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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王-第1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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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妃想做皇后。”
  云珑微微勾唇:“男人都想做皇帝,我为什么不能想做皇后?我从小便想不明白,为什么每个女人都要像母亲那样活,后来我又想明白了,若都要这样活,那便站得更高一些,即便母亲一生苦闷,但依然有许多下人对她卑躬屈膝,想那高高在上的皇后,岂不全天下都是她的下人,若我当了皇后,连我爹,和我那蠢笨又趾高气扬的弟弟,都要对我三叩九拜。”
  燕思空点了点头:“王妃实寻非常女子。”
  “呵呵。”云珑目光阴冷,“所以嫁给王爷时,我便满心以为,我能得偿所愿了,结果最后,还是落得一场空。”
  “贵为镇北王妃,已经可以比肩皇后了。”
  “不够!”云珑瞪着燕思空,咬牙切齿,“他有断袖之癖,宠信男子,早已沦为天下人笑柄,可我还是愿意嫁给他,就为了他能带我进驻皇宫,母仪天下!他却为了你,把到手的江山拱手让人!”
  燕思空正色道:“王妃在大同,恐怕不了解时局,辽东之于大晟之重,不亚于大同,门户破,则山河破,他不仅仅是为了我。我从不希望狼王称帝,他霸占京师,陈霂和藩王们身为陈家子孙,永远不会罢休,最终天下大乱,得利的是外族,受苦的是百姓,西晋八王之争,五胡十六国血洗中原,你想当亡国皇后吗?”
  云珑抿住了嘴唇。
  “狼王心里也清楚。他在京师摄政,名不正言不顺,朝野皆有不服,兼之陈霂虎视眈眈,外蛮伺机妄动,他一日不让出京畿,争战一日不休,他不仅仅是为了我,为了辽东,也是为了天下百姓。”
  云珑深深地望着燕思空:“即便如此吧,可我不相信他不想当皇帝,天底下有哪个男人不想当皇帝,他给双生子取名‘岳’与‘泽’,意在山河!”
  燕思空目光凌厉:“是啊,人人都想当皇帝,可皇帝只有一个。”
  “所以我在帮他。”云珑倨傲地瞪着燕思空,寸步不让,“我将岳儿留在大同,将来他长大了,就是镇北王,我将泽儿送去察哈尔,王爷便不得不扶持察哈尔统一蒙古,将来他长大了,就是蒙古王。我丈夫不能给我的后位,我的儿子会给我!”
  燕思空皱眉看着云珑,没有言语。
  “你也觉得我是疯妇吗?”云珑嗤笑,“陈家与封家,必有一战,不在这一代,也在下一代,哪怕我看不到了,我的名字也会跟那些呼风唤雨的男人一样,载入史册。”
  “王妃没疯,只是比常人更疯狂。”燕思空沉声道,“你说得没错,将小殿下送去察哈尔,是一步险棋,也可能是一步妙棋。”
  云珑冷笑:“萨仁在大同度日如年,大同百姓自古受尽蒙古人迫害,恨透了他们,岂会善待她,我对她仅是尽到了主母之仪,她就感激我,她又十分喜欢岳儿和泽儿,我才想出这一计。你以为,我愿意把我的儿子送给一个卑贱的蛮女吗,可身为狼王子嗣,他们生来便肩负使命,这就是他们的命!”
  燕思空摇了摇头:“王妃若是男儿身,当有一番大作为。”他不禁想起了自己的大姐元微灵,少时她与他们一同读书习武,也有不输男儿的聪慧与志气,也每每不忿于自己是女儿身,只是自古以来,有牝鸡司晨之心的女子不在少数,但像云珑这么狠的,他此生仅见。
  “或许吧。”云珑苦笑,“你定觉得我心狠手辣,可我心狠得过男人吗?好比那楚王,听闻他迷恋于你,纳了个与你容貌神似的小妾,却在你火烧粮草之后,一怒之下将那小妾赐死,彼时她腹中还怀着他的骨肉。我把泽儿送走,起码是希望他好。”
  “是有此事,可楚王赐死那小妾,倒不见得是因为我。”
  “什么意思?”
