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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王-第12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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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思空心系着元南聿,不得不去主动找封野,顺便劝封野稍加宽仁,不失为收买人心的手段。
  封野连日来都在忙于排除异己,见到燕思空时,不满道:“你终于知道主动来找我了。”
  “我来打探阙忘的消息。”
  “冯国丈已经去做说客了,今日还没消息,放心吧,陈霂不敢对阙忘乱来,我手里掌握着他的爹和兄弟姐妹,就算他和我一样希望他们都死光了,但在天下人面前,他也不能不拼死相救。”
  燕思空点点头:“听说你这两日又抓了不少人。”
  封野冷哼一声:“食古不化,不识抬举,既然这么想以身殉昏君,那我就成全他们。”
  “只有真正忠贞之人,才能如此恪守臣礼,你若杀了他们,只会大失民心,适得其反。”
  封野阴沉地说:“不杀何以震慑天下,只有局势稳定,我才能休兵养民,只要他们吃饱了饭,何愁不得民心。”
  “如今勤王军尚在外城廓围着,就等你有失德之举,号召天下人讨伐。”
  封野脸色变了变,勤王军是他坐拥天下的最后一道障碍,偏偏这障碍眼下难以攻破,且一步有失,都可能前功尽弃,他沉思片刻,道:“我先关着,派人规劝,他们最好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燕思空长吁一口气,封野已经掌控京师,看似胜券在握,但他不姓陈,陈家诸侯岂能让江山沦落外人之手,外面大军围城,封野,究竟有没有君临天下的命数?


第282章 
  冯国丈回来了,带回了陈霂的信,那信却不是给封野的,而是给燕思空的。
  燕思空听到这个消息,心就直往下沉,他不知道陈霂会在信中写什么,但陈霂曾经在他和封野之间使过离间计,且颇有成效,知道这招管用,很可能会故技重施,否则,明明是封野派人去和谈,为何回信却是给他的,未免太不将狼王放在眼里。
  果然,封野盯着那封信,面色阴恻恻的,但他并没有命人先递给他,而是示意将信交给燕思空。
  燕思空伸手接过了信,就算一个字都还未看,他也知道这是烫手山芋,但他急于知道元南聿的安危,便毫不迟疑地拆开了。
  刚扫了几眼,他就僵住了。
  这……这哪里是敌我双方正当往来的文书,分明是吐露绵绵思念的情信,就连其中的指责都带着哀怨的味道。
  燕思空看得头皮发麻,当看到最后时,他浑身大震,盯着那寥寥数字,简直瞠目欲裂。
  封野也紧张起来:“阙忘怎么样了?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燕思空突然暴怒,腾地起身,几步走到了冯国丈面前。
  可怜的老头吓得一哆嗦,畏惧地看着燕思空。
  燕思空揪着那封信,寒声道:“陈霂想干什么?这信胡言乱语,满目污秽,他究竟把阙忘怎么样了?!”
  冯国丈瑟缩道:“狼王,燕大人,老朽都按你们说的办了,其他的,我、我也不知情啊。”
  “你在他营中待了那么久,你不知情?”燕思空逼视着冯国丈,“陈霂是你的外孙,你不知情,还要谁知情?”
  冯国丈急道,“我、我是受狼王之命去劝降的,楚王是防备我的,我至多……至多也只是听了几句传闻。”
  “什么传闻!”燕思空瞪得两眼通红。
  封野走过来,一把抢过了信,快速翻看起来。
  冯国丈目光闪烁,似是难以启齿,犹豫着说:“说楚王与他……往来……”他斟酌了半天的词儿,最后吐出了一句“密切”。
  此时,封野也看完了信,脸色骤变,一身戾气暴涨,他冷冷地瞪着冯国丈:“出去,都给我出去!”
  冯国丈和所有侍卫都退了出去,只留下封野和燕思空在冷凝的空气中相对而立。
  封野抖了抖那封信,颤声道:“夕儿的事,我没有信你,因你当时在我心中毫无信用,做什么我都生疑,现在,我听你解释。”
  燕思空冰冷地看着封野:“若不是事关阙忘的声誉,我根本懒得与你解释。”
  “那就解释。”封野咬牙道。
  “这不过是陈霂的又一出离间计,他故意激怒你,引你出城会战。”燕思空握了握拳头,他不愿意相信信中所言,他无法想象,聿儿被陈霂……
  “陈霂写了这样一份情深款款又怨艾满满的信,指责你背叛了你们之间的情,为了救阙忘而与其互换身份,却使得阙忘代替了你与他……”封野气血翻涌,目光泄出杀意,“与他春宵帐暖、翻云覆雨。”
  “他在胡说八道。”燕思空怒道,“我与他没有劳什子的情,他竟敢侮辱阙忘的声誉,我饶不了他!”
