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逐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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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剖,边写写画画,用来洗手的一桶水很快就一片血红。
  就在他已经把马儿开膛破腹,正记得认真时,突然听得一声尖利的童声叫道:“你在干什么!”
  元思空十分专注,被这尽管稚嫩却气势十足的吼叫吓得心脏都骤停了一下,手里的刀也掉在了地上。
  他扭头,就见一个衣着华贵的男童站在马棚门口,双目圆瞪,一脸惊怒地看着他。那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漂亮的小童,说是天人之姿也不为过,可他现在哪有时间赞叹老天爷的工巧,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在嗡嗡作响:被人发现了!
  男童怒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辱马尸。”他扭身就走,边喝道,“来人!”
  元思空猛地从原地窜起,冲出了马棚,箭步上前,用那血淋淋地手,一把揪住了男童的衣领。


第5章 
  男童被他拽得往后一顿,接着事情的发展有点出乎元思空的意料,他竟然低头旋身,快速一脚踹在了元思空的膝盖上。
  元思空吃痛后退,手也跟着松开了。
  男童用手摸了摸湿黏的后颈,摸出来满手臭烘烘的马血,他一张小圆脸涨得通红:“你……你找死!”
  元思空心头微颤,他正疑惑怎么没看清这小娃的动作,又被其脸上的怒意震慑了一下。小孩子的愤怒,无非撒娇与撒泼,前者为试探,后者为宣泄,可这孩子的愤怒就是愤怒,像头小兽一般獠牙毕露的愤怒。
  元思空强自镇定,并没太把一个小娃放在眼里,他用威胁的口吻道:“不准告诉别人。”
  男童的小胸脯用力起伏着:“你犯了大晟律法,还敢威胁于我?!”
  “我是为了……”元思空心想,给他解释有个屁用。他挥了挥拳头,声色俱厉,“反正你不准告诉别人,不然我就杀了你!”
  他毕竟只有13岁,“犯法”这两个字之沉之重,刺得他心脏直抖,被人当场撞见如此大过,自然慌了神。若对方是个大人,他反倒不怕,因为他知道大人可以笼络,无论用什么方式,击其软肋就事半功倍,可眼前偏偏是一个分外娇蛮的小娃,未开慧的稚子难以通晓情理,也不念钱物,对付他们的最好方式,就是让其畏惧。
  元思空的想法可说是对的,但他碰到的人是错的。
  那小童被惹毛了,怒叫着扑了上来,一拳击向元思空的胸口。
  元思空左手格挡,右手又去抓他衣服,扑空。
  俩人连过几招,元思空略感吃力。他虽然也习武四年,但志不在此,功夫比元微灵还差,这男童小小年纪,居然如此灵动,基础之扎实,不逊元南聿。
  只是俩人身高毕竟差了一头,元思空逮着机会将其扑倒在地,左右开弓扇了他两耳光,厉声道:“不许告诉别人。”
  小童丝毫无畏地吼道:“有辱马尸,当军法处置,去死吧!”他使劲蹬踹,不叫元思空讨好。
  俩人都怒火中烧,忘了什么武功套路,在地上翻滚扭打起来。
  昨夜降过雨,浅草泥泞,马棚附近又遍地马粪,俩人很快就裹了一身污秽,很快连衣服的颜色都难以辨认了。
  当赵大有和几名侍卫跑过来的时候,看到此场景,差点背过气去。
  俩人正打得眼红,就被有力的胳膊架开了,却还互相对着空气踢脚。
  “二殿下,您没事吧!”侍卫们吓得脸都绿了。
  只见赵大有噗通一声跪在马粪上,边磕头边嚎:“小殿下,草民该死,草民该死啊。”
  元思空看着赵大有抖如筛糠的惊惧模样,发热的大脑也清醒了,胸中顿时升起一股寒意,瞬间知道了这小童的身份,他是封剑平幼子——封野。
  其实他早觉这孩童眼熟,但一是那日距离太远,二是他乱了心绪,竟没有想到,简直该死。
  封野指着元思空,气得声音都变形了:“给我抓起来,我、我要砍了他!”
  赵大有看向元思空,眼神是又悔又恨,欲哭无泪。
  元思空已经彻底冷静,用嘴型对赵大有说:“烧了。”
  “二殿下受伤了!”一名侍卫看到封野后脖子上全是血,顿觉自己的小命今天走到了头,只希望不会连累家人。
  封野似乎才想起来:“马!”他指着马棚,“他辱马尸!”