  “楚王很早便与我说过,他因为母妃出身卑鄙,自幼尝尽人间冷暖,他绝不要一个庶出的长子,重蹈他的覆辙。”燕思空一眨不眨地盯着云珑,目光幽深而寒意弥漫,“不过王妃说得对,男人更狠,芝兰当道,也不得不锄,男人可不会对碍了自己手脚的女人怜香惜玉。”
  云珑娇躯一颤,头皮阵阵发麻,一股惧意直冲四肢百骸。
  燕思空又放缓了声调:“休妻,之于狼王来说,除了能一泄心头之恨,其实百害无一利,我自会去劝狼王。但我也要劝王妃,不要再背着狼王自作主张,工于心计,安心的做镇北王妃,享一世荣华富贵,若再惹恼了狼王,恐怕谁也救不了王妃了。”
  云珑慢慢垂下了眼帘,疲倦地说:“那我爹呢,王爷能否也放过我爹。”
  “勇王乃狼王的岳父,自会保有体面。”燕思空道:“王妃若无其他吩咐,属下便告退了。”
  云珑不置可否,只是恍然地看着地面。
  燕思空躬了躬身,信步退去。
  “燕大人。”在燕思空将要跨上门槛时,云珑幽幽叫住了他。
  燕思空没有回身,只是偏过了头。
  云珑哽噎道:“将来泽儿长大了,会恨我吗。”
  “……他不会记得你。”
  燕思空推门而出,将那压抑地抽泣声留在了身后。
  这个女人有自己的可怜,可天下人谁不可怜。要得到什么,便要付出什么,无人能幸免。


第333章 
  见过云珑后,燕思空心中已经有了想法,需与封野商榷,但下人告诉他,封野去看小世子了。
  燕思空找到封野时,见他正站在小小的木床前,一动不动地看着。
  听到脚步声,封野抬头看了燕思空一眼,示意他过来。
  燕思空悄悄走了过去,在那小木床里,看到了一个熟睡的、小小的婴孩,他眼皮有些红肿,显然是刚刚哭过,精致的脸蛋隐约能看出封野的模样,将来有一天长大了,定也是一副颠倒众生的好相貌。
  封野轻声道:“他刚刚还醒着,他一点都不怕我,叫了我爹……”他的目光逐渐黯淡下来,“然后他向我要弟弟,要娘亲。”
  燕思空轻叹一声:“让郡主来看看世子吧。”
  封野冷道:“她已经把泽儿送人了,我还敢将岳儿交给她?”
  “无论如何,她是世子的生母,世子此时正需要娘亲。”
  “她很快就不是了,我要休了她。”
  “……我们回去说吧,别把世子吵醒了。”
  俩人回到房中,封野问道:“你与她谈了什么?”
  燕思空深深缓了一口气,凝视着封野,说道:“你心里该也明白,我们几乎不可能接回小殿下了。”
  封野垂下了双眼,沉默以对。
  “若你我是哪答汗,定也会抓住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借你之力壮大自身,他不会把小殿下还回来的。”
  “我已派了人去察哈尔。”封野沉声道。
  “没用的。”燕思空摇着头,叹道,“你心情清楚。”
  封野握紧了拳头,表情冷凝,不怒自威。
  “事已至此,便接受吧。”燕思空道,“也许小殿下真的能给边关带来百年和平,也许这就是封家子孙与生俱来的使命。”
  封野闭上了眼睛,哑声道:“他还不会走路,我们还从未相见。”
  “他不仅会学会走路,还会学会舞刀弄枪,骑马射箭,就像你一样,有一天,你们也一定会相见。”
  封野凝望着燕思空:“若这当真是他的宿命,那我的儿子,就要成为蒙古王。”
  燕思空也看着封野:“封野,你曾立誓,此生不入中原。”
  “对,但陈霂会放过我吗?”封野眯起眼睛,“他会老老实实地任我掌管北境四府吗?如若有一天,他举中原之力来讨伐我,我岂能毫无准备。”
  “我知道。”燕思空沉重地说,“若能联合蒙古,既能为边关带来真正的和平,又能自保,但你要永远记得自己发的誓,若陈霂不犯你,你绝不犯他。”
  封野盯着燕思空的眼睛,郑重地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燕思空倒吸了一口气。正如云珑所说,陈家和封家必有一战,哪怕这一代因彼此忌惮而暂时和睦,下一代呢,下下代呢,江山终要一统,野心无远弗届。
  封野又道:“纵然如此,我也从未想过牺牲自己的儿子,云珑之所作所为,我无法原谅,我要……”
  “你不能休她。”燕思空道。
  封野瞪直了眼睛看着燕思空:“你为何要帮她?”