  封野深吸一口气:“冯国丈方才说,俩人往来‘密切’。”
  “不可能。”燕思空心焦不已,断然否决,“不可能。”
  “是真是假,我派人去打探。”封野将那封信团成了一团,“我不会轻易上陈霂的当,但若阙忘真的被……”
  燕思空脸色煞白,他紧抿着唇,连想也不敢想,但陈霂一旦发现了真相,确是什么事都可能做得出来,如果陈霂选择用那样的方式羞辱元南聿……他现在不敢信,不愿信,心里却早已经乱了。他强自镇定道:“旁的不论,先将人救出来再说。”
  陈霂果然在信中提出要他自己去交换元南聿,但他知道封野绝对不会允许,而有过前车之鉴,他再想逃走,几乎是天方夜谭。
  聿儿,我到底该怎么办……
  ——
  封野派出去的探子还没有回信儿,燕思空却从别人口中得到了他最不想得到的消息,这个别人——是佘准。
  自冬日一别,已经过去了近百日,俩人当时分道扬镳,是因为他要去陈霂那儿“自投罗网”,而佘准则要去安顿阿力,之后他辗转多地,跟佘准彻底断了联系。
  佘准并不知道在陈霂营中的“燕思空”,并不是燕思空,一心想去营救,未果,当他出现在城门前,求见狼王时,带着一身的血。
  燕思空火速赶来,看到受了重伤的佘准,心都揪成了一团。
  “佘准!”燕思空扑到床前,只见那平日里风流潇洒、玩世不恭的男人,如今苍白虚弱,狼狈不堪,扔在地上的血衣狠狠刺痛了他的眼睛。
  封野道:“已经请了太医为他医治,你放心,他性命无虞,早晚会好起来的。”
  佘准的两个手下都受了轻伤,在一旁一脸焦急地看着。
  佘准半眯着眼睛,看着燕思空,他张了张嘴,似是想说话,却气若游丝。
  燕思空哽咽道:“佘准,你是为了救我吗?你到底要救我多少次?你何不潇潇洒洒地一走了之,为何仍要回到这泥潭中啊。”
  佘准摇摇头,轻声道:“我……没救出他,反累得他……为帮我,被拆穿身份……”
  燕思空含泪道:“这不怪你,是我无能,我与他互换身份,是为了救他,结果弄巧成拙。”
  佘准努力喘息着,却是连说话也显困难:“他……他和楚王……”
  燕思空颤声道:“佘准,别说了,你要好好养伤,我会救出他,我一定会救出他。”
  佘准的眼皮越来越沉,最后昏迷了过去。
  燕思空摇晃着站了起来,走到外屋,将佘准的两个手下也叫了出去。
  “燕大人。”二人拱手道,“多谢狼王、燕大人救了我们老大。”
  封野道:“佘准当年救过我,应该的。”
  燕大人深吸一口气:“佘准是怎么受伤的?”
  俩人对视一眼,沮丧道:“老大以为在陈霂营中的是燕大人,打算去救你,他本来已经混入营中,也摸到了阙将军的位置,但千算万算,没算到……”
  “没算到什么。”燕思空声音低哑不已。
  那人面有难色,似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说。”燕思空加重了语气。
  “没算到……陈霂会在阙将军帐中,与他……”那人偷偷瞄着封野,艰涩地说,“同寝。”
  封野面上一丝表情都没有,一如平静的海面,却不知其下酝酿着怎样的风暴。
  燕思空只觉得眼前阵阵发白,他踉跄着后退了一步,一把抓住书架,才勉强稳住了身形。
  聿儿……聿儿真的被……
  是他,是他想出那愚蠢透顶的互换身份的主意,他万万无法想到,陈霂胆敢做出这样的事。
  封野的声音透着森冷的杀气:“说下去,阙忘到底怎么样了。”
  “我们老大想将阙将军救走,却正被陈霂撞破,阙将军为了助老大逃脱,打伤了陈霂,身份被拆穿了。”属下凝重道,“老大受了伤,为摆脱追兵,无法疗伤,以致伤势愈重,幸而、幸而及时赶到了这里。”
  燕思空倒吸了一口气,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一般,全身都空了,他不敢去想,元南聿为了保命,假扮成他的这些日子,究竟是如何过的。
  而陈霂又是怎样对他的。
  封野冷道:“阙忘可有受伤?”