  元思空闭上了眼睛。
  ———
  元思空一直望能近距离一瞻靖远王尊容,没想到这个愿望这么快就实现了,他一身污秽,披头散发,眼圈乌青,嘴角还在渗血,整个人臭不可闻。
  当然,封野比他更狼狈,被他按在地上揍了好几拳,脸都肿了。
  封剑平不惑之年,天庭饱满,鼻若悬胆,两道剑眉斜飞入鬓,一对眼眸犀利如鹰,乃丰神俊朗之人,潇洒而不轻浮,不怒而自威。
  封剑平看了看跪在地上不敢抬头的元思空,又看了看臭泥球一样的自己的小儿子,噗哧一声,哈哈大笑起来。
  封野一脸不忿:“父亲,你在嘲笑我吗?!”
  封剑平乐得前仰后翻:“你打架打输了,我不能嘲笑你吗?”
  封野不服气:“他比我高壮!”
  “是啊,你也知他比你高壮,爹教过你,敌强我弱时,该当如何?”
  封野抿唇不语。
  “跑啊。”封剑平似笑非笑,“明知打不过还要打,空有愚勇。有朝一日你领兵打仗,敌众我寡,你还要以身犯险,致将士生死于草率,此乃为帅者之大忌。”
  封野登时眼圈泛了红,一半愤怒,一半委屈。
  封剑平招招手:“我的狼儿,过来。”
  封野扭捏地走了过去。
  封剑平擦掉他脸上的污泥,笑道:“可不许哭,你若哭我更要嘲笑你,还叫你大哥一起来嘲笑你。”
  封野瞪大眼睛,硬把悬框的眼泪憋了回去,那小模样真是楚楚可怜。
  封剑平把目光移向元思空:“小子,把头抬起来。”
  元思空抬起了脸来,畏惧地看着封剑平,心如死灰。
  先冒犯马尸,后冒犯亲王之子,他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会如何,大不了一死吧,只求不要连累元家。
  “你是广宁卫守备元卯的儿子。”
  “回殿下,草民只是个养子。”
  “听说你剖马尸,为何啊?”封剑平戏谑道,“元卯饿着你了?”
  元思空略略凸起的喉结上下滚了滚,平静答道:“草民养马四载,私以为若能了解马儿腑脏骨骼、经脉血管,便可治愈一些疑难杂症,绝非有意辱马尸,更不是为了食用。”
  封剑平挑了挑眉,伸出了手。
  属下将一本沾血的册子递到他手里,他翻开看了看,颇意外地挑了挑眉:“这都是你写的?”
  “是。”
  “你……”
  封剑平还未说什么,只听一阵急促地脚步声传来,元思空不用回头,也能辨出那是元卯。
  扑通一声,元卯重重跪在地上,大声道:“末将教子无方,愿受军法处置,请殿下降罪!”
  元思空眼眶一热,心中悔恨不已。他四年来谨小慎微,奈何这几日接连犯错,简直无颜面对元卯。
  封剑平指了指元思空:“元卯啊,你这个儿子辱马尸在先,恫吓、殴打我儿在后,你说我该降他何罪?”
  “全由殿下定夺,只求殿下念其年少,让末将代其受过。”
  元思空毫不犹豫道:“此事乃我一人所为,与他人无尤,草民愿受一切责罚。”
  “你给我闭嘴。”元卯低声怒斥道。
  封剑平将那册子抛到元卯面前:“你看看。”
  元卯翻看几页,上面写画的都是元思空解剖马尸所得,举凡各个脏器的重量、筋骨走向、关节位置等,均一一以图文记录。元思空干出这样的事他并不惊奇,这孩子得天独厚,极为聪颖,思虑之深,常叫人难以捉摸。
  “此子聪慧又有担当,必成大器啊。”
  元卯惶恐道:“殿下谬赞了。”
  封剑平微倾身:“元卯,你抬起脸来跟我说话。”
  元卯抬头,定定地直视着封剑平锐意极盛的眼眸,心中忐忑。
  封剑平轻笑:“我再问你一遍,我该降何罪?这是广宁的地盘,你主我客,我听你的。”
  元卯伏地:“末将不敢,末将听凭殿下发落。”
  封剑平无趣地“呿”了一声:“狼儿。”
  “孩儿在。”封野道。
  “辱马尸是你发现的,被打的也是你,你说该如何处置?”
