已经应允,那臣即日就去草拟诏书。”
  说罢,他却忽又看到我:“安少傅才华出众,是难得的人才。如今太子既然已毁,臣想请皇上再赐安少傅别职,方不负了人才。”
  皇帝从来没有拒绝过王恒说的话,然而,他此刻却似毫未听懂王恒话外之意,道:“安卿,禹连是朕最疼爱的儿子。”
  我前行一步,跪下:“是。”
  皇帝看着我神色有几分凄楚:“如今他已然是傻子一个,却只认得你。朕把禹连托付给你,望你能照顾好他。”
  我叩首:“臣遵旨。”
  下朝之后,王恒还特意来寻我,我客气了一声王大人,与他并肩同走下那雕龙的长阶。他同我随意说了几句客套话,我笑而答了。
  那时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我从没想到有一日自己能平静面对王恒,他就站在理我一尺之内的地方,可惜我腰上没有剑,不然我不介意□□玩一玩。十年前,王恒和我父亲年岁相近,我被送走的那个雪夜,二师兄千诚替我拎着行礼,我师父白少景揽着我,问:“延之,什么时候你能见到这个人毫不动容,什么时候你就能赢他。”
  我看见那个身穿紫红色官服的人,只觉得他就像一道深渊,我全家败在他手上,输得人财两空,然而我今日再回想,他那些手段,输得我心服口服。
  那夜风雪下的大,我隐约见到王宸忆站在他身后。我连他面容和都看不清,只记得他左手腕上似乎缠着什么,在白色的飞雪中显得猩红醒目。
  这时,王宸忆似乎看到我们并肩而行,大概是怕我二人再起冲突,匆忙赶来,我以为他怕我临时起意杀了他父亲报仇,却没想到他站在我前面,把我护在身后。
  搞得我小小的感动了一下下。
  他恭谨道:“父亲身体不好,日日忙碌,此时想必累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王恒冷哼一声:“我怎么生了你这个儿子!”说罢拂袖而去,我还不忘在他身后道:“雨天路滑,王丞相路上小心!”
  王恒冷声:“用不着安少傅费心——”
  他话音未落,正踩在台阶上的湿叶子上,整个人就是往后一仰,险些摔倒。王宸忆扶得及时,不然他若是后脑勺着地,朝廷也算是少了一个祸害。
  王恒拍拍身上:“算你还认我这个父亲!”
  王宸忆道:“儿子不孝。”
  王恒回首看我一眼,走得负手而去。
  中秋之后,秋雨微寒,王宸忆在这潇潇烟雨中回头看我,虽然有些隔阂,但神色之间关怀之色,我又怎好怪他。
  王宸忆走过来,想要说什么,却顾左右而言他:“雨……下大了。”
  我叹口气:“王公子要是不嫌东宫晦气,就来坐坐吧。”
  一路走到东宫。仅仅几日的时间,东宫冷清了许多。众人皆知太子已然智残,都怕留在太子这里受牵连,因而但凡能有点关系的,赶紧拖了人换地方,留在这儿的,也不真心待主子,就说这日常的供应,水果蔬菜倒是不缺,只是肉类和时兴的水果,都送到新太子那里去了。
  平日里东宫的地扫的何其干净,现在这青石砖上层层落叶无人顾及,但是倒也不缺美感。
  王宸忆跟着我走,一路看着东宫清零,避而不言,反倒是说:“这里倒是清净,适宜养心?
  ”
  “养心?”我苦笑:“这小子不折腾死我!”
  正说着,一个少年从殿里冲出来,直接往我身上窜:“少傅!”
  我被他扑得差点一个踉跄摔在地上,禹连抬起小脸来看我,“少傅回来啦!”
  我揉揉他的头发,想要把他抱起来带回去,奈何太重,只能赶他自己走。
  我和王宸忆坐着说话,禹连就自己搬把小凳子坐在旁边,反正也听不懂,低着头自己玩儿手指,然后一会儿又戳戳我:“少傅,我要吃梨子。”
  我说:“自己吃去。”
  禹连耍赖:“少傅给削!”
  我:“……把刀子和梨子拿过来,少傅给你削。”
  王宸忆看着颠颠儿跑去拿梨子的禹连,道:“你如今,当真甘心在这种地方一直呆着?太子早就不是太子,他如今傻子一个,你待在这里,也只能一直埋没。”

  帝王之家

  我闻言看向王宸忆:“哦?若不是因为我,禹连又怎会中毒,又怎会变得如此痴傻?”