  “她之于我毫无意义,我为何要帮她,我是为你。”燕思空正色道,“休了她,除了能让你泄愤,还有什么好处?你与勇王结姻亲,便是同舟共济,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若此时反目成仇,极可能被陈霂利用,且世子如此年幼,怎能没有母亲。”
  “她亲手将自己的儿子送去蛮族做质子,这样的人,岂能为人母?”
  “可云珑毕竟是世子的生母,等世子长大了,你叫他颜面何存?再者,小殿下现在在察哈尔,能依仗的人只有萨仁,她与萨仁表面交好,大有用处。”燕思空道,“若你放过他们父女,不仅能轻易收回勇王手中的兵权,还能令他死心塌地,尽为你所用,”
  封野寒着一张脸,摇了摇头:“我饶他们性命,已是仁至义尽。”
  “如我劝不动你,封将军很快就要回到大同了,你若休妻,他会如何?”
  封野脸色微变,他知道封长越绝不可能同意他休妻,他为辽东放弃京师,已令封长越失望至极,即便封长越只是他封家的养子,但毕竟也是他唯一的长辈,他想到要面对封长越,脑袋就比胸口的伤还要疼。
  燕思空轻声道:“世家大族联姻,说来其实也是缔盟,盟友未必总能尽如人意,但只要还有用,就轻易不可破。”
  他想起几年前,初闻封野要娶妻时,心头那酸涩难忍的滋味儿,如今却已心如止水,一则是因为他不愿再动情,一则是因为,他分明看到了这些因利而生的“夫妻”,根本无关情爱,他与万阳,陈霂与楚王妃,封野与云珑,皆是如此。有几个天生的千金贵女,能像万阳那样抛却荣华富贵和无上尊崇,与心爱之人浪迹江湖,云珑虽然也未轻易认命,但不免走了另一个极端了。
  封野闻言,深深蹙起了眉。
  ——
  两日后,封长越带着大军回到了大同,而陈霂也终于遂了一生所求,入主了京师。待他站稳脚跟,就会昭告天下,大晟从此有了新君,而北境四府,有了新王。
  封野亲自在府门前迎接封长越,但封长越见了他,却是重重一叹气,扭头就走了,封野站在原地,神情很是黯然。
  燕思空看着封长越两鬓斑白,背脊微佝,比之上次见他,似是老了许多,心中有几分感慨。
  当晚,封野与封长越闭屋长谈,听守在屋外的下人说,他们几次大起争执。
  ——
  燕思空心中忧思过重,也是彻夜难眠,好不容易睡着了,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
  他醒来后,侍女已经等待多时,伺候他洗漱时,告诉他封野正在等他。
  他草草洗漱更衣,去见封野。
  封野显然一夜未眠,眼底呈淡青色,神情疲倦。俩人一照面,他不等燕思空询问自己与封长越谈了什么,抢先道:“随我出城吧。”
  “出城?做什么?”
  “带魂儿上山。”封野道,“我找灯海大师算了,今日是吉日。”
  “好。”
  俩人出了府,燕思空见侍卫将醉红牵了过来,他皱眉道:“封野,你的伤势前两天有所反复,现在……”
  “我不想再坐马车了。”说话间,他已经翻身上马,动作虽仍然不如往昔利落,但较之刚受伤时连床都下不了的孱弱模样,如今的封野,终于找回了狼王的威风。
  燕思空也只好跟着上了马,随行的马车上坐着一口黑紫檀打成的棺木,上面刻着狼的图腾。
  燕思空深深看了那棺木一样,心中默念:“魂儿,我来送你上路。”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城外行去。
  封野与燕思空策马于前,一路上,封野都很沉默。
  燕思空等了许久,也不见封野主动与他说什么,便问道:“你与封将军彻夜长谈,可有什么决议?”
  “收回勇王的兵权,仍由叔叔掌管大同,但对勇王及其世子在大同的所作所为,一概不究。”封野道。
  燕思空心中对此已有预料:“还有呢。”
  “他不许我休妻。”封野薄唇微抿,怒意在齿间翻滚。
  “封将军自然是……”
  “但我还是休了她。”
  “什么?!”燕思空猛地回头看着封野,急道,“你……”
  “我清晨去见了她。”封野静静地望着燕思空,“将休书亲自给了她。我为她保有镇北王妃的身份和颜面,不共诸于天下,让她仍能享尽荣华富贵,但从此我与她生不相见,死不同穴。”
  燕思空讶然看着封野。
  封野嘲弄一笑:“你知道她对我说什么吗?”