  “没有。”
  “可有被囚禁?”
  “……亦没有。”
  “下去吧。”封野背在背后的手,下意识地握成了拳。
  俩人离开后,封野看着燕思空,沉声道:“阙忘三天前才被陈霂拆穿了身份,这段时间以来,陈霂将他当做你,对他……”
  “住嘴。”燕思空恶狠狠地瞪着封野,目光赤红,“住嘴。”
  封野眯起眼睛,忍无可忍道:“你是否与陈霂早有苟且,否则他怎会对阙忘做那等事!”
  燕思空本就心中满是悔恨,听得这话,更是怒极攻心:“我与谁有‘苟且’,都与你毫无干系,你能奈我何?”
  “你找死!”封野厉声道。
  “对,我是找死,我早就叫你杀了我,你怎么还不动手?”燕思空想到元南聿所受的苦,心肺就像是要被扯碎了,封野那句句语刀子反而已经伤他不得,因为,他早已经遍体鳞伤。
  封野一掌扫落了桌上的茶杯,眸中迸射出地狱般极寒的恨戾:“你若叫陈霂碰过你一下,我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燕思空失笑,声音却满是痛苦:“封野,你已经让我生不如死了。”
  看着燕思空那一瞬间流露出来的疯狂,封野心痛如绞,他咬牙切齿道:“你说你与陈霂清白,待我将阙忘救出来,我会亲自问他。”
  “清不清白,我根本不在乎,你要如何对我,我也不在乎。”燕思空双目空洞地看着前方,“我只要他平安回来。”
  “我也想让他平安回来,可他就算回来了,也算不得平安,而这都拜你所赐。”
  这句话刺得燕思空脸色惨白,他哑声道:“是,是我的错,但要问罪,也轮不到你。”
  封野几步走到他面前,逼视着他:“从何时起,你对我说话,就满是刺了?你从前是巧言令色、舌灿莲花之人,能说出所有人爱听的话,怎么对我,就偏偏只剩下这样的冷硬?”
  燕思空像是听了天大的笑话,可他一点都笑不出来:“你当真希望我回答吗。”
  封野阴沉地瞪着他。
  “你是真的想知道,还是身为尊贵的、睥睨天下的狼王,已经受不了有人忤逆你?”
  封野面容抽动,浮现狰狞之色,他伸手想去抓燕思空,燕思空却如惊弓之鸟,几步退开了,戒备而仓惶地看着他。
  封野被那冰冷的眼神和疏离的态度狠狠刺痛了,他希望燕思空对他说一些好话,甚至……甚至笑一笑,哪怕从前那虚与委蛇的模样,都比如今的抗拒要来得好。究竟有多久,他不曾从这个人身上得到过一丝温暖了?可在这世上,能够捂热他的心的,偏偏只有眼前人。
  他突然就退缩了、妥协了,突然就什么都疲于去计较了,如果,如果这个人能对他服个软,他或许可以放下,可以不提过去的所有,他费尽心血,九死一生地走到了今天,连天子都已经对他屈从,为什么他还是得不到他最想要的?!
  三年前,那个给女儿取名“瑾瑜”的燕思空,那个尽心尽力为他招兵买马、为他出谋划策的燕思空,心里定是还有他的,如今呢?如今那眼中,什么都没有了。
  燕思空低声道:“你不肯拿我去换,如今陈霂有了防备,派人袭营也只是去送死,你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救他?”
  封野深深凝望着燕思空:“若我救出了他来,你要怎么谢我?”
  燕思空一怔,怒道:“阙忘为你鞍前马后,出生入死,你亲口说他是你过命的兄弟,难道你连救他也要跟我讲条件?”
  “他治下不严,又感情用事,才会身中埋伏,累及三军,我想救他,是情义,若军法从事,他不死也要罚掉半条命,为了救他,你希望我付出多少?”