  封野眯起眼睛,狠狠地瞪着元思空,刚要开口,封剑平抬手制止了他。
  “军法是军法,私怨是私怨,可不能混淆啊。”
  封野深吸一口气,用那脆嫩的小嗓子气哼哼说道:“元思空有辱马尸,当按军法处置,念其年少无知,其父元卯代为受过,责领军仗二十,罚俸三月。”
  元思空还要开口,元卯按着他的脑袋逼他磕头:“谢殿下。”
  封剑平看着元思空,乐道:“怎么,你好像不太服气啊?”
  “草民不敢,谢殿下洪恩。”元思空愧疚得想哭。
  元卯道:“殿下,小儿冒犯小殿下,末将望也能带其受过。”
  封剑平豪迈大笑:“小孩子家家的打架,何过之有?”
  元卯这才松了一口气,感激万分地重重叩首:“殿下宽宏大量,末将万死不忘。”
  “行了,领赏去吧。”
  “是。”
  “哦,等等。”封剑平指了指元思空,“本王特许你一人可剖马尸,以做研习之需,当然,事后也要妥善埋葬。”
  元思空激动地抬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封剑平。
  封剑平笑道:“你若真能钻研出医马良方,则功在千秋,可别让你爹这二十仗白挨啊。”
  “谢殿下!谢殿下!”元思空只觉封剑平浑身都散发着圣光,伟岸有如神祗。他没见过封剑平打仗,也没见过封剑平练军,但仅凭此一事,就能看出封剑平治军为公、恪己之私、恩威并施、赏罚有度,岂不就是兵法中所说的智信仁勇严俱全的神将吗!
  难怪此人能立下不世功勋。
  封剑平用硕大的拳头轻捶封野的小胸脯:“我的狼儿,这个人揍了你,羞辱了你,你要记得,勤加习武,以后揍回去,嗯?”他朝封野眨了眨眼睛。
  “是!”封野握紧了小拳头,大声道:“元思空你等着,我早晚要揍得你满地找牙!”


第6章 
  仗刑是朝堂军队里常用的一种刑罚,以警告为主,惩戒为辅,但打死、打残也是常事。
  若是实诚地打,二十便足以杖毙,若是有意放水,百仗都还只是皮肉伤。这要看行刑者能否领会赐刑者的意图,或受刑者的银子能否压秤。
  明眼人都看得出封剑平不是真的要将元卯如何,于是马马虎虎地打了二十仗了事。
  元卯屁股开了花,虽然是轻伤,但部位紧要,也要在卧榻趴上些时日。
  元思空跪在他床前不肯起来,眼睛又红又肿。
  元少胥气得在屋内反复徘徊:“谁给你的胆子?啊?谁给你的胆子!你闯下这般大祸,若不是靖远王宽厚,别说你的小命不保,爹也会受到牵连!”
  元思空垂着头,一言不发。
  元卯摆摆手:“少胥,罢了,你出去吧。”他看了看岳轻霜和元微灵,“你们都出去吧。”
  “爹……”
  元少胥还要说什么,元卯加重了语气:“出去。”
  元少胥气得拂袖而去。
  元思空其实知道,元少胥一直不太喜欢他。元卯虽然是个正五品千户,年俸也不过一百九十石,他为人刚直清正,没有额外“营收”,要养活一家老小,还有几名家丁,日常开支并不宽裕,多一口人吃饭,都是不小的负担。
  如今他闯了祸,不仅害得元卯被打,还罚了三个月的俸禄,这意味着即将入冬,他们连火炭怕是都要买不起。
  所以元少胥骂得没错,都是他的错。
  元卯看了看元思空,无奈道:“行了,起来吧。”
  元思空摇头,哽咽道:“爹,你罚我吧,罚我什么都行。”
  “罚你的目的是让你知错,你不是已经知错了吗。”元卯道,“起来吧。”
  元思空还是摇头。
  元卯干脆伸长了胳膊,捏着他的肩膀将他提溜了起来,拉他坐在床沿。
  元思空抹着眼泪。
  “空儿,还记得我当初查你的身世,你九岁便中童试,刚好是我们相识的那一年,对吧?”
  “嗯。”
  “你还说了一嘴,说你爹要你十年不准考举人。”
  元思空再次点头。
  “你可知为何?”
  元思空沉静了一下自己:“即便我爹不说,我也不会去,我爹不中第,我怎可僭越。”
  元卯摇摇头:“你觉得你爹是为了面子才不让你去考的吗?”