  王宸忆轻声道:“你是在怪我。”
  我说:“不是怪你。我知道主意不是你定的。十年之前的事情不怪你,如今的事情,也一样。我只是觉得我亏欠了禹连,想要照顾他一辈子而已。”
  王宸忆试图掩饰眼神里失望之色:“你当真永远要呆在这东宫么!”
  这时禹连已经拿了刀子和梨子,我给他削着,说道:“我若是走了,东宫这些下人还不知如何作践他,只怕这好端端的东宫,迟早变成冷宫。”
  我给禹连削好了梨子,递给他,他还不乐意地摇头:“少傅喂!”
  我伸出去的手顿了顿。“自己吃。”
  禹连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看着我,那眼睛里都可以挤出水来了。
  “少傅喂。”
  我:“……”
  我只好把梨子在手上切成块,一个一个喂给他吃。
  我问王宸忆:“新太子被立,可有什么风波?”
  王宸忆看着我喂禹连,沉默了一下,收回注意力:“禹城皇子本来不受重视,如今皇后认他做儿子,宫里风向大变,自然人人赶着讨好。只是先前有几个得罪了他的人,怕他得势害死自己,索性狠了心给他下毒,不过没毒成,反倒自己送了性命。”
  我正听着他说话,没注意到我喂着喂着禹连梨子,他最后叼着我的手不放了,我回过神来,皱眉:“属狗的?松口。”
  禹连这才把我手指吐出来。
  我无奈,去找块手帕擦擦手,继续喂他剩下的梨子,谁知道这小子又把我手指叼进去了,而且还叼着不放。
  我说:“张嘴。”
  禹连摇头。
  我:“……”
  僵持了一会儿,我说:“你再叼着,中午饭就吃这个得了。”
  然后我就被咬了。
  ……
  我觉得自己的智商被人藐视了。
  王宸忆在一旁看着,脸色不是很好:“他日日都是如此?”
  我:“……可能最近御膳房克扣得厉害,他想吃肉了……”
  王宸忆不动声色道:“那我差人送些——”
  我笑了:“不用。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官儿,俸禄养他还是养得起的,哪里有臣子往宫中送食物的,传出去,你王家还不得受尽千夫指摘。”然后,我又道:“既然到了午饭时间,你留下来用膳可好?”
  午膳无非是几盘素菜,禹连又把自己的凳子搬到我旁边,说:“要少傅喂。”
  我对此很愤怒:“自己吃!”
  被我嫌弃了,他只好自己低头吃去了。
  王宸忆低头吃的阴郁,说道:“你为什么不肯变通些?他已经是傻子了,你教他一辈子也是傻子,何苦把后半生都押在这里?你即便是跟我赌气,也不能那自己半生荣辱做赔,你到底是在和我赌气还是在和你自己赌气?”
  我依旧吃我碗里那些素食:“禹连就在这儿,即便他听不懂,你口下也留些德。”
  人总是这样,当自己说得话不用承担责任的时候,总是格外放肆。
  王宸忆拍案而起:“我只是不明白,你到底图什么!他皇家如今飘摇欲坠,皇家能给你的,我王家全部也能给,只有给得更好,从来没有给不了的!如果你恨我,那么你报复我也好,骂我也好,总好过这样一直与我僵着!”
  我叹气:“宸忆啊……”
  王宸忆道:“你若是真恨我,那便杀了我就是,何苦这样……”
  我叹气:“我真的不恨你,但我也不可能给王家做事,你懂么?”
  他的气势弱了些:“我自然知道,我只是想看你过得好些……若是你有政治抱负,即便是与我父亲相左,我也想要让你能一展宏图。我认识的安延之,是能辅佐朝廷大事的栋梁之才,而不是一个只能蜷缩在冷宫里被人遗忘的少傅……”
  我抬头看他:“宸忆,在你看来,什么是过得好,什么是过不好?王丞相过得好么?他权倾朝野,摄政为王,人人巴不得攀而附之,可是他难道不夜夜忧心是否篡位,难道不担心西边蜀国趁乱发兵?所以他日日怕,夜夜惊,眼看着宝座在前,他敢坐么?这可是你说得过得好?”