  “……”
  “她仍劝我扶持泽儿做蒙古王,她说我还年轻,有生之年,当杀回中原,一筹帝王志。想来她若不是女子,单凭她的出身与野心,也该是个翻搅风云的人物吧。”封野淡道,“可也幸亏她是女子,否则如此急功利近,多半是个短命鬼。”
  燕思空长吁一口气:“也好吧。”
  封野深深地望了燕思空一眼:“空儿,你真的丝毫不在乎吗。”
  “……你所指为何?”
  “你明知故问。”
  燕思空沉吟片刻:“我只想让你将这坐拥四府封邑的镇北王之位坐的稳稳的,旁的,都不重要。”
  封野握紧了缰绳:“难道你眼里,当真就只剩下权势了吗。”
  燕思空沉默以对。


第334章 
  封野带着他们来到了一处山洞,不知何时,山上窜出了一头又一头地狼,逐渐布满整个山头,跟着队伍穿梭于林间,一路前行。
  封野下了马,看着那被野草遮蔽的洞口,道:“来人,拿马刀来。”
  侍卫将马刀呈上:“狼王,让属下来吧。”
  “给我。”封野接过马刀,去砍那些野草。
  燕思空在一旁道:“你的伤……”
  “除了我的伤!”封野突然扭过头,直勾勾地瞪着燕思空,“和我身为狼王的职责以外,你还关心什么?你就像个我的得力下属一般,为我出谋划策,为我排忧解难,在你眼里我是不是封野都不重要,但我必须是狼王,对吗?”
  燕思空看着封野,平静地说:“我在你身上,早已经看不到封野了。”
  封野怔怔地望着燕思空,眸中涌动着难言的悲伤,他低下头去,抿着唇,继续砍野草。
  燕思空想劝,却又无法开口,只得要来一把马刀,帮封野一起砍。
  清理了洞口的野草,将士们将封魂的棺木抬进了洞中,封野也进了去,他环视四周,久久不言。
  燕思空站在封魂的棺木旁边,想象着它刚出生时,该是怎样一只毛茸可爱的小东西,一晃二十年,生死犹如一个轮回,它又回到了原点。
  狼是如此,人又何异呢。
  封野伸出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厚重的棺木,低声道:“我从未与你说过,我为何选魂儿伴在身边。”
  燕思空道:“没有。”
  “小时候我总上山与狼一同玩耍,也只与狼玩耍,你是我交到的第一个朋友。”隔着棺木,封野望着燕思空,“从大同回来后,我十分想你,甚至央求父亲明年再送我去大同找你。”
  悠远的回忆逐一浮现在眼前,燕思空想起那奔驰于马场的无忧无虑的两个孩童,心里五味陈杂。
  “结果我等来的却是你被流放西北的消息。”封野摇着头,“父亲派人去西北寻你,寻回来一条死讯,我哭了很久,我只能上山找那些狼,这时候,我的奶娘刚好又生下一窝,魂儿是那一窝里最大最壮实的,也是唯一一只,不急着吃奶,却要爬到我身边的。”
  燕思空的掌心贴着棺木,仿佛又感受到了那只独目巨狼温暖厚实的皮毛。
  “我那时还小,便骗自己,是你投胎到了这只狼身上,长大了,我自然知道不可能,但真正的你却出现在了我面前。”封野的神情哀伤不已,“我始终觉得,你我命中注定要牵绊一生,可实际上,只有我多年来对你纠缠不休。”
  燕思空垂下了眼帘,目光黯然。
  封野说得对,他们大约是要牵绊一生的,只是牵绊一生的,未必就是良缘,如他们这般千帆阅尽,时过境迁,怕是曾经沧海难为水,如何能再回到少年时。
  封野拿出香炉和祭品,点燃了三根香,一同摆在棺木前,轻声道:“魂儿,我与思空今夜在此处陪你,权当为你守灵罢,虽然你是狼,不必遵循人的丧仪,但……我想最后陪陪你。”
  燕思空也为封魂上了三炷香,心中颂念着佛经。
  侍卫在不大的山洞内为他们铺上了软塌,燃起了篝火,他们面对封魂的棺木而坐,火光盈盈,棺木的影子晃动于石壁之上,可看来非但不觉怕人,反而让他们感到分外地温暖。
  落日熔金,暮云合璧,当山中终于归于黑暗,一声接着一声地狼嚎,在林野中此起彼伏。
  燕思空难抑伤感:“它们也是来送魂儿的吧。”
  “是啊。”封野扭头看着燕思空,“你可记得,我们也曾与魂儿一同在山洞中过了一夜。”
  燕思空也看着封野,火光在那漆黑深邃的瞳眸中跳跃,恍然间,他想着,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双眼睛退去了少年的天真轻狂,变得深沉而幽暗,也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双眼睛再没有了笑意。
  他多久没有见过封野笑了,不是苦笑,不是冷笑,不是嘲笑,而是发自内心地因喜悦而笑?