  燕思空瞪着封野:“你的意思是,阙忘死了也活该。”
  “是他犯下大错,怪不得旁人。”封野冷酷道,“但我仍会全力去救他,因为他确实是他过命的兄弟,但你,不要以为这是理所当然的。”
  燕思空嘲弄一笑:“你想要什么?堂堂狼王,不会告诉我,就要我一个年过而立的男人为你侍寝吧?你这摄政王做的,未免太寒碜了。”
  “我要从前的你。”封野直勾勾地盯着燕思空,轻颤着说,“你当年背弃我,无非是因为我从靖远王世子变成了死囚,但我现在什么都有了,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若……若你能如从前那般待我,我可以不计前嫌。”封野说到最后,声音已经抖得不成样子。
  他一辈子都忘不了,当年在牢狱中见到燕思空时,燕思空那震惊的、怜悯的眼神,再多的刑罚加身,都比不上那样的眼神令他痛苦,他从靖远王世子,变成了阶下囚,曾经他在燕思空面前有多风光无限,如今就有多么狼狈不堪,所以燕思空要迎娶自己那金枝玉叶的表妹,所以燕思空不肯跟他走。
  他积蓄在心中的所有恨与怨,多年来苦苦纠缠着他,直到今日都不得解脱。
  但他真的恨想解脱。他想要燕思空就像从前那样对他,就算是为了他的权、为了他的名,也无所谓,他认了,他一辈子放不下一个无心无情的薄幸人,他也恨,他也不甘,可他也只能认了,只要他有权、他有名,他就不怕这个人再离他而去。
  他只是想要从前的燕思空,哪怕是在骗他,那就骗上一辈子。
  燕思空体会到锥心地痛,他以为自己的心早已不再为这个人起波澜,可这终究不是他能自控的,他看着封野那略带无措、又心有不甘的模样,难受得几乎无法呼吸。
  从前的燕思空。
  从前的燕思空,是什么样的?
  是那个还会笑、会动情、会幻想与人白头偕老的燕思空吗?
  那样的燕思空,早已经死于自己的愚蠢和软弱,也活该死于此。
  只是,亲手杀死那个燕思空的人,如今又勒令其复活,真是可悲、可笑。
  燕思空看着封野,他好像很久不曾好好地看过这个人了,这个曾经最亲密、如今最疏离的人,他对这个人,早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期望。他冷静地、平淡地说:“只要能救出阙忘,你要什么都能如愿。”
  封野也看着燕思空,他觉得自己眼前站着一具空壳,这个人只有燕思空的表,没有燕思空的里,可他能做什么,他感觉到自己甚至连一具空壳也难以掌握。
  燕思空低下头,从他身边擦过,走回了里屋。
  封野抬手想要抓住他,手却僵在了半空中,最后,只能颓然落下。
  燕思空返回屋内,坐在了佘准床前,看着那熟睡中的人,久久没有动弹。
  他这样的人,也值得有人为他三番五次的冒险吗?
  其实比起有人害他,他更怕有人对他好,一旦对他好,他就要加倍去还,元卯养了他四年,他为元卯献上了半辈子也无怨无悔,封野也曾对他好,所以一忍再忍、一让再让,哪怕违背本心,也终是助封野得偿所愿。
  他都害怕了。
  他伸出手,给佘准掖了掖被角,然后就坐在一旁,静静地守着。


第283章 
  佘准足足昏迷了两天,才悠悠醒来。
  燕思空也守了佘准两天,守得封野极为不满,硬逼着他去睡了一觉。
  佘准身体强健,又得医术高超的太医用最好的药石医治,已经没有大碍,只是需要修养些时日。
  见着佘准好转,燕思空悬了两天的心才勉强落地。
  佘准冲着燕思空苦笑:“我还当自己这次死定了,没想到命太硬,没人收。”
  燕思空淡笑道:“可不是,阎王爷怕收了你,要把他的地府作翻天。”
  佘准叹道:“思空,你还好吗?”
  这话问得燕思空心中酸楚不已,他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说:“路都是我自己选的,好不好,我都认了。”
  “你这辈子,愿是可以顺风顺水,安享荣华富贵的。”
  燕思空自嘲道:“算了吧,我哪有那样的命。”
  佘准无奈地摇摇头:“元南聿,可有消息了?”