  王宸忆被我驳得无话可说。
  我又道:“可是你看禹连,他虽傻了,只要看见我,就觉得安心,每日里除了吃就是坐在院子里看太阳月亮,虽然吃得不好,可依旧是——”
  禹连一手拿着一个馒头,啃得正欢。他注意到我看他,对我说:“少傅,我没法儿吃菜了。”
  我:“……你放下一个馒头。”
  禹连拼命摇头:“不!少傅喂!”
  我:“……不喂。”
  本来说人生说得好好的,他这么一搅和,我一下子就没心情了。
  王宸忆道:“你若执意如此,我不拦你,只是若有一日你改了主意,我只希望你能记得我始终——”
  禹连又插话:“少傅你脸上有米粒!”
  我:“……宸忆,你说你的。”
  禹连茫然地看了看手里的馒头,奈何哪个都不想放下,于是欺身过来,在我嘴边舔了一下。我吓了一跳,当即把他的脑袋拨开:“你又干什么?”
  禹连继续用那种极为无辜的神色看着我:“少傅嘴边儿上有米粒……”
  王宸忆放了筷子起身:“我先告辞了。”说罢拂袖而去,我急忙起身来送他,一直送到东宫门外。
  我走回东宫,一路上挽了袖子怒气冲冲回去,看见禹连就往桌子上一拍:“你够了没有?”
  禹连托腮坐在桌子旁边,笑吟吟看着我:“我怎么了?”
  我恨不得一把将饭碗扣在他头上。
  禹连还是一脸无辜:“少傅让我做的,我一样没少做。”
  我压住怒火:“少傅没让你做的,我看你也做了不少!我让你装傻,几时让你装痴了?”
  禹连一脸惊讶:“少傅,你这话就是质疑圣旨了,皇上都说我傻了,你说我不傻,你这是谋逆。”
  我:“……”
  禹连在旁边托腮笑道:“那是因为傻子都知道,少傅长得太祸人。”

  一纸花笺

  数日前,中秋宴会,歌舞升平。众人把酒言欢,赏一轮明月,挂一夜深秋。
  那日,禹连坐在我身侧。
  那日,皇后说,今日,太子诗做得最好,母后要赏你。
  众人依旧言笑晏晏,并不知将有什么要发生。我低声:“禹连,皇后要赐你毒酒。”
  正拿起酒杯的禹连手一滞:“少傅如何知晓?”
  我道:“你若是信少傅,便尽数喝下去。”
  禹连放了手里的杯子,反问一句:“毒酒?”
  我轻声:“正是。”
  他没回答。
  那日,我起身道:“皇后娘娘,太子年少,不宜饮酒,这一杯,我替他喝,就当向娘娘讨赏了。”
  坐在身侧的禹连站起身来,从我手里夺了杯子,向皇后遥遥行礼,举止之间,成熟稳重,不露丝毫情绪。他饮那毒酒之前看我一眼,并未说话。
  我知道他要说什么。
  他要说,少傅,我信你。
  之后,在寝殿之中,我眼见他鲜血满襟,心中绞痛,问刘长宏:“这药可会有副作用,留下病根?”
  刘长宏道:“不会。但是太子若是不小心昏迷之时说了什么出来,前功尽弃。”
  我看着禹连惨白的脸色:“不会。”
  因为从头到尾,我什么都没告诉他。然而他饮下那杯酒时的从容,我微微吃惊。我只说那是毒酒,没说那不会要他的命。可他连问也不问。
  他信我。
  这世上,能得一人信任,是多么幸福的事情。他夜里醒来,缩在我怀里时,我说:“禹连,等你毒退了,便让天下人当你做个傻子,记住了么?”
  他抓着我手腕,也不知听懂了没有:“少傅,那你也答应我一件事。”
  我轻声:“嗯?”
  禹连的声音低下去,宛若梦呓:“无论如何,你都不走。”
  我想,他大概是没听到我说得话,此时此刻,还在说梦话罢。寂静夜里,我顾望四周,唯见空荡荡的床榻和寂寥凄寒的秋夜相对。
  我抱他抱得紧,似乎又想起那年广西深山中的什么,只是那些痛苦的记忆在迷蒙月色之间渐渐模糊,慢慢黯淡。
  我轻声叹息:“禹连啊……”
  。
  我去太医院的时候已经是将暮了,我遥遥看见刘长宏在里面主持事情,微微一怔,他没看见我,我便不去打扰他,复又走了。
  按理说他应该挺讨厌我。
  我少年时在白少景门下学武的时候,白如安起初不在,他妹妹白安安便穿了他的衣服溜进来和我们一起学,白少景为人豪爽,也不说穿,但是每每溺爱自己的小女儿,我和千诚看着不爽,就趁着她洗澡拿了她的衣服,我以为这就是师兄弟之间小打小闹,谁知道——当日白少景看着我们二人良久不语,我以为他原谅我了,谁知他当夜把我送回安家,迎接我的就是一顿竹条。
  我爹边打我还边说:“小小年纪,放荡□□,成何体统!”