  久到他甚至回忆不起来了。
  燕思空只觉呼吸也变得压抑起来,他道:“记得。”他永远都记得。
  他记得他们淋了大雨,浑身浸透,俩人头一次赤裸相见,封野那戏谑的眼神。那一夜,他们说过的每一句话,交换过的每一个眼神,都令人怦然心动。
  十后后,身边那为他们守夜的狼,已陷入长眠,十年后,他们挨坐在一起,中间却仿佛隔着星河。
  这世上最悲的悲剧,便是美好之物变得面目全非。
  那一瞬,燕思空只觉悲从中来。
  封野沉溺在回忆之中:“那时真好,什么都还在,什么都还好。”
  燕思空抿住了唇。
  是啊,那时真好,那时魂儿尚在脚边安睡,那时他们还是封野和燕思空,如今只剩下镇北王和“骑墙公”。
  在被天命一刀一刀地凌迟之下,“他们”散落四方,在每一个他们煎熬过、痛苦过、争斗过的地方,散落下他们的灵与肉,于是再也无法拼凑出一个“自己”。
  他们再也找不回自己。
  封野目光空洞地看着火苗:“说来奇怪,那时我觉得自己什么都有,现在却觉得自己一无所有。”
  “……封野,你不能什么都想要。”
  “我从前想要什么,便总能得到,唯独你,我最想要的你,却怎么也抓不住,哪怕你现在就在我身边,我仍觉得……”封野轻声说,“你有一天会离我而去。”
  燕思空没有回答。
  “你失踪的那段日子,我……”仅仅是回忆起那些百般煎熬的日夜,封野都因恐惧而战栗起来,那是他一生最绝望、最黑暗、最痛不欲生的时候,回忆已经足够令他肝肠寸断,“我想,只要你活着,我什么都不求,只要,你活着就行。”
  封野倒抽了一口气,压抑着声音的抖动,继续说道:“后来我找到了你,我想,只要你在我身边就行,哪怕只是看看你,哪怕只是与你说上一句话,只要你在我身边,我就满足了。”他摇着头,“可后来,我想要的越来越多,只是每每我往前进一步,你就往后退三步,我曾绞尽脑汁地想过无数次,我到底要做什么,你才会原谅我。”
  “封野,我早已不恨你了。”
  “不够。”封野瞪着通红的眼睛,“远远不够,我要你爱我。”
  燕思空深深蹙起眉。
  “我做了我能做的一切,我还愿意做任何你想要我做的一切,可是……”封野苦笑着,“你是否真的再也不会对我动情了。”
  燕思空看着封野的眼睛,哑声道:“我依你之言,留在你身边,我愿一生一世辅佐你,这也不够吗?”
  “不够。”封野的脸庞在火光的映照下忽明忽暗,“尤其我知道你为何留下,便更觉不够。”
  “……你的话我不明白。”
  “你那么聪明,当真不明白吗?昨晚,我与叔叔彻夜长谈,他说他对我失望至极,他让我跪在祖宗灵前,细数我犯下的过错。”封野的眼睛慢慢地红了,“他说我入京的路,是十数万封家军用血肉堆起来的,包括他战死沙场的儿子,可我却放弃了。”
  燕思空吁出一口气,就像是在水下憋了许久的人,终于得以喘息一般,他看着封野,神情复杂得难以用言语表述,他说:“你后悔了吗。”
  封野用通红的眼睛恶狠狠地瞪着燕思空:“这才是你真正想对我说的话吧。你以为我会后悔,你一直都以为,我会后悔为你救辽东,我会后悔为你放弃天下,你心里一直都在等着我对你说,我后悔为你做了这一切,是不是?”
  燕思空的目光闪动着,有些无法直视封野的眼睛。
  “所以你整日都是这副谨小慎微的模样,你把自己藏起来,伪装出一个忠仆来为我鞍前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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