  元思空眨了眨眼睛,不知该做何回答,他确实一直是这样认为的。
  他爹是勤恳聪明不假,但也许还不够勤恳、不够聪明,天下读书人千千万,都做着“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的大梦,能够入朝为官的哪个不是人中龙凤,一生不中的也比比皆是。但他却从小就坚信自己有朝一日,一定会站在保和殿上,面对当朝天子的试问,引经据典、对答如流。
  元卯摸了摸元思空的头发,静静地看着他的眼睛:“空儿,你太聪明了,可心智尚幼,还不能完全驾驭这样的天予之才,过多的颂赞反而会毁了你。你爹怕你骄奢,怕你混淆是非曲直,怕你年少得志不能体察蚁民之苦,怕你自以为通透人心实则一叶障目,因为你还小,哪怕书阅万卷,没有真正活过,就不会懂人世间。若让你年少中第,确实风光无限,可宦场会把你撕成碎片的,你爹是为了保护你。”
  元思空怔怔地点了点头,想起他爹温厚儒雅的模样,四年了,依旧那么清晰。
  “这次的事,全赖靖远王宽宏,否则后果不堪设想。你剖一匹死马,有什么大不了,但你打的可是他的儿子,那是手握二十万重兵的靖远王的儿子,你懂吗?”
  元思空再次点头:“爹,我再也不敢莽撞。”
  元卯叹息:“那小殿下也非池中之物,希望他不是记仇的人吧。”
  元思空抿了抿唇,心里恨死那个兔崽子,如果不是他闲来无事去马场,还要四处闲逛撞破他剖马尸,哪儿会有这么多糟心之事,他心中不忿,小声嘟囔道:“靖远王为何要带他出战。”
  “我们也觉不妥,打听过,说小殿下是被狼养大的,听得懂狼语,靖远王带着他,是怕迷路。”
  元思空讶然:“真的吗?”
  “应该是真的,打仗非儿戏,否则靖远王为何带一个小娃追敌。”
  难怪靖远王要叫他“狼儿”……
  “好了,你去陪陪聿儿吧,他肯定闷坏了。”元卯趴回枕头上。
  “我想陪着爹。”元思空往元卯身边凑了凑,小声说,“爹还疼吗?”
  “皮肉伤,不碍事,休养几日就好了。”
  元思空轻轻趴在了元卯宽厚的背上:“我想陪着爹。”尽管平日里他从不表现出来,但他其实十分依赖元卯。四年前那个将他抱在怀里,带他远离饥饿、寒冻和死亡的男人,在他头顶撑起了一片天,待在元卯身边,他就感觉温暖与安心,仿佛世事纷扰,也不能伤他分毫。
  元卯轻笑一声:“你平时总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如今倒像个孩子了。”
  元思空轻声道:“爹不要怪空儿,空儿再也不会犯错了。”
  “你知错就好,爹不怪你了。”
  “等空儿长大了,一定要做大官,让咱们一家都过最好的日子。”
  元卯“嗯”了一声,眼中却有些忧虑。
  “……爹。”
  “嗯?”
  “眼看要入冬了,你被罚了三月俸禄……”
  “这不是你要操心的,你去帮徐虎把活儿干完,每一匹马都要用心挑,马虎不得。”
  “孩儿明白。”元卯眨巴着眼睛,眼眸在黯淡的光线中异常地明亮。
  ——
  当元思空再次来到马场的时候,徐虎和赵大有对他的态度都变了,变得有些毕恭毕敬,毕竟他是打了亲王的儿子,还反被亲授可以剖马尸的人。
  赵大有逃过一劫,又是庆幸又是后怕,他本就觉得元思空是要成大事的人,如今更加坚信不疑,一见元思空就套近乎:“思空啊,世叔真是担心死你了,还好你逢凶化吉,往后马场有马儿死了,我全部都给你处置。”
  “谢谢世叔。”元思空淡定说道,“世叔,侄儿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说,尽管说。”
  “你也知道我爹被罚了三月俸禄……”
  “没问题,小事儿,交给世叔。”赵大有忙抢道。
  “世叔,你还不清楚我爹的脾气,这么多年来,他收过你一钱一两吗。”
  “那你的意思是……”
  “我跟着徐伯养马,世叔每月也给我工钱,我想先向世叔预支一些,熬过这个冬日再说,以后养马、医马,思空分文不取。”
  “思空,你这话就太见外了。世叔先给你拿上一百两,以后你的工钱和诊费,世叔照付……呃,不,每次只付一半,假以时日,你也就还上了,这样就算你爹知道了,也合情合理,对吧。”
  “多谢世叔,思空只拿二十两,也好跟我爹交代。”