  燕思空的眼神沉了下来:“陈霂要封野退出紫禁城,或者,拿我去换。”
  “不出意料。”佘准轻咳两声,“若我当时能将他救出来……”
  燕思空为他顺了顺胸口:“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连累你受伤了。”
  “别说这种话。”
  “那你也别再说这种话。”燕思空给他倒了杯水,喂他喝下,“陈霂知道封野不可能为了一个人将江山拱手相送,所以他的目的还是我,他故意写信激怒封野,并威胁我,就等着看我会为了救自己的弟弟而做什么。”
  “你可有想法了?”
  “有也没有用,封野派人寸步不离地看着我们,这次不比在太原,是真正的插翅难飞。”
  佘准又叹了一声。
  燕思空有些难以开口,但还是不得不问道:“聿儿,到底怎么样了?他怎么会……”
  佘准皱了皱眉,没有开口。
  “佘准?”燕思空有些紧张,“聿儿到底怎么样了?”
  佘准“啧”了一声:“思空,你与我说实话吧,你是不是跟陈霂……那个了?”
  燕思空一愣:“自然没有。”
  “他有这个心思。”
  “但他不敢。”燕思空说完之后,发现自己毫无底气,他其实心里清楚,在他面前的陈霂,并不是真正的陈霂,别人嘴里那个冷酷阴险、自私无情的楚王,才是那个他看着长大的少年如今的真面目。
  “你说他不敢,未免小瞧他了。”佘准冷哼道,“他心里把自己当皇帝,岂能忍受被人拒绝?只是……我原以为你和他早已有了私情,他才会将元南聿当做你,若没有,以元南聿的功夫,他是怎么得逞的?”
  燕思空咬了咬牙:“也许是聿儿为了保命,不得不屈从……”
  佘准回想起那日见到元南聿和陈霂的场景:“如今回想起来,事情有些蹊跷。”
  “有何蹊跷?”
  佘准皱眉想了许久,才道:“元南聿为了救我,打伤了陈霂,但陈霂的样子,似是对他早有防备,或许在那以前,他就已经暴露了。”
  燕思空脸色一变。
  元南聿性情耿直,并不擅长伪装与撒谎,而陈霂从小在宫中受人冷落、遭人白眼,与他一样极善察言观色,俩人长得再像,终究不是一个人,只要多相处些时日,是一定会露馅儿的。
  实际上,元南聿能撑这么久不被拆穿,他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原本的计划,元南聿也只需扮上几天就可以离开平凉,否则,他根本不敢这样偷梁换柱。
  也许真如佘准所说,陈霂早就知道元南聿是假的了,只是不拆穿……
  思及此,燕思空感到背脊发寒。
  佘准见燕思空脸色煞白,安慰道:“至少,他还活着,也没有受伤。”
  “你不了解聿儿,他宁可受伤,也不愿受辱。”燕思空寒声道,“陈霂不知用了什么胁迫他就范,他现在孤立无援,该有多难……”
  “只要人活着,他就有雪耻的机会,你不必自责,我们将他救出来就是。”佘准抓着燕思空的手,“你想怎么做,我都听你的。”
  燕思空反拍了拍他的手背,温言道:“佘准,你已经为我做了太多,如今我只要你好好养伤。”
  佘准还想说什么,燕思空转开了话头:“阿力呢?阿力如何了?”
  “你放心,我已将他安顿好了,我还想按你的意思,给他说门亲事,但他不肯。”
  “为何?”
  “他说……”佘准无奈道,“他会吓着姑娘家,不愿意成亲,宁愿回来伺候你。”
  燕思空道:“待我把聿儿救出来,若还有可能,我亲自去给他说亲,多花点银子,不愁找不到善解人意的姑娘。”
  正说着,下人来通报,说万阳公主来了。
  燕思空颇有些意外。靖远王府已经修葺完毕,他们都搬了进来,这个地方,应该是万阳不愿意踏足的。
  他心中有些忐忑,着佘准好好休息,便急忙去迎接公主。
  万阳带着燕瑾瑜一同前来,小郡主从来不怕生,唯独看到燕思空时,有些瑟缩,但又掩不住满脸的好奇。
  燕思空行了礼:“殿下怎么有空移驾此地?”
  万阳开门见山道:“我是来看佘准的。”
  “哦,佘准正在养伤。”
  “带路。”万阳扬着下巴,对着燕思空满脸的冷漠。
  “殿下请。”燕思空领着万阳往内院走去。
  “他伤势如何?”万阳道,“我听说了,他闯入楚王大营,险些没命回来。”
  燕思空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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