  我捂着头哀嚎,然后又去捂屁股,他打哪儿我捂哪儿,谁知道他打过的地方绝不打第二遍,最后我权衡利弊,选择其重,捂了脸。
  然后我爹罚我两天不许上厕所。
  那是何等的难受啊。
  我爹说:“你连肉体之欲都忍受不了,以后我还怎么盼着你有一番事业?”
  我当时委屈,一委屈就不怕死:“那没有肉体之欲不就瘫痪了吗!”
  我爹:“……”
  然后又是一阵竹条。
  日后我爹还写了一首诗,写得洋洋洒洒妙语连珠,具体是什么我不记得了,就记得老头子说,凡是用语言解决不了的事情,大抵用武力都能解决。比如我挨了竹条以后,哀嚎地连顶嘴都忘了。我还想说,那白家小子丑死了,我对他能有什么肉|欲。
  其实不然。
  安安日后出落成大姑娘,长得容貌秀美,温柔似水,可惜那时我早已没这个福分了。
  当年在广西受苦的时候,白家人曾来寻我,我怕见人,躲在深山里一躲就是几个月,后来白少景叹息一声,带着儿女去了。临行前托西京给我一封信,上面几句情诗,小楷娟秀,隐有泪痕。
  一纸花笺,何其旖旎,上面情真意切,可惜我承受不起。我既然给不了安安幸福,便只能做那无用的人躲着,一躲就是十年。
  十年后,我收到皇帝的密信,召我回京,参加科考。那时白如安来信问我,一切都筹划得如何?
  我说,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缺一个精通医术之人帮我。
  后来,我临行前收到他的信,上面只有寥寥两字:好说。
  我进京那日,白如安来接我,身上穿得却喜庆。他替我卸下肩头行囊,我问他是何事如此穿着?要参加喜宴么?
  他点了下头,道:“安安今日嫁人。嫁的太医刘长宏。”
  寥寥两句,交代了一个人终身。故人再见,物是人非,事事休。这洛阳牡丹又开得绮丽,在灰色的长空下,开得忧伤。
  这洛阳啊。
  我当时怔怔,随即笑道:“这样也好。”
  她等了我十年,却在我回洛阳的这日嫁与他人。只为着我一句话。
  缺一个精通医术之人。
  这十年,这一生,都是我害苦了她。我欠白家的,今生今世,还不完。
  我想着这些事,不知如何与刘长宏道谢,左右想着无以为报,索性作罢,却不料没走两步,听得一人在我身后唤我:“安少傅?”
  我顿住脚,回头看,正是刘长宏站在宽阔路上,向我走来:“内子与安少傅年少时有些交情,一直想见少傅一面,可是少傅自打入京之后就再未见过,不知是安少傅太忙,还是贵人多忘事?”
  我一怔,刘长宏这是要催我去见安安了?
  刘长宏道:“寒舍简陋,不知安少傅可否赏脸,移步一叙?”
  我推脱道:“今日已经晚了,来日再说吧。”
  刘长宏道:“无妨,下官家中虽然鄙陋,但是客房还是有的,前些日子与少傅说过几句话,觉得甚似知己,想请安少傅喝喝酒,聊聊天。”
  我以前听说过情敌见面分外眼红,他要是瞪我恨我就算了,这么有礼,我实在不好意思。我说:“那好。”
  我同他出了宫门,也不坐轿子,就在洛阳城暮云里的傍晚中走着,天际一片火烧般的红,一直缭绕道无边无际的地方去。
  刘长宏道:“我听说下官成亲那日,少傅也曾来过。只是那时下官有眼无珠,怕是怠慢了少傅。”
  我笑了:“何来怠慢?刘大人成亲,那么多人,我当时只是一个落魄士子去蹭点酒喝,刘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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