  “好,都听你的。”
  元思空再次作揖,赵大有慌忙回礼,只觉这少年心智过人、气度非凡,早晚有一日要翱翔于九霄之上啊。
  ——
  元思空自然不会把银子直接拿给元卯,而是拿给了岳轻霜,到时候元卯就算知道了,也不舍得责骂岳轻霜,这二十两足以缓解隆冬之急了。
  事情虽然过去了,但元思空一刻也不敢放松,因为靖远王还没走,封野那小崽子明显恨他,肯定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他们一日不走,他一日不得解脱。
  果然,三日之后,元思空正在马棚内挑马,就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特别的蹄声。
  他心脏一紧。
  那不是辽东马的蹄声。他们的马,马掌都是普通的铁,叩地声脆,而背后这个蹄声,沉闷、厚重,是沙铁的动静。徐虎说过,用得起沙铁做铁掌的,只有一支军队,那就是封家军。
  元思空转身匍匐在地,心中升起不好的预感。
  “把头给我抬起来。”头顶传来稚气而傲慢的童音,听来十分不友好。
  元思空腹诽了一句,心想该来的还是要来,于是慢慢抬起头,恭敬又谦卑地叫道:“草民见过少将军。”
  封野坐于健硕的高头大马之上,虽然脸上还有淤青未散,但依然看得出容貌之精巧,气质之尊贵。只是,这马对他来说太高了,有种小孩子穿大人衣物的滑稽,真不晓得他是怎么驾驭的,以及能不能下来。
  封野皱起眉:“你叫我少将军是何深意?讽刺我?”
  “草民不敢。”元思空只是想拍个马屁而已,他看得出来封野极其崇拜自己的父亲。
  “不准叫我少将军,将军之名我要自己打来,轮得到你奉承。”
  “草民知罪。”元思空低下头,“草民不知小殿下驾临,有失远迎。”
  封野冷哼一声,居高临下地看着元思空:“少来这些废话。你不是说,你剖马是为了医马吗。”
  “是。”
  “我的马儿今日体有微恙,食欲低靡,你医得吗?”
  “草民……斗胆一试。”
  封野眼中闪烁着恶意:“很好,医好有赏,医不好,我就重重地罚你!”


第7章 
  元思空明知封野是故意来找茬,也无可奈何,见他侧身要下马,还要匍匐过去,跪于马下。
  封野也理所应当地将元思空的背当成上马石,重重地跳了上去。
  元思空闷哼一声,身体往下一沉,勉强才稳住没有摔倒。
  封野复又跳到地上,趾高气扬地说:“医吧。”
  元思空这才站起身,查看起那匹马。混了西北马血统的秦马非常高大,他要踮起脚才能观察马儿的口鼻,见它鼻腔湿润,而口齿干燥,看上去没有大碍,但见精神确有萎靡,封野也不像在说谎。
  他围着看了一圈,最后用手按压马腹,才找到答案,马腹又鼓又硬,显然是有积食,排泄不出,因而食欲不振,他向封野解释了一番。
  封野挑了挑眉:“就是便秘了?”
  “回小殿下,是的。”
  “医得吗?”
  “医得。只需以一剂草药,顺水服下,二、三个时辰后自然就通畅了。”
  “二、三个时辰?我现在就要跑马,太慢了。”封野挑衅地看着元思空。
  “积食乃无关痛痒之常见小疾,草民以为,不宜为此倍量汤药。”
  “我不管,你现在就要医好它。”封野露出一个坏笑,“不然,你来当我的马儿好了,背着我跑上二十里?”
  元思空心里大骂,老子先摔死你,表面上还是谦恭地说道:“小殿下不要急,草民有法子。”
  封野将两条小短胳膊交横于胸前,好整以暇地看着他,就等着他治不好,自己就有理由名正言顺地罚他。
  元思空开始脱衣服。
  封野后退了一步:“你做什么?”
  “医马。”
  元思空将外衣褪下,叠好置于干爽之处,然后去仓房拿出了一桶甘油和一件围裙,将甘油放在地上,围裙套在身上,最后开始卷袖子。
  封野狐疑地看着他。
  元思空卷好了袖子,用手挖起一捧甘油,面不改色地涂抹在了马儿的肛口。
  封野连后退了两步,他看出元思空要干嘛了,脸上浮现一丝惊悚。
  元思空一边